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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想嫁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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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表情严重打击了于相良的自信。“为什么你们老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他懊恼地指控。
怎么不说是他的话老是让人猜不透?两人面面相觑。
“我是说,”于相良挫败地解释:“难道逸航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在借酒浇愁吗?”
“借酒浇愁?”
“因为一点小事,就把我们俩拉来这儿喝酒,哇拉哇拉抱怨。怎么看,都像是因为跟女朋友吵架:心情不爽的男人啊。”
气氛沉寂,好片刻——
“噗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忽地迸出,雷枫樵拿拳头敲着大腿,笑得不能自抑。
“说得、说得有理啊!逸航这样子的确、很像跟女朋友在闹别扭……呵呵,哈哈——”
毫不客气的狂笑立刻引来全场注目,许多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拜托你克制一下好吗?”裴逸航尴尬不已,扯住雷枫樵衣领警告他。“我们现在可是在公众场所。”
“是、是,对、对不起。”雷枫樵摇摇手,拚命深呼吸,好不容易总算止住笑声。他戏谑地望向于相良。“相良,你讲话虽然莫名其妙,有时候也颇能一针见血嘛。”
“这不是赞美吧?”于相良脸色一沉。
“开玩笑,开玩笑的。”雷枫樵双手抱拳,表示歉意。转回视线,炮口对准裴逸航。“话说回来,逸航,你也不能怪相良误会。你跟温雅的关系确实怪怪的,我老是搞不懂,你干什么那么听她的话?简直是有求必应。就算真是男女朋友,也用不着那么宠她啊!”
“谁说我宠她了?”裴逸航抗议,俊颊可疑地刷红。“我只是因为好男不跟女斗,懒得跟她计较那么多。”
“那你今天干么又计较那么多了?”
“我——”裴逸航哑口无言,遭好友如此一质问后,他还真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小心眼。
“你脾气一向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忽然这么生气?还跟女人冷战?这不像你的作风啊!”雷枫樵一连串问,语气满是好奇。
裴逸航默然。
“你最近心情不好吗?”雷枫樵问。
“说出来听听,也许我们能帮忙。”于相良接口。
的确很不好。
裴逸航自嘲地勾起嘴角,正想说话时,手机铃声倏地响起。
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没有显示号码。
会是谁呢?他蹙眉,接起电话。“喂,哪位?”
“逸、逸航吗?”虚软无力的女声传来。“救、救我——”
“哪一位?”
“是、是我啊!”
“小雅?”他认出来了,神经瞬间扯紧。“是你吗?”
“是……救我——”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他焦急追问。
“我被……被下药了。”
“下药?!”裴逸航震惊地站起身,差点撞翻桌子。
两个朋友也被他慌乱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啦?”
“小雅出事了。”他急促地解释,一面继续追问电话另一端。“小雅,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也不太确定,好象是XX饭店——”
挂断电话后,温雅将手机递还给好友。
“这样做真的好吗?”
“放心吧,绝对OK。”孙妙芊将手机收回皮包里。“现在我们只要待在饭店大厅里,看裴逸航什么时候赶来救你了。”
“可是他要是知道我骗他,一定会很生气。”
“笨蛋!不是跟你说过绝对要装到底吗?到时候你倒在沙发上,装出一副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哪还会追究是真是假?庆幸找到你都来不及了!”
“他真的会来找我吗?他最近那么气我——”
“他刚刚在电话里没告诉你他马上来吗?”
“他是这么说了。”
“那你还担心什么?”孙妙芊阻止她继续三心二意。“你啊,就坐在这里,悠闲地等他来吧。”
“可是……”
“别可是了!放手去做吧。我敢保证,裴逸航到时候光顾着疼惜你都来不及了,哪里还会费心去探究真假?”孙妙芊说,眉宇之际不知哪来的极度自信。
温雅迷惑地蹙眉。“你怎么这么有把握?”
“因为我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喽。”孙妙芊得意地笑。
“什么事?”
“佛曰,不可说!”孙妙芊神秘地眨眨眼。“总之我这个电灯泡要先闪了,你加油吧。”她站起身,潇洒一挥手后,盈盈离去。
温雅愣愣望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透过饭店玻璃窗望向外头霓虹璀璨的街道。
他应该会来吧。
她漫然想,端起水杯饮了一口,忽地,眼角瞥见桌前一道高大的阴影。
不会吧?这么快就来了?
她愕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过了几秒,才颤颤地扶起前额,假装晕眩。
“你来啦。”她故意虚弱着嗓音,悠悠抬眸,映入眼底的脸孔却不是想象中那个人。“非凡?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才要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严非凡微笑,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我刚刚在楼上餐厅应酬,一下电梯就看到你坐在这里。”他瞥了一眼桌上两杯伞空的咖啡。“你跟朋友一起来的?”
“嗯。不过她有事先走了。”
糟糕!怎么会这么巧碰见他呢?这下该如何是好?
温雅懊恼地咬唇。
“你看起来好象不太舒服的样子,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连忙拒绝。“你不是有应酬吗?”
“已经结束了。”他握住她的手。“走吧,我送你。”
“可是——”可是她还得待在这边等逸航啊!温雅苦着脸,有口难言。
“走吧。”严非凡拉起她,扶着她臂膀。
她找不到理由拒绝,只能不情愿地站起身。
或者她干脆先让他送一程好了,然后再赶回这里,说不定还来得及在逸航面前演一出戏。
她在心里打着算盘,明知不太可能,却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只是她没想到,裴逸航就那么无巧不巧地也在这家饭店顶楼的酒廊喝酒,也那么巧就挑在这时候踏出电梯,纵目四顾。
他一眼就认出了她背影。
“小雅!小雅!”他拔腿冲上来,气急败坏地分开她与严非凡相挽的手臂。“你放开她!你想对她怎样?”
“逸航?!”回头望见是他,温雅瞠目结舌,冻立当场。
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小雅,你别怕,有我在。”不顾大厅众人异样的眼光,裴逸航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护着她。“就是这家伙对你下药吗?”充满敌意的眸光射向严非凡。
后者面色也跟着沈冷。“小雅,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不认识他吗?”
“我——”温雅说不出话来。
老天!现在是怎样?演连续剧吗?怎么所有人全撞在一块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么复杂呢?
她默默哀嚎,这一刻,只想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第六章
一团混乱。
面对这样的状况,温雅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裴逸航搂着她走向饭店大厅内一张空着的沙发。
“呃,逸航,你听我说……”
“别担心,你在这里坐着就好。”以为她要诉苦,裴逸航柔声安慰她,拍了拍她冰凉的小手后,转身面对严非凡。
好片刻,两个人只是僵立原地,冷冽互瞪。倏地,裴逸航举头一握,不由分说往严非凡脸上挥过去。
毫不留情的重力一击,严非凡踉跄后退,嘴角一下子红肿起来。
开打了?!
温雅倒抽一口气,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只见裴逸航抢进一步,一把揪住严非凡衣襟。“卑鄙无耻的小人!用下药这种手段!”他咬牙切齿地怒斥,往严非凡另半边脸又是一拳。“看我怎么教训你!”
“逸航,别打了!”见情况不对,温雅连忙抢上来,娇小的身躯费劲地卡进两个高大的男人之间。“误会,是误会啊!”
“你让开!小雅。”裴逸航打红了眼。“让我好好教训他!他竟敢那样对你,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危险了!”他拉开温雅,拳头一握又是往严非凡身上招呼。
石破天惊的一拳。只可惜,中途被温雅曲起双臂精准地拦截。
等着挨揍的严非凡为此感到讶异,准备揍人的裴逸航更是气急败坏。
“小雅!这家伙这样对你,你怎么还替他挡拳头?!”
“不是的,逸航,不是这样啊!”温雅焦急地解释。“不是你想象中那样,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什么?”
“我……我没被下药啊!”
“什么?”裴逸航愕然。
“我没被下药。”温雅苦笑。“我骗你的。”
“为什么……要骗我?”裴逸航拧眉,脸色阴晴不定。
“我——”温雅烦恼地咬唇,不知怎么解释,正犹豫间,严非凡冷厉的嗓音扬起。
“我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小雅。”他一字一句,展袖抹去嘴角渗出的血痕,神色阴沉。“你不是说你不认识他吗?”
“我——”她敛下眸,小小声道:“我认识啊。”
“你认识?!”严非凡古怪地揪紧脸部肌肉,他上前一步,伟岸的身躯直逼温雅。“你老实说,究竟怎么回事?”
她直觉后退一步。“我——”
“说话啊!”
“喂!”对他充满威吓性的口气,裴逸航相当不高兴。他扯住严非凡臂膀,阻止他继续向温雅逼近。“谁允许你这样对小雅说话的?”
“她是我女朋友,我高兴怎么跟她说话就怎么说。”严非凡甩开他。
“女朋友?女朋友就可以这样随你大小声吗?”裴逸航冷哼。“我警告你,尊重她一点,否则——”
话语未落,一阵拳风便狠狠往裴逸航面部扫去。
“别打他!”温雅惊叫一声,赶上前抓住严非凡双臂,阻止他对裴逸航动粗。
“让开!”严非凡怒斥,为她袒护裴逸航而愤慨,下颔肌肉一阵阵抽动。
“不要这样,非凡。”她仰头求他。“别伤害他。”
“他是你什么人?要你这样求情?!”严非凡气红了眼。“再不让开我对你不客气了。”
“非凡……”
“我叫你让开!”
严非凡厉喝,使劲想推开她,而她直觉揪紧他双臂,以自己的左足横扫他右腿,将他侧摔在地。
“哇哦!”
饭店大厅内一干看热闹的群众为怕招惹麻烦,本来都是小心翼翼、屏着呼吸的,可见到这精彩的一扫,竟同声发出惊呼。
所有人都直瞪着这一幕,掩不住震惊;而最震惊的,莫过于温雅本人。
她愣愣看着被自己摔倒在地的严非凡,有半晌,脑海只是一片空白。
她竟使出“送足扫”这招柔道技对付他——天!
“对、对不起。”她胀红脸,连忙伸手拉起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放开我。”严非凡冷冷斥她,甩开她有意相扶的手,自行撑起身躯。他瞪视温雅,眸中怒焰翻腾。“刚刚那是什么?”
“柔、柔道。”
“你会柔道?”他问,口气冰冷。
“……嗯。”
“没想到你表面上看来文弱,原来是个柔道高手。”他冷笑。“你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的?”
“我——”面对他讥讽的质疑,她无可辩解,容色惨白。
“你根本不是我以为的那种女人。”他冷啐,神态阴沉。“从头到尾,你都在要我,对吧?”
“我没有。”她摇头,焦急地绞弄着双手。
“你省省吧,别在我面前装可怜。”他嘲讽。“我告诉你,我没兴趣跟你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交往……我们分手吧。”
拋下决绝的宣言后,严非凡立刻掉头离去,没给温雅任何解释的机会。
她只能怔怔望着他冷傲的背影,好一会儿,双腿一软,无力地坐倒在地。
然后,她仰头望向一直在一旁默默凝视她的裴逸航。“很好笑吧?”她低声问他,唇角慢慢地、浅浅地扬起。
“……我又被甩了。”她自嘲,唇畔笑意盈盈,可眼底藏的,却是浓浓的苦涩与忧伤。
桐花树下,花落似雪。
她又来到这里了。
温雅抬起头,仰望这株记忆里最美的桐花树。
每年到了五月,桃园的这座五酒桶山总会开满了桐花,洁白的花瓣放肆地染遍山头,像似五月雪。
枝叶、地面、沟渠,到处是桐花雪艳的白,连风中,漫天旋舞的也是那一办一办素雅洁净。
温雅靠坐在树下,拈起一朵桐花。花瓣晶透莹白,花蕊中心一点胭脂红,隐隐透出生命力。
她看着桐花,想起小时候曾和同伴们在这里扮家家酒,也想起每一次心受了伤,她总会躲到这儿疗伤舐痛。
就像今晚。
她拿起啤酒罐,一口气将余下的液体喝尽,捏扁罐子后,抬手,投篮似的往前一拋。
“啧,又没中。”她懊恼地吐气,瞪着前方垃圾桶周遭几个空啤酒罐。
连续五次篮外空心,这回可创纪录了。
她翻找身旁的塑料袋,又掏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后,一面喝,一面站起身,摇晃着来到垃圾桶前,认命地将自己的杰作一一拾起,丢入垃圾桶。
正喝着啤酒的时候,一阵轰隆声浪从远方滚滚而来,跟着,一架飞向中正机场的飞机从低空掠过,卷动附近气流。
她按住随风卷扬的秀发,玻鹧郏酝既锨寤驳谋曛尽欢浜烀罚腔铰穑
“好,华航一架。”她喃喃自语,回到树下,拾起小树枝在泥土地上轻轻画下一笔。
整个晚上,老油桐下的泥地已被温雅画了好几笔,她数了数。
“嗯,华航四架,西北两架,澳门一架,日亚航一架,长荣三架……果然还是华航最多,华航真厉害,华航胜利!耶!”
她举高左手,神经兮兮地欢呼着,连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在兴奋些什么。
只是在这样的自得其乐中,她似乎感觉心情好一点,伤痛少一点,盘旋胸口的遗憾能渐渐、渐渐淡去。
她继续喝啤酒,当一罐啤酒又即将喝完之际,轰隆声再度由远而近。
又来了?这次好快啊。
温雅赶忙站起身,踮高脚尖,拉长颈子拚命张望。
可看不到,这次她站的方向不对,看不清机尾的标志。她摇摇晃晃转动身子,寻找最佳角度。
忽地,她鼻尖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谁啊?”她揉揉发疼的鼻子,低声抱怨。
“是我。”无奈的男性嗓音回答她。
“啊。”她愕然,红唇张成O字形,愣愣地扬眸望向一张端挺俊美的脸庞。“逸航。”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剑眉拧着。
“你真厉害,嘿嘿。”她吃吃地笑了。
裴逸航瞪她,见她双颊红得直比滚热的虾子,眼睛又晶莹像可以挤出一整桶水来,便知她今晚一定喝了不少。
“你又喝醉了。”他低斥,扶着她坐回树下。
“我没醉啊。”她摇头否认。
“你喝了多少?”
“喝了多少?我想想。”她认真地偏头细想,又翻找了找塑料袋。“我买了一打啤酒,现在剩五罐,所以我喝了……七罐!Lucky Seven!”她兴高采烈地比了个手势。
“你喝了七罐?!”他拉高声调,不敢相信。
“这是第八罐。”说着,她又掏出一罐啤酒,也拿了一罐递给他。“来,陪我一起喝。”
“我不是来陪你喝酒的!”他驳斥。
她不情愿地嘟起嘴。“那你来干么?”
“还用问吗?我担心你。”他瞪她。“你知不知道,今天我还特别推了晚上的通告赶回家?!没想到你居然不在。”
“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屋里嘛……很无趣耶。”
“来这边喝酒就有趣吗?”
“当然啦,这里有桐花看,又有飞机可数,很热闹呢。”温雅灿然笑道。“你来看看,这是今晚经过的飞机——”她拉着他凑近树下细瞧。“总共有十几架喔。”
“你啊。”裴逸航轻叹一口气,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为什么不陪我喝酒?”温雅拉拉他袖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
“我跟你说过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啊。我只是想跟你快点和好嘛。”她委屈地拿手指绞弄着他衣袖。“是妙芊教我这种烂方法,不然你去怪她好了。”
“……”
“她说你一定会很紧张,马上跑来救我,然后我们就会自然而然和好了。我也没想到那么巧会遇到非凡,还——”话说到此,她忽然沉默了,打开啤酒饮了一口。
“别喝了。”裴逸航抢过啤酒罐。“再喝下去你会真醉的,到时候又吐在我身上。我可不想又那么倒霉。”他碎碎念。
“不会啦。这一次我一定会很小心,不会吐在你身上的。”
“那可难说。”他瞪她,眼见她嫣红醺然的脸上尽是对他抱歉的笑意:心肠一软,又是一声长叹。“我没气你。我气的……是我自己。”
“为什么?”她眨眨眼。
“如果我没跟你冷战,你也不会用这种烂方法,后来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他苦笑。“应该怪我太小心眼,脾气太差。”
“哪有?”她睁大眼抗议。“你脾气最好了。”
“小雅……”
“我是说真的!”她急迫地拉着他臂膀。“从小到大,你几乎每一件事都让我,都不跟我争——坦白说,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像圣人一样,如果是其它人,早就打扁我了。”
“谁敢妄想打扁你?”他低声笑。“你可是柔道高手啊。”
“你又笑我!”她捶他肩膀一记。“这只是比喻啊。我是说,没有人能像你这么忍耐我嘛!”
“你知道就好了。”他笑望她,半无奈,半宠溺。
“我当然知道啊。”她无辜地回望他。
他呼吸一乱,忽地无法直视那既澄澈又朦胧的眼,别过头。
“喝啦。”温雅抢回他手中的啤酒罐,将另一罐末开的递给他。“陪我一起喝。”
这回他没再拒绝,接过后,拉开拉环。
她满意地点头。“干杯!”
两只啤酒罐在空中相碰,清脆撞击。
有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只是各自默默喝着酒。晚风吹来,摇落几朵白桐花,从空中优雅地舞坠。
温雅摊开掌心,准确地接中一朵,她细细凝睇,忽地开口。
“你记不记得高中时我第一次来这边喝酒?”
“……记得啊。”
“那天我也喝醉了,是你背我回家的。”她转头望他,盈盈一笑。
“还说呢,你爸把我骂死了。他以为是我带你去喝酒的,还拚命教训我小孩子不能喝酒。”
“后来他就知道骂错人了,是我自己想偷喝。”温雅偏着头,回忆当时。“那时候我一直不肯跟你说我为什么心情下好,因为我怕你笑我。”
“为什么?”他不解。
“那时候,学校一直有人传,有个学长喜欢我。那个学长很优秀,功课很好,运动万能,长相也不错,学校里好多女生都喜欢他。可是大家都说,他喜欢的人是我。一温雅顿了顿,饮了一口啤酒,在唇腔里品尝那微苦的滋味。”我听了,真的很高兴。虽然我一开始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还是偷偷注意起他了。经过他教室时,我会特别找他的身影;放学后,也会躲在楼顶看他在篮球场打球……还有啊,每次在成绩公布栏上看到他的名字,我的心,好象也会跳得比平常快。“
裴逸航默默听着,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高中时他们读的并不是同一所高中,他从不晓得有这么一位学长存在。
“……我们经常会在走廊上相遇,有一次我终于鼓起勇气跟他打招呼,他也回我了。那时候,我好开心啊。”想起年少时的纯情,她淡淡地微笑了。“后来我们偶尔会交谈一下,可能是因为那样,谣言便愈传愈像是真的了。”
裴逸航蹙眉看她。她的意思是,那个学长其实并不喜欢她吗?
“到了那天……对了,我还记得那天的晚霞很漂亮喔,他站在夕阳下叫住我,那一幕真的很像偶像剧的场景。”她笑,以一种嘲弄的口气说道:“他说,学妹,我注意你很久了。我听了:心跳好快好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以为他要跟我表白。”
“难道不是吗?”裴逸航问。
她睨他一眼,那眼神很复杂,像自嘲,更像奇怪他怎会问出这种问题。
她摇摇头,继续说故事。“然后他说,学妹,你很厉害,我好佩服你。接着他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剪贴簿,翻给我看。”
“剪贴簿?”
“嗯。你知道那里头是什么吗?全是有关我的资料!”她涩声道:“报章杂志上的新闻、评论、照片……那本剪贴簿里全是我参加柔道比赛的相关报导——所以我懂了,他不是喜欢我,是崇拜我。他说他也想学空手道,可不知道这么晚学还来不来得及,问我有什么建议——”
温雅停下来,喝干了酒,双手捧着空罐,无意识地转动着。
为什么事情总是这样呢?
为什么男人要不是因为她太强,不敢亲近,便是抱着崇拜的心理拿她当偶像来拜?就算她拚了命地在对方面前掩饰装傻,到后来也总会因某个意外事件显现出真功夫,然后他们便一个个退缩躲远。
就连那么强悍自信的严非凡,一晓得她会柔道,也觉得她和他想象中不符,立刻决定分手。
为什么有些事情永远不会改变,总是会一再一再地发生,彷佛生死轮回?
“……我真的受够了。”她颓丧地垂下头,脸颊靠在曲起的膝头上,呆呆地玩着空酒罐。
望着她低郁的神情,裴逸航心中一股不舍。
他懂得她的苦,明白她的惆怅。
她只是很想爱啊!想要一个男人把她当完全的女人看,渴望像别的女人一样感受恋爱的滋味。
他知道。
这缠绕着她多年的困扰其实与他非常相似。
他和她,有着类似的烦恼——
“我送你回家吧。”他轻轻握住她的肩膀,柔声道。
“不要!我还想喝。”她甩开他,径自又拿起一罐啤酒。
“别闹了!走吧。”他强硬地拉她起身。
“我不要!”她跺脚抗议。
“小雅……”
“我说了我不要走啦,我还想喝嘛。”她揪住他衣襟耍赖。“只剩几罐而已,你陪我喝完会怎样?”
“我怕你醉了。”
“醉了又怎样?醉了最好啊!你知不知道我多想喝醉?醉了才可以把很多事说出来,醉了我才敢说。”
“好好好,你还想说什么?都说出来吧。”
她仰望他,迷蒙地看着一朵桐花落到他肩上,看着他比花还美的脸庞。“你长得好漂亮喔。”
“你胡说什么啊?”她的赞叹惹红了他的脸。
“你怎么可以这样?真不公平,简直比女人还漂亮。”她埋怨道。
“小雅!”他无奈地瞪她。
“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候真的很气你。”她忿忿瘪嘴。“你这样……害我很多话都讲不出来,其实我小时候对你……”
突如其来的飞机引擎声淹没了她的声音。他只能傻傻看着她水红的樱唇一开一合。
“……你刚说什么?”
飞机掠过后,他问她。
她却不肯说,长长地、哀怨地瞪他一眼后,猛然旋过身。
晕眩陡地袭来,她扶着头,重心踉跄不稳,他赶忙抓住她。
“小心!”
话语方落,她便干呕-声。
又吐在他身上了。
裴逸航僵着身子,哭笑不得地瞪着沾上衬衫的秽物。
“对、对不起。”知道自己闯了祸,她仓皇道歉,一面却抑不住再次袭上喉头的呕吐感。
这一回,他反应迅速地扶她到垃圾桶前,让她对着狂呕。
吐得差不多后,他脱下衬衫,拿干净的部分替她擦拭唇畔,然后将报销的衬衫往垃圾桶一丢。
然后,他认命地转向狼狈的她。如果是别人在他面前呕吐,他不狂怒发飙才怪,而且肯定立刻闪得远远的,死也不愿再接近。
可偏偏吐的人是她。
所以他只能蹲下身,双臂往后一展。“走吧,我背你回去。”
“不要啦,我身上很臭。”她不好意思。
“上来吧。在我面前还装什么淑女?”他嘲弄她无谓的矜持。
“你很讨厌耶。”她轻敲他的头,却没再拒绝他的好意,双臂揽住他肩颈。
他背起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好舒服啊!
她玻鹧郏潘傻嘏吭谒成稀
微风吹来,她忍不住喃喃赞叹:“你对我真好,逸航。”
“什么?”裴逸航没听清她说什么。
“我说啊。”她俯近他耳畔,故意大声喊:“你对我真好!”
“拜托你小声一点!”他被她吓了一跳,脚步一阵踉跄。
她吃吃笑了。
“还笑?不怕我会把你摔下来啊?”他骂她。
“我才不怕呢。”她轻轻拉他耳垂。“你不敢。”
“谁说我不敢?”
“你对我那么好,怎么舍得把我摔下去?”她在他耳边吹气。“对吧?”
他耳根烧红,呼吸不觉粗重起来。
“你……呃,你别这样。”
“怎样?”
“别对着我耳边说话。”
“为什么?”
因为太诱人了,搔弄得他一颗心惶惶不安。
“……会痒啦。”他随便找借口。
“丢脸!哪有男人这么怕痒啊?”她又敲他的头。“真没用。”
“温、雅!”他提高声调。
“啊。我又说错话了。”她仓皇掩住唇。“对不起,对不起啦,我没笑你的意思,没说你不像个男人啦。”
“你还说!”愈描愈黑。他愠怒。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对不起嘛。”她撒娇。“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柔唇贴在他耳畔一连串说道。
他身子一僵,胯下竟然很不争气地起了某种反应,连忙做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镇静心神。
“你不肯原谅我吗?”温雅问,对他尴尬的处境完全在状况外。
“要我不怪你可以。”他嗓音紧绷。“拜托你离我耳朵远一点好吗?小姐。”
“好啦。”她趴回他背上,安静了一会儿,忽地又说:“喂,怎么好象我每次心情不好,都是你陪在我身边啊?”
“我倒霉喽。”他漫应,颇委屈似的。
“干么这样说啦?”她嘟起嘴。“人家是真心诚意想要感谢你呢。”
“感谢我什么?”
“感谢你一直这么挺我啊。”
他微微笑了。“不客气。”
“你会一直这么挺我吗?”她低问。
“废话。”他毫不犹豫。
“不论我做了什么,不论我对你多凶,你都会永远支持我吗?”
“喂,不要太过分了,小姐,你把我当被虐狂啊?”
“你说嘛!是不是以后只要我发生什么事,你都肯帮我?”
“好好好,我答应你,行了吧?”
他爽快的响应令她眼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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