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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同路-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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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三哥!”那低沉的声音咬牙切齿。
  “是我!召子风!”
  他们彼此对峙着,有人奔了过来,是召子风的手下秦峰,  “什么事?风哥——原来是三哥,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玩?你们——”闻到了他们之间的火药味,秦峰有些心怯。
  “滚回你的世界去!”召子风怒吼。
  “好!”蔡斌二话没说,揽住秋黑转身欲走。
  “等等!把她留下!”召子风一伸手,想去抓秋黑,蔡斌退后一步,横过手臂挡住了他。
  “不!”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召子风狂怒。
  “信!”他当然信,因为召子风已掏出了手枪,抵住了他的额头,眼神是暴怒的,握枪的手竟在微微地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用枪抵住自己兄弟的头吧?还是为了个女人!也许他自己也无法置信。蔡斌的心底涌上一阵嘲弄,他又何尝不是,为了怀里的她,他竟甘愿去为她死。美人乡自古就是英雄冢。
  “啊!”秋黑轻叫,心狂跳着,那管枪就在她头顶,黑黑的,冷冷的。那只粗大的手随时都有可能扣动扳机。而他随时有可能血肉横飞,从此消失。不!她不要他消失,如果他死了她也不会独活的。腰间有个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她,像在哄一个孩子。那轻微的力道像有着巨大的力量,一下子让她的心回到了原处,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与全身有力的血液奔流声,秋黑满足地叹了口气。把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这样的气息让她安定、充实。
  “人人都怕你!别以为我也怕!”召子风依然在怒吼。
  “我知道!”
  “镇定点——镇定点!风哥——何必为了个女人,伤了兄弟和气,三哥!别——”秦峰早已急得汗流浃背,这样的阵仗他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他是
  召子风的手下,却借他一千个胆也不敢得罪蔡斌,事实上,没人敢惹他蔡斌。  “三哥”这个称谓在道上早已被人与“死亡”划上了等号。当然没有人敢与“死亡”打交道。他秦峰不敢,四周明处、暗处的召子风手下都不敢。
  “我第一次被人用枪抵住头,而且还是兄弟!”蔡斌冷笑着学着召子风的口气。
  “拔出你的枪!”
  “我刚办完事!不想再拔了!”道上的人都明白
  “办事”指的是“杀人”。蔡斌虽是外围人,但偶尔也干“火焰堂”干的活儿——只要他高兴。
  “别以为我不敢!”召子风咬牙切齿,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冲动,此时他只想得到她,不愿让另一个男人碰她。心底这个强烈的愿望影响了他的中枢神经。
  “我赌你不会!”蔡斌仍不疾不徐,面无表情地回答。
  “别——别——”秦峰站在那,腿也软了。死命地盯着那管枪,其实,在黑道上就是普通的老大也不会为个女人起冲突。他不明白为什么以绝情冷酷四字出名的这两个人就破了例。
  紧张压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一抹倩影窜了进来——
  “秋黑!你怎么在这里——啊!枪!”秋梦尖叫着,当她转头看见召子风时,尖叫声更锐利了。这一辈子,她最不愿见的恐怕就属此人了。脑子里闪过惟一的念头就是——逃!
  可怜她还没跨出几步,手臂就被人拎住,像拎小鸡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特别是在秋黑乌黑、不解的大眼睛里,被拎出夜总会,抛进一辆车里。
  砰!
  她的头狠狠地撞上了方向盘,撞得她痛呼。
  “喂!我——”看着他怒气冲冲地上了车,正要控诉。
  “最怕痛了?我知道!”
  “你!你!知道还弄痛我?”
  召子风没有回答她,猛踩油门,车子“呼”地飞了出去。
  车子以惊人的速度飞驰着以展示他的怒气。为了这样的女人,他竟用枪指着自己的兄弟——而且还是认错了的,简直可笑。
  “吱——”车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停在了一幢小巧、精致的白色洋房前。
  “砰!”秋梦往前冲去,又撞到了头,  “喂!喂!”她大叫,瞪着已转身下车的他。下一刻,她又被拎了出来,拎进房内,拎上楼梯,再拎进房间。
  砰!她被甩在床上,幸好床是高级的席梦思,大而软。这次没有摔疼她,倒是吓了好大一跳。他转身走到门后,那里有一个很小的酒柜。在房间里也安装了这个,想来肯定是个酒鬼。秋梦想着,他已倒了杯酒,一仰而尽,仍横眉倒竖,连那疤也竖着。
  “我又没得罪你,你干吗拿我泄愤!”秋梦嘟着嘴,低声叫着。他已扯掉领带,敞着白色衬衫,露出纠结、黝黑的肌肉。那样的他,性感十足,又让她想起泰国时的一夜情。她顿时绯红了脸。为了不去想那暧昧的一幕,她喃喃地道:  “应该生气的是我,你害得我铁定扣工资,有没有搞错!今天收入铁定少了——”
  “你很需要钱吗?”召子风捧着酒杯,怒气已消了大半,或许早已被下腹的燥热代替。
  “当然!”秋梦想翻身下床,这样坐着太滑稽了。
  “赚了钱去泡男人吗?”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当然不是!”秋梦惊跳着站在床上,看他一步步逼近。
  “把衣服脱了!”
  “什么?为什么?”秋梦大吃一惊,蓦然回神,“我不卖身的,我是需要钱,可不干那事!”
  “谁说买你了?”他在床前站定。
  “那你叫我脱衣服干吗?”
  “做爱!”他回答倒直接、干脆。秋梦倒抽一口冷气,这个下流鬼。
  “你——你——”
  秋梦的惊慌无措,恍如世界末日竟让他心底升起一阵快感,从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种怪诞的心理。
  “如果你不自己脱的话,可别怪我把它撕裂了,让你明天见不得人。”
  “你——”他竟用这种话威胁她,  “我——我告你强奸!”
  强奸!他强忍着笑意,板起脸,吼道:  “脱不脱!”他的手向她伸去。
  “喂!喂!”秋梦大叫,退后几步,站在床上的她,居高临下,却仍觉比他矮了不知多少。她退缩了,为了衣服着想,  “好!你别过来了。我脱!”
  召子风缩回手,玩味地看着她。
  此时秋梦感觉自己像个脱衣女郎,在他面前跳起了脱衣舞,只差没音乐助兴。她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反正上次也让他看光了,看一次也是看,看两次也是看,有什么关系。她一甩头,大有壮士断腕的凛然。伸手去解扣子。今天她穿了条黑色的连衣长裙,估计大概有二十几粒扣子。待她花了十分钟解完最后一粒时,他仍很有耐心地看着她,她一咬牙,把那件长裙给脱了,里面是同色的内衣裤。还有透明的玻璃丝袜。她弯腰脱了长统丝袜,用力一扔。
  “好了!”
  “还有——”盯着她美好的曲线,召子风的眼里燃烧着欲火。
  “还有?”看了看仅存的衣物,秋梦叫道:  “那不能脱了!我要回家了。可以吧!”
  “回家?我还没开始呢!过来!”他沉着声音命令着。秋梦不情不愿地跨下床,赤着脚走到他面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
  “干吗?”
  “把我的衣服脱了!”
  “脱完了是不是可以回家?”
  “当然!”
  “好!”
  秋梦一喜,飞快地替他脱了衬衫,可要解裤子,她就为难了。但一想到脱完可以回家,她便一咬牙,闭上眼睛解了那条宽宽的皮带,脱了长裤。而她的手指也不可避免地碰到他。召子风浑身一颤,那种排山倒海的欲望让他难以招架。一把抱起她,把她压在床上。
  “说了可以回家的!你答应的!”
  “我从不信守诺言。尤其是对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弛秋梦——走开!你压死我了!”秋梦撇过头,躲着他的气息,令入迷醉的气息。
  “我是召子风,记住了——别动——秋梦——秋梦——”他的呼唤消失在疯狂、热切的索吻里,这样的他令秋梦莫名的亢奋。
  召子风——她怕是一辈子也无法遗忘了!
  第五章
  霓虹灯下夜色正浓。
  秋黑依靠在窗前,从不知夜里的霓虹灯竟这么美丽不可方物。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耀眼,钻石般的晶亮一如夕阳下蔚蓝的大海,闪烁着温和、醉人的光华,似梦又似幻。
  秋梦被那可怕的男人抓走了,那人似乎很喜欢姐姐,而且还错认了她,她们很像吗?也许吧!姐妹俩总有相似之处,就像那男人与三哥,他们是兄弟,所以都有着相同的冷漠、神秘。
  “三哥——”她喃喃低语,是他送她回来的。到楼下他便转身走了,头也不回,用他惯有的冷淡,漠视于她的深深不舍、浓浓痴情。是“痴情”吗?秋黑一惊,压住胸口,那里在隐隐作痛。
  奇怪!他第一次送她回来时是洋房大楼,而这次却是公寓小屋,那么短的时间,那么大的变故,他的眼底竟连一丝疑惑也没有,连眉毛也未扬一下。这样的男人!到底是有个性还是根本就没感情。
  “铃——”电话铃急促响起,秋黑一跳,会是谁?难道大姐——她飞快地抓起听筒,电话那头传来亚兰的声音,并且充分发挥了她夸张、大惊小怪的本事:  “秋黑!你快过来!不得了了!思文发疯了,喝了好多酒。醉了!”
  “思文?为什么?”
  “不知道!你快来!”亚兰急促地催着。
  “好!好!你们在哪?思文家吗?都快天亮了,你们一夜没睡吗?”
  “没有!我也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刚到!这里是——哎呀!这是哪呀?”话筒被人抢了去,是小惠,  “我们在'星河饭店',租了间房,302室,你认识吗?”
  “知道!知道!”秋黑挂断电话,匆匆地奔了出去,叫了辆车。
  二十分钟后便到了目的地。星河饭店是一家四星级的豪华场所,并不难找。
  302房门紧锁,秋黑按了门铃。
  “谁呀?”门内传来性感的女声,拖了长长的尾音,秋黑一愣,房门马上打开了,是个高挑、丰满的女人。是所有男人喜欢的那种性感、美丽、风骚的类型。她披着湿漉漉的波浪卷齐肩长发,身上只裹了条浴巾,光滑的皮肤正滴着水,显然是从浴室出来的。
  “我——”走错了吗?秋黑皱了皱眉,不知该怎样回答。
  “你找谁?”那女人不耐烦了,提高了声音。
  “我想我是走错了!”秋黑尴尬着正欲离去,却被门后出现的另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世界真是小,那人从浴室出来,同样用浴巾裹着下半身,裸着男性精壮的身躯,嘴里叼了根烟,边走边用打火机点烟,仿佛感觉到秋黑的注视,他也转过头看她,四目相对。门就在此时“砰”地关上,还带着女性的诅咒声:  “神经病!”
  秋黑杵在那,感觉一颗心往下沉去,一直沉到谷底。身后有扇门“ 啷”开了,有人从身后拉住了她。
  “哎呀!秋黑!对不起,我弄错了,是312不是302,那人没骂你吧?”小惠把她拖了进去,“砰!”又是关门声,秋黑一惊。
  “怎么了?”感觉到她的震动,小惠奇怪地问。
  “没什么!思文呢?”
  “睡着了!不知为什么喝了好多酒!在那——”
  思文蜷缩在床上,拥着被子,脸色惨白,紧闭着眼睛,泪痕犹存。她睡着了,可显然睡得并不安稳,似乎仍在喃喃地梦呓。
  “她在哭?”秋黑走到床头,低头审视她。亚兰也凑了过来,把耳朵贴着她的嘴。
  “她说什么?”
  “方——正——方——正——”亚兰皱着眉想仔细听清楚,  “方正是谁?”
  “方正!”三个女孩子同时惊呼,秋黑与小惠把目光同时放到亚兰身上,只有她,嘴最快。
  “我没说!上次游艇的事,我一个字也没说!”亚兰慌忙摇头,见她们的目光仍透着怀疑,她便垂下头,  “好吧!要说——也只是提了一下而已——”
  “亚兰——你怎么搞的,那个人来路不正,你怎么——秋黑!”小惠一回头见秋黑已躺在思文的身侧:  “秋黑!你怎么了?很累吗?不舒服吗?脸色很不好!”
  “没有,只是有点累,想睡觉。”她闭着眼睛,乌黑的长发披在枕上,衬着她的脸——苍白、憔悴。
  “秋黑,我们不该叫你来,你看上去,很不好——”小惠有丝歉然。
  “真的没事,你们也来睡吧!”她躺在那,安静、祥和。亚兰走过去,挨着她躺下,枕在她的长发上,她一转头把头埋进乌黑、润滑的头发里,深吸了口气:  “哗!你的头发好香、好滑、好舒服——”亚兰横过一只手,抱住秋黑:  “抱着你更舒服耶!”秋黑的心“格登”一跳,这样的话似曾相识,似乎也有人说过。
  “亚兰!你神经有问题!”小惠也挨了过来,四个女孩子同挤在一张床上,  “秋黑!让我们帮你吧!”
  “不!谢谢你,小惠!”秋黑知道她指什么,这句话,她们已不知说了几百遍了。
  “可是——”
  “钱的事,姐姐会想办法,我会继续上学,你们放心!”
  “我们是好朋友,这点钱对我来说没什么重要!”
  “可对我很重要,对姐姐也是!”
  “——”小惠颓然地撇撇嘴,无言以对,身边的亚兰已发出均匀的呼吸,看来是睡着了,可她却无法入睡,心头千头万绪。
  “秋黑,你说,思文怎么办?她好像很爱方正!”
  “不知道——好烦!”她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脑海浮现出蔡斌的身影。他曾义无反顾地救了她好几回,在泰国他的眼神更是温柔得让人心动,曾一度她都一直以为他是喜欢她的。可刚才他同一个女人从浴室中出来,可以想象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女性的本能,她几乎可以嗅到情爱的味道,上天何等弄人,她多希望自己没有看到,多希望自己仍活在肥皂泡里。
  是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床共枕一夜,竟相安无事!只能证明他对她根本毫无兴趣,她怎么会认为——
  真的好傻,好天真!
  “秋黑,你怎么了?”小惠担心地问。
  秋黑没有回答,蔡斌的身影依旧在那儿徘徊,挥之不去。
  刺眼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直射人内照亮了整个房间。秋梦困难地张开眼睛,一夜的缠绵让她浑身酸痛。她皱了皱眉,一股烟味钻进鼻子。
  召子风抽着烟,从外面开门走了进来,显然已起起床很久了,站在床边,正精神抖擞地看着她。
  “你该走了!”他毫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
  在那冷酷、犀利的双眼里,她能感觉到他的鄙视,一翻身,她用床单裹住身体,下了床,抱起衣物,冲入浴室。有没有搞错,是他强暴她的,怎么一早醒来,竟恶人先告状了?色狼、禽兽!她三下两下穿好衣服,打开浴室门,走进房间,拎起皮包,正欲出去。
  “等一下!别忘了这个!”他塞了一样东西给她,低头一看,她有半分钟的怔愕。
  “这是什么?”
  “一百万!”他淡淡地回答。
  “为什么要给我钱?”秋梦不明白。
  “你昨晚表现得很好!”他的回答,使她脸色一变。  “啪!”她把那支票扔在他脸上,怒视着他。他没有动,支票便缓缓地转了几个弯,飘落在地。秋梦咬着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竟如此污辱她,他们彼此对视着。
  许久!
  秋梦一转身,捂着嘴,走了出去。
  钱!钱!
  她弛秋梦曾经挥金如土,视富贵如浮云。穿名牌、戴名牌、开的也是名牌车。她是弛家大小姐,弛大律师的千金,在家有佣人,出门有司机,住的也是豪华宅楼,何曾在意过钱。
  可——如今,什么也不是!
  银行的债要还,利息要算,当然最重要的是秋黑的学费。
  此刻,她需要的确实是钱——而不是尊严!
  秋梦停下了匆匆的脚步,一百万!是笔不小的数目,至少就现在而言,它可以还银行的两个月利息或是秋黑一半的学费——这对她很重要!
  她咬住牙,甩甩头,折了回去。
  召子风站在落地窗前,抽着烟,听到开门声,便转过身,见秋梦进来,有丝错愕。
  那张支票仍躺在地上,秋梦弯下腰,把它拾起,塞进皮包里,对着召子风露出妩媚的笑容。
  “谢谢你的一百万!”
  “哼!我还以为你很清高呢!”召子风冷哼一声,猛吸口烟。女人真是善变,刚才还一副受辱的委屈状,此时却又是另一副可耻的淫荡样,  “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
  “当然要谢!你提醒了我,原来赚钱那么容易!”秋梦吃吃地笑着,转身向外走去。
  召子风冲了过来,抓住了她,  “你说什么?”一股没来由的怒气冲了上来。
  “没什么,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是吗?”秋梦回瞪着他,他的怒火,竟让她有种报复后的快感。
  “下贱!多少钱可以买到你?说!”他的语气冰冷,眼神却是狂怒的,足以杀人的愤怒。秋梦心怯了。
  “你放开我!不管你的事!你放开——”她努力压制不争气的眼泪,不让它夺眶而出。
  她要离开,必须离开!马上!
  “说说看,如果你值那个价,或许我可以破例一次,毕竟跟着我总比跟别的男人强,至少——我是你的第一个!也是惟一的一个男人!不是吗?”看着他眼角的嘲弄,秋梦的心抽痛了,泪顺着她美丽、光滑的脸颊一流再流。这样的她自然再也不能与他对峙。所以她只能用最歇斯底里的方武挣开他的撑握,惟一的愿望就是——离开他!
  但没走几步,她又被拎了回来,拎到他面前。他的嘴角仍留着那股嘲弄: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尝试另一个男人吗?我令你失望了吗?收回你的眼泪,别在我面前哭!”他暴怒地大吼,  “开出你的价吧!  ”
  秋梦没有回答他,反而哭得更凶。哭得惊天动地、哭得理智全无。她像个受了气的孩子,揪着召子风的衬衫,用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嘴里还时不时地咒骂着:“打死你——坏蛋——打死你——”这样的咒骂显然可笑。
  召子风错愕地瞪着她。这是头一次有女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啼笑皆非地看着那件雪白衬衫,此时已湿漉漉地粘在身上,或许上面还有肮脏的鼻涕,肯定有!仿佛特地要证实他的肯定,秋梦竟用他的衬衫捏着鼻子,正在擦鼻涕。
  “你——”他以为自己要发火,可是没有,心底却奇异地涌上一股怜惜。
  豁然推开她,召子风一皱眉,什么“怜惜”?他讨厌那感觉。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让风吹了进来。从抽屉里掏出支票,他开了个数,  “嘶”地扯了下来,扔给秋梦,冷冷地说:  “我买你一个月,从今天开始,回去收拾东西!”
  命令完他便匆匆离去。
  秋梦握着那支票,仍在止不住地抽咽。她呆怔着,一千万!对现在的她来讲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她值那么多钱吗?不管值不值,他都已经给了。可她要吗?当然!一个月的自由可以换爸爸毕生的心愿。可以换秋黑的前途。为什么不要。当然要!
  秋黑回到家已是晚上六点了。
  秋梦破天荒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脚边还放着个小型旅行袋。
  “姐!你在家?那么早?”
  “嗯!吃了饭吗?”
  “吃了!在思文家吃的!”秋黑倒了两杯水,递给秋梦一杯,  “你要出差吗?”
  “嗯!要去一个月,秋黑——”秋梦看着秋黑,眼里闪过浓浓的不舍,  “你的学费,我已经交了,银行这两个月也不会来催单了,你好好地呆在家,照顾好自己,晚上记着锁门,别饿了自己。那些漫画也别画了,我们不缺钱!”秋梦抚着秋黑的乌发,细心地叮嘱。
  “大姐,你怎么了?”秋黑奇怪地问,心里有丝不安。
  “没什么,只是有点舍不得你。我要走了,如果秋月回来,叫她别想报仇的事了,仇报了又怎么样,爸爸、妈妈也不会回来了——”
  “姐——你非得今晚就走吗?你去哪里?”秋黑紧跟着她,走下楼梯。
  “去——去米兰——你进去吧!”
  “不——我想送你!”
  走到门口,秋梦一伸手招了辆车,坐了进去,看着秋黑站在夜色里,单薄的身躯被黑夜点缀得异常可怜、忧郁。她的心抽痛着,摇下窗,她哽咽着:  “秋黑!保重!”计程车发动了。
  秋黑一震,秋梦那奇怪的离愁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她追着车子,下意识地喊:  “姐姐,你也要保重,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大姐,我不能没有你的!大姐,为了我,保重——”她一路地追,追出好远,直到车子渐渐失了踪影。风把她的泪水吹散在夜色里,吹着她本就已瑟缩发抖的身体,她感到了冷——孤独的苍凉!
  霓虹灯在不远处闪烁,似要企图温暖她的心,放射着柔柔的光芒,让她想起了晃亮的车头灯,停下了脚步,她下意识地望向奔流的车海。却找不到那份温暖的光亮。霓虹灯仍在交织着,秋黑摇摇头,摇去那分惆怅,已经很亮了,为什么还不满足,秋黑呵!你真是贪心。
  是的!霓虹灯确实很亮,但再亮的霓虹灯也照不到停在楼对面的那辆熄了灯的蓝色法拉利车。
  秋梦再次回到那幢白色洋房,已是很晚了。
  屋里并没有人,空荡荡的,她用钥匙开了门,这是他临走时,扔在桌上的,她知道是留给她的。
  这样也好,省得看见他尴尬。
  她颓然地开了盏壁灯,倒在沙发里,瞪大著眼睛,看着天花板,想着秋黑,那个乖巧、聪慧的女孩子、是她最疼爱的小妹妹,为了她,她可以不顾一切。
  秋黑的呼喊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大姐!你要回来!大姐!我不能没有你的!为了我,你要保重!”
  秋梦的眼湿润了,秋黑啊!如果你知道姐姐为了钱,出卖了尊严,你会不会责怪我。秋梦心中抽痛着。一颗心跌进了万丈深渊。
  召子风回来时,秋梦已经睡着了,他脱下西装用力扔在沙发上,震醒了秋梦。她睁开红肿的眼,仍睡意朦胧。
  “去放水,我要洗澡!”他跌跌撞撞地走上楼,满口的酒气,显然喝了不少酒,已半醉了。
  秋梦亦步亦趋地跟进房间,走到最里头,那里有个浴室,有钱人的豪宅一般都这样设置。以前她家也是。她扭开莲蓬头,堵住浴缸的下水口,倒了沐浴剂,看着浴缸的水位慢慢升高不由出神。
  他那么有钱,怎么不雇佣人,连开大门的看门人也没有。他不怕有人来偷东西吗?水溢了出来,她一惊,关了龙头。走出浴室,召子风已扯掉了领带,斜躺在床上,正在抽烟。
  “水放好了!”秋梦站在一旁,小声地说,有些心怯。召子风斜睨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按灭烟头,走进浴室。
  “呼——”秋梦吐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这个人真难相处,一个月——她要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他一个月。
  召子风从浴室走出来时,秋梦正坐在床沿上打瞌睡,头都快点到地上去了。
  “去!洗洗干净!我讨厌不干净的女人。”他没好气地吼。
  秋梦大怒!这是什么话?可马上她又把怒气压了回去,提醒自己,别忘了,她是他买来的,有权泄愤。
  秋梦飞快地走进浴室,浴室仍弥留着他的气息。她脱了衣服,开始慢条斯理地冲浴,待她关上水龙
  头,估计已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他该睡着了吧!酒精可以助长睡眠,不是吗?秋梦包了条浴巾,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可她失望地发现召子风仍半躺着,靠着床头,了无睡意地在那抽烟。他烟瘾似乎很重。秋梦皱了皱眉,吸烟有害健康,连小孩都知道,他不知道吗?召子风可没她那么好心,他按灭烟头,恶狠狠地瞪着她,对她的磨蹭很不满意。
  “洗干净了,就上床,这是你的职业,不是吗?”
  “你——”职业!职业!他非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吗?她不情不愿地爬上床,躺在他身侧,可他似乎仍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你什么态度,就这样收了我的钱吗?”
  “那你要怎样?”秋梦提高了声音,眼底明显闪着怒意。
  “当然要你取悦我!”他嘲弄着说。
  “下流!”她低咒,可这确实是自己的务“。不是吗?秋梦一咬牙,拉开身上的浴巾,脱了内衣裤。颇有豁出去的意思。有什么了不起,女人一次也是做,两次也是做,她爬到他的身上,笨拙地伸出舌头去舔他的额头,舔他的眼睛,舔他的伤疤,然后吻住他的唇,听到他喉咙深处的低吟厖。
  第六章
  八月里的天说变就变,白天还晴空万里,晚上却下起了瓢泊大雨,秋黑依在窗前,夜色里的霓虹灯被串串的雨帘点缀得如痴如梦,闪烁着温柔又祥和的光芒,温暖了她的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有了看霓虹灯的习惯,呆呆地——站就可以是几个小时或是一整夜。只有这样她才能排泄孤独造成的刻骨思念。
  房里支着画架,挂着一张已完成的人物素描,是张典型的男性面孔,宽宽的额头,大大的嘴,粗犷的脸上棱角分明,他侧着头,低垂着眼帘,深沉中溢满柔情,这样的神态使他原本的硬线条柔和得让人心醉。
  “唉!”叹息声混着雨声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凄凉。
  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晕暗的灯光在雨中飘摇,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啪”地熄灭,让夜色更神秘,楼下停了一辆车,开着光亮的车头灯,让人感到丝丝熟悉的温暖。这里不是停车场,更不准停车,可这辆车却已停了好长时间,一直逗留在秋黑的视线里。
  是等人吗?显然是!这样的等法倒是少有的耐。
  时间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消然而逝,雨似乎根本没有停的打算,夜更深了!秋黑却了无睡意。
  那车依旧停着,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车灯已关了,车旁出现了个小火光,一闪一闪地像夏夜里的萤火虫。显然车主已下了车,正在抽烟,继续着他执着的等待。
  半晌,那小火光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往地上栽去。秋黑仿佛听到了“丝”的熄灭声,接着便没了动静。走了吗?还是上楼了?
  多事!
  秋黑摇了摇头,折回屋里,躺到床上,伸手从床头柜上取下相框。那是张全家福,照片里的每——个人都笑得人仰马翻。她的眼一下子湿润了,清楚地记得当时乱轰轰的场面。
  “快点!快点!”爸爸把相机摆在客厅的长椅上,按了自拍快门,跑到沙发旁大声叫:  “秋黑!秋梦!秋月!你在磨蹭什么?快点!”
  大姐此时正在帮秋月画眉,秋黑蹲在一旁仔细地欣赏着,对爸爸的叫声充耳不闻。
  “倒计时开始!”妈妈也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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