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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枭-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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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孝纯当然还有下文,他回了一礼,继续道:“官家昭令下官,要与西山讲和,并从即日起团结西山众义士,一同保卫河东、护守太原。”

张孝纯的话刚一落音,就有人拍案而起大喝道:“荒唐!刚刚阴险的捅了咱们一刀,马上又来嬉皮笑脸的拉拢!这是什么鸟官家,如此的不讲信用、没皮没脸!咱们不理会他!”

“就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说打就打,你说和就和,当咱们是窑子里最不值钱的小婊子么?”

“今日不给个说法,鬼才与你讲和!”

“就是!凭什么你们要打就打,你们要和就和!就凭那鸟官家一句话,咱们十万兄弟就去替他拼命?呸!”

……

好一阵狂风暴雨般的骤骂。

在场的汉子,哪一个不是刀头舔血、性刚刚烈的主。他们干惯了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勾当,那脑袋就像是别在腰上过的日子。根本都没把生死当一回事,就甭提什么尊卑忌讳了。一天不骂上几次官家与朝廷,好像这一天都过得不完整似的。

张孝纯和这帮儒生与官员们听了,却是一阵阵的心惊肉跳——太胆大了,把官家像孙子一样的骂!还有什么事情,是这群人不敢干的?!

楚天涯却有点乐了,对张孝纯抱了抱拳道:“张知府请见谅。我这些兄弟不读诗书不坐禅,不识天子不拜官,说白了咱们是山贼、是土匪,因此口无遮拦的骂人那是常事。”

“不读诗书不坐禅,不识天子不拜官……”张孝纯苦笑不迭的直摇头,“罢了,下官理解。”

楚天涯诡谲的一笑,低声道:“既然理解,那就快点把你怀里揣的好处拿出来。不然众兄弟们还会一直骂下去。”

“好吧……”张孝纯无奈的摇头苦笑,从怀里摸出一份圣旨来双手捧高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好处的事情,山贼是不会理会的。”楚天涯大笑的走上前,“就让咱们看看,大宋的朝廷给了我们这些山贼,什么好处吧!”

“大王请慢!这是圣旨,要跪拜恭迎!”下座有一名官员,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叫了起来。

“放你娘的鸟屁!”一名头领拍桌子大叫,“没听我家寨主哥哥刚才说啥了?……不读书……那啥?不天子?”

“就你这副猪狗样的学问,也出来逞风头——”马上有人大声嘲笑,“寨主是说,不读诗书不坐禅,不识天子不拜官!”

“哈哈,对、对!”被骂了的头领非但不怒,反而拍桌子大笑,“听到了没有,鸟官儿!咱们寨主偏就不跪圣旨,你待怎的?”

张孝纯与众官员被整得无地自容尴尬不已,却又人在屋檐下使不出半点官威,只得赔着苦笑,不敢再废话了。

楚天涯几步上前,就将张孝纯双手举在头顶的圣旨一把抓了过来。展开一看,当场大笑。

“寨主,朝廷给了咱们什么好东西,你老人家如此高兴?”众头领好奇的问道。

“官家真是好大方啊,下旨封我楚某人为‘河东义军大首领’!”楚天涯大笑道。

“呸,那还要他封?!”众人不禁愤然,拍桌子的大叫,“还有么?”

“有啊!”楚天涯笑道,“还赐了个封号,美其名曰——‘青云帅’!”

“还有啥?”

“没了!”楚天涯双手一摊,脸上的表情古怪又戏谑。

“这就没了?”

“真没了。”楚天涯撇嘴。

一阵怒骂,再次轰然响起。

“混蛋哪!”

“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给个鸟都不值的封号,就让咱们十万人替他卖命?!”

“什么玩艺儿!这鸟官家和鸟朝廷,天生就是混帐王八蛋!”

“寨主,咱们不讲和了!你老人家给小弟一彪人马,好歹将他太原夺了!咱们尊你为王,跟他东京鸟官家干起来!”

“就是,怕他个鸟!那般废物也能做得官家、做得大臣,咱家寨主如何做不得天子、咱们兄弟也能做个大将军!!”

……

张孝纯的表情已经石化了,脸上一阵阵白。

楚天涯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低声道:“张知府,楚某也是爱莫能助。怪只怪,此前许翰把事情做得太绝,太失人心了。现在要挽回这个局面,恐怕朝廷真得要重下一点本钱才行啊!”

张孝纯轻叹了一声,“你们这是要挟朝廷、坐地起价啊?这就是你所说的抗金救国、保境安民?”

“不是楚某不爱国也不是我们这些兄弟们太势利,而是你们绝情与失信在先。既然咱们谈不了感情,就只好谈利益了。”楚天涯的嘴角轻轻一挑,露出一抹毫不掩饰傲慢与诡谲的冷笑,“一分钱,一分货。想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种便宜事情是不可能在西山发生的。张知府你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该怎么做了!”

话说到这份上,张孝纯也只能认账了。他轻吁了一口气,点点头,“好吧,下官去和朝廷,商量商量……”

第一卷不死龙城第165章榨干油水

在青云堂经历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闹剧之后,张孝纯死心了。

原本他以为,凭借他与楚天涯的私人关系,可以很顺利的说服西山接受朝廷提出的条件,那就是——无条件和解。

张孝纯失算了。到这时他才明白,根本不应该用大宋官场上的“习俗与惯例”来预测楚天涯的反应。没错,楚天涯对他是很客气,也没忘了当初太原之战时的同袍之谊;但私交是私交,公事是公事,一码归一码楚天涯分得十分清楚。在西山与朝廷的这一场利益交锋之中,他的态度十分鲜明,一点也没有退让与客气的意思。

张孝纯才深刻体会到,此前太原之战后朝廷干出的那些事情,有多么让人失望、让人寒心。官家与许翰挖下的这个大坑,却要轮到他张孝纯来填,张孝纯是既愤懑又无奈,只得夹在西山与朝廷之间,两头受气。

宴会罢后,楚天涯亲自陪同张孝纯等人,带他们“参观”青云堡。二人并肩而行,楚天涯说道:“对不住了,张知府。青云堡里的兄弟多半是凶顽成性暴戾惯了,多有冲撞,还请恕罪。”

“无妨、无妨。”张孝纯苦笑不迭,心里总算稍稍宽慰了半分。

“其实楚某知道,现在这时候西山与朝廷必须团结一致,才能共抗女真外敌。此前许翰对河东义军施行的分化打压的政策,完全是错误的。”楚天涯说道,“七星寨的分崩离析以及河东义军对官府的仇视,许翰要负很大的责任。多好的一支抗金义军队伍,说没就这样没了。归根到底,这是我们大宋自己的损失。大敌当前之时,朝廷不思御边却忙于内斗,实在令人寒心哪!”

“哎……”张孝纯发自肺腑的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说道,“王都统去了,下官被囚禁了许久方才重获自由,却就捡上了这样一副乱摊子。其实许翰也不容易,他只是奉命行事……归根到底,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朝廷策略失当。好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河东义军的力量没有遭受重大的损失,又在西山团聚了。许翰到了太原之后,也大力的调配人力物力修筑城防,致力于恢复太原的生机,可算卓有成效。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真的不能再内斗了,必须团结一致。否则,倘若女真人去而复返,则太原危矣!”

“嗯……话是这样没错。”楚天涯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但是,既然犯了错就要敢于承担责任。现在西山的青云堡与和尚洞里,已有十万之众。这其中有一半以上的人经历了由许翰一手操纵的许多内斗与变故,可说是对官府完全的失去了信任,对朝廷恨之入骨。朝廷若是不拿出足够的诚意与好处来,和解一事恐怕是难上加上。哪怕我真正做了寨主,也不能一意孤行的拍板此事,因为,众意难违啊!”

“下官明白了……”张孝纯咬了咬牙,“那子渊可不可以明确的告诉下官,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样的诚意、什么样的好处?下官也好去跟朝廷交涉!”

楚天涯微微一笑,“出得你手,入得我手,那便行了。张知府,不如自己看着办吧!”

“这……”张孝纯苦笑。

“就这样吧!”楚天涯依旧在微笑,“张知府回去后好生交涉。楚某也希望西山能早日与官府和解,共同抗金救国。”

“好吧,那下官就告辞了!”

稍后,张孝纯就带着一行官员人等,离寨而去。楚天涯对他也算客气,依旧派了大头领薛玉点派了一支马队,直到送他们离开了天龙山地界,方才返回。

张孝纯等人刚走没多久,孟德就对楚天涯道:“兄弟,我怎么觉得张孝纯此来,处处透着诡异?”

“怎么说?”

“历来,大宋的朝廷对待山贼响马,除了剿杀就是招安,这一次却是‘和解’。那也就意味着,朝廷不指望能够招安西山了,也没有能力派兵前来剿杀。”孟德说道,“那也就是说,在这一场和解的谈判当中,西山几乎是与朝廷站在了平等的位置,对么?”

“对。”楚天涯不禁笑道,“这倒是史无前例。”

“既然是平等的,那朝廷又有什么资格封你做‘河东义军大首领’,还美其名曰‘青云帅’?”孟德不禁有点愤然,“这种虚妄的名头对西山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朝廷根本就没有一点和解的诚意,纯粹只是想利用我们!”

“没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楚天涯微笑道,“朝廷不知道有多想铲平西山,杀光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可是现在朝廷没有这个能力了,于是只能被迫认可西山是‘抗金义军’。至于送出大首领、青云帅这些封号,无非是把我们当作了土鳖在糊弄。在他们看来,我们西山众豪杰吃了一碗猪油饭就会以为自己是大财主,很容易满足。同时,朝廷时刻没有忘记摆出他的臭架子,也不想想我们稀不稀罕、他有没有资格,就瞎给我们赐送封号。还想凭借这种廉价虚妄的封号就将我们收买与奴役!”

“就是!”孟德愤然道,“当官儿的,真没几个好东西!呸!”

“呵呵,算了!”楚天涯笑道,“大宋开国百年,官场上的水越搅越混,他们都习惯了这样的套路与章法,以为对我们也会有效。刚刚我就跟张孝纯挑明了,别来虚的,弄点实在的东西。”

“他怎么回答?”

楚天涯笑道:“他当然是问我想要什么了。我当然也不会直接开口,我看他张孝纯怀里,究竟还揣着什么宝贝没有泄底。”

“哦?”孟德惊讶道,“兄弟你的意思是说,张孝纯此次前来,并没有吐露实情?”

“那当然!”楚天涯十分肯定的道,“虽然张孝纯是个不错的官,跟我也有交情。但他毕竟是朝廷的代表,受官家的指派,他的行为不得不十分谨慎。和西山的和解,其实就是一场讨价还价的生意。他怎么可能一上来就露出底线、抖尽家当?”

“有道理!”孟德眉开眼笑道,“还是兄弟你精明啊!”

“不是精明,是我太了解咱们大宋官场上的那些人、那些事了。”楚天涯无奈的摇了摇头,“百年积弊,真的是难以在朝夕之间革除。都到了这样的节骨眼上了、张孝纯这样的人,都还要跟我耍花招。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见招拆招!——所以刚才在青云堂上,我巴不得众兄弟们闹得越凶越好,甚至摁住两个官员痛打一顿都行。我就是要让张孝纯亲眼看看,我们对官府有多失望、他需要付出的代价有多么庞大!”

“听你这么一说,我真有点后悔了。”孟德恨得牙痒痒,“刚刚在青云堂上,我还有点担心众兄弟们行为失矩,坏了和谈大事。早知如此,我就该第一个冲上前去扯了那封鸟圣旨!”

“哈哈!”楚天涯拍着孟德的背大笑,“算了七哥,咱们不跟这班俗吏一般见识。当前大局是,西山和官府必须和解。这不仅有利于团结抗金,也有利于我们自己赢得一段喘息与磨合的大好时机。另外,现在咱们有近十万张嘴在吃饭,光靠劫掠州县不是长久之计,这样的事情干得多了,也会引起州县百姓的强烈反抗,终究也会是一场内耗。如果能够通过与官府的谈判而获得稳定的补给,或是能够赢得两年以上的粮草物资,那将是最大的收获。”

“原来兄弟早有筹划在胸!”孟德欣慰的点头微笑,“我就说吧,西山需要你来领头!咱们这些人,哪里会想得如此深远周密?——对了,最近几天我与马扩清点山寨的粮草军械等物资,还真是让人惊喜。七星寨多年的积蓄已经搬迁过来,还有王荀兄弟几乎拿光了许翰的全部家当,光是粮草,就足够我们十万人吃喝两年的了;军械,足以武装十五万人;另有军饷、辎重、马匹、骡子等物,皆是大丰!咱们西山,这次发了一笔不小的财啊!——我就奇怪了,王荀干了这么大的一票,此次张孝纯上山前来,为何只字未提讨回?”

楚天涯不禁笑道,“或许他是想提,但看到青云堂上那样的阵仗,哪里还敢开口,岂不是火不浇油?再者,就算张孝纯开了口,也不会心存幻想的真要讨回去;看着吧,这笔物资最终会被当作一笔顺水人情‘送’给咱们西山。如果不这样,就不是咱们大宋朝廷的作风!”

“打肿脸了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没错,朝廷肯定不会追讨这笔物资了,会穷摆大方的说是‘送’给我们。”细细思忖之后,孟德点头道,“真要咱们也不会给啊,吃到嘴里的肉谁还会吐出来,没那道理!——现在就看张孝纯最终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复了!”

楚天涯笑了笑说道:“咱们大宋别的没有,就是有钱。与其让这些钱落入贪官污吏的口袋中、变成各种各样的战争赔款或是沦落为女真人的战利品,还不如让我们拿来干点有用的事情。我想官家应该是早就给过张孝纯底线了,只是这老小子奸滑得紧,捂得严实不会让我们轻易窥知。放心吧,我会榨干他的;谁也休想从我西山的嘴里,抠走半粒油腥!”

“哈哈,这就对了!——跟他们的确是没什么客气好讲!”

仅仅是过了一天,次日午时,张孝纯又来了青云堡。

这一次他是独自前来的,身边只有几个府役帮随。

楚天涯将他请到青云堂的客厅置茶相待,笑问道:“张知府这么快就去而复返,不知是否带了什么好消息?”

张孝纯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将早已想好的借口说出来:“实不相瞒,早有天子使者在太原府中。下官回禀之后多番劝说,使者终于同意对西山给出一些‘好处’,以示官府和解之诚意。”

“哦?那可就真是有劳张知府了。”楚天涯也不戳破他的伎俩给了他台阶可下,还抱拳拜谢,问道,“不知是什么样的好处?”

“首先,朝廷会正式承认西山众豪杰是抗金卫国的大宋义军,赐予西山义军军号为‘青云军’并将封授西山大首领为左骁卫上将军,外加七名大将军。”张孝纯说道。

楚天涯不禁笑了,“环卫官是吧?……好吧,总比什么‘青云帅’听起来顺耳一点。但这个可有可无,没多大实际意义。”

“意义重大啊,子渊!”张孝纯却是正色说道,“没错,我大宋的十六卫大将军建制承习于前唐的军制,所有上将军与大将军这些都只是虚职环卫官。但是,从来也只有宗室或是秩仕的有功之将,再不济也是小国的王侯归顺了,才能封授环卫官。得授这类官衔,就意味着你们西山众豪杰已经是大宋朝廷认可的‘将军’了,而不再是与官府对立的山贼响马。这将有力于提高你们在百姓当中的地位、赢得更佳的口碑与更多的支持,难道不好么?”

“我怎么没觉得有多大好处?这些环卫官的头衔对我们来说就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意味着我们要时时处处的受到舆论的监督与朝廷的节制。我们可是山贼啊,你见过人畜无害、冠冕堂皇的山贼么?”楚天涯冷笑道,“来点实在的吧,张知府。名头、称号这一类东西,我们真的不太感兴趣!”

“好吧……子渊,你真是越来越实在了。”张孝纯无奈的摇头笑了一笑,“天子使者说了,前番王荀从许翰手中夺走的大批粮草辎重,就不予讨回了,当是赠送给西山的军费用度。”

楚天涯大笑起来,说道:“听口气,倒是挺大方的。不过朝廷就是想讨回,我们也不会给啊!——实际上就算我们想给,也给不出了。十万人吃嚼下来,那点东西能顶几天,难不成叫我们吃过的都吐出来?眼看着山寨就要断粮了,我正煞费脑筋的琢磨该去哪里借粮呢!——张知府,太原在战后得蒙朝廷大力扶持,现在应该挺富裕吧?要不,你支援我一点儿?”

“子渊,你这可就太不厚道了啊!”张孝纯都要气乐了,啧啧的道,“许翰驻兵太原时,陆续收编若干兵马,集十余万之众。朝廷先后拨来数次钱粮,足够他的兵马在外支度两年以上。王荀带着一人群人将那些东西卷了个干净搬到西山还不到一个月,你就告诉你快断粮了!——你、你居然还在我这里哭穷、敲诈!”

“我可没有。”楚天涯撇了撇嘴,“你说王荀把许翰的东西都卷光了,你有什么证据?我怎么就没收到你说的那么多钱粮物资?你自己想想,官府和军队里的贪官污吏那么多,或许是他们自己混水摸鱼的把东西贪了然后推到我们的头上呢?杀良冒功、贪赃陷贼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少见吧,张知府?”

“哎!……”张孝纯拍着大腿苦头不迭的摇头,“巧舌如簧外加死不认账,我说不过你!”

“那么,这项所谓的‘好处’实际上也就是一纸画饼。此前王荀从许翰那里卷带来的东西,一笔勾销。也就是看在你我私交的份上,我便领了你张知府的这个顺水人情。”楚天涯说道,“但是,我的兄弟们不会乐意啊!——就没别的了么?”

张孝纯简直恨得牙痒痒!——这个楚天涯,太狡猾了!得了便宜还卖乖,非要将他榨得干干净净才算完!但是,现在官府偏偏又有求于西山。刚刚他的话里还就带了一点威胁成分,说什么山寨断粮了要出去‘借粮’,目标还就指向太原。他要真的这么干太原是肯定抵挡不住的,朝夕之间就要沦陷。到时官家肯定会气得吐血,他刚刚咸鱼翻身的张知府也算是活到头了!

无奈之下,张孝纯一咬牙,气鼓鼓的从怀里掏出一份折本扔到楚天涯面前,几乎是快要翻脸的神情,气急败坏的叫道:“你自己看吧!这是天子使者列出的朝廷赐品清单!全在这儿了,没了!——你就是杀了我,也再给不出半分多的东西了!要不要,你看着办吧!”

“这才对嘛!咱们都这么熟了,你还藏什么藏掖什么掖啊,早点拿出来,不就没事了么?”楚天涯笑嘻嘻的捡起折本展开一看,顿时乐了!

第一卷不死龙城第166章官匪一家亲

大宋王朝,不愧是中华历史上最富有的朝代。尽管刚刚遭受了一次重大的军事打击,都被女真人打到了东京城下,但这显然都不足以动摇大宋牢固的经济基础。雄厚的国力,使得大宋很快从兵灾之中恢复过来,就连遭受到了毁灭性打击的河东太原府,也迅速的恢复了生机。

张孝纯给出的这份“封赐”,就是直接从太原府转运调拨出来的。其中钱四十万贯,以作军饷;粮,上好的扬州白米与精细粟米,一共三十万石;铁,一百四十万斤;盐,两万斤;酒,三万七千六百瓮;绢八百匹,布七千匹。另有食油、牲畜、肉干、蔬菜种子若干,以及御马的马具、制甲的皮革与造箭的竹竿,都一应俱全。

从物品清单上分析,其中有军队装备也有生活必须品,还开出了军饷给足了口粮,朝廷俨然就是把西山的人马,当作是常期镇守边关的边防大军来对待了。而且,以上物资是“一次性”赐予西山的,如同是首付。今后,朝廷还会按季给予西山各种物资援助,直接通过太原府来调拨。

说白了,以后西山的人马,就由大宋的朝廷来养着了!

“怎么样,满意了吧?”张孝纯没好气的瓮声道,“太原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家底与状况,想必不用下官来说,你也一清二楚。能凑出这些东西来给你,已经是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了。你最好不要再有其他任何过分的要求——那样的话,下官也就只好被迫放弃和解了!”

楚天涯笑眯眯的收起折本,走到张孝纯身边来抚着他的背,笑道:“别动气嘛,张知府。咱们也是各为其主,都想尽心尽力的把事情办好。这次朝廷的给出的封赐还算凑合,勉强能让人满意。”

“凑合?勉强满意?”张孝纯气得直吹胡子,“大宋西军也不过如此待遇,你还想要怎么样?!”

“西军又怎么了?西军打得出黄龙谷之捷吗?西军在小苍山敢撄我西山之锋芒了吗?”楚天涯嘿嘿的笑,“都说了,一分钱一分货。朝廷给出这么点东西来收买西山帮助太原府抵御金兵入侵,总好过被女真人攻破城池之后杀人放火、还索要赔款吧?当初童贯损兵折将无数、又花费百万贯之巨才买下燕京一座空城,朝廷并未半分心疼,还给童贯封授了王爵。相比之下,花在西山身上的这点本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油嘴滑舌的,我说不过你!”张孝纯又好气又好笑,叹了一声道,“子渊,故人面前你就不要这样冷嘲热讽的耍心眼了。下官是个直耿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何请求、或是有何不满,你直说便是!你我之间,还不好商量么?”

楚天涯呵呵直笑,说道:“钱粮物资这一部份,我没有太大意见了。朝廷能够一次性给出半年的粮草,然后每季按时拨放军饷与粮草前来资助西山抗金,可见这一次朝廷也算是有点诚意。那我们就接受了吧——至少,以后我们不会因为饥饿而被迫去劫掠州县了。”

“瞧你说的!”张孝纯摇头直叹,“你这分明就是拥兵自重、要挟朝廷!”

“你非要这么说,也可以。楚某并不否认。”楚天涯淡然道,“咱们西山,是宁做真小人,也不做伪君子。咱们这样明码标价的跟朝廷交易,总好过那些尸位素餐、假公济私的贪官污吏吧?就拿刘廷庆来说吧,当初他在白沟,一夜之间就输光了十几万大军和大宋在河北数十年积蓄,却连辽兵的一根毛也没捞着。相比之下,咱们西山在打跑了女真人之后,才伸手找朝廷要一点裹腹的粮食与养家的军费,过分么?”

“好好好,不过分、不过分!”张孝纯都要被楚天涯说得无语了,连连摆手道,“楚老弟,你还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说,别兜圈子了行吗?”

“还有三件事情,你必须答应我。”楚天涯正色道。

“你先说。”

“第一,为了安抚西山众豪杰与河东百姓们的民愤,朝廷必须对王禀与关山这两位抗金英雄,进行追封与褒奖。”楚天涯说道,“这虽然只是一个表面工夫,但非做不可。否则,光是青云堡内的数万七星寨旧部,就死活也不会愿意与官府和解。笼罩在河东义军与百姓心头的阴影与对官府的不信任,也就永远无法消除。”

“这个没问题!”张孝纯果断的答应下来。

楚天涯点了点头,继续道:“第二,朝廷要正式下旨布告天下,承认我西山众豪杰是抗金有功之士并予以褒奖,并立下誓言永远不再追讨我们的罪责,让天下子民共同监督。否则,谁知道你们又会在哪天突然背后捅我们一刀呢?就算对付七星寨一样!”

张孝纯苦笑,抹着额头的汗珠直点头,“好吧,这也是应该的!谁让许翰失信在先、伤了众豪杰之心呢?”

“第三,我还想找张知府要一批东西、一批人!”楚天涯说道。

张孝纯一愣,当场警觉的叫道:“子渊,这你可就不厚道了!你已经有十万之众,难不成还要找朝廷拨放兵马?”

“放心,我既不要兵,也不要马。朝廷给出的那些孬兵和矮脚马,比得上我西山的猛士和我们从女真人那里抢来的北地战马么?给我,我还不乐意要呢!”楚天涯笑眯眯的道,“跟你明说了吧,我要一座——火药制坊!”

“什、什么?”张孝纯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

楚天涯笑道:“楚某知道,大宋在一百多年前就先后发明了火箭、火球、火蒺藜这一类东西用于军事,当初征服南唐时不就派上了用场么?这一次的东京保卫战时,李纲就用‘霹雳炮’把完颜宗望吓了个够呛。若非如此,东京也没那么容易守住。此外,太原的武库当中也有不少突火枪和火龙车,这些我都是亲眼见识过的。朝廷既然给我们铁器与箭簇,怎么能不给火器呢?”

“那你直接要火器好了,为何又要一座‘火药制坊’?”张孝纯纳闷道。

楚天涯笑道:“那你别管,兴许我想自己搞一点什么创造发明呢?——总之,我要充足的火药原料与一批精熟的火器工人!另外,既然朝廷给了西山一百多万斤的铁,那就还要一批铁匠来帮我们打铸兵器。我还要范铸师,对,就是铸造大型金属器皿的范铸师!”

张孝纯头都大了,“这些人太原可没有,得要从东京直接调过来!子渊,你这狮子口也未免张得太大了,还真是不怕给官家添麻烦!”

“添麻烦?”楚天涯眉头一皱,“他享尽鸿福坐拥天下财富,我们这些人却在边关玩命的御边杀敌替他保卫着赵宋的江山。要是这点事情他都嫌麻烦的话那不如别干了,换一个勤快点的罢了!”

“啧……你这,哎!”张孝纯实在无语,只得苦笑连连,“大逆不道啊!”

楚天涯呵呵的笑,“你应该不会去参我一本吧?”

“瞧你说的。”张孝纯苦笑的叹息,“还有别的要求么?”

“暂时就这么些了。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楚天涯笑道。

张孝纯直咧嘴,拍着楚天涯的背苦笑不迭,“子渊,下官可以为了你全力周旋,归根到底都是为了抗金救国、保境安民。希望你体恤下官的这一点良苦用心,以后,都不要太让下官难做才好。”

“放心,楚某心中自有分数。”楚天涯意味深长的笑道,“其实话说回来,张知府,如果不是楚某人在西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朝廷恐怕也不会再启用你来主持河东军政要务了吧?……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许翰竖敌太多、你我之间却有交情?咱们两个,根本就是唇齿相依嘛!”

“呃,这个嘛!……”张孝纯尴尬的直摸胡须,既不认可也不否认。

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各自露出了狼狈之笑,都默契的不再提及此事。

在招待了一餐丰富的宴席后,张孝纯告辞而走。楚天涯将那份“赐品清单”给众头领看了,众人都是大喜!

“如此说来,以后咱们西山众豪杰也都能吃上朝廷俸禄了!”孟德笑道,“官匪一家亲,这可真是少见哪!”

白诩也笑道:“也亏得是楚兄弟手腕高妙,在和张孝纯的交涉之中才占尽了便宜。现在咱们摇身一变,就由山贼变成了护国义士。对了,应该是——将军!”

众人一阵大笑。孟德道:“兄弟,既然朝廷要封授上将军和大将军,那不如就接受好了。虽然咱们在不乎这种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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