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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枭-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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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楚天涯是秉着一颗狠心,大肆在武库里搜刮了一把。一两个时辰后,楚天涯再带着这三百人从武库里出来,全都焕然一新、鸟枪换炮了——此前穿着皂衣公服与布人甲的衙役小卒们,全都换上了上等铁甲和崭新的战袍,腰刀披挂手执长枪,威风凛凛的气势都大涨了几分。穿着那些鲜亮的衣甲,走在太原的大街上都不知道晃花了多少双眼睛。
一行人便到了广阳郡王府。
童贯已死,主宅已被烧成了一片白灰,楚天涯便叫刘刀疤与江老三带人将这里收拾一下,将驻扎军巡的营房拉起来。开始还有胜捷军的人想上前来阻止,一见是楚天涯带人干的,就都灰溜溜的闪了,屁也没敢多放一个。
现在,太原城中的百姓们或许还不知道,但胜捷军里却是早就传开了:小小的军使楚天涯,已经合纵胜捷军与西山、太行的人马合兵一处,欲图大事。虽然军队里的人还不太清楚楚天涯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但都知道,他背后有西山与太行这两路强匪做大靠山,就连新近执掌了军权的王禀都对他言听计从,多有倚仗;而且据闻,先前得罪过他的副都指挥使刘延庆,已是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多半已是坏在了他手上!
这样的人物,已是不受军令与律法所限制,超然于规则与潜规则之外,谁敢得罪?
就在众军巡忙于搭建营房的时候,楚天涯将自己所有的积蓄全都取来,全部公然的分给了这三百人,对他们说,这是我私下给兄弟们的见面礼。今后你们就都跟着我好好干,一定不予亏待!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尤其时下大宋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因此无人不爱财,“一切向钱看”的价值观已经深入人心。
三百名军巡欢呼雀跃——“愿唯太保马首是瞻,誓死相随!”
楚天涯的心里却是有点好笑,心说这些金银财宝过不了多久就都不值钱了;既然不能填肚子,那就和石头没差别。
过期不用,作废!
第一卷不死龙城第85章乱世铜炉
傍晚时分,数十个行军帐蓬搭建完毕,中间圈起了一块空地,当作了军巡们的操练校场。居中有一顶大帐,便是楚天涯的公衙与临时居所。这些全都参照军队的建制来办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原本驻扎在王府里的都是童贯的一些贴身近卫,平常趾高气扬惯了。若是童贯在时,哪里容得有外人占了他们的地盘。可是现在胜捷军已是换了主子,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近卫军现在全归了王荀统领,哪里敢来管楚天涯的事情。
因此,王府里有了两处军屯,一处是新建的军巡铺营地,一处是以往的胜捷军近卫军营。这些本该是山寨又业余的军巡们鸠占鹊巢也就算了,但他们的各种装备都不比这些近卫军的差,还都是全新的,让近卫军们都嫉妒恼火不已。
傍晚时王府军营里统一开饭,近卫军便发了个狠,不给军巡们送饭。楚天涯等人来得仓促,一时没有油米造饭,还真是为难了起来。楚天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和胜捷军的人闹出什么内部冲突,也不至于去近卫军那里讨饭吃,便准备带人先到城里去解决一顿,明天自己专门派人负责全体军巡的后勤伙食便是。
这时去往城门监工的王荀回来了,一进王府就看到了新建起的军巡营屯,不由得眼前一亮。他便进营来看了看,便得知王府火头军没给军巡们送饭,顿时大怒,当场就将火头厢军的军使都头全都叫了来,劈头盖脸的一顿海骂,罚了他们自己全体的火头不许吃晚饭,便将饭食拿出来,让给了军巡。并下令,以后军巡的伙食供给全由军队负责,待遇等同胜捷军。
同时王荀还透露,都统府与知府即将下令,以后楚天涯将要掌管太原全城的粮草分拨——你们这些人不想全都饿死,就都识相点!
这一招才是真的狠——被人掐住了胃,想不服软认小也不行了。
在没有老爹在身边的时候,王荀还是十分霸气果断的,在军队里也算威风八面。看到他如此处事,楚天涯便笑道:“王大哥,你这么一折腾,我现在是想低调点也不行了。原本我在王府占了地盘建营地,属于强占他人地盘,得要先服个软。日子久了,我自有办法让他们服我。现在倒好,你一来就把他们全摆平了。不过我看他们是口服心不服,未必是好事。”
“不怕!”王荀牛气冲冲的道,“我跟你说,军队里的事情有时候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复杂。像这种官职比你低微的、必须有求于你的,只管欺负,不用管他口服了还是心服了。”
楚天涯点头笑了一笑,却是不置可否。心说,王荀自有他的处事之法,有时简单的确是十分有效;但从长远来看,力压不如诛心,收服人心才是上上之策。王荀这样的性格,可为将,不可为大将,更不可为帅。怪不得王荀跟着他父亲一同追随童贯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始终只是个听起来很威风、专行冲锋陷阵的“先锋官”,却连个指挥使的实职也没混到。想比之下,孟德的武艺与带兵打仗的能力或许胜不过王荀,但他有“服众”的能力与人格魅力。若此二人都一同从戎带兵,孟德手下的军队,凝聚力与战斗力肯定要比王荀的强!……
楚天涯始终坚信,不管是在和平时代从政入仕,还是在战争年代图建功业,哪怕是在一个寻常的工作岗位要干得出色,或是在生活中无往不利,摆在首要的便是做人、识人、用人。
尤其是到了现在这样的乱世,或文或武,有一技之长便可建功立业。但真正能够叱咤风云、站到金字塔顶尖的只会是极少数人;这类人的手下,往往就有许多身负“一技之长”并远胜自己的各类人才。
用人,或者被人所用;如何用人,或者如何被人所用——楚天涯终于有时间开始冷静的思考,重生之后的“人生定位”这个重大问题。
王荀陪楚天涯一起吃了晚饭,闲聊之下得知他胸口的伤势仍未好转,尤其受了刘延庆几拳后更有恶化,王荀十分担忧。于是他又取来几瓶自家祖传密制的药油给了楚天涯,让他回家后“让弟妹好生给你揉揉”。
楚天涯便好笑,她哪会帮我揉,蹂躏倒是有可能。
谢过了王荀,楚天涯便叫几个军巡扛上了他挑来的枪械与马具、马料等物,准备回家一趟。王荀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楚天涯,眼看便要大战降临,是得尽快养好伤,并让何伯指导一下武艺了。虽然不可能一夜之间成为绝顶高手,但生逢乱世艺多不压身,多几分保命的本事也是不错。联想以往的几次涉险,若是自己身手高强,也不至于那么窝囊。
回到家时,天色已晚。夜幕阴沉并无半点星月,天气寨冷只剩北风呼啸。
萧玲珑穿着秋季的薄衫,正在练桩。她一步一沉的在没有打牢的木桩上行走,练习身法与步法,全神贯注如临大敌。
楚天涯推开院门走进去时,萧玲珑稍一分神斜眼看了楚天涯那方一眼,脚下一个不慎,竟然摔落下来。
砰砰的木桩子倒翻了好几根,萧玲珑摔到地上重重的闷响,还有两根木桩子砸到了她身上。
楚天涯一眼揪到,顿时心里都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急忙快步上前,“怎么了?”
“少爷别动!”坐在不起眼角落里的何伯突然出声,全无了往日的慈蔼与调笑,而是十分严厉的道,“让她自己爬起来重新立好木桩,将这‘峰回路转倒提炉’的扎枪步伐,再练十回!”
楚天涯咬了咬牙,点点头站住了。
萧玲珑这一下显然摔得不轻,表情痛苦秀眉紧拧,额头上一层冷汗就在那里往下流。她吃力的推开了压在身上的大木桩子爬起身来,一根根的扶好木桩摆好步阵,便准备再跃上去。
“等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说。”楚天涯突然道。
何伯斜睨了楚天涯一眼,并未多言,便起身走进了耳房。
“什么事?”萧玲珑抹了一下脸上的汗珠,“别耽误我练步!”
楚天涯招了一下手,示意身后的军巡将甲械等物抬了起来,说道:“你看这些兵器,哪些是合用的,或是缺点什么?”
两名军巡取来武器架子,将数柄长短枪一一罗列开来。
萧玲珑看了一眼,“你是准备开家兵器铺子么?”
楚天涯笑了一笑,示意那两名军巡自行回去歇息,便将身上那件刚领来的厚实披风取了下来,往萧玲珑身前一递,“休息一会儿吧,披上,别着了凉。”
萧玲珑迟疑了一下,微然一笑,还是伸手将披风拿了起来。抖了一抖展开,她走到楚天涯身边,双手在他肩头一按,却将披风披在了他的肩上。
“长得又不俊,还学别人怜香惜玉?”萧玲珑笑道,“你重伤在身,还是顾着自己吧!”
楚天涯哈哈的笑了起来,“谁规定了只许帅哥才能怜香惜玉的?其实你不懂男人——真的男人,敢于直面丑陋的女子,也敢于意淫吃到不嘴的天鹅肉。”
“什么乱七八糟的!”萧玲珑被逗乐了,很难得的咯咯笑了几声,“喂,你要是找我没正事,可别耽误我练武。你看,何伯都被你气走了。你得帮我把他劝回来。”
“没事。我就是看你练得太累太苦了,想让你歇会儿。”楚天涯咧着嘴笑了一笑,说道,“想不到何伯教人练武的时候,会如此严厉,与平常判若两人。”
“严师出高徒,自古皆然。”萧玲珑说道,“他老人家若是不严厉一点,我还就心里没底,认为他没用心教了。”
“看来你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是我多事了。”楚天涯笑了一笑,“好吧,你接着练。但要小心,别再摔下来伤着哪里——给你,王家祖传密制的伤药,管灵。”
“知道了。”萧玲珑接过了药瓶,站在楚天涯的身侧,轻轻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拍,“你快把伤养好,来陪我一起练——我惯用太宁笔枪。等入了门,你方才知道什么样的制枪适合你手。”
楚天涯心里就在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萧玲珑头一次对我使用“肢体语言”,轻轻的拍了我这几下。别说,感觉还不错,有点上辈子年少无知时的那股子初恋的味道。
“那我去休息了。”楚天涯微然一笑,“你别太累。何伯也说了,欲速则不达。”
“嗯,我知道了。”
楚天涯便走到了耳房边,大力的拍了拍门,“何伯,别装死了,出来吧!”
何伯披了厚裘慢吞吞的走出来,瞟了一眼院子里在练桩的萧玲珑,嘿嘿的笑,“少爷,你们今晚……洞房吗?”
“什么?”
“这还没听清楚?非得大声说得让她也听到啊,多尴尬!”
楚天涯不由得笑了,“你扯到哪里去了!”
“嘿嘿,生逢乱世,就别讲究那么多弯弯绕绕了。且不说你们俩是郎情妾意相互倾心,就是素不相识的一对男女,说成家也便成家了。不为别的,要想活下去,就得相互依靠。”何伯说道,“少爷没经历过那种动荡,可能不会懂。当生死危机真正降临的时候,人的性命是如此的脆弱。今天还站在你面前的一个人,明天或许就变成了冷冰冰的尸首,甚至进了别人的肚子。纵然你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再想要如何珍惜他,也是无从说起了。”
楚天涯愕然的怔了一怔,“有必要说得如此严重么?”
“不是我吓唬你。这些,我都亲身经历过。”何伯的表情严肃了一些,眼神中也透出一股黯然,“当年老头子追随方腊起义时,放眼看去饿殍遍野、尸骨累累,每时每刻都能看到生离死别,真正是人命如狗、**粪土。什么理法、纲常、道德与原则,在死亡的面前都会变得不堪一击……我就亲眼见到过,一对父母把自己三岁的孩子煮了吃了。这样的事情,放在太平光景谁可以理解?”
楚天涯的眉头深深皱起,“何伯今天,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我只是想劝少爷,珍惜眼前人。”何伯抬眼,很少如此正式的看着楚天涯,说道,“一但金兵打来,天下必然大乱。乱世如铜炉,战争即是烈火,它会将这大好的人间化为炼狱。不管是你心爱的女人,还是亲人、朋友,都有可能随时从你身边消失。我们自己,也都无法确定自己能否活到明天。所以现在的每一刻,你都要珍惜。莫要等到失去了,再追悔莫及。”
“乱世如铜炉……”楚天涯深深的深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在院子里认真练桩的萧玲珑,说道,“何伯,请相信我——不管明天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
“你们?”何伯不由得略微一笑,“少爷所说的‘你们’,会包括哪些人呢?”
“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第一卷不死龙城第86章谁比谁黑
次日清晨,楚天涯起得很早。昨夜用王荀给的药揉了伤口,又喝了小艾煮的内服汤药,楚天涯感觉伤势略微有所好转。但是值此隆冬人的气血不太旺盛,这种内外之伤短时间内便是无法痊愈。楚天涯也只好安心静养,不敢舞枪弄棒请何伯指点武艺了。
萧玲珑仍如昨日一样,早就在院子里练出了一身的汗。楚天涯甚至怀疑,她根本就是一夜没睡,练完了桩步又练扎枪,就没有停歇过。
“你也不用如此玩命吧?”楚天涯出了门来,对萧玲珑道。
正在练枪的萧玲珑稍事一停,长吁了一口气抹了抹汗珠,说道:“我说过了,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练会全套的枪法路数!”
“有这可能吗?”楚天涯问道。
“我不知道。”萧玲珑微然一笑,“借用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试了不一定成功,不试一没机会,不是么?”
“那倒是……”楚天涯点了点头微笑,“但你还是……保重身体吧!”
萧玲珑轻轻的摇了摇头,微笑道:“你没有经历过战争,不知道战争的可怕。与死亡比起来,这点累苦真的不值一提。”
楚天涯便笑了,“怎么你说的,跟何伯的一样?”
“不奇怪。何伯曾在江南经历过战争;而我则是国破家亡,直接从死人堆里逃亡出来的。”萧玲珑的眉宇略微一沉,说道,“我们都知道战争的可怕,与人命的脆弱与卑贱。所以我必须全力以赴的练好枪法。如果明天我还活着,这枪法就随时可能派上用场;如果明天我死了,就再也练不成了,岂非是莫大的遗憾?”
楚天涯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大多数人在面临死亡的威胁时,更多的是表现出恐惧与绝望。你的确是与众不同。”
“如果这场战争结束后你仍旧活着,或许就能理解我现在的想法了。”萧玲珑道。
“那如果我死了呢?”
“我会给你报仇的。”
“不好笑。”楚天涯还是笑了,咧了咧嘴道,“你就没打算殉情?”
“你看我像是那样的女子么?”萧玲珑也笑了一笑,“少贫嘴了,去办你的正事吧!——昨日听到你与王荀对话,今天官府是否可能张榜出文,遍告百姓金兵南下之事?”
“嗯,我正打算去一趟官府。”楚天涯点了点头,“你要不要一同去?”
“不去。”萧玲珑答得简单利落,“我虽是出身皇族,但一向不喜欢与官面上的人打交道,尤其是南国的官吏。”
“行,那我去了。”楚天涯侧目看了一眼由柴房改成的马厩,那里拴着昨天王荀送来的那匹枣红大马,说道,“什么时候有空,出城教我骑马?”
“你还当真是不会骑马?”萧玲珑笑道。
“不许嘲笑。”楚天涯把脸一板,“我都没笑过你不会做饭,也不会游泳,还不会绣花,更不会吟诗作对抚琴弹琵琶或者下棋。”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萧玲珑笑得更乐了。
“我说不会,那就必须不会。”楚天涯耸了耸肩将披风裹紧了一些,“少贫嘴了,练你的武吧!——记着哈,等阿达把你的坐骑送来,便与我一同出城赛马!”
萧玲珑笑声不绝,直到楚天涯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
“还赛马呢,你都不懂如何爬上马背吧?死要面子……”萧玲珑抿了抿嘴,轻轻的摇头,脸上始终泛有一丝微笑,“想不到他身上,居然也会有孩子气……”
楚天涯也没有叫上多余的人,独自一人到了知府衙门。
走到门口时,他便见到府外有胜捷军的军士们把守,想必王禀是在府内。自报家门给予通报之后,知府张孝纯让楚天涯进了府里径到他的书房,仿佛还特意在那里等他一样。
进去一看,王禀却是不在。
“张知府仿佛是特意在等我?”楚天涯也不废话,开门见山。
张孝纯四十来岁,生就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一双眼睛极为明亮炯炯有神。他略显干瘦的脸上,仿佛从来都不会有笑容或者怒意展现,始终面沉如水——和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大宋官员们一样,他早就练就了一双洞穿人心的火眼金晴,和喜怒不形于色的修养,或者说城府。
看了楚天涯几眼,张孝纯还是很“官方”的略微一笑,“本府知道,你必然会来找我。”
“张知府料事如神,佩服。”楚天涯淡淡道,“那张知府也必然是知道,我来找你所为何事了?”
“没错。”张孝纯也不绕圈子,他在公案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微拧眉头,有一丝敌意却又满怀好奇的看着楚天涯,说道,“本府不解,你怎么就成了西山与太行这两路响马的同伙?”
“很重要吗?”楚天涯略微一笑,“都什么时候了,知府还有心思追问这些?”
张孝纯面无表情的轻轻点了点头,“本府只是出于好奇而已。因为本府认识你父亲这么多年,虽说不是看着你长大,总归是对你略知一二。少时不见,你便摇身一变成了响马巨寇。令尊泉下有知,不该该要作何感想?”
楚天涯不由得心中略微一惊:原来张孝纯和我父亲还是旧识!
“怎么,吓到你了?”张孝纯呵呵的笑了两声,“罢了,私事已经说完,我们开始谈公事吧!”
楚天涯点了点头,“好。”
“既然你是西山与太行两路义军派驻太原的首领代表,那本府就与你开诚布公的一谈。”张孝纯用他惯有的公事公布口吻说道,“女真使者杀我镇边元帅,宋金两国必然一战,这毋庸置疑,本府也愿意辅佐王都统,执行坚壁清野的战略部署。但是真正执行起来,却是相当困难。”
“有什么难处,知府请讲。”楚天涯说道。
“难就难在,我们这些人知道金兵即将南下入侵,战争即将到来了,但是百姓们还是一无所知。他们还沉浸在太平详和之中,每天过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张孝纯说道,“突然之间,便要下令将太原府城外的百姓全部迁走,让他们放弃他们的家园、土地、牲畜、粮食与财产,楚天涯,换作是你,你愿意么?”
“不愿意。”楚天涯平静的道,“但如果让我在这些东西与生命之间做个选择,我选后者。”
张孝纯点了点头,“道理是这样没错。但人心最是复杂难测,岂能一概而论?或许会有许多人不相信战争即将爆发,或许会有人铤而走险,所谓人为财死;又或许会有一些人混水摸鱼大发国难之财。”
“就请张知府不要绕弯子了,有话直说。”楚天涯的声音有点冷峻了。
“好——”张孝纯眉头一拧,站起了身来直视着楚天涯的眼睛,说道,“迁民一事,官府与军队绝对不能出马。因为一但战争打响,官府还要向百姓发布号令,请他们与军队团结一致,共同守城!但是坚壁清野又必须执行,因此本府的意思是——让西山与太行的人出马,强行迁民!”
“我以为我已经够黑够毒的了,张知府却比我还要更黑更毒!”楚天涯当场就骂了出来,才没打算给张孝纯什么面子。
“你要如此理解,也可以。”张孝纯的涵养还真是不错,没生气,淡然道,“大局当前,谁都要做出一点牺牲。如果让官府下令迁民,军队强制执行,那么百姓的怨气就会全部冲着官府与军队来。到时候,我们如何团结百姓,来一共护守城池抗击金兵?——反正,西山与太行的人马本来就是响马,打家劫舍是他们以往惯用的手法。值此危机时刻为了图全大局,派他们去做一做戏、再闹一场又有何妨?只要别伤了百姓性命,便是无伤大雅!”
“到时候,所有污水都泼在义军身上,张知府再化身保境护民的清官英雄,受万民膜拜?”楚天涯冷笑不迭,“真是妙计啊,妙计!”
“楚天涯,本府以为你是个干大事的人,能够抛弃虚妄名声一切从长远与大计出发。如果连你也是如此的鼠目寸光感情用事,那此事的确不必再谈。抗金之战,必败无疑。”张孝纯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毕竟是小吏出身,站的位置不够高,可能一时还无法理解这大宋的天底下,究竟该用一套什么样的法子来行为处事。你以为本府就愿意出此下策吗?就算动手迁民的是响马,境下百姓如此流离失所,本府也是罪责难逃;再者,未见金兵一兵一卒,本府就顷尽全力协助军队与义军,动用官府的力量辅佐你们抗金——这要是在往日,本府已是杀头之罪。你还要如何?”
张孝纯说的这些道理,楚天涯其实也明白。
的确,在如今大宋这个整体“不作为”的官场环境下,张孝纯能做到现在这样,已是殊属不易,不枉王荀也背后赞他一声“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
这样的人,在如今怕大宋已是濒危物种。
“知府与王都统商议过了么?”楚天涯问道。
“王都统的意思是,让你做主。”张孝纯略拧了一下眉头,“虽然本府还不知道你究竟有何神通,能让王都统将决定权都推到你的手上。但本府,尊重王都统的意思,专行问你。”
楚天涯点了点头,“我得先要亲自去见一次太行与西山的寨主首领!”
“请便。”张孝纯也不多话,只道,“时间紧迫,不知何时能得答复?”
“我会尽快。”楚天涯道,“话说回来,就算太原府城外的百姓能动用义军强行迁走,那太原城内的百姓如何处理?只要城外的百姓逃进城内,消息传出必然引起巨大的惶恐,到时民心动荡一片混乱。”
“本府自会与王都统协力管制城内,力保不乱。”张孝纯的眉头紧皱成一团,说道,“太原城小,本就容不下本府治下所有县镇村庄的百姓,城外的数万胜捷军还要入驻城内。因此,要弃城逃亡的百姓,并不相留;愿意留下来与太原共存亡的,必加善待。这就是官府的态度与原则。”
“我知道了。”楚天涯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马上出城,去见两路义军的首领,共商此事!”
“有劳!”张孝纯,正色对楚天涯拱手相送。
上司主动拜下属,在大宋的官场上绝属罕见;更何况,楚天涯现在已是一介白身,说得不好听点还是个逃犯与强盗。
楚天涯拱手回了一礼,深看了这个张孝纯几眼,大步走了。
第一卷不死龙城第87章出城踏雪
刚刚走出知府衙门时,天空一片阴云翻滚,零零落落的几片雪花飘了下来。
楚天涯伸出手接了两片雪花在手中,入手即融,丝丝冰凉。
“下雪了……女真人的征战号角,终于吹响了。”楚天涯深了一口凉气入肺,咳嗽起来,胸口一阵闷疼。
“天涯。”身后有人在唤,楚天涯回头一看,是王禀。
“恩师。”他回头拱手拜了一礼,看到王禀的表情甚是凝重,且有一些复杂。
“张知府都跟你说了吧?”王禀走上前来,说道。
“嗯。”楚天涯点了点头,“我正准备去见太行与西山的首领们。”
王禀轻叹了一声,双眉紧皱的道:“别怪张知府。唯今之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我知道。”楚天涯淡淡的应了一声,说道,“不知恩师是否已经和那些首领们议定了作战方略?”
“已是初步议定。”王禀说道,“但具体如何实施,还得针对具体的战况来随机应机。大体是这样安排的。女真人打来后,西山兵马负责绕道北方,在飞狐、灵丘一断据险而守,切断女真大军的粮道;太行诸寨骑兵众多,化整为零分成诸多闲散马队,伺机对女真大军进行骚扰与突袭,使其不敢全力围攻太原。老夫亲率胜捷军主力与太原百姓,死守城池,伺机反击。这些,都是按照你起先制定的三大战略来铺排的——坚壁清野,断敌粮道,以守代攻。”
楚天涯点了点头,“现在,只剩坚壁清野没有执行了。这恰恰又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是啊!”王禀深吸了一口气悠然的长叹而出,“昨夜张知府将我请来,我二人商议了一整夜,实无良策。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天涯,你若能想出更好的办法,不妨提出。老夫与张知府,也不愿意让太行与西山的义军,背负百姓的咒骂与怨恨。到时,也唯恐两方义军也会怪罪官府与官军薄情寡义,陷他们于不义。若是因此导致联盟破裂,得不偿失啊!”
楚天涯拧眉沉思了片刻,雪花下得愈紧。
“恩师,没有时间多作考虑了。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关键时刻只能弃小而取大。”楚天涯重叹了一声,“不知诸位头领是否还在城外的军营之中?”
“在。老夫昨天与他们商议了一整天的作战计划,入夜才回了太原,便留他们在军中小住,准备今日回去,再与他们细作商议。”王禀道,“明人不做暗事,老夫愿与你一同前往,将此事开诚布公的与诸位头领说明。”
“好。时间紧急,恩师先行一步,学生马上就来。”楚天涯抱拳道。
“好!”
楚天涯便离开了知府衙门,大步往家里走。
一路上,看到许多的百姓在寒风落雪之中缩着脖子,快步而行。商肆店铺撑起了雨盖遮挡大雪,仍是一片非凡的热闹;城中的溪河上,几艘卖鱼的小船拉起了乌蓬升起了炉火,还有几位游人仕女煮酒品诗,琴曲飘扬悠然自得。
若有一支丹青妙笔,楚天涯倒是想将眼前这幅太平安乐的景致,绘成画卷永久珍藏。因为过不了几天,这样的情景,怕是再也难以看到!
回到家时,看到厨间炊烟滚滚,一阵饭米清香四下飘溢。萧玲珑披了一件厚实的大氅,捧着一盏热茶坐在厅堂的火炉边,听躺在睡椅上的何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些江湖旧事与习武的法门。
“郡主,带我去见你们的大哥!”楚天涯大步走到屋檐下,说道。
萧玲珑与何伯都起了身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路上再说。时间紧急。”楚天涯道。
“好,容我更衣。”萧玲珑也不多问,起身便去了房间更换衣袍。
何伯上前来,细下看了楚天涯几眼,问道:“少爷,又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状况,要在如此风雪天气紧急出城?”
“只是一件小事。但如果处理不当,一切前功尽弃,官府与义军的联盟会有破裂的可能。”楚天涯拧了拧眉头,说道,“所以我必须亲自出马,全力斡旋。”
何伯点了点头,“有用得着老头子的地方么?”
楚天涯略作寻思,看了一眼萧玲珑的房间,低声道:“七星山的首领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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