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小女人的醍醐味-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有什么好打商量的?当初要弄家店给她,完全属于地,让她当“唯一”的老板,她偏不要,就喜欢搞合伙,还廿心当起人家的“二老板”,结果每每店里有点风吹草动,两人就得商量来、商量去的,不累吗?
  唔……怎么……好像越商量越开心了……
  “……真的吗?!哇啊啊……他们喜欢”COOL  ME“送过去的样品,要派人飞过来参观?好啊好啊,除了爱心眼骷髅头的店徽外,我们也多准备几件比较有传统风情的物件,包包、桌巾、枕套等等,看是要丝绣、亮片绣还是珠绣……”
  “睡美男”松缓的眉心又打皱折了,心里闷闷的。这是他变态的症状之一,只要她跟谁稍稍显得热络、多留一抹笑、多说几句话,他喉咙就不太舒服,有股怪味从心窝倒呛出来似的。
  他后来学会自制,说服自己必须给她一些空间,而非永远将她挟持在身边。
  终于,她结束通话,他勾唇低唔了声。
  垫伏不动,想静待她自动走进房内、走近床边,然后他会乘机扯她入怀,再然后,他要——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谭星亚原本正要进房间探探男人醒了没,结果门铃响起,她轻盈的足随即一转,往楼下去了。
  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床上的人体“大”字形未变,只是放松的肌肉线条正慢慢绷起中,意识也变得清晰,尤其在听到楼下前庭那里传来陌生男人的热情粗嗓,要他不清醒也困难!
  谢谢……桌巾……喜欢……鱼缸……礼物……
  竖起耳朵,他越南话有听没有懂多少,只能勉强抓出几个单字。
  星……星……
  不是“星星”,而是“星”。
  钟爵脑中一闪,终于弄懂那位不知从哪个星球跑来的仁兄,竟然唤他的小女人“星”?!
  被电到似的,他跳起,火速起床冲到长窗边观察敌情。
  谭星亚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她这位新搬来没多久的邻居先生竟然要送她一个好漂亮的鱼缸,连水中自动滤净器和供氧器都一并相送,只因为他上次在“COOL  ME”订了几件尺寸不同的丝绣桌巾,她认出他,基于将来要请他多多光顾和多介绍生意的分上,她帮他打了不错的折扣,而现在,他要回礼给她。
  看着被搬来搁在门前廊下的中型鱼缸,她有点头疼地说:“没什么的,您喜欢那几件东西,觉得桌巾上的图绣得真好,”COOL  ME“的员工们听了一定好开心。当然,我也好开心,但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我——”
  低柔的声音被截断,来者俨然有“自HIGH”的倾向,咧嘴露出两排白牙,也不知道乐什么乐,嗓门好大地说:“之前闲聊,你不是提过想养鱼吗?我先帮你把鱼缸装好,如果你有空,等会儿我们就出门买鱼,你可以自己挑,看你喜欢哪种鱼?对了,还有摆在鱼缸里的装饰品,种类很多的!我们……我们……”声量顿收,圆眼直勾勾地瞠着从里面走出来的高大男人。
  谭星亚挺尴尬地站在门边,小脑袋瓜正想着该如何婉拒才漂亮,忽然瞥见邻居先生“变脸”,她怔了怔才要掉头,温热且结实的男性身躯已贴近,两只生着细柔棕毛的铁臂从后头搂住她。
  “啊!”她轻呼,感觉男人搂抱的力道虽不强,但占有的姿态十足。
  把他吵醒了吧?唉……不过他也该醒喽,都午后一点了呢。
  可他醒了就醒了,干么跑出来“见人”呢?
  啊啊啊!他、他他没穿衣服?!
  被小小惊吓到的水眸连忙往下瞥,幸好没有看见毛茸茸的腿,他还记得要套上一条宽松的亚麻长裤。
  钟爵很故意。故意到有点超过。
  俯下脸埋在雪嫩颈边乱嗅,他顺便啄吻好几下,宽阔胸膛让怀里的女人显得无比娇小,他搂着她细腰的大掌带着情欲慢条斯理地抚摸着,然后在她迅速泛红的耳朵边徐徐低语。
  “你煮了咖哩吗?我闻到味道了,好香。”
  “我……呃……是你喜欢的牛肉咖哩,还有酸辣汤……”谭星亚困难地说,整张俏脸窘红得要滴出血珠似的。虽然按住了那双不太安分的手臂,可他的体热已烘暖她的背,暖得她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有人要送你礼物吗?”问得尽管轻缓,暗暗扫向“敌人”的目光却像两颗击发出去的子弹,嘴角冷冷一勾。
  谭星亚没发现身后男人的小动作,对着突然倒退两大步的邻居先生露出歉然又腼腆的淡笑,同样用好轻、好细、仅够两人听见的音量答道:“我没要收。”
  “好。”搂住她纤腰的力道一紧。
  下一刻,小女人被带进门内,那扇大门随即阖上。
  在门完全关闭之前,门扉内那双闪烁杀意的男性深瞳紧紧锁定可怜的邻居先生,一瞬也不瞬。
  “这样……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浓眉略挑。
  “他是邻居先生,搬来这儿三个月不到。”
  “嗯。”那又怎样?
  “你这样……好像很没礼貌,对人家不好意思。”细嗓不太赞同地嚅着。
  “”人家“是哪户”人家“?我不认识。”赶明儿再去摸摸对方的底,这年头,邻居都不是好东西!
  “诶……”像是摸透这男人的脾性,觉得再谈下去也谈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放弃比较快。“你这样……不太好。”
  “我怎么又不好了?”浓眉不挑了,反而压得低低的。
  “你应该先刷牙洗脸再吃饭。”
  原来是这个不好。眉峰顿弛,唔,他勉强接受指责。“我肚子饿了。”咖哩太香、牛肉太诱人,还有越式酸辣汤,他等不及也不想等。
  “诶……”谭星亚仍是叹气,看着眼前拿银汤匙大口挖咖哩饭的半裸男人,莫可奈何的眸光中量开浅浅淡淡的笑。
  吃饭皇帝大,随便他了,他高兴怎样就怎样。
  重新把汤弄热,为他盛来一碗满是好料的酸辣汤,又替他倒了杯矿泉水。
  “今天不去店里?”稍稍止饥后,钟爵放下空盘子,有心情慢慢问话了。
  “不去了。”她盛了半碗白饭到自己碗里,淋上一大匙牛肉咖哩,走回桌前要陪他一块儿进餐,见他盘底朝天,低柔地问:“再一盘?”
  “嗯。”他点点头,直到她把空盘再一次添满饭菜端回来,他才又问:“为什么不用去?”
  “我刚才跟小菱商量过了,她说没关系,可以让我请两天假。”
  “因为我回来了?”食物的热气烘着他未刮胡的下颚,钻进他鼻腔里,他没再像几分钟前只认美食不认人那样狼吞虎咽起来,而是一手支着头,紧盯住她巴掌大的小脸。
  “……嗯。”谭星亚红着颊颔首。
  他差不多三、四个月回来一趟,有时能待上两个礼拜,有时就只住个两、三天,而这一次能待多久呢?她没问,也不习惯问,只是很想多挪些时间和他在一块儿,单纯地过过两人生活。
  现在才害羞,连她都要嘲笑自己。
  尽管如此,她还是捧起碗默默挖饭,硬把红红脸蛋遮掉一大半,没来得及捕捉男人棕瞳中一闪即过、扣人心弦的深邃意欲。
  他没再多问什么,像是挺满意对话到此为止。
  先喝完搁在一旁的汤,然后把盘子拉到面前来,再次大口、大口地进攻。
  两人在宁祥里用餐,日光洒入窗明几净的空间,屋内有着舒适的空调。自在、淡然、空气中浮染细微的温暖,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就如亲人相伴。
  在第二盘食物即将见底时,钟爵手中的银汤匙稍顿,似乎想起什么。
  “你想养鱼?”
  “啊?”喝汤差点被呛到。
  “想吗?”长指探来,捏掉一粒不知何时黏在她颊畔的白米饭,再自然不过地放入唇中咀嚼。
  男人的眼神无比专注,彷佛谈的是国家大事、或是动辄几十亿资金的大生意,而简单却亲昵的举止直搔人心窝,谭星亚的脸蛋加倍酡红了,胸口涨满情感。
  “想。”捧着碗,她点点头腼腆地笑了。
  谭星亚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距离她说“想”才短短两个小时,已经有工人上门来安装鱼缸。
  工人有四名,没办法,因为他订的鱼缸大到需要四名壮汉才扛得动。
  喔,不是鱼缸,应该得说水族箱才专业。
  小而巧的客厅里多出一个几乎横占半面墙的大水族箱,连里边的石材装饰和海洋玻璃贴图都备妥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原来养鱼有分海水、淡水,还要分冷水鱼和热带鱼,嗯……水草的布置也是一门学问。”
  看男人好专心地研究手里那本《You  and  Your  Aquarium》,边喃喃自语,旁边还堆了好几本临时杀去书局搜刮回来的完全养鱼手册,谭星亚偷偷桃眉,好笑地抿唇。到底谁想养鱼?是他这是她呀?
  于是乎,利用她休假的这两天,他们把河内的水族馆跑遍了,买来喜欢的水中小道具,选好几款水草,当然也听了水族馆老板的建议,挑妥几种适合新手饲养、能相安无事又一起和乐融融的鱼类。
  两天过去,客厅的水族箱正式启动,她终于拥有一个色彩缤纷的水世界。
  晨光投落在一阶阶的栗色楼梯上。
  她下楼来,秀足连连踩在温润的光晕里,那些光点似乎吻住她脚背细致的肌肤了,怎么都不肯轻放。
  经过客厅那个巨大的新摆设,她定了定脚步,微笑地发现有人替她喂过鱼了,几只圆圆胖胖的小丑鱼像游行般排成一排,绕着那个用塑胶材质做成的潜水小蛙人,蛙人手里还拽着三颗彩绘气球,模样说不出的……超乎现实。
  呵,他今天起得真早,不只喂饱鱼,也买好早点了呢!
  瞥见客厅桌上的荷叶包饭和蔗奶,谭星亚不禁扬唇,都是跟她习惯光顾的小摊子买来的,那男人什么时候摸清她口味了?
  边喝着温蔗奶,喉咙甜甜润润的,她好心情地抬起眼睫,看到窗外的他。
  前庭,钟爵原本一膝高、一膝低地蹲在老旧摩托车旁边,地上散着几样零件,两罐机油滚在一起,工具箱整个摊展开来,还有一条灰色抹布,他像是在整顿那辆高龄机车,结果手机来电,他只得暂时丢下扳手,接听,人跟着站起来,开始边讲手机边来回踱步。
  “时间到了我自然会飞过去,赶得及和大家会合。”口气硬邦邦。
  “老游,你知道我脾气,不要逼我,那种场合谁爱去就让谁去,我相信车队里想出锋头的大有人在……”火气有点大了。
  “……上次十来个兔女郎那件事,我还没找人算帐,你还真敢提!我被设计了,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难道还是我的错吗?shit!”气到一脚把机油空罐踢去撞墙,那支超薄型手机极有可能在下一瞬被他捏作两半。
  “shit!shit!shit!我管那些嗜血的媒体怎么大作文章?总之我不痛不痒,他们爱怎么写无所谓!星亚……星亚跟这件事半点关系也扯不上,没必要告诉她……废话!我当然知道必须把她藏好——”猛然转身,火爆棕眼对上那双宛若圈围着温柔水域的清眸。
  也不知她静伫在门边多久了,眸中有掩饰未尽的忧虑,像是无声询问:“怎么又发脾气了?”
  钟爵的目光与她深缠,连做了好几个腹式呼吸,缓和胸膛过分剧烈的起伏。
  “总之就是这样。第七战的西班牙场次,我们到时再见。”也不管对方要再交代什么,通话结束。
  静——
  “是游叔打来的吗?”谭星亚主动打破沉寂。
  “……嗯。”应得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摩托车怎么了?为什么要支解它?”对于他的猛爆性坏脾气,她半句也不问,彷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这一边,钟爵不太爽地把手机往机车坐垫上一搁,两手撑在瘦削臀上,撇撇唇,眼神锐利。“过来。”
  似乎猜出他的意图,她小脸微热,摇摇脑袋瓜。
  “你会弄脏我的衣服。”
  他修长的十指就算用抹布擦过,仍沾得黑黑油油的,如果印在她这身白丝绸的店服上,那可真难处理呢。
  “我保证不会。”他双目眯了眯。
  顿了三秒,谭星亚最后仍是听话地走下前廊,来到他面前。
  他突然探出双臂将她捆在胸前,真的是用“捆”的,没让十指沾到她,只用两条长臂有力地圈紧她的身子。
  然后,他低头吻住她,吮着两片娇嫩唇瓣,尝到她齿颊间的蔗奶甜味。
  深入浅出地交换无数个浓吻与细吻,两具年轻的身躯在彼此怀中发烫,谭星亚最后得搂住他腰际才有办法站好。
  “回床上……”男人诱哄着。“今天也别去店里……”
  “唔,不行啦……”纵欲整整两天,真的、真的不能再“厮混”下去啦!
  热唇继续偷香。“我弄家店给你。”
  “唉……独力经营很累的,我喜欢当二老板……”她从来就不是当“头头”的料。“再有,今天我有重责大任呀,不可以失约的……”
  气息紊乱,谭星亚笑着把脸蛋埋在他怀里,避开他的持续攻击,叹道。
  第三章
  似乎出了点事,他没打算让她知道。
  以她随遇而安的性情,也不兴蛮缠追问那一套,他不说,她也就不问。
  即便如此,心还是会悬念,念着事、念着他,不是期望他进一步解释些什么,而是希望他一切顺遂,所有麻烦事全远离。
  今早的天气好舒爽,或许是因时序早进入当地的秋,少了夏季的燥意,风显得格外温柔,空气里一直有着股化不开的茉莉花香,神秘地一路尾随他们。
  侧坐在摩托车后座,谭星亚双手环着前座男人的腰,脸自然地贴靠他背心。
  今天是“COOL  ME”的教学日。
  因为和国内的残障人士辅导就业协会合作之故,“COOL  ME”这边每周一次会派人过去教导刺绣的技巧,有时也会加开缝纫课程。除此之外,“COOL  ME”也会将部分订单转作代工方式,给自己教导出来的优秀人选一个足以糊口的工作机会,总之是利人兼利己,让店里近年来遇到旺季就爆增的订单能有效又快速地达成交货目标。
  这个礼拜轮到她过去上课。
  想想,事情总都朝奇异的方向行进,她刚开始只是喜欢弄一些小玩意儿,编彩绳、串珠珠,然后搞出各种不同的花样自娱,没料到越做越有心得,后来认识袁静菱,进一步接触刺绣手艺,连打版、缝纫也都学了点,现在竟然也够资格教人了。
  虽然他好不容易休假回来,但课程早安排好的,她身负重责大任呢,不能又因他请假。
  “我载你去。”他说。知道她今天既定的行程后,他坚决当她的司机。
  “可是摩托车……”
  “它好得很,没病没痛,要它跑多快都行。”
  “啊?”唉……忍不住好笑地叹气。
  可能是因为她不会骑摩托车,而他也三、四个月才能回来这城市一次,如果把一辆太考究的二轮交通工具摆在这儿,她不懂得该如何保养,他也没办法时时呵护自己的“爱驹”,既然如此,干脆就买辆二手旧车,丢在前庭任凭风吹日晒也不会心疼。
  她晓得,他和游叔在日本的“老巢穴”有着百坪的车库,用来摆放他这几年来陆陆续续收集到的经典重机车款,那整个车库的重机价值连城,而在这里,他们骑的是再普通不过的“速克达”,塑胶外皮把车身全部包裹住,老老旧旧的,但在他的维护下竟然还挺耐操的。
  脸蛋下意识蹭了蹭他厚实的宽背,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音了,淡淡的、有种迷乱的、抓不到边际的幸福感,似乎带着几分淡丽的哀伤,她心窝也泛涟漪了,酸酸暖暖的,觉得连忧愁都很美。
  合起双睫,她勾唇独尝着这样的滋味。
  教学课程安排在位于市郊的一处大型铁皮建筑里,建筑物外表虽不够华丽,但里面规划得不错,前面还有好大一片停车场。
  钟爵把摩托车停在离侧门最近的阴凉处,眼神怪异地盯着好几辆进进出出的大巴士,似乎没料到市郊也有这么热闹的所在。
  “旅行团会把整车观光客带来这个休息站,里面除了有一口气能容纳五百人左右的大餐厅外,还设有越南各地的名产、花卉和手工艺等等摊位的大卖场。”谭星亚跃下车后座,她今天仍绾着髻,虽吹了风,只有耳畔的乌丝微乱。
  拂平衣衫,她笑着又说:“我们是直接在里连的卖场上课喔!完全没有隔间或遮掩,大大方方地让人看,然后旁通摆着成品。协会的阮主任说,这样的安排很能引起观光客们的兴趣,也比较容易让他们甘心情愿掏钱出来购买。”
  “嗯。”钟爵低应了声,把引擎熄掉。
  谭星亚一脸疑惑,怔怔地看着他踢下停车架,长腿跨下来,不禁问:“你……你不离开吗?你要进去逛呀?呃……可是里面有很多欧美和日本来的观光客……”国外疯二轮或四轮赛车的人很多,要是有谁认出他,可能不太妙。
  “我等你。”他也没兴趣去逛,只是背靠墙,取了根烟叼在嘴边。
  “可是得连续上两个小时,然后我通常还会多留一个钟头,个别指导几个初学者,你在这里等很无聊的。”
  “我等你。”摸出打火机,点烟。
  “诶……”谭星亚被他的固执打败,猜想他八成还在为早上游叔那通电话心烦,整张脸没什么表情,还抽起烟来了。
  “我可以自己回市区的,这里有议价摩托车、有计程车,上完课后,我其实也可以搭其他人的便车——”
  “星亚姐,你今天没便车搭啦!我的”小绵羊“昨天骑过来休息站时,明明都没事,等要回去时却突然给我装死发不动,现在还丢在侧门的机车停车棚那里呢!”一道小红影忽然从墙角跳出。
  听到“搭其他人的便车”这几个字,钟爵眉峰略折,心口跟着绷起,就觉“其他人”这个词大有文章。
  一切全归咎于他的变态心理作祟。
  从以前就不爱她跟谁太亲近,那会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慌。
  他得一次又一次强迫自己、说服自己,才能紧攀住所剩不多的理智,压制血液里极度疯狂且极度不安的因子。
  关于所谓的“其他人”,他撇着唇正要问个清楚明白,倒有人跳出来自首了。好得很啊!
  “蜜卡……”谭星亚讷讷唤着。
  染成红色的卷卷发,圆圆脸蛋,圆圆的鼻头和嘴巴,再搭上一双圆亮的黑眼珠,这个叫作“蜜卡”、穿着吊带裤的少女,看起来活力十足,笑容好闪。
  “哇啊啊~~星亚姐,这位先生好帅啊!喔~~买~~尬!比布莱德彼特还帅,和乔治克鲁尼有得拚耶!是你男朋友吗?”一靠近,小女生立刻被酷男人神秘的气质吸引,忘记自己几秒钟前在“哀”哪一条?
  谭星亚瞬间被问得哑口无言,颊畔晕红,特别是钟爵竟然把目光扫向她,叼烟的嘴角还若有似无地往上勾动,彷佛也在等她答覆。
  现在是怎样?
  要她说什么啊?
  “他是我……朋友。”支支吾吾的,杏眸还很不争气地避开那双棕眼。“男朋友”听起来太梦幻,她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只好模糊带过。
  咦咦?哇啊!帅哥的脸色怎么臭黑起来啦?
  呵~~很值得研究喔!
  蜜卡晃着满头俏皮红发,笑容可掬。
  “朋友吗?嘿嘿嘿,既然是星亚姐的朋友,那也就是我朋友喽!大家都是朋友,朋友来、朋友去的,多亲近、亲近那是一定要滴呀!来来来,请容敝人自我介绍一番……”
  “……这个休息站是去年新开的,听说背后有个华侨大老板喔,不过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很难被我们这种小人物堵到啦!后来残障协会和大老板谈妥了,把完成的作品摆在这里卖,虽然只是一个小角落,但租金也很高的。不过那位华侨大老板还算有良心,我听残障协会派来这边看场子的阮主任说,华侨大老板有的是钱,所以很有义气地腾出场地,不收他们租金呢!”自言自语得很开心呢!既然开心,那就继续下去喽!
  “真要说啊,我们”天主之家“也是弱势团体,要是那位大老板也完全不收我们小书店和糕饼摊的租金,不知有多好呢!唔……虽然我们的租金已经折扣再折扣了,但那也是钱啊!哼哼哼,就不要让我遇到他大老板本尊,要是能跟他说上话,我一定……嗯……一定……嘿嘿嘿,抱着他的裤管苦苦哀求,求到他怕为止!”说完,那张圆润唇瓣还自嘲地哈哈大笑。
  “哎呀,都是我在说,你怎么一句话也不回啊?这样很闷耶!英语会话就是要一来一往才会进步神速啊!你让我练习一下是会少块肉啊?喂,我讲了这么多,身家底细都介绍得清清楚楚了,还把我生死与共的”小绵羊“借你乱摸,你这人怎么回事?不要以为长得帅就可以翘屁股,连个名字都不回报一下喔!很不够意思耶,朋友不是这样当的啦!”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就算有满肚子的疑惑、满肚子的不爽,但在听到自己濒临绝境的“小绵羊”很有元气地发出吼叫后,蜜卡不禁怔住,麦色小脸兴奋得泛开薄红。
  蓦地,她扑去抱住男人的臂膀,用力摇晃。
  “你救活它了、你救活它了!你……你你你真神啊!噢,上帝!昨晚的祈祷灵验了!噢,我亲爱的上帝!噢~~”
  他当然神。
  这种胡乱拼装出来的机车,他随便一看就可以抓出一堆问题,能不神吗?
  钟爵很不给面子地摆脱掉拽住他臂膀的小手。双掌又跟今早沾了机油一样脏兮兮的了,因没有抹布可以擦,他随手抓起一把泥土揉搓几下,跟着在随处生长的小草堆上乱拭,勉强把油污弄掉。
  他想,除了心理变态外,他还有很严重的强迫症。
  只要看到有摩托车“生病”了,即便是那种糟到该废弃的破铁,他就是会克制不住自己,硬要找出哪里出了毛病,然后竭尽所能地去“治”好,就算临时没办法“好”得太健全,至少也要起死回生、弥留再弥留,让机车再“机车”下去。
  他有病,而且病得还不轻。
  内心嘲弄自己,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没什么表情地望着那个叫作“蜜卡”的女孩。
  女孩对他甩开臂膀的排斥动作没什么特别感觉,全副心神都转移到噗噗吼叫的“小绵羊”身上,见到爱车起死回生,她又叫又跳的,圆圆小脸激动得不得了,眼眶还湿润湿润的,感动得都快流泪了。
  这一切似乎也挺怪的。
  钟爵心中那抹嘲弄越演越烈,渐渐扩散到嘴角,惹得他露出讪笑。
  他坚持要等那个小女人,反正回到这个东南亚的城市来,他的重心便再简单不过,就只有她,其他真的一点也不重要。
  之后,她赶着进那栋大铁屋授课,离开时,那双清亮眸子仍有意无意地回避他,让他肚子无端端挨了一拳似的,想回敬还挑不到对手。
  她在别扭什么?
  还是闹别扭的人……其实是他?
  朋友?
  男朋友?
  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影响?
  他与她之间盘根错节、动静相倚,不是简单的“男朋友”、“女朋友”就能一言以蔽之的。
  他不爽,只是因为她……她言词闪烁?说话不够痛快?刻意把他泡沫化?
  好吧……他得承认,其实他搞不太清楚自己在郁闷什么。
  一张因太过感恩兼兴奋而刷得红通通的小脸猛地晃到他面前来,乐呵呵、讨好地说:“你好厉害,你对摩托车很有一套是不是?我看你只是对”小绵羊“东摸摸、西摸摸而已,它就咩咩叫了,你教我几招好不好?”这样比较保险,以后若“小绵羊”生病了,她就自己当医生。
  钟爵不理人,站起来走向墙角的水龙头。
  蜜卡不怕他的冷脸,涎着脸跟过去。“我理解力超强,很能举一反三的,差不多是天才的等级喔!反正星亚姐还没出来,咱们有的是时间,你教教人家嘛~~”撒娇地拉长音。
  钟爵懒得多说一句。
  基本上,从谭星亚离开到目前为止的两个多小时中,他半声也没吭,若非好死不死地被他看到那辆垂死的“小绵羊”,害他强迫症大作,心痒兼手痒,也不会容忍女孩在旁边像麻雀般吱吱喳喳个没停。
  蜜卡说了很多,钟爵是左耳进、右耳出,能够让他留在大脑里的,还得看那则讯息和谭星亚相不相关。
  他知道,女孩是孤儿,从小生长在孤儿院……呃……是“天王之家”,和谭星亚在这个休息站结识,因为“天主之家”在这里也有摊位,卖手工糕饼,并批来一些专门卖给外国观光客的书报杂志和译成各国文字的旅游书,当然,还有大量的风景明信片。
  她和谭星亚一拍即合,大小女孩相处融洽,三不五时还会跑去“COOL  ME”玩耍,结果与“COOL  ME”的老板和员工也混得越来越熟,而每个“COOL  ME”曾派来休息站教授技能的人,都搭过她“小绵羊”的顺风车。
  想到谭星亚坐在这台破铜拦铁上、让女孩载着跑的模样,钟爵胃部就陡地缩紧,后颈一阵麻。
  他的摩托车外皮虽然也没高明到哪里去,但内部可是维修得水当当,再加上他动手脚改装过,机关重重,平地山路都能跑,绝对不会发生跑到半途解体、或突然使性子阵亡的危机。
  “喂,你牙痛吗?帅哥脸太臭,会吓跑漂亮美眉的。”蜜卡略显夸张地眨眨大眼,用力搞笑。
  “”天主之家“只有你这辆该进废弃场的摩托车吗?”
  “啊?”男人紧抿的唇当真滚出话啦!
  怔了几秒,圆溜溜的大眼睛又灵活眨动。“呃……呵……嘿嘿……哈哈哈……我们有五辆呢,才不是只有一辆。安德森神父说我骑来休息站这儿比较远,所以把最好的一辆让给我使用!”
  钟爵脑中微晕。也就是说,往后他又离开的话,苟延残喘下来的“小绵羊”依旧会受到那女人的青睐,然后会发生什么危险,没人料得准。
  这下子不仅发晕而已,他太阳穴突跳如急鼓,恐惧的感觉爬上皮肤。
  “唔……这样吧,至少你把”小绵羊“为什么会发不动的原因告诉我,然后我把大家都知道、就你不知道的公开秘密跟你说,跟星亚姐有关的哟!这交易很OK吧?”开玩笑,她蜜卡妹也是出来“混”的,怎会看不出只要自己话题里一牵扯到星亚姐,这酷哥的冷峻表情就会跟着出现裂痕,不好好吊吊他胃口怎行?
  钟爵被人打蛇打在七寸上,原本清洗了双手转而要走进休息站内的脚步陡顿。
  他退回来,站在引擎还噗噗乱咳的“小绵羊”旁边,撇嘴便说:“避震器生锈欠保养,油门和煞车系统有问题,电池太过老旧,保险丝烧断两条,轮胎修补次数过多,三颗螺丝崩裂,没上润滑油,平常没清洁,所以它发不动。那个公开秘密是什么?”
  “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