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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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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暗自为逃过这一斩而庆幸,却不知自己已被赶进了北方更寂静的地带。
  持斧者在后面疾跑追赶。长发飘飞犹如奔马的鬃毛。
  四名差役走过了荒巷,终于到了北城墙下。只要越过面前大堆破篓筐和霉烂的瓜菜,便可以抵达北城门求救——
  烂瓜菜飞扬。一柄腰刀像怒虎的利牙,自篓筐间挥斩出,深深砍进走在最前头那名差役的左股骨。
  那名差役的身体瞬间僵硬崩倒。紧随其后的三人撞在他身上,四人在泥泞、秽物、残渣中混成一堆。喷涌不止的血。凄厉的哀号。
  染满鲜血的锋利巨斧再度临近。
  持斧者双手高举兵刃。他的额顶上有一点镰刀状的乌光。
  斧刃落下。
  不久后几名“屠房”流氓凭着遥远的惨呼声寻索到来,却已看不见一个人——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只有屋宇木板上、泥地上遗留的惊心动魄的血渍。
  就像任何一个城市,漂城在她短促但灿烂的历史上,也发生过无数匪夷所思、无从解释的悬案。
  这一年,役头古士俊与十四名部下在鸡围北区神秘失踪,从此再没有出现过——没有半片骸骨,半根毛发。
  没有人知道他们遇上了什么。
  “兴云馆”是“丰义隆”在岱镇的根据地,庞文英在这间旅店配置了约三十名部下,指挥头目就是旅店掌柜麦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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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云馆”二楼一所幽静的厢房里,庞文英轻松地呷下一口清茶。
  他心想:于润生挑选这处见面,看来他对“丰义隆”所知不少。
  他凝视坐在桌子对面的于润生。于润生垂头看着茶碗,没有喝过一口。
  守在庞文英身后的是交叉背负双剑的沈兵辰,和身材硕壮宽厚如磐石的卓晓阳。
  “庞祭酒。”于润生抬起头来,以闲谈般的平淡语气问:“你老人家今年多大了?”
  “六十二。”庞文英的语气微带叹息。
  “在道上也怕走了三、四十年吧?”
  “整整四十二年。二十岁那一年我拜入了‘丰义隆’门下。转战多年,如果用‘刀头舐血’来形容那些日子,我的牙齿都已染得赤红了……少年子弟江湖老……”
  庞文英是“丰义隆”三朝老臣。在他三十六岁时,创帮立道的第一代韩老板韩东病逝,怯懦无能的独子韩用继承了时为首都十三大势力之一的“丰义隆”的最高权力,立时令“丰义隆”陷入厄境。
  幸而这个二代韩老板身体羸弱,接任四年便即去世。而真正的传奇人物——三代韩老板,也就是现在的韩老板韩亮登场了。
  他首先组成了“丰义隆”新的最高决策层“六杯祭酒”,迅速整顿内部架构。“丰义隆”在短期内大幅强化,令其他十二帮会原来的侵吞计划胎死腹中。
  庞文英晋升祭酒之年四十岁。
  韩亮并没有乘势冒进,用了三年时间积极调练人才;同时利用十二帮会在争相试图瓜分“丰义隆”时所种下的嫌隙加以挑拨煽动,令他们互相牵制削弱。三年间此消彼长,“丰义隆”的实力已暗暗凌驾于其他任何一股势力之上。
  然后就是有名的首都十年黑道战争。韩亮以逐个击破、连盟夹击等种种攻略,吞灭了其中九大帮会,降服其他三股势力,而崛起为首都第一大黑帮,垄断北方的私盐贩运网络,进而勾结朝廷高官,成就了前无古人的大事业。
  在黑道史上这奇迹的一页上,勇武的庞文英与专责后勤策划、沉着过人的“大祭酒”容玉山,并列为“丰义隆”的守护神。
  “庞祭酒,你说得对。”于润生燃烧的双目与庞文英对视。“你老了。”
  “你说什么?”卓晓阳在“四大门生”中性格最为暴烈。“你敢对庞祭酒无礼?”
  庞文英举手止住了卓晓阳。但他自己的脸上也已显露出愠意:“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庞祭酒你确是一头老虎。从前你是一头饥饿的老虎。但是你已不再饥饿了。只有衰老了的老虎才会失去胃口。”
  “我不明白。”庞文英强压着愤怒,但握着茶碗的手仍在颤抖。
  “‘丰义隆’进驻漂城已有五年,却是毫无进取。那是因为你不够饥饿,不够贪婪。你只一心想着打通运盐的路线,却没有想过把整个漂城据为己有。假如你是四十岁时那个开山劈石的闯将,会甘心放过漂城这口肥肉吗?”
  “漂城黑道上的事你知道多少?”庞文英的语气平缓下来。
  于润生知道庞文英已完全被他的话吸引住了。他呷了第一口茶。
  “漂城的财源,谁都知道是安东大街,其次是鸡围。这全都是‘屠房’的天下。鸡围也日渐兴旺了。看来朱牙有意把它发展成另一条安东大街。我曾粗略估计,‘屠房’在这些地方直接经营和抽红的收益,每个月不在二百万两银子之下。”
  庞文英错愕。于润生竟知道得那么多。
  “可惜,假如朱牙那笨瓜若肯与你合作,以漂城为交易站打开本州以至南部、西南部的盐运,他不用动一根指头又可坐地每月瓜分不知多少银两了。他却反而把财力、人力都花在阻截‘丰义隆’的盐车上。也许他想迫使你交出部分的贩盐权吧?这根本是笨方法。他为何不能学韩老板先积蓄增加势力,再图谋吞并贩盐生意呢?朱牙这种笨人不值得活在漂城。”
  庞文英惊讶。连他自己也从没敢轻视朱老总,于润生却把他说得一文不值。然而于润生的分析条理分明。
  ——究竟他是在说着大话?还是真的有这样的自信?
  庞文英发觉自己无法看透于润生。
  “那么说,我们‘丰义隆’应该作出什么能够吞并漂城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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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房’强在人手充裕。‘屠房’在漂城的势力,我知道大概有三千至四千人。假如再总动员的话,数目可能增加一倍。‘丰义隆漂城分行’的人数呢?只有五、六百人吧?”
  庞文英没有回答。
  “要拉近这差距,方法之一当然是向‘丰义隆’总行征调大量人手。但这样做会大大影响庞祭酒在韩老板心中的地位和在总行的威望。庞祭酒一定渴望凭着现有的力量把漂城夺到手中吧?”
  “另一个方法呢?”
  “从破石里召集腥冷儿。他们都在战场拼过。而且他们每一个都饥饿。‘屠房’没有掌握这些人是另一个重大错误。
  “当实力增强后,再借助朝廷方面的人事控制漂城知事查嵩,便有一半胜算。”
  “那另一半呢?”庞文英已浑忘了自己的身分,完全专注在于润生口中的伟略上,语气显露出强烈的欲望。
  “数目并不是最重要的。我一向这样相信。有多少人、多少兵器、多少金钱都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意志。‘丰义隆漂城分行’需要的是一些敢去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的人。足以抗衡‘屠房八大屠刀手’的人。”
  “你的意思……”庞文英凝视于润生。
  于润生站了起来。他的眼神就是答案。
  “我听到马蹄声了。”于润生说。“他们来了。”
  他的脸忽然恢复了恭谨的表情,垂首走到门旁。“庞祭酒,于某有一份‘入门礼’送给你老人家。请移步到外面验收。”
  初夏的热风卷起一片沙尘,岱镇的空地更显得苍凉。
  庞文英、于润生、沈兵辰、卓晓阳,还有刚才一直守在房门外的“四大门生”其余两人:面容满布皱纹的童暮城,神情凶悍、脸上有一道赤红刀疤自左耳根横越至鼻翼的左锋,一同伫立在荒地上。身材略胖的“兴云馆”掌柜麦康紧随在后。
  一支五人骑队从东方远处的漫天黄尘中出现,排开尘雾急驰而来。
  庞文英看看于润生。于润生却专注地凝视前方的骑队接近。他的笑容中充满信赖。
  骑队更近,可见马上五名骑土高矮壮弱不一,却同样散发出懔悍的气息。
  “好浓烈的杀气。”左锋动容,脸上的刀疤发出红光。
  “但并不是冲着我们而来。”沈兵辰淡淡说。他的披肩长发被吹得扬起,露出肃杀苍白的脸。三角状的细眼不含半点情感。
  五骑抵达。领先一骑上的龙拜已换回男服,提着一个布包裹,当先下马。
  其余四骑上的葛元升、齐楚、镰首、狄斌也一一跨下马来,随着龙拜走到庞文英跟前。
  庞文英扫视眼前五个奇异的男人。他的目光曾多次停留在镰首脸上。
  “这些就是你的……兄弟?”
  于润生点头。“是歃血为盟、誓共生死的兄弟。他们都把性命交托了给我。因为我们都是人神共弃的腥冷儿。”
  龙拜走前一步,垂首呈上布包裹。“庞祭酒,请验收。”
  庞文英略动眼色,身旁的童暮城立即接过包裹,谨慎地打开来。
  吃骨头古士俊那错愕的死相,呈现在庞文英眼前。吃骨头额上仍深深钉着那枚黑杆黑羽的短箭。
  漂城以北,宽阔的漂河在阳光下静静流动。
  漂河上游北岸六里外一片农庄。
  庄园死寂。废弃多年的粮仓仍然稳固屹立,大门迎风摆动。


  曾经养活数百人的田地今天杂草丛生,蔓成一片起伏的绿海。
  在久远年代开挖的引水道,因久欠疏通而淤塞,浊水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黄铜色污物,反射着午后的烈阳。
  田野间乱草晃动。只有游于草间的飞虫以复眼看得见,外表看来平静的长草之下躲藏着五十个人类。
  农庄以东一幢木屋中,花雀五安坐观控大局。文四喜和“兀鹰”陆隼侍奉在旁。
  花雀五合上眼睛。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疤微微抖动。
  ——于润生……
  直觉告诉花雀五:于润生将成为他可怕的敌人。
  于润生的力量当然够不上花雀五的百分之一;然而那次“江湖楼”会面,花雀五感觉自己竟完全被于润生的气势压倒了。一个在药店当小厮的腥冷儿!
  花雀五无法忍受。他要把今天羽翼未丰的于润生除掉。他会告诉庞文英,这是为了灭口。
  十倍的力量,足以把一心前来农庄领赏和匿藏的于润生等人斩成碎块。
  就像吃骨头和他的部下一样。
  远处传来蹄音。
  文四喜走到窗前观察一会,把木屋对着田野那面窗子上的窗帛由青色换作红色,下令田野内的杀手作出剿击的预备。
  文四喜透过窗帛的缝隙远眺。他看见到来的并不是马匹,而是一辆四骊拖拉的大马车。
  “掌柜,是马车!”
  花雀五站起来,神色显出不安。
  “他们怎会雇得起马车?”
  龙拜、葛元升、镰首、齐楚、狄斌换上了簇新的衣服,在“兴云馆”饱餐之后,随着麦康走在岱镇的巷道上。
  “各位也吃饱了吧?”麦康的笑容很和善,但五人仍保持警惕。“来,我带大家去一处好地方喝两杯。”
  “不用客气啦,麦掌柜。”龙拜笑着说。“只要有休息的地方便可以了。”
  “不行,庞祭酒叮嘱我要好好招待你们。”麦康的微笑中带有神秘的意味。
  镰首向其他四人打了个眼色。五人里除了葛元升仍腰插“杀草”外,都没有带兵刃。
  麦康领着他们走到巷内一幢平凡的屋子前,把门推开。
  “请进。”
  五人紧绷着警戒的神经走进门里。
  他们吃了一惊。
  屋里令他们惊讶的并不是埋伏的敌人,而是一群姿态撩人的年轻妓女,或坐或卧地散处在香气缭绕的厅里。
  “好好乐一乐吧。”麦康笑说:“这地方,等闲人来不了。”他转身出了屋子,把门关上。
  “哇操,实在憋得久了!”龙拜感到全身发热,左右细看每一个妓女,又转头看看紧张得面色煞白的齐楚。“怎么啦,老四?许久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吧?”
  几个妓女都以充满欲望的眼神,盯着齐楚俊秀的脸。齐楚凝视她们的媚态,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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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斌也是紧张得满头大汗。“我……”他看看身旁的镰首。镰首正以冷静异常的神态,凝视一具具横陈眼前的肉体。
  刚杀过人的葛元升,眼中已闪出急欲发泄的猛烈火花。
  “五哥……”狄斌拉拉镰首的衣袖,看着已混进妓女堆的龙拜和葛元升。“你也要……去吗?”
  镰首看看狄斌,又瞧着躺在胡床上一个年轻少女。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的少女露出了一边细小的乳房,以惊奇的目光审视镰首那魁伟的躯体。
  镰首点点头。
  “白豆,你从前……没有尝过女人吗?”
  狄斌如遭电殛,心绪急乱得无法作答。
  “我忘记了自己过去的一切,只记得许久以前我曾经有过一个女人。”镰首以茫然的语气说。“那恐怕是在我年纪还小的时候……她一定是我第一个女人。但是我记不得她是谁。”
  镰首以被催眠般的步伐走向那个少女,把她拦腰从胡床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肩上。
  ——他希望从女人的身体里寻回自己的过去。
  当狄斌被那个几乎比他还要高壮的妓女牵着走时,他感受到一种连在战场上也未经历过的紧张感。
  丰乳、细腰、盛臀,妓女浑身透出能令男人沉醉在肉欲中的原始魅力,但却丝毫不能激起狄斌的性欲。
  但狄斌不敢掉头离去。他害怕成为众人的笑柄。
  妓女带着满头大汗的狄斌,穿过走廊,进入一间狭小的卧房。
  房里没有窗户,除了一盏不太明亮的油灯外,唯一的陈设便是贴着木板墙横放的一张软绵绵大床。
  妓女把房门关上。狄斌感觉就像躺在棺材里,最后被仵工狠狠钉上了棺盖一样。
  “来吧,白脸弟弟,替我脱衣服好吗?”妓女坐在床上媚笑。
  狄斌无法把视线转向她的脸,呆呆地站立。
  “你累吗?好,我自己脱。”
  突然暴露在眼前的细白肌肤,令狄斌一阵晕眩。完全赤裸的妓女横躺在床上。
  “来嘛……”妓女叫着,丰满的双腿朝着狄斌张开,最隐私的部位清楚呈现。
  狄斌有呕吐的冲动。他脑里一片空白,连夺门逃跑的念头也生不起来。
  不知何时他已被妓女半推半拉之下躺到床上。妓女如蛇地缠着他。
  “第一次吗?太好了,让我教你……”纤滑的五指摸到他胯间。
  他发出一记无声的呻吟。
  “怎么了……”妓女一边摸索一边说:“玩不起来吗?”她把他的腰带解开。
  狄斌突然听到一连串仿佛来自深远梦境的呼叫喘息声。一把粗犷野性的男声带着急密的节奏,令狄斌听得心脏鼓荡。
  另一把娇弱的尖呼应和着那男声的节奏。声音渐大了,却仍像隔着一层障碍传过来……
  就在木板墙隔壁。
  妓女不断爱抚狄斌的白皙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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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斌完全清醒了。他听出隔壁是镰首的叫声。
  狄斌瞪大双眼。镰首的叫声像铁锤一记记擂在他胸口上。狄斌完全被那声音催眠。一股暖热气息渐渐流向腹下……
  “起来啦……”妓女兴奋地说,爬上了狄斌的身体。
  他感受到膣腔包裹在自己阴茎四周那股湿润、温暖的感觉。
  狄斌不知不觉间,腰身跟随镰首的狂野叫声一次一次地往上挺动。盆骨与盆骨碰撞磨擦。跨骑在他身上的妓女也开始忘我地呼喊。
  狄斌没有看着她。他闭起眼,脑里出现的是昨天破石里家里镰首的赤裸身体……
  一记有如爆炸般的嘶哑呐喊后,镰首的喘息声霍然消失了。
  狄斌感到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淋下来,性欲瞬间消退。
  妓女伏倒他身上,喃喃说:“怎么了……忽然又不行啦……”
  狄斌涨红着脸,急促把妓女推开,从床上坐起来。
  “给我滚!”狄斌从齿缝间挤出怒骂,狠狠打了妓女一记耳光。
  妓女抚摸着被打的脸颊,却笑了起来。
  “原来你爱打的吗?来,打吧,只要你喜欢……光用手够不够?我们也有鞭子……”
  狄斌呆住了。
  他愣愣坐在床上好一会,然后慢慢爬下床,俯身捡起刚才被妓女脱去的衣裤。
  发泄后的镰首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浑身汗水淋漓。伏在他身旁的少女也无法动弹,全身都僵麻了。
  镰首仰视房间的天花顶。
  他想起了一张脸。
  一张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既祥和又不仁的脸。
  “他是谁?”
  ——他不知道这个人叫做“佛”。
  “卓晓阳!”文四喜惊呼。
  花雀五惶然奔到窗前。他也认出了远方马车上驭着四匹健马的车夫。
  他扯下红色布帛。
  “跟我出去!”花雀五深吸一口气,带着陆隼和文四喜走出木屋外。
  马车驶到田野中央的宽阔陌道上。白衣佩刀的卓晓阳猛叱一声,左腕急收四根缰绳,强壮的驷马立时放缓步伐。大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花雀五一招手,藏在长草下的五十个精悍杀手立时站起来,个个头缠黑布带,提着各式兵刃,阵式十分整齐。
  花雀五等三人走近,站在马车前方。
  “卓哥哥,车里面……”
  卓晓阳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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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门幔揭开。
  第一个下车的人是于润生。
  “五哥果然是守时的人。”于润生露出花雀五猜不透的笑容。
  花雀五脸色苍白,一时无法言语。
  卓晓阳跃下马车,拨开门幔。
  白须黑袍的庞文英,领着“四大门生”其余三人:左锋、沈兵辰、童暮城逐一步出。沈兵辰把平日交叉背负的双剑提在左手里。
  “义父……”花雀五无法相信眼前所见。“这是……你为什么……”
  庞文英拍拍于润生的肩头。“我已把润生收纳入门。以后大家都是‘丰义隆’的自家人了。”
  花雀五、陆隼和文四喜都错愕无比。
  庞文英捋着白须:“从今天开始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一天不把那些屠沽小辈打出漂城,我哪有颜面回总行见韩老板?”
  于润生作出诚恳的笑容,走前抱抱花雀五的肩:“五哥,以后多多提点。”
  花雀五感觉脑袋像僵硬了。
  ——义父,这算是什么?于润生这个孬种,早晚要把我跟你都吞掉!你老昏了头啦?
  庞文英却独自仰首傲笑。
  九年前,庞文英五十三岁。首都黑道战争刚好在他厌倦了一切之时结束。
  在这次惨烈战争中,“六杯祭酒”牺牲了一半:“三祭酒”蒙俊、“四祭酒”茅丹心、“五祭酒”戚渡江。
  但是对庞文英而言,最大的打击是“五大门生”之首燕天还阵亡。
  智勇兼备的燕天还,二十年来协助庞文英在无数斗争中运筹决策克敌制胜,最后却在首都郊外的混战里身中流箭身亡,死时不过三十六岁。他视如己出的燕天还。
  “丰义隆”从此进入安定期。战将庞文英再没有发挥他披荆斩棘手段的机会。他终身未娶,没有家室,只能带着余下的“四大门生”四处游历流浪,以求磨蚀老年丧子般的痛苦与遗憾。
  但是四年后,庞文英人生再起波涛。韩老板发出了进军漂城的指令。
  也许韩老板是想藉此机会,再次激发这位忠义老将的意志吧。然而庞文英心已老。作风变得保守,也开始疏懒、犯错,平白消耗了许多从首都总行调来的财力与人手。
  “漂城分行”已接近无法维持的境地了。庞文英感觉自己像快要没入西山之后的夕阳……
  直到今天。
  他肯定了。人杰——五十年才会出现一次的人杰。想不到自己的生命中竟能遇上第二个。
  庞文英眼中的于润生,像极了二十九年前第一次看见的燕天还。十六岁的燕天还。
  现在庞文英捋须傲笑的神情,恢复了二十二年前初登祭酒之位时那样的气概、战意和精力。唤醒他这一切的是比他年轻三十四年的于润生。
  这一年于润生二十八岁。他的人生起步得很晚,但一开始了便没有人能够阻挡。
  初稿于九二年一月二十一日
  修订于九三年八月二十二日
  再修于九四年一月二十五日


  最后修订于九六年十二月五日
  后记
  《杀禅》我至今写了七年。
  在大专时代立志成为小说家后,我第一本构思、动笔的小说就是《杀禅》。那两年间在城市理工的学生餐厅和图书馆咖啡室里,时常傻兮兮地凝视虚空思索,然后在沾了廉价咖啡的原稿纸上疾书,写了一页又一页根本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发表的文字。结果到了毕业总共累积了十五、六万字(期间最少两次从头到尾的修订没有计算在内)和一个还没有说完三分之一的故事。假如这些东西能够换算学分便太好了。回想起来那是我最能够享受写作的纯粹乐趣的时期。
  最初创作《杀禅》的概念十分简单:把我所理解的、听闻的、读到的甚至看见的(大多在电视上)所有世上最黑暗、邪恶的事情投进故事里,让一个从没有接触过世俗的主人公去经历这一切。当时怀抱着文学野心的我深信:没有进过红尘的人无法看破红尘;没有看清世界丑陋面貌的人也无法改善这个世界。《杀禅》要像西藏密教一些凶恶的神像般令人恐惧,从而让修行者接受恐惧,克服恐惧而获得参悟。
  到了今天我的世界观改变了。我发现所谓正义与邪恶、丑陋与美善往往不容易区别;我发现在黑暗与光明之间确实存在一种叫灰的颜色;我发现怀着改造世界的伟大理想的人,对世界的戕害反而往往最深刻巨大;我发现许多从前坚信存在的绝对价值其实只是相对价值……
  于是,《杀禅》也改变了。
  事实上这种转变在我写《恶魔斩杀阵》时已开始出现。最主要是我尽力避免在小说里直接表达道德、价值上的判断。当然作者和作品必定存在本身的价值观,但我只想透过故事和人物的命运来表现某些观念,让读者拥有自行思考、判断的空间,而不要以一个全知、超然的观点在小说里说教。我确信真理并不能靠学习、记忆而获得,而必须自己真心地领悟。这一点大概是我的思想与“禅”最相近之处。
  我并非佛教徒。《杀禅》的“禅”也没有宗教上的意义。那只是一个象征。在我所理解,“禅”就是一个“看破”的过程。同样我希望《杀禅》能让人看见世界的真实面貌。世上既有所谓的“欢喜禅”,也应该有杀戮之禅吧?性与暴力从来都是人类的两大课题。
  在这本书的宣传稿上有这一句:“真正的权力是看得见的:暴力”。坚信人性美善的人看了也许不同意吧?但是拨开空泛的教条仔细想想,世界上、历史上所有的部落和国家,最基本的组成目的只有一个:战争——不论是自卫还是侵略。政府和法律最根本处也是依靠武力来支撑。一个人只要拥有比国家军队、警察更强大的私人武力,不管他干犯了什么罪行,即使是那个国家最神圣、公正的法律也永远无法制裁他。也许你要质疑世上有没有这样的人存在。那是你太天真。
  看过《杀禅》的读者或许会以为我是个灰暗、悲观的人。专实上我只是个典型的水瓶座,太热衷于追求世界的真相罢了(可是很矛盾地,个人生活却往往堕入了幻想的陷阱里)。而且人长大了,知道的事情比从前多了,发觉这个世界上实在有太多毫无理由地乐观的人。
  《杀禅》第一卷出版时正好是我的生日。一九九七年,我二十八岁,与于润生同年。
  乔靖夫
  一九九七年一月七日
  卷二 恐怖乐园
  前情提要
  史上最惨烈的战役——关中大会战。年轻的鲜血与枯骨,堆叠成权力与威望的台阶,也同时孕育出一个最强的暴力集团:于润生、狄斌、龙拜、葛元升、齐楚,还有野性之男镰首。
  流落在繁华的大都市漂城,他们不被当作人,只是被社会遗弃的腥冷儿。为了认识漂城,他们干着卑微的粗活,配药、黑市拳手、小贩……在市井认清了支配漂城的两大势力:“屠房”与“丰义隆”。
  要夺得天下,首先要夺下漂城;要夺得漂城,首先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两年后,他们等待的契机终于出现。
  为了走进权力,于润生策划一个完美的杀局,把贪污役头“吃骨头”古士俊诛杀,以其首级送给“丰义隆”权倾一方的二祭酒庞文英。
  首级唤醒了沉睡的老虎,尘封的獠牙再露嗜血的根性。在漂城这个庞大的欲望迷宫,一场恐怖的杀戮游戏宣告展开……
  第一章 不垢不净
  轨轨车轮辗过黄土道路,划下两条混杂了金黄与血红的痕迹。
  令马车印下深刻轮印的,是车上透出海风似腥咸气味的厚重包裹,层层浸油厚布包藏着数百盐块。雪白眩目的盐。晶亮如金刚钻的盐。人类生存的必需品。财富与权势的来源。
  车顶竖了一面金丝织造的细小旗帜,上面绣着一个黑色的“丰”字。
  六十年前创立这面旗帜的人,毕生也没有梦想过,有一天它会具有如此巨大的权威。
  苛重的盐税相当于盐价数百倍,贪婪王朝的血盆巨口吞噬着内陆人民的膏血。
  而私盐便成为与国家分享财富的伟大事业。
  十四匹慓悍快马在山林小路间奔驰,穿过了遍地枯叶的树林,到达官道旁的一幢木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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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舍有如遭龙卷风吹袭过般崩塌。碎破的板块和椽梁四散,底下压着三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另外两具尸体倒卧在舍外的火红落叶上。
  当先两名骑士,一个是皮肤黝黑、身材胖短的黑狗八爷,另一个是身体瘦小得像孩童的男子,唇上蓄了稀疏的鼠须。
  黑狗八爷挥动束着一圈圈细麻绳的右腕。尾随的其中八名部下立即跃下马鞍,四散奔入林间。
  八人很快便折返,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朝黑狗八爷摇摇头。
  黑狗八爷跳下马来,走到其中一具死尸前方,蹲下来细心察看。
  鼠须男子也下马走过来。
  黑狗八爷翻动尸体。“七哥,好重的手法。”他站起来,扫视另外四具尸身。“死状都是一个模样。他妈的够邪门……”
  “七哥”——“屠房八大屠刀手”排行第七、外号“窒喉”的阴七抚抚唇上须毛。“嗯……是同一个人干的……呢……”阴七的语音柔弱得像拖拉着一根幼丝。“……连哨站……也被砸成……这个样子……恐怕……此人兵刃……有七十斤以上呢……”
  黑狗看着一根断柱,额上已渗出冷汗。“‘丰义隆’竟来了这种高手!我怕只有四哥他们三兄弟才对付得了啊……”
  “嗯……”阴七说:“回去……请示……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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