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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唐-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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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眼看都闹到这份上了。芙玉也不再拐弯抹角。“我要你答应收下我的粮食,共计三十万石。每斗十七文地价钱。然后,运抵的日子由我来决定。如果你照办,我就力保你父亲和韦团儿安然无事。”

刘冕心头一团怒火腾腾的燃起,心道你这妖妇,还说不是你唆使的?不错嘛,当真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软的硬的都做好了准备。看来这一次你是准备放手一搏了……搏什么呢?

想到此处,刘冕心中一弹:她这么多年来厚积而薄发,看来是瞅准了现在准备玩一票大的。她都敢明打明的要挟我了,看来也是豁出去了。莫非,她想策反黑齿常之——这个百济旧臣?如果真是这样,我与她之间的私人恩怨,倒是小事了!

刘冕心中飞快的盘算了一阵,按下了心头地怒火开始和她周旋:“很好,你这是明打明的要挟了。既然你都把话说得这么露骨直白了,我们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费这么大的周折,甚至动用了御史台的人际关系将我父亲和韦团儿下了狱,难道就真的仅仅是为了卖掉粮草赚些钱?”

芙玉似乎早已料到刘冕会这样来问,这时有备无患不慌不忙的道:“我说过了,你父亲的事情纯属意外,是柳氏的一己主张。你父亲将其休掉。她必然羞愤难当,干出这般举动也是自然。我之所以敢向你担保,也是因为与武三思、周兴他们略有私交。不过,这种事情我自然不能做主。我就算能担保,也只能保证他们在狱中不受苦,熬到你回京地那一天亲自搭救他们。你也知道,我毕竟不是手握权柄之人。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哼,看来你的确是有备而来,早已跟武三思们他们串通好了地吧?”刘冕说道,“可是我仍然想不通,你处心积虑搞这么多事情,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赚钱?”

“这是我的事情,你没必要知道。”芙玉把脸别向一边,面无表情。

“呵,这话说得真是搞笑。”刘冕不屑的笑道:“你若是想借此搞些阴谋叛国的举动,我也不过问?我是军人。我地天职就是保家卫国,你就算杀我全家,我也不会跟着你一起搞这种事情地。要不然我还不如老老实实窝在家里守着两亩薄田,过小日子。芙玉,你太小看我了。不是小看我刘某人地本事,而是小看了军人!”

芙玉骇然一惊。睁大眼睛看着刘冕:“军……人又怎么了?”

“军人,不是你在***场合和浑浊的商场政场见到地那种人。”刘冕义正词严的道,“你见过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子吗?你见过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场景吗?你见过人命如草菅的人间地狱吗?你没有见过,你不会理解军人的心!虽然我们也是人,但是比任何人都要洒脱都要不怕死。因为我们看透了生命地本质,看透了这世间的一切虚浮的东西。对军人来说,唯一的天职就是保家卫国,为此不惜牺牲一切!诚然我也非常的在乎我的家人,但你想以此来要挟我跟着你干一些通敌卖国地事情——那我只有一句话回给你!”

刘冕这通话虽是说得冠冕堂皇,但好在义正词严占得了道理。芙玉一时被震住了,心惊道:“什么话?”

刘冕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面居高临下的瞪着芙玉,一字一顿的道:“去你妈的!”

芙玉周身一震又惊又怒的道:“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就是我想说的。”刘冕保持那个动作不变,一脸的肃杀和冷笑,“所以,你别想要挟我。如果我老爹和团儿出了什么事,我刘冕指天发誓,凡是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人通通不得好死!不过我相信,朝廷之上总会有明白人。不会让我爹和团儿受太多的苦。芙玉你这个妖妇,专使这等低贱的下三滥手段,是不会得逞地。”

芙玉明显对刘冕的这个反应有点始料不及,有些被震住了,惊乍的道:“你是寄望于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给你帮忙吧?你死了这条心吧!太平公主现在仍被软禁自身难保,御史台的事情。上官婉儿又哪里敢插手?”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总是抱人大腿四处钻营吗?”刘冕冷笑,很不屑的冷笑。“我跟你说,这世间总会有明白人,戳穿你这等小人的阴险伎俩,你是不会得逞的。还想凭此来要挟我,门都没有!”

芙玉一双眼睛不停的在转,盯着刘冕看着心中不停的思索:怪了,这小子说得如此高深莫测,莫非他在洛阳还埋有什么后招?

刘冕也不说话,和她针锋相对的瞪着眼睛,心中却道:芙玉啊芙玉,你也太小看武则天了!她是什么人?主宰大局地上位者!诚然她很多疑,但还没有多疑到没脑子!她或许会相信柳氏所检举的内容,但绝对不会对我父亲和韦团儿乱动分毫。不为别的,就因为我刘冕也是她的心腹爱将,如今还正统领着御林军在外出征,刚刚还打了个大胜仗让她扬眉吐气。纵然那柳氏所检举的是真的,武则天也该仔细权衡个中利弊——因为一个妇人之言而废掉了一个将门之家、失去一个得力地战将,这究竟值不值?我刘冕可不等同于常年征战边关地程务挺,我是她的御前近卫,是统率御林军出征地心腹将领!

再者,以武则天的老辣,岂能不懂一点人情世故?柳氏被休怀恨在心,私图报复打击我父亲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因为这么一点破事而坏我刘氏一门,这对于一个冷静的政治家来说——值吗?

当然,出于惯例我父亲和韦团儿是该被下狱,因为武则天和御史台的办事风格例来如此——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现在御史台还由周兴一手把持。不过我估计,就连周兴也不敢任意胡为——我刘冕现在可是统兵在外,万一惹恼了我当真来个兵变,他也吃罪不起!

因此,我父亲与韦团儿固然是被下狱了,但暂时绝无生命危险。芙玉你这贱人想凭此要挟于我让我对你俯首帖耳,做你的春秋大梦!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在你面前失了气势忍气吞生,因为你比我更害怕!

“刘冕,你会后悔的!”芙玉果然没了底气,歇斯底里的大叫。

刘冕也有点恼了,一把掐住芙玉的脖子:“我警告你贱人!别老是上蹦下跳想干坏事,要不然我现在就废了你!我知道你神通广大结识的人多,但你唯独吓不了我!杀了你,就跟杀条狗一样!纵然是打狗欺主,老子也没怕过!你也不想想,什么样的风浪老子没见过,什么样的刀山火海老子没趟过,还会怕了你这狐假虎威的贱人?”

芙玉被刘冕拿住了脖子喘不过气来,死命的挣扎,拼着喊出一句:“混、混小子,你放、放手!”

第三卷 铁血鹰扬 第209章 勃然大怒

刘冕就这么掐着芙玉的脖子,任凭她手舞足蹈的挣扎。这时他突然又有一点好笑:哈哈,整死你这个老娘们,敢跟我玩心眼,掐死你倒也干脆!

但他转念一想,现在就这样干掉她的确会惹来不少的麻烦。首先,现在手上的确没有她作奸犯科的诸项证据。她刚刚还给燕然军赠送了三万石粮草,黑齿常之那里就会有些说不过去(再怎么说,芙玉也是黑齿常之的故人);再者,这娘们现在是替武三思办事合伙走商,虽然她另有所图,但至今为止表面看来,她只是干了一些份内之事。

因此,刘冕虽说谈不上怕什么投鼠忌器,倒也没理由现在就真的杀了她。

于是松开了手。

芙玉捂着脖子不停的咳嗽了起来,脸涨到通红,嘴里含糊不清的骂咧道:“臭小子,算你狠……你还真敢动手!”

“知道老子不是善茬了吧?”刘冕索性把恶人和浑人扮到底,恨恨的骂咧道,“老子死人堆里睡过觉,提着脑袋走了十万八千里,早就死过好几回了。你这等掘劣的手段想要让我束手就擒,作你的春秋大梦吧!”

“行,算你狠,老娘认栽!”芙玉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凤眼圆瞪的盯着刘冕,“咱们走着瞧!”

“咦你个老娘们,还敢跟我嘴犟!”刘冕怒声一喝又要去掐芙玉的脖子。芙玉吓得惊叫一声就朝后退去,不料却被身后的坐榻绊了一下,一时失足就倒翻摔了下去,直摔了个四脚朝天。

刘冕禁不住哈哈的大笑起来,心里美滋滋的想道,奸人还需恶人磨,对付这样阴险的角色就要用这种法子!

芙玉又羞又恼的爬起来,提着裙摆就朝外冲去。刘冕沉声一喝:“站住!”

芙玉简直有点活怕刘冕这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家伙了。此时吓得一弹定住了,也没敢回头瓮声道:“你还想干什么?”

“来,坐下。”刘冕勾了一下手指。指了指自己面前地对座。芙玉既恼怒又无奈的瞪了刘冕一眼,只得坐了下来,头却偏向一边,也不正眼来瞧。

刘冕却是得意洋洋的笑:“好嘛。既然大家都已经开诚布公,那就打开天窗了说亮话。你在密谋地事情,一是要取我刘某人的项上人头,二是想复国。这两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都不大。所以我劝你,还是省去这门心思。”

“哼!!”芙玉怒目瞪了刘冕一眼,也不反驳,依旧将头偏向一边。

“怎么,不答应?还非得往死胡同里钻?”刘冕的话音变得冷峻了一些。颇有一点威胁地味道。“这只是你的猜测,你有何证据?”芙玉拿出了狡辩的本事,“任凭你胡说,就是没有人信!”

刘冕把脸一沉:“跟我玩犟的是吧?那你信不信我现在一刀剁了你免除后患,对外就宣称你阵前资敌?”

“你!……”芙玉恨得牙痒痒,双手在矮几上重重一拍,“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给你一个机会,将功折罪。”刘冕说道,“三十万石粮草,你还是运来。我收。价钱,十三文。等所有粮食入了军库以后,粮款我一文钱不少你地。你知道的,这个价钱,你不亏了。还有……”

“还有什么?”芙玉恼火的打断了一句。十三文的价钱,她的确不亏。但是……那也基本没得赚哪!先前可是免费地送出了三万石粮食!

“你吼什么。想找死吗?”刘冕才不会让她得瑟,双眼一瞪面露怒容。芙玉只得将打折了的牙齿往肚子里吞。闷不做声了。

刘冕冷哼了一声道:“还有一件事情你要搞清楚。你只是个商人,虽然是给武三思跑腿的,但对太后和朝廷来说并无价值;我是太后的御前大将,再不济也是个能征能战的将军。两相对比,你说太后是愿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所以,我劝你现在就想办法去保我父亲和团儿无事。否则,只消我向太后略进片言,你定然万劫不复。”

芙玉冷笑:“你有什么证据?”

刘冕哈哈的大笑:“我没证据,一点都没有。不过,我比你了解太后——她老人家向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要是知道你想逼反黑齿常之阴谋复国……你猜一猜,你会是什么后果?”

“你!……”芙玉再度无语,只能怒目瞪着刘冕。

刘冕继续笑道:“到时候太后雷霆之怒之下,任谁也救得不你。你以为武三思就可靠吗?到了那种时候,别说是来搭救你,指不定还对你落井下石。芙玉啊芙玉,你的确有些小聪明,可是干的一些事情全是没屁眼地胡闹!若大的一个大唐王朝,岂是一个女人能掀起大浪的?昔日百济那么多的能人军队况且被灭了,你如今一个势单力薄的女人还幻想复国,不是做梦是什么?我劝你尽早醒一醒,不要干这种蠢事!——实话实说,我是看在黎歌的面子上,才特意提醒你几句。否则,任着我刘某人地脾气,一刀拿下血溅三尺,干脆利落。旁人屁话也没半句!”

芙玉听得浑身发抖,一脸惊愕地仰头看向刘冕:“你……你什么时候和黎歌如此亲密了?她居然还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你?这件事情世上都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哼,你不是正想和我黎歌走到一起吗?原来不过是叶公好龙啊!”刘冕禁不住好笑,“想不到吧,你带了十几年地外甥女,居然就这么容易把你的老底泄了。芙玉,多行不义必自毙。现在,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都看不惯你四处行骗了,你还独自支撑下去有什么意义呢?你说我没半点证据,其实只要我把黎歌带到太后面前随意对上几句,你的小命还能有救?”

“贱人!这小贱人!”芙玉恼羞成怒气愤难当的直拍桌子。全没了平日的雍容和端庄,简直就像一头发狂的母狮了。

刘冕啧啧地摇头:“看来你是没救了。明明一条生路你不走,偏向死路上撞。”说罢刘冕双手抱到了胸前。一副冷眼旁观的神情。那眼神,活像在打量一具尸体。

芙玉气愤难当之余又打从心底里冒出一阵寒意,片刻后就蔫了垂下头来,长长的叹了一声道:“想不到。我居然就这样败在了你地手里……还没有正式交锋呢,我怎么就败了?”

“呵,也幸亏没有正式交锋,否则被你害的人可就多了。”刘冕扬了一下嘴角笑道。“你用三万石粮草作诱饵,无非是想最大程度的接近黑齿常之。然后趁机将其诱反或是逼反,对吧?我军若是答应接受你的粮草,到时候你就等于抓住了十万大军地肠胃。呵,不错的计策嘛!再或许。你会在洛阳凭借你的人脉散布流言说黑齿常之要反,我刘冕的家人也被拿下了,那也是很容易被逼反地。啧啧,多好的计策啊!简直是天衣无缝水到渠成!”

芙玉惊得弹坐起来,如同见鬼一般的看着刘冕:“这、这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不可能、不可能呀!这件事情,连黎歌都不知道!”

刘冕作无奈状摊了一下手:“你这种低俗的伎俩,也只配骗一骗老实人。芙玉,也幸亏你被我抢先识破,否则黑齿常之这一世英名岂不是要被你断送?我十万燕然军将士的性命,岂不是要被你白白断送?你这女人。当真狠毒。我劝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否则,你还真是万劫不复!”

芙玉地脸已是一片煞白,嘴唇发抖的连连摇头:“你、你不是人!”

刘冕条件反射的想起了那句刘天官你是猪,这时脱口而出骂道:“呸,你才是猪!”

芙玉一下被骂得愣了。眨巴着眼睛道:“我没骂你是猪……我的意思是说。你莫非是鬼,要不然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刘冕自己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事已至此。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芙玉坐在榻上局促不安的低着头,眼睛不停的滴溜溜直转,冥思苦想了许久居然一时没了主意。半晌后眼巴巴的仰头看向刘冕,居然低声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刘冕漠然的一笑:“还想杀我吗?”

芙玉咬着嘴唇低下头来:“想。但是杀不了。”

刘冕再笑:“还想复国吗?”

芙玉摇头长叹:“不复了……我只想捡条性命,好好活下去。”

“你若真能迷途知返,倒也不错。”刘冕扬起嘴角来笑道,“我刘某人倒是不担心多个仇人。我杀地人和得罪的人也够多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取我性命。多你一个,料也无妨。”

芙玉只是低着头长叹:“少吹嘘了,说正题吧。你想要我怎么办?”

“首先,你本人要时刻和我在一起,哪里也不许去。”刘冕说道:“然后,你写信给你的商队,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粮草运来;其次,还是你写信给武三思或者是周兴,让他们保全我父亲和韦团儿。还有,倘若洛阳出现任何关于我和黑齿常之的风言***,我会马上一刀剐了你。然后带黎歌到太后面前,将你所有的事情全部戳穿。”

芙玉都听得在磨牙了,但也只得恨恨地点头:“好,我全依你!但是事成之后,你若仍不放我怎么办?”看你地表现了。”刘冕笑道,“我这人好起来,比谁都好;但要是坏起来,简直就是磨死人不偿命。因此,你在我面前没有任何胜算,只许乖乖的听话。”

芙玉恼火地拍着桌子:“老娘要被你气疯了!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吗,还要我听话?”

“你可以不听。”刘冕一摊手,作无辜状说道,“但那样肯定会很惨。”

“我、我……”芙玉居然有点慌了,一脸恐惧的看着刘冕。

“你什么?”刘冕警觉的一醒神,瞪着她。

“可、可是……”芙玉吞吐了半晌,害怕的说道:“有些事情可能来不及了!”

“什么事情?”刘冕沉声质问。

芙玉惊惧的瞟了一眼刘冕,吞吞吐吐道:“现在,洛阳恐怕已经……流传着一些流言了!”

“什么?”刘冕顿时勃然大怒,一把拧起芙玉胸前本就薄得可怜的衣襟,怒声道:“他娘的你干的好事!你想害死多少人!”

“我这次也是放手一搏了,怎能不如此?”芙玉又惊又怕的大叫,“你说得对,我就是想逼反黑齿常之,想逼你就范!谁知道你这臭小子比老娘还狠!”

刘冕实在忍无可忍了,啪的一个大嘴巴就甩到了芙玉的脸上:“臭娘们,你会付出代价的!”

芙玉惨叫一声就翻倒在地,脸上若大的一个巴掌印子,嘴角都流出了血来。刘冕知道自己这巴掌甩得有够沉,因为自己的手居然都打得有些发麻了。

刘冕这回也当真是火了。芙玉现在干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报私仇那么简单……如果事态朝着严重的方向演化,黑齿常之很有可能会被害得落马。他一落马,整个燕然军就要乱。燕然军一乱……到那时,突厥人必将卷土重来,整个河北边疆乃至大唐天下都要不得安宁!

第三卷 铁血鹰扬 第210章 蛇蝎美人

芙玉被刘冕这一巴掌着实打得有点惨,耳朵里一阵嗡嗡作响整个人都瞢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耍泼的大叫:“你这浑蛋,算什么男人,只知道打女人!”

“我呸!”刘冕也正在气头上,恨不得将她一刀挥作两断,此时怒骂道:“男人是不该打女人,但是像你这样心如蛇蝎祸国殃民的贼胚,就该活活抽死,人人得而诛之!”

芙玉吓得朝后爬去:“你、你不要过来!”

刘冕虽然怒火攻心,但毕竟不是冲动鲁莽之人,这时努力的镇定心神调整情绪,将怒气按捺了下来。

芙玉见他火气渐消,心惊胆战的爬起来。想逃,但她知道自己根本逃不出刘冕的手掌心。店外就有刘冕随身带着的十余名铁卫,她是插翅也难飞。她心里一阵叫苦,本来以为智珠在握的一场谈判,居然落得如此下场。刘冕这个混小子,当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软硬都不吃啊!

真是个活阎王!芙玉都想哭了。

刘冕稳住了心神坐下来自作盘算,心想事情已然发生,现在就算杀了芙玉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就是要如何避免事态的恶性发展。

便如芙玉所说,洛阳已经出现了黑齿常之要反的流言,这是肯定会传到武则天和朝臣们的耳朵里的。如果放任不管。以武则天地行事作风再加上程务挺的前车之鉴,黑齿常之恐怕是帅位难保。

而且本来,武则天就对黑齿常之这个人不是太放心。她之所以派御林军北上御敌。就有从旁镇劾监视之意!

芙玉这些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捅尽了篓子啊!!

刘冕想到这里瞪了一眼芙玉,将桌子一拍:“过来,坐下!”

芙玉杵在那里闷头不吭声,这时被吓得一弹,只好胆战心惊的走过来坐到了刘冕对面:“你、你别打我了。你问什么我都说,你想要我干什么都行……”

“打你我还怕脏了手!”刘冕没好气地怒骂了一句。道:“我问你,你是如何安排你的计划的?警告你,事到如今你最好全无保留的实话实说。否则,你将会死得极惨极惨。如果你老实交待,我还有可能帮你讨得一条小命!”

“好,我说、我全说!”芙玉也当真被吓怕了,此时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不可奈。看情形比刘冕还着急。

“等一下!”刘冕手一扬,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等一会。等黑齿常之来了,你再说。”

芙玉的脸皮惊得颤动了一下,只得点头:“一切都听你安排就是。”

刘冕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指着芙玉道:“我警告你。你要真想活命,从现在起就一切听我的。现在。武三思等人都已经救你不得了——你这个蠢女人,你触到了所有人的底线你知道吗?朝堂之上,不管如何党争如何尔虞我诈,都不能触碰到卖国这条底线!你干出这样的事情,武三思也会避之犹恐不及!”

“我、我……”芙玉地脸一片刷白只剩一个鲜明的巴掌印。全被吓得呆了都说不出话来。

刘冕冷哼了一声走出房外,唤来两名近卫让他们去一趟代州大营,务必请黑齿常之到此!

再回房间里,芙玉居然坐在那里嘤嘤的抽泣起来,脸上的脂粉全被泪水化了稀里糊涂的一团。

“哭!现在哭有个屁用!”刘冕没好气的骂道:“自作聪明以为能瞒天过海。你也就是一点小聪明而已,将事情弄到现在一团糟,乐意了?别说报仇复国。你除了一事无成现在就是自身都难保。你这十几年一直都活在偏执与仇恨之中。有什么意义?你唯一的亲人黎歌都被你蒙在鼓里,骗得好惨。你没有亲情没有爱情没有友情。这么多年全都活在欺骗与自我欺骗当中。这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你以为我愿意吗?”芙玉低着头,声音枯涩地哽咽道,“你经历过亡国之痛吗?你试过和最爱的人天涯永隔不能相见吗?你试过那种流放在荒蛮之地与猪狗无异的生活吗?我是个女人,我也想找个归宿安宁的过日子。可是我不行,我做不到!我要光复我的国家,我要为我最爱的人报仇。为此,我不惜抛头露面舍弃贵族王妃的尊严混迹于风尘,以最低贱地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让他们放松对我的警惕。”

“这么多年来,我就像狗一样的四处乞讨。我身边的人,要么是只是垂涎我的身体只想图一时之欢,以么把我当鹰犬一样地支来唤去全不把我当人。刘冕,你永远不会了解我这样的一个女人,是活在什么当中。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心如蛇蝎的恶妇。可你知不知道我经常半夜哭醒?你不会明白,你永远不会明白的!”

刘冕默然无语,心中只觉得这个芙玉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倒不是遭遇可怜,而是她已经走进了自己给自己设计的一个死局钻进了牛角尖,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也许她的遭遇值得同情,可是受难之后的她反而走上了另一个极端,同样令人愤恨。

这样地人,心理已经变态灵魂已经扭曲。在她地眼里,除了仇恨与偏执,已经不剩下其他的东西。

芙玉越说越激动,已经由啜泣变成了号哭:“在中原,胡人地地位本就不高,更不用说是胡人的女子。我带着黎歌孤儿寡母从流放之地回到洛阳,人生地不熟无依无靠。能活到今天就已经是奇迹了!我能靠什么?我只能凭借女人天赐地本钱来营生!刘冕,你能想像一个贵族的王妃逼着自己跳进风尘的火炕时地那种心情吗?如果死是一种解脱,我真想死一千次一万次!”

芙玉锤着桌子歇斯底里的大叫。满头的秀发也散乱开来:“可是我不能死。我还要照顾黎歌。虽然她不是我亲生的,可她是百济皇族唯一的血脉。这么多年来我把她视为亲生,而且我自己没有嫁人没有生子,就是怕我自己的儿女分走我对她的关爱。刘冕,我承认我让黎歌接近你有利用你并伺机报仇的意思。可是我心中同样非常地矛盾。因为黎歌她喜欢你……其实我要报仇真的很简单。随便在茶水中下个毒或是派个刺客把刘仁轨和你们给杀了,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我犹豫了,因为黎歌爱你。她很单纯,单纯得就像山涧的清泉没有一丝的杂质。这么多年来她养成了孤僻的性格。谁也不搭理。唯独把你放在心间摆在无可取代的位置。我怕我杀了你,会对她造成无可挽回地伤害……所以我一直在犹豫,一直在徘徊。”

刘冕不动声色静静的听,心里却暗自抽动了一下:看来,她还没有完全泯灭良知……至少在她灵魂的最深处,还有一个人是值得她惦记的——黎歌!

“我对不起扶余丰,我很惭愧……很多次我在梦里梦见他。问他要不要放过你。他都不说话……”芙玉哭得更凶了,眼睛已经红肿得像个桃子,“我的心,永远在挣扎,就像在火上烤一样,好难受好难受,没有一个人能替我分担。每次夜半惊醒时。我都担心我会崩溃。但是我都必须咬牙坚持下来,因为我已经没有退路!”

刘冕的眼角轻轻的抽动了一下……眼前地这个芙玉,更像是一个病人。一个患上了严重心理疾病的病人的。诚然她的罪行不可饶恕,可是她之所以落到今天的地步,也不全然是她一个人地责任。

从某种意义上讲。她是一个时代悲剧的牺牲品。当年的高句丽、百济、新罗三国之争,最后由大唐介入摆平了一切。整个朝鲜半岛归于一统只剩新罗一国。这对于大唐来说,是光辉的一笔……可是对于百济人来说,则是灭国之痛。

站在客观的角度,芙玉有罪,但没有错。她忠于她的国家与爱情,只不过采取了一种偏激的做法。

刘冕摇头。慨然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知道眼前地这个芙玉,才是真正地芙玉。这么多年来。她恐怕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宣泄过感情。

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可怜地……精神抑郁症患者!

“你叹什么气?你应该笑啊!”芙玉伸手抹着脸上的泪痕,却把脸抹得一团花,同时边哭边笑道,“你很聪明,洞悉天机。如果这一次出征的人当中没有你,我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逼反黑齿常之,让他率兵杀奔辽西,匡复百济。二十多年了,百济的臣民们恐怕都忘记了自己的国度与荣耀。可是只要有人振臂一挥,他们就能惊醒过来——对大唐来说,我是罪无可赦的罪人。可是对百济来讲,我纵然是失败了也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就像当年我的男人扶余丰一样!他在白江口被你的祖父击败了,生死难料。可是在我心中,他就是盖世的英雄!”

刘冕对她实在没了言语。匡复百济……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是黑齿常之仰或是更厉害的角色,也从来想都不敢想。她一个女人却在做着这样天真的美梦。

可恨、可怜、可叹!

“成王败寇……我也无话可说。”芙玉渐渐止住了哭泣,神色反倒变得平静,“事到如今,我就听凭你们发落吧。其实我也早就料到了我会有今天。事到如今我没有别的愿望了——只希望黎歌将来能生活得好一点。刘冕,黎歌对这一切全不知情,她是无辜的!你可以将我碎尸万段,但我求你,一定要保全她!你可以不爱她,但你不可以伤害她!”

刘冕凝神看着芙玉:“我从来没有想过去主动伤害任何人。反倒是你,你所做的一切都会对她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我不是说你连累她……而是,当她知道实情以后,会作何感想?这么多年来,她就把你当作是亲娘与你相依为命。她对你的信任无以复加。可是,你一直将她蒙在鼓里还一直都在利用她……芙玉啊芙玉,为了你那虚无飘渺的理想和假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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