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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真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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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孤独的身影喔!她突然感觉心头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
  她揉揉鼻子,动了动十只灵活的指头,快速地写下长长的回信。
  如茵,我不用口含棒、不用头部点控棒、不用语音,三根手指很辛苦,但很值得,复健师鼓励我玩电脑,动手又动脑,我会努力,希望你继续写信训练我,大家都为我加油,我不孤独。康伯恩。
  自此,柯如茵和康伯恩开始三年的电子邮件往来。
  柯如茵跟每个高中女生一样,上课、念书、打工、逛街、看电影、上网聊天、收爱慕者的情书,但是每天必做的事就是吃饭、睡觉、和写信给大康叔叔。
  她都会跟他说些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当他是她的日记本,不厌其烦地写流水帐给他;而康伯恩的内容亦下外乎是生活琐事和感想,随着手指逐渐灵活有力,他的信件也愈写愈长。
  高职毕业后,柯如茵如愿地考上二技,继续研究她最感兴趣的餐旅管理。
  开学前两天,她抱着期待的心情在房间整理行李,她并不是期待未来的学生生涯,而是期待即将搬到山上的一家人。
  “姐姐、姐姐!”柯智山大呼小叫地跑过来,又急又兴奋地说:“晓虹来了!爸爸叫我们过去他们家,嘻,我有礼物要送晓虹。”
  “来了?这么快?!”柯如茵扔下衣服就跑。
  打开餐厅的纱门,穿过木头长廊,跑过一大片种满熏衣草的花圃,穿越一块荒地,眼前矗立一栋两层楼的小砖房,那就是大康叔叔的新家。
  “呜……姐姐抛弃我了!”柯智山在后面卖力地追赶。
  “汪汪!”缘山居的看门狗阿黄也跟来凑热闹。
  “如茵过来了。”柯德富正在帮忙搬行李,一见到女儿就笑说:“伯恩,她跟你最熟,却成天嚷着没空,没去台北见你,你们大概……三年没见面了吧?”
  “是呀,她寒暑假出国玩,都还记得找网咖写信给我呢。”
  “我哪是出国玩?”柯如茵跑到被车子挡住的康伯恩面前,不服气地说:“人家是去游学,还去饭店见习……啊……”她忽然两眼发直,再也说不下去。
  “如茵,你不是很想见大康叔叔吗?”柯德富拍拍她,“不喊人啊?”
  “大康……”叔叔两个字却是怎样也叫不下去。
  这是她所认识的大康叔叔吗?可怎么变得这么年轻?不但人瘦了、眉宇之间的郁结不见了,连嘴巴也不再绷得那么紧,俊朗的笑脸彷佛洒上一层阳光似,整个人完全脱胎换骨,他如果走在路上,一定是那种会让她多看两眼的大帅哥。
  “怎么样?伯恩,我们如茵女大十八变吧。”柯德富很得意地说。
  “嗨,如茵。”康伯恩慢慢举起右手到肩膀高度,算是打招呼。
  “哇!你的手可以举这么高了?怎么不跟我说?”柯如茵高兴地叫道。
  “想给你一个惊喜。”
  乍见到十八岁的如茵,康伯恩也是同感惊奇,她留着一样的俏丽短发,黑眼珠一样地灵活,身子似乎没抽长多少,但稚气的圆下巴已变为成熟的鹅蛋脸,且身体的曲线也突显出来了。
  这个一直在电脑另一端,陪他练习敲键盘写伊媚儿的国中女生,长大了!“
  久别重逢的陌生感竟让两人感觉有些不自在,好半晌都只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你变了!”
  “你变了!”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彼此一愣,突然又放声大笑。
  “哥,见到如茵这么开心?”康仲恩从屋子出来,晓虹也从他身边钻出来。
  “啊!”柯如茵没那么吃惊了,以前小康叔叔就很帅,现在还是一样帅。
  不过,她知道帅帅的小康叔叔没有女朋友,因为他有很深沉的心事。
  那是大康叔叔告诉她的……哇!不对,她突然开窍了,大的大她十二岁,小的大她九岁,那只不过是当哥哥的年纪罢了,当初她为什么会叫他们叔叔?
  “阿姨!”康晓虹仰起小脸,拉拉她的手。
  “呜呜!”看来是她老了,柯如茵蹲下身子,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晓虹,你忘记我了吗?我是如茵,要叫我如茵喔!”
  康晓虹眨眨长睫毛,笑得很甜。“我没忘记你,爸爸天天都跟我说如茵。”
  柯智山挤了过来,右手递出一个用报纸包裹得皱巴巴的小东西,目光炯炯,勇气十足地说:“康晓虹,送你!”
  “什么东西?”康晓虹小脸充满好奇和期待。
  柯智山老气横秋地说:“铅笔盒。里面有我用过的最喜欢的铅笔和切一半的橡皮擦,你要另一半的话,要跟我拿,还有一张我的照片。”
  “唔?”在爸爸鼓励的眼光下,康晓虹接下了这份“礼物”。
  “智山啊,”柯如茵忍不住敲他一记。“要追女朋友,再跟爸爸多学点吧!”
  “他们两个要当同学了。”柯德富摸摸儿子的脑袋。“你们这时候搬来正好,晓虹准备念一年级,又是一个新阶段的开始。”
  康伯恩笑说:“还请柯老板多多照顾我家仲恩了。”
  “那里,我只是负责发薪水的。”柯德富眉开眼笑的说:“我千方百计使尽手段,终于把仲恩挖来缘山居工作了,以后可有得他忙了,然后我就轻松了,呵呵!”
  “爸爸就只会跟客人泡茶、聊天,有时候还忘记要收钱,所以都被妈妈骂。”柯如茵顺便损老爸一两句。
  “所以我才急征缘山居总管一名啊!正好老张搬回平地,房子空出来,刚好可以让你们一家人搬进来。”
  “张叔叔为什么要搬走?”柯智山不解地问。
  “他们不习惯住山上。”柯德富伸了个大懒腰,仰望晴朗的蓝天。“有人喜欢住在什么都有的都市里面;有人则是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住哪里都无所谓。”
  柯智山若有所悟地望向康晓虹,六岁的小小心灵里有小花在怒放。
  “德富,谢谢你。”康伯恩心有所感地说。
  “谢我什么?”柯德富摸摸脑袋,又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待会儿记得谢我老婆,她正在准备你们的晚餐呢。智山,我们进去帮晓虹整理东西。咦,仲恩呢?”
  康仲恩一直望着对面的连绵山脉,没有说话,神情似乎有些落寞,一听到柯德富喊他,这才回过神。“啊!还要请德富挪一下柜子。哥,你先和如茵聊聊。”
  山间凉风吹来,带有一点阳光和青草的味道,阿黄摇摇尾巴,走到康伯恩的轮椅边,打了个呵欠,趴在他脚下。
  “阿黄喜欢你呢!”柯如茵直接坐在地面的砖头上,变成比康伯恩矮一截。
  “所以我可以快快乐乐地和阿黄住在山上了。”康伯恩笑看着她。
  天啊,有闪电!柯如茵忙低下头,心脏莫名其妙地怦怦跳了起来,这种感觉……好像只有上回她跑去追星时,超级幸运地让刘天王抱了一下才有的。
  她拍拍发热的双颊,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带外劳来吗?”
  “她三年期满回去了,仲恩想说他可以就近照顾我,就没再请了。”
  “喔。”好像还是有陌生感。“你弟弟怎么好像闷闷的?”
  “为了照顾我这个老哥,害他得到你爸爸门下做苦工,他当然郁卒了。”
  “咦?”他在开玩笑?
  “谢谢你爸爸硬是变出一个工作给仲恩,养活我们一家老小,我也得尽点义务,有空在缘山居作义工,像是学阿黄看门啦、或是叫客人回来交房钱等。”
  “啊?”这么会讲话?!她记得他并不爱说话啊。
  不过,他的口气……嗯,就跟写信一样呢!曾几何时,他的信件由短变长、态度由拘谨变熟稔、语气也由僵硬变轻松,两人天天话家常,只差没见面而已。
  他们早就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朋友了,
  “如茵,你怎么不说话?我记得你以前很吵的,总像一只麻雀不断吱吱叫。”
  “我……我才不是麻雀!”糟糕,舌头打结了!柯如茵抓了抓头发,怎么回事,妈妈说她口若悬河,讲话就像倒水一样,但为何今天嘴巴里都是石头?
  “都是你害的啦!”她结结巴巴地抗议,“你你你……你变这么多,好像变成另一个人,我我我……好奇怪……”
  “我没变啊,我还是只能动三根指头,眼睛、嘴巴也一样长在脸上啊。”
  “不一样!我第一次看到你时,觉得你好老,比我爸爸还老,我以为你已经四、五十岁了,是一个顽固又死硬的老头子,只会欺负弱小的女生。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时真的好大胆,竟敢带着弟弟跑去你家住一个月!”
  “我才怕你咧!每天看你那样敲智山,我很怕哪天你一不高兴,也往我这颗头敲过来,我的手脚都不能动了,这颗头再被你敲坏,那我不就真的变『康康』?”
  “空空?”柯如茵以台语跟着念一遍,忽然恍然大悟,大笑出声。“原来你好好玩喔,以前干嘛装得凶巴巴的?啊,我知道了,那是伪装,为了掩饰内心的软弱。”
  “唉!现在破功了,我原形毕露了。”康伯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说:“你呀,什么都瞒不住你。我只要在伊媚儿里叹口气,你立刻就转寄笑话来,然后写一篇落落长的励志文集给我,你都是从哪里抄来的?”
  “好多地方可以抄喔。为了鼓励你奋发向上,我可是多读了很多书耶,你不能再说我不懂事了。”
  “谢谢你。”这句话,康伯恩在信里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喔。”柯如茵的目光来不及收回,就停在他那恳挚的表情上。
  真的变了,难道这就是“相由心生”?还是他本来就是这么风趣俊朗?她好希望他一直保持这个模样,那她会更喜欢和他聊天打屁的。
  “你现在不是在强颜欢笑吧?”她像平常写信一样,直接说出她的想法。
  “唉!是有一点点。”
  “我知道了,因为你弟弟最近心情不好,”她直接接上他们上封信的话题。“所以你才故意表现得很快乐,不想让他来烦你的事。”
  “每次都让你猜中。”康伯恩笑叹一声。
  “是照片阿姨的事?”
  “应该是。他在我面前绝口不提感情的事,可是两年前晓虹告诉我,她说叔叔常常在看一个漂亮阿姨的照片,我才知道,他一直没忘记他以前的女朋友。”
  “还不是你害的!”柯如茵毫不避讳地说:“你那时只顾着自己,都没想到别人,也不检讨一下,你弟弟为你付出多少青春岁月,甚至连心爱的女朋友都不要了!”
  康伯恩一脸无辜,“我都跟你忏悔过了,我现在很听仲恩的话。”
  “这样就好。既然他女朋友出国去了,说不定也结婚了,你总得帮帮你弟,让他彻底忘记过去,这样人才会开朗些。”
  “忘记,也不是那么容易……”康伯恩的声音突然哽在喉头,但随即又笑说:“那你有什么好方法,可以帮我们仲恩走出那段感情?”
  “唔……”
  柯如茵状似思考,其实是随他坠入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沉默。
  他也想到他自己的感情了吧?他从来没谈过他的婚姻,她也没问他为什么离婚,即便他们再怎么熟悉,她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和智慧去碰触他的伤口。
  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老婆却离开了他,那道伤口一定很深、很痛吧?
  怎么心头又酸酸的、眼睛也雾雾的?一定是最近猛K爱情小说,害她变得好感性,动不动就跟着人家感伤流泪。
  “如茵,你怎么了?”康伯恩不解地看她揉眼睛。
  “哎呀,沙子跑到眼睛里去了。”柯如茵以手指头按了按眼角,重新展开笑靥。“要帮你弟很简单啊,你只要做点事,让你弟认为你已经可以独立生活了,那他就不会再放那么多心思在你身上了;然后我再介绍我的同学、朋友给他认识,让他交新的女朋友。”
  “她们年纪不会太小吗?”
  “喂,我都十八岁了耶,正值青春、美丽、成熟的年纪……你吃摇头丸了吗?”
  “十八岁还是小孩啦!”康伯恩仍是大摇其头。“奇怪了,你今天见到我这个长辈,都没喊大康叔叔,不礼貌喔。”
  “你是多老啊?你过年给我红包的话,我就承认你是长辈。”
  “跟我谈条件?好,那我去告诉你爸爸,说你放榜后跟同学跑去看猛男秀。”
  “大康!”叔叔两个字自动省略。
  她是不在乎让爸爸知道她去看猛男秀,反正老爸比她更惊世骇俗,可她还记得她在写信描写猛男时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如今他一提起,那种热呼呼的感觉好像又跑回来了。
  真难为情!早知道就不跟他说猛男秀的事了,他是大男生耶,讨厌啦!
  她伸手抚摸睡着的阿黄,头压得低低的,好像做错事被抓到的小女孩。
  康伯恩微张手掌,感受微风轻拂过指尖,同时也感受到一丝凉意。
  山上真凉快呢,可如茵怎么脸蛋红红的,是让太阳晒的吗?
  他很高兴终于见到她了,更衷心感激她这三年来“不辞劳苦”地给他写信,也许他没办法“报答”她,但至少可以当她像妹妹一样地疼她、关心她。
  “如茵,你去念书要记得写信给我,报告你交男朋友的进度。”
  “当然喽!”柯如茵抬起头,再度展露笑容。“我不会忘记你这个狗头军师的,可是你不能随便告诉我爸妈,不然我就不写了。”
  “没问题,只要你乖乖喊我一声叔叔,我绝对守口如瓶。”
  “臭大康!”
  柯如茵气呼呼地站起来,走了两步,想到不能弃他不管,一回头,却见到一张开朗、明亮、愉快、热切注目她的大笑脸。
  哇!再一次被闪电击中,她这次真的要昏了,他没事长这么英俊干嘛呀!她那些天王、偶像、明星照片顿时黯淡无光,全部都可以丢掉了。
  阳光璀灿,小砖房在阳光下,闪耀着眩目的光芒。
  第五章
  每日,太阳从中央山脉的东边升起,又从另一边的山顶落下,流光飞逝,岁月如梭,小孩长大了,大人开朗了,年轻女孩也更加成熟懂事了。
  两年后,柯如茵毕业,她放弃到五星级饭店工作的机会,回到了缘山居。
  这年秋天,缘山居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康仲恩与分开八年多的女友沈佩瑜重逢了。后来在康伯恩刻意地穿针引线之下,两人又重新相聚,翌年初春,由于佩瑜的资助,康仲恩买下缘山居花园后面的荒地,展开观光花园兼育种培苗的事业。
  春风驱定寒气,大波斯菊探出鲜艳的容颜,为缘山居妆点出缤纷的色彩。
  “大康,大康,你怎么坐在门口当门神?”
  “我坐在这里为过往路人指引迷津,引渡他们走进缘山居修得正果。”
  “是啦,你是咱们缘山居的土地公,人家可以不认识柯老板,柯小妹、小康总管,却一定记得你这位大康先生。”
  柯如茵将一杯热咖啡放在康伯恩的轮椅桌上,又跑进屋子拿出一张小板凳,陪他一起坐在缘山居的大门前喝咖啡。
  “怎么,你也要当土地婆?”康伯恩笑着看她坐下来。
  “那正好,我们两个前面摆个功德箱,财源滚滚,也不用开民宿了。”
  两人写了五年的信,彼此早已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聊天打屁的功夫更臻炉火纯青,即使是天天见面,仍有说不完的话题。
  康伯恩的指头已经练得十分灵活,不需要柯如茵再陪他练习打字,现在的情况刚好对调,变成他陪她“练习”制作各式美食和饮料。
  果然,她将一杯插着吸管的五百西西大玻璃杯拿到他的下巴边。
  “喂,那杯咖啡不是给我喝的吗?”他眼睁睁地看着香醇的咖啡被端走。
  “才不给你喝咖啡,你这个人要保健身子,不能喝太多咖啡因,来,给你喝一杯精力果汁。”
  “这是什么?”望着那杯绿褐色的浓稠汁液,康伯恩本能地抿紧嘴。
  “喝啦!”柯如茵调好吸管的角度,笑容可掬地说:“这里面有芹菜、苜宿芽、高丽菜、红萝卜、苹果、葡萄,富含纤维质和维他命C,吃了保证你肠胃畅通,大便咕噜噜地顺利掉出来。”
  “可是今天是星期五,我一三五喝咖啡,二四六才喝果汁的。”他抗议。
  “小康说你这两天大便不通,如果明天还不能自己大,他就要用挖的。”柯如茵说来轻松自在,一点也不以为意。
  “这种事仲恩也跟你说?”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快喝啦!我也要喝我的咖啡,不然很快就凉了。”
  唉!东西都塞到他嘴边了,他又不能用手推回去,除了喝下去,他还能怎么办?
  康伯恩只好以口就吸管,喝下这杯特制的蔬果汁。
  “咦?没有很难喝耶!”他惊讶那股清甜的味道。
  “本来就不难喝啊。”柯如茵笑得很开心,喝下了一口咖啡。“大康,我晚上再为你特制一顿纤维餐,嗯,五谷饭,生菜水果沙拉、竹笋炒肉丝、翠玉苦瓜、松菇拌菠菜……”
  “呜呜,拜托,别再拿我当试验品了,我吃坏肚子你要负责。”
  “我就是要让你拉肚子啊!”
  “唉!”再叹一声,他未免也太命苦了,不但被仲恩管,还要被这个小女生管。
  早知道就逃回家里去上网、写文章了。不过逃走是没用的,因为她每天都照三餐来找他,一天没听到她喊大康,他还会觉得无聊——真是自讨苦吃啊!
  不过,有时候他还是得端出“长辈”的架子教导这个“晚辈”。
  “如茵,你是缘山居未来的老板,别只顾着玩,有空跟你爸爸和仲恩学学经营管理的事,不要毕业不到一年,就把学的东西统统忘光光了。”
  “我哪有玩!”柯如茵不服气地说:“人家可是很认真地研发新产品,客人来缘山居不只是睡觉而已吧?他们还要吃、要休闲,我就是想要让他们住得舒舒服服的,下次还想再来。”
  “譬如呢?”
  她眼睛发亮,认真地说:“譬如提供一些好吃、有特色的菜,阿全在这方面跟我很配合,这样我们的餐厅才能吸引非住宿的客人;还有啊,既然你们家那弄了个花园,那我这边的香草产品也得跟着配合,看要如何结合彼此的客源……”
  后面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打断她的话,“如茵,跟小康的拆帐比例你可要先想好。”
  “拆帐?”柯如茵回过头,诧异地说:“阿哲,你跑哪里去了?什么拆帐?现在还管不到这些事,就算要谈,我爸自然会跟小康商量。”
  李茂哲是柯如茵的学长,也是缘山居的新员工,正准备接下康仲恩的工作。
  他身材健美,有一张足以当空少的脸孔,说起话来充满强烈的自我风格。
  “拆帐这种事不先讲好,以后会伤感情的。如茵,既然你们提供主要的场地,那应该要拿较高的比例,像七三、或是八二……”
  柯如茵皱了皱眉。“啊,头好痛!阿哲,我管它三七二十一,别跟我讲数字啦!”
  康伯恩微笑说:“如茵,阿哲说的对,这种事还是早点谈比较好,我会叫仲恩跟你爸爸说的。你呀,就是怕数字。”
  “我怕,就是怕死了,我国小数学就不及格了!真搞不懂为什么要把鸡和兔养在同一个笼子里?放牠们去外面跑不是很好吗?”柯如茵仍是一副痛苦的脸色。
  “喂,你是未来的老板耶,怎么可以不会算帐?还要报税……”
  “救命啊!我才不要当老板,我很重男轻女的,我会自动退位给智山。”
  “唉,看来你爸爸又要多吃苦十年,真是白白养你二十年了,投资失败!”
  “不会啊!”柯如茵嘿嘿笑说:“我会当缘山居的太后,帮智山垂帘听政。”
  “可怜的智山,这辈子是逃不出姐姐可怕的魔掌了……啊!痒……”
  啪一声,柯如茵一巴掌打在大康的额头上,她瞪大了眼睛,兴奋地叫道:“哎呀呀!好大的一只毒蚊喔,幸好我出手快。”
  “痛死了!要打也打小力一点嘛!”康伯恩痛得龇牙咧嘴的。
  “好啦,我帮你擦掉。”柯如茵从口袋掏出面纸,笑着帮他擦脸。
  “呼!真惨,不但被蚊子叮,还要被你打……”康伯恩不经意抬头,看到李茂哲杵在旁边,脸色不是很好,忙笑问道:“阿哲,找如茵有事?”
  被冷落许久的李茂哲拿出帐簿,打了开来,也不看康伯恩,“如茵,我核不出现金帐,你帮我看一下。”
  “拜托别问我会计的东西,你去问小康,他是你的师父耶!”
  “他没空。”
  仰头说话很辛苦呢,柯如茵转了转脖子,站起身说:“那你给大康看,正宗祖师爷在这里,我爸妈,小康、还有我的会计观念都是大康教的。”
  “大康又不是缘山居的正式员工,他可以看帐本吗?”李茂哲合起帐簿。
  “喂,阿哲,缘山居这套帐可是大康设计出来的……”
  “如茵!”康伯恩忙插嘴,“阿哲看你是小老板,这才找你讨论,你就看看嘛,好歹了解一下帐务。”
  “好吧。”柯如茵心里有打算了。“那我进去了,大康,果汁要喝完,有事情大声喊我。”
  微风徐徐吹来,康伯恩吸了一口果汁,望着花圃里摇摆舞动的波斯菊。
  打从李茂哲上山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他想追如茵,可不知如茵是神经大条呢,还是帅哥看太多了,竟对有着开麦拉费司的阿哲无动于衷?
  心头突然有些空虚,他的视线由紫红花瓣移向天上的白云,他很明白一件事——就算是晓虹和仲恩,也不可能永远陪伴他,更何况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如茵?
  唉,想太多容易老,还是继续当一尊石头门神吧!
  柯如茵没有接过帐簿,直接问道:“阿哲,你刚才怎么没在大厅?”
  “我在里面对帐。”李茂哲单独面对她,终于露出笑容。
  “在外头大厅也可以对帐啊!你不一定要坐柜台,坐沙发也可以,但至少要让客人进来时有人招呼。”
  “现在才两点多,客人就算到了也不能check  in。”
  “三点check  in”只是一个说法,做事要有弹性嘛,如果我们房间整理好了,客人到了就让他们先进去休息,或是先请他们喝杯下午茶也可以。“
  “反正有大康在,他会帮我们招呼。”李茂哲望向大门外的轮椅。
  “你刚刚不是才说大康不是缘山居的正式员工,他又不支薪,那他何必帮我们招呼客人?”柯如茵的语气有不容忽视的坚定。
  “他……”李茂哲一时语塞。“我才刚来缘山居,很多事情顾不到。”
  “就是要你当万能总管啊!”
  “我会慢慢跟你学。”李茂哲还是忍不住抱怨一句,“我以前作企画就是企画,不会叫我刷马桶、洗地板。”
  “喂,阿哲学长,你忘了我们第一次饭店实习就是学刷马桶,马桶不干净,谁敢住啊?你敢吗?”
  “好,学妹你最有道理了,我乖乖做事,可以了吧?”
  柯如茵并不欣赏他的态度,只是觉得奇怪,以前在学校,还觉得他挺有理想抱负的;怎么现在看他,倒变成一个轻浮不切实际的大男孩了!
  是角色不同了吗?曾几何时,自己的心思全摆在缘山居上,这里的每间房间、每根柱子、每片窗帘、一草一木、一花一砖,都是她生活的焦点。
  她不经意地将目光移到门外的大康身上,他也是缘山居的重要剪影之一。
  李茂哲见她发呆,趁机说:“学妹,星期一我们去看场电影。”
  就知道他想追她!柯如茵意兴阑珊地说:“不了,每天都很忙……啊!小康来了,你不是有现金帐要问他吗?”
  康仲恩匆匆忙忙地从餐厅跑过来。“我光顾着和工头讨论整地的事,都忘了我老哥了,他跑去哪里了?”
  “在当门神哪!”柯如茵笑指着外头。“你下次出门前,帮他喷点防蚊液,我怕有蚊子还是什么虫的跑去叮他。”
  “知道了。”康仲恩的脸孔晒得黝黑,看来神采奕奕。
  “嘿,小康,你神清气爽喔,真是受不了的帅!”柯如茵故意亏他。
  “不打扰你们了。”康仲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她和李茂哲一眼。
  “还要打扰你呢,阿哲,帐本呢?”柯如茵伸手讨簿子。
  “没事,我自己再重新核算一遍。”李茂哲卷起帐本,面无表情,可眼神却是直直地盯住康仲恩。
  康仲恩没注意他的神情,只顾着推门出去,“阿哲,我晚点有空,有事再找我。”
  柯如茵也往厨房走去,心里暗笑,小康把她和阿哲当成一对了;而阿哲又把她和小康当成一对,唉,她可没空跟他们玩对对碰的游戏呢。
  她很忙,得去准备帮大康做一顿特别的纤维餐喽!
  春天的夜,北斗七星高挂在天空,偶有虫鸣,为静夜添上一些音符。
  “大康!大康!大事啊!天大的事啊!”
  柯如茵一路大声嚷嚷,猛地推开小砖房的纱门。
  康伯恩正在教两个小孩做数学功课,一大两小三颗头同时抬起来。
  “姐,你吵死了,害我都算不出来了。”柯智山每天必定来这报到,跟康晓虹一起写功课,且往往一写就到十点,非得姐姐过来拎他回家睡觉不可。
  “柯智山,你本来就不会算了。”康晓虹是不会为他留情面的。
  “到底是什么天大地大的事?难不成清境要接自来水了?”康伯恩问道。
  “佩瑜姐姐来了!呼呼……”柯如茵还在喘气,一边伸手拍了拍胸口。
  “哇!阿姨来了!”两个小孩见过沈佩瑜,神情也显得十分兴奋。
  “他来找仲恩?”康伯恩也是又惊又喜。
  “我不知道,她下午check  in后就一直待在房里,是小康看到登记簿,才赶紧跑去找她。我原以为他们会一起下来,可等了老半天都没见到人,于是我便上去看看,结果他们好像在房间吵架,我又不敢敲门,怎么办?大康,怎么办?”她一口气说完整个情形。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康伯恩好笑地看着她。“他们的事也该解决了,让他们自己去打开这个死结吧,你在旁边着急也没有用。”
  “我是怕小康不会说话,唉……”柯如茵还是急得不得了,“他们分开九年了耶,好不容易碰头了,偏偏小康闷骚,明明很爱,又不敢爱,真是急死人了!”
  “你知道他闷骚就好,也许他今天就会火山爆发了。”
  “谁爆发?小康?佩瑜姐姐?他们已经吵架了啊!”
  柯智山两手手腕相接,捧得高高的,笑咪咪地说:“小康叔叔和佩瑜阿姨爆出爱的火花了,嘻!”
  “爆米花啦!去写功课。”柯如茵敲了他一记。
  “如茵,别为他们担心了。”康伯恩笑着说:“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最明白,他们若要在一起,谁都挡不住他们;他们若想分开,你用三秒胶也黏不住他们的。”
  “哈!又在做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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