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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滋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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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来一往问,冠耘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和小书一样轻松惬意,原来,只要放下不必要的偏见仇视,他们是可以相处得很好的两个人。
  而且,聊天是一种可以被训练的行为,你看,不过短短几次交锋,他就能和她说得兴高采烈。
  纪耕和冠耘沟通无障碍,走到哪里两人老子、小子乱叫。要不是他的性格开朗、要不是他的儒雅温柔,和往昔有太多不同,小书老早将他认出来。
  他习惯早晨在小书家门口等待,送他们母子上班、上学,中午到按摩中心,带小书外出吃饭,下午四点再准时出现,一同去接纪耕。然后他和纪耕到处逛、到处玩,六点一到,去接小书下班。
  他用自己的方式,一点一滴入侵她的生活。
  小书笑他太闲,他则回她一句,要是不够闲,怎么有本事写“故事”?
  小书听不懂他的一语双关,只觉得写小说的人,生活方式肯定与寻常人不同。
  “小子,你这样不对,对那种无理取闹的女生,不用对她太客气。”
  在小书的公寓里,冠耘把纪耕抱在膝上说话。
  纪耕被女生狠咬一口,手臂上的瘀青还在,女生居然跑去告诉老师,说纪耕骂她。
  纪耕很生气,小书却教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吃点亏和占便宜意义相同,劝得纪耘满肚子火气,还是“老子”好,他每句话都说进纪耕耳里。
  “你才不对呢!这样教小孩子,万一他到学校欺负女生,怎么办?”小书摸到儿子身边,把他带开,催着他去洗澡,准备睡觉。
  “你的教法会把儿子教成软脚虾,将来到社会上会缺乏竞争力。”
  “打人才能学到竞争力吗?对不起,我不认同。”她不苟同他的教育理念。
  “你不知道男人的社会有多野蛮残忍,光站在女人的立场看事,是不准确的。”
  “别忘了,我也是社会上的一员,我就不认为需要用蛮力,向世界抗衡。”
  “你有先天的优越条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
  “我有优越条件?你有没有说错,我是弱势族群才对吧!”她和他开辩。
  “你长得很差丽,就算真做错什么事情,大家都会原谅你。”
  冠耘喜欢上她激动时,绯红飞上颊边的艳丽,更喜欢她振振有词时的自信,原来,这些特质一直在她身上,只是长期被他压抑。
  “我什么时候做错事情?”
  “就算有人想和你竞争,看在你美丽的份上,他们会主动放弃。”
  “你的说法太荒谬。”
  正当他们一言一语来往交锋时,纪耕的房门打开,他拉抬音量喊人:“妈咪,你可以进来一下吗?”
  整理情绪,小书仰高下巴,回头对他撂下一句:“我不和你吵,我要进房陪儿子睡觉。”
  冠耘不甘示弱,在她身后对纪耕喊:
  “小子,你老要妈咪陪睡觉,会变成半个小女生,聪明的话,请挑我,我的冒险故事,讲得比你妈咪精采一百倍。”
  走进儿子房间,关上门前,她拋出话:“对不起,我陪他睡了四年,他还是个如假包换的男生。”
  看着被关上的门板,冠耘落下微笑。这才是家庭生活,几年的空虚被幸福占满,首度,他了解自己该积极追求的东西是什么。
  门内,小书应儿子的要求蹲下身,儿子小小的手爬在母亲肩上,一个搂抱,他把母亲抱紧。
  “妈咪,我想向圣诞老人要礼物。”
  “现在是夏天,圣诞老人要好几个月后才会出门。”
  “不能先打电话跟他预约吗?”
  “好吧,我来想办法,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老子'当我的爸爸。”
  “纪耕……”他的要求,为难了小书。
  “不行吗?”
  “你有自己的爸爸。”对“他”,她从未变节。
  “我知道,可是他不在家啊!小朋友看到‘老子',都说我爸爸很帅,我真的很想他当爸爸。”
  “可是……”她的“可是”一出口,就在儿子眼眶边,碰到湿湿的泪水,拒绝未成形,心先软。
  小书的沉默不语,让纪耕误以为她答应了,偷偷一笑,他又问:“妈咪,我可不可以叫‘老子'进来跟我讲床边故事?”
  “好吧!”
  带着沉重,小书重回客厅;冠耘挂着胜利笑意,走进儿子房间。
  一个小时后,他走出房门,脸上带着满足笑靥,原来光光为儿子讲故事这么简单的事,都能让人感受到幸福。
  门开,门关,拉回沉思中的小书,她起身,叹气问:“我们可以谈谈吗?”
  “乐意之至。”冠耘到厨房里倒来两杯开水,递给小书一杯。
  “你的冰箱很贫瘠,除了牛奶,什么东西都没有。”
  “纪耕正在发育期,我想让他乡喝点牛奶。”
  “牛奶有什么好喝?”他嫌恶皱眉。
  “纪耕的爸爸痛恨牛奶,我不希望同样的情形发生在纪耕身上。”
  “女人都是爱勉强别人的动物吗?”想起自己的母亲,冠耘不禁同情起儿子。
  “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控制在掌握中,会让人比较有安全感。”说到这里,小书忍不住又叹气。
  “你今天怎么了?叹气叹不停!”冠耘问。
  “可不可以……这些天,有你在,纪耕快乐多了,这一点,我很感激你,真的。”她的话很难启齿。
  “了解,我接受你的感激。”为了她的“感激”,他计画为她做更多。
  “我想,萍水相逢,你为我们做的够多了,就是朋友,也是足够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拧目,他的笑容被她的欲言又止谋杀。
  “我想,你和我、和纪耕是不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为什么?”口气恶劣,她居然逼迫他们骨肉分离……
  “纪耕太依赖你,你改变我们的生活常态,这样子……很不好。”
  “对不起,我看不出哪里不好。”
  “当然不好,你是你、我们是我们,不该混为一谈的,纪耕现在居然想要你当他的父亲……开玩笑,那、那……”她急得说不出完整。
  “我不认为那是个玩笑,我很乐意当纪耕的父亲。”他正色说。
  “问题是,我不愿意啊!我们说好了不是?我们只是朋友。”
  “有抵触吗?哦,我懂了,为了你那个盲目愚蠢的爱情,你宁愿让纪耕得不到父爱,也不愿意别人取代他父亲的地位。姜小书,你的爱情不仅仅固执,还自私得让人生气。”他是真的在愤怒,是真的替她不值。
  “自私也好,可恨也罢,总之,我就是这样,我改变不来自己的心,也请你别企图改变我。离开我们的生活好吗?让我和纪耕恢复正常。”
  “不好。”他拒绝得没有讨价还价余地。
  “我不想任何人取代他心目中的父亲。”
  “他心中从未有过父亲。”
  “等他长大,我会慢慢告诉他,有关他父亲的点点滴滴。”
  “顽固。”他真不知道该为她的专一感到快乐或是生气。
  “对不起。”
  冠耘大步向前,他用吻回答她的对不起。
  热烈的吻封缄她的知觉,他的气息、他的强势,为什么那么像另一个人?
  他的怀抱呵……那么熟悉、那么教人眷恋,他的心跳声,沉稳得教人心醉,在那些恐惧的夜里,她幻想着阵阵心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小书、小书、小书……声声殷切、声声爱恋……
  第八章
  整理好两人,小书和纪耕准备上班上学。
  打开门,纪耕惊呼一声,迎上前去。冠耘弯身抱住儿子,将他扛在肩膀上。
  他来了?小书咬咬唇,苍白脸颊泛起红潮。
  “我以为,我们昨天已经讲好。”小书懊恼。
  “讲好什么?讲好我可以无限制吻你,因为你喜欢我的吻?”
  这句话,他凑近她的耳畔说。对于教养儿子,在当父亲的这几天他学了不少。
  “我……我解释过了,你的声音像他、你的怀抱像他,我是迷糊了,才……才……”她越说越语无伦次。
  “随你,反正我们现在关系不同,你必须对我好一点。”搭起她的肩膀,冠耘恶劣地利用起自己的身高优势。
  “你很无赖!”
  “我还有更无赖的作法。小子,晚上我跟你睡好不好?”后面那句话,他对纪耕说。
  “好啊,你以后不回家吗?”
  “对,我没钱缴房租,被房东赶出来,住你家好不好?”
  “不可以,被人看见,我跳到黄河都洗不清。”小书抢在前面回答。
  “黄河水是浊的,想洗清谈何容易?干脆别理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冠耘大步迈进屋里,接手钥匙,将行李往房间一摆,出门,左揽右抱,他们一家团圆。
  “放开我。”小书微微挣扎。
  “你再动,我就告诉纪耕昨天我吻你。”他吃定她,是从古时候就养成的习惯。
  “你……”
  “先别忙着骂我,我有事情宣布,前天我和纪耕去压马路,顺道参观几家美语补习班,纪耕看上其中一家,我去报名了,下星期开始上课。”
  “我可以去?棒呆了。”搂住冠耘的脖子,纪耕送上一个大大的亲吻。
  “还有,我找到一个脑神经权威,明天的飞机飞台湾,我安排他帮你做检查,重新评估开刀的可能性。”
  “脑科权威?那要很多钱吧,我想……”
  小书想到的,是现实问题,纪耕还小,她必须为他多存下一点教育基金,至于眼睛,她早已经习惯。
  “不用钱的,你放心。”
  “怎么可能?你在说笑。”
  “没有,我答应给他一本签名书。”事实上,除了医疗费用,冠耘还送他一张飞云牧场的会员卡,从此住房观光,终生免费。
  “他是你的书迷?”小书半信半疑。
  “可以这么说。”
  “妈咪开完刀就能看得见我吗?”纪耕问。
  “还不一定,要看医生怎么说,这阵子纪耕乖点,妈咪住院时我来照顾你,你要跟我配合。”
  “好。”
  “我很少看到像你这么棒的孩子,将来你一定会变成伟大人物。”冠耘赞美儿子的方式很夸张。
  “我会变成伟大人物……”纪耕乐于被洗脑。
  “学校到了,拜拜。”
  送走儿子,冠耘没放手小书的肩膀;她微微挣扎,挣不出他的魔掌。
  “别生气,我有礼物要送给你。”暖暖的气呵在她耳边,带出心悸。
  “我不要你的礼物。”小书郁卒。
  “不收不可以,这是我缴给你的房租。”他强拉小书的手,顺开她的手心,将一枚染了颜色的菩提叶脉放进去。
  “这是……”
  “猜猜看。”
  他勾出她的食指,轻轻顺着它的纹路,慢慢抚过,小小的心在她脑中呈现,这是她熟悉的纹路啊!瞬地,小书热泪盈眶。
  “这是菩提叶。”带着哽咽的声音,她吸吸鼻子。
  “不太正确,那是干叶子,叶肉刷掉了,只剩下叶脉。”
  他没告诉她,在叶脉中央,写着他名字的地方,圈起一颗心,那是他的心,他亲手送进她织就的情网里。
  “你做的?”一个细心男人。
  “我不是有耐心的男人,做不来这些刷刷洗洗的水磨功夫,这是一个女人送给我的。”
  “既是别人送给你的礼物,你应该善加珍惜。”
  “我有啊,就是因为珍惜,我才把它送给你。”他的说法似是而非。
  “你的作法会让送你叶子的女孩伤心。”小书说。
  没错,他是让她伤过太多心,不过从此以后,他再不给她机会哭泣。
  “喜欢吗?”
  “喜欢。”
  “夹在这本书里。”
  冠耘取过她手中叶脉,夹进旧书里,那是他从她书桌找出来的诗集,他从不晓得她爱读诗,还以为她认不了几个字。
  “这本书是……”
  “我的书。”
  他当强盗当得很惬意,下次有机会,他不介意登台演演虎克船长。
  “你的大作?要是我看得见,就能拜读你的大作。”
  “会有机会的。”
  冠耘语带玄机,握起小书的手,收起她的手杖,他讨厌那枝棍子,讨厌它提醒自己,对于小书,他有多失职。
  “我很久没有看见菩提树了。”
  “你喜欢吗?我可以为你种几棵。”在他每个牧场里,在她的窗户边。
  “有个男人先替我种下了。”
  “又是他?”
  冠耘口气里有浓浓不屑,吃自己的醋简直无聊,可他就是无聊,没办法,谁教她走不出过去,宁愿沉缅在悲情里。
  “对,认真数数,那是他唯一为我做过的事情。我在树下画画,在树下想他,在树下幻想与他有关的爱情。
  “我经常做你口中的水磨功夫,每个季节来临,我搜集最美丽的叶子,一片片刷出完整的心型网子,我想用密密麻麻的网子网住他的心,年复一年——我有了满纸箱的叶子。
  “有一天下午,我突发奇想,把叶子染出各种颜色,在叶子上写下他的名宇,贴在墙壁,我在房间里种下一棵菩提树,从此每天睡醒,他的名字落入我的眼睛。”
  他怀疑,为什么事到如今,任谁都能看出她坚守的爱情不过是场悲剧,她却还能说得沾沾自喜,仿佛幸福就在她眼前堆砌?
  “他看见你的菩提树吗?”
  “很遗憾,并没有,那天夜里我上街买画具碰到抢劫,两天后他告诉我,他要结婚,之后我离开牧场,和他变成陌路人,现在就是他站到我面前,恐怕我也认不出他,至于他……恐怕早已经忘记我是谁。”
  浅浅一笑,没关系,纪耕代替他,弥补起她的遗憾。
  “为什么不恨他?”闷闷地,冠耘问。
  她该恨他的,恨他的薄情负心,恨他只想在她身上获取,从不付出真心。
  “你知道不知道人类和动物一样,都有两种能力,一种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种是学习能力。而学习能力和动物的智商有很大的关系,比方你能教会黑猩猩使用工具,却教不会他几何代数和微积分。
  “爱他,是我的本能,我没办法阻止自己爱他,就像你无法阻止熊冬眠;而恨他,这个学问太艰难,不在我的学习能力里面。”
  一次、一次又一次,她的话次次让他动容,她的心坚定得超乎他的想象。
  “你为什么不亲口告诉他这些话?为什么不用这些心事让他感动,也许你们之间的发展会不同。”
  “问题是,恨我是他的本能,爱我不在他的学习范围内……”愁眉,他们之间是最最错误的组合排列。
  不对,爱她是他的本能,他是被愚昧蒙蔽,是让愤怒掩心,他看不见自己的心、听不见自己的爱、感受不到自己的真感情。
  拥住小书,不管这里是不是大街小巷,不管有没有来往行人注目,心盲了十几年,乍地重见天明,冠耘心中充满感激。
  “这样对你不公平……在你怀里,我总以为自己被他抱在胸前,你的吻,和他的交叠,我甚至分不出来谁是谁……”
  “我没关系。”
  他不理会她的抗议,吻她、抱她,不管他是故事先生或姜冠耘,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医生说:要保持心情愉快,才能提高手术成功率。
  医生说:要让身体多休息,才能有益开刀。
  拿医生的话当圣旨,“傅太太”放小书长假,要她视力恢复后再回来上班。
  突然空出一大段时间,小书势必无聊到极点?
  错,有人把小书的时间安排得丰富多采。
  冠耘带她上山下海,用感觉、用心体会大自然,他们做了桃花心木的叶脉书签、做了黑板树的叶子书签,他要小书的爱情多样多变,不局限于菩提树叶。
  他不断说话,就是她将他“误认”为姜冠耘也无所谓,他拒绝小书的拒绝,这回他要为自己,也为小书谈一场真正的恋爱。
  “这是金黄色的大地,金黄色的向日葵、金黄色的阳光、金黄色的你。”冠耘代替她的眼睛,为她描述情境。
  “一定美得像天堂。”
  小书的笑漾在嘴边,从未有人为她的快乐尽心,一个故事先生,为她的生活编出许多关于快乐的故事,她感激,却不能为他放下爱情,她的固执有时候叫人沮丧。
  但也因此,冠耘认识她的心,明白他对她的所有指控皆是可恶的。
  “对,美得像天堂。”
  冠耘附和她,将剪下的向曰葵花,捧到她手中。
  “我几乎可以感受到,太阳在我身上跳跃。”花瓣轻拂过脸颊,柔柔的芬芳渍上她的心。
  “它正在这么做。”
  伸手,他为她拨开颊边散发,轻轻梳、慢慢拢,他终于享受到爱情带来的欢愉。
  “要是能看得见就好了。”叹口气,世事总有美中不足处。
  “你可以的,过了明天、后天,手术成功后,你会看见。”
  “万一手术失败呢?”她是悲观主义者。
  “你该担心的是,手术成功后,你有多少事情要忙?比方,你答应要送我一幅图,你得在最快的时间里画给我:比方你答应纪耕,要带他出国,看看自由女神有多高:还有,你答应要帮我做一棵菩提树,和送给‘他'的那棵一模一样。”冠耘说。
  “我可以送你十张画、一百棵菩提,也可以说给你一百个故事,可是我……”
  冠耘接下她的话,这些天,他放弃吃醋,放弃赢过她心中的自己,人人都说爱情盲目,这点他在小书身上得到证实。
  “你没有办法送给我你的爱情?我了解,这些话我听到耳朵快长茧。放心,我不是那种非逼女人以身相许的男人,如果你见到我,发现我比你的‘他'丑陋太多,给我一个不及格分数,我马上掉头走人。”
  “不管你长得好不好,你都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你这句话说偏了,既然我是美人最爱的英雄,你没有道理推开我。”
  “我们……当朋友不好吗?”小书迟疑。
  “我能说不好吗?不要想太多,我答应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如此而已。”冠耘不想再替她制造压力。
  “我感激你为我做那么多,也很抱歉……”
  “好了别哭,知不知道就算美女哭起来,也会替自己的容貌扣分,不要哭,我喜欢你的笑容。”
  凑上前,他为她拭去颊边泪水。
  他的动作极其温柔,暖暖的体温、暖暖的心,他把温情一吋吋注入她身体。
  真能不爱他吗?
  她动摇了、模糊了,对他的感觉迅速增生。可是……怎么可以?摇头、再摇头,她只爱冠耘啊!
  “等你手术拆线后,我安排一趟美国之旅,到时我们带纪耕一起去。”
  安排又安排,他要安排她的下半生岁月,教她对人生再无缺憾。
  “为什么去美国?”
  “第一,这是你答应纪耕的,大人说话要有诚信;第二,有了视力,你要努力看、拚命看,把那些生命中的记忆找回来,还要为你的下半生增加无数新记忆。”
  “万一,手术不成功呢?”
  “那么更要出去走走,解放郁闷。不过,你放心,一定会成功的,明天我会握住你的手,陪你进手术房。”
  冠耘的保证很有效,迅速安抚了小书的不安。
  “你总是那么乐观吗?”
  “我对医生有信心,他不是普通权威。”
  “我很难相信,如果他是享誉国际的脑神经权威,为什么肯到台湾来替我动手术?他非常非常喜欢你的书吗?”
  “对啊,而且他是享誉国际的脑科权威,我也不是简单人物。”
  “是哦,一个缴不出房租,被扫地出门的享誉国际、知名大作家。”
  “你看不起我哦!”
  “你这种人哪里需要人家看重,你已经很看重你自己了。”
  即便看不见,小书也知道他是个自信自重的男人。妈妈曾说过,冠耘是个有肩膀、有担当的男人,她相信眼前这一位不会逊色于他。
  “没错,我看重自己,一如我看重你。”
  握起她的手,冠耘期待起她的反应,当她知道故事先生和姜冠耘是同一个人时,她会有什么反应?他密切期待中。
  远处,“傅太太”、“博先生”带着两个小朋友跑过来,满手的向日葵迎风招展。
  “喂,你们客气一点,不要把花弄烂,拿回台北可以卖钱ㄋㄟˋ。”
  小题对两个顽童喊话,她的喊话惹得小书笑开怀。
  她笑弯腰,对冠耘说:“傅太太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也是满脑子钱,三句话不离孙中山。”
  “她像谁?”
  “‘他'的妹妹,小题。”
  她回答得无心机,冠耘却心中一凛,对于女人的直觉,不能小觑。
  手术很成功,一个星期后,拆线的日期来临。
  满满一屋子人,冠耘和纪耕、亚丰和渟渟、季扬和幼幼、小题和傅恒全围在小书身边。
  那么多人的呼吸声,让小书紧张到极点。
  整个医院的医生都到场了吗?大家都来观摩权威医师的“作品”?要是绷带拆开,她的世界仍是一片黑暗呢?手抖得厉害,她并没有自认为的勇敢。
  感受到她的恐惧,冠耘握住她的手,紧紧。
  “不要怕,我在这里。”
  冠耘判若二人的温柔让幼幼、小题和渟渟不敢置信。那是他吗?一个会对女人温情的男人?
  亚丰、季扬和傅恒则不觉得奇怪,他们相视一笑,爱情将刚强男子化为绕指柔的奇迹,不单单发生在冠耘身上,这种经验,他们都曾经历。
  医生将绷带拆下,几道光线刺进小书眼里,模模糊糊地,幢幢人影在眼前闪动,这算是……看见?
  “你看到任何东西吗?”
  小书缓缓点头,眨眨眼,想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见。
  “告诉我,你看到什么?”
  “很模糊,很多人影在我面前晃。”
  “好,闭眼睛休息一下,再睁眼看一次。”
  她按照医生指示,这回再睁眼,更清晰了,可是她居然看见……天,是他们!而“他”,就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严肃地观察她的表情。
  笑容僵在嘴边,小书无法理解眼前景况。
  “对不起,我在作梦……”她喃喃自语。
  “没有作梦,你的确看到我们。”
  冠耘的声音响起,她分辨出来,他和“故事先生”有着相同声音,却有不同的语调表情。
  “为什么?”缩回手,小书想把自己缩回被窝,可是,冠耘怀里的小男孩,他们长得好象……
  “妈咪,你看见我吗?我是纪耕,妈咪,你有没有看见我?”纪耕扑上来,抱住小书。
  他是纪耕?她的心肝宝贝?想了五年、爱了五年的心肝宝贝呵!颤巍巍的手,圈住身前的柔软。
  “看见了、看见了,我看见你了,你长得真好,比妈咪想象中的更好。”
  “妈咪,太棒了。”
  是喜悦、是幸福,是无数感恩交织出来的兴奋。
  “没问题了,大家可以放心了吧!走,我们带小朋友去吃披萨,把这里留给大哥和小书。”
  那是傅太太的声音啊……小书有些些紊乱。
  小题从冠耘手中接过纪耕,牵着小予,一左一右牵出门,她一定,傅恒跟在她身后离开。
  幼幼和渟渟走到病床前,轻拍她的肩膀。
  “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希望经过这次,你们之间能够平平顺顺,不再波澜连连。”幼幼说。
  “对啊,心平气和地说话,不要吵架,大哥脾气比亚丰好,你的命已经比我好很多……”
  渟渟话没说完,就让亚丰的怒吼声制止。“要不要给你换个丈夫?”
  “不要、不要,有你我很满足了。”渟渟忙奔到丈夫身边,对小书挥挥手,要她自己保重。
  房间空了,独独留下两人,小书张眼四望,她在找人。
  “你在找谁?”冷冷的,是他旧时语调。
  可以说吗?说在找她的故事。
  她的故事!?她怎会用这种荒谬的说词?
  “没有。”她摇摇头,现况让她模糊难辨,她不晓得自己是庄生还是蝴蝶。
  “你在找故事先生?”
  小书执意不问他的名字,以为这样就能拉远两人的距离,却没想到,勉强她、加入她的生活,他向来随心所欲。
  “你知道他,或者……”小书问。
  “你没猜错,我就是他。”冠耘亲口承认。
  他为什么那么做?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切断,不复续了呀!
  他有事业、有婚姻,要什么有什么,何必冒充成失意的小说家,侵入她的生活中……
  突然,纪耕坐在他怀中的情景跃上脑海,他是……他要纪耕?
  所以他出现、他匿名、他以一种教人无法防备的方式闯入她的生活,让纪耕自然而然接受他、爱他,等到一切水到渠成,带走纪耕变得理所当然。
  那他为什么要帮她医治眼睛?对了,是补偿!他要她欠下一笔,他给她视力,她理当还他亲情。
  怎么办?她要纪耕啊!那是她的命,她用尽全力留下来的呀!失去冠耘,她已心灰、心死;失去纪耕,她更是怎么怎么都活不下去了呀!
  小书的表情瞬息万变,冠耘皱眉,不晓得她在心中翻的是哪条思绪。
  “你为什么出现?”
  小书垂眉问,未战已输。和他交战,她从未尝过胜利滋味。
  她居然不要他出现?是她说:“爱他,是我的本能,我没办法阻止自己爱他,就像你无法阻止熊冬眠;而恨他,这个学问太艰难,不在我的学习能力里面。”
  他将她每句话认了真,现在她又反对他出现,谁说女人心不是海底针?脸色难看,故事先生的温柔被拋诸九霄云外。
  “我来拿回我的东西。”冠耘直觉回答。
  果然,她没猜错,他要带回纪耕,心在瞬间沉入谷底,心脏一分分冷却。她要输了,输过一次又一次,现在她将输掉人生中最后一份筹码,从此翻身无望,人未死,心入狱。
  “你有自己的婚姻、妻子、孩子,为什么一定要纪耕?”怔怔地,她问。
  他要走她的青春、她的爱情、她的心,他向她要东西总是要得气壮理直,他们分手,她离开他的生命,再出现时,他又伸手向她索取。
  “除了纪耕,我没有别的孩子。”冠耘说。
  他不只要纪耕,还要她这个连泪水化成苦涩咖啡,都会感觉幸福的女人。
  他没有其它孩子?是他有问题,还是苏小姐生病?这是他出现的主因?
  “你们再努力几年,会有自己的孩子的,请你不要带走纪耕好吗?”
  她没向他要过任何东西,为了纪耕,她愿意低声下气,开口央求。
  “我和苏真婵之间没有努力空间。”他一口气否决掉她的话。
  话到此,冠耘理解了她的伤心,原来,她始终介意苏真婵。
  微微一笑,她的心结握在手中,他很恶劣地不立刻替她解开。
  坏吧!没办法,从古时候起,他就以欺负她为乐。
  “那么严重吗?现代医学发达,也许……”
  “没有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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