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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想不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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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更加确定自己把她给吓坏了,但是正因为这样,他们不是该聪明的暂时避而不谈吗?
  “嗯,关于那件事,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她看著他走到窗口,打开窗侧身站立。
  “你确定我们要谈这件事吗?”他轻声打断她的话。
  翼鸿平自认是个聪明人,而且事实上他的脑袋的确是很聪明,所以他可以揣测到她突然得面对婚姻的惶恐心思,并自认将她的心思拿捏得很准确:因此他并不想再提那件事,直接把婚事往后缓一缓,不再去逼迫她点头。
  可是他既然都聪明的避而不谈了,她干么还要自动提起呢?
  “嗯,我十分确定我们得现在把事情谈开来。”她的目光锁定在他被晨光包围的挺拔躯干上,脑海里浮起了一句形容词——耀眼而迷人。
  宽肩轻耸一下。“好吧,既然你想谈的话。”她要谈就谈吧,反正他现在已经放宽心情,不会逼她非要现在点头答应嫁他不可,结婚的事他可以慢慢的等。
  “我……我这些天一直在想著,想著你向我求婚的真正目的……”
  求婚的真正目的?!
  在他静默眺望窗外的同时,她的话把他这份静默轰炸的荡然无存。
  “你……”宽背微微僵硬,他回过身来,目光多了一丝精明锐利,缓步走向她。“我不太懂你说这句话的意思。”
  “我、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认为你会突然向我求婚,一定有什么……或许我不能怀疑你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但是因为一些很特别的因素,令我不得不这么想。”
  她看著他慢慢靠近自己,突然感觉有股强烈的压迫感;她尽可能挺起腰杆,勇敢面对他逐渐接近的狂傲气息。
  他在她面前站定。“什么特别的因素?”
  他未答反问,目光由锐利转为深沉。
  “你先回答我,你向我求婚是因为你真的很真心地爱著我吗?”除去温柔情人的角色,他本身是个相当精明厉害的男人,常人面对他这样的目光和气势时,绝对会先矮一截;不过斐敏栀自认不是省油的灯,她在职场的表现从来不输给他,所以在气势上也从不轻易先认输。
  “或者你认为我对你的爱还下够,所以你才会怀疑我求婚的动机?”翼鸿平皱起眉头,深沈的目光又沉了几分,依然没有正面给她答案。
  “翼鸿平,请你直接告诉我答案,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我给答案你就会相信了吗?”他就是不肯正面回应。
  斐敏栀气死了。“我当然会,只要我清楚你的心思,我——”
  “请你说说看,我会有什么心思?”他突然俯身,单手扣住她的下颚,打断她的话。
  她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住。“你……”
  “或许我该先问你,让你不得不怀疑我求婚的目的,究竟是因为哪些‘特别的因素’?”现在不只目光,他连声音都沉了下来,肩背的肌肉更呈现几分僵硬。
  “我……”
  精明的脑子里已经很迅速地运转,把她的心思给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揣测了一遍。
  他可以确定,她很该死的怀疑了他!而她的这份怀疑,严重侮辱了他向来就高傲无比的男性尊严。
  “说!”他的下颚线条紧绷起来。
  她轻抽一口气,目光有一丝惶然。“我、我认为我们的感情还下到谈论婚嫁的程度,那天你突然向我求婚,我真的感到很意外。”鼓起勇气开口,她紧张地看著他的神情变化。
  “继续说下去。”他面无表情,但心已隐隐出现一丝裂痕。
  “当时……在相当意外的情绪之下,我就联想到了你可能另有目的,而这个目的就是、就是——”她的声音突然迟疑起来。
  翼鸿平扯起唇冷笑著,替她把话给接下去。“你怀疑我想攀龙附凤,藉由和你的婚姻坐上‘斐氏企业’的龙头宝座。”
  斐敏栀闭口不语,整个人僵住——他说对了。
  她惶然的缄默令他的心口剥裂一条大缝,眯起的黑眸闪动著愤怒光芒;他拙住她下颚的手指一紧,接著迅速松开,站直高大的躯干。
  “你说话啊!”他咬牙,盯著她的那双眼眸闪过受伤。
  “我……该说什么?”
  斐敏栀心中浮起恐惧的悔意。
  看他深受伤害的表情,难不成……她揣测错误了吗?
  如果她误会他了,她可以提出解释,她可以向他道歉的……
  他愤慨地咬紧牙关逼问她。“你承不承认我很巧地说中你心中对我的存疑?”此时他的目光阴沈冶郁,眼瞳中窜动著愤怒的火焰。
  这该死的女人!她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想法怀疑他对她的感情、贬低他的人格?!
  他紧凛的表情明白地告诉她,她如果敢点头的话,可能得面对他更大的愤怒。
  斐敏栀噤声,迟疑著该不该点头……但她向来都是勇于承担后果的人,她的个性不容许她说谎。
  “对,你的确说中了。”硬著头皮用力一点头,她懊恼地闭了闭眼,接著想对他解释自己会这样怀疑他的原因。“可是我……”
  不过深受伤害的翼鸿平却下打算给她机会解释清楚。
  “把衣服穿、起、来!”
  俊脸布了层寒霜,他握拳转身,重新走向窗前,用力将微敞的窗幔拉上,隔绝掉刺眼的晨光。
  他叫她把衣服穿上?!为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她会这样怀疑他是有苦衷的呀,他为何不肯听她解释?
  “衣服穿上,不要再让我讲第三次。”背对著她,他沈著声音以命令式的语气打断她。“限你五分钟内穿好,离开我的屋子。”
  他赶她走?!
  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这样粗蛮无礼地对待她。
  “翼鸿平,你真可恶!你连我的解释都不听就想赶我走,你这样对待我,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引他冶冶地嗤笑了一声。
  后悔总比人格被侮辱,一颗真心被踩在地上来得好。
  见他不发一语,完全没有要道歉的意思,斐敏栀气急败坏地下床,弯身从地板上捡起衣服,恼火地二穿上。
  穿妥衣服后,她气不过地又对他吼道:“你会后悔的。”
  还敢吼他?她就这么不懂得他的心?!
  “滚出我的屋子!”他对她警告式的怒吼完全无动于衷。
  斐敏栀的美颜顿时刷上难堪的惨白。
  滚引他竟然用这样令人难堪的字眼赶她走。
  “好……我立刻走,但是踏出这里后,我绝对不会再回来。”掠下狠话,她努力为自己找回颜面。“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此结束。”
  “我也绝不会再求你回来。”他的话再度让她颜面尽失,他完全不在乎这份感情能否再继续下去。
  端立在他后方不远处的纤细身影微微颤动了下,美丽的脸蛋凝著怒火和极度的难堪;她白著脸转身,僵著步伐走出他的房间外。
  她微红著眼眶,眼泪凝在眼角,带著一脸怒气和不想被看见的狼狈,难堪地走向玄关。
  “斐敏栀,我们的感情被你自私的怀疑给扼杀了,你遗不遗憾?”就在她弯身
  拉起行李箱,打开大门要离开时,翼鸿平幽幽的嗓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她打开门的动作瞬间僵住,但也仅仅只有一秒钟而已。
  “不,一点也不。”她骄傲地挺直背脊走出屋外,不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反手关上门,砰!
  关门声响起的同时,翼鸿平的脸也泛成铁青色,他的心也跟著门紧紧关闭起来,而门外的斐敏栀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隔著一扇门,就此分道扬镳。
  这段原本美好的感情,在意外中划下休止符。
  第三章
  音响设备齐全的娱乐室内灯光昏暗,偌大空间中摆著单人沙发的角落,蜷著一个纤细的人影。
  斐敏栀散著长发,穿著一件裙摆及至脚踝的纯白无袖家居服,蜷窝的姿态让她看起来慵懒散漫毫无生气。
  一向对工作非常有干劲与热诚的她,这一个多星期来,竟然临时请假出国一趟,回来后还没马上到公司上班,反而继续请了三天假;这三天里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像一只很懒很懒的猫,窝在家中懒洋洋地度日。
  没人知道她到底怎么了?或许是哪根筋下对劲,才会导致她突然对工作失去了兴趣,不再积极参与公司的事务,不再积极表现自己的能力,好争取自己在公司的地位。
  没有人发现她的异状,就连她的父亲斐权容也没察觉,只有细心的继母柳盈宣注意到了。
  门扇被从外往内推开来,柳盈宣用托盘盛著一杯牛奶和一份三明治,进入流泄著悠扬音乐的娱乐室。
  “小栀,你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肚子很饿了吧?”轻轻柔柔的声音,有著极能抚慰人心的安定力量。
  柳盈宣虽已年近五十,但是却依然有著令人倾倒的女性魅力,体态依旧是曼妙有致。
  她是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在嫁进斐家之前,她曾有段近十年的婚姻,不过那段婚姻却因为丈夫的意外死亡而宣告终止。在那段婚姻里,她为前夫生了一个出色的儿子——初诠野。
  这个儿子于她一年多前再婚时,就离开她的身边出去独立了,目前并未和她住在一起,只是偶尔会来斐家走动。
  因此在斐家和她最亲近的人,除了丈夫斐权容以外,就是这个继女儿了。
  连续三天,她天天看著斐敏栀这样了无生气的散漫样子,看得很心疼。
  “妈……谢谢,我现在不饿,待会儿再吃。”一直将脸埋在膝上的斐敏栀,缓缓抬起脸来,勉强给继母一个笑容。
  “一个早上都没吃半点东西,怎会不饿?”柳盈宣将她的发丝轻轻拨开,将托盘搁在她的膝上。“你一边吃东西,我们一边来谈谈好吗?”坐进旁边的双人座沙发,柳盈宣含笑地看著她。
  “谈……”谈什么?!双手扣在托盘边缘,她微睁著困惑的眼眸。
  “谈你心里的事。这几天你心情很低落下是吗?”
  她低落的心情被看穿了?
  斐敏栀皱起细眉。她从来没有找人倾诉心事的习惯,现在继母突然要和她谈谈她心里头的烦恼,让她感到有点不自在。
  “你如果信任我,可以把事情告诉我,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同时也能给你一点建议。”看著继女儿拧著眉头、抿著嘴唇的倨傲表情,让她联想到斐权容闹脾气的模样。
  这对父女俩不但神韵相似,就连脾气个性也很相近,他们的自我意识都很强烈,而且还不肯服输,所以往往都会轻忽旁人的感受。
  他们习惯靠自己来摆平自己的难题,从下仰赖身旁的人和朋友,是那种极孤傲、极自负的人种。
  “我……”惊讶之后是苦恼,斐敏栀垂眸看著牛奶和三明治,她没有胃口地拿起牛奶勉强暍了一口,咬一小口三明治。“我不晓得该怎么说——”
  她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原来向别人吐露心事是这么困难呀!向来独立干练的斐敏栀,头一回遇到这样的难题。
  烦心的事不说出口,一直憋在心里很不好受,情绪闷闷沈沈的;但是真要她说出口,却又会觉得犹豫害怕,甚至还有一丝惶恐。
  “小栀,你不想把心事随便向别人吐露,我可以理解,但是我真的很希望你可以试著信赖我,毕竟我是你的亲人……”柳盈宣用温柔的眼神安抚她。
  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真的将斐敏栀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就像斐权容将初诠野当成亲生儿子那般重视。
  斐敏栀发儍地看著继母,一股温暖的暖流在她烦躁的心头汩汩溢出。
  过了许久,她似是感受到继母的关爱,慢慢地将她和翼鸿平暗中交往一年,以及前些日子他突然向她求婚的事情,还有她误解他的所有经过全部仔细地说给继母听。
  “原来是这样呀!”柳盈宣听了,表情有些讶异。
  这可真是很伤脑筋的一件事……看来斐敏栀过于强烈自我的想法,和积极争取公司未来继承权的野心,蒙蔽了她对感情的判断力,让她狠狠地伤了翼鸿平的心。
  “妈……我知道自己伤害了他,但是我也曾经试图向他道歉,是他不肯给我机会的,所以整件事情并非全都是我的错,他也得负一半的责任,对不对?”心头惶乱不已,斐敏栀苦恼地向继母抱怨。
  她很气翼鸿平的态度,更气他不给她道歉的机会,直接轰她出门的恶劣举动。
  “小栀,如果你要我评论,我觉得你的错更大许多。你现在不该继续对翼先生生气,毕竟他才是被伤害的人,而且这个伤害严重地践踏了他的男性尊严。”
  “什么?!妈认为他……自尊受损?”有这么严重吗?
  “男人的本性都是骄傲自大的,他们注重颜面自尊,哪容许被女人这般的侮辱?”柳盈宣希望她所说的话,小栀能听得进去。根据她对翼鸿平这个人的片面了解,以及她的女性直觉,他应该不会是那种会工于深沈心计的男人。
  “我侮辱了他?”斐敏栀微白著脸,面无表情地陷入深思状态。
  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任何侮辱到翼鸿平的地方,她只不过是有她的个人想法和认定,并且把想法坦白地对他说出来而已,这怎能说是她侮辱了他?
  柳盈宣无法从她陷入沈思的神情中看出她的想法,伸手接过还没吃完的牛奶和三明治,将之栘到一旁的桌面上。
  “小栀,你听妈一次,如果你还想挽回这段感情的话,这件事你得私下找个机会向翼先生心平气和的道歉,和他好好谈一谈……”温柔的手覆上她细白的小手,给她支持的关爱。“我相信他不是恶意要吼你并赶你离开他的屋子,他只是受不了你贬低他的人格,才会如此失去理性地对你发脾气。”
  是这样子的吗?斐敏栀原本想否决掉继母的话,但当她低头看著那双充满慈爱的手,心头有了另一番想法。
  或许……
  “你会照我的话去试试看吗?”
  “我……我会尽量去做做看的。”但前提是,要他愿意和她谈才行。
  “这样才对,我希望你们能够和好如初。”
  “协理早。”
  “早安。”
  “协理你早!”
  “早。”
  “斐小姐早啊!”
  “黄经理您早。”
  毫无预警地休了十天假之后,斐敏栀终于在公司出现了。
  十天的假期并未让工作一向繁忙的她得到情绪上的纡解,反倒让她的眉宇蒙上了层淡淡的愁绪,原本已是纤细的身材也更显瘦削单薄了。
  斐敏栀一早踏进公司,每个员工以及同仁都注意到了她明显变得低落的情绪,以及更纤薄一号的骨感身材。
  纵使她一如以往的衣著时髦,给人非常光鲜亮眼的视觉感受,但她就是变得和以往有些不同了。
  “张小姐,我休假这几天所积压的公文,全拿进来给我。”步出电梯,她在转进自己的办公室前,先向比她早五分钟进公司的助理交代。
  重新整理好心情,她认为自己不该因心情低落而影响公事,所以今天她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积压的公事处理好。
  “协、协理,你早!”看著消失十天不见踪影的美丽上司又突然出现,张丽几乎想高声欢呼。
  “早。”她轻轻颔首回应,但美丽的脸庞上并没有以往进公司时那亲切的笑容。“公文立刻拿进来,我要马上处理。”她推著门扇优雅地走了进去。
  “喔……好、好,我马上办。”
  上司复工了,这就表示积压的公文可以一一处理掉,她可以不必再被其他赶著拿公文做事的部门主管们轰炸了。
  在斐敏栀进入办公室后,张丽即刻将一叠叠的公文送进去,然后在斐敏栀极有效率的处理下,她又一叠叠的将公文抱出来,二送下楼给其他部门。
  两人就这样忙著,从一早忙到了下午五点钟的下班时间,积压数天的公文终于被解决了三分之二。
  “麻烦你帮我冲一杯牛奶进来,这些剩下的公文我晚上加班处理,你可以先下班了。”看一眼时间,斐敏栀这才想起自己中午什么都没吃,现在肚子已经有点饿了。
  “好的。”张丽走了出去,旋即又转进来。“协理,我下楼去帮你带个便当好吗?”她注意到上司完全没吃中午她买进来的便当,整天只忙著处理公文。
  “不必麻烦了,我没那么饿。”她只想要一杯牛奶暖暖胃。
  “这样啊……那我去楼下新开的那家面包店买红豆面包好了。”一个面包比一个便当好解决多了。
  “不用,我吃不太下。”
  红豆泥?!连红豆面包都吃不下?那……“不然买个小小的蛋塔,这个总吃得下了吧!”就这么决定。张丽很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斐敏栀皱起鼻子,她不知道这位助理何时开始变得这么鸡婆,她都已经表明不想吃东西了,她竟然还……算了,她要买就去买吧,至于她想不想吃就随她自己决定了。
  很快就去而复返的张丽,回来时在一楼大厅的电梯口很巧的遇见了刚下楼的总经理翼鸿平。
  由于总经理大人这阵子因为不明原因而心情不佳,老是冶著一张扑克牌脸,对一些人事物挑剔无比,所以全公司上下的员工现在都对他敬而远之。
  张丽虽然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内,应该不会有任何地方能让他挑剔,但她还是对他深感畏惧,因为他这张冷峻的脸看起来实在很令人害怕。
  “总、总经理好。”张丽因为突然看见他而有些慌乱,手中的纸袋咚地掉到地上。“啊……蛋塔!”她惊嚷,忙蹲下身去捡起来查看。“碎了,这下怎么吃啊?”
  “你的晚餐?”原本已跨离两步的翼鸿平,拧著眉头、眼色淡漠地回头询问她。
  “不、不是我的,是协理的……”见总经理大人还在,又开口问她话,张丽手一松,那纸袋又掉了下去。
  唉呀,连续摔两回,这下子是真的不能吃了。
  翼鸿平伟岸的身形一僵,因为听见了斐敏栀复工的消息。
  她回公司上班了……
  她现在人就在公司里……
  “呃,总经理,我得再去买一个回来才行,再、再见。”在翼鸿平陷入震惊之际,张丽往外跑掉,赶著要去重新买个蛋塔了。
  翼鸿平的目光回到电梯,原本该往外走的脚步不自觉地往电梯走回去,修长的手指按开电梯,他凝著俊脸走了进去,按下她办公室的楼层。
  他不晓得自己干么还要来见她,那日她对他的人格羞辱令他气愤难平,他明明还在气头上的啊!
  他压根儿不该理会这个该死的女人,但……但他却止不住思念的渴切脚步,他知道自己虽然气她,但还是想要……见她。
  在挣扎交战中,他的脚步已然来到了斐敏栀的办公室门前,他推开门扇,看见她正专注地埋首在公文堆里,振笔疾书。
  “张小姐,蛋塔和牛奶摆著就好,你可以下班了。”
  听见了开门声,斐敏栀以为是助理张丽,可是门口却迟迟没有动静,于是她纳闷地抬眼,却讶然地对上翼鸿平正紧盯著她的那双深邃幽暗、眸光复杂的眼神。
  室内的气流有瞬间的凝窒,她指间的粉红色圆珠笔松掉了,脑海里想起了昨天她答应继母的话,她得试著向他道歉——
  倨傲的她从来不向人低头,这次她被继母说服而应允要亲自向他道歉,但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就像今天,其实她是可以搁下公事去找他谈的,可是她却因为迟疑,所以以忙碌为藉口不敢去见他。
  “呃……”情绪纷乱,她试著张口想说些什么,好打破僵凝的气氛,却发现自己在见到他的时候:心跳乱了,手心冒汗,喉咙也紧涩起来——老天,她在紧张!
  “斐协理终于肯销假上班了。”她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抢先开口了。“我以为身为董事长千金,‘斐氏企业’未来的继承人,应该可以随心所欲想休假就休假,完全不必搭理公司的运作,任凭所有紧急的工作搁置,随你高兴何时批阅就何时——”
  他这堆话,让原本想开口道歉的斐敏栀,俏脸生绿。“翼鸿平!你专程来我的办公室就是要来说这些话的吗?”她暍止他,明眸扬起薄薄怒焰。
  “我不是‘专程’过来,我只是顺道经过,进来问问我的下属到底为何无故旷职,未经上司同意就擅自不来上班?”面对她的叱暍声,他冷冷一笑,缓步踏进她的办公室内。
  他想见她,但见到她却引燃了他心头的怒气,那日她对他所说的那些侮辱话语,依然言犹在耳,所以他完全不假思索就加以抨击。
  这么做,可以让他心头积压的怒气稍稍得到发泄的作用。
  斐敏栀冶冶地看著他。
  他这样嚣张挑衅的态度浇了她一身凉,她原本是想跟他道歉的,可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她实在没必要对他低声下气,因为他压根儿就不会想听见她的道歉。“我不是擅自旷职,我请假的理由很清楚地写在假单上,请你移驾人事室去调阅详看。”忍住胸口窒闷的感受,她对他下逐客令。
  “我对你的假单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斐氏企业’未来继承人的这个位置。”他没有离开,两人的对峙因为这句话而让气氛更显僵凝。
  “翼鸿平,你可承认了。”她冷冷一笑,重新拿起笔来,低头翻阅公文。
  “我不得不承认,因为你已经擅自给我定了罪,擅自对我的人格做了侮辱。你可知道,在你侮辱我的同时,你也侮辱了我们曾经有过的感情!”他即刻反驳,神情和口气冰寒无比。
  曾经?!他用的是“过去式”的说法,显然他已经很笃定地将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归类为过去的恋情了。
  他们之间的一切都过去了……
  她紧握住笔的纤指抖了一下,将翻开的公文重重地合上,眼拾也没抬地再度下达逐客令。“翼鸿平,我现在下想跟你争论这件事,请你出去。”此刻她的心口窒闷难受,但她不让自己显露出任何一丝脆弱。
  “我会走的,但是在离开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句话——”他的声音蓦地由愤慨转为森冶。
  斐敏栀诧然又惶恐地抬起眼眸看著他。
  他要说的话是什么?为何会令她感到极度的心慌?
  “我到现在才发现,自己错爱了你,你根本就是一个不值得我付出半分感情的女人!”话一说完,他就气势昂然地转身大步离开她的视线。
  斐敏栀震愕到无言以对,他的话在她的心中炸开一个黑洞,她的心在这一瞬间被挖空了……
  他说,他错爱她了……斐敏栀的心在隐隐痛著。
  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侮辱他或是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她只是把她心头的疑惑和顾忌向他坦白而已。
  她的坦白错了吗?
  她实在不懂,他为何非得做这样严重的评论,甚至连个道歉的机会都不愿给她,硬是要将两人的感情画上句点,还说出这样伤害她的话……
  握在指间的粉红色圆珠笔再次滑落,而眼泪也滑下了粉腮,向来坚强倔傲的她,第一次哭了。
  这个时候,门外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移动著,那个人就是张丽。
  她重新买好蛋塔进办公室来,却意外撞见总经理和协理两人冶言争执的画面……老天!原来总经理这几天的阴阳怪气,和协理突然请假不来公司,都是因为两人之间的秘密地下恋情告吹的关系?!
  哇,这真是超劲爆的消息耶!
  张丽捣著震惊过度的心脏,悄悄地退进了茶水间。
  呼——幸好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刚才那一幕只有她看见而已,这样一来,公司就不会乱传八卦了。
  张丽在暗暗庆幸之余,她也替正哭得唏哩哗啦的协理感到难过。
  一个女人被当面指责不值得被爱,那真是一种严重的指控和侮辱耶!
  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大问题哩?
  张丽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第四章
  英俊潇洒多金的单身汉总经理,身边有恋人了——这是这几天“斐氏企业”上上下下传得最热烈的办公室八卦新闻。
  这个消息一传开来,公司里的女职员们全都心碎了,至于男职员们则乐得安慰这些女同事。
  “听说那个传闻中的女朋友今天来找总经理,而且现在人就在楼上喔。”刚和一楼柜台总机探得口风的八卦女王,马上捧著热呼呼的消息向大家广播。
  这种八卦消息传开的速度就像细菌扩散的速度一样,快得惊人。
  很快的,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全栋楼上下都知道,总经理的女朋友正在总经理办公室作客,而且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还是紧闭著,暂时不准任何人打扰。
  正打算去一赵洗手间的斐敏栀,也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听见了这个八卦。
  她的脚步霍然一兜,又踅回了办公室内,关上门靠在门扇上;闭上眼,她的心揪过一阵疼,鼻头酸涩起来。
  他真的认为她不值得他爱了,而且他已经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眼角闪动著泪光,斐敏栀情绪低落的想马上离开公司,想逃得远远的:但是事与愿违,就在她决定以出外洽公为由出门时,董事长打了内线下来,要她即刻上去见他。
  “我马上上去。”她颓然地挂回电话,两手撑著桌缘深呼吸几回,让低落的心情沈淀下来后,顺顺微乱的头发才快步走了出去。
  五分钟后,她站在父亲斐权容的面前。
  “爸,你找我有什么事?”
  斐权容按熄了雪茄,宽背靠上皮椅,以疑惑的目光看著女儿。“鸿平不是已经向你求婚了吗?你们才决定要结婚不到半个月,他怎么就带著女人公然在公司进出,而你还一声也不吭的,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原来,老爸找她来是为了这件事……
  斐敏栀心头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事隔半个多月,老爸终于注意到她和翼鸿平之间的不对劲了……而且引起他注意的并不是她低落的情绪表现,而是翼鸿平带著别的女人出双入对?!
  真是可笑极了!老爸眼中所注意到的:水远都只是他认为有资格继承“斐氏企业”的“男人”,而不是她这个唯一拥有纯正斐家血统的女儿。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吵架了?”斐权容看著女儿,他可不想让这个他百分之百满意的女婿突然不翼而飞。
  “我们分手了。”
  斐敏栀的话像颗炸弹,轰得父亲脸色难看得说不出话来。
  “分手引鸿平不是才刚得到我的同意,答应你们的婚事吗?现在早该开始准备婚礼了,怎么你们两个说分手就分手?”
  “感情的事不就是这样的吗?合则聚,不合则散。”斐敏栀优雅又不失冷静的回应,她现在的心情很乱:心口发疼,但她很努力地忍耐著。
  这就是她从不服输的倔傲个性,她不愿在任何人面前展现一丝脆弱,即使是在自己最亲的父亲面前。
  “你说得倒容易。我原本以为鸿平会成为我的女婿,还打算如果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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