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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是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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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厅的王淑华保证,“我会好好教训他们。”
  然后,房门被关上,杜绝了外面堪称噪音的高分贝叫声。
  “老爸,大恩不言谢。”方其慈“嘻嘻”地笑着,攀着方恒的肩,用力地亲了一口。
  “女儿啊……”方恒宠溺地拍拍她的脸蛋,“以后别再撩拨你妈了,老爸可是个妻管严,冒死代你出头,已经极大考验了我心脏负荷的能力。”
  “还不是哥惹出来的。”方其慈努努嘴,很聪明地将罪过都推到了她那个恐怕终有一天会被老妈提着菜刀追杀的哥哥身上。
  “对对对,还有其仁。”一拍头,方恒冲方其仁挥挥手,示意他到面前,“儿子,你好自为之,遇见对眼的,称斤论两,做账下来,没有什么差误,就尽快结婚上岸,老爸能罩你的日子也不多了。”
  “爸,你的形容很有意思。”方其仁耸耸肩,不为所动。
  “是吗?”方恒摸摸下巴,“不好意思,几十年的会计,难免有点职业习惯。”
  “了解。”方其仁点头,侧耳倾听,外面已经没有了动静,“我先回房了。”
  说实话,真有些累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弥补今天的精力损耗。
  “哦,对了,其仁——”见他要出去,方恒叫住他,  “你回家之前,有个女孩子打电话过来找你,说她姓伍……”
  “哦,他还没有回来?我姓伍,嗯,谢谢。”
  放下电话,伍媚看了一眼手中的请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一定要来!”想起陈潜的强势,断然不容她有半点拒绝。
  他是她的哥哥,他结婚,她自然开心。但是一预见参加他的婚礼即将遇到的种种,忍不住还是有些退缩。
  如果是方其仁,他会怎么做?
  越来越认真了,如此依恋,要抽身而退,又怎么可能像陈潜说的那么容易?
  第3章(2)
  她盘腿坐在地板上,顺手拿起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换台,从低到高,再从高到低,电视画面不断切换,内容,她一个也没有看清。
  好烦呀,空调带来的凉意降低不了她的烦闷。她站起身,拉开通往露台的门,热浪扑面而来。趴在栏杆上,仰望黯黑天幕中闪烁的星星,她在心中默默低数着——
  一颗,两颗……
  “嘟嘟……”
  屋内的电话有些不适时宜地响起来,打搅了她难得的闲情逸致。
  “喂?”
  “伍媚?”那一边,熟悉的声音传来,平稳缓和。
  心跳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拽紧了电话线,耳朵紧贴着听筒,伍媚深吸了一口气,确定自己的声音听在他人耳中还算正常,“方老师——”
  “找我有事?”
  他问她了,而她,却沉默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伍媚?”又是疑问,不过这一次,加了几分质疑的味道。
  “没、没事。”明知道他不可能看见,她还是强迫自己挤出笑脸,“我只是想征询你对明天课堂上的教学内容有什么意见。”
  “我没有意见,照你的计划安排就好。”
  “那就好。”她很顺溜地接下去,努力要自己甩开那些烦心事,融入到现在讨论的话题中去。
  “伍媚……”那边的声音顿了顿,“你有事。”
  这一次,语气不是疑问而是十成十的肯定。
  “有吗?”原以为已经将话题岔开,没想到他已先有了答案。
  是呀,他一向都是很敏锐的一个人。
  “我不喜欢打马虎眼,同样,我也不希望别人这样对我。”语调低了半度,听在她耳中,感觉——好像有几分威胁的成分隐匿其中。
  “方老师——”她苦笑,绷紧的身躯松懈下来,顺着墙壁慢慢蹲下来,靠在角落,闭上眼睛,重重地吁了一口气,“你对我,管得还真严格。”
  压抑的情感如洪水开闸汹涌而出,强烈得不容人忽视。假若她现在哭了,方其仁会不会轻言细语安慰?
  “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大概她的叹息过于明显,方其仁的口气听起来慎重了许多。
  “不。”她摇头否认,“和工作无关,是我个人对某些事无法把握。”
  这么说,有点可笑,甚至幼稚。把一些家庭琐事向他倾诉,他大概会暗自责怪她当真将他当做心理医生了吧?
  “介意说说吗?”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轻轻地问她。
  手指将电话线绞啊绞,咬咬牙,她终于开口:“下星期,一个对我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人要结婚了。我替他高兴,但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其他的场面。”
  说出来了,心里有一丝畅快,可随之而来的,多了忐忑不安,猜测他会如何答复。
  “你是准备去,还是不去?”直截了当的问话,很聪明地避过了追问“为什么”的既尴尬又老套的问题。
  “我不想去,但是,不得不去。”
  “所以你才拿不定主意?”
  “嗯。”她轻轻点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动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方老师,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陪我去参加婚礼?”
  话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在请求方其仁做什么。懊恼不已,她恨不得咬掉自己多事的舌根。
  很久没有回应,想来是自己口无遮拦的话,吓着了人家。
  “当我没说过好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的,没关系,方老师,我知道你很忙……”嘀嘀咕咕自言自语,毫无逻辑的唠叨,连自己听起来也觉得可笑。
  “伍媚——”他有点辛苦地在她的口若悬河之间插嘴,“你一个人去,会怎么样?”
  “有点害怕……”心不在焉使得伍媚的回答有点刹不住车,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舌头匆匆打了个转,“只是有点不自在而已,没有那么严重啦。方老师,时间不早了,你……”
  “好。”
  “什么?”没头没尾,一个字丢过来,她愣住,不知该做动词还是形容词理解。
  幸好有人已经事先预料到她会有这样木头的反应,所以不厌其烦地又解释了一遍——
  “我说好,下星期,我陪你去参加婚礼。”
  光照足,热力强,这几天的心情出奇地好。
  偷窥的视线在对象的眼光朝这边看来之前及时掩藏,伍媚埋头,很专心地大口吃菜,以表示自己的心无旁骛。
  “空调坏了吗?这么热。”汪环宇嚷嚷着,满脸汗水,热得受不了,干脆拿手当扇子,不住地给自己扇风,“唉,我说伍媚,你最近的胃口不错嘛。”
  “还行啦。”伍媚放下筷子,拿起汤匙,“方老师,我给你盛碗汤。”
  “不公平。”还没等方其仁回话,汪环宇就大声抗议,“我也坐在这里哪,伍媚,你有点厚此薄彼。”
  “去!”方其仁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先将就你?我还不想看着碗底干瞪眼。伍媚,别理他。”
  “其仁,分析问题不要这么透彻好不好?”想先下手为强的心思这么被看穿,真是很没有成就感呐。
  对汪环宇的喊冤叫屈已经司空见惯,基本可以做到熟视无睹的程度。方其仁拿出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喂——”按下接听键,他应声,数十秒之后,他瞅了瞅伍媚,“这么巧?不好意思,那天我已经答应别人陪同参加婚礼了。”
  接触到他的眼神,伍媚忙不迭地低下头,耳根不由自主地在发烫。
  “实在抱歉。那好,再见!”
  “真是奇怪了。”汪环宇手托腮,“最近结婚的人好像特别多,像我,上周末就连赶了两场。其仁,今年看来风水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新郎变老公一族?”
  她发誓,她不是故意的,但是耳朵就是自动在收集那两人的对话,一个字都不愿意错过。
  “随缘吧。”没怎么热衷,方其仁很淡地回答。
  “算了。”汪环宇拿起筷子敲了敲碗沿,对他的话深表怀疑,“随缘?缘分找上门,眼前陈小姐那么一个大美人你都兴致缺缺,要你对了眼,我恐怕都已经成了历史丰碑了。”
  手抖了一下,汤匙摇晃,盛满的汤溅落,洒了一些在洁白的桌布上。
  “对不起。”伍媚匆匆道歉,拿面纸吸去桌上的汤渍,有些窘,低垂眼帘,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碗里的汤。
  品不出是什么味道,她一门心思全扑在汪环宇方才说话的内容上。
  陈小姐,那是谁?她对方其仁,有兴趣吗?
  “祝你永垂不朽。”方其仁扫了一眼心不在焉的伍媚,举杯向汪环宇致敬。
  “我该说谢谢吗?”对手是方其仁,他似乎永远没有胜算的一天,“将来要有机会恶整你,其仁,我保证,一定会连本带利尽数向你讨回来。”
  理想很远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实现的可能哦……
  第4章(1)
  开放式的碧绿草坪,精美别致的自助食品,彩带花球,玫瑰香槟……内容简单的婚礼,形式极近奢华。
  这个对伍媚而言相当重要的人,看起来,身份很不简单哪……
  向前走了几步,发现与他一道前来的伍媚没有跟上。方其仁回头,见伍媚仍立在原地,抬头注视被巨大彩球悬坠的从半空展开双心状的红色彩幅,表情有些局促不安。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上面所写的新婚贺词——
  “陈潜先生和雷潇萌小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收回目光,他退到她身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她:“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看这里布置好漂亮。”伍媚挤出笑脸,掩饰自己的紧张,脚步仍有些踌躇。
  “过去吧。”故作轻松无法消除她眼中交织的复杂情绪,他看在眼里,伸出手,自然地挽住了她的臂膀,带着她前进。
  被他碰触的一刹那,伍媚脑中空白一片,茫茫然地跟着他,待到意识清醒之际,她已经被他带进了会场,充斥在耳边的,是流畅优雅的音乐和此起彼伏的道贺恭喜。
  认识的,不认识的,统统都在这里,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她的眼帘,她缩了缩身子,将半个自己,隐藏在方其仁的身后。
  细微的举动没有逃过方其仁的眼睛,他举目望去,但见前方本在和他人商讨什么的男子,在见到他们之后,大步朝这边走过来。
  他看清了他胸前的花簇,是新郎官,属于很气宇轩昂的那一类——如果他的表情不那么阴沉的话。
  “伍媚——”站定在他们面前,男子上下打量了方其仁一番,随后,目光看向他的身后,开口唤躲起来的伍媚,“你过来。”
  命令式的语气,独裁的意味甚浓。没来由的,对男子如此专横对伍媚的态度,方其仁隐隐有些不痛快起来。
  “陈先生——”成功获得对方的注意力,他强调,分毫不让,“今天的主角不是她。”
  这个人,对伍媚重要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但是不管怎样,即使对象不是伍媚,他都没有权力这样随意指使他人。
  声音隐约有怒气,他听得出来。有意思,这个方其仁为伍媚出头。
  “主角是谁,我还不用你来提醒。”陈潜轻哼了一声,视线落到方其仁拉着伍媚臂膀的手上,“我再说一遍,伍媚,你过来。”
  “你……”方其仁皱起眉头,这个人,着实嚣张得厉害。
  两个大男人互相对峙,暗潮汹涌,剑拔弩张。
  “别!”感觉到周遭已经有人在注意这边,伍媚拉了拉方其仁的衣袖。从他身后走出来,看对面的陈潜,她低声叫道,“哥——”
  方其仁转头看伍媚,诧异地问她:“他是你哥?”
  “血浓于水,这一点,你不用怀疑。”不待伍媚回答,陈潜已经做声,“我这个做哥哥的想和我妹妹单独谈谈,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伍媚还想说什么,陈潜已经环住她的肩膀,她只来得及对方其仁抱歉地一笑,就被陈潜带着向一旁走去。而陈潜,则丢给方其仁一个不太善意的眼神。
  那种眼神包含的内容显而易见,明显得即使他想要装傻也不太可能。
  别招惹她!
  记忆中,他们应该是头一次见面,何以他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成见?
  既然是兄长结婚,为何从伍媚言行之中,都能看出她异常排斥来参加婚礼?
  好多的疑点,无法解释,似乎在平静的表面之后,隐藏着诸多不为人深知的秘密。
  “方其仁。”
  肩膀被轻轻一拍,香风袭来,一眨眼的工夫,伊人已经含笑站在近旁。
  “好巧。”陈曦从走近的侍者托盘中拿起一杯红酒递与方其仁,举杯致意,“原来我们要参加的,是同一场婚礼。”
  “同你一道赴约的朋友呢?”与他碰杯的同时,陈曦四处打量,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他那日斩钉截铁地拒绝,声称已与他人有约,现在见他独自落单,不免心生好奇。
  “她有些私事需要处理,暂时离开一下。”陈潜的婚礼,照例说,伍媚还算得上半个主人。但事关各人隐私,既然伍媚到目前为止没有公开身份的表示,他也不便擅自替她做主,冒失应对。
  “我是否可以推测,你的这位朋友与你交情一定匪浅,所以才能说得动你一同前来?”陈曦将酒杯凑到嘴边,小口品尝美酒,窥探方其仁脸上的细微表情。
  不得不承认,其实她在意的,是陪同方其仁前来的那位“朋友”,究竟是男还是女?
  美丽、聪明、富足……身为女人该有的财富,她一样不缺。有什么道理,碰上一个方其仁她便屡屡吃闭门羹?
  如果那位“朋友”是男性,她尚可安慰自己;倘若是女性,她想,她的自信心将面临空前的打击。
  “普通朋友而已。”
  他的回答,显然不在陈曦的预料之中。她脸上依旧保持着适度的笑容,但是嘴角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他宁愿舍她不顾而去陪普通朋友出席这么隆重的场合,究竟是真的对她毫无感觉还是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如果是后者,恭喜他,他成功地撩拨了她。
  “是吗?”她微笑,不露痕迹地缓和自己脸部僵硬的肌肉,“无所谓,来者是客,只要是你的朋友,我们都会精心招待。”
  她不经意的言语,透露出了几分端倪,灵光一闪而过,他转头,盯着陈曦,慢慢开口:“陈家的婚宴?”
  或许是平常被他忽略得太彻底,对他突如其来的专注,一时间,陈曦竟然感觉不太适应。幸而她还懂得随机应变,在短暂失态之后,迅速反应,“略备薄酒,以尽地主之谊。”
  “你和陈潜……”方其仁低声自语,目光飘向不远处,注视陈潜背对他的身影。
  “他是我大哥。”陈曦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隐约能够看见,陈潜的面前还有一个人。
  方其仁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他是一个不喜欢复杂的人,偏偏会碰上这么复杂的关系。为什么无缘无故的,绕来绕去,他会和这一大家子都扯上了关系?
  “你们还不认识吧?”观察方其仁的态度,庆幸自己选对了话题,她试探性地伸手挽住他,“来,我来介绍。”
  方其仁没有拒绝,任由陈曦带着他上前,一直走到陈潜的身后。
  他们已经离陈潜近在咫尺,而他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只是径直与他面前的人低语,浑然不觉他们的到来。不得已,陈曦只得出声唤他:“大哥——”
  陈潜停止说话,转过头,扫了方其仁和陈曦一眼,懒洋洋地问:“有事?”察觉到面前的伍媚准备逃跑,他紧紧拽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得逞。
  “我介绍一个人和你认识。”陈曦对他点点头,指着身边的方其仁,“这位是方其仁,双阳高中的老师,他……”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陈潜忽然地转身,令陈曦看清楚了被他牢牢抓住的人。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她收敛自己诧异的表情,很有涵养地对尴尬的伍媚颔首,“伍小姐,你好。”
  “太客套了。”陈潜将伍媚拉到自己身前,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盯着对面努力在克制自己的陈曦,“自家姐妹,何必如此见外?”
  “哥……”
  “大哥!”
  同时发出的声响,截然不同的两种语调,一个谨慎,一个提醒。
  “怎么,我说得不对?”陈潜不以为然地扫了一眼陈曦沉下来的脸色,干脆环住了伍媚的肩膀,言语间,充满了挑衅,“邀请她参加婚礼,是我的主意。”
  “爷爷不会同意的。”陈曦深吸了一口气,力求能够心平气和地与他交谈。
  陈潜是个聪明人,其中的利害关系,怎么会不清楚?
  陈潜的嘴角扬起来,露出讥讽的笑意,“好笑,既然是我的婚礼,两个妹妹,既然你能参加,为什么伍媚就不能?”
  臂弯间的手忽然抽出,方其仁瞟了陈曦一眼,从她脸色阴郁的程度,可以料想陈潜着实激怒了她。
  “这样做,能证明什么?”片刻之后,陈曦才开口问一脸不屑的陈潜。
  三人的包围圈,她被陈潜拎出来,置身其中,承受各方的打量。伍媚不安地扭动身躯,不敢抬头看其仁,只想摆脱陈潜的钳制。
  “陈家的人,似乎总是爱把简单的事复杂化。”面对陈曦的质疑,陈潜有些受不了地耸耸肩,“普通的一个邀请,也要弄得风声鹤唳。”
  “大哥!”陈曦加重了语气,以此来提醒陈潜,他也是陈家的一分子,有着无法推拒的责任,“别意气用事,今天是你喜庆的日子,别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对了,结婚,我差点忘了。”陈潜低头看了看别在自己胸前的花簇,抬眼,目光梭巡过与陈曦并肩而立始终保持沉默的方其仁,笑得别有用意,“方老师,我可是前车之鉴,人生大事,方方面面,要三思而后行才好。”
  撂下这句话,他忽然松手,撇下伍媚,大步流星地离开。
  终于得以自由,伍媚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方其仁全程参与了一场闹剧,一时又觉得尴尬,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陈曦不知其中端倪,只是出言提醒伍媚:“你不该来的。”
  伍媚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一触及方其仁的目光,又改了口:“对不起……”
  “趁爷爷还没看见你,快走吧。”不要怪她狠心赶人,实在是伍媚出现的时机和地点都不对。而当下的场合,是绝对不允许出半分差错,否则波及的将是一大片相关人等。
  陈曦如此对待伍媚,方其仁看在眼里,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样毫不掩饰地开门送客,实在有失大家风范。
  见伍媚真的转身,乖乖地准备离去,没有半分争辩,他无法再保持平静。
  “等一等!”
  出声的同时,他拉住伍媚的手,交握着手,能感觉从她的掌心传来汗意。
  她究竟怕到什么程度,以至她在这样的大热天里,还止不住地在出冷汗?
  “你们……”对方其仁突如其来的举动,陈曦愣住。
  “她就是与我一道赴约的朋友。”无视陈曦震惊的模样,方其仁再用力握了一下伍媚的手,“我是接受她的邀请一同前来。如果她必须离开,那么,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她设想过各种最坏的结局,唯一没有料到的意外,是尴尬之后的离开,多了方其仁的陪伴。
  在陈曦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方其仁拉着她,当众离去。
  手心微微有些发热,不知是否因为一直与他交握的缘故。无意将他拖入理不清的是非中,偏偏——
  有点惨淡,伍媚想叹气,又怕身边的方其仁听见。左腿微微有些酸疼,她伸出另一只手,稍稍侧弯身子,在膝盖处轻轻揉搓。
  身边人的动作忽然有些迟缓,方其仁看向身边的伍媚,注意到她许是不经意的动作,减慢了步伐,拉她到街边站定。
  “还痛吗?”他松开她的手,见她眉心紧蹙,似乎正被什么不愉快的事烦扰。
  不明白他因何忽然止步的伍媚,听见他的询问后,才知晓,他这样做的初衷,是为了自己。
  放在膝盖的手不由得收回,背在自己的身后,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他在问自己,语气平和,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无论在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下,他都可以保持坦然的心境,处变不惊。
  换了她,她做不到。熟悉的人会带来不快的回忆,她会不自觉地排拒,不愿面对。
  方其仁,他永远都可以做到观察入微——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
  “不痛,只是有点酸麻,不用担心。”身体存在的缺陷是她永远难以跨越的心理障碍,她不习惯别人以异样的目光看待自己,面对方其仁,这样的感觉更加强烈。
  “如果累了,前面有间咖啡屋,不如我们进去坐坐,休息一下?”明明很痛,她却倔强地不愿意承认——从她咬牙的表情上,他看得出来。
  累?善于措辞,非常得体地转换词语,无可挑剔。他给她这样的借口其实不错,顾忌她的颜面,又保存了她的尊严。
  可是,关键在于,她不想顺水推舟打掩护,在方其仁什么都已知道的情况下,未免太过于矫情。
  “方老师,我的腿还不需要休息。”她转过脸,拒绝他的提议,直接明了。
  方其仁盯着她的侧面,确切地说,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他是一个注意尊重他人的人,言谈间若非可疑,他绝不会去触及别人的隐私。而这一次,他善意地提醒,却换来伍媚断然的回绝。
  说实话,有些尴尬。毕竟,从前在处理这方面,他没有失手过,现在面对这样难以应对的局面,他该如何弥补?
  正在寻思,耳畔却传来伍媚的声音,酸酸的,涩涩的——
  “方老师,我的腿,并不是自己摔断的。”
  方其仁一怔,见伍媚的脸缓缓转向熙来攘往的街道人群,眼睫上,湿润润的,似乎正有水汽逐渐凝结。而后,她终于看向他,古怪地一笑,迷茫的水雾混淆了她原本清亮的眼瞳——
  “十岁那年,我妈抱着我从五楼跳下,我摔断了腿,而她死了。”她似乎陷入了很遥远的回忆,不忘记补充,“死得很惨——我亲眼看见。”
  他没有被故事内容骇住,动容的部分,是质疑究竟处于什么原因,使得一名母亲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宁可同赴黄泉,也不放女儿一条生路?
  第4章(2)
  手动了动,像是有意识一般,伸出去,他环住了伍媚微微抽动的肩膀,轻轻拍了拍,给予无言的安慰。
  他的碰触,不经意触动了记忆深处的隐密开关,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瞬间迸发,不可收拾地开始泛滥。
  她拼命低着头,似乎不愿被他看见软弱的一面。但灼灼的泪珠,一滴又一滴地滚下,落在地面,形成细微的水渍,在夏日高温的天气下,瞬间消失不见。
  “我……对不起。”平日的流利通通不见,面对她情绪的变换,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抱歉。
  不关他的事,是她,是她自己无法再克制下去——不曾对外人诉说的秘密憋在心里,日子久了,心窝难受得就快要爆炸了。
  对象是方其仁,她有对他倾诉的欲望,她不后悔告诉他自己紧守的秘密,因为她——相信他。
  周遭行人来来往往,车辆如梭,伍媚用力吸了一口气,止住自己的哽咽,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到了近旁有一个公交站台。
  好巧呀……
  “伍媚?”她的肩头不再颤得厉害,唯有间或的抽气,足以证明她的情绪已经逐渐恢复正常。
  “方老师——”
  终于,她抬起头,他可以看见她残留泪花的眼睛和红通通的鼻头。
  “陪我一起坐坐公交车,好吗?”
  他们是在满车乘客的抱怨声中硬挤上车的。
  方其仁没有料到,在这个时段公交成一样可以这么拥挤,看来,城市人口果然接近爆炸的边缘。
  “不好意思。”他向自己挤到的人道歉,在不满的眼神中,总算找到立足之地,刚好能容纳他和伍媚两个人站定。
  他不懂伍媚为什么坚持要坐公车。毕竟,他们两人原本为参加婚礼的穿着,过于正式,着实令人侧目。有些不习惯四面八方好奇的目光,他拉着吊环,转过脸面对窗外。
  进入地下隧道,光线的骤然黯淡令他忽然有些不适应,不自觉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他瞧见玻璃窗上,清晰地映出一个人影——
  一个高瘦的女孩子,头发短短,面色有几分憔悴和疲倦,他和她的目光在玻璃窗中交汇,后者的眼中,落寞和厌倦显而易见。
  ——好熟悉的场景,记忆的片断在脑中拼凑,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
  公车驶处隧道,他转过脸,在逐渐明亮起来的光线中打量身边的伍媚,熟悉的感觉一点点地从心中升起。
  “啊……”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一片尖叫声中,巨大的惯性使他站立不稳,一手需得牢牢拽住吊环,才不至于向一边跌去。
  看见伍媚被身边的人碰撞着,摇晃着就要当他人的垫背,他眼疾手快,一把拉过她,扯入自己的怀中,侧过身子,抵着扶手,尽力避向一旁,替伍媚挡住了接二连三撞过来的冲力。
  “找死了啦!”
  “搞什么?”
  ……
  司机的咒骂和乘客的抱怨声此起彼伏,他却充耳不闻,只是低头注视怀中的伍媚,一直望到她眼睛深处,久久不曾移开。
  那一刻,他认出她是谁了。
  “我记住你了。”
  车缓缓靠站,她仍有倦意的眼睛深深看了他一眼,唇齿间,溢出这样的一句话,随后转身下车。隔着车窗,他看见她立在站台上,久久注视这边,直到公车重新启动,她的身影,在自己的视野中越来越小……
  想起来了,那一年,他初出社会,当了一名老师。第一次家教的那一晚,拥挤的公车上,他与一名女孩短暂相遇,偶有交谈。
  ——我记住你了。
  一句话,能代表什么?他学历史,教历史,明白一瞬间的记住,并不能说明能一辈子的铭记。
  他不曾在意。毕竟是萍水相逢,记住了,并不代表以后会再有机会偶遇;即便是偶遇,或许,对方的记忆早已模糊,最终的结局,也只是擦肩而过的陌路人而已。
  所以,相逢的片断逐渐消磨,容颜不断模糊,如重石落水,沉入了记忆的最深处。
  可是,猝不及防,她出现了,在他的身边,一点一滴地融入了他的生活和工作。
  他已经不认得她,而她,记住了他。
  ——伍媚,原来是她……
  桌上的报纸展开的一页,正版报道了一场瞩目的婚礼——
  “……陈雷两家联姻,珠联璧合。据称,在两大企业携手的‘新光计划’中,陈氏将加大投资比重,进一步开拓专业市场……”
  方其仁注视着报纸上一对幸福依偎的甜蜜新人,不知道为什么,通过陈潜的眼睛,总觉得他的笑容背后,隐藏了诸多虚伪。
  作为潜心教学的老师,他一向不太注意商业新闻,直到今日,因为伍媚的关系,他才稍加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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