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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心魔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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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难道说轩辕教主的身份声名在冷老之下么?”

冷天池道:“他的身份声名不在老夫之下,但人各有志……”

“冷老!”那高大黑衣袭面人截口说道:“这是冷老过于固执,我还没有悦,冷老也还不知道,只要冷老点个头,对冷老可有莫大的好处!”

泠天池“哦!”地一声,冷冷笑道:“对老夫有什么莫大好处?你且说说看!”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一来冷老可与那主持此一秘密组织之人,分享那垂手可得,易如探囊取物之霸业,二来多了无数强而有力的帮手,可以快意恩仇,三来……”

冷天池截口说道:“且慢,快意恩仇四字何解?”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那侯山风不是杀了冷老的座下四侍么?”

冷天池心头一震,道:“这个老夫自己有力量快意恩仇,用不着……”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截口说道:“实际上,适才在那白杨林内,冷老与那侯山风交手之际,我也隐身在那白杨林内!”

冷天池老脸一红,道:“而实际上,老夫也找错了人……”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冷老是说那侯山风不承认杀了冷老座下四侍?”

冷天池道:“不错,正是如此!”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笑道:“冷老,换我我也不会承认!”

冷天池脸色一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只问冷老,‘书妖’董洪等四位,那致命伤痕是什么?”

冷天池毅然说道:“‘玉面游龙辣手神魔’夏侯岚的独门神功‘一残指’!”

“是喽!”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一残指’既称独门,该是任何人所模仿不得的,如今的问题不在四侍为何人所杀,而在于那侯山风是不是夏侯岚,而这件事,冷老自己颇为明白……”

冷天池脸色微变,道:“你的意思是……”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目光转动,道:“冷老明智,只要那侯山风便是夏侯岚,冷老座下那四侍是否为他所杀,任何人不难明白!”

冷天池眉锋一皱,沉吟说道:“那么他自期三月,找寻那有力的证据一事何解?”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笑道:“只怕他不是在搜寻证据,而是在搜寻一件武林人梦寐以求的罕世至宝!”

冷天池道:“什么武林人梦寐以求的罕世至宝?”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笑道:“冷老可听说过‘玉蟾蜍’?”

冷天池神情一震,道:“难道他就是在找寻‘玉蟾蜍’?”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点头道说:“正是,冷老!”

冷天池目光凝注,惑然说道:“他找寻‘玉蟾蜍’跟此事有何关连?”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笑道:“冷老何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只要他能在这三月之内找到那‘玉蟾蜍’,他便宇内致尊,绝无敌手,便是连天下武林也垂手可得,又何在乎冷老邀约几个帮手找他索仇!”

冷夭池脸色一变,默然不语,须臾始道:“说你那第三椿好处!”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我遵命,冷老,只要冷老点个头,那主持此一秘密组织之人,愿在霸业成就之后,还冷老四个活生生的座下侍!”

冷天池一震急道:“难道老夫那座下四侍未死?”

“不,冷老!”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摇头说道:“‘一残指’下岂有侥幸?冷老那座下四侍不但已在那‘一残指’下断魂丧命,而且尸骨早已腐朽……”

冷天池诧声说道:“那他还如何能还老夫座下四侍?”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笑道:“那就非我所能知了,不过冷老似不必管那么多,只要后时他能还冷老活生生的座下四侍不就行了?”

冷天池突然大笑说道:“你把老夫当做了三岁孩童,有道是:人死难以复生……”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他却有起死回生之能!”

冷天池道:“难不成他能生死人肉白骨,力可回天?”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那毫不夸张,也并非荒诞,冷老!”

冷天池说道:“你以为老夫会信?”

“信不信全凭冷老!”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我以为前二者好处已受用不尽,至手后者,奉命来劝冷老加盟的是我,我愿以这条性命担保!”

冷天池冷笑说道:“一旦霸业得成,届时若不能兑现,老夫又岂奈你何?他若当真有此能此力此诚意,何不先还老夫四侍?”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摇头说道:“前者冷老太以多虑,也冤枉了那主持此一秘密组织之人的一片诚心,太不能相信人,至于后者……”笑了笑接道:“假如我说出那主持此一秘密之人是谁,冷老谅必就不会那么不肯相信人了,也不会再……”

冷天池截口说道:“你先说,那主持此一秘密组织之人是谁?”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迟疑了一下,翻腕自袖底取出一物,平托掌上,目注冷天池,笑问:“冷老可识此物?”他手掌心上,平托着一颗银火灿烂,拇指般大小的骷髅。

冷天池一见此物勃然色变,腾起掠下软榻惊声说道:“难不成是罗刹……”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截口说道:“冷老既识此物,何必多问?”

冷夭池满脸惊诧之色地截口说道:“夫人不是已仙逝……”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道:“夫人如若已仙逝,何来此物?夫人如若未仙逝,何人又天胆敢冒充她各号,持她信物招摇武林?”

冷天池神情震动,默然未语。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手掌一翻,将那颗银色小骷髅藏入袖中,目注冷天池笑问说道:“冷老,如今尊意如何?”

冷天池道:“若果真那主持此一秘密组织之人是夫人,冷天池当上一名右护法丝毫不算委曲,也不敢再不信……”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截口说道:“这么说来,冷老是答应加盟了?”

冷天池略一迟疑,毅然说道:“既蒙夫人垂青,冷天池不敢不识抬举,只是……”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截口笑道:“冷老既已点头,彼此便是一家人了,何须再多说,冷老请高坐软榻,容我拜见右护法!”

冷天池还待犹豫,那高大黑衣蒙面人一挥手,扬声说道:“你们都出来,随本座拜见右护法!”话落,由那数十丈外周围草丛之中,鬼魅一般飘出数十名黑衣蒙面人来,随风飘动,冉冉而来。

冷天池睹状一震,未再犹豫,腾身掠上软榻。

适时,那数十名黑衣蒙面人已至近前,由那高大黑衣蒙面人领导着一齐躬下身躯,恭谨说道:“属下等见过右护法!”

冷天池强笑摆手,道:“老夫不敢当,诸位不必客气!”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站直身形,一笑说道:“冷老,容属下带路!”说着,带着那数十名黑衣蒙面人转身向前行去,冷天池等则跟在最后,越行越远,终于消失在远处……

“洪泽湖”碧波百顷,帆影点点,尤其在那黄昏时分,鸦背夕阳,渔歌唱晚,景美而宁静!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住在“洪泽湖”这一带的人,十之八九是过那水上生涯靠打鱼过活,养活一家老小的渔民,渔家朴实,知足而常乐。

可不是么,你瞧那船靠岸边,背网提篓,三五成群,踏着晚霞归去,各往炊烟袅袅的家门走的渔民,不管是收获多寡,每个人都是嘻嘻哈哈的,那笑容,真挚,笑声,也是发自心底深处,毫无虚假做作毫不勉强!那湖边路上,更跳跃着三五儿童,拍手相迎,牵衣依偎,还探手去抓那篓里的活鱼。此情此景,便有一天的疲劳,也读云消雾散了。

的确不错,你不见那负手站立路旁垂柳下一个文士装束的异乡人在不住点头。感触颇多么?那,正是令人不敢断言是否宇内第一奇才高手,生就一双辣手,使天下武林谈虎色变,魔中之魔夏侯岚的侯山风!这种宁静的地方,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文士装束的异乡陌生人,难免会引人猜疑,引人注目。

而就在那三五成群渔民向着他投过诧异一瞥之际 侯山风由那垂柳下行了出来,举手微拱,开口笑问:“几位,我借问一声,有位姓万的……”

只听一人截口说道:“这位相公莫非是问万不知?”

万不知?是了,想必是那万皆晓退出武林,归隐渔乡之后,为免多事,怕人再来请教所以改了名!这一方面是避免人家知道他是万皆晓,一方面也表示他但知打鱼,不问世事,一事不知。

侯山风忙点头说道:“正是他,我原听他住在湖南边,可是我刚才在那儿找了半天也来见他那座茅屋,不知几位可否……”

那人说道:“他原先是住在湖南边的,可是三个月前搬了。”

侯山风忙道:“请问你老哥可知道他搬到哪儿去了?”

那人未答,一双眼盯着侯山风直打量,道:“相公是他的朋友?”

侯山风点头说道:“我正是他的朋友,不过彼此多年不见了!”

那人摇头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跟见着他的朋友,相公不知道,万不知这个人怪得很,人家都住在一处,彼此好有个照顾,他一个人却住得远远的,人家都是结伴打鱼,他却是一个人下湖,平素也不跟人来往,就是见了面,他也不跟他打招呼,好像这地方的人得罪过他……”

侯山风忙道:“我那朋友就是天生这么一个怪脾气,休说是不太熟的人,像我这种多年的熟朋友,他也是爱理不理的!”

那人道:“原来如此,我还当是谁得罪了他呢,他如今搬往湖东去了,在那儿新盖了一间茅屋,可有两天没打鱼了,相公赶快去看看他吧,说不定是病了!”

侯山风双眉微挑“哦!”地一声,道:“他以往每天都打鱼么?”

那人道:“当然每天得打鱼,不然吃什么?”

侯山风含笑说道:“说得是,多谢诸位了!”微一拱手,赶住湖东而去。

背后,传来那渔民们的话声:“想不到万不知会有这么一位知书达理的和气朋友!”

侯山风只当微没听见,加紧步履赶住湖东,他是唯恐一步来迟,那万皆晓遇到了变故,遭了人毒手。

“洪泽湖”三面平坦,唯独这湖东有座不太高也不太大的小山,这小山上的树木,长得也颇为茂密!在那小山脚下,背山面水地座落着一座茅屋,果如那渔民所说,这座茅屋看上去犹新,绝超不过三个月。此际,那茅屋两扇柴扉紧闭,四下里静悄悄地,在那茅屋外的竹篙上,却晒着一张破网至今未收。

侯山风心中那不祥之兆更浓,加紧步履赶到了茅屋之前,他在竹篱外停了步,当即扬声说道:“请问一声,屋里有人么?”仍是静悄悄的,不闻回声。

侯山风双眉一挑,身形才动,只听一个苍老而略带沙哑的话声自茅屋中传出:“是谁呀?”

侯山风心中顿时一松,摇头失笑,忙应道:“我,找人的!”

只听茅屋中一阵步履响动,那两扇柴扉呀然而开,由那半开的门缝之中探出一个既瘦削又猥琐的小脑袋,那是一个獐头鼠目,带着稀疏疏几根山羊胡子的老者。

他冷冷地打量了侯山风一眼,然后又冷冷问道:“你找谁?”侯山风眉锋为之一皱,道:“我找万皆晓!”

那瘦削猥琐的老者一摇头,道:“不认识!”说着便要把头缩回去。

侯山风忙道:“慢着,我找万不知!”

那瘦削猥琐老者怔了一怔,却冷然又摇了头:“不知道!”他就不肯多说一句话,头一缩砰然关上了门,人家那些渔民们没说错。

侯山风一摇头,跨步进了竹篱,举手拍了门。

门开了,那老者一身粗布衣裤,那身粗布衣裤既宽又大,穿在他身上说不出有多蹩扭,他当门面立,一双耗子眼直瞅着便山风,模样儿神态不太友善。

侯山风含笑说道:“我找你,这行么?”

那瘦削猥琐的老者脸上毫无表情,道:“我不认识你!”

侯山风道:“你或许本认识我,但那蒯游魂你不该不认识。”

那瘦削猥琐老者呆了一呆,道:“谁是蒯游魂?蒯游魂又是谁?”

侯山风皱眉说道:“万老儿,你是怎么了,对别人你或许该装作一番,但对我这蒯游魂的朋友,你却不该再装傻卖呆!”说着,他举步便要行进去,那瘦削猥琐老者抬手一拦,道:“你别进来,我不认识你!”

侯山风眉锋皱得更深,道:“好吧,我不进去,你答我一问,我立刻就走……”

探怀摸出了那朵铁莲花,道:“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那瘦削猥琐老者脸色一变,但刹时间又是一付死板冷漠神色,盯了那朵“铁莲花”两眼,道:“‘铁莲花’!这谁不知道?不等于没问!”

侯山风耐着性子道:“我知道,我是问你此物的出处,为何人所有?”

那瘦削猥琐老者冷然抬眼,道:“这算是第几问?”

侯山风一怔,吸了一口气道:“万老儿,此物关系着两个人的生死跟数十条性命,你为什么不做做好事,又为什么这么对朋友?”

“好事?”那瘦削猥琐老者道:“我这个人半辈子做的好事够多了,至于朋友,我这个人没朋友,你又怎忍心来打扰我这老迈渔夫?”

侯山风道:“这样好不?你给我个圆满答复,我不认识你!”

那瘦削猥琐老者翻了翻一双耗子眼,道:“你以前不认识我,今后也永远不认识我!”

侯山风猛一点头,道:“不错,就是这样!”

那瘦削猥琐老者脸上冷漠的神色缓和了一些,道:“你敢坐船?”

侯山风道:“天下没有我不敢做的事!”

那瘦削猥琐的老者冷冷说道:“我那条船可是既破又漏!”

侯山风道:“你都敢坐,我为什么不敢坐?”

那瘦削猥琐老者道:“我会水,你呢?”

侯山风笑道:“我不会,不过相信你不会见死不救,遇溺不伸手!”

那瘦削猥琐老者冷冷说道:“我先声明,一旦船沉,我只有顾自己之力!”

侯山风笑道:“行,只要你认为你做得出来!”

“笑话!”那瘦削猥琐老者道:“人不自私天诛地灭,我为什么干不出来,走吧!”说着,伸手一抓侯山风,便要住门外行去。

侯山风忙道:“你要干什么?”

那瘦削猥琐老者停步抬头,道:“你找我干什么?”

侯山风道:“我是问你这朵铁莲花的出处与来历,可是你……”

那瘦削猥琐老者道:“我怎么,我带你去找还不好么?”

侯山风闻言一怔,那瘦削猥琐老者却已擦着侯山风身边,像只耗子一般溜出门去,只听他嘟嚷着说道:“对朋友,我已经很够了,去不去那在你!”

侯山风哭笑不得,眉锋一皱摇了头,举步跟了上去!

那瘦削猥琐老者离开茅屋之后,没回一下头,也不管侯山风是否跟了上来,迳自一摇一摆地向湖边行去!

湖边一株弯弯柳树之上,系着一艘渔舟随波上下晃动,有点像野渡无人舟自横意味!到了湖边,他解了缆绳,迳自跳上船去,侯山风连忙跟着上了船,那瘦削猥琐老者不但未说一句话,便是连看侯山风一眼也未曾,生似这儿就他一个人。那艘渔船,果如那瘦削猥琐老者所说,是既破又漏,他那里拿篙一撑船,那船竟然“吱!”地一声轻响。

侯山风自不会在意,当下开口问道:“万老儿,咱们到哪儿去?”

那瘦削猥琐老者没答理。

侯山风微皱眉锋,又唤道:“万老儿……”

那瘦削猥琐老者冷看了他一眼,突然冷冷说道:“你少说一句不行么?天黑风大,今夜又没有月亮,留神自己吧,要是掉下去,再来十条船也捞不着!”一点不错,正如他所说,此际夜幕低垂,湖上黝黑一片,风势也颇显强劲,浪花翻动,小船直摇冕,而且摇晃起来吱吱有声,生似马上就要支离破碎一般。

侯山风碰了个软钉子,遂闭口不言,多年的故交了,谁还不知道谁,万皆晓外冷内热,为人一向如此。

那瘦削猥琐老者操舟的手法极为精湛高明,小船在他的操纵之下,破浪行进,未片刻已进湖心。

侯山风忍不住又问道:“万老儿,你我究竟要哪里去?”

那瘦削猥琐老者只冷冷地回答了他两个字:“过湖!”

侯山风一怔,苦笑道:“你何不早说,由陆上走不更快么?”

那瘦削猥琐老者道:“我知道快,可是我懒得走路!”

侯山风微一摇头,道:“那人就在对岸么?”

那瘦削猥琐老者道:“不在对岸,在水晶宫!”

八成儿他又不耐烦了,侯山风连忙闭口不言。

只听那瘦削猥琐老者又说道:“我这只眼不行了,你站到船头去替我看着点儿去!”

侯山风道:“我遵命!”闪身掠到船头。当他由船尾掠至船头之际,他看见那船底下已渗进了不少湖水,他掠到了船头,忙打了招呼。

岂料,那瘦削猥琐老者淡然说道:“我早告诉你这船漏水嘛?”不错,这话他是说过。

侯山风苦笑一声,默然未语。

转眼刚船已到湖心,忽听那瘦削猥琐老者道:“喂,你转过来,我要跟你说几句话!”

侯山风如言转过了身,道:“万老儿,你要说什么?”

那瘦削猥琐老者如今脸上竟有了笑容,道:“我想留你跟这条硅船在这湖心待待,你看如何?”说着,他竟也停橹不摇。

侯山风眉锋一皱道:“万老儿,别开玩笑了……”

那瘦削猥琐老者摇头说道:“我没有那么好的心情,我说的是真的!”

侯山风道:“万老儿……”

那瘦削猥琐老者笑道:“谁告诉你我姓万?”

侯山风道:“难道你老儿改了姓?”

那瘦削猥琐老者笑道:“你自己该明白,我可始终没承认我是万皆晓!”

侯山风眉锋又皱深了三分,道:“万老儿,别那么装疯卖傻地开玩笑了!”

那瘦削猥琐老者摇头说道:“信不信在你,我不是万皆晓!”

侯山风道:“那么你是谁?”

那瘦削猥琐老者吃吃笑道:“你找万皆晓问的谁?”

侯山风脸色一变,道:“你是那破庙中……我不信!”

那瘦削猥琐老者笑道:“不信也罢,我也有一朵铁莲花!”一翻腕,手掌心上平托一物,果然是朵“铁莲花”!

侯山风双目寒芒暴闪,方欲闪身,那瘦削猥琐老者及时说道:“你要想跟我多说两句,就别过来!”

侯山风当真未动,扬眉说道:“那万皆晓呢?”

那瘦削猥琐老者翻腕往下一指,道:“在你我脚下,一块大石头静静地伴着他躺在湖底!”

侯山风道:“你又是何人?”

那瘦削猥琐老者说道:“你没见我那朵铁莲花么?”

侯山风道:“我明白了,你早一步赶到了此处,下毒手害了万皆晓,然后又假扮冒充他来引我上钩!”

那瘦削猥琐老者阴笑点头:“不错,你说对了,但嫌太慢了呢!”

侯山风道:“可是在我看来,你明明是万皆晓!”

那瘦削疆琐老者道:“那很简单,无论什么事,都有个高明低劣之分!这化装易容之术也不例外!”

侯山风道:“你要知道,我也是个中老手,在我看来,你没有经过丝毫之易容化装,千真万确的万皆晓!”

那瘦削猥琐老者道:“那足证你于此道大不如我!”

侯山风道:“口舌之辩没有用,我对自己的眼力很有自信!”

那瘦削猥琐老者道:“那你就试相信,要是万皆晓,他绝不会害你!”

侯山风道:“我至今犹怀疑你是在开玩笑!”

那瘦削猥琐老者笑道:“你低头着看船底,像么?”

侯山风如言只看一眼,立刻心头震动,哑口无言!那船底至船舷两只高低,却有三分之一已浸在了水中。

那瘦削猥琐老者吃吃笑道:“我没承认我是万皆晓,我也早告诉过你船漏,我更告诉过你一旦船沉我不救你,你不信若之奈何!”

侯山风扬眉说道:“无须再谈这些,我跟你何仇何恨?”

那瘦削猥琐老者吃吃笑道:“有些事无须仇恨,就因为你太爱管闲事了!”

侯山风目中寒芒一闪,道:“你就是那掳去董姑娘与莫子京之人?”

那瘦削猥琐老者吃吃笑道:“你太看重我了,我只是个可怜的喽罗角色!”

侯山风道:“那么你总该是‘五毒七煞白骨教’中人?”

那瘦削猥琐老者摇头笑道:“你弄错了,这跟‘五毒七煞白骨教’无关!”

侯山风冷笑说道:“果如是,你该嫁祸唯恐不及!”

那瘦削猥琐老者神情一震,笑道:“大丈夫敢做敢当,何必嫁祸于人!”

侯山风冷哼一声,道:“好话,那董姑娘与莫子京呢?”

那瘦削猥琐老者摇头笑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侯山风道:“不管你们跟那董家何仇何恨,为什么嫁祸夏侯岚?”

那瘦削猥琐老者道:“嫁祸?谁说是嫁祸!天下武林之中,如今谁不知道那心狠手辣的魔中之魔先杀冷天池座下四侍,而后又以那双沾满了血腥的手,杀了金陵董家一家!”

侯山风冷笑说道:“你看我今夜会死么?”

那瘦削猥琐老者呆了一呆,道:“要以我看,天这么黑,风这么大,又没有月亮,你更远在这湖心 别说人家来不及救你,就是来得及也难以打捞,我看你是死无疑!”

侯山风道:“既如此,对一个将死之人你又何必顾虑?”

那瘦削猥琐老者嘿嘿笑道:“话不是那么说,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留着点儿总是好的,你说对么?”

侯山风道:“对是对,未免显得太小气!”

那瘦削猥琐老者道:“落个小气之名,既不痛又不痒,那有什么关系?”

侯山风道:“好吧,那我就不多说了,我也自知难有生望,虽然今在必死,但有你这么一个陪葬总不寂寞!”

那瘦削猥琐老者笑道:“要找别找我,湖底自有万皆晓!”

侯山风道:“只怕由不得你,多一个总是好的!”

那瘦削猥琐老者摇头说道:“我还不愿意死,能除了你,这是大功一件,醇酒,美人,等着我呢,我如何舍得死!”

侯山风道:“那你就试试看吧!”

那瘦削猥琐老者笑道:“不急,船里的水还没满呢!”

话声方落,他突然轻哼一声,只听“喀嚓!”一声,一个船尾竟然被他坐断,人一跟头翻了下去。而,适时,侯山风闪电出掌,只听“嘶!”地一声,却只扯落那瘦削猥琐老者的一只裤管,差毫发没抓住腿。

侯山风欲二次出掌时,那瘦削猥琐老者已然没入那浪花翻动湖水中不见,侯山风正自惊怒交集,只听“哗啦”一声水响,那瘦削猥琐老者却自十余丈外的水面下钻出那小脑袋来,他笑道:“好险,夏侯岚,你如今还有什么话说,呼天不应,呼地无门,你纵有通天本领也只有把它带到湖底去了,我没工夫陪你了,也不忍见你临死前那可怜模样,告辞了!”嘿嘿一笑,头一缩,湖水动荡,他已然不见。

侯山风是没有什么话好说了,船本已进水不浅,如今这一断了船尾,那船早已倒栽而下,有一半已没入水中。匆忙之间,侯山风无瑕他顾,双掌并探“喀嚓”两声折断了两块船板,放在手中再一折,折成了四段,抬眼四顾,隐约只见南岸最近,他抖手打出一块船板,然后腾身掠起,跟着射去。

船板落札他力势也尽,他抖手又打出了块船板,然后在那头一块船板上借力,一沾又起。如此三个起落,硬生生被他掠出百余丈去,如今手中仅剩下一块船板,再看南岸,竟还有差不多近百丈距离。除非再有一块船板,否则他仍上不了岸,而要坠落在距离南岸二十余丈的湖水之中。

虽如此,可是他不能不渡,再说,进一丈是一丈,那总比坠在那距岸过远的湖水中好。当下,他抖手打出了最后一块船板,一掠之后当他从那最后一块船板上掠起之际,他提足了真气,这一掠,被他掠出了四十余丈,距那南岸只剩下了十余丈。

虽船仅剩十余丈,但他仍是势非落水不可,而且,十余丈距离,对一个不会水的人来说,那不啻十几里距离。眼看着他就要落水,侯山风心中一惨,便待闭目!突然,一片黑忽忽的物体,由那南岸一片树林中打出,直射湖面,恰好落在他脚下。侯山风大喜,单足一点那片黑忽忽之物,腾身拔起,直上南岸,这才吁了一口大气,暗挥冷汗。

他足一沾地,毫不迟疑,立即扬声发话:“哪位高人及时援手,请出客我一谢!”

林内寂寂,无人答话,但有一阵香风拂过,红影似电,侯山风一惊,刚待腾身,眼前已俏生生地站着那红衣人儿!

是一声满含悲怒的娇呼:“岚哥,你还忍心走么?”

侯山风心头一震,垂下头去:“凤妹你这是何苦……”

红衣人儿娇躯猛颤,泪珠儿成串,扑簌簌落下:“这称呼我有多少年没听到了,岚哥,你好忍心!”

那位“玉面游龙辣手神魔”夏侯岚抬起了头,双目之中的神色,是极度的不安与欠疚。他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红衣人儿凄楚地又道:“岚哥可知道,这多年来,我心碎几片,断肠几寸,流过多少泪,走过多少路,冒过多少风险么?”

夏侯岚怔低说道:“凤妹,原谅我,我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红衣人儿凄婉说道:“岚哥,这话我不知听过多少遍了,我苦等多年,岚哥仍是以这种话对我,其实,我能再见岚哥一面,听岚哥这么叫我一句,我该知足了,还求什么……”娇躯一闪,突然住湖中投去。

夏侯岚大惊失色,探掌如电,一把抓住红衣人儿粉臂,硬生生地把她拖了回来,颤声急道:“凤妹,是我不好,我,我……”

红衣人儿娇身一移,偎入夏侯岚怀中,螓首深埋,失声痛哭,这是多少年来的相思之苦,这是多少年来的委曲,多少年来的……夏侯岚没说话,也未动!他知道,这时候只有让她哭,也唯有哭,才能发泄她心中积压多年的相思之苦,无限委曲……

突然,夏侯岚转头左顾,目注那林深处,轻喝说道:“是哪一位隐身在此……”

人影儿乍分,红衣人儿连忙挪离娇躯。

只听一声佛号自林深处响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我和尚该被打人十八层阿鼻地狱,怎么碰上了这种阵仗……”

夏侯岚眉锋一皱,红衣人儿连忙垂下螓首。

只见那林内处大袍轻摆,佛衣飘飘地走出了那可恶的癫和尚,他近前肃然合什躬下身形:“惊散温存缠绵,罪莫大焉,望祈二位恕我!”

夏侯岚眉锋又一皱,红衣人儿一颗乌云螓首垂得更低,那雪白娇嫩,隐发惑人光芒的耳根上,有着一层浓浓红晕。

癫和尚又一躬身,道:“两次投水,这一次却用不着和尚,和尚有两次功德,将功折罪,功大于过,问女施主何以谢我?”

红衣人儿猛然抬头,肃然说道:“上官凤愿日日香,朝朝礼拜……”

癫和尚笑道:“折煞我和尚了!女施主是想让我和尚早登极乐,无奈我和尚对这万丈红尘尚有着几分贪恋!”

夏侯岚诧道:“和尚,休得疯疯癫癫,说正经的!”

癫和尚道:“正经的该问檀樾你!”

夏侯岚眉锋一皱,道:“和尚,我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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