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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公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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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脸突然红了起来。
  以后,她就要开始服侍金公子,跟金公子学道了吗?
  她的胸口扑通扑通狂跳着,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赛家班,要多少钱才肯放人?”剑会放下了书,正眼望向她,随即一僵,“你的脸怎么了,”
  她低呼一声,急忙捂住,“没事……是给蚊子叮的。”
  “为了你离开,他们打你是不是?该死。”他低咒一声,想也未想就趋身靠近她,想要看清楚她的伤势。
  可是他的手指还未碰触到她粉嫩的脸颊,一股熟悉的搔痒感瞬间打背脊蔓延至全身。
  “可恶!”他仓惶的收回手,退后了几步。
  可是太迟了,颗颗小小的红痱子冒了出来,痒得他狠狠掐住了椅臂。
  “可恶!可恶!”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个!
  弹儿被他猛然发作起的痛楚吓了一跳,忧心忡忡地低喊:“老天,公子,你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吗?”
  “别过来!”他僵硬地低吼,闭了闭眼睛,试图用内力将奇痒无比的感觉硬生生压下。
  可恶可恶可恶……
  她见他脸色发白额上直冒冷汗,着急得都快哭了。“不行,我得去找大夫,你等等我,等我一下,我马上找大夫来救你。”
  他不能死啊!
  她才转身想冲向房门,随即又顿住了步子。可是他是神仙啊,神仙生病了找大夫有用吗?还是要去庙里找住持?或老是到道观找道长?
  弹儿脑海蓦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啊!她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马上就去拿东西来救你。”说完,她随即冲出房门。
  他痒得头晕背也麻,直想一掌把自己打昏过去,或是干脆点住穴道,免得他在激动下做出类似咬断自己舌头的蠢事来。
  可恶的烂体质,可恶的烂主意,他强烈地想念起影城里自己的居所——剑楼,里头全是男仆,根本不会有半个女人能让他发作起来。
  他这辈子唯一不过敏的女人是娘和奶奶,其他的女性族群根本是他的煞星,就连现在这一个也不例外。
  就在剑会痒到几乎控制不住,想要拿剑一把砍了自己的同时,弹儿大呼小叫地抓着三支香冲了进来。
  燃着的香火余烟袅袅,沉香的气味飘散在房里,他努力睁大眼睛看这个笨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你……”他瞪着她。
  “阿弥陀佛,如来佛祖玉皇大帝皇天菩萨,各路神明,请保佑喔!”
  但见她拿着三支香,口里念念有词地对他拜来拜去,拼命把白色烟雾往他的身上熏。
  搞什么?他都还没死呢,她现在就在拈香祭拜他?
  若不是身上的奇痒慢慢地有消褪的迹象,他的软剑一抽,铁定先让她“仙逝”掉。
  这个女人以为他是什么?鬼吗?
  奇痒渐渐化成中痒,然后是小痒……然后是微痒,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劫后余生的释然感让他差点放松到跌坐入椅子里起不来。
  他勉强扶着墙壁,慢慢地坐下,嗓音低哑惊异地问:“你是怎么办到的?”
  天知道三根香就可以减轻他身上的奇痒?
  放松之余,他忍不住低笑了出来。
  老天!
  弹儿看着自己误打误撞的一招竟然真的治好了他,激动得紧紧握住他的手掌,“金公子,真的有效耶,这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的。”
  被她柔软的小手一碰触,剑会浑身有一股电流闪过,他警戒着会不会是痱子又要发作,可是就在他背脊僵硬了半天,全身肌肤还没有一丝动静的时候,他又猛然放松,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奇迹。
  他被女人碰到……没事了?
  剑会盯着她另一手余烟缥缈的香,“原来如此。”
  点燃的香会莫名其妙地压抑住他的痱痒发作,他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
  不过话说回来,谁会没事点三支香对着自己晃来晃去的?
  现在既然知道了供香里的某种香料成分在燃烧之后会对痱子产生功效,那么他可得好好研究,好早日脱离这种奇痒难当、生不如死的滋味。
  弹儿犹自担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
  他轻喟一声,满足地道:“好太多了。”
  冲着这一点,他就应该将她带回影城。
  她点点头,拍了拍胸口,“你方才吓死我了,没事就好。金公子,咱们打个商量好吗?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大概几时会发作一次,这样子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铁定是神仙下凡之后多多少少会罹患的“不适”毛病,难怪他要她别靠太近,原来靠太近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呀。
  看来仙凡之体果然相差很多,她千万得记得,别再用凡人的臭皮囊污染到他了。
  一想到这儿,弹儿急急忙忙缩回手,免得自己这么一碰,又害他再次发病。
  “几时发作一次?”剑会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有女人靠我太近时。”
  她闻言蹬蹬蹬连退了三步,小心翼翼地问:“那这样可以了吗?”
  他失笑,看着她担心得要命的眸子,“很好。”
  弹儿呆呆地望着他的俊颜蓦然绽笑的模样,一颗心扑通扑通剧跳了好几下。
  真要命,神仙果然与众不同,就连笑起来也是好看到教人喘不过气来。
  她低下头,害怕让他看到自己腼腆娇羞之色。“呃,金公子,你没事就好了,以后我会注意别靠你太近的。”
  他的笑容倏地消失,眉头一拧,“你还没告诉我,谁打了你。”
  “这个你就不要再问了,我在班里好些年了,突然要走总是说不过去,我能够体会小姐的心情。”她叹了一口气。
  令她忧愁的是一百两银子该怎么筹起。
  “小姐?”
  “小姐是我的主子,是她收留我在戏班里,现在我要走,她受到的打击当然很大。”不知怎的,她还是忍不住为小蝶仙辩解。
  他阴沉着脸,“他们不准你走?”
  “没说不准,只是……有一点小小的问题。”其实是大大的问题,她又叹了口气。
  “嗯?”他挑眉询问。
  她艰难地道:“要一百两银子赎身……金公子,我不希望你花冤枉钱,不如咱们之间的提议就算了吧,你再去找一个比较不那么贵的人跟你回去好了,我实在不值这个钱的。”
  “一百两银子是小事一桩。”剑会双目盯着她,“以你的嗓子你的身价,他们只出这样的贱价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花个几千两银子对他来说根本是眼也不眨一下,她会这么便宜,还真是大大令他意外。
  咦?
  她惊愕地抬头,“一……一百两银子是小事?可我不值这个钱啊!相信我,真的,金公子,他们是存心要坑人的,你别上当了。”
  一百两足够买五十个她这种小丫头了。
  他忍不住又笑了,低沉悦耳地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贬低自己的话,任谁都会将自己的身价抬高数十倍,而你居然说自己不值这个钱?”
  以一个花旦来说,她还真不是普通的笨。
  也许是新被捧起的花旦,所以她还没有沾染上那富贵奢华与争妍斗艳的气息吧。
  他不自觉地微笑了。
  真是个小笨花旦娘子呢。
  “金公子,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不能平白无故拿你这么多银子,将来还不知道能不能还得了。”她认真地道。
  她好怕自己辜负了他的期望,万一她很笨,总是学不会怎么办?
  剑会自怀里取出了两张百两银票,淡淡地道:“这一百两让你赎回自己,还有一百两去买些衣裳什么的,看来赛家班待人不宽厚啊,一个花旦平常衣着如此简朴,几乎……”几乎像个下人。
  不过他没有说出口,生怕伤及她的自尊心。
  也或许赛家班是苦哈哈的戏班子,压根没有什么银两可以给戏子们添置衣裳。
  “这一百两是给我的?!”弹儿睁大了眼睛,接过银票的手都在发抖。
  两百两银票……她忍不住凑到面前细看,上头油墨的气味淡淡的,可是这银庄官印铁票却是千真万确的。
  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剑会微微一震,“傻丫头,哭什么?”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慷慨……还关心我没有好衣裳穿。”她抽抽噎噎的说,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傻瓜。”他的心柔软了下来,“……傻瓜。”
  不过是一点小钱就能够激起她这么大的感动,他简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为她叹息。
  她的日子好像过得很苦。
  是什么样的戏班子穷苦到还需要花旦抛头露面上街卖唱挣钱?
  他有一丝迷惑。
  “金公子,我现在马上回戏班,把包袱收一收,和一些朋友道个别就过来。”弹儿吸吸鼻子,小巧的鼻头红红的,看得剑会忍不住扬起唇角。
  他伸出手揉揉她的鼻尖,“下次别再哭了。”
  他不爱看见她掉眼泪。
  弹儿乖顺地点头,一双大眼在莹然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金公子,你一定要等我喔。”
  “放心,我哪里也不会去。”他微微一笑,“我就在这里等你。”
  她这才放心地擦了擦眼泪,匆匆跑出房。
  剑会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眸光跟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回来。
  “嗯,该多订一间房了。”
  虽然他打算明白就起程回影城,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为了她的名誉着想,还是相隔两房最为妥当。
  弹儿赶在小蝶仙出门赴宴前将一百两银票交到她手中,在她愕然的表情里叩别了她,随即背着小木箱到后台找到了老鲁几个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含泪告诉他们,她找到她的亲人了,现在要跟亲人回家乡,有朝一日她一定会组个戏班,完成大家的梦想,然后她将那一百两银票交给了他们。
  “弹儿,你找到了亲人是件好事,大娘纵然舍不得你也不能阻止你回乡。”李大娘哭花了脸,“可是……可是着实舍不得你呀,还有,你这银子带在身边吧,这路途遥远,没有点钱在身边怎么行呢?傻丫头,怎么能把钱给我们呢?”
  画眉也哭成泪人儿,“弹儿,你走了以后,谁来陪我们聊天说笑呢?谁来帮我看看眉毛有没有画歪呢?”
  江小二更是千百个不愿意和不舍,他激动地道:“弹儿,我都还没攒够钱……我……我对你……”
  “小二哥,我知道你对我这个妹子很好,我真想亲眼看你娶一个脾气模样都好的嫂子进门。”她噙着眼泪微笑,“希望你成亲的时候别忘了我,无论我在多远的地方,都会祝福你的。”
  “弹儿……”江小二哭了起来,心知弹儿不可能成为他生命中的另一半了。她对他始终只有兄妹之情啊!
  老鲁强忍着鼻头酸楚,感慨地拍了拍江小二的肩头,语声温和道:“弹儿,老鲁叔也祝福你无论在哪里,都能够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希望往后咱们几个还有再相见之日……”
  “老鲁叔,会有这么一天的。”弹儿的泪珠再也忍不住,滴滴答答掉了下来。“这银票请你们一定要留在身边,将来走南闯北的,你们比我更需要它。要不,就当作我存在你们这儿,往后咱们要开戏班子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帮衬啊。”
  “好,那就这么说定。”老鲁泪光闪闪的点头,“将来,咱们一定要开一个全国最大最好的戏班子。”
  “对,咱们的戏班子一定要冠上咱们几个的姓,这才大大风光。”画眉挥舞着粉拳,意气风发的说。
  李大娘愣了一下,念道:“花李鲁麻江班……怎么听起来好像是在卖什么肉酱麻酱铺,要不就是开赌场的?”
  大家也跟着愣住,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倘若真有这么一天,恐怕戏班名还得从长计议呢。
  不过只要心里怀抱着希望,日子就会变得快活轻松些,且让他们期盼终有这一天吧!
  第五章
  全新的一天,全新的弹儿。
  虽然还是一身的粗布衣,可是弹儿脸上灿烂的笑容可比天上的太阳还耀眼。
  背着小木箱坐在马车里,她不时探出头来对着驾车的剑会笑咪咪的,一下子问他渴了没,一下子又问他饿了没。
  剑会感觉到身上微微发痒,不过比起以前那种恐怖的奇痒,已经是好得太多太多了,所以对于她三不五时忘记要保持距离而凑过来时,他多少也能够忍受住。
  “你累了吗?”他微挑眉的看着她。
  弹儿笑嘻嘻地摇头,“我坐在马车里非常舒服,一点也不累。金公子,我们什么时候要开始呢?”
  “开始什么?”
  “你知道的,就是那个那个……”她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太急、太贪心,怎么跟着师父的第一天就想要学法术。
  可是她真的不想让他失望,她想要证明自己并不笨,一定能够做他的好徒弟。
  剑会狐疑地盯着她,“那个那个?”
  “就是你带我走的目的啊。”她暗示道。
  虽然这树林小径上只有他们这一辆马车,可是人说隔墙有耳,她还是要小心别让旁人知道了他的身份。
  要是人人都知道他是神仙,一定会给他带来非常大的困扰。
  剑会恍然大悟——自以为是的恍然大悟,微微一笑道:“别心急,等我们到影城之后再说。”
  她乖乖点头,原来学法术不是在路上随随便便就能学的喔,
  看来还是得到那个什么影城的山上去练丹修行吧?
  弹儿想着在戏台上看过的出出神怪戏文,越发相信自己想的没错。
  那个“杜子春遇仙记”,也是要到山上去修炼的呀,所以现在金公子一定是要带她到清静的山上去修行。
  嗯,就是这样。
  弹儿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变得好有意义。
  “你饿了吗?”他回头正好看见她舔舔唇瓣。
  饿?
  她摸摸肚子,“金公子,你真厉害,我的念头都还没冒出来,你就知道我饿了……我真是饿了。”
  剑会总觉得她对他的崇拜与赞叹有些古怪和异常,不过有鉴于这个丫头说话总是这样颠三倒四没头没脑的,他倒也没太放在心上。
  她不过是他聘请到影城演一台戏的花旦,他没必要深入了解她的脑袋瓜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好。”
  他们驱车来到一处临河的青草坡地,弹儿不待他搀扶就自行跳下马车,看得他捏了一把冷汗。
  剑会不禁想起家里娇滴滴的娘亲,简直是整个人黏在爹的身上拔也拔不下来。
  相较之下,这丫头坚强独立得多了。
  锦楼玉宇中呵护出的幽兰和路旁勇敢迎风的小花,在处世风格上果然极度迥异,他觉得她是那种就连接生也能自己来的人。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弹儿正挽起袖子打算捉几尾鱼来烤,闻言纳闷地道:“我叫弹儿呀。”
  “旦夕的旦?”他挑眉,真巧。
  “不,是弹珠的弹。”她颊边的小酒窝若隐若现,不仔细看容易忽略过去。
  “弹儿,谁给你起的名字?”
  她摇摇头,假装专心地盯着水里的游鱼,“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叫这个名字了。”
  “你的家人呢?”他情不自禁追问。
  她低下头,“我没有家人,我是孤儿。”
  该死!
  剑会忍不住暗咒自己一声,心底闪过一丝歉意和怜惜,“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
  弹儿摇摇头,努力挤出一朵笑容,“我很好,没有家人并不是谁的错,至少我活得很好哇。”
  他僵硬地点点头,还是不太能原谅自己的无心之言。“呃,你想吃干粮还是烤鸭?”
  “烤鸭?”她好奇地看向马车,“我们车上只有干粮和水;没有鸭哪。”
  他微微一笑,指指天边展翅飞来的一群野鸭,“那不正是?”
  “可是飞那么高又那么……”她惊异地看着他拾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随手一弹。
  小石子随着尖锐的破空声射向天际,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一只大野鸭。
  “哗!”弹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学了法术就可以这样轻松的抓鸭吗?真是太太方便了!
  剑会捡起地上的野鸭,微笑道:“这该够我们配馒头吃了。”
  她看得一张小嘴完全合不拢。
  “你会生火吗?”他黑眸抛来一抹询问。
  她愣了一下,急忙点头,“会,我会、我会,这个简单的我会。”
  看着她傻呼呼团团转,忙着找柴火的模样,剑会忍不住喉头发痒了。
  哈哈哈!
  弹儿在吃过了一顿生平尝过最肥美香嫩的烤鸭大餐后,她饱得躺在草地上连动都不能动了。
  “我好饱……嗝!”她捂住了小嘴,讪讪地笑了,“对不起。”
  剑会无论是盘着腿坐在地上,还是坐在椅子上,他的神态都是泰然自若,丝毫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她真是羡慕极了他这种坐有坐相、站有站样的丰采气度。
  不过老实说,她到现在还不太敢相信自己竟然有这种好狗运,可以遇到一个神仙下凡收她做徒弟。
  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连连傻笑。
  “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真的好幸运遇到了公子。”她叹息。
  他眯起眼睛,“那倒是。”
  以她的嗓子在那个苦哈哈又坑人的穷戏班里,还真是委屈她了,回到老头子的“金玉盟”后,一样是唱戏,但起码赏钱和待遇会好上千百倍。
  “公子,你怎么会想要下来找人呢?”她好奇地问。
  他瞥了她一眼,“一言难尽。”
  她拍着胸口笑道:“幸好,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天机不可泄漏,不关我的事呢。”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所谓“时候到了”,是指等回到影城要排戏的时候,否则现在让她知道他也要粉妆上阵扮小生,实在太破坏他的形象了。
  他可不希望接下来两个月的行程被取笑至死。
  真不知道金马蒋那三个老头子是怎么想的。
  弹儿心满意足地吁了一口气,仰望着蓝蓝的天空和白白的云,“公子,跟着你真好,不用担心你会动不动就生气,也不用担心你随时会掐我打我骂我,不但可以吃饱饱,还能跟你聊天,我觉得我好像在天上一样。”
  剑会微微一动,眸光看向她白净的小脸,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愠怒,“你之前的主子会打你掐你骂你?
  她看着翩翩飞舞过鼻头的小粉蝶,浑然未觉他的怒气,“嗯,还好啦,痛一下就过去了,也不打紧。”
  “你怎么忍受得住?”他眉宇渐渐聚起风暴,不懂她为什么还能一边笑一边说。
  难道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吗?被这么不人道的对待,她一点也不懂得反抗或保护自己?
  她究竟有没有脑袋?!
  “我挨过更苦的,没得吃没得住没得睡,大雪天裹着一条破棉被躲在天桥底下发抖。其实说起来小姐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我早死在雪堆里了。”她笑着偏过头看他,快乐地问:“老天爷还是待我很好的,对不对?”
  呃,他的表情怎么很不高兴的样子?
  弹儿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怯意,“对……对不起,公子,我太聒噪了是吗?”
  他深深吸口气,抑下胸臆间的怒火,现在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再见到另外一张发怒的脸。
  “不,我只是恼你为什么有法子把这么痛苦的往事,用这么天真快乐的表情说出来?”她脑袋有病吗?
  原来如此。
  弹儿松了口气,小脸浮上一抹怯怯的笑意,“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其实苦日子也不独我挨过,戏班里比我可怜的人多得是,这世上比我悲惨的人更是多得数不清,我已经很幸运了,又怎么能够怨天尤人怪苍生呢?”
  剑会震动地凝视着她,“你居然能有这种想法。”
  挨着苦日子过来,却依旧对人生、对上苍充满了感激,她比他想像中更有智慧。
  只不过……还是笨蛋一个。
  “你太善良了,有很多人专门吞吃你这种善良小女子,连骨头渣子都不吐的。”他冷冷地提醒她。
  她双眸明亮闪闪,嫣然一笑,“可是老天爷把你变出来了,在你身边,就没有人敢欺负我啦。”
  不知怎的,她对他就是充满了信心。
  剑会蓦地哑口无言了。
  真不知道要说这个丫头是傻还是笨,可是她充满感激与信任的眸光望向自己时,他的胸口竟奇异地骚动柔软了起来。
  印象中,还不曾有谁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就对他如此完全地依赖和信任过。
  他的四肢百骸窜过了一丝丝暖流。
  这种感觉真是……该死的……好!
  他别过头去,生怕再看见那双星子般晶亮信赖的眸子,“我们该赶路了。”
  他的生活力求简单,不需要多一个小女娃来扰乱他的生活。
  她只是他找回影城的一个花旦,唱完那出可恶的“卖油郎独占花魁”后,其他的就不干他的事了。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一个人口不多的小镇。
  炊烟袅袅阡陌纵横,好一派宁静农村的景象,马车才刚刚驰入小镇,弹儿就着窗子看得目不转睛。
  “好美的地方。”是她想像中最理想的家乡的感觉。
  不知道她的家乡是不是也同样这么宁静朴实优美?老人悠哉地坐在大树下聊着陈年旧事,小孩子奔来跑去,却不忘回来倚在大人怀中,听着一个又一个年代久远的老故事。
  是做晚饭的时候了,家家户户飘起了饭菜香味,弹儿突然觉得饥肠辘辘了。
  剑会看了她一眼,“饿了?这镇上应该有客栈可以歇腿用饭,再忍一会儿,应当就快到了。”
  “嗯。”弹儿心底有掩不住的感动。
  好久好久都没有这种被呵护照顾的感觉了,不过话说回来,印象中几时有被呵护照顾过呢?她忍不住笑了。
  “为什么笑?”他有点讶然。
  她摇摇头,表情好快乐,“没什么。”
  她觉得好幸福。
  镇上果然有一间供来往旅人休息用饭的客栈,虽然比不上玛瑙镇的大客栈那么一级,可是干干净净的木头桌椅和亲切的店家夫妇,还是让人觉得宾至如归。
  店小二殷勤奔出牵马,一边不忘笑问:“客倌一路辛苦了,是要吃饭还是要住店?本店虽小却应有尽有,几手好菜可是京里吃不到的野味呢,客倌们要不要尝尝?”
  “我们要住店。”剑会生怕自己碰触了弹儿又会引起痱子,他只是专注地看着她下了马车,这才放心转头对小二说,“顺便帮我们准备几道好菜热汤和一壶好茶。”
  “嗳,没问题,客倌这边请。”
  他们分住两间房,在稍事梳洗后,一同来到大堂用饭。
  大堂里闹哄哄的,有不少江湖豪客聚集,兴高采烈地讨论着邻近大城有人要比武招亲的大事。
  一个光头壮汉耳上戴了只金灿灿的大耳环,嘴巴一张,里头也是金光闪闪,“俺听说呀,光是嫁妆就有好几车哪。”
  “照我说,那个真远镖局的小姐一定长得很丑,要不然何必用大把嫁妆钓女婿呢?”同桌的一个瘦皮猴嗤地笑了起来,边挖鼻孔边夹着花生米吃,惹得其他人连忙躲得老远。
  “老莫,你太恶心了,不要边挖鼻孔边乱弹好不好?”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大汉索性把大砍刀架在肩上,恶狠狠地道:“再挖,我把你鼻子给削掉!”
  “我挖鼻孔又干你鸟事?”瘦皮猴也气了,手指还在鼻孔里就气吼吼的嚷了起来。
  “喂喂,俺不是叫你们来吵架的。”光头壮汉凶巴巴地拍了一下桌子,碗盘都跟着惊跳了下。“俺是叫你们跟俺去壮壮胆凑凑热闹,俺今年三十有八了,俺的娘老是叨念着俺都不娶婆娘,假如可以娶到有那么多嫁妆的小姐回家,那可真是乐死俺了……”
  “老屠啊,不是我爱说,这比武招亲可不是件好玩的事,一个弄不好是会死人的。”老莫总算把手拿开,正经八百地道:“上一回呀,我就听说那个朱戈镇的朱大爷家也是举办比武招亲,结果一堆人上去打混仗,打得头破血流躺成一团,结果白白给后面来的一个毛头小子轻轻松松把新娘娶走,你看这不冤枉吗?”
  “那俺也可以等大家都打到头破血流了再上场。”屠老大咧嘴一笑,“总之,俺也是非常有希望的。”
  刀疤大汉也被讲得心痒难搔,兴致勃勃地道:“那个真远镖局的小姐漂不漂亮?不如我也去参一脚好了。”
  屠老大睁圆了眼睛,“什么?你敢跟俺抢?”
  “你没听说过那个什么淑女……就是一颗好球的话吗?所以谁都有资格参加比武招亲。”刀疤大汉不甘示弱地回道。
  “什么淑女什么球?老子先打扁你这个混球……”屠老大说着就要把家伙请出来。
  “别别别,咱们十几年的老交情了,干什么为一个连见都还没见过的婆娘打架呀?明天去看了详细之后,再来决定要不要打架定输赢,要不然你们在这儿打得你死我活的,结果娶到的是个丑八怪,那不是才冤枉吗?”瘦皮猴急忙劝架。
  刀疤老大和屠老大怒气咻咻,不过还是各自放下了家伙。
  “明天再跟你理论。”
  “谁怕谁呀?”
  坐在两桌远的弹儿是听得目瞪口呆,又是好笑又是好奇,忍不住仰头问一脸平静的剑会:“比武招亲,好像很好玩,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剑会静静地喝着茶,微挑剑眉,“你想去?”
  她唇畔掩不住频频逸出的轻笑,“如果不太麻烦的话。我还是第一次看人比武招亲呢,不知道那位小姐好不好看,会不会顺利嫁得如意郎君……如果是隔壁桌的那几位,我想那位小姐恐怕会很头疼吧。”
  他被她的话逗笑了,“你同情她?”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要用这种法子把自己嫁出去呢?万一是个武功高强却品行低下的人赢了,难道也得嫁吗?”她眨眨长长的睫毛,有一丝迷惑,“江湖上是不是很流行这种招亲的方式?”
  他耸耸肩,“是有人日子过得太闲,所以非得找些事来做做。”
  在影城里,比武招亲这种烂招连他祖爷爷那一辈都不用了,没想到现在武林里还在搞这一套玩意。
  小弹儿说得没错,只以武功不以人品定输赢,的确是太冒险了;不过世上总有一些昏头的老家伙爱用这种烂法子为后代定终身。
  相较之下,他还真庆幸家里的老头子不至于玩这么没创意的把戏。
  “那我们明天可以去看吗?”她小脸满是突求。
  他微诧,“你是说真的?”
  “是呀。”她突然有些扭捏惭愧,“很……不方便吗?如果太耽误时间,那就不用了,咱们还是快赶路吧。”
  唉,她怎么老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呢?金公子带着她又不是出门游山玩水的,而是要回到山上修道练丹,她万万不可再忘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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