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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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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我好想你,已不记得吵你几次了,有时候一天几次,有时候你又怪我……都是我的错……怪我,你就不来……别这样……”他看着她,似乎想为之前的事道歉,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喉头酸涩,胸口闷闷的,数儿伸手想要碰他的脸,却被他避开了,留下带着早春凉意的手。
  怎么了?怎么闪过她的碰触?
  坐着的宋连祈抬头失望的看了她的小手一眼,接着将视线转向她的脸,神情是惋惜的。“你这次怎么忘了规矩?”
  “什么规矩?”
  “我不能碰你的,上次我不小心……”他的眼神似乎很害怕。“我只是想抱抱你,你却不见了,连着几天都不来了。”
  一个苦笑,他眼眶迅捷的滴下一滴泪,无预警的,如果数儿不是这么近的看着他,她也要怀疑自己作梦了。
  她的少爷、她的相公、她的最爱,两人相伴多年,她一直是离他最近的人,从来……从来没有看过凡事掌握在手中的他掉泪,连宋老爷死的时候都能忍住,现在却为了她……
  “你是生气吧?我知道你是气我总是自己决定了、做了,才跟你说,下次不会了……不会了,我不会随便碰你,我保证。”他玩笑似的举起手跟她发誓,像是她认识的他,笑嘻嘻的,没个正经。
  她的眼泪却啪嗒啪嗒掉,说不出话。
  “你哭什么?最近不是都不哭了?我看到你的时候总是在笑,但又不说在笑什么。”
  “笑你是笨蛋。”
  “呵呵——你才是笨蛋,你忘了?是谁傻傻的将卖身契签给我,是谁傻傻的为我挨打,是谁傻傻的让我欺负还嫁给我?”他一脸无赖样,很幸福的无赖。
  “是啊,我馒的事可多了。”但就是这些傻事,才将两人串在一起。
  像是想起了什么,悔恨和迷惘交织。宋连祈的眼神空洞,“……对啊,不该傻的也傻了,为什么傻傻承担生娃儿的重担不跟我说?为什么傻傻的喝补药,答应纳偏房?为什么傻傻的不等我去茅屋接你?”
  她本来想,回来了,要好好的气恼他。但看他这样,她懂了,伤了她,最难受的是他!
  蹲下身子,数儿抬头看他,“你想不想抱抱我?我有法子喔。”
  “不要,我只抱得到空气跟……自己的手臂,你骗人。”
  “你才是爱骗人的那个,向来都是你骗我,何时我骗你?”
  宋连祈的眼神是疑惑、是渴望,但迟迟没有应声,不敢做决定。
  今天的数儿好真实,他不想要她消失,那抱住虚无的感觉,让心也空了。
  “很简单呀,答应我不会再骗我,还有……”她偏着头,想起了很重要的事,“还有不能欺负我,不能说我傻说我笨,以后都听我的好了。”
  他以前也时常趁人之危,这次就当是补偿她,况且他的深情也教她动容,不忍心再折磨他。
  “好,我答应你。”如果能换来一个真实的拥抱,他什么都答应。
  她笑了,伸手摸他的脸,还有长出胡碴的下巴,看着他错愕却不敢动分毫的神情,她知道,她得到补偿了。
  宋连祈突地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将她拉到怀中,紧紧扣住她的身子,紧到像要把她融入成为自己的一部份。
  “咳咳。”他抱太紧了,数儿故意咳两下,要他力道放松点。
  他像没听到,维持一样的动作。
  “咳咳咳。”
  置若罔闻,一手环紧她的腰,一手从她的发摸到她的背,在背上游移,像是要确定她的真实。
  “咳咳咳……”不只是抱,他的动作好像有点怪?!
  厚实的掌在她背部轻拍了几下,接着往下再往下,在她的腰际徘徊,轻轻的又再往下一点……
  “我不是咳嗽,已经答应让你抱了,你可不可——”
  低哑的声音打断她的话,“你今天都会是真实的?”
  “呃……嗯。”
  “是吗?”他忽然笑得很邪气。“试试看好了。”
  数儿顿时有不好的预感,她认识的男人好像回来了。“我、我该走了……等会梦醒……我……唔……”
  他的唇倏地覆盖住她,先是带些狂暴的吸吮,接着舌尖探入小口,找到粉嫩的小舌,紧紧交缠,更用力的汲取她的味道,引来她一声轻吟。
  她呻吟的性感声音更激起他体内的渴望,唇短暂的离开她,将她抱上床榻。
  数儿睁着带水气的眼望着他的动作,他将两人的衣衫慢慢剥除,温热的手碰触到她时,她本来想推拒的话瞬间全锁在喉咙,热气上升,想要得更多,弓着身子忍不住想住他更贴近一些。
  他放慢动作,温柔的亲吻她的每一吋皮肤,留下热热痒痒的触戚,身子自然的轻颤,舌尖挑逗她胸前的突起,惹得她蹙起眉,轻轻咬了下唇,忍着呻吟,闷哼一声。
  隐忍的动作更挑起男人的欲望,手轻揉她的臀部。舒服却又不满足的感觉让她更热切的想回应,小手抚摸他的胸膛、腹部……更往下,覆上他硬挺的欲望……
  醒来,看见身旁睡得安稳的男人,数儿有些气闷。
  早上,他的样子好深情好可怜,现在则是好可恶,什么想抱抱她,明明就是想把她吃了!
  她侧身盯着他许久,也想了许久。捏住他鼻子好,还是赏他一巴掌好?捅他眼睛好,还是踹他一脚好?
  她伸手决定从头开始,可手掌才欺近到他脸上,他便张开眼睛,当作没看到她的动作,侧过身笑看她。
  “数儿,你回来了。”
  打量他一会,眼神深邃,神采奕奕,精神很好的样子。他是清醒的吗?
  “我等会就走。”
  “回来就不许走了。”
  “是你说的,我时而来,时而走,你梦中来,梦散走。”
  颇含深意的看她一眼,无预警的,不管她惊呼一声,将她的身子抱满怀,贴在他的胸膛上。
  数儿羞红了脸,“你做什么?”
  “现在不叫少爷不叫相公,只会喊‘你’了?”
  看来是清醒了!“你忘了?是你不许我叫,还是你亲手写休书给我的。”想到当时的情景,她胸口还是会泛疼。
  宋连祈闻言,眉头揪紧,“数儿,你听我说……”
  “我知道,敏申少爷跟我说过,是因为他们对我下药,你想找出主事者才这么做的。”这些她都听敏申少爷说了,还听说这几个月,他派了人四处找她,但迟迟没有线索,为此他很难过很自责,敏申少爷说他变了个人,精神时好时坏,脾气时晴时雨,整个人越来越糟,她才会这么急急忙忙赶回。
  “你懂了就好,其实你不该走的……”他的语气不舍,“这些日子,你上哪去了?吃苦了吗?”
  沉默了一会,数儿叹了口气,“你记得我走前,在这房间跟你说的话吗?”
  “记得,但这些都是误会。”
  “不是误会。”
  宋连祈沉了神色。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们会走到这个地步是你害的,我没说错。”
  “数儿……”
  “为什么找凶手这事要瞒我?”她以为他变心的时候心都碎了,难道没有更好的法子?
  他眯了眼,“奶奶要你生娃娃的事,你不也瞒我?”
  “那不一样,我是不想你担心,反正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纳偏房的事也真的是你亲口同意的?”
  “我……所以你是故意的,你什么都知道,是在气我所以才都不跟我说!”他说的都没错,但她好气好气,眼眶都气红了。
  这丫头……唉,到底是谁吃定谁?!
  “我不是气你,是心疼你,妆媛会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所以试探试探你,才不让你跟着我进凉亭,偏偏你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还跟奶奶说好了要纳偏房,我只好将计就计。”
  “骗人!你跟衣玉露明明就聊得很开心。”那时她在亭外等了多久,那失落的戚觉她到现在都记得。
  宋连祈笑了,笑到趴在他身上的数儿都能感觉他胸膛一上一下的起伏。
  “你知道那时候我们聊什么吗?”
  她嘟着嘴,语气闷闷的,“不知道,我怎会知道?连你们怎么认识的,都不知道!”咬牙切齿的说完。
  “我们不认识,是颜敏申那家伙曾提起她,我才想知道是什么人让他吃瘪,况且我们聊的只是……”看她一脸期待,他就好笑。“敏申的糗事。”
  啥?就这样?!她一个人在凉亭外难过得很,结果他们笑得那么开心,就是聊敏申少爷的糗事?
  “你想不想听?”
  她摇摇头,无言。敏申少爷的笑话她早听腻了,跟着他的时候,只要敏申少爷嘴贱惹得他不快,他就会说好友的笑话给她听,她笑得上气下接了气时,他就会以为自己复仇了,她更想笑。
  “但你明明可以告诉我,却不说,就是故意的。”
  “那是假的,敏申不是说了,我那时怀疑霞姐对你下药的用意,猜想主事者另有其人,你没得罪过人,肯定是有人看不过我,想找我最重要的人下手,所以我才会想让他们转移目标,不跟你说是觉得我能处理,况且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以为事情过了讲清楚就好,谁知道……”她竟然会选择离开杭州!
  他承认,当时也有点是为了她不信任他,什么都不说的事赌气,但在茅屋看不到人,知道她心痛到离开时,他后悔死了!
  听他完完全全的说明白后,数儿也懂了,可是还有些事她藏在心里,真的很介意。“可是……你对……衣玉露,真的……很好。”酸酸的味道溢出。
  宋连祈的嘴角扬高,胸膛又开始震动。“我是想越绝情,他们就会越早转移目标,事情就能越早结束。”他的数儿回来了,吃醋了,心情真好。
  “你对她真的很好,她刚进门时担心她饿、担心她没参茶喝,带她巡铺子,跟她……”数着数着,数儿倒是想起一件事,“不对不对,你们俩要真没什么,她会帮你这个忙?她会真的有喜?
  思及此,顿时怒火中烧,她想要起身,但又被强制压回他身上,扣得紧紧的。
  “那都是假的,我让她先吃,是因为我根本没要回房,不然干么撤走她院落的奴仆?其他的我不是做给你看,是做给霞姐看的,有喜当然也是假的,至于她为什么要帮忙嘛……”他故意留了尾,逗逗小丫头。
  数儿果真屏住气息,紧张的听着。
  “哈哈——瞧你紧张的,衣玉露是有名的爱筝之人,我答应要为她找一把失传的古筝,所以她就答应了。”
  “……骗人!是嫁进来当偏房耶,就算她答应,她爹会答应?再说……这事成定局了是吧,我真不该回来的,回来了还是跟人共侍一夫……”
  她在想什么?宋连祈用力的敲她脑袋一记,满意的看她吃痛的惊呼。还好……她没想到就先回来了!
  “迎亲的事很低调,当时不是只有几个好友祝贺?现在他们跟宋宅还有绸庄的人都知道这是假的,衣玉露现在是以我义妹的身份住在宋宅,至于她爹……的确是以为她嫁给我了,但这还不是要怪敏申!我可是听了他的建议,才想到这一石二鸟的法子。”
  数儿很疑惑,“关敏申少爷什么事?”
  “说来话长,总之敏申那家伙得罪衣玉露的爹,这事往后我再告诉你。你先说这些日子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知道要回来?”她从小就卖进宋宅里,没离开过杭州,这一走还能去哪?他越想越担心。
  说到这——“你看到我留给你的信了?”
  “嗯,收着了。”字字句句像刺进他心口。
  “就是这样,所幸我出杭州前,在街口遇上杂耍团,我也不晓得为什么,大概是缘份吧,霸子哥问我要不要加入他们大江南北的去,我一想自己也无处可去,便答应了,这些日子就在杂耍团帮忙。”
  跟着杂耍团啊……他很是心疼。“是不是很辛苦?”
  “不辛苦,其实挺好玩的,有看不完的表演,事情也是我跟小巧分着做,其他人也挺照顾我的,尤其是霸子哥。”她当时就是靠着忙碌来忘记在杭州跟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所以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霸子哥?”又是这人?这次换他满嘴醋味。
  没察觉异状,数儿接着称赞她敬重的大哥。因为阿爹死得早,又没其他兄弟姐妹,进了宋宅就跟着少爷了,尽管老夫人待她极好,但毕竟是长辈,有些心事不好商量,她是进了杂耍团,认识霸子这对兄妹,才开始感受到有兄妹的感觉。
  现在霸子是她义兄,小巧是她义妹,要离开杂耍团时她很舍不得,所以他们答应每个月杂耍团都会来杭州一次,会来看她,她着实感动好久。
  “……不会过问我以前的事,粗重的活都会扛下,有人欺负我也是第一个站出来帮我,有什么好吃的也不会忘了我……”跟小巧。数儿终于发现眼前男人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没什么,说说你怎么回来的。”他不想再听到“霸子哥”这个词了。
  “你跟敏申少爷不都在找我?我跟杂耍团在街头的时候,让敏申少爷的人看见了,敏申少爷找上我,说了你的事……”说得很严重很严重,奸像整个人都失神,没了魂魄的样子,她就担心得回来了。
  这才是他想听的!“担心我了?说说你怎么担心我的?”
  俏脸霎时红了,语气装镇定,“有啥好说的,说到那人找上我时,霸子哥也看到了,你知道吗?霸子哥还帮我骗那人我是……”
  宋连祈心里不高兴极了。他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个叫霸子的男人对她有多好,而且是在他看不到的时候!
  他记得……他记得以前好像有一种能让数儿转移思绪的办法……
  “数儿——”他在她耳边暧昧的叫她名字,语调轻柔低沉,带了点不怀好意。
  脑门一阵凉,好恐怖!“怎、怎么……啊——”他居然、居然……他的手指在她的背部轻划,惹得她一阵轻颤。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我、我以前说过,这种事做太多会容易搞坏身子的。”好意的劝说着。
  这场景真熟悉,对,饿的厌觉也很熟悉,她的新婚夜啊——
  宋连祈阴险的笑了,“我以前也说过,下次要早点提醒的。”
  又来?!“我……唔……”
  小丫头的嘴让人缠住,下次跟下次不断的轮回再次上演。
  第十章
  亭内白杨树下,传来古筝音曲,拨筝之人清丽脱俗的脸庞上,扬起动人灿烂的笑……倏地,她蹙起眉,有些无奈的样子,原先拨弄弦的细白纤手转而拨开腰上碍人的“东西”,原先悦耳的曲调也开始走调。
  一旁的男子,手放下醉人酒壶,不安份的在女子的腰际游走,俊逸过人的脸庞笑意不减,这会确定不是酒醉人,而是美人醉人,是爱人醉人。
  “数儿,回来这么些日子了,怎么没听你弹过蝶恋花?”
  “不喜欢。”虽然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但听过衣玉露抚筝,想不自卑都不行。
  这些也都是他害的!思及此,这次她用力拍开从她的腰逐渐往上游走的手。宋连祈不以为意,还是笑得一副讨打的样子。
  “怎么会?你以前最喜欢这曲子的,那日我跟衣玉露在亭子里的时候,还听到有人唱了……”
  “你听到了?”数儿颇为讶异。她有唱得很大声吗?
  双手搂着她,他的头就靠在她肩上。“你一走近我就瞧见你了,我是故意叫衣玉露弹这曲子的。”
  故意的?气死人了!
  “挺好的,你以后都让衣玉露弹给你听好了!”她一字一字的说出这句话。
  “她抚筝的手法纯熟、音律准、曲调优美……”小丫头变脸了,他随即把话转回,“但我喜欢你弹的,你弹给我听时极有感情,而且,你不知道吗?你的歌声很美,听你抚筝唱曲是我的享受。”
  “是吗?”
  “你记不记得之前衣玉露说要跟你切磋切磋?”
  “嗯。”她那时挺受伤的,觉得对方是在下战帖,偏偏自己技不如人。
  看她的神色,应该是弄拧了。“你一定以为衣玉露想跟你比较。”
  她狐疑。“不是吗?”
  “她说很喜欢你唱曲的声音,那时是想听你唱曲,她抚筝,两人合合看。”当时他也以为衣玉露是附和自己的话,后来对方再提起想跟数儿切磋时,他才弄明白这事。
  “原来是这样啊,我当时还觉得,她这人很不近人情。”所以,她即使知道衣玉露跟敏申少爷的事,也跟对方热络不起来,回来宋宅的这些日子,两人也都没碰过头。
  “……嗯,是这样没错!她这人是不太好相处,数儿,你往后就少跟她往来得好。”宋连祈像想起什么,突然要她跟衣玉露保持距离。
  有问题!“你怎么说话怪怪的?之前不是在跟我解释她是个好人吗?”
  “没什么,数儿,你弹蝶恋花给我听吧。”他笑笑的转移话题。
  为了那把古筝,他被衣玉露威胁过,所以了解她固执冷淡又难搞,也是因此敏申才会吃瘪,他可不要数儿学她,还是别为两人介绍好了。
  “你是不是怕我发现你们的事,所以不让我找她?对了,你还送她一把失传古筝呢。”
  “没的事,我不是解释过了?”
  “算了算了。”看来他是打定主意不说,没关系,她等会自己去跟衣玉露套交情好了。
  “你要真介意我送她的那把筝,不然我多找几把失传古筝送你。”
  “不要。”想都不想的拒绝。
  语气闷闷的,他有些受伤。“不喜欢我送你东西吗?”
  她没回答他,轻轻动手拨起弦来,一根一根,每一根都没放过,轻得像这是一把多宝贝的筝。
  声音停止,她侧过脸看他。“我以后只要这把筝,只弹这把筝,因为……你将弦修好了,将我们的情意修好丁,我要永远记住这份情。”
  这把筝,就是当初她带离宋宅却留在茅屋的古筝,本来弦被她一根一根亲手剪断,但又让他一根一根亲手修好了。
  听说,他特地去跟师傅学怎么修复古筝,她问他何必如此费事,他说:“因为你在信上说,断了的弦代表咱俩情意也断,所以我要亲手修复我们的情意,怎能靠别人帮忙?”
  这份心意教她极为戚动,她会永远记住。
  数儿的手轻轻摸着弦,接着是筝尾上的刻花,手指转了角度,就连背面也不放过——咦?好像刻了什么?
  “我的古筝上好像刻了什么字?”她睁着疑惑的大眼看他。
  “那你还不翻过来瞧瞧。”他疼宠的捏捏她的鼻子。
  将古筝翻面,数儿一看清上头刻的字,泪水随即不受控制的滴落。他是在怎样的心情下,刻上这些字的?
  “告诉我,上头刻了什么?”
  “不合时宜,唯有数儿能识我,独弹占调,每逢暮雨倍思卿。”
  “你知道这词的由来吗?”亲手将她的泪珠一颗一颗抹掉。这丫头爱哭的个性怎么改不掉?
  点点头,她哽咽得说不出话。这是王朝云死的时候,苏轼在六如亭上为了纪念知己所刻上的亭联。
  一个字一个字分开,不特别,但想起她离开的三个月,他是多么思念她,这词的意境就鲜活起来,看这字,就知道他下手的力道有多重,知道他当时有多悔恨,这怎能不教她动心?
  知道她很感动,宋连祈压低声音,委屈的问道:“数儿,你什么时候要改回叫‘我的相公’?我好想听你这么叫我,很想很想。”
  现在数儿都只叫他“你”或是“连祈”,像是故意惩罚他。
  “等、等我……”深吸一口气,她将心绪抚平,“等我搬回缎园的时候。她才不会被他骗,这辈子她大概就剩这事能治治他了。
  他连求带哄,“那你什么时候搬回缎园?等会好不?”
  自从她回来后,就坚持要在锦园住一阵子,说什么要怀念一下当初住锦园的心情,分明是要他难受,逼得他只好学敏申那登徒子,晚上当贼去找她!
  “嗯,其实我要住锦园多久是你决定的。”
  闻言,他大喜,“那等会就搬回缎园吧。”
  “不行,当初你不是这么说的。”
  “当初?我怎么说?”
  “当初你说,为了公平起见,衣王露不住你那,我也不能住。”
  他的笑脸顿时僵了。还提起这事?!“数儿……”
  “不然,我跟衣玉露都搬去缎园好了,你怎么说?”她状似天真的询问他的意见
  “……”这怎么可能?!
  “不然……”
  有了但书,宋连祈精神一振,认真的听她的下文。
  “不然,当初你让我住锦园多久,我就再住多久,期限到了我就搬回缎园。”她故意加重“你”字。
  宋连祈的睑色青了。经过这一次,这丫头是吃定他了。
  她当初还以“抱”相逼,要他以后都要听她的,看来,他当贼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呢。
  哒哒哒——
  宋宅的缎园传来有人拨算盘的声音,清脆有规律,显示此人颇为专心。
  “数儿,该睡了。”宋连祈的手臂环上妻子的腰身,习惯性的摸摸她隆起的肚上。
  “不困,我才刚起来,得把正经事做完。”事实上,她一天会起床好几次,有时赏花的时候想睡,有几次抚筝的时候打瞌睡,还有时候跟他说着说着也会想睡,这症状比之前严重,看来这次肚子里的会是只懒虫。
  “这算什么正经事?不然交给帐房处理好了。”他颇为不满的抱怨。
  “不行,帐簿交给帐房没关系,这个不行。”有哪个商家的帐房要帮主子算这个的?
  当年她回来宋宅后,相公又将产业转给她,即使王利本已经不再是威胁。
  看帐本的事本该也由她接回,但她想想,宋家的产业越做越大,要她一个人看管效率不彰,再说,宋美华留下的烂摊子也都解决了,所以她便学相公养几个心腹当帐房,偶尔抽个几本检查,果然轻松许多。
  “数儿,我女儿说她想睡了。”耳朵贴在爱妻的肚子上,宋连祈煞有介事的说没有根据的话。
  数儿忍不住笑了出来,“胡说,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就是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她想睡了?”
  “就是知道。”
  唉,这就是她家少爷啊!不理会他认真贴在自己肚子上的行为有多好笑,她继续做自己的正经事,拨着算盘的手没停。“相公今天不是去看他们,都怎么了?”
  “说到这事,往后不去了,还是老样子。”说来就有气,这些家伙个个不知悔改,就别怪他手段狠!
  “怎么几年了还这样?既然往后不去,那是要判刑了?跟奶奶提过没有?”老人家会怎么想?撑不撑得住才是最教人担心的。
  “惩罚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们一辈子都待在牢里。别担心,这事我跟奶奶提过了,奶奶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大概是近年有了别的事忙,也就不那么在意了。”他急忙安抚爱妻。
  当年就是为了奶奶,他靠着跟官府的交情将姑妈等人扣在牢里,迟迟没发落,就照奶奶说的,看看他们的表现再说,但事实证明,他们浪费了奶奶的苦心。
  要不是因为证据确凿,他们几个当年送进宫衙时,都还不承认罪行,现在,宋美华头发全白了,呈现半疯状态,王竞晓则是被刑求到瘸了腿,时时发呆跟喃喃自语,王竞珊一年间一头黑发更是全秃了,只剩稀稀疏疏的几根毛发,仅有的一点美色也荡然无存。
  偏偏这几人都这样了,当他去看他们时,仍吵着要分家产、悔恨没毒死他、不甘心数儿有身孕,根本不值得同情,住后就让他们都待在牢里慢慢骂吧!
  “那霞姐呢?”
  “她判的轻多了,再几年就出来,但我警告她要离开杭州,别让我再见着她,算是感激她最后当了证人。”
  “是啊,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数儿叹口气。其实一直以来,她对霞姐是矛盾的,虽说她是为了下毒才留在她身边,但那些难熬的日子,也的确只有她陪在自己身旁,所以她要相公放过霞姐一马。
  说到仁至义尽,宋连祈倒是想起一个人。“那王利本真是便宜他了!”算那老家伙死得快,轮不到他动手,也算是公德一件。
  那样叫便宜他?数儿可不敢苟同。
  王利本真的很不聪明,其实他当年根本没剩什么私房钱,给宋美华一家的银两都是跟钱庄借的,后来让人派出几个凶神恶煞讨债,还不了钱,下场可想而知,身首异处不说,还瞎了眼、断了掌、肉让人一刀一刀刮下,听说那样的死法,还得折磨个好几天才断得了气。
  一想起,她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不过相公对他也算厚道了,拿钱还了他的债,还安顿他一家老小,算是做了补偿。
  “不提那些人了。数儿,我们该睡了,这帐明儿个算。”他伸出一指,从左到右一划,算盘上的木珠立时变整齐。事情解决了
  “啊——都没了”
  “正好,那就明儿个算吧。”说着就拉起她的手,另一手扶着她的腰要起身。
  但数儿完全不动,低头重新开始,“明儿个有其他事。”
  “能有什么事?”
  她抬头,笑得极为灿烂,“霸子哥跟小巧要来找我!”
  听见这话,宋连祈脸色沉了,颇不高兴的样子。“叫小巧自己来就好,我让春儿准备厢房。”小巧来没关系,他跟数儿一样,把这可爱的女孩当自家妹妹,但她那个大哥最好不要出现!
  “怎么可能,况且霸子哥这回让人送信来,说他带了不少其他地方的新奇玩意要送我呢!”真好,霸子哥是真将她当自家妹子了。
  固定每年都会有这场景,宋连祈开始吃起醋。“我也可以让人四处找新奇玩意送你。”他闷闷的。
  数儿笑嘻嘻的安抚,“那不一样,别人送我的是心意,相公送我的是情意,相公毋需比较。”
  “就是。”满足了虚荣心,嘴角自然又扬起。“那咱们去睡吧。”
  “不要,还没算完,其实会这样,也是相公的错。”
  宋连祈蹙眉。怎么又他错了?
  “当年,敏申少爷不是打趣说,咱们要生一个娃儿就送一千两当贺礼,生两个就三千两,三个六千……结果,相公这么折磨人,敏申少爷不知还有没有银两可送?”哒哒哒,拨算盘的手没停。
  “嗯,这倒是我错了,奕儿跟忻儿不是便宜他了?”双生子,让敏申那家伙笑得比他们这做爹做娘的还高兴!
  “是啊,所以这回……”
  “别算了,这回就当给他的娃儿当见面礼。”
  “不行。”
  这回的银两可是有用处的,玉露说,这回两人娃儿一生下就出去走走,她一听连忙点头,离开杭州那三个月让她见识不少,有些怀念,正好霸子哥跟小巧要来,可以让她们俩做完月子跟上,呵呵——有玉露跟着,说不准会更好玩!
  “睡了。”
  “不要。”
  “睡了。”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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