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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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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勋贵也未必愿意蹚浑水。因为勋贵不像文官自成体系,是彻底靠着皇帝吃饭的,当然要注重看天子的脸色。
这次天子已经很明显偏心身边的公公,连李佑都败走华容道,自己又何必去以身试险,为了区区几个银子平白无故去得罪重新坐大的太监?
普通人没胆量,官员有顾虑,勋贵要保持与天子一致的立场,所以这批煤非常不好卖,哪怕是京城煤炭十分紧俏的局面下。
而他李佑名声大,靠山硬,天子大伴段知恩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亲自出手,也就只能逼到他辞官,就是辞了官,头几日也是门庭若市,朝臣捧场。再继续打击,以太监现有的势力,是动不了了。
而且他李佑现在无官无职,只能算致仕缙绅,不受官员不得经商的约束,公开做生意就算是绅商。他要去卖煤那是无可指摘的,谁也无法从道理上抨击。
想至此,李佑微微自得,嘿然道:“你那个朋友倒是明白人,既然委托了你,你就去卖罢。你有圣母太后这块招牌,区区内宦能耐你何?哪个公公敢对你啰嗦,就去太后面前告状,打死他好了。”
钱国舅叹气道:“李大官人又开始说笑了。圣母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现在是天子亲政,我总不好公然和天子唱反调,再说我这点根基,哪比得了李大官人你朝野鼎力支持。说句不好听的,李大官人你已经是虱子多不愁债多不痒,反正你与中官为这事已经结下了梁子,也不差再多一笔。”
李佑笑而不语,又低头思忖片刻,就像前文所言,开始聪明人的举一反三了。
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事,钱国舅就是看准了这点,才敢上门向他推销。当然,钱国舅把自己说的那么弱势,李佑是不大相信的。
从钱国舅的角度来想,估计也有拉他这个名声响亮的人物入伙招惹注意,从而分散风险的自私心思,但这并不足为虑,乃是人之常情,关键是这事对他也有利。
赚点银子堵上关姨娘的秀气伶俐小嘴,顺便卖便宜煤刷京城百姓声望,都是能看得见的收获。
还有一个普通人没意识到的收获,那就是可以激起民意发酵,提前出现点乱子。他之所对段公公的谗言不加辩解,直接弃官而去,其实抱定的念头就是多说无用,让事实来教育天子。
京城人家过冬之前,必定都要储备足够用一段时间的薪炭,也就他李佑这种南方来的新人才会出现储备不够的乌龙。
所以在当前,虽因为囤积居奇而煤情紧俏,但家家户户大多有点储备,除了一部分连隔夜粮都未必有的真穷人,还没到火烧眉毛时候。故而舆情汹汹归汹汹,可还没到见真格的时候,百姓以担忧居多,没有大闹的冲动。
李佑出身最底层,又历任苏州、扬州这些大都市亲民官,对民心和民情的了解,远非位居深宫的景和天子、段知恩等人可以比的,就连大多数高官也不如他。
他心里估计,再有个十几天,临近新年时,也许就要出现真正的乱象了,砸店哄抢之类的乱子也该出现苗头。这个估计也许不会准,但就是不准,李佑也会现身煤市去鼓舞人心打土豪分煤炭的。
这就叫让事实教育天子,让天子自己体会到被蒙蔽的感觉。事实上,很多大臣这几天没有与内监殊死抗争,只怕也隐约意识到了这种可能性,存着几分看笑话的心思。
当然,景和天子如果真是完全不体恤民众、连最基本脸面都不要、彻头彻底的昏君,那他李佑也没招了,只能溜回老家远离京城,拿着金书铁券有多远躲多远。
故而李佑明知归德长公主和朱放鹤先生都在积极帮他调解,但他仍然不上心,其实就是等得出现乱子的时候。现在见了天子,除了空口辩白,还能说什么?
话说回来,李佑本来预计民情发酵期是十几天,但如果现在弄几十万斤煤以便宜价格大卖,可能要刺激民情加速发酵,会提前激发乱子。到底利弊如何,这就是李佑深思的地方之一。
除了民情波动,李佑知道自己出面去卖这几十万斤煤后,也许要出现另一个值得可虑之处,就是可能会招致邀买人心的名声。
做官时在职责范围内刷刷声望无所谓,被叫青天也好父母也好,都是分内事。但是现在的他通过故意让利于民这种事去刷声望,特别是在并非本乡本土的天子脚下,就有可能犯到忌讳。
如果遇到小人构陷,会以“市恩”的理由,扣上“收买民心居心叵测”的大帽子,更严重的罪名还有“图谋不轨”。不过这个容易惹上收买民心嫌疑问题倒是有解决之道,可以暂时不用考虑。
综合衡量起来,李佑觉得帮忙卖煤利大于弊。虽然拿定主意,但他嘴上仍然习惯性的谦逊道:“国舅还是太高看在下了,在下何德何能当得起国舅的重托。只怕在下无能,连累了你的朋友,那就让在下内疚万分了。”
明明已经动心了,偏生还做出这等假模假样的嘴脸!钱国舅有点不耐烦地说:“你有千岁撑腰你怕什么?”
继朱放鹤之后,这不会又是一个看出端倪的皇室近亲罢?李佑神色惊讶的问道:“国舅爷何故说出这等话?”
还在装!钱国舅一语揭破真相:“归德千岁都与你合伙开起银号了,还不为你撑腰?尤其还是那么小那么不起眼的银号,更说明千岁殿下很看重你,不然千岁殿下肯定嫌掉价的。有千岁殿下庇护,宫中那些太监能动得了你一根毫毛就见鬼了,这是我最信得过你的地方。”
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事传播速度简直比想象的快了十倍……李佑无奈道:“姑妄言之,低调,要低调。”
钱国舅不在意的一锤定音道:“李大官人,我信得过你。这件事就如此说定了,卖煤利润三分之,每人得其一。”
以五十万斤算,以当前市价一半算,差不多有七八千的利润。每人分两千五百两左右,也足够过个好年了。
今天上午亏空的五千两,转眼之间便可以补回一半了,李佑欣慰的想道。这年头,要有实力,哪怕坐在家里不动,也会有人主动上门给你送机会;丧失了实力,往往就要恶性循环,越混越落魄。
钱国舅悄悄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几大口茶解渴,又仿佛漫不经心道:“大事说完了,还有件小事,请李大官人通融通融。”
李佑是何等精明的人,察言观色听口气,随即就反应过来了。
为合伙卖煤的事扯了这么久,居然还不是真正的正题!下面这件事,才是钱国舅心里最要紧的罢。刚才拉拢自己合伙卖煤,很大程度上也是送礼卖好,钱国舅自己未必不能单干的!
第570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耻
李佑外松内紧,用更加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钱国舅笑了笑,轻松的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昨日听说你与我一个世侄闹了些冲突。我那世侄也是个莽撞人,居然砸了归德千岁的店面,这件事让他们家里很不得安宁,所以委托老夫当个和事老。”
李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钱国舅一语道破了他与归德长公主的合作关系。苟家与钱家有姻亲关系,估计是碰巧在苟家听闻砸店的事,所以才来的之快。正常情况下,若非当事人亲口去告知,短短半日功夫根本不足以传入他耳朵里。
对这件事,李佑的姿态十分大度,豪爽的摆手道:“国舅爷放心,昨日在下已当场与那苟指挥和解了!这件事就此过去,在下绝对不再追究了。如同云烟,让它随风而去罢!”
钱国舅暗骂一声,又他娘的装傻,谁问你还追究不追究,最后还不得看归德千岁的?但只能捏着鼻子说:“李大官人宽宏大量,我替我那世侄谢过了。只是这归德千岁那里,不知状况如何,还得你去代为分说。”
李佑热络的奉承钱国舅说:“国舅爷是长公主的亲舅爷,很重要的母家长辈,身份摆在这里,即便长公主见了也得礼敬三分罢。这点区区小事,国舅爷何不亲自前去说和?你既是苟指挥的长辈,也是归德千岁的长辈,去做这个中间人,那是最合适不过了,让我这个外人去,反而多余哪。”
李大官人的语气如此真挚,钱国舅也辨不清楚了,难道他不是装傻,而是真不晓得归德长公主与自己的关系?
“其实做事也不能帮亲不帮理,也不能只看亲情,还得讲道理啊。”钱国舅悠悠地说:“你是当事人,讲道理要靠你去讲,你去与归德长公主说几句话比我有用。就算我求到你这一次如何?”
李佑险些笑出声来,此人还真够能摆谱。他这蹭皇家饭的混子去找归德千岁这等心高气傲、最看不上无能之辈的天之骄女,谈得上亲情不亲情吗?从他最近距离的观察来看,千岁殿下对娘家俩暴发户国舅都很瞧不上眼,压根没当正经亲戚看待。
瞧这样子,钱二国舅八成也是在苟家面前打肿脸充胖子,所以才被苟家请托说和了罢,李佑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钱二国舅今天跑过来说的卖煤之事,虽然有拉自己壮声势、当挡箭牌的嫌疑,但客观上对自己还是有好处的,这点不能不认账。
所以李佑不为己甚,口头装几句傻就算了,顺手帮他一个人情又不费力气,回头让归德长公主对苟家意思意思得了。便道:“好罢,国舅爷如此抬举在下,在下也不能不识抬举。你说叫在下怎么办罢。”
钱国舅大喜过望,“李大官人真是个痛快人,就请李大官人去劝劝归德千岁,务必不要轻易放过苟家!”
噗!李佑刚喝了一口茶,听到钱二国舅的请托,一时忍不住全喷了出来,洒满了面前书桌。他怀疑钱国舅口误了,确认道:“你说什么?务必不要轻易放过苟家?”
钱国舅笑的很猥琐,“是啊,不能轻易放过……”
李佑实在无语,饶他心思慎密也没有想到这个反复。原来他不是要替苟家求情,而是恰恰相反。前头卖自己人情,就是为了这样啊,难怪要放在后面来强调。
李佑本来还奇怪,钱国舅想替苟家求情的话,对他自己而言,算不上多要紧的事情,怎么如此郑重其事的先卖人情再提要求。
无耻,够无耻,比自己还无耻,李大官人一时半会的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了,只好拿自己当个标准来对比。
想了半天,李佑不知道该怎么说,谨慎的开口道:“苟家怎么样,我是不在意的,但……”
钱国舅为李佑鼓劲道:“我看得出来,你对归德千岁的影响力很大。就是千岁没这种心思,你也可以劝她配合着做出样子去吓唬吓唬苟家,好处少不了你的。我相信,李大官人是做得出来这种事的。”
什么叫我是能做得出来这种事的?我不做这种事很多年了!李佑拉下脸,“这种事,我不好答应。”
钱国舅与李佑对视半晌,叹气道:“可惜了。那么今天,李大官人只当我没有来过。”
只当没有来过?那么前面说定的事也无效了?这态度可真决绝!连条件都不能谈么?
顿时卖煤之事李佑脑海中晃来晃去,晃去晃来。刷声望的诱惑像是最天下最妖娆的美人,不停地勾引着他那不甘寂寞、虚荣的内心,同时还能发点小财贴补家用。
人在江湖身不由耻啊,李佑一边痛恨自己真是意志软弱经受不住诱惑的人,一边咬牙道:“那就依你!”
“好!一言为定!”钱国舅带着喜意捶案道,“我这就遣人快马加鞭去北边送信,最晚后日,第一批几十大车的煤炭便可运至京城。”
李佑吃惊道:“如此之快?”
“赚银子的事情,不快怎么行?我那朋友早急于把积压煤炭出手变为银子,不然他撑不下去了。”钱国舅亟不可待的答道。
等送走钱国舅时,李佑看看日头已经西斜,竟然不知不觉的谈了整整一个下午。
这么无耻的人,到底靠谱不靠谱,万一最后比不过他无耻怎么办?李佑忍不住又怀疑起自己的选择,是不是该找朱部郎打听打听钱二国舅?这俩虽然品行素质天差地别,但都是皇家近亲,应该比较了解罢。
今天与钱国舅所谈的内容比较复杂,需要考虑到的方方面面很多。什么时候办这件事,什么时候办那件事,都需要考量,就连去找归德长公主的时机,也要仔细算计。
按说前几天归德长公主发了怒,在教坊司西院胡同传下封杀令之后,他就该去找千岁殿下去见个面的,但由于种种原因和顾及始终未去。同时也不知道归德千岁正在忙什么,这几天好像也没什么动作,也没来主动召见他,安静的很。
再说他现在变成了李大官人,无官无职的一身轻,也就操心点生意上的事情,还没有遇到过需要长公主亲自出面的事情。所到之处,只要打出长公主招牌似乎就足以摆平事情,根本不需要真人秀。
只是今天受了钱国舅的委托,必须要去十王府一次了,可暂定为明日。但之前是否先去礼部拜访朱放鹤先生?
李佑便重新坐回书房,反复推敲斟酌与钱国舅所谈的事情,务必做到不留破绽。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微微暗下来时,关绣绣提裙跨过门槛,移步走进来,将李佑从沉思中惊醒了,“方才听银号送帐伙计说,夫君你今天欠了五千两银子债?”
这是哪个该死伙计如此多嘴!李佑暗骂了一句。他这五千两是属于私人向外借的银子,和银号柜上没有关系,用得着和关绣绣说么?
李老爷时常被关姨娘抱怨败家,所以不想告诉关绣绣这件事,免得招致啰嗦。可她既然问起,李佑也不打算隐瞒了,解释道:“这是疏通一下户部所需,为了明年一桩大买卖。因为不好从柜上支钱,又不便动用年底分红,所以顺手借了款应付。”
关绣绣点点头道:“夫君做的很对,有点样子了。柜上是柜上,私人是私人,这是应该分明的。本就该宁可自己借款,也不能乱支银号存银,不然就彻底公私不分,乱了法度。妾身本来是很担心夫君去银号里乱来坏事,现在可算是放下了心。”
原以为又要被埋怨一通,却没想到遭了表扬,李佑心里忽然有点小爽。情不自禁的起了兴致,一把抱住关姨娘,坐在椅子上亲热起来。外面有婢女绿水把门,倒也不用担心别人偷窥。
今夜李佑该轮宿二房金姨娘这里,一大家子吃过晚饭,李佑便和金宝儿一起回了房。
李佑坐在太师椅上喝茶,心里不住的纠结,是该修身养性保养身体还是该尽职尽责二次上马?
金姨娘没注意到老爷的心思,转身从柜中匣子取出一封信并递给李佑,“我父亲托别人带来了信,这是给你的。”
李佑拆开,看完笑道:“甚好!”原来他当初给金百万送过信,说了银号的事情,金百万回信中说明很有兴趣,打算明年开春后北上,来一趟京城细商大计。
晓得父亲要来,金姨娘对此自然也是欣喜万分。只是旁边婢女小竹问道:“我们是不是有可能离开京城?万一如此,金大老爷来了,岂不扑空?”
李佑疑惑不已,“谁告诉你要离京?哪里来的传言?”
小竹答道:“隔壁周部郎家太太今日上午来串门子时,问话说老爷丢了官是不是要离京?”
李老爷更疑惑了,“妇道人家,问这作甚?”
“他家那边也嫌地方窄小,说是老爷如果离京,可否把宅子卖给他们,合并起来就宽敞了。”
能不这么无耻么!李佑闻言大怒,拍案道:“什么混蛋东西,老爷我没去惦记他家宅子就不错了,居然还胆敢上门来惦记我家!当真无耻,让他家等着被收拾罢!”
李佑正发狠,忽然有人来传话,道是归德长公主召他明日上午去十王府。注:必须去。
第571章 让你高兴高兴
归德长公主的突然主动召见,让李佑感到自己的节奏被打乱了。到了次日清晨,他起床用膳,看着太阳升起后,便出门向东城十王府而去。
在路上,李佑心里不停的盘算今天这次见面。前几天去教坊司西院胡同,应该是误了她的什么计划,导致她发了火,下场就是自己被下了欢场封杀令;之后自己没有去找她赔礼道歉解释谢罪,以她的脾气,只怕心里一直没有痛快下来。
所以今天万万不能再顶撞她了,再顶撞就真闹僵了,现在自己是下野状态,自保能力弱的很,全靠几位靠山们撑腰,少一个都是巨大损失。何况钱国舅委托他说服长公主做戏恐吓苟家,更不能去为了彰显个性和能力与她打对台。
总而言之,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大概就是哄她高兴,只要哄高兴了一切都好说。
可最近有什么高兴事值得说?李佑回想了这些日子的事,能让她生气的事情有不少,有把握能让她开心的却难找。
非要矮子里拔将军的话,银号的事情大概算一个。归德千岁对银号和银号的未来还是看重的,从她把银号划入小柳儿名下而不是少府便可见一斑,那是真正当成了自己的事业。
如今不需要她付出额外的资源,银号就从业务和规模上渐渐步入正轨,应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罢,可惜似乎分量不太够。
坐在轿子中,李佑灵犀一动,猛然拍了拍额头,自己犯什么糊涂!事情够不够分量,值不值得大喜特喜,有没有重大意义,还不是全靠一张嘴,还不是全靠吹!年终总结和工作报告不都是这么写的,除非特别重大的事故,什么都能写得让人高高兴兴舒舒服服,看了提气听了振奋!
在思考中,李佑进了十王府长公主宅邸,熟门熟路的绕过巍峨前殿进入后面一座偏厅。
归德千岁得了通报后,已经先在那里等候了。李佑仔细打量,见她轻施淡妆,粉面含春,两抹桃腮映出别样风情,全无想象中的阴郁神色,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随即又奇怪起来,瞧她这般模样,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长公主见了李佑,招呼过后便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
对这句话,李佑感同心受,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是有点多,形势变化也很快。赞同道:“是啊,最近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
长公主笑了笑,又道:“我要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是吗?”李佑做出惊喜的样子,“那太巧了,今日我来,也要有好消息告诉你!”
“哦?”归德千岁根本没想到李佑有什么喜可以报,闻言起了兴趣,“那你先说来听听。”
李佑重重咳嗽一声,开始报喜:“这个月初,在被朝廷免去职务后,我没有消沉,没有丧气,坚信天生我材必有用,无论在哪个岗位上都能够发光发热。我很快就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全心投入了新的工作当中。
在惠昌银号董事长,不,在大东家任上,面对新形势,我积极学习业务知识,不惜辛劳,不怕苦累,加班加点,力争上游。经过努力取得了一定成绩,银号事业蒸蒸日上,存银数额实现倍增,主要在以下十五个方面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第一大点,大力加强伙友思想教育……”
李佑的工作汇报花团锦簇,好像成果丰硕确实很值得高兴的样子,只见归德长公主不顾千岁殿下的仪范,开心的前仰后合,大大超出了李佑的预期。
他本人都开始怀疑,虽然经过自己极力渲染和鼓吹,但是这点工作业绩真的如此令她振奋、令她惊喜么?
到目前为止,最大的业绩也就是打通了户部晏尚书的关节还没有提到呢,这女人今天也真是太容易满足了。
归德长公主抬手拍了拍颤巍巍的丰满胸口,强行止住了笑意,勉强以正常语气开口道:“你这篇文章是从哪里学来的腔调?行文遣句居然如此好笑,比笑话书还好笑,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逗乐的文字。可是也奇怪,明明字里行间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如此正经,但组合起来就极其可乐,让人不可思议。”
很好笑么?上辈子自己看到类似的报告时,从来没有觉得可笑,正常情况下就是这么写的,有什么值得笑话的?李佑无奈摇摇头,这就是两个时空的鸿沟啊,有些东西不能生搬硬套!
方才归德长公主笑得太用劲,此时只能酥软无力的挥挥手,“我知道你今天是想哄我开心,这份心我领了。你还是暂且停住,听我先把好消息告诉你罢,我也让你高兴高兴。”
目的达到就好,李佑叹口气,自己还有两千多字没有念出来呢,便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这个好消息是,你的大仇家晏尚书要调离户部尚书了!”归德长公主得意的宣布道。
可是她宣布完,发现情夫的反应和预想中的不一样,没有欢快没有欣喜没有兴奋,只展现出一张极度扭曲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的脸……
难道是欣喜若狂了?应该是的,情夫正在极力经营银号,如果有户部支持,银号是可以急剧发展起来的,所以高兴坏了罢?
归德长公主继续说道:“简单地说,这是我找准了机会,逼彭阁老丢车保帅,换来他自己的安全。其中还有你的一点功劳,晏尚书的罪名是从两淮盐案牵扯出来的,以昏庸失察之罪被调离出京。而新任户部尚书被我争取到了,所以可喜可贺!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在六部尚书位置上插进了手!”
听着归德长公主滔滔不绝的描述这场发生在最近几天的艰难博弈,李大官人继续木然。
如果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他的感觉,那就是五雷轰顶。晏尚书下台不下台无所谓,但他讨厌被人骗掉五千两银子的感觉!这是诈骗!被人骗的感觉真是难受!
难怪晏尚书表现那么奇怪生硬,难怪晏尚书问都不问细节,很草率的就答应了他!因为这样的大事,他心里肯定也有数的,知道过了昨天就不是他做主了,当然就很无所谓,爱咋地咋地。
骗自己的银子,就相当于晏尚书临调离前的发泄和报复以及顺便挣点路费罢……
听情妇这意思,还是她趁着彭阁老大战从龙派时,从中渔利谋夺了户部尚书位置。自己这五千两,其实就是被她败掉的。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李大官人终于爆发了,五千两对于目前的他可不是小数目。
终于察觉了他情绪不对头,归德长公主莫名其妙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早点告诉你?之前谁也不能确定,直到昨晚陛下朱批才尘埃落定,我今早就叫你过来知晓,并不算迟。”
李大官人泪流满面的倾诉道:“你可知道,我昨日不惜背负债务,给晏尚书送了五千两银子的重礼!五千两,真的。”
归德长公主愣了愣,随即再次笑的前仰后合,声如银铃般灿烂,可惜在李佑耳朵中不是那么优美。
看到情夫脸色不好看,归德长公主凑过去,安抚性的拍了拍李佑,“自打你罢官以后,我怎么觉得你的智商急剧下降?不过也好,这样才像个弱冠之年的人物,不然总觉得你是老妖精化形,生怕哪天就被你生吞活吃了。”
李佑在心里默默的总结,得出两点教训。一是离开官场后,紧绷的精神就彻底放松下来,甚至由于长期紧绷的负作用,导致放松的相当彻底。
而且自己主观上也是有意无意的放纵了自己,把罢官当成了放假似的,结果精神松懈一发不可收拾。既然不打算彻底远离官场,那就不能这样松懈!
二是自己沉迷于资本游戏中,却没大注意官场动态,在国朝,这就是取死之道!
今次损失还是轻的,晏尚书不知道是恶趣味还是真穷,或者是有所顾忌,只从自己这里骗了点银子。要是他有点别的恶意,故意丢给自己烂包袱,只怕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至此,李大官人唏嘘不已,损失是惨重的,教训是深刻的,要引以为戒,今后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这次博弈时间虽短,也很隐蔽,但你真没听到风声?”归德长公主又问道。
见李佑摇了摇头,长公主忍不住数落道:“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这几天没有来见我,否则你怎么可能一点风声也不知道!我看你当大官人真是玩得太野了,真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居然出了这样的低级纰漏,从现在起要亡羊补牢。”
事情都发生了,以后多注意些就是,还有什么可补的?李佑问道:“怎么亡羊补牢?”
长公主吩咐道:“反正你当前不用做官上衙,空闲时间多得很,所以就履行老师职责罢。雷打不动的每三天到我这里一次,开始教小柳儿识字读书,天子大朝是三六九,你也逢三六九来好了。”
第572章 诛心之言
猛然听到千岁殿下这个要求,李佑很不可思议。他当初还以为就是门面功夫,安一个老师名头方便日后相见,现在居然要玩真的?
让他这白板文凭去教书育人?别开玩笑了……李佑谢绝道:“我这诗词是天授之才,绝非可人工教习的,没法教人。”
归德长公主笑吟吟道:“谁说让你教他诗词了?我是让你教他学问,诗词这东西就随缘罢。”
学问……李佑觉得这两个词与自己太遥远了,惊讶的反问道:“你没想错罢?我这学问就是误人子弟!”
长公主面容阴了下来,“什么误人子弟?别人都可以这么说,只有你不可这么说!小柳儿是谁的子弟?”
真是用错词了,李大官人轻轻地拍了自己几下嘴角,“说习惯了,纯属口误。”
千岁殿下的脸色渐渐缓和,“老学究的那些东西都是敲门砖,对小柳儿用处有限,他将来又不必考功名。其实我你看你就挺有学问的,胸中所思所想包罗万象,很是驳杂,却还都有些道理。传授给小柳儿岂不正好?”
李佑发现,在幼教问题上,小柳儿的母亲比他的父亲似乎更像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家长。
“你那五千两债务,我可以替你还了。”归德长公主使出了杀手锏。
李佑迅速答应道:“一言为定!”
说定后,李佑才想起来,小柳儿应该是年方一岁零两个月,教什么学问?连启蒙都早得很呢,某位当母亲的也真是太心急了,先应付几次再说罢。
又想起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再这样七扯八扯拖拖拉拉的,就没时间说了。于是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前天我们的银号被砸了?”
归德长公主惊讶道:“有这事?我倒是不晓得。”她作为一个优先度很明确的女人,最主要的注意力始终是放在宫中和朝廷的,丝毫也不会放松,对其他事情反应慢一拍实属正常。
“是的,我当时也在场,中城兵马司苟指挥亲自带领官军和差役干的。”李佑想起旧事,借机抱怨道:“当初我在任时,三番五次要废掉他,都被你拦住,说什么都是自己人。现在简直自作自受。”
对李佑的抱怨,归德长公主并没有听进去,冷哼一声道:“这也值当大惊小怪?十倍报复回来就是,谁又敢说个不?还有,你报上我的名号没有?”
“报了。”李佑很干脆的答道。
归德千岁瞥见情夫的表情,再加上对情夫为人的了解,再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名号如此不好使,连个店面都护不住。当即疑问道:“你是先报的,还是等他砸完才后报的。”
李佑笑道:“先让他砸的。”
归德长公主虽未亲见,却了如指掌的说:“我就知道,你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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