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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天改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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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于海静已是范永斗手下头号大将,又因其是遵化本地人,熟悉情况,就把他派了过来配合鞑子攻城。
鞑子围城之前夜,于海静带了人回家,其妹开门见是兄长回来,非常高兴,(其妹即丫鬟,因长久尽心服侍于母,于母认其为女。)忙上忙下的招待兄长带回来的人。于海静自己去母亲塌前问安,问及所带之人时瞒为一同经商之友。
安顿完了后于海静带人踩点,哪些地方放火,什么时候集中,攻那座城门,布置的井井有条。
第二天,鞑子围城,于海静等人都没有出去。当日夜里三更之后,他带人悄悄出来,绕过巡夜的,各自分头行动。在城里四处放火,扰乱视线,在城里忙着救火之际,又聚合人手,等待。三更二刻,北门鞑子开始攻城。四更时分,于海静带人按照约定时间攻向南门,配合城外潜伏已久的精锐巴牙喇兵攻占了南门,遵化城破。
南门一开,鞑子就像水漫过遵化,开始四散开杀。
王元雅闻讯,懊悔不听崇祯皇帝之言,悬梁自尽。
鞑子杀尽了明军之后,有鞑子开始烧杀抢劫了,其他鞑子一看开抢了,那还管军纪,手快有,手慢无啊,全部开始散开抢劫。顿时,满城的火光冲天,哭喊之声不绝于耳。
天色微亮,城外的鞑子开始进城了,看到先进城的鞑子抢的那叫一个欢,眼红了,在抢过一遍的基础上,开始第二遍抢劫。
于海静在配合鞑子攻下城门后,就带队返回自己家,安慰惊慌的妹妹和老母。并守在家门口。
开始时候,鞑子见这家手臂绑有白毛巾,知道是自己人,并不进来骚扰,可以抢的地方多了去了。
到天亮时候,刚进城的鞑子四处乱抢,可已被前面未见过花花世界的鞑子抢过一次了,没捞到多少剩货,越抢越急,红了眼了。
正好有一队经过于海静家门口,看这家完好无损,也不管守门口的人绑不绑白毛巾了,直接冲了进去开始抢劫。
于海静还真不敢跟这些鞑子太君硬顶。只好自认倒霉。反正这一票,范永斗答应给的赏赐极为丰富。
没想一会听到妹妹的惊声尖叫,连忙赶过去一看,几个鞑子正按着他妹在干好事,他老母已被一刀劈死在一边了。
顿时,一股血直冲于海静的脑门炸了,拿了刀就要冲上去。
他手下一见不妙,连忙抱住了他。把他的刀给抢了过来。
刀是夺过来了,可人被挣脱了,于海静如猛虎一般冲向那几个鞑子。
这个时候的鞑子根本就没有拼命之心,遇到一个疯如猛虎般的人,那是对手啊,幸亏在于海静手下的帮忙中,逃到了大门口。
刚好多铎前往原巡抚府邸,现在大金大汗驻地开会,路过这里,一见一个汉人追打女真族的,这还了得,忙命人拿下。然后对着被追的女真人说道:“真是丢了大金的脸。来人,拖下去各打二十军棍。”
多铎早看到于海静手臂上绑着的白毛巾了,知道这是范永斗的内应。只是不知道如何冲突起来了。
于海静的手下慌忙解释事情的原因。
多铎听完后,眉毛一扬,道:“大金勇士宠信你妹是看得起你,你不但不感恩,还敢打我大金勇士,来呀,重打八十军棍。”
吩咐完之后,多铎就调转马头继续往前走了,临走之时,还丢了句话过来:“念你开门有功,否则定斩不饶!汉狗,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于海静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吼。鞑子也不管,打完八十军棍后,扔下昏迷的于海静,扬长而去。
于海静的手下虽有同情之心,但人家是女真太君,不敢打抱不平,只好把于海静抬进去治伤。
刚被伤口疼醒,于海静就被告知其妹不堪侮辱,已上吊自尽,于是,又晕了过去。
世间之事,往往就是这样,苦难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时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有的还是苦难制造者之一;但真要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会发现原来是如此之痛。
第二十二章 攻守
多铎赶到皇太极驻地的时候,发现自己是最晚到的一个了。
多尔衮看自己亲弟开军事会议来晚了,所有人都在行注目礼,知道这个弟弟有点莽撞,好强,如果别人不问,恐怕不会解释下原因,会被别人心里记下一笔。于是,就说道:“十五弟,你不是随我身后过来的么,怎么到的这么迟?”
“一个汉狗既敢打我大金勇士,被我撞见了,因此耽搁了下。”多铎看自己的亲哥问了,就一边回答一边走向自己的座位。
皇太极看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就说话了:“各位贝勒,各族首领。”
这次大家抢的都比较满意,心理高兴,都没去计较多铎迟到的事情。见皇太极说话,都静下来听着。
“召集各位过来,是议一议之后该怎么走,是回,还是继续打,要打,是打哪里。”
话音刚落,三贝勒莽古尔泰就站起来了“有什么好讨论的,这次东西不少,而且待久了明军围上来就不易带这么多东西脱身。”
莽古尔泰仗着自己一贯表现的莽撞性格,首先表态了。之所以这样做,第一当然是觉得自己吃饱了,确实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再抢下去,获得的东西越多,皇太极的威望就越高。这是他不想看到的,也是他的其他兄弟不想看到的。他能看到这点,就不相信其他人看不到这点;
果然,有实力抢汗位的几个贝勒都表示赞同,而小资格的几位贝勒都没出声。
皇太极还没说话,意想不到的人先抢出来发言了。
“怕什么,明军那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再说这点东西就满足了?以我说,打到明国京师去,那边最富,好东西都在那里呢!”
大家一看,原来是土默特部的一个台吉;这胆子不小啊,敢驳诸位大金贝勒的面子。
其实,这个土默特部的台吉胆子并不大,虽然曾经强大过,但现在的势力很小,刚在今年投靠了大金。
之所以这么大胆的发言,是利益,财富晃花了眼。他继续说道:“诸位,还记得我们土默特部曾经的王,俺答汗么?听族里的说,当年俺答汗就带领儿郎们进关,想去那去那,想抢那抢那,明国京师也不是没去过,明国皇帝连个屁都不敢放。大汗,带我们去明国京师吧。”
听他这么一说,其余的蒙古部族头领都一起站起来附和着嚷嚷。
一旁的多铎看他们那神情,好像那个俺答汗牛上天了一样。忍不住拍了下椅子把手,喝道:“嚷什么嚷,全都给我闭嘴!”
那些蒙古头领被这么一喝,马上醒悟过来,现在是今非昔比,人家女真牛着了,自己只是跟着他们过来喝汤的。于是,就都乖乖的闭上了罪,坐回来了自己的座位。
多铎扫视了下这群奴才,然后鼓足中气,说道:“俺答汗,俺答汗,俺答汗是什么东西,去个明国京师有什么好炫耀的?”
顿了顿,然后下巴一扬道:“我们大金当年,把宋国京师都给攻了下来,光皇帝 都抓了两个,你们俺答汗有么?!”
众蒙古头领想起几百年前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心里都在想:要说当年,你们大金还不是被我们蒙古灭了么,嚣张什么!呀,虎入平原被犬欺啊!不过想归想,可不敢露出这个意思来。
多铎这么一说,其他女真贝勒遥想当年往事,身上的血液不由得沸腾起来了,于是,纷纷请战。
莽古尔泰等人见势如此,也不再坚持己见了。
皇太极看士气这么高,加上从范永斗那边了解到的情况,掂量了下,决定尝试攻击明国京师,攻不下来,就捞一把就走,要是不小心攻下来了,就是意外之喜了。
皇太极下令:留参将英俄尔岱、游击李思忠及文程与八员备御,领兵八百名,驻守遵化。之前获得的财物,俘虏,由少量女真率厮卒押解回去。传令攻击三屯营所部,一起集结,攻击明国京师。
他一点都不担心三屯营会攻不下来:从之前威吓三屯营可以看出,那边的明军胆小如鼠,毫无战力,而且前些天休整时期打造的攻城器具都已拨给了他们,还挟灭赵之威,如果这样都攻不下来,就真是蠢材了。
之所以留下范文程,是因为其之前的表现让他刮目相看,遵化是大金的一条重要退路,所以遣其为英俄尔岱出谋划策。
再说蓟辽督师袁崇焕安排防御,调度完军队后,已是十一月初三,集结的有宁远总兵祖大寿,副将何可纲等人,带骑军两万余人。
临出发前,祖大寿密见袁崇焕:“督师,这两万余骑军是关宁精华所在,如果此次与建虏野战损失过大,怕是难以承受啊!”
袁崇焕之前之所以自行其事,无视朝廷,依仗的也是这近三万的关宁铁骑。只要有这股力量在,谁都不能忽视他。
听了祖大寿的建议,觉得大有道理。但现在临时抽调步军的话,就只有从山海关抽调了,调得少了,没用,调多了,山海关的防御怎么办?袁崇焕不由得有点犹豫了。
祖大寿知道袁崇焕顾虑什么,就建言道:“鞑子远在锦州一线,锦州,关宁都已做好防备,坚壁清野,建虏如绕过锦州,关宁前来攻击山海关,必无后勤,故兵力绝不会多。从正面攻击山海关天险,留守少量步军就足以应付。”
袁崇焕觉得其言有理,于是,抽调山海关前总兵朱梅、副总兵徐敷奏一万五千步军一起前往支援遵化。
因为临时抽调步兵,粮草后勤之类的又要准备,耽搁了一天;
十一月初四,蓟辽督师袁崇焕带骑军两万余人,步军一万五千,离开山海关,前往支援遵化。
午后,大军因为有步军拖累,走的并不快,才二十里左右,袁崇焕在祖大寿,何可纲的陪同下,走在骑军前面,忽然,前头一骑飞驰而来,众人见是大军派出的夜不收,也就不加阻拦。
来骑在督师“袁”字旗前翻身下马,上前禀报:“报督师,前面二十余里处发现昏迷一人,倒毙关宁军马一匹,救醒自称乃赵大帅麾下一伍长,已核实其言属实。”
袁崇焕一听,眉头一皱,心道不好:“人呢?”
“又已昏迷!”
“传令。。。”没说完,袁崇焕对着自己的爱马狠抽一鞭,往前赶去。祖大寿和何可纲也知道情况不妙,忙率亲卫跟了下去。
昏迷之人正是之前拉肚子逃脱一劫的朱元中,求生的本能让他狂奔两百里,最后马累毙的时候把他也摔晕了过去。
被救醒后发现是同袍,心一宽,就又晕了过去。
寒冷的北风呼呼的吹着,曾经人来人往的官道现在根本看不到人,只有袁崇焕一行骑着快马,扬尘而过。
袁崇焕急赶慢赶,终于来到朱元中处,见他还在昏迷,此时袁崇焕已心急如焚,喝令用冷水把朱元中泼醒。
大冷的天,被冰水一刺激,朱元中不想醒也醒了过来。
发现站在面前的是蓟辽督师袁崇焕,忙强行扑在地上,哭着道:“督师,大帅没了,兄弟们都没了,鞑子,全是鞑子!”
袁崇焕虽知有噩耗,却没想如此之严重。冻着一张脸:“一字一句,据实道来!”
朱元中一五一十的说了事情的经过。不由听得袁崇焕,祖大寿,何可纲面面相觑。建虏这是主力尽出,专门布了口袋阵,在等着关宁军送上去啊!
但此事有几处蹊跷。还想再问,朱元中此时又晕了过去。正待用冰水再泼一次,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近前了一看,又是宦官。
来人近前后,袁崇焕认识此人是自己和崇祯皇帝平台应对时候站皇上身边的一个太监。
来人到了近前,尖声细气地道:“袁督师,让咱家好找啊!”
然后抽出背后的圣旨,在马背上挺了挺身子,对着袁崇焕道:“蓟辽督师袁崇焕接旨。”
此道旨意正是授命他总领京畿防务,击退建虏鞑子。
袁崇焕接完圣旨后,问了传旨宦官一句:“公公可知皇上前几日可有派人前来传旨么?”
那传旨宦官眨巴眨巴他的小眼睛,有点莫名其妙:“没有啊!”
啊,袁崇焕一听之下,意识到原来之前的那个传旨宦官是假的,专门来坑他的。不但害他丢失了一个机会,还损失了赵率教和他的四千关宁铁骑。当下觉得心肝疼啊!
现在木已成舟,没有办法了,暂时也没时间再追究那个假宦官的事情。
袁崇焕让人取出地图,和祖大寿,何可纲观察起现今敌我形势。
现在以建虏之兵力和战力,遵化一线肯定已经不保了。下一步,怕是会侵袭京师了。
迎面堵截建虏主力,疯了,那是找死。这个自然不能干的,放弃。
为今之际,只有在建虏前去京师必经之地的城市等着建虏了,凭着坚城利炮,和建虏打上一仗,建虏攻不下来,自然就跟关外一样,会退走了。
符合这个条件的城市有一个,就是蓟州。
山海关现在兵力太薄弱了,带着步军也拖累行程。反正有坚城,就不需要这些步军了。于是,袁崇焕下令:山海关前总兵朱梅、副总兵徐敷奏率一万五千步军回山海关防守,重点要注意关内的建虏前来攻击山海关。自己带领祖大寿,何可纲率两万余骑火速赶往蓟州。
下令完毕后,诸军开始调整方向行动起来。当然,在一万五千步军中,多了一个病号:朱元中。
袁崇焕此时心急火燎的,怕建虏先到蓟州就糟了,传令全军加速赶路,一时之间,本来就干燥的地上扬起浓浓的一片尘土,可怜了关宁铁骑后军吃灰了。
第二十三章 勤王诏
崇祯二年十一月初四,大明京师,崇祯皇帝在文华殿和内阁成员议京师之安危。殿内外都非常安静,只有崇祯皇帝及各阁臣议事时发出的声音。宦官宫女们都知道,非常之秋,犯的小错能成大错。
内阁首辅韩爌时年已有六十七岁,腰板还算硬朗,精神也挺矍铄,但崇祯皇帝还是给他赐座,以示尊敬之意;此时他正侃侃而谈:“陛下放心,建虏偏居苦寒辽东一角,物资极少,必不能起大军绕道前来。遵化乃坚城,何况其为巡抚衙门所在之地,兵多将广,建虏要么不去,要去必受阻于城下。”
崇祯皇帝还是有点担心,按照钟进卫的说法,这次建虏是主力尽出,侵袭京师而来的。如果是真的,该如何抵御呢,勤王诏是发还是不发?可恨现在传来的消息太少,根本就没法确认到底是否如钟进卫所说,又或是如首辅所说。
崇祯皇帝皱着眉头,想着心事。
韩爌说完后见崇祯皇帝就只听着,并没有说话,回首看看同僚,也没有赞同自己,只好转回头来看着崇祯皇帝,等他发表看法。同时心里稍微梳理了下自己的话语,没发现有什么地方说不通的。
忽然感觉大殿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崇祯皇帝才从沉思中醒过来,眉头并没有因为韩爌的说法而解开:“首辅以为遵化能守住?”
韩爌一愣,按照道理来说是应该守住的,可万一守不住呢,还是保险点好:“陛下,遵化坚持数日绝没问题,如若建虏攻打遵化,朝廷了解情况后可速调周围军队前往解围。”
“如果遵化坚持数日后没在援军到达之前守住,建虏破遵化而直捣京师,首辅可有良策?”
这真要到这个最坏的结果,单靠京营好像不靠谱。想了想,回崇祯皇帝道:“陛下,京师有三大营,共约八万一千九百零,如若陛下觉得防御力量还不足,可令京师诸臣率家人协同城守,如此,人数可足矣。”
崇祯皇帝的眉头稍微舒缓了点,但心里还是有点担心:“诸臣家人战力如何?”
“回陛下,据城池而守,只须胆大力壮,战时招民壮凭城御敌,乃战时常态。”
“善,待京师战事一起,可用此法。”崇祯皇帝觉得不错,就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忽然,大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内侍闪身入内,躬身禀报:“陛下,兵部尚书王洽殿外急事求见!”
急事求见,难道又有什么噩耗?崇祯皇帝现在一听啥事都会往坏了想。赶紧喧王洽进殿。
殿中的人不再说话,都把头转向了殿门。
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喘气由远及近,就见兵部尚书王洽出现在殿口,紧赶几步,跪在殿中:“陛下,现已查明建虏并蒙古诸部共十万余众,一日之间攻陷了三屯营,遵化。由山海关赶去的援军,平辽将军,山海关总兵赵率教所率四千关宁铁骑,全军覆没。”
崇祯皇帝“霍”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建虏有十万之众?赵率教全军覆没?三屯营,遵化一日间失陷?
这些消息一个个,就像晴天霹雳,一个接着一个,打在崇祯皇帝的头顶。
内阁首辅韩爌听了王洽的话,再也坐不住了,自己刚宽慰完圣上,就收到这样的消息,仿佛被人用力打了自己的老脸。
文华殿此时安静异常,只有王洽的喘息声如同打雷一般响。
儒家讲究气度从容,崩泰山而面色不改,可在这么大的消息下,殿中的人都淡定不了了。
王洽知道自己身为兵部尚书,发生如此重大之事,怕是难过这一关了,此时也无暇顾及自身了,向崇祯皇帝道:“陛下,如今,得下诏勤王了!”
崇祯皇帝的眩晕状态被打断,恢复了神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下诏天下勤王的。于是,他问刚站起来的韩爌:“首辅以为呢?”
建虏达十万之众,靠目前京师力量怕是难以防御,而且,京师之地,不容有失,为确保万一,只能下诏天下勤王了:“陛下,臣以为然。”
崇祯皇帝看向文华殿中其他人,没有人敢担京师失陷的责任,纷纷附议。
崇祯朝第一道勤王诏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发往全国各地。
内阁首辅韩爌回到自己府中,无心饭食,独坐书房,任何人等,未经传唤不得入内。
韩爌反思自己这些天的言行举止,特别是今天,想着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老了啊,不服不行了,如此之大的危机既然未能事先有所察觉,一门心思的想当然。现在只能靠自己的学生,蓟辽督师袁崇焕了。如果能击退建虏,则应能渡过此次危机,否则,最轻的就是引咎辞职了。
正在想着,门口响起敲门声。韩爌心里不由得有点恼怒,自己都吩咐了不要打扰自己,还有人不开眼,难道真是欺负自己老了不成!韩爌一股子的怒火上来,沉声怒喝:“谁!”
“爷爷,是我。”一个童音响起。
韩爌一听,气一下就消失了,原来是自己的宝贝孙子。他今年已有六十七岁了,但膝下却只有这么一个孙子,宝贝的不得了。
走过去开了门,看白嫩可爱的孙子正站门口仰头看着自己:“爷爷,孙儿肚子饿了,孙儿要吃饭!”
“好,好,爷爷跟你一起去吃饭。”满脸慈祥,额头的皱纹都舒展了开来,也不管自己已经老了,俯身吃力的抱起孙子,“走,吃饭去喽!”一切心思,在亲情面前,都藏了起来。
十一月份的夜空,很清澈,没有一丝云,满天的繁星陪伴着一轮圆月,寒风时而吹来,让站在殿外的内侍时不时的缩下身子。
殿中,周皇后正在劝着崇祯皇帝:“陛下,夜已深,该休息了。”
崇祯皇帝看看今年刚给自己生下第一个儿子的周皇后,叹了口气,用书签夹在刚才看的一页,合上了书本。转身对着身后的周皇后道:“朕受皇兄之托,登大宝,掌国事,甚为惶恐。”
说到这里,沉默了会,又道:“太祖曾说过,凡事,勤则成,怠则废;思则通,昏则滞。故善持其志者不为昏怠所乘,是以业日广,德日进。朕以此为座右铭,早起晚睡,处理国政,无时不抽空时习之,可为什么,朕不怕苦,不怕累,却换来了本朝仅有几次的天下勤王诏,朕就有一次呢?”
平时,崇祯皇帝是不会跟后宫说国事的,可今天的心情实在不好,郁闷无法发泄,周皇后的一次劝慰,让他把心中的苦水都倒了出来。
周皇后一直处于深宫之中,对于崇祯皇帝的不解,也无力解答。
幸好崇祯皇帝也没要她回答,继续说道:“朕还在信王之时,就听闻袁崇焕擅辽事。对建虏多有胜绩。朕一登大宝,刚处置了魏忠贤,就越级提拔其为蓟辽督师,兵部尚书。当时,回复朕曰五年平辽,可如今,建虏打到朕的家门口来了。”
崇祯皇帝越说越气愤,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不少。
周皇后担心的望望殿外,心里想到,明早要好好警告下门外的,小心乱嚼舌头送了命。
崇祯皇帝说了之后,心里好过了一点,想想,又不由得有点郁闷:“可现在朕还不敢动他,建虏眨眼之间就可能攻来京师,朕现在还在指望其带手下精锐之关宁铁骑帮朕打退建虏。”
又叹了口气,看向殿中烧着油的灯焰,喃喃的道:“就没有一个能真正帮到朕的人么?!”
虽然声音小,但周皇后还是听到了,想起了什么,细眉一扬,眼角露出一丝笑意,温柔的对崇祯皇帝道:“陛下,前几个月不是天降仙人救了陛下嘛!”
崇祯皇帝听了,没有丝毫的喜意,看着周皇后那张消瘦的脸,生个孩子就是走了一趟鬼门关,现在都还没恢复回来,皇后也辛苦了。
心底缓缓的升起一股柔情,轻轻的对周皇后说道:“爱妻,钟进卫是救了朕一命,可现在,朕收到的情况是还在昏迷。之前他有跟朕提过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还告诉朕之后会出现的情况,朕一直犹豫着该不该信他的话,时而觉得该信,时而又觉得不大可能,内心一直期望着不要出现他说的情况,因为那个情况太坏了。”崇祯皇帝说话的同时,在心里给自己说:亡国之君啊!
忽然,他想起来,钟进卫好像之前说过解决困境的方法,还说能根治大明病症。不行,朕得过去看看他,说不定就醒了呢!
“朕过去看看钟进卫。”崇祯皇帝说完,站了起来。
“陛下,夜已深了。”
“无妨,去去就来,朕不亲自过去看看,今晚睡不好。”
确实夜已深,崇祯皇帝也不想大张旗鼓的过去,只是在内侍的护卫下悄悄的前往钟进卫所在的偏殿。
刚到偏殿门口,忽然就听到偏殿里面传出来声音:“公子,奴婢再给您讲讲奴婢小时候的事吧。”
“奴婢是北直通州人氏,家里还有一个喜欢舞枪弄棒的哥哥,还有母亲在堂,家里的院子有一个秋千,公子,奴婢从小喜欢秋千。。。”
崇祯皇帝一愣,难道钟进卫醒了?今天不是禀报过他还是昏迷的,难道是刚醒过来的?
心里一喜,崇祯皇帝也不等内侍开门了,自己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第二十四章 防御
殿中比较空旷,只有一个油灯亮着,显得有点幽暗。崇祯皇帝正在适应眼睛,那边阿奇原本坐在钟进卫床前的,扭头过来看动静,发现进来的是崇祯皇帝,吓了一跳,赶紧转身跪下:“奴婢叩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这会的功夫,崇祯皇帝的眼睛适应了殿中光线,看到床前的阿奇,不过他并不在意她。床上躺着的是钟进卫吧,一动没动,难道是醒了不能动弹?
崇祯皇帝想着就走了过去。
跟进来的内侍手里的宫灯马上就照亮了整个大殿,让崇祯皇帝能看得更清楚了。
没动,还是没动。崇祯皇帝一边走向钟进卫,一边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一动不动,一颗心慢慢的沉了下去。此时,整个殿中只有崇祯皇帝的脚步声。
阿奇低头瞄到崇祯皇帝走近,就向旁边膝行了两步,让开了床头的位置。
崇祯皇帝走到床前,看向钟进卫的脸。发现钟进卫的眼睛还是闭着,脸庞比起初次见到的时候,消瘦了不少,两边的颧骨都已显出来了。头发和胡子也都长了不少,但是都不凌乱,显然是有人时常打理的缘故。
“钟先生,钟先生?”崇祯皇帝轻轻的呼唤了两声。
“陛下,公子尚未苏醒。”一旁的阿奇轻轻的向崇祯皇帝介绍了下情况。
“你刚才跟何人说话?”崇祯皇帝稍微皱了皱眉头,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阿奇问道。
“回陛下的话,奴婢因听御医说,长期昏迷不醒之人,如有亲近之人经常和他说话,有可能会苏醒过来。”
崇祯皇帝微微颌首:“如此深夜,还与他说话?”
阿奇的脸微微一红,回道:“公子喜欢秉烛夜谈。”阿奇没好意思说是两个人躺床上聊的,虽然不是同一个床,但也说不出口。
“甚好,起来吧。”
“谢陛下!”阿奇缓缓站了起来,低头站在床脚处。
“钟进卫近来情况如何?”
阿奇知道崇祯皇帝不是问醒不醒的问题,一眼就能看到的事情,自然不是要问的问题。
“公子虽日渐消瘦,但最近脉搏却也增强不少。进食较之之前颇觉容易得多了。”
“当真?”
“奴婢不敢欺君。”其实阿奇刚才已经欺君过一回了。
“好,好!”崇祯皇帝听了,嘴角微咧,带着一丝喜意表扬了一下,然后就在床前开始来回踱步,一边低头看着脚底下,好像那里就能发现灵丹妙药能治好钟进卫一样。
过了一会,崇祯皇帝停下脚步,对着阿奇说道:“你多多与钟进卫说话,朕命太医院寻相关药材给钟先生进补,免得钟先生醒过来,发现自己如此消瘦,以为朕亏待了他。”崇祯皇帝心里高兴,不由的说起了玩笑话。
吩咐完了后,崇祯皇帝带着好心情准备回去,临到门口时,又对阿奇说:“你做的很好,等钟先生醒过来,朕重重有赏!”
崇祯二年十一月初七,燕山山脉,早已脱下了青衣,却还没换上银装,光秃秃的,傍晚时分,隐去的阳光下,开始显得幽暗起来,山下不远是一条还乡河,在北风的呼啸声中,倔强的奔流而去,想让我停下来休息,还得再冷点吧。
沿河的官道,不知是因为天色将晚还是气温太冷,又或者是别的原因,行人稀少。其实从辽东战事糜烂以来,这条道的人流就减少很多了。
就在天色将要暗下去之际,隐隐的有声音传了过来,越来越响,就像奔腾的河水砸着所遇到的礁石发出“隆隆”的声音。
如果天色亮一些,就能发现有一片极低的乌云飘过来。
近了才发现是一支骑军,就像一条极长的巨蟒,向前游来,在蛇头之处,是一杆红色大旗,上面绣着一个“袁”字,边上的小字已经看不清楚了。
唯一的几个行人看清来的是支大军,就“嗖”的就串到路边不远凹进去的地方,一动不敢动,躲了起来。
这支部队正是前往蓟州的关宁铁骑,蓟辽督师袁崇焕就处在队伍的前列。没有人说话,都在默默的赶路。
过了一段时间,辽东总兵祖大寿抬头看看天色,然后驱马尽量接近袁崇焕,控制着马速,大声对着袁崇焕喊道:“督师,前面就是玉田了。是否停下驻营,赶了一天的路,怕是都累了。”
袁崇焕看看天色,然后又转头看看祖大寿,依稀能看到那满脸期待的神色,心里知道也确实该休息下了。
看到袁崇焕点点头,祖大寿大喜,就想传达将令了,却又听到袁崇焕大声喊道:“休息一个时辰,连夜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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