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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上夏娃的后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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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我希望他别再来烦我。”纪羽蝉心里乱糟糟的。
  “那可不是我管得着的了。”梁深怡耸耸肩。
  对于纪羽蝉的顽固执拗,她真是甘拜下风,脑筋死得跟石头一样硬。
  “算了,在这件事上,我们两个挺难沟通,只要你别帮着他就行了,我不希望咱们的交情因此有芥蒂。”说完,纪羽蝉放下咖啡杯起身。
  梁深怡重重叹了口气:“我就是不懂你死守着那个鸟笼做什么?”
  “我只是对我自己的选择负责。好歹,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虽然说相处不是很愉快,但已有家人的情分在,不是说割舍就割舍得掉的。”
  从小到大,纪羽蝉便是个少有失误的乖孩子,理所当然,她更不愿自己的人生被烙上“婚姻失败”的污点,即使不尽如人意,但她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选择错误。
  人生中的经历是循序渐进的,当然不可能一帆风顺,生命中总会要插些大大小小的意外或错误,差别在于当事人的反应,先知先觉或许避得掉,后知后觉便得承担后果。
  她不幸为后者,总得遇上了,才会开始思考解决之道,或者木然的置之不理。好比她的婚姻明明不乐观,她却固执的视而不见,以为这样便能平静的继续过下去。
  她真的是个不怎么喜欢刺激的女人,她承受不了生命中的大风大浪。
  除了那个例外。
  她现在怕的,就是随着他的出现而即将可能引发的种种波涛,那个她从未计算在自己人生中的意外。
  她贪图安逸,她不想费神制造任何乐趣,也无意引发任何意外,她只要平静的过日子。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不会插手你跟司徒紫魈的事,但我会静观你们之间的发展,而且……恩,乐观其成。”对于好朋友,尤其是女性朋友,梁深怡从不强人所难,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最后,这两个人铁定是一对的。
  纪羽蝉白了她一眼,其实内心忐忑得紧,深怕自己会不经意泄露出真正心思。
  “我该上超级市场买菜好回家做晚餐了。”
  “好吧,有空再联络。”梁深怡送她出办公室。
  不论如何,姜明勋和司徒紫魈比较起来,她还是偏好后者为纪羽蝉的理想丈夫人选,直觉省略,光是将条件一一列举出来,姓姜的恐怕只有到角落立正站好的份。
  虽保证不插手了,但她对司徒紫魈很有信心,直觉这种东西还真是给它有够奇怪。
  但见两人情深之日不远了。嘿嘿嘿……
  从生鲜超市提了两袋食品和食物,回家途中,纪羽蝉显得意兴阑珊。
  一成不变的生活又在重复,自加拿大返台后,她也找过几次工作,但现今人才愈来愈多,她的大学学历根本算不了什么,人家求的是经验与专业,而她一毕业便结了婚,又没啥打工经验,想在这么不景气的时候找工作,简直难如登天。
  于是,她只能姑且打消这念头,继续在家当主妇。
  唉,偏偏她能了解自己这一点,凡事只有三分钟热度,纵使有百分百决心,动手做之后却只剩三分之一的毅力和耐心。难成大事者,指的应该就是她这种人。
  到了家门口,纪羽蝉将东西暂放在地上,掏出钥匙开门。一进玄关,她登时瞠目结舌、呆若木鸡,手中的东西掉落了也不自知——
  眼前的景象俨然成了一片花海,她的客厅被红玫瑰和紫玫瑰整个淹没,电视、沙发、柜子、地板……所有家具都被娇嫩欲滴的花儿掩盖住,只剩下一条小小的通道,此外无其它可立足之地。
  纪羽蝉从未见此盛况,一张嘴不自觉的微张,搞不清楚这是一个怎样的情形。
  勉强往屋内移动,纪羽蝉在一束开得最美艳的紫玫瑰中发现一张卡片,她抽出它,打开来看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着。
  卡片中是一行龙飞凤舞、刚劲有力的字迹,写道:
  愿纯洁美丽的花儿能够把你的心带来给我。
  有些自负的语气。
  满室的花的确带给她震撼和感动,但倘若他以为这样就能收买她的心,那他就错了,她绝对不会因此而动心的。
  “绝对!”似乎怕意志不够坚定般,纪羽蝉发出声音再度提醒自己。
  这时,纪羽蝉听见婆婆开房门的声响,她心中暗叫糟糕,但这一片花海又无处可藏——
  该死!他是如何得知她家住址的?玩这种花样,这下,又让她作何解释?
  既然无处可躲,纪羽蝉便装着若无其事的看着婆婆走到客厅。
  但出乎意料,婆婆竟是一副笑眯眯的开心状,对她热切的招呼:“回来啦?”
  “恩。”纪羽蝉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只应和了句。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有心,不过,我的生日好像还有一个星期才到耶。”牛妈乖笑得合不拢嘴,手把玩着一多红玫瑰。“都七老八十了……这是我有生以来头一次收到这么多花。”
  纪羽蝉知道婆婆误会了,但如此一来,将错就错,反倒解了她的围,而且她发现婆婆的眼神散发出一种少女的羞赧——噗,好好笑,简直是大发现哪!
  还来不及解释什么,电话突然响起,纪羽蝉心头一惊,差点叫出声,见婆婆伸出了手,她忙阻止,声音不自觉尖锐了起来:“妈,我来接!”
  牛妈乖吓了一跳,但并没像以往出声斥骂,只停止不动,让媳妇去接电话。
  纪羽蝉手抖得厉害,很怕她的出轨事件曝光,而那司徒紫魈就像颗不定时炸弹,仿佛随时都可以以各种方式炸开她的秘密,好比这些该死的花、好比危机潜藏的电话声,好比……噢!该死的他!
  但电话那头并非是令她心惊肉跳的男人,而是她的丈夫,因此,她大大松了一口气:“好难得你会在上班时间打电话回来。”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姜明勋的口吻很兴奋。
  闻言,纪羽蝉的脸垮了下来——
  要嘛,他就一个“你”字,至少让她感觉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更重要些,但他总习惯用“你们”,如此,她和婆婆的地位永远平等,就像一个等边三角形,不论怎么转,三个点与线一直是相对的;倘若是再论辈份,她摆明着便又输了,她讨厌这样。
  唉,他们的三角关系究竟何时能解?
  “什么好消息?”她兴致缺缺。
  “我升上课长了。”
  “是吗?恭喜了。”家计不是她在管,他升迁与否对她而言其实没太大差别。
  “晚上我回家吃饭,记得煮丰盛一点喔!”从他得意的语调不难想象他此刻意气风发的模样。
  “我会的。”纪羽蝉说,然后挂上电话。
  “什么事?”牛妈乖问。
  纪羽蝉笑了笑。
  “明勋说他升上课长了。”
  “真的?那可就太好了,我早知道明勋有出息!”牛妈乖得意洋洋的口吻与姜明勋如出一辙。
  不愧是母子哪!
  纪羽蝉将一部分的花分别移到房间和起居室,空出了餐桌、电视和沙发。
  饭前看电视是婆婆的习惯。
  整理完毕,纪羽蝉这才想起不知何时掉了的东西,将它们提进厨房,她开始动手准备晚餐。
  姜明勋下班回家时,也被客厅的盛况吓了一跳,但接着却任笑意爬上了眼角,诧异又感动的说:“不过是升上课长,没必要这么为我庆祝呀!这些花不便宜吧?”
  纪羽蝉哑口无言,只能很尴尬的笑着。
  总不能告诉他们这些花并非她出钱买回来为谁祝贺,而是一个跟她有过一夜情的男人送的吧?
  牛妈乖笑吟吟的悄悄按住她的手,低声道:“没关系,就让他以为那些是他的贺礼。”
  “是……”纪羽蝉点点头,对这对母子的自以为是有些没辙,但也庆幸自己莫名的度过了一个难关。
  “我买了瓶红酒喔,妈妈也一起喝一点吧!”姜明勋从提袋里拿出一瓶法国产的红葡萄酒。
  “好呀。”牛妈乖爽快的答应。
  纪羽蝉帮三人盛了饭,姜明勋拿酒杯、开红酒,餐桌上摆的是平常的菜色,但这顿饭却是有始以来吃得最和乐融融的一次。
  姜明勋尤其为此感到欣慰。
  吃着、聊着,牛妈乖突然说道:“隔壁王太太她媳妇前天产下一对龙凤胎,听说早产一个月,不过两个孩子都很健康,你们就没瞧见她那四处炫耀时的神情有多得意!所以啊,你们也多加点油嘛!结婚那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每当人家问起,害我都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妈,吃饭的时候不要谈这种无聊的话题,会消化不良的。”姜明勋不耐的说,接着连扒了好几口的饭。
  “什么无聊!”牛妈乖怒斥。“咱们姜家这一代就你这么个独子,你身负传宗接代的重责大任,要是没见你生出下一代,我该拿什么脸去见你爸爸和姜家的列祖列宗呢?”
  “传宗接代并非每个人生命中最大的意义,否则像大陆实行一胎制,家家只能生一个、家家都想生男孩好传宗接代,倘若不幸生了个女娃不就杀了再接再厉?那几十年后,世界上起码会有半数的男人娶不到老婆,多可悲?多可怕?”姜明勋解释了个长篇大论,胃口却跟着跑了一半。
  “我没有要求你们一定要生个男的,但至少别都不生呀!一个家若没孩子的哭声、笑闹声,就不能算是一个家,所以你们给我加油点!”牛妈乖把视线瞟向了纪羽蝉,暗示得很明白。“别怕身材会走样,生孩子是女人神圣的天职,没生过的女人只能算白活了。”
  纪羽蝉无辜的垂下了脸。
  “妈,你不要说了好不好?”姜明勋有些恼羞成怒。
  牛妈乖当儿子是护着他妻子,因此不悦的沉着脸,凄惨而冷冷的说:“我真可怜,想我都一把年纪了,再没孙子抱恐怕再过不了多久就永远抱不到了,唉——”
  姜明勋脸色难看,纪羽蝉则不发一语的低着头。
  才维持没多久的和乐气氛马上就变了天,简直比晴时多雨偶阵雨还阴晴不定。三人沉默的各吃各的,席间只听得到筷子与碗盘碰触所发出的声响。
  蓦地,电话声响起——
  纪羽蝉一惊,跳了起来,却不小心翻倒了碗,筷子也掉到地上。
  牛妈乖和姜明勋同时望向她,对她的惊慌提出无声的疑问。
  “我……我去接电话!”纪羽蝉不敢看他们,飞也似的冲到电话旁。
  不知怎地,她突然变得对电话铃声非常敏感,深怕婆婆或丈夫接到不该接的电话。
  平时没有与男性朋友联络的她,假如忽然有男人打电话来找她,不论是谁,铁定马上会引人起疑。
  可是,那个司徒紫魈显然是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危险分子,那种花花公子的道德意识通常最薄弱,当然也不会顾虑她是个已婚妇女——这点由满室的玫瑰即可得到印证。
  要是她每天都得这样提心吊胆,相信她绝对撑不了多久,便会精神崩溃。
  他那势在必得的模样,令她极度恐慌,她真的不知道下一步他会怎么做。
  “喂?”纪羽蝉的声音有些抖。
  “是我。花美不美?”
  果然,彼端传来司徒紫魈那特有的慵懒嗓音,听起来很性感,教人着迷。
  “你——”纪羽蝉险些儿吼了出来,发觉餐桌那头传来的视线,忙着抚住话筒,不自在的笑说:“我朋友打来的,我进房听。”
  打过招呼,纪羽蝉很快的闪进房里,拿起话筒粗声粗气道:“请你不要再做那样的事。”
  “你不喜欢?”
  “你知不知道这会让我很困扰?”纪羽蝉索性开门见山的说。
  “因为,你爱上我了?”紫魈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纪羽蝉倒抽口气:“我从没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紫魈一点也不在乎她讲得多难听。
  “我要见你。”
  “你——”纪羽蝉对于他的霸道与执拗感到不可思议。“别开玩笑了,我是个有夫之妇,不可能这么晚出门,我的家人不会允许。”
  “真好笑!这年头还有人在签卖身契吗?”紫魈哈哈大笑。
  纪羽蝉不大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没搭腔。
  “当初你结婚时签的是结婚契约还是卖身契约?如果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岂不是太可悲?”
  纪羽蝉抿抿唇,说道:“你不必激我。拜托你,别再来打扰我,如果你很无聊,请找其他女人陪你玩。”
  “我要见你。”他重申,吊儿郎当的口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认真得近乎迫切的声调。“二小时只内到‘皇凯饭店’一七二二室,若时间过了你却没出现,那我只好登门拜访。”
  语毕,不留转弯余地,紫魈立刻挂上电话。
  纪羽蝉整个人愣住,不敢相信有人霸道至如此程度;然而,他的威胁却又不容忽视,否则可能会衍生出难以收拾的后果。
  怎么办?
  思索了一会,她捉着话筒故作焦急的跑出房间,对用餐的那对母子说:“妈、明勋,深怡不知怎么回事,肚子痛得不得了,我担心她出事,想过去看看她。”
  似乎事态严重,母子俩同时皱了皱眉。
  “我送你过去。”姜明勋道。
  “不,不必了!你今天升迁,应付公司里的同事应该也累了,我自己去瞧瞧就行,你早点休息。妈,餐桌我回来收拾。”纪羽蝉没等答复,飞快进房拿皮包便仓促的出门。
  绝不能让他来,否则兹事体大,恐怕她会下场凄惨。
  这一刻,纪羽蝉的脑子里充塞着这个想法。
  纪羽蝉带着极度不满的情绪来到司徒紫魈指定的房门外,连敲门的力道也因而特别大,像泄愤似的。
  门开了,迎面是司徒紫魈那俊俏迷人的脸庞,但纪羽蝉一点也没着迷,掠过他迳自坐到房内的皇室椅。
  “什么事?”纪羽蝉一副因为被逼迫而来,却又很不高兴的模样,脸臭得令人退避三舍。
  “干嘛这么不情愿?又不是要你上刑台,会丢了小命似的。”紫魈开开玩笑。
  纪羽蝉盯着他,冷冷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你说你要追我?为什么?相信你身边一定不乏美女,何必偏偏来找我这有夫之妇的麻烦呢?”
  “什么嘛,你嫌恶的口吻好像我是只害虫,会吃掉你宝贝的东西。”紫魈无辜道,眼里却闪着坏坏的意图。“不过,事实上我的确打算那么做。”
  “怎么做?”
  不知何时,两人距离竟在咫尺,他笑着欺近,她则暗斥自己大意,思忖如何脱逃危险范围。但她根本半点机会也没有。
  冷不防,他强吻了她,动作矫健得仿佛黑豹一般无声无息,令人措手不及。
  纪羽蝉若置身在柔软的棉被里飘飘然,单单一个吻,便攫去她的矜持、她的意识,成了一只待人宰割的小小羔羊。
  她无法思考,只是在他那熟练高超的吻技中心醉神驰,那股熟悉感轻易的挑起她灵魂深处的渴望和本能的回应。
  他们就像真正的情侣一般,那么理所当然的渴求着彼此的身体,想藉由结合来共同体验爱的真谛。
  一张椅子因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而有倒斜的倾向,紫魈把她抱离椅子,以自己的身躯护着她倒向地板,他的吻不曾停歇,很有耐心的用他柔软的舌引诱着她,让她为了迎接他而湿润……
  衣物褪尽后,往往只剩最真实的自己,再没有能够遮掩的东西。
  浪漫的晕黄灯光下,纪羽蝉成熟的肉体呈现出醉人的光泽,纤纤合度的线条没有一丝赘肉,雪白滑嫩的肌肤也没有半点瑕疵;她很自爱,比一般人更珍惜着这个父母赐予她的身体。
  他虔诚的膜拜她每一寸肌肤,满足的低喃。这个身体仿佛对他下了咒语,使他碰过一次之后便再也忘不了,日思夜想,渴望的便是这一刻。
  她在他带领的游戏中兴奋得好似要飞上天,可是,他却在这时撤退。她微睁迷蒙的眼,不解的望着他,那副楚楚怜人的模样使他忍俊不住,而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一下,以沙哑的嗓音道:“说,说你想要我。”
  纪羽蝉纵使意乱情迷,却也隐约意识到这句话背后所代表更深层的意义。如果她真的说了,除了表示她输给了他之外,很可能还得背负一个大十字架,往后的每一天会时时苛责她的道德良知。
  可是……她无法说不要他,她听见自己的身体深处在呐喊:“要他!要他!”倘若他就此弃她而去,她很可能会空虚而死。
  她的欲望赤裸裸的写在脸上,但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说呀。”他催促。
  她进退两难,他可也一样难熬,一向最得意自己自制力的他,此刻下半身却像热胀的气球,已达极限就快要爆发了。
  “我……我要你、我想要你。”挣扎许久,纪羽蝉终于豁出的低喊。
  “噢,宝贝。”他的振奋显而易见,立即以行动给予鼓励。
  她逸出一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出自她喉咙的声音,感受着体内的充实感。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可以带给她如此美妙的节奏?
  好疯狂!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地板上做爱,现在是跟一个丈夫以外的男人、一个换过无数女伴、有过数不清性经验的男人。
  她轻轻闭上了眼,放任自己在这个不合宜的时候、不合宜的地点,用她头一次尝试的姿势,成为一个无法思考,只全心全意享受性爱的女人。
  当一切回归平静后,空气中只剩两人在剧烈运动过后仍有些微喘的呼吸声。紫魈把纪羽蝉横抱上床,并为她盖上毯子。
  他进浴室冲了下身体,穿着饭店所准备的浴袍,继而端了两杯红酒回到床上,顺手打开音乐,让柔美悠扬的乐声流泄在室内。
  两人都沉默着,这样的气氛与前一刻天雷勾动地火般的热烈有着天壤之别。
  纪羽蝉双手捧着酒杯,陷入了天人交战,久久,才喃喃说道:“好奇怪,怎会变成这样?你似乎很有本事勾起我本性中的浪荡因子。”
  紫魈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那不叫浪荡。事实上,你是个很热情的女人,只是因为你自己的压抑,所以才没自觉到;不过,由于你这样的矛盾,却令我无可自拔的着迷,而不顾一切的来找你。知道吗?我从没为一个女人这么煞费心思过。”
  纪羽蝉抿了下唇:“我何德何能?”
  “也许我这么说有点自私,但我希望你可以跟我交往。”紫魈忽略她带些讥讽的言外之意。
  “交往?对一个已婚妇女这么说,你不觉得有欠妥当?”
  “不觉得!你毋须一直强调这一点,‘妻子’这头衔,我想对你而言已没太大意义了,否则在伦敦那一夜又算什么?”紫魈啜饮一口杯中的酒。
  “不过是小小出轨,像今夜一样,玩玩罢了,没啥大不了,回家之后,我仍然是人前那文静娴淑的姜太太。”纪羽蝉带了点自嘲口吻。
  “我真不明白你为何要活得那么压抑,倘若对现况有所不满,就动手改变它呀!只是一味的默默承受,当人生走到了尽头时,遗憾、懊悔都于事无补了。”紫魈语重心长。
  “你是在对我说教吗?”纪羽蝉瞥了他一眼。“好好笑,你言下之意是告诉我和你交往的话便可获得快乐?哈,什么逻辑!”
  “但和我做爱时的你的确很快乐不是吗?”
  他的直言不讳教纪羽蝉脸发红,她用毯子包住身体,拾起地上衣物冲进浴室。不一会,她整装完毕,对他说:“我要回去了。”
  “留下来。”他立刻挡在她面前。
  “我必须回去。”
  “我不让你走。”
  纪羽蝉抬起脸来,嘲谑的盯着他:“真不可思议,你居然也会像小孩子一样耍赖。现在不走,等你睡着我还是会走。”
  闻言,紫魈默默退开,然后看着她离开他的视线……
  第八章
  我到底在做什么?!
  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像个……像个应召女郎一样,让人招之则来,一见面就上床,而且一点也没有反抗。
  天哪!只要一回想自己当时的反应,我就忍不住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见人。
  他到底有什么魔力?为什么只有他能挑起我这种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热情回应?
  那个时候,我是那么的不由自主,仿佛被人下了蛊一般,同时,我也是那么的快乐,前所未有的快乐。
  怎么办?我那薄弱的自制力就快被偷吃的狂喜给淹没,仿如夏娃明知禁果不可尝,却又因为将那禁果的滋味过度想象而渴望。
  是否所有的女人终会步上夏娃的后尘?只因贪、嗔、痴本为“人性”,在上帝造人时,便将这些缺点融入了体中,只求欲望满足,不计后果如何?
  我想就此沉沦,即使可能被千人所指,但我求尽情享受肉体欢愉……我因意识到这一点而深感骇然,我不敢相信,偏偏那却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怎么办?我愈认清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时,心中就愈迷惘,这样的矛盾可有药能医?
  难道……我其实拥有双重人格?
  基本上,性格中的矛盾处是人皆有之;但分裂可就不能混为一谈了。
  好可怕!我是吗?
  这个盲点,谁能为我解?
  纪羽蝉考虑了好几天,终于决定再度求助于那位心理医师。
  独自踏进这个曾造访过一次的门诊处,今儿个没什么病人,候诊的椅子空荡荡,电脑灯号跳到“7”,而她正是第7号,也是最后一个患者。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纪羽蝉缓慢的踱进问诊室,始终垂着头不太敢看医师。
  对于学心理学的人,她心中其实一直有些怀疑。同样是平凡的人类,为何他们却能扮演神的角色,为人解惑,抚平人们受伤的心灵?他们也是会有情绪的吧?当他们收集了人们的情绪垃圾之后,他们又是如何处理?
  所谓精神、所谓心灵,皆为无形,健康与否根本很难从外表察觉,而那些专精于心理学的医师、学者们,本身也一定是健康的吗?
  花钱去跟一个陌生人谈话,这就是她对心理医师的认知,至于对问题有没有实质用处,她一直存疑。
  薛利克一见着她,脸上即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碍于护士在场,他对她展露一抹职业性的笑容:“可终于等到你了。”
  纪羽蝉霍然抬头,惊讶的望着他:“你还记得我?”
  “我记得每一位我看过的患者,因为他们皆与我分享了他们不为人知的心底秘密。”薛利克轻描淡写的说道,目光却定定停留在她脸上无法别开。“最近过得怎么样?这次来是为了什么问题?”
  “我……”纪羽蝉瞄了瞄护士,欲言又止。
  薛利克会意,照例将护士暂时请了出去,然后微笑着等她叙述。
  “记得上一次,我是为了‘性冷感’这个困扰而来,但你告诉我别太早下定论,所以……现在,我发现我应该不是,但情况却更糟糕。”纪羽蝉徐徐说道,但音量却是愈降愈低。
  “为什么你会认为情况变糟糕了?你指的是什么样的情况?”薛利克依旧是一副轻柔的声调,只是看着她的眼神中藏有一丝莫名不可辨的情怀。
  这个女子……
  “我的生活,还有我的心,因为我的愚昧和任性,都将掀起一股不可预知的风波。”纪羽蝉喃喃说道。
  薛利克审视着她反应在脸上的内心的迷惑与挣扎,问道:“可以再说明白一点吗?”
  纪羽蝉觑他一眼,又垂下头来。
  “我出轨了。因为想更了解自己,所以以身试法的去寻求答案,可是……可是我的心却遗落了,不,其实一开始我真的只是很单纯的想证明自己究竟是不是一个没有感觉的可悲女人,仅此一次,然后,我就能保留着那次的感觉,在往后的日子,努力与丈夫共同寻求同等的快乐。但他却来了,千里迢迢为我而来,我无法否认我的身体渴望着他,只要一见到他,身体就会做出最诚实的反应。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到以前的我了。对于我的丈夫,我的身心没有任何感觉,然而,我又不能提出分手,处在这样的矛盾中,连我自己都感到迷惑。究竟我是怎样一个女人?是人前那贤淑柔顺的纪羽蝉是我?还是床上那欲求不满的纪羽蝉是我?我不知道,我糊涂了……”
  说到最后,她已有些语无伦次,模糊了重点。
  但薛利克仍大概明了她的意思。
  “基本上,人生活在这个社会中,总必须依循许多的道德伦理规范,但实际上,虽然人得存在人群中,但个人的喜怒哀乐却得由自己来操控,活在别人喜怒哀乐中的人才是最可悲的。所以,你可以先考虑自己或只考虑自己,怎么做能得到快乐便放手去做,当你有多余的心思,再去顾虑他人也不迟。
  “你说你渴望一个能让你快乐的男人,那是人之常情,你无须自责。但我不明白你所谓‘不能’和你丈夫离婚是为什么,是因为你觉得自己背叛了他所以更加不能离开他吗?那你就错了。你的心已不在他身上,留一个躯壳给他,你以为他会快乐吗?对他又公平吗?倘若你诚实告诉他你的想法,即使两人分手了,但你怎知未来不会有个更适合他的女性出现?一味的这么拖着,只会像一个永远无法结痂的伤口,烂脓愈化愈往皮肤里去。面对问题,问题便解决了一半,只要你有勇气承担后果,那你便可放胆去做你真正想要的抉择。”
  薛利克发表了一番长篇大论,但字字皆语重心长。
  “你可以简略的比喻一下你身边的两个男人吗?”
  纪羽蝉迟疑了会才道:“我的丈夫就像白开水,平淡无味,但在我的生活中却扮演着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至于他……像是红酒,血液一般的颜色令人饥渴,浅酌时心旷神怡,狂饮则激烈醉人,可以视心情而定,可以是必须或无须。”
  “其实,这也是一般人的通疾,水分明明是人体中最必须的东西,但许多人偏不喜欢它的平淡无味,总爱加料后的浓重口味,而酒既会醉人又可能害人,久久贪图一次刺激无妨,重要的是别反被酒精给控制了。我只是针对你之前的比喻做出分析,你可以衡量轻重参考一下。”薛利克说完,在病历上写下几行英文字,然后合上。
  她的问题其实不大,身为一个心理医师的立场,他该讲的都讲了,而最终的决定权仍是在她。
  “你是我今天最后一号病患,现在,我有没有这荣幸请你一道去喝杯下午茶?”薛利克提出邀约。这其实有违他的身份,但因为是她,所以他破例,他很想看看她舒眉微笑的模样,而只要在这间诊室内,恐怕他永远也没机会。
  事实果然和纪羽蝉所料想的一样,看心理医师,听听旁人意见,实则对事情一点助益也没有,她感到颇为失望。
  然而,在他提出邀请时,两人视线不经意的在空中交会,电光石火间,纪羽蝉霎时只觉得茫茫然,对那双似曾相识的眸子有种不可抗力的晕眩;不自觉的,她忽然搂住他,紧紧依偎在他怀里——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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