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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心骗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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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嵩的态度顿时温和许多,“我叫陈嵩,这是我的书僮,叫他小三子就可以了。”
王宝贵竖起大拇指,“嵩山乃五岳中的中岳,挺拔无比。好名,好名呀!”
陈嵩听得好笑,“不敢,你是大贵人,我和你素昧平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宝贵笑玻Р'地道:“因为,有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陈嵩感到纳闷,“什么事情?”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陈公子还没吃晚饭吧?不如就让老夫作东。”
陈嵩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道:“那么,就有劳了。”
小河之滨有家酒家,门口小桥流水,回廊穿梭,草房、篱笆透着无穷的雅致,墙上饰有蓑衣和枣红的大酒葫芦,倒贴的福字也不少。
店里的客人并不多,王宝贵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三人坐下,点了几样小菜。
小三子早就饿疯了,大嚼大吃起来,吃得津津有味。
陈嵩见小三子吃相不雅,不时用脚踢了他几下,小三子方才放慢速度。
王宝贵眼眸带笑,“这件事情有些棘手,我是肯定办不来的。”
陈嵩客气地道:“请讲。”
“城北首富凌平章有件传家之宝名叫如意钻花,就是一块翡翠如意,嵌上七颗钻石,十分珍贵,原本佩带在凌夫人的发髻上,但我娘子非常想要,希望我把这如意钻花给弄过来。”
“别人的东西,怎么弄过来?”
“我与凌家素不来往,求是肯定不成的,但凌平章的夫人一年前过世了,这如意钻花也被收藏起来。凌平章极宠爱他的掌上明珠,他便许下愿望,女儿成亲那日,这宝贝就会给女儿当作嫁妆。”
陈嵩皱眉,“你的意思是,从他女儿身上下手?”
王宝贵大喜,“陈公子果然聪明,这件事就全包在您身上啦。”
陈嵩疑问:“怎么全包在我身上?”
王宝贵谑笑道:“他家的掌上明珠名叫凌美萱,今年十八岁,正是适婚年龄。陈公子相貌不俗,只需妆扮一下,摇身一变富家公子前去求婚,想来双方门当户对,凌平章也许会答应,到时候乘机窃取如意钻花,再把它交给我,就大功告成了。”
小三子啊了一声,一只手摸着下巴,思忖起来。
陈嵩摇了摇头:“这种欺骗别人感情的事,我可不做。”
王宝贵急道:“不要这么死心眼嘛,你只是藉求亲之名窃取如意钻花罢了,人家会不会喜欢上你,还是另一回事呢;再说,凌小姐就算对你有意思,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你动了真情。要知道,要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爱得死去活来、非他不嫁,是要经过长时间考验的!”
见陈嵩闷不吭声,王宝贵继续说:“你帮我弄来如意钻花,我给你一千两纹银,让你回乡买几十亩地,快活一生,当个财主有什么不好?非要考举人,当大官不可?你看我现在吃好的、穿好的,比那些当官的还逍遥快活!”
闻言,小三子动了心,对陈嵩道:“公子,这次没有中举,空手而回,老夫人肯定会不高兴。依我看,机不可失,就依了王老爷吧。虽然带不回名,却带回利,对老夫人总算有个交代。”
陈嵩的眸子里荡漾着一片迷离,思前想后,最后还是点点头。
王宝贵大喜,“陈公子当机立断,果然是成大事的人。俗话说,成大事者,应当不拘小节!”
陈嵩摆摆手,“别再拍我马屁了。我问你,你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为什么你那么想拥有如意钻花?”
王宝贵叹气,“不瞒你说,只因我得罪了娘子,内人之命不可违呀。”
“好,我就帮你这一次。如果让我发现你对我有任何隐瞒,我就马上走人!”
“不会,绝对不会!”
陈嵩突然问:“凌小姐漂亮吗?”
“凌小姐的姿容在城内可是有口皆碑,数一数二的。她色艺双绝,上自天文,下及地理,旁涉诸子百家、三敦九流,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尤其是琴棋书画,到了她那双纤纤玉手中,都成了雕虫小技。你若跟她谈诗论文,她会非常乐意,但要是想动她的歪念头,就是倾其所有财富,她也无动于衷。所以,她得罪的人虽不少,可没有人敢惹她,就是连知府大人也对她侧目,更何况是那些布衣草民呢!”
“既然她这么清高,为什么要把我扮成富家公子?”
“你有所不知,女儿的婚姻大事,大半都掌握在爹娘的手上,她做得了主吗?如果你一贫如洗,还没见到她一面,就被侍卫轰出去了。”
陈嵩偏首思忖,“这么说来,追她的人一定很多了。”
王宝贵摇头,“何止是多,简直能用『人满为患』来形容。”
“竞争对手那么多,这件事情做起来就困难了。”
王宝贵笑玻Р',“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公子绝对是出类拔萃的不二人选!”
陈嵩微微一笑,问道:“你再说一遍,凌府千金叫什么名字?”
“凌美萱。”
当天晚上,陈嵩做了一个恶梦,梦见凌美萱知道自己欺骗了她的感情,拿着一把菜刀追杀他,一惊之下,他清醒过来。
“我的目的只是窃取如意钻花,又不是欺骗她的感情,她不会情不自禁的爱上我吧?”
“可是,他们把凌美萱说得那么好,万一我情不自禁的爱上她,我岂不是成了受害者?”
这件事情重重地盘压在陈嵩的心头,思绪翻腾着,使他无法入睡。
这时,案桌上的白烛已淌满蜡泪,五更声响,纸窗上反映出的夜色似乎更为昏暗,阵阵寒气侵袭进来,距离天明已经没有多久了。
陈嵩干脆起床,在房外空地上舞了一回剑,顿时神清气爽,所有的忧虑也都从寒毛孔里排了出去。
店小二打来了洗脸水,陈嵩进房把小三子叫醒。
两人洗漱完毕,换上新衣服,跟店小二要了张红纸,恭敬的写了个拜帖,随即精神抖擞的前往凌府。
只见他身着绫罗绸缎,头裹白巾,手摇纸扇,扇上画有苏东坡的画眉鸟,既显英气勃勃,又透出儒雅气质,小三子也打扮得颇似富有人家的跟班。
陈嵩正色道:“等会儿见了凌小姐,你可千万不要乱说话,一切看我的脸色行事。”
小三子笑了笑,“公子放心吧!不知公子有几成把握?”
啪的一声,陈嵩一收扇子,“男人素来喜欢挑战不可能的任务,难度越大,就越有成就感。目前有几成把握说不上,但至少自己要有必胜的信念!”
小三子握紧住陈嵩的双手,“这次的成败在此一举,公子加油!”
武昌城内,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铺翠冠儿,拈金雪柳,簇带争济楚,扑面的秋风里,带着花朵的芬芳。
两人一前一后,转过几条胡同,听得人声鼎沸,只见一座大宅院显现在眼前,金区上题有“凌府”二字,周边种植着几棵高可参天的松柏,郁郁蓊蓊,衬以青天上的白云和艳阳春光,真有无限的生气。
只见门前竟排有一条长龙队伍,足足有十多人,而且个个都是年轻公子,衣着光鲜,可脸上却透出无比的焦急。
陈嵩讶然,“这是怎么回事?”
小三子道:“凌家是武昌城最大的鱼店,想来这些人是买鱼的吧。”
“怎么可能?买鱼还要排队?而且全是俊秀公子来买鱼?”
“那他们排队干什么?”小三子搔首。
“先不管他们,正事要紧。”
门前立有两大侍卫,都是三十岁左右,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下巴上留着一小撮胡须,衬着魁梧的身材,扠腰站在门前,像是两座宝塔。
陈嵩走上前,递上拜帖,“在下四川富商陈广润之子陈嵩,有事求见。”
一名侍卫接过拜帖,打开一看,“找我家小姐干什么?你是小姐的朋友吗?”
陈嵩拱手作揖,“小生因仰慕凌小姐姿容绝代、才学过人,故不远千里,望能见小姐一面。”
刚说到这里,就听到身后一群人纷纷叫嚷起来。
“我们都是来求见凌小姐的,你凭什么先进去!”
“前面那个穿白衣服的,赶着上坟啊!排队!”
“不排队就滚蛋!”
陈嵩听得眉心一拧,回过头看,只见那排队的十几名公子哥,一个个举起手上的牌子抗议,牌子上写着号码。
侍卫道:“看清楚了吧,他们都是来求见小姐的。”他随身摸出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十三”号,递给陈嵩,“到后面排队去吧。”
陈嵩接过号码牌,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排队,都是为了求见凌小姐一面,不由得问道:“不知道我还要等多久?”
侍卫回答:“想见小姐,必须先经过一番测试,快的不到一炷香就被打发,慢的不超过一个时辰。”
这时,只见一名公子如斗败的公鸡走出大门,头发散乱,衣衫褴褛,一边走一边叹息。
侍卫大喊:“三号进去!”
这时,排在第一位的公子喜孜孜的往门内走,有一位俏婢女领着,府内深似海,七穿八转的便不见身影。
陈嵩叹了口气,只得乖乖地去后面排队,听着前面的公子们闲聊。
“不知这位凌小姐真如传说中那样高贵美丽吗?”
“当然啦,凌姑娘冰清玉洁,真像傲立群芳的白莲哪!”
“更难得的是,她还有一种别的姑娘没有的气质,那气质,倒说不上来,但是却能直觉地感到,凛然不可侵犯、不敢轻薄,甚至在她面前不敢有丝毫亵渎她的想法!”
“我们现在站在这里,却是如隔了一座山般可望而不可及,别说一亲芳泽,其实,只要能望见她的倩影,已算是天大的造化,该知足了。”
“说的也是,有多少人身分地位不够,想见她一面还不能呢!”
听着他们东扯西聊的,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公子们进的进,出的出,太阳已经很高了,陈嵩已被烤得汗流浃背,好在自己已排在第一位。
这时,里面的公子终于出来了。
陈嵩上前一步,大喜道:“总算轮到我了吧!”
侍卫大喊:“午休时间,一个时辰之后再开始。”
陈嵩急道:“可我已经等了一上午了!”
侍卫摇头,“小姐身子娇贵,考了一上午,需要休息嘛。”
陈嵩顿时如泄了气般的坐在阶梯上,把纸扇递给小三子,“出师不利。”
小三子给陈嵩搧着风,笑道:“不要着急,万事起头难嘛!”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又排了几名竞争者,也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陈嵩的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
小三子说道:“公子,你饿了吧,我去买点吃的。”
陈嵩点头,“好吧,快去快回。”
不一会儿,小三子买来两碗面,递给陈嵩,“这是一碗黄鱼面,寓意这次一定能鲤鱼跃龙门。”
陈嵩听得略喜,“还是你懂我的心意。”
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可怜后面排队的公子们没带跟班的,一个个饿得头昏眼花却不敢离开,以免好不容易排到的位置被人插队。
第三章
凌府是个大四合院,院子很大,有假山花圃,也有飞桥鱼池,此时侧厅之内设有一桌美味佳肴。
只见凌美萱身穿高领墨绿色短袄、下着水红色的八幅风裙、足蹬黑色绣花鞋,一双远山般的黛眉之下,嵌着一对长长的凤眼,目光清澈、深邃,清若秋水、深若大海,让人看一眼就有置身汪洋之感。
凌平章身材瘦削,头上戴着一顶圆毯帽,身上是一袭宝蓝色袍子,稀眉小眼配上几撮山羊须,透出生意人的干练。
凌美萱勉强呷了一口盐水肫花,饭也没吃一口,就放下筷子。
凌平章夹了一块豆瓣鲫鱼放在女儿的碗中,“我的宝贝女儿,再吃一口吧。”
凌美萱摇首,“我不饿,不想吃了。”
“你怎么天天胃口这么差?”
“每天都要接待这些酒囊饭袋,烦都烦死了。”
凌平章劝道:“既然人家登门求见,于情于礼,都要见上一面。”他随之一笑,“有这么多人追你,你应该高兴才是。”
凌美萱挑了一下蛾眉,“高兴?逃避都还来不及呢。我可不想嫁给一个花花公子,我要寻找真正的爱情,寻找属于我的真命天子!”
“好,你说说看,你心目中的真命天子是怎样的一个人?”
凌美萱甜甜一笑,“要有学识,还要有坚定的意志,细心体贴,温言婉语,任何挫败都击不倒他,温柔浪漫,富有哲思型。”
“家境呢?”
“是不是富家公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品德。”
凌平章笑道:“小孩之见,你现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若真的生活在一个贫苦的家庭,就不会这么想了。”
凌美萱一听就不悦,心想:既然爹这么说,我就证明给爹看,索性和一位公子哥交往,拿他来做实验,务求揭开他的真面目,给爹爹一个颜色。
她侧身对身边的俏婢道:“平儿,外面还有人在排队吗?”
平儿年约十六,生得十分乖巧,穿着大红衣裳,悬胆般的瑶鼻之下,是一张唇角微微上挑的小嘴,“小姐,外面等着见你的人真是络绎不绝呢!”
凌美萱点了点头,“好,你去领一个进来。”
“我这就去。”平儿微微欠身。
平儿来到府门前,望着排在第一位的陈嵩打量一番,见他模样俊朗,心中大生好感。“公子请进来吧!”
陈嵩等待了这么久,心情抑郁,难得苦尽甘来:心情不自觉为之一松,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说了声:“有劳姑娘。”他挥了挥身上的灰尘,与小三子一起跟在平儿背后,一左一右顺着画廊向凌美萱居住的小阁行去。
那是一条花岗石铺成的蜿蜒道路,两侧柳荫深垂,走在上头登登的响,回音久久不绝。
一座漆红的小阁楼蓦地浮现在陈嵩眼前,六个飞檐长长弯出,其上覆盖着琉璃碧瓦,颇为漂亮。
进入小阁楼,里面玲珑别致,富丽堂皇,正中摆着一张红木大理石的八仙桌,每一张椅子上,都铺着红色的松软坐垫。
小三子张着一双贼亮的眸子,四处乱转。
平儿请他们坐下,献上香茗,听见二楼传来阵阵琴音,乐曲如蓝天上的行云,山涧中的流水,洗涤人的心灵。
陈嵩问:“是小姐在弹琴吗?”
平儿轻耸了一下香肩,笑道:“对,小姐就在二楼。”
小三子疑问:“为什么她不下来呢?太失礼了吧。”
平儿笑玻Р',“要先经过一番考验,合格了才能见到小姐。”
陈嵩一怔,“什么?还要通过测试?”
“唷!”平儿吃惊地看着陈嵩,“怎么公子还不知道啊?每天都有不少花花公子来求爱,小姐金枝玉叶,哪能一一相见,自然是有所选择啦。”
小三子悻悻然地道:“你家小姐的架子好大呀!”
“嘘!”平儿把身子偎近小三子,“小声点,别让小姐给听见,不然被小姐下逐客令,公子可别怪我。”
陈嵩一瞪眼,“小三子,不要乱嚷嚷。”
小三子吐了一下舌头,讪讪地退到一旁。
陈嵩趋前,对着二楼恭敬地行礼,“小生陈嵩,素仰姑娘大名,今日特来拜会。”
这时,二楼的琴声转淡,含蓄轻柔,把人带到深远的意境中,可是仍然没有答话。
陈嵩自嘲地笑了一声,这项巨大的挑战更加刺激着他的自尊,转身问平儿:“不知道要通过什么测验?”
平儿微笑,“小姐喜欢以文会友,自然要考考你肚子里的才学啦。”
陈嵩有自信地一笑,“敬请指教。”
平儿道:“对子最能表现一个人的机智,我出上联——『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
小三子一听这对联如此绕口,不禁搔首,“好难的对子。”
平儿道:“从前,杭州有位科场失意多年的举子,有一年又名落孙山,特地到钱塘江畔六和塔,登塔凝望,在失望中于塔壁书一上联,迄今下联一直无人对得出。”
小三子大叫:“什么?从来没有人对得上的对联,你拿来考我家公子,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陈嵩轻喝一声:“小三子,不要乱说话!”他站起身,挥起扇子,绕屋走了一圈,而看见平儿脸上狡猾的笑容,顿时天窗大开,“有了!”
小三子大喜,“公子对出来了吗?快说!”
平儿也诧异地看着他。
陈嵩将纸扇啪的一收,朗声道:“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
平儿埋首念道:“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咦,还真让陈公子给对出来啦!”
“我家公子才学渊博,小小对子岂难得倒他?”小三子神色骄傲。
“看来,你们是非要见小姐不可了。”平儿把一只右腿弯了起来,足尖点着地,用鹿皮小蛮靴的尖子点在地上发出“格格”之声,俏皮的姿态煞是动人。“不过测试还没有完,再考你一个。”
小三子笑道:“尽管放马过来吧,我家公子的能耐可是一级棒的!”
平儿笑了,“本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在他身上所混杂的善与恶、功与过、罪与罚都凝结成一种巨大的魅力,不知公子怎么看?”
陈嵩先是一惊,想不到这小小的一个丫鬟竟敢当众评论起太祖皇帝朱元璋,而且说得这么泰然自若,这可是杀头的罪名呀!可转念一想,这分明是凌小姐设的一个局,来考验自己的胆量。想到这里,他不禁释然。
“公子,这……”小三子露出一种岂止是惊讶,简直是难以相信的神色。
陈嵩微微一笑,道:“朱元璋的身上凝聚着一股地痞习性……”
平儿一听吓了一大跳,想不到陈嵩胆大包天,竟然敢称先帝为地痞,不禁睁大眼睛看着他。
陈嵩神色不变的继续说:“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种主流意识在每一个朝代都造就了一批不择手段、不讲道义,只求『成功』的英雄,而朱元璋就是其中一个。这种崇尚英雄的意识至今在中国社会还流传着。
当然,这种魅力使得人们即使站在历史的高峰上回望那浩瀚风云时,也绝不会忽略掉那一个个曾经辉煌过的名字;因为,他们的身上折射出一个个乱世的意义。对于朱元璋,任何简单偏激的结论都会是苍白无力的。无疑地,他以其罕见的坎坷、顽强的生命意志书写了本朝开国的一个神话。“
陈嵩的这番话洋洋洒洒,字字铿锵,说得平儿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这时,楼上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一名女子朗声说:“公子才智过人,请到楼上一叙。”说得珠圆玉润,无比好听。
陈嵩笑道:“区区不才,让姑娘见笑了。”
“终于过关啦!”小三子手拍心口,“公子真不是盖的!”
陈嵩用扇子点了一下小三子的头,“这就叫灵机一动。”随即跟在乎儿之后,穿过走廊,登梯上楼。
楼上有一间布置得十分雅致的客厅,只见一名少女端坐在绣榻上,她却生得面色苍白,满脸皱纹,可怕的是在她脸上、手上、颈项上,都有一块块红色的斑块,但眼睛却十分水灵,透出无穷的智慧。
“难道眼前的这名丑女就是凌美萱吗?”小三子一下子惊呆了,像泥塑般僵在那里。
陈嵩着实也没有料到传闻中美若天仙的凌美萱竟然奇丑无比,心中虽然激动,但仍尽量保持礼仪。
凌美萱只是张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陈嵩,随即垂下头,“公子请坐。”
陈嵩在一张铺有软红缎垫的椅子坐下,一双眸子直勾勾地注视着凌美萱。
凌美萱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扬了一下眉,“公子,看够了没有?眼睛该换换地方了吧。”
陈嵩勉强一笑,“你就是凌姑娘吧?”
凌美萱斜眼一笑,“错不了,我当然是。人们向来只看美女,你却紧盯着我这个丑女看,真是奇怪呀!”
“一个人的容貌都是天生的,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我更注重的是一个人的内涵。因为认识一个人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知道她的内在是否美丽,如果空有外在美,但内在狠毒、很坏的话又有何用:更何况,要内外部美是很难的。这个社会很复杂,有很多诱惑,也有仇恨、嫉妒,我们无法逃避得了。但如果自己能够保持善良之心,不去憎恨、不去嫉妒他人,那就是一个很美丽的人了。”
想不到这么一个花花公子的口中竟然说出如此高妙、纯朴的言论,凌美萱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只觉得面对这个人,一颗心跳得十分厉害,外表却益加沉着镇定。
凌美萱微微一笑,“公子之言,甚得我心,倒是我过于猜忌了。”
陈嵩一愣,“这话怎么说?”
凌美萱又是一笑,“平儿,打一盆清水上来。”
平儿笑应着下楼,不一会儿,打上一盆清水。
只见凌美萱挽起袖口,露出白皙如玉的两只手腕,用布巾轻轻洗着脸,紧接着,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凌美萱脸上的皱纹,还有红色的斑块,一下子都被洗掉,还原成她本来清新亮丽的面目。
陈嵩顿时双眸发亮,面对眼前的玉人儿,别有一种魂游天外、魄散九霄的销魂滋味。
凌美萱被他看得脸红,微微嗔道:“你不是说喜欢内在美吗?怎么又盯着人家看呢?”
陈嵩笑了,“我说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一个人的外在美,就是让人瞻仰的啊!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
凌美萱故意问:“什么果不其然?”
陈嵩道:“就是外面的人对小姐的称赞啊,如今在下亲眼目睹,的确属实。”
凌美萱再问:“外面都怎么说我呢?”
“众人都说小姐的姿容在城内是有口皆碑,数一数二的。小姐色艺双绝,上自天文,下及地理,旁涉诸子百家、三教九流,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尤其是琴棋书画,到了小姐那双纤纤玉手中,都成了轻而易举的雕虫小技。若跟小姐谈诗论文,小姐将非常乐意,但若是想动歪念头,就是倾其所有财富,小姐也无动于衷。所以,小姐得罪的人虽不少,可没有人敢惹小姐,就是连知府大人也对小姐侧目,更何况是那些布衣草民呢!”
凌美萱听得一笑,低头瞅着他,略似带着几分羞涩,转动的秋波更显现出无比的娇媚。
陈嵩心里暗笑,看来她对我有些意思了,我可要加紧手脚,一定要设法弄到如意钻花!
凌美萱心里也暗笑,看来这位少爷还有些斤两,说出的话这么讨女孩子欢心,我不能就这么轻信他,他这一套,都是追女孩的惯用伎俩!哼,我不妨就跟他演一出戏,在爹的面前,亲手揭开他们这些花花公子的真正面目!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就这么客气地寒喧起来。
“凌小姐以丑示人,真是天下第一的奇女子呀!”
凌美萱笑道:“现在有目的的爱情与友谊太多了,略施小计考验一下是必要的,患难才能见真情不是吗?以丑示人,本是我设的第三关考验,有钱的花花公子一看我相貌丑陋,九成掉头就要走,想不到公子却是个有心人,能禁得住这番考验,”
“对,对!现在的爱情就像用漂亮的纸包装好的商品,外表的华美非常迷人,海枯石烂的誓言令人感到甜蜜,但就是不能拆开,一旦拆开,才发现老母鸡变成鸭了,不考验能行吗?”
凌美萱点点头,“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我从不轻信爱情的誓言,就算买胭脂水粉一样,最好试擦一下才保险。”
平儿这时端着一只托盘上楼,盘子里置有一只精致的小碗,她向小姐请了个安,随即递到陈嵩面前,“这是我们刚做好的百合糕,味道还不错,公子请慢用。”
陈嵩道了声谢,拈起一块放进嘴里,咀嚼了两口,可是吃糕的同时,心里又想着别的事情,不由得呛到,咳嗽起来。
“公子吃慢点。”凌美萱笑了笑,端起暖壶,替他斟了半碗热茶。
陈嵩连忙又道了一声谢,双手捧起细瓷盖碗的香茗,慢慢呷了一口。
他原已口渴,不知不觉将碗中茶水一饮而尽。
凌美萱莞尔,立刻又替他斟上一碗,陈嵩觉得有些失礼,连道不敢。
凌美萱问道:“公子是哪里人呀?”
陈嵩回答:“我家在四川,祖上留下一大笔产业,有粮食、油料、蚕茧、生猪,水果、蔬菜等等。在成都,没有人不知道我们陈家。”他神色颇为骄傲。
凌美萱摇扇,“四川啊,听说那儿风光绮丽,我早就神往了,可是爹总不带我去。”
陈嵩笑道:“自从秦蜀太守李冰主持兴修了都江堰水利工程后,成都地区从此『水旱从人,不知饥馑』,被誉为天府之国。以后有机会,凌小姐来成都,在下一定克尽地主之谊。”
因为隔着一层戒心,这时,两人都觉得似乎有些没话可说了。
突然,风儿透过窗子,轻轻将书柜上的一迭纸吹落在地,每一张纸上都画有一名年轻男人的画像。
陈嵩咦了一声,问道:“这些都是姑娘的作品吗?”
闻言,凌美萱那双美丽的眸子扫向画纸,先是睁得又大又圆,随即收拢成两道直线。
她神色淡漠地摇摇头,站起来,缓缓踱向窗前,怅然地凝视窗外一会儿,又回过身,似乎情绪已平静下来。
“以姑娘的天生聪慧,莫非心中也有解不开的结吗?”
凌美萱的目光在他脸上一转,忍不住浅浅一笑,缓缓地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免于忧愁和烦恼,只是每个人在面临这些困境时,处理的方式都不相同,我当然也不会例外。”
平儿将画纸捧了过来,摆在桌上,“不瞒公子,其实这些画像都是相亲的人送过来的。”
“相亲的人?”
平儿点点头,“小姐才到适婚年龄,老爷就已经为她的终身大事愁白了头。整日对着小姐唠唠叨叨,别说小姐,就连我的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这还不算,老爷不光是托亲朋好友为小姐物色合适的对象,还命令下面的奴仆、老嬷嬷到各地打探优秀男子,就差全民总动员了。
自古咱中国人就古道热肠,对做媒这等大事就更热情、更积极了,只要发现未婚的公子爷,就全都介绍过来。你看,外面那些排队的,真是络绎不绝,小姐不胜心烦,才定出需过三关才能见到小姐一面的规矩。“
陈嵩点点头,“原来如此,外面的男人们都是上门求亲的。”
平儿道:“所以,小姐也错把陈公子当成一路人马了。”
凌美萱笑了几声,抬起头,“这件事可是太滑稽了,不是吗?”
陈嵩也笑了,“确实是有些滑稽,乍见到外头那阵仗,我还真有些不适应呢。”
凌美萱的脸上带着一层薄笑,“想不到公子还对考验之事耿耿于怀。”
平儿听了大笑不止。
陈嵩一凛,“其实这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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