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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脸丑姑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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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虚昏厥。摔进大水沟里,差点送了小命。后来,为了医治日丽的病,也为了让风和不再饿肚子,她决定答应四弟的提议,签下卖身契。”宋临秋解释道。
  “都快没饭吃了,还识什么字?别去学堂,就不会摔进水沟里了。”宋迟冬恼怒的低咒,却不知自己气的是什么。
  或许他气的是那个笑起来像花儿一样美的姑娘,为了弟弟甘愿牺牲自己的幸福。
  如果今天去找她的不是四弟,而是其他居心不良的人,她也愿意签下卖身契吗?
  “大哥,双生子并没有上学堂,因为家里太穷,供不起师傅的束修,所以他们是在学堂外偷听,被人发现了就赶快跑。”
  什么,在学堂外偷听?他们想被抓到后让人打断腿吗?宋迟冬蹙起眉头。
  “他们的爹娘呢?怎么不照顾他们?”
  “都死了。融雪姑娘这两年来和两个弟弟相依为命,但一个姑娘家又没有什么谋生的本事,只好替人刺绣、洗衣,连养活三个人都已经很难,更别说为弟弟找大夫治病,送他们上学堂读书了。”
  “她的生活有这么苦?”宋迟冬眯着眼,脑海中忽然浮现那个黑脸姑娘笑着时的模样。
  她看来天真憨傻,无忧无虑,仿彿天塌了也有人撑着,谁知她竟然得替两个弟弟撑起一片遮风挡雨的屋檐?一阵怜惜泛过宋迟冬心头。
  “不但苦,还得不让弟弟们知道她为了他们得卖了自己的事。听说她一直到进堡前都偷偷的请求四弟,别让双生子知道他们进堡来的真正原因,以免他们兄弟俩会伤心。”宋临秋接着间道:“大哥,你知道融雪姑娘今年多大了吗?”
  说得越多。描述得越清楚,不知道大哥会不会同情心更为氾滥,愿意收留那个姑娘一辈子?
  “多大?看她的样子顶多十五、六岁吧。”宋迟冬皱眉道。
  那样瘦弱的身子和尖尖的下巴,他觉得她根本未到十五岁。
  “十九,过完年就二十了。你看,哪有姑娘家可怜到这地步,都这个年纪了还待字闺中,连个可以替她做主的长辈都没有,若不是四弟将她带进堡里,搞不好她会一辈于蹉跎下去,为那对双生子做牛做马,直到老死。”
  “是吗……”宋迟冬走出长廊,站在庭院里的那棵老树下,皱眉喃喃地道。
  那个瘦弱得连年龄都让人看错的姑娘,却有个笑起来会让百花失色的俏颜。那灿燸的笑容,害得他才看过她一眼,这几天来就不断失神,脑中浑沌,完全没发觉自己竟然会在重要的帐册里写下她的名字。
  真是栽了!
  过去走逻大江南北,带着马帮的弟兄们闯荡多年,不知见过多少姿色各异的美丽女子。却没想到会到了三十岁,才在一个皮肤黝黑得看不清五官,但笑容像星光般亮眼的姑娘面前跌了那么大的跟头,连自己何时失了魂都不晓得,还让弟弟出马把人找来。
  他是傻了吧!
  也罢,既然如此,他就好好的仔细看看那个姑娘,看她到底是哪里特别,可以让他魂不守舍的干出这堆蠢事。
  “她此刻人在哪里?”宋迟冬问道。
  “和双生子一起待在招待宾客的畅心院。”
  “差人好好伺候她,双生子也让人看顾着。该怎么做,你自己拿捏,反正好好照顾他们就是了。”宋迟冬说完,转身往外走。
  “大哥,你现在就要去见她吗?”宋临秋赶紧追上他。
  “怎么,有问题?”宋迟冬停下脚步。
  “不,只是有件事得先向大哥禀报。四弟和余弟因为不认识融雪姑娘,不晓得她的性子,担心她又会在见到大哥时尖叫昏倒,所以他们没告诉她说宋迟冬和人间堡堡主是同一个人……”宋临秋笑得非常勉强。
  人间堡堡主杀人啃尸的流言刚传遍天下的时候,外头还有许多人听过宋迟冬的名字,但或许是怕自己被吃掉,最近几年,几乎再也没人敢提这个名字,现在,百姓们似乎已经忘了有宋迟冬这个人,只晓得人间堡有个会吃人的堡主。
  听见宋临秋的话,宋迟冬转过身,眼里有着愠怒的冷芒。
  “大哥,还有件事。因为担心融雪姑娘会吓得逃走,所以四弟跟她说,宋迟冬只会在黑夜里出现,教她不许用眼睛看,也别多说话……”在兄长冷厉的目光下,宋临秋笑得更加不自然。
  “很好,不看也别说?”宋迟冬挑起眉。这是什么意思?宋卧春那小于在打什么鬼主意?
  “因为四弟告诉她,宋迟冬是个哑巴,不会说话,脸上被野兽抓伤过,所以性子怪异、孤僻,不喜欢跟人交谈,融雪姑娘只要能替他生下孩子,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就好。”宋临秋话一说完,连忙往后退,闪避过兄长忽然挥来的拳头。
  “宋临秋,这种鬼话你也敢转述给我听?”宋迟冬身子一弹,抬腿扫了过去,然后击出数掌,震得老树上的绿叶齐飞,射向宋临秋。
  “我只是负责传话呀!”宋临秋双脚一蹬,飞身逃上屋檐,赶紧向兄长合掌道歉。“大哥,饶了我,我发誓自己先前真的完全不知情!”
  开玩笑,要他这个握笔管比拿刀剑的时候多的书生跟曾经统领马帮七十二舵,走遍大江南北的大哥动手,不如直接拿把刀要他自刎,至少死得比较干脆!
  “好!那两个家伙在勤夜楼是吗?”宋迟冬冷冷的收手,抬眼望着逃到屋檐上的弟弟一眼,转身疾步走出院落。
  第四章
  这一夜,融雪心慌不已。
  坐在床沿,她看看自己身上太过艳红的衣裙,再望了下桌前那对龙凤红烛,有种想哭的冲动。
  伸手拿起揭在腿上的长布条,她吸口气,认命的将布条拿起来,牢牢的将双眼缚住。
  他们说,那个名叫宋迟冬的男人不能说话,脸上有恐怖的疤痕,所以也不愿意让任何人见到他的脸,因此,只要夜晚一到,她就得遮住自己的眼睛,什么都不许看,等待他出现。
  那个男人会不会很可怕?听四爷形容,她觉得自己好像正坐在狼窟里,随时有可能让野兽一脚踩死或撕烂。
  但是,宋迟冬真有那么可怕吗?为什么每个姑娘家看到他都会昏倒?
  是不是因为他真的这么恐怖,没半个姑娘敢嫁给他,所以四爷他们才要用这种方式找个女人为他传宗接代?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融雪紧扯着膝前的红裙,忽然听见房门让人推开的声音。
  他来了……真的来了……
  她瘦弱的身躯克制不住的开始发抖,抖得连她自己都听得见牙关格格作响的声音。
  宋迟冬关上门后转过身,错愕的望着屋内过于俗丽的摆设。
  满屋垂挂的红色布幔,纸窗上的红色双喜字,大红的织锦桌巾,红色的龙凤双烛,红色的杯壶,红色的碗碟……
  比青楼还像青楼的俗艳摆饰,恐怕是那个毫无美感的总管老酒的主意。
  先前知道终于有姑娘愿意替“宋迟冬”生孩子,老酒笑得嘴巴几乎咧到耳朵旁,然后便舆匆匆的为他张罗“婚事”。
  叹口气,无奈的走至床前,宋迟冬皱眉望着床上那个正襟危坐,一身红的融雪。
  她一直发抖,牙齿晈得格格作响,让他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全都吞了回去。
  她是在害怕吧?
  任何一个姑娘遇到这样情况,哪会不怕,尤其又经过宋卧春和年有余那两个混帐家伙几可乱真的鬼扯,肯定让她更加惊骇。
  如果这时候扯下她眼上的布巾,让她看见他的脸,不知她会不会尖叫、昏倒?
  一想到她极有可能同过去那些看见他的姑娘一样昏倒,或者连滚带爬的逃出去,他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不愿意揭开她脸上的蒙眼布。
  宋迟冬在床沿坐了下来,伸手试探的轻拍她肩膀。
  不想看见她昏倒,更不愿让她吓得逃开,所以他选择顺着弟弟们的说词,在她面前当个哑巴。
  至少这样能多偷得一点时间,让他弄清楚为何像她这样说不上漂亮的姑娘,只是一个笑靥就能将他迷得心神不宁,还失控的在帐册上鬼画符。
  “谁?你是谁?”差点咬到舌头,融雪惊慌的弹了起来。
  由于分不青东南西北,她“头便往床柱撞去,若非宋迟冬及时伸掌护住她的脑袋,人间堡大概会多出一个让吃人堡主吓得撞柱子而死的姑娘。
  融雪紧张万分的转身,伸手胡乱的摸索,瘦弱如枝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宋迟冬身前的衣衫。
  “你……你是……”她大惊失色,立刻缩手,身躯直往后退。
  一定是他,四爷口中的宋迟冬……但是……他不会说话……这刹那,融雪想起宋卧春的话,于是颤抖着将手伸过去。
  “他们说,这间屋子不会有其他人敢进来,所以,如果你是”他“。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如果不能说,可以写给我看。”她将手掌朝上,等宋迟冬回应。
  听见她的话,宋迟冬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掠过一抹错愕,片刻后,他轻握住她的手,写下几个字。
  你识得字?
  他看过卖身契上的签名,她的字十分清丽,但是,家境十分贫困,连供弟弟上学堂都没办法的她。是如何学会写字的?
  “识得一些。你还没跟我说你是谁。”融雪忍着想闪躲的冲动,逼自己再开口问一次。
  宋迟冬。
  他写下名字后,抬头看了下她的脸,又继续在她小小的掌心里写着。
  是哪个笨蛋把你的脸涂得跟唱戏的一样?
  原本黑得有如抹了炭灰的脸,这会儿让人像粉墙般刷上一层白,也不知用了多少胭脂,怪异的雪白脸颊衬上圆圆的两块红晕,让他看了直想摇头。
  “啊?”融雪诧异的侧了下脑袋,没料到他会问她这种事。她还担心他一进门就说要跟她生孩子……
  跟我说是哪个笨蛋。宋迟冬又写,脸上有着强忍的笑意。
  “我的脸真的很丑吗?我也这么觉得。是总管大爷说要白一点才好看,然后又要人把我的脸颊涂得像猴于屁股,那时我盯着铜镜瞧,越看越觉得自己像送葬时烧给死人的纸扎入偶。”融雪懊恼的抱怨道,并拉起袖子胡乱往脸上抹。
  红红的胭脂晕了开来,她仍傻傻的继续搔抓,以为这样就可以将脸上的恐怖的粉妆擦掉,却不知道面前的宋迟冬正咬着唇,差点笑出声。
  烧给死人的纸扎入偶?哪有姑娘家这样形容自己!
  见她以粗鲁的手劲抹着脸,他怕她把肌肤弄疼了,于是快速拉下她的手,写了几个字。
  别擦了。等我。
  “什么意思?啊,你要去哪里?”察觉他放开她的手,之后面前扬过一阵衣袂飘动的凉风,融雪紧张的开口。
  他要离开了吗?不行啊!
  “大爷,你不能走,不可以走!我一定要跟你生孩子……我们得睡在同一张床上……”她顾不得其他,立刻站起身着急地道。
  忽然间砰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撞上墙壁,然后是匡啷数声,某样东西在地上又弹又滚,发出好大的声响。
  宋迟冬手忙脚乱的扶回自己不慎挥倒的盆架,一脸错愕的拎着湿淋淋的素巾回头看着她,已顾不得洒了满地的水和滚到墙脚去的铜盆。
  她说什么?
  他何止是吓到,根本是让她大胆过头的说词震傻了。
  过去带着马帮行遍江湖时,他曾在青楼听花娘说过类似的话,虽然那些女人语气暧昧,也露骨许多,不过,他不否认,憨傻且直性子的她说起这些话来虽令人吃惊,但是动听多了。
  宋迟冬走过去握起她的手,在上头写下问句。
  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有人告诉你,说我们得睡在同一张床上?
  不知道那两个笨蛋弟弟到底对她说了多少,又骗了她什么,否则她光是听见他开门走进来都吓得发抖了,怎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要走了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丑,不想要我?可是如果你离开,我弟弟就不能看大夫……他们不会给日丽找大夫……”没理会他的问句,融雪只是惊慌的抓住他手,急急地再道。
  她已经鼓起勇气将自己卖了,换得让弟弟们看病、读书的银两,她不能就这样什么也没做,天明后便让人赶出去。
  她真的需要银子,让两个弟弟过好日子啊!
  他们是谁?宋迟冬又写。
  “拜托大爷,请你不要赶我走,我一定会帮你生孩子,我不会逃,我会……”慌张得没法定下心感觉他写下的话,她哽咽着拚命求情。“我一定可以帮大爷生出孩子,只要大爷不嫌弃我,别赶我走……”
  迟冬。他拧眉写下自己的名字。
  “大爷……”她焦急地再次唤道。
  迟冬。他再写,脸色已经不悦。
  “大……”察觉出他似乎坚持着什么,她立即闭上嘴,仔细的感觉着他“笔”画写出的字句。
  不许再喊我大爷,再喊一次我就离开。你不丑,我并没有不要你,更不会赶你走。现在告诉我,是谁对你说,如果我离开,你弟弟就不能看大夫?
  让他知道是谁敢这样威胁她,他肯定要对方好看。
  “可是大爷……”融雪习惯性的喊着,正要说明,然而掌心忽然让他拍了下。
  叫错了,该打。
  他不快的连打三下,没有用力,却让她尴尬得好想缩回手。
  “迟……迟冬……”她低头改口道,觉得脸颊一片热烫,心想幸好她脸黑,所以才没让他看出她的不自然。
  这样直接叫一个男人的名字,她觉得好奇怪,心头忽然怦怦狂跳。
  眼前的男人似乎没有四爷他们说的那般可怕,竟然会轻轻打她手心作为惩罚,好像当她是个小娃儿似的。
  以后都得这样叫,不要再叫我大爷了,我不喜欢。
  看着她越垂越低的脑袋,小巧的嘴边有朵浅浅的笑,他有些失了神。
  为什么一个看似平凡的姑娘,笑起来会像花儿忽然绽放,让人瞬间忘记她的长相,跟里只见着她的笑容?
  不管其他人就了什么,你只要记得,我不会赶你走,更不会嫌弃你,除非你自己想走,否则你和弟弟们可以一直住在这,到你们腻了为止,没有人会赶走你们。
  瞧,他真的是瘟了!她仅是一个笑容,就让他失了心的写出这些话。
  “真的吗?”融雪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又哭又笑的连连道谢。“原来你这么好,我一定会告诉风和、日丽,说我遇见了好人,谢谢大……”想起他的交代,她忽然顿住,有些不好意思的改口道:“迟冬……”
  宋迟冬没有回应,只是一向线条刚硬的脸孔多了抹不协调的红。
  他拿起拧干的素巾,手抬起她的下巴,轻轻抹去她脸上糊得乱七八糟的胭脂水粉,刚硬如冰的面孔上有着从未出现过的柔情。
  “四爷他们说,如果我没把你留在房里,没让你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上,就要跟我取消约定,不替日丽找大夫了,所以我刚刚好怕你会不喜欢我,要赶我走。”她脸上有抹释然后的放心,便一古脑的把所担心的事全说出来。
  幸好他说不讨厌她,还保证了不会赶她走,
  你一向都这么直接的把心里话对其他男人说?
  宋迟冬忽然停下动作,拉着她的手写道。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之前在市集见到她时,她对着他毫无防备的憨傻笑容。
  那是只对他一人,还是对每个男人都一样?
  如果只针对当时戴着斗笠,身分是大堡主的他如此,那么,对于现在这个名叫宋迟冬的他,她怎能也笑得如此毫无防备?
  虽然这样的想法很愚蠢,但在心底深处,他是真的介意这件事。
  “你说什么?我不懂。”融雪摇摇头,一脸疑惑。
  你会对每个陌生男人笑吗?
  他终于把在意的问题问出来。
  要是她一直对每个人这样笑,笑得像朵美譬的牡丹,那不就表示街上每个男人都能看见她的笑了?他不禁拧眉。
  “不。风和说我笑起来像呆子,不许我随便乱笑,只能笑给自己相信的人看。”她诚实的道,脸上笑意更深。
  所以你对我笑是因为你相信我?
  看见她忙不迭的点头,他僵硬的脸孔这才放松些。
  你这辈子除了家人外,对几个男人这样笑过?
  好吧!他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更蠢,但是,看着她灿烂的笑容,他开始贪心的想要从此独自拥有这朵带笑的花儿。
  不如从现在开始规定不许她乱笑,得对除了他以外的人摆出臭脸。
  “对谁笑过啊……”融雪习惯性的侧着脑袋,仔细思考。“有张老爹、张大哥、小东、小宝……”她扳着指头一个个数道。
  宋迟冬听着,脸色越来越铁青。
  张老爹、张大哥是谁?小东、小宝又是做什么的?
  他打断她的话,不悦的在她掌中飞快的这么写。
  “啊?”她不解的愣了下,但还是乖乖的回答,“张老爹住在我们家隔壁,他是卖鱼的,每次没卖完的鱼,他都会要狗儿送来给我们。张大哥是卖猪肉的,他对我和风和、日丽很好,只要我走过他的肉摊,他总会送点碎肉给我。他跟小东、小宝一样,老是看着我发呆……”
  融雪越说越有兴致,最后完全离题,开始滔滔不绝。
  “我知道是因为我长得丑,笑起来像傻瓜,所以风和才教我别随便乱笑,会吓到别人。迟冬,你知道吗?欢喜楼的大掌柜都曾经让我吓到呢。有天他正要开店,我刚好走过去,笑得像个呆子,然后大掌柜就撞上了门,小二哥们也跌成一团。连街角的乞丐伯伯,也曾经让我吓得摔进大水沟里。我们村子里的男女老少也都让我吓着过,对面的孙婆婆还曾经吓得跌倒,扭伤了脚。我好像真的很丑,应该听风和的话不要笑的,可是,要是心里很高兴,却不许笑,那不是很痛苦吗?”她瘪起嘴自言自语,最后皱着眉把双手摆在嘴边,将嘴角往下拉。
  嗯,为免连迟冬也发生像邻居们的那些惨事,她还是忍着别笑好了。
  宋迟冬紧紧握住她的手,然后在她的掌心写下他的要求。
  以后想笑时只许对着我笑,尤其不准再在其他男人面前笑。
  不然要是有一天又有哪个识货的看见她的笑,将她拐走,到时他找谁讨人去?
  “啊?”融雪懊恼的晈了下唇,迟疑的开口:“可是风和、日丽是我弟弟,我也不能对他们笑吗?”
  他们两个例外。
  “那二爷、四爷、余少爷还有总管大爷呢?虽然我有些怕他们,但和他们打个招呼时笑一下也不行?”她苦恼的问。
  虽然她不太喜欢接近陌生人,可是和人家相处久了总会熟悉,那时她也不能对他们笑吗?
  不行,尤其是你口中的四爷,绝对不许对他笑,一点点都不准!
  宋卧春那个家伙,只要看到哪个姑娘好看就会上前纠缠,而她花开般的笑颜若不藏好一点,总有一天会让他那个混蛋弟弟看见的。
  融雪想了想,忽然间道:“那……堡主大爷可以吗?”
  宋迟冬听了差点失笑。她这个问题,其他人若是听见了,一定会跌倒。
  都怪他没事要配合白痴弟弟们的谎言。扮起哑巴来,才会让她以为堡主和宋迟冬是两个人。
  你为什么要对堡主笑?
  他写着,手不禁渗出薄汗,因为他十分在意她的答案。
  “咦,堡主大爷不是你的哥哥吗?四爷他们都叫你哥哥,说你是他们的兄长,堡主大爷也是他们的兄长,所以你不是也应该叫堡主大爷哥哥?”她不解的问道。
  迟冬直接称呼他哥哥堡主,感觉好像兄弟失和似的。
  听见她的问题,宋迟冬顿了下,连忙草草的蒙混过去。
  你为什么帮他说话?又为什么要对他笑?
  “我没有帮他说话,我只是觉得堡主是个大好人,而且我不会怕他。所以,我不能对他笑吗?”融雪摸索着拉过宋迟冬的衣袖,疑惑的问,完全没发现他刻意转移话题。
  她觉得堡主大爷的声音很好听,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她就会忍不住放松,然后就笑了开来。
  现在她进了人间堡,往后有可能常常见到堡主大爷,这么一来,当他开口对她说话,她不就得赶紧捂着耳朵跑掉?不然她一定会控制不住的又笑出来。
  除了他,他和我不算,见到其他男人,你都不许对他们笑!记住,不许随便乱笑。
  宋迟冬拉超她的手写着,眼中有种从来未曾出现过的感动光芒。
  竟然世上会有这样的女人,明白的说不怕他,而且想对他笑?
  这个姑娘真的不一样。
  或许,属于他的春天就要到来了!
  第五章
  隔天,宋迟冬坐在房里,翻看桌上的帐册。
  他提起笔,正要在帐目后头的空白处作注解,脑海里忽然浮现一张带笑的小脸蛋。
  昨晚,他在畅心院的客房睡了一夜,身边正是那个紧抓着他不放的傻姑娘。
  他明明已经保证没有人会赶他们姐弟走,但她还是不放心,不肯让他离开。
  即使拉着他衣裳的小手紧张的抖个不停,让他觉得自己的衣衫都快让她扯破了,但固执又坚持的融雪还是颤抖着将他拉到床边。
  在她的坚持下,他只好忍着笑和衣躺在她身边。听着她牙关格格作响的声音。
  最后,她终于累得放松身子睡着了,小小的身子主动靠了过来,像猫儿一样蜷缩在他身边,却害得他整夜都不敢翻身下床,就这么僵硬的平躺着,直到天亮。
  宋迟冬原本刚毅面无表情的脸庞缓缓扯动了下,这过于怪异的表情,让此刻正攀挂在窗外偷窥的两个家伙差点吓得脚下踩空,摔个狗吃屎。
  外头,年有余双手攀在窗边,脚抵着窗下的墙,惊讶的对身边那个也险些跌下去的家伙发出无声的唇语。
  老四,大哥他在笑,他竟然会笑!
  废话,我又不是瞎子,我看到啦!闭上嘴巴,想找死让大哥发现是吗?
  宋卧春恼怒的指指窗内,教他闭嘴不要再说。
  是你说要来看大哥在做什么的,被发现又不关我的事。
  年有余对宋卧春挤眉弄眼,然后很没义气的抬脚踩在他脸上,将他当成踏脚垫,准备踩着他爬回旁边的树上。
  死烂鱼——
  宋卧春俊脸被踩得歪向一边,气得也猛抬起脚,长腿一伸,重重的向着年有余的屁股踢去。
  该死的暖冬院,没事盖得这么高干啥,而且连个梯子都没有,害他这个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俊帅宋四爷得这么狼狈的爬树,爬墙。
  他手扶着上头的树枝,半走半爬的移向大树,将年有余踩在脚下,正准备抢先飞身蹬回粗树干上时,年有余已撑不住他的重量,当场松手往下跌。
  还来不及发出惊呼声,年有余赶紧手忙脚乱的抓住宋卧春的衣裳,像猴子般紧紧攀着他。
  滚啦!臭烂鱼滚远点,不准拉我刚做的新衣裳!
  宋卧春以唇语低吼,双手圈挂在树枝上,伸脚猛踹下方的年有余。
  年有余丝毫不松手,但瘦小的身躯在上头某人狠心的踢踹下,逐渐无法支撑,不住的往下滑。
  不过他不甘示弱,仍紧抓着宋卧春已被撕裂的衣裳,一边抡拳往他腿上招呼。
  两个人像串肉粽悬挂在半空中,朝彼此又踢又打。
  宋卧春怎么也摆脱不了年有余的纠缠,气得一脚踹上年有余的脸,在上头留下大大的脚印。
  “你们还要打多久?”屋内忽然传出宋迟冬的声音。被吓到的两个家伙当场松开手,摔进大树下方的鱼池里。
  “大哥,这就是你执意要在大树下挖个鱼池的原因?”宋临秋走进暖冬院,笑问着面前负手站在长廊上,眼睛看着池子的宋迟冬。
  树下的鱼池里有两个笨蛋正不断相互拉扯、嘶吼,好像快溺死的那个,死命的往另一个身上爬,而被当成浮木的家伙,则没半点良心的直将他往水里踹。
  “两个只会打架的笨蛋。”宋迟冬冷冷的拧了下眉。
  “大哥,余弟溺水的恶梦似乎还没退去。”宋临秋无奈的一笑。
  或许是当年余弟被四弟踢进水池险些淹死,那可怕的经历让他极为难忘,所以后来只要一跌进水里,不管池子有多浅,余弟都会吓得要死,开始胡乱挣扎。
  偏偏他老爱跟着四弟胡闹,总和四弟一道攀在大哥暖冬院二楼的窗子上偷窥,即使受尽了教训仍乐此不疲。
  “在家里泼水,总比到外头丢人现眼得好。”宋迟冬淡然地道,瞪了下前方已经爬上岸,仍边走边打的两个笨弟弟。
  就是这样,他才要在这儿挖个鱼池。
  从小,为了窥看他在做什么,两个弟弟老是从窗边的那棵大树爬过来,然后摇摇晃晃的挂在半空中边吵边打,跟着就是摔断腿,扭到手、闪到脖子……
  那两个笨蛋为什么对他这个大哥如此有兴趣,他想都想不通,最后只好要人在树下挖个池子。
  反正掉进池里弄得一身湿,总比直接掉在地上摔烂了脑袋好。
  “要是他们两个能体会大哥的苦心就好了。”宋临秋摇头笑叹着。
  大哥其实是很关心他们的。
  而那两个笨弟弟,正是因为从小对大哥敬佩得要命,大哥的一举一动,正在做什么,他们都想知道,所以才会常往暖冬院跑。
  “你来这儿有事?”没有回应宋临秋的话,宋迟冬反问道。
  今儿个是怎么回事,除了在外带领着马帮的三弟外,所有兄弟全往他这里跑。他的暖冬院是镶了金还是飘出什么香味,这么吸引他们?
  “其实……”宋临秋笑了笑,正要说话,后头原本扭打成一团的家伙忽然开口插话。
  “大哥,融雪姑娘的脸黑得像包公,身体是不是也是黑的?”年有余干笑两声,快人快语地问道。
  他话才说完,立刻遭宋卧春白眼瞪视。
  “滚啦!狗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大哥,昨晚花月良宵,今儿个怎还有力气下床?”宋卧春暧昧的朝兄长挑挑眼。
  一旁的宋临秋差点忍俊不住。原来大家关心的是同一件事。
  “卧春,你是不是对余弟说过,打架时不许打脸?”宋迟冬依旧面无表情,忽然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是啊!我全身上下最帅的就是这张脸,要是打烂了,我拿什么跟姑娘们厮混……”宋卧春不正经的接话,眼睛溜转了下,看见一旁两个兄弟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这才发觉情况下对劲。
  他赶紧往后退。伸出一根手指拚命摇晃。
  “大哥,拜托,千万不要!昨天你已经打过了!”昨天打过了,今天就不能再打,尤其不准打他的脸!
  然而宋迟冬已一拳落在他的眼睛上,将他打飞,跌进后方的花丛里。
  “大哥。你好厉害!”年有余瞪大了眼,拚命鼓掌。
  不愧是大哥,一出手就是不一样!
  “你也想试试?我吩咐你们做的帐呢?几个月才能看完的分量,难不成你们两个一夜就做完,所以现在刚好有时间到暖冬院闲逛,外加说闲话?”宋迟冬一步跨上前问道。
  年有余吓得哀哀叫,赶紧躲到宋临秋身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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