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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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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分手那天,直到他走,她都还处在不可置信的震惊中,没来得及发挥女性的各项绝活,例如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的。
所以说,看到她这样的冷脸,还是他的第一次。
“总裁。”车子来了,助理从车子里撑了一把大黑伞出来迎接他。
雨一直下,没有停止的迹象。
同时,汪洋也将她的车开过来了,就停在他车子的后方。不待汪洋走出来唤她,她就要冲过去,再也不管会不会被雨淋到这样的小事——一只大掌猛地抓住她!
她一个颠踬,险险跌入他怀中,幸而没有,她及时站稳了。
“放开!”她挣扎,不想让他碰她,就算是礼貌扶着她手肘也不行。
可惜范姜颐从来就不是个听话的乖宝宝,她说放,他可不见得会乖乖照办。伸手接过助理手中的雨伞遮在她头上后,扶着她往她车子的方向走去,一点也不问她意见,即使他做着的是极为体贴的动作。
大黑伞几乎全遮在她身上,所以她一点雨水也没淋到,只有皮鞋微微给雨水润浸了些,其它完全安好。相较之下,范姜颐就狼狈多了,昂贵的意大利手工西装有一半是湿的,贵公子的气势当下也垮去一半,虽然仍是好看得罪恶……不看了!直到发现自己居然在看他,她立即恨恨的收回眼光,就着他为她打开的车门,很快的坐进去。
车内与车外,汪洋与范姜颐,从一小方洞开的车门互相对望了一眼。
汪洋微笑对他点头,而范姜颐面无表情,关上车门,转身走开。
身为范姜颐的机要秘书,王攸贞不得不习惯这位上司偶尔的公私不分。比如说:把女朋友放在身边就近照顾。先前有何曼侬,现在有徐微莲,她们都被范姜颐安排在身边——同时也在她身边。
不管她观感如何,喜不喜欢,一切反正是定局,没她置喙的余地。身边的“特别秘书助理”从千金小姐何曼侬换成了平凡出身的徐微莲,对她来说一样麻烦。
喀哧喀哧喀哧——“王小姐,我这份文件打好了!”喀哧!顺道将一把虾味先塞入嘴里。食物的碎屑从她的指缝中滑下,在计算机键盘上铺了一层白。
王秘书的面皮微绷了下,有礼而冷淡的道:“谢谢,接下来请你打这一份。”她随手从成山的文件中抽出一份不太重要的文件给她有事忙。目前总经理正在里头与特助们忙着审查检阅一份重要的合作契约,不能分心被打扰,所以她就算再忙,也必须帮着注意他的新女友。
这位徐小姐来公司上班已经有半个月了,除了初来几天的局促客气之外,后来很快的适应环境。所谓的适应,就是每天像在郊游似的带一大袋零食到公司吃,边工作边吃零食是她享受人生的方式。
在她看来,生活习惯实在有点糟,不过看在情人眼底既然是“率真可爱”的表征,那她这个为人下属兼局外人的,又有什么话好说?
“什么时候要?我需要马上打好吗?”
徐微莲跑到茶水间的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一瓶“碰”地放到王秘书桌上,并没有发现是放在王秘书正在整理的重要文件上,水渍很快印在文件上头,王秘书就算飞快抢救也来不及。
“呀!快擦一擦!对不起!”徐微莲吐吐舌头,赶紧拉起衣服下摆在文件上擦擦抹抹,平整的纸张当下不仅多了一圈水渍,还成了一张皱纹纸。
“好了!”徐微莲松了一大口气,拿到王秘书眼前邀功:“这样范姜颐应该不会发现吧?”
王秘书淡瞥她一眼,将文件接过,开口道:“快中午了,你要不要先到餐厅里帮总经理还有你自己包个饭上来?”
“呀!对哦!十一点半了,我得快去包便当!这样就可以先选到好菜色了。王秘书,你要不要我也帮你包一个?包准会给你包个又大又便宜的回来!我这几天已经跟餐厅的老张打好关系了,他每次都会便宜我五块喔!”
“不用了,谢谢。”王秘书婉拒。
“你怎么都不要呀!我都没看你吃过东西耶,你会不会是在减肥呀?你很瘦耶,不要减啦,这样下去你一定会瘦到死掉耶。”
“多谢关心。”王秘书手上捏着那份被毁的重要文件,只想快快打发她走,自己才能迅速重做出这份中午就要用上的文件。“还不快去?”
喔!王秘书这张脸真的很威严、很吓人耶!亏她长得这么漂亮说……“我马上就走,立刻走啦!”抱头鼠窜。
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王秘书连伸手揉揉自己发疼额角的时间也没有,瞥了眼时钟,只剩十五分钟。得快一些。
运指如飞,很快做完,装订完成后,她还有一点时间,抽出方才徐微莲打好的文件看着,不一会便皱起眉头——错字连篇,居然有注音!英文部份更是没一个单字打对,还有金额上的零,不是多一个就是少一个……这份也要重打,幸好不是重要的公文,可以搁一搁。
“王秘书,文件都准备好了吗?”她的上司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后头跟着两个特助,脚步一点也没停,要她跟着定,他们必须上去开午餐会报了。
“好了。” 抱起准备完善的文件,她迅速而俐落的跟上。
直到进入电梯,范姜颐都在与下属谈着合约问题,眼睛只在文件与特肋之间转动,一点也没分神旁闪。王秘书特意注意了下,发现上司是真的没注意到他的小女友并不在办公室。他是真的太忙了,还是……退烧了?
突然,她觉得徐微莲有点可怜。
不,也许应该说,当上他女友的人都很可怜。
那么反过来说,被他甩掉,其实也称不上是件太坏的事啰?
“喂!你这人很糟耶!”号称“春天高中话剧社七朵花”的其中六朵花们,从来没想过她们有一天会与讨厌的大校花同桌喝茶吃点心。
“我怎样糟了?”懒懒坐在“仙客来”里,她感到很放松,因为今天那个冒失的小妹上课去了,不在。真是普天同庆的好消息。
撇掉那个小妹妹不提,这“仙客来”真的是一个舒服的地方。人少,就是第一个舒服。又因为店开在偏僻的地方,又还没打开知名度,所以客人不多;目前为止,除了她这个意外闯入的客人之外,所有的来客都是店主的老朋友,简直成了私人的聚会所。当她厌倦都市的拥塞时,这里有她要的清静。
附近住家没几户,花草树木倒是很多,能有这样纯天然的景致可看,真是心旷神怡最重要的是,这儿有林欣蓝,这儿是她与所有志同道合的话剧社朋友排戏的地方。这么多年来,她们对戏剧的热情依然在,即使身处台湾这样的文化沙漠,无法得到各界的奥援,她们还是坚持着这份热情。
何曼侬这一辈子没有欣赏过什么女性,而林欣蓝是唯一的特例。当年她甫上高中时,在校庆时无意中观看了一出由林欣蓝自编自导自演的戏,戏码是什么她早忘了,她只为着她的好歌喉而深深惊艳不已。
人人都在赞颂她在戏剧上的才华,不过何曼侬念念不忘的却是林欣蓝唱的那首歌。那首由她自己填词谱曲、且自弹自唱的歌,再加上那柔雅低沉的嗓音,没去当歌星还真是可惜了……为着一种几近于崇拜的情绪,她那时跑了话剧社好几次,可不知为何,话剧社的人全都给她脸色看,也不让她见到林欣蓝,还呛声要她别那么嚣张,连连打回她欲加入话剧社的申请书,叫她死了这条心。
努力了一个月,挫败连连,她只好打消入社的念头,后来因为太多追求者围在她身边,她忙得再没心思去想林欣蓝,从此也就忘了这件事了。
在她渐渐想起高中生活的种种之后,也就不意外这六朵花对她十数年如一日的充满敌意了。但是,为什么呢?当年没机会细问,现在她就很想搞清楚了。既然她们今天又是一副想电她的样子,那就来弄个明白吧!
“你还好意思问?!”六朵花之一扠腰瞪着她。“你现在又想抢欣蓝的男朋友了!你怎么这么爱抢别人的男人呀!”
“停!我几时抢过林欣蓝的男人了?!”何曼侬觉得这个指控冤死人了。“我从没去抢过她的男人!现在我是正试着与汪洋交往没错,可是先别说我跟汪洋算是旧情重燃了,在我还没出现在这里之前,他们就不算在交往了不是吗?我怎么看都是汪洋在一头热,欣蓝根本对他没兴趣呀。这哪里算得上抢了?”
“人家正在暧昧期,你进来瞎搅和些什么?你没看见汪洋的朋友与我们这一大票人都在努力敲边鼓吗?结果你一出现,又终结了欣蓝好不容易浮现的红鸾星动。”
“我……”要申辩。
被打断——“对呀!以前扼杀了一次,现在又一次。真不知道欣蓝前辈子是欠了你什么。”
“做人要有道义,你不可以再这样了啦!欣蓝又不像你这么滥情,随随便便就陷入情海,她很挑的!好不容易有汪洋这样一个好男人能入她的眼,成为她的朋友,那代表只要你不来横刀夺爱的话,不出三五年,他们一定会擦出火花,进而结婚的。”
“对呀对呀!你就退出嘛!反正你对男人又不挑,出去勾勾手指就有一堆男人让你选。可是能让欣蓝看上眼的,十几年来就汪洋一个耶。搞不好错过这一个,她就终生不谈情了。”
“说来说去,欣蓝对感情这么退缩,都要怪你!是你抢走周勤,才害得欣蓝从此不再谈情的!”
“对!就是你!”六根气愤的右手食指同时指着何曼侬的鼻尖。
“等等!等等等——”她叫。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有!”她气得站起来,学着也以双手插腰的方式给自己壮声势。
“你想说什么?”
“我不接受你们随便给我安个罪名就抹黑定案!”
“我们哪有抹黑?!”
“哪没有?!”
“我们说的都是事实,一点也没有杜撰!”
“还说没有杜撰?那你们说,谁是周勤?”
“谁是周勤?!你……你、你——”
“哼!你们也答不出来了吧!果然是唬我的。”哼哼,被她抓包了喔。
这女人,这女人……居然忘掉了!居然忘掉了那个话剧社第一才子!居然忘了那个为了她神魂颠倒到特意为她写了一出戏的男人?!
不会吧?!那件事在当年很轰动耶!
“你不知道周勤?”不知何时回来的林欣蓝,站在她身后问着。
何曼侬连忙回过头,有些惊喜的看着她。林欣蓝一直对她很冷淡的,难得今天她愿意与她说话。真好!
“我不认得他,真的有这个人吗?他很重要吗?”
林欣蓝看着她好一会,不知该怎么回答,心里有很多感触,无以名状,最后竟是笑了出来。
荒谬。
她相信何曼侬的话,何曼侬没有必要说谎,她是真的不知道周勤这个人的,周勤这名字、这个人,从来没在她眼里心底留下一丁点记忆。
就算……那个名叫周勤的人,曾经一厢情愿的迷恋她到几乎发狂的地步。
毫无意义的自作多情。
真是荒谬。
连带的荒谬了她的人生,这十几年来的生活。
就只为了,一个从来没记住他们过、甚至从来不曾介入过他们世界的女子。
林欣蓝一直在笑,笑到连何曼侬都替她感到担心——“你……”
林欣蓝摇摇头,知道她们的担忧,可是仍是笑了好久才有办法说话。她对着何曼侬道:“谢谢你来,真的谢谢。”她说得诚挚,不若平常的冷若冰霜、字若冰珠。
“呃……”一头雾水,可是这个情况下,她也只能这么回答:“不客气。”
到底,一切是怎么回事呢?
第四章
“你真的不能来吗?就算晚一点到也没关系的……”
车子已经抵达会场了,可是何曼侬还是不死心的抱着电话讲个不停。一旁的堂妹频频拉着她的衣摆要她收线好下车了,她也不管。
“曼侬,很抱歉,今晚我值班,真的没办法走开。”汪洋温文儒雅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一直是那么的好脾气,不因为被她“唠”了大半天而有丝毫的不耐烦。
“可是我一个人……”她声音可怜兮兮的。
喂喂喂!我不是人喔?堂妹戳戳她指指自己,无声而用力的表达抗议。
“还要被堂妹当小媳妇虐待……”好可怜哪。
虐待!哪有!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哦!堂妹继续无声抗议。
“……好吧,我知道我不该无理取闹的,那,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就一个人吧,等一下要是宴会太无聊的话,我还要随时打电话给你哦。”终于心满意足的挂掉电话。
“姊,这次这个男朋友到底是多优呀?居然能让你这么黏,以前好象没见你这样过。”抖下一身鸡皮疙瘩,堂妹推着她下车,决定饶过车门边那个立正站好到快要成为化石的泊车小弟,不忘塞过去一张千元钞票以融化泊车小弟脸上笑到快要化成霜的面孔。
今天何曼侬有个不得不出席的商宴场合,原本该出席的是她的父母,可是他们两位大忙人时间排不出来,目前还在欧洲为着明年度的订单奋斗中。大人不能出席,她这个家里面最闲的米虫自然就得发挥代班的功能来尽尽家族义务了。
她比较常参与的是时尚晚宴,而不是这种商业场合;这种无聊场合对她来说只有一个功用——相亲。
如果已经打算认真找一个男人定下来的话,这种场合确实是一个很优的婚姻交易市场,有几次都是基于这个原因才来参与的,帮姊妹们找对象或帮自己找对象……那个范姜颐就是她先前找到的……哎,怎么又想到他了,讨厌!
所以说,这种场合真的无聊透顶。但这次商宴的主办人是他们家族的远亲,家里若没人过来亮亮相就太失礼了。
她只好来了,就算知道这样的场合一定会遇到那个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但能怎么办呢?总不能一辈子不与他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吧?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台北的社交圈毕竟就这么一点大,她也不想老是躲着给人讲更多闲话,之前已经有人传说她因为被拋弃而终日酗酒买醉,邋遢到无法出来见人,所以消失在社交界。要是今天她再不出现,接下来的流言恐怕就要说她出国堕落或自杀去了,所以今天无论如何,她都得美美的出现。
今天她一定要很坚强,不可以给人看笑话了。虽然身边没有汪洋给她力量,但是她一定可以捱过的。她现在有新恋情了,多的是男人想将她捧在掌心呵护,她才没空为他表演失意戏码呢。
她有汪洋了,她已经不在乎范姜颐了!
一踏进大厅,几个堂表姐妹便迎面而来——“曼侬,怎么这么晚?路上塞车吗?”
“才正要打你手机呢,就见你们已经出现了。”
“哇!曼侬,你今天打扮得好美,这套白色的晚礼服是ISSEY MIYAKE的秋冬新款吧?真是漂亮,也只有你这样的身材才有办法把这种款型的衣服穿出性感与优雅呀。”
几个姊妹围着她谈谈笑笑,拥着她往朋友聚集的地方移去。护卫的姿态相当明显,一副护花使者模样,想来都是有志一同的打算好好保护她这朵感情受伤的花儿了。虽然知道近来她已有新恋情,心情已经不再是前些日子的低落,可是今天一定会面对到那个坏男人,大家打定主意要好好给她壮声势,绝不在那男人面前示弱分一毫。
很感动,不枉她这些年来善尽绿叶职责,成功让她们找到如意郎君。
她们聚在一处能得到足够隐私又能同时看清会场所有情形的角落聊天。今天与会的人很多,主办人四处穿梭照应来客,气氛很是热闹,一旁的乐队只以轻音乐助兴,还没开始吹奏舞曲。
大概还要再耗上一个小时吧,等这些一心想来谈生意的大人们谈到过瘾了,就会放他们这些来玩的人去跳舞乐和乐和了。
好无聊!幸好身边有姊妹们相陪。
在她就要因为无聊而打出第一个呵欠时,周遭突然不寻常的静默了下来,目光一致的看向她,然后再看向大门口。不说话,可是很明显的,她成了全场好奇人士的焦点。
是……他来了吧?
刚刚偷睐了一圈,很确定他还没到。现在恐怕是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并不低下头佯装不知,或刻意躲避。她抬起头,跟众人一样看将过去,也好奇着他会带什么人来,会不会带他的新欢来让她、以及所有人开开眼界呢?
对那个从她手中抢范姜颐的女人,她当然好奇,可是之前因着愤恨以及自尊,压根儿不愿去做打听,天天在心里诅咒都来不及,才不想去察看自己是败在何方妖孽手中。不想去知道那女人究竟是比她美还是比她丑,知道了又怎样?她都不会甘心的。败给比不上她的女人,是她的耻辱;然而,要是败在一个条件比她好的女人手上,又何尝不是种难以吞咽的痛楚呢?
那时不想面对现实,不想去看别人的“新人笑”,所以有关他与他新女伴的种种消息,她都不听。
直到今天,她参加这个商会,她有了新的恋人,她……才觉得,一切应该可以承受得住吧?就算今天会听到他们当众宣布要结婚……她也可以冷笑以对,或者更厉害的上前去对他们冷冷说一声“祝百年好合”什么的。
她承受得住的,肯定可以。
大门那边,范姜颐一行人正受到主人的热烈欢迎。何曼侬看得很清楚,随行在他身边的人共有四个,除了两个特助、一个秘书之外,那个站在他身边、穿著粉黄色可爱小礼服的女孩,应该就是他的新女友了。
那女孩浑然不觉自己成了全场的注目焦点,一双圆滚滚大眼到处瞟着,眼底不时闪过惊奇光芒,颇有刘姥姥初进大观园的趣味。
“不怎么样嘛!真的是那一个小女娃吗?”开始有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从来范姜大少交往的都是超级大美人,怎么这次的水准这么大众化?真是平易近人哪。”几个女人偷偷掩嘴而笑。
“这很好嘛,这样下次他又要找新女友时,我们就有机会了呀。”有人抱持着务实的看法。
对所有未婚女性来说,年轻、英俊多金又身为家族第四代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范姜颐,实在是个好到不能再好的结婚对象了,每个人都暗自期望能得到他的青睐,不过这范姜大少的眼光实在太高了,一般中等美女是入不了他眼的。
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呀,毕竟他的条件那么好,当然也就挑了。
而这次,他显然是打算让所有人的眼珠子掉出来,于是弃大美人而就一个普通小女孩,多么不可思议的选择呀!
今天会把她带来这样的场合,可以说是正式公开了,也就是说他大少是玩真的呢。
“不搭。”表姐第一个发表意见。
“像只虫似的扭来扭去,那件衣服是会咬她是吗?”年纪最大的堂姐就是看不惯别人站没站相。
“她以前肯定是没上过妆的吧?她脸上的妆很不匀呢,口红也吃掉了。哎呀,怎么用手去揉眼呢?左边的眼线都糊掉了,她是准备演小丑还是熊猫呀?”身为造型师的朋友叫了出来,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克制住自己冲上前去把人抓来好好重新上妆一番的欲望。
“不错啦,很自然,纯真得没被世俗污染过。”
“呵!”一群人只似笑非笑的叫这么一声,又看了过去,很是看好戏的心态。
“不知道今天范姜大少的长辈们会不会出席来看准媳妇?”
大家虽没有响应这一句,可是心里也是期待的。那一定很有得瞧!
他……喜欢这样类型的女子是吗?何曼侬举起香槟轻啜,心,涩涩的,但脸上仍是挂着笑,笑着看待他的新恋情,新幸福。
她以为自己会非常嫉妒那个女孩,可是并没有。既然她永远不会、也不愿成为那样“纯真无矫”的女子,那她又有什么嫉妒好生?
她是何曼侬,她就喜欢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否定自己的价值!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中午就到你的办公室谈细节。”棕发灰眼的席斯先生这么说着,也让一旁的特助记下这个行程。
周旋了半小时,终于使这件案子有了一点眉目,只要能坐下来谈,范姜颐就有把握能抓住这个手握数亿美元投资案的大客户。
范姜颐笑着点头,并对身边的下属使了个眼色。他身边的人立即会意的离开了去——为了明日席斯先生的莅临,他们必须马上回公司做好一切准备。跟在范姜颐身边、身为他的心腹,他们随时处在备战状态。
两个特助先走了,而王秘书则迟疑了下。范姜颐对她微微扬眉表示询问,她眼光往正在食物区奋战的人儿扫去一下。
啊,差点忘了微莲也在。
“你带她一起走。”今晚是没空陪她了,他得盯好席斯,不能让其它虎视眈眈的银行团趁虚而入。
“是。”王秘书轻应,很快定了。
他跟着王秘书的身影看过去,看着微莲手舞足蹈的抓着王秘书对食物指指点点,可见她吃得很满意,急欲找人一同分享这个喜悦。王秘书摇头,说了什么,就见微莲脸上的笑容一垮,然后不知打哪里变出一个大塑料袋“霍霍”两声张得大开,一副要打包的模样,幸而王秘书及时阻止,且以最快的速度将人带离会场。明天马上帮王秘书加薪!范姜颐心里很快做出这个决定。
“真有趣,不是吗?”席斯先生也跟着许多人一样兴致盎然的看着这一幕,并带笑的问着范姜颐。
范姜颐客套的微笑以对,没有说什么。可是席靳先生却很想闲谈这样的话题,除非范姜颐走开了去,不然就得陪他聊下去。
“听说你之前的女友美若天仙。”
他微笑,从侍者托盘里拿过两杯香槟,一杯给席靳先生。
“她在现场吗?可不可以帮我引见引见?”席斯先生四十来岁,有过两次婚姻记录,两任席斯太太都是国际知名名模。他风流自许,情人多不胜数,收集美女是他舒解繁重工作压力的方式,就算有些美女是不能为他所收集的,能够纯欣赏也很不错,美化世界嘛。
范姜的新女友实在没什么看头,连带教他对人家口中所谓的“美女前女友”的说法感到存疑了起来。
“席斯先生,在场的女士全都是美女,够你眼睛忙了。”
“嘿!别想闪躲——”正想抗议呢,不意眼光突然被一处亮点吸引住,都忘了自己还在说话,就这么噤了声。
哗!东方美女!
好美的东方瓜子脸!好细致无瑕的象牙色肌肤!好棒的身材!好会穿衣、好会打扮,妆点得她好优雅好美丽呀!
她一定是大明星吧?这么耀眼的美女,怎么没有走国际路线呢?一定会大红大紫的呀!没有人全力捧她吗?他愿意当她的伯乐!他愿意!
“席斯先生。”范姜颐伸手拉住他。
“呃?怎么?”恍若梦游的声音,还没回神。
“你的衣服湿了。”范姜颐静静的提醒他。
席斯先生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呆呆的看着自己雪白的西装上有一大片金褐色酒液,从领结往下延伸到长裤,而罪魁祸首就是他手上那只拿倒的香槟杯。
席斯低声诅咒了句,喃喃道:“这样怎么去认识那位大美人!可恶!”
“席斯先生,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在附近有一处招待所,你要不要先到那里稍做梳洗?”
“很近?”想到回自己下榻的饭店换洗的话来回至少要耗去两个小时,到时再回来的话,宴会也结束了。
范姜颐笑着道:“很近,车程来回只要四十分钟。而我的司机现在正在外头随时听候你的差遣。”不由分说,他已领着人往大门口走去。
完美主义的席斯先生当然乐于接受他这样贴心的安排。对一边的下属道:“你们其中一个快赶去帮我买一套ISSEY MIYAKE的西装,记得要白色的,我要跟她做一样的搭配……可是或许驼色的会让我看起来比较成熟稳重……”真是教他左右为难哪!
他的下属还没应声,范姜颐便已道:“别麻烦了,我马上打电话请ISSEY MIYAKE的经理将所有男性秋冬新款带到招待所供席斯先生挑选”说完立即打电话,轻易解决这个小问题。
能对突发事件(而且还是小到不能再小的琐事)有这样精准完美的处理,让席斯先生与他的下属不禁讶然的瞪着范姜颐看。太厉害了,这人。厉害到有点……可怕。
这范姜颐,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席斯先生,请。”司机已将车开过来,范姜颐亲自为他打开车门。
热闹的华尔兹终于奏起,气氛一下子变得好热烈,让那些陪着长辈来见习的年轻男女终于可以态意的活动筋骨了。
何曼侬一向是男士注目的焦点,从第一首舞曲扬起,前来向她邀舞的男人多到差点必须向她的姊妹们支领号码牌的地步。她今晚只跟认识的人跳舞,不熟的一律婉拒。
不过,光是与那些认识的共舞,就够她跳到脚软了。
“呼呼呼——”好不容易又跳完一首,她觉得自己必须要休息一下。
“曼侬,下一首……”
“我好渴,想歇一歇。”
“我马上去帮你端果汁!”她的舞伴飞奔而去,很荣幸有机会为她服务。
在商界,想追她的人一向很多,可是她很少接受过。出社会后所交往的对象通常以专业人士为多。而今,在有过范姜颐这个差劲的前例之后,她更深信她不适合与商人交往。大家当朋友就好了。
商人,年轻时重利轻别离;中年时卯起来三妻四妾;老年时一身病痛赖老妻。糟糕透顶。
对爱情还抱有梦想的人,最好别把商人当对象,她以前就这么想了,却还是大意的沦陷下去,结果证明,她的想法一直都是对的,商人,不是她该动心的对象。她要的爱情是很纯粹很纯粹的,纯粹到近乎苛求、近乎……天真。
这里,这种地方,不会有她要的男人,不会有她要的爱情。
她的爱情在汪洋那里,他会给她全部的爱,他不会让她的未来充满不安,不会让她有人老珠黄、色衰爱弛的恐惧。
幸好,他回来了,他回到了她的身边……
“玩得愉快吗?”一杯红酒放到她手中,耳边同时传来低沉的问候。
她瞪着前方,没有转头看向那个不知何时站在她右手边的男人。就算没看向来人,她也知道他是谁,只是没想到一直都在忙的他,居然有空“拨冗”来她这边与她打招呼。
故意要营造什么话题吗?让人谈论他范姜大少手腕高强到不仅可以轻易搞定客户,也可以摆平被他甩掉的前任女友,让两人和平相处是吗?
“有这个荣幸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这次乐队弹奏的是慢步舞曲,更多人下舞池跳舞了。不过何曼侬知道有很多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们两人身上。
“不了,我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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