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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在你的目光中-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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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好美!世上真有这么一个人吗?还只不过是画像而已?”
秦雨萱立在“她”面前,为之赞叹不已。
蓦然,自门外传进何玉姬怒喝的声音:“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叫你做的事没一件办得成。”
雨晨抗辩的声音很低弱,这个家没有人敢在何玉姬面前大声说话。雨萱没听清大哥说什么,只是母亲就在门外,随时有可能进门来,心想怎么这么不巧,忙溜进窗市,拉开落地窗,正听见母亲大声下令:“尽快带金盼盼回来见我,我要让她嫁不成卓允笙。”
不及细思,拉拢妥窗子,雨萱见绳梯还摆在阳台角落,暗吁一口气,将之一边绑紧在栏杆上,垂放下至后园中,于是她便顺着绳梯,安全地自二楼溜了下来。等一会,唯一被允许进秘室清扫的哑嫂,会护着她将绳梯收好。
清晨的空气夹着隔夜的花香,好闻得很。雨萱今年刚升上研究所,以逃避进“千越”工作。雨樵因为最有才能,也最倒楣,一念完大学,就被母亲抓进公司准备接位,理由是实际的商场经验比任何博士文凭管用,雨樵不得已只能利用晚上进修,才得以取得硕士学位,雨萱向来服气他。
雨樵,雨中的樵夫,这名字本身便含有“苦干”的意思,便像他本人;雨晨,雨后的清晨,应是一种清朗、开阔的意境,但雨萱眼中的大哥却是忧郁而古怪的,她相信他真的是人人所说的同性恋。
两兄弟经年难得说一句话,雨萱看了心里也十分难过,她猜想二哥是极不谅解大哥的,怨怪他没用,使整个公司的重担和传宗接代的使命落在他的双肩,致使他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能在母亲的掌握下呼吸,甚至包括娶了一个他不爱的女人。
雨萱叹了一口气,谁也劝不了母亲改变主意,眼看雨樵与薛妲竹相敬如宾,对彼此都缺乏热情,母亲也不在乎,她需要薛妲竹的父兄提供技术合作,计划有朝一日吞下他们“麟邦科技”,“下一任总裁夫人”是最佳的诱饵──这只是出自于雨萱的猜测,但她相信八九不离十。
现在,显然母亲又有新的行动,竟动到雨晨头上,要他娶金盼盼,这金盼盼是那一家的千金?能让母亲这般着急,怕给卓允笙捷足先登了去。
秦雨樵晨间慢跑回来,雨萱逮住他便问:“二哥,你人面熟,可知有那一家千金叫金盼盼的?”
雨樵想了想。“没有。她是谁?”
“好像是大哥的女朋友,妈似乎很急着要娶她进门。”
雨樵神色凝重的说:“这怎么可能?这不害了人家小姐吗?”
“也许……大哥娶了大太,就会好了。”
“会好才有鬼,狗是改不了吃屎的。”他的声音是冰冷而尖酸的。
“二哥,你不要这样,总是兄弟嘛!”
“我倒了楣才有这种兄弟。”
秦雨晨正从屋里走出来,兄弟俩也不打招呼,雨樵便挺胸进屋,雨晨优雅的走向车库。
雨萱心念一动,便坐上了驾驶座旁的助手席。
雨晨神定气闲的盯着她瞧,“有事吗?”
“大哥,我猜你正要去约会女朋友?”
“不错。”
“我很好奇,想见见这位神通广大,竟能打动我铁石心肠大哥的女孩。”声音中带着那种戏而不谑的调子。
“有什么好看,还不就是女的。”
“你好像不太在乎人家女孩子,从你口中一点也听不出怜惜之意。”雨萱拿她锋利的眼睛盯住她的长兄。
雨晨心头微惊,忙道:“你少胡扯了,难道听不出我在下逐客令吗?”
“不,我非瞧瞧不可。”她坚持的说。
“你跟妈简直一个性子,专爱强人所难。”
“我也不过勉强你这一次,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先过小姑我这关,不是更好。”雨萱停了一下,又说:“你别老说妈不好,爸去得早,没有妈在支撑,秦家能不能维持今天的局面,大家心里有数。”
雨晨冷笑一声,将车子开出大门。
十分钟后,雨晨先打破僵局:“你跟来也好,看能不能使盼盼回心转意,答应今年结婚。”
“你总要给我一些她的基本资料吧!”
“她全名叫金盼盼,年满二十岁,五专毕业,父母亲均从事公职,本籍彰化,如今人住在她大舅家,在妙莉巧巧屋上班,一方面准备银行特考。”
“听起来很平凡。”雨萱心中暗暗怀疑着:既非有利害关系的人,妈在意的是什么?“她大舅孙法恭,是‘松筑’的投资顾问。”
“原来如此。”雨萱想:妈是想拉拢孙法恭吧?
“现在上她住处接她吗?”
“我们直接去故宫博物院,她舅舅和她爸妈陪她一道来。”
“哇,这么多电灯泡?”
雨晨若有所指:“没办法,假日闲人特别多。”
雨萱假装没听见。
一个小时后,两批人马在故宫出入口前碰面。
盼盼一身苹果绿的衣裙,很简单的打扮,青春耀眼,大方出色。
雨萱一见到她,出口尖叫:“天啊!”
“萱!”雨晨可不希望她搞砸了他的好事,忙叱喝。
雨萱见他一脸无知的表情,心想大哥真是上古时代的人,就没有一点好奇之心?但她心绪正乱,没办法深想,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太惊讶,你……你好美!”
盼盼羞赧的一笑。
“我去买票!”雨萱借机想逃开一下。
盼盼说:“买一张就够了,我们不知你也要来。”
“好!”雨萱斜睨了大哥一眼:呆头鹅,竟让女方家人先到,还抢先买了票,我看你今天是没指望了。
参观瓷器时,人分三组,金若望和秦雨晨走在最前面,孙法贞和盼盼母女俩亲热的手牵手,秦雨萱只好跟孙法恭殿后。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话不投机,看书画展时,变成金若望跟女儿细声讨论,孙法贞挽了长兄的臂,雨晨、雨萱兄妹俩反被抛在一旁。
“大哥,下次约会别选在这么有文化的地方,你看,变成了家族大会串。”雨萱眼红得直想将盼盼抢过来安在大哥身傍。
“盼盼说,她爸妈难得来一趟,不参观故宫和木栅动物园等于白来了。”
“什么?下午还要去木栅动物园?”
雨晨点头,忍下厌烦的叹息声。
“你不会把她带到有气氛一点的饭店去?”
“中午我们会去。”
“我来想想有什么方法把电灯泡带走?”
“是去饭店吃饭。你想到那里去了?”雨晨绷着脸回道。
“我想到那里去了?让你们两人单独吃一顿有气氛的午餐啊!”雨萱反击回去,又说:“大哥,我觉得你的态度太不积极了,就不晓得过去站在金小姐身旁吗?”
“你少管一点行不行?”眼睛里燃烧着一种傲慢的火焰。
雨萱怀疑的盯了盯雨晨几秒,走到盼盼左手边,和他们父女一道,耍点技巧使她和盼盼落在众人之后。
一开始两人没有话讲,但雨萱既有心,盼盼又是随和的个性,渐渐也聊了不少。一听说雨萱想拿个博士学位,盼盼钦羡的说:“你真了不起,我就没这份毅力。”
“念书是我的兴趣,你呢?最喜欢做什么?”
“雨晨没讲吗?”盼盼爱娇的说。
“没有,他神秘得很。”
盼盼不豫。“他在家里不曾说过我们交往的事?”
“我是今天才知道──”雨萱住了口,明白自己说错话了。
盼盼不懂,雨晨是什么意思,一方面向她求婚,另一面却瞒紧亲人。跟她交往是这样见不得光吗?
雨萱补救的说着:“我是听到他和我妈讨论结婚的事,才惊讶的发现我的木头大哥也有意中人。”
盼盼朝她一笑,低头凝思:这可古怪了,雨晨向我求婚之前没跟母亲商量吗?怎么求婚不成后才在讨论?
雨萱细细打量盼盼,真挑不出那里不好,秀丽无双,行容端庄。但毕竟还太年轻,对雨晨的了解恐怕只是浮面,当她依偎在父母身旁时,小女儿的天真娇憨之态毕露无遗,很显稚气。
中年远征福华长春店吃江南小吃,盼盼喜欢尝试新鲜,所以他们每一样都点一点,绍兴醉鸡、无锡脆鳝、镇江硝肉、桂花糖藕、蟹黄包、千层糕、红豆松糕、扬州千丝汤……趁大家吃得开心,雨萱提议下午由她陪他们去参观动物园,好让盼盼和雨晨约会。
“雨晨,你不喜欢去动物园的话,我不勉强你。”盼盼体贴的说:“我爸妈晚上就要回去了,所以下午我要陪他们。”
“当然!当然!”雨晨忙附和。
雨萱亦着急的说:“不多住几天吗?谈妥盼盼的婚事再回去。”
“萱!”雨晨颇后悔让她跟来。
金若望有礼却冷淡的说:“盼盼是我唯一的女儿,实在舍不得太早让她离开我们身边,过几年再说吧!”
“先订婚可以吧?”雨萱干脆鸡婆到底。
“暂时不用了。盼盼还小,很多事情她看不清楚,过了二、三年如果两人还有缘在一起,我也放心让她自己去决定了。”
“爸,别这样,雨晨是很好的人。”盼盼忙解雨晨的尴尬。
“好不好都是表面工夫,有没有真心,则只有时间才能证明。”金若望言止于此,不愿再讨论下去的决心谁都看得出来。
雨晨内心懊悔欲死,表面上可不敢得罪他们。回程车上,他面容紧绷,眉头皱成一个凶狠的怒容,雨萱不知事情有多严重,欢慰他:“不必灰心,女孩子若想出嫁,父母绝拦阻不了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怒眉横瞄了她一眼,表示他觉得这个问题是多余的。
“你也不要太着急,慢慢磨到最后总是你的。”
“我讨厌女人!女人都爱耍心计,自己嘴里不说,倒拿了父母作挡箭牌,我知道,她还记恨我那天骂了她。”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一肚子的气就这样蹦弹出来似的。
“大哥,不要说气话。你骂她什么?”
“不用你管。”
“我看她不是小家子气的女孩,不会为一点口角记恨,你可以放心。”
“你今天才认识她,知道什么?”雨晨口气仍十分差。
“我看你才是小气的人,被女孩子拒绝就生气成这样,我敢说,金盼盼只瞧见你表现良好的一面,根本还谈不上了解你,这么快结婚也不会幸福。”
雨晨露出嫌恶的神色,啐道:“女人真是烦!”
雨萱心里大为不高兴,便不再劝说,总觉得雨晨着急娶盼盼入门,于常理不合,联想到今天偷听得的言语,内心不禁为之一震,暗自思忖:难不成跟二哥一样,这桩婚姻又是母亲一手策画的,大哥也是被迫去追求?
而且盼盼的容貌使她不安,雨晨的断袖之癖未愈也是一个问题,如此想来,母亲是幕后操纵者的可能性更显大了。
雨萱觉得有必要深入了解,不能让雨樵的不幸重演,这个家已经够不快乐了,再添一名 怨妇?何必呢!但反过来讲,盼盼若能为秦家带来生气,那就太好了。
盼盼送父母到火车站,恋恋不舍的看着他们上车,意外地卓允笙由同一列车走下来,两人都是一怔,允笙自不会多情到以为她是来接他的,也不免悬疑真有“缘分”这回事。盼盼也很开心,就当见了兄长一样。
“我代父亲去参加丧礼,他这几天精神不太好。”
两人并肩走出车站,盼盼说:“方便的话,我想现在去探望伯伯。”
允笙喜上眉梢。“当然好,他一定很高兴。”
等车子来接,允笙才问起盼盼怎刚好来车站?
盼盼简单说了,用手摸摸坐椅,开玩笑的说:“这车子坐起来真舒服,我工作五年不吃饭也不够买一辆吧?为什么有些人特别有赚钱的本事呢?”
“我不算本事,只是继续走前人的路,不敢毁了先人的基业而已。你呢!自己创新,才见本事,只是别太勉强了。”允笙不敢说出真话:“你看来瘦了一点,而且没有恋爱中人欢娱的好气色。”任何亲密的语言,只会使盼盼逃离他更远。
“做玩偶是我的嗜好,很有趣呢。”
“但你并不真心想做银行员吧?!”
“我还是要考,光做玩偶没有固定收入也不成啊。”
“我们干脆合伙开一家玩偶店好了,专门贩买大大小小的玩偶,有手工制、有机器大量生产的,应有尽有。”允笙突生此念的说道。
“你开玩笑!开一家店所得有限,你怎么会有兴趣。”眼珠一转,灵动活泼。
“我出资本,你来当店长。‘松筑’名下也有纺织厂,虽然只是不重要的分支,总也要经营下去,若能将你设计的玩偶交由厂商大量制造打出名号,用的是我公司的布,不也是一条生财之道吗?”
盼盼不禁好笑:“你满脑子都是发财秘招。”
允笙也是刚想到这个主意,愈想愈觉得妙,只要盼盼一点头,以后他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和她碰面了。
“我的方法你赞同吗?”
“你看不出来我不会做生意吗?”她反问,何尝不明白他的居心?他对她好,她偶尔也感念,但总是一忽儿便抛开了,不像雨晨的一言一行能时常萦绕在她心田。
允笙是明白人,剃头担子一头热的事做不来,便不再说了。
到了卓家,盼盼直接去见卓彧,罗婉心也在房里,两人都有点意外,因此喜悦也就更大了。
罗婉心拉住她手。“盼盼,别走了,再住十天半个月,或是一年半载的,我也好有个伴,老爷,你说好不好?”
卓彧在旁笑着说:“你就别为难人家了。盼盼,坐吧!”
盼盼在他房里待了半小时,罗婉心送她出来时,盼盼关心地问起玉树的事,罗婉心苦笑地摇了摇头,小声的说:“年轻人冲动好事,劝也劝不回来,一心要干黑手,他就没一天离得开机车,连我这个妈都不要了。”
盼盼安慰道:“请他大哥去劝劝,或许肯听话。”
罗婉心只是尴尬的一笑。
“他不肯去吗?”盼盼这才想起一向不曾听允笙提过有玉树这个小弟弟。
“他忙公司的事也够辛苦了。”
罗婉心叹息一声,回进房内。
盼盼了然的心,匆匆的下楼,在餐室找到正在挑水果吃的允笙。
“卓允笙!”
“什么事呀?盼盼,来吃个水蜜桃吧!”
“我不吃,我要跟你讲话。”
“来势汹汹,一定不是好话。”
允笙放弃吃的享受,把盼盼带到旁边的小庞,笑着问:“要我关上门吗?”
“不用,我只是想说,请你把你弟弟找回来,他未成年,又不读书,万一意志不定受引诱做了坏事,不是你们全家人的遗憾吗?”
“姓卓的一身傲骨,穷死也不会做坏事。”
“可是外面坏人很多──”
允笙不悦,心里根本懒得管玉树,插口道:“这是我家的私事,你不要管好吗?”
盼盼呆了一呆。“抱歉,我太多嘴了。”转身跑出小厅。
允笙才真呆住了,忙追上来,抓住她胳臂,疾言道:“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我没有生气,你也没有错。”盼盼挪开了他的手腕。“只是,伯母很不快乐,我看得出来。为人母亲总是为孩子操心,她只有一个孩子,却老不在身边,你又不亲近她,她也不便当你的面说什么,只好苦在心里。我不该管你家的事,只请你看在母子一场,帮她把儿子找回来吧!”
“你真的关心吗?”他一面问,一面注意观察着她脸上的变化。
“你问得好奇怪,她不也算是你的母亲吗?”
允笙看了她一眼,那眼光里充满着一种古怪的神情。
“我送你回去,车上再谈!”
今夜月明星稀,等到了圆月日,便是中秋佳节了。
盼盼一时无话,好奇的问:“中秋节你们都怎么过?”
“怎么过?还不是跟每天一样?”
“真没意思!等考完试我就要搬回彰化,台北一点也不好玩。”
“台北是创业的地方,不是给人好玩的。”
“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
盼盼声音细细的,怕给人听见似的。“在花莲,大家都那么有趣,一旦回来台北,个个都变得面目可憎。”
“你不是在说我吧?”
“你刚好相反。在我拒绝你的求婚后,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呢?”
允笙气定神闲的说:“一开始我的确气昏了头,但经过几天的冷静,我明白是我说得太过分了。我应该补偿你,要不然岂不更可憎了?”
盼盼释然的笑了,很放心对方话中不含情意。
驱车至孙法恭家门前,盼盼忍不住又重提:“你会不会去把弟弟找回来?”
“我不知道,玉树并不听我的,父亲都拿他没办法。”
盼盼禁不住要尖酸地讽刺了他几句,“你真能干,连个弟弟也管不了。我有两个弟弟,爸妈不在,他们就服服贴贴听我的。”
允笙好久没听她这样说话了,不禁陶醉其中。
盼盼见他没反应,便提高音量大声地说:“你不关心他,他当然不会听你的。你的良心也未免太好了,伯母待你如亲生,你却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的喜乐。”
允笙似乎听而不闻,只顾欣赏她动人的容貌。此刻,她圆睁着大眼,小嘴微噘,鼓起腮帮子的娇悍模样儿,说不出的生气灵活,仿佛一尊维纳斯雕像复活过来了,更让允笙神魂颠倒,不能自己。
他一伸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深深地吮吻着她的嘴唇,神魂飘荡之中,感觉十分幸福。盼盼骇得一时没了主意,等脑子反应过来,拚命要将他推开,他双臂如铗,将她紧紧圈住。盼盼好不容易扭开头,放声哭了出来。
待允笙整个神智清醒过来,正听盼盼洒泪大骂:“你是只大色狼!我讨厌死你了,我永远都不要再接近你!”
说完便愤怒地打开车门要跑掉,允笙气得一把拉她回来,十分激动地对她说:“我爱你,我的心意一直没有改变,我在等待你从对秦雨晨幼稚的爱中清醒过来,你不明白也就算了,但是绝不许你侮辱我。”
盼盼气鼓鼓:“谁会相信你的鬼话?我就是爱秦雨晨,而且我现在就决定要嫁给他,因为他不像你,他不会欺负我。”
“我的天!我情不自禁的亲了你一下,那表示我心中有你,而你却宁愿选择一个只吃素的伪君子。”
盼盼的脸上透过一抹红晕,“你……你真是恶心!”
匆匆跳下车跑进屋里去了。
允笙追了出来,气得一拳捶在车顶上,搞不清楚该生自己的气还是生盼盼的气,总之,前功尽弃就是了。
过了好一会儿,心知盼盼不可能走出来和他和好,胸中郁怒难平,提拳又重击了一下。
进入车内,砰的使劲关上车门,大声安慰自己:“这鬼丫头,八成是尼姑庵跑出来的。她要嫁给秦雨晨?很好!好极了!谁要真娶了她,不是气死就是憋死,现在我总算解脱了,我开心得很,哈哈……”脸上表情却毫无喜悦,实比哭还难看。
“唉,死心吧!人家可从没将你放在心上。”
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心中冰冷,凄然自伤。再望一眼她所住的楼宇,允笙终于死了绮念,缓缓将车子开走。
第七章
秦家豪华气派的客厅有一种震慑感,巨大的空间,深沉的色调,盼盼一走进来便感不自在,感觉不到在卓府所能感受的温暖舒适。
巨型的黑色皮沙发占了几乎四分之一的空间,家具和摆饰很多,如那架黑色钢琴,和两边厅角各搁置一只半人高的中国彩绘瓷瓶;还有个柜子,里面摆着瓷器和艺术品;墙上挂满了字画;最显眼的地方有个架子,放着主人精心收集的水晶饰品;大小两式茶几上铺有美丽的缀锦,搭配地上的大块手织地毯,突显尊贵气派。
当秦雨晨春风满面、得意洋洋的拉着金盼盼的小手,半跑半跳的进入大厅,兴奋的大喊:“妈,我把盼盼带回来了,她答应跟我订婚了。”
何玉姬正在和人通电话,颇长的一段时间,她都没有抬起头,显然她觉得这通电话比看盼盼一眼重要多了。假使盼盼是害羞内向的,这种态度就足以令她手足失措。
盼盼坐下来,头抬得老高,刚好与身量高大的何玉姬平视,她觉得她是一位美丽高贵的女强人,一句话或一个手势均含有力、含有威严,也因此少了女性的柔和与娇美。
何玉姬的额和颧骨都很高,眼神炯亮有光,男性化的高鼻梁,嘴唇丰软,年轻时想必曾凭这一张红唇迷倒众生。
佣人送上茶点时,雨晨殷勤招呼,使盼盼感觉好窝心,暂时的不自在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瞧瞧雨晨,高兴得意得几乎忘形,她怎么还能怀疑他的爱呢?看看雨晨,比她更紧张更期待的样子,她怎么狠得下心要他苦等?
至于何夫人的反应,盼盼也不担心,雨晨说他很容易在大学找到一份教职,而且他还写文章,足以自立自足,盼盼并不奢望飞上枝头,过这种富贵生活,既然如此,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何玉姬终于抬头看了盼盼一眼,眼睛顿亮了起来,笑得十分和蔼,但盼盼却感到她投过来的目光是冰冷的,她要自己别多心,给雨晨的母亲一个更大的笑容。
“噢!是金盼盼小姐,我是雨晨的母亲,你们的事我已经知道。坐过来一点,我们好好谈一谈。”何玉姬笑着说。
盼盼移动位置,何玉姬很精细的打量她。
“果然漂亮,比起她毫不逊色。”何玉姬怀念的说。
雨晨难得在母亲面前如此自在。
“她是谁?”
“我的高中同学,”何玉姬叹息般地说:“她美得让见过她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想将她追到手,有的人只敢想不敢行动,有自认条件相当的,便争得你死我活。她脸蛋很美、表情天真,弱不禁风的样子教人舍不得骂她一句,人人宠她、爱她,连同是女人的我也愿意尽我的能力去保护她。因为她的美让女人无法嫉妒。可是很奇怪,追她的人很多,她却从不跟任何一个男孩走得太近,我问她为什么,她回答我:‘我不能爱,我害怕使人伤心。’我不明白,只能说她还小,无法抉择,直到有一天。……她死了,突然的……死……”
雨晨惊讶地看着今天母亲那副陌生无助的模样,她很少提她年轻时候的事,若提起也只限于认识秦金田之后如何奋发努力,雨晨每回听丁,必感坐立难安,一连几天不敢迎视母亲的目光。
妈可是真心喜欢盼盼?雨晨感觉良心上好过一点。
盼盼倒听出兴趣,追问:“怎么会死了呢?”
何玉姬盯着她看了好几秒钟。“她得了一种血液病,二十岁便去世了。”
“所以她不敢交男朋友,怕惹人伤心,真是个好女孩。”盼盼十分感动,“当时你一定很伤心,失去了一位好朋友。”
“是的,一开始我很伤心。”
盼盼默然。人那能伤心一辈子!
“妈,”雨晨的声音有些浓浊。“盼盼第一次来,你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也没什么,只因她使我想起有那么一个朋友。”
“伯母太过奖了,我只是很普通的女孩,也从来没有一大堆追求者。”盼盼以坦白的眼神笑视何玉姬。
雨晨急切的说:“妈,盼盼答应跟我订婚,你快帮我们挑个好日子,我实在没耐性再拖下去了。”
何玉姬问盼盼:“你真心真意要和雨晨厮守终身?”
盼盼羞涩的轻点一下头。
“他有许多缺点,你也一并包容?”
“妈!”雨晨不满。他愈来愈不了解母亲了。
何玉姬不理他。
“盼盼小姐,结婚可是大事,你想清楚了吗?”
“我不后悔。”盼盼和雨晨相视一笑,两颗心同时跳跃起来,一颗兴奋地跳着,一颗沉重地鼓动。
何玉姬锐眼望尽一切,欢快的笑了几声。
“太好了,我相信你是真爱上雨晨了。”
“是啊!”盼盼回以最自然而又天真的口吻。
中午在秦家用饭,何玉姬待她十分亲切,三人共餐仿佛二代同堂相聚,盼盼自是喜在心底,怎么也掩饰不了。
饭后雨晨带她游遍秦园里的花草鸟卉、假山流水,一时口若悬河畅谈抱负,一时低语温柔互诉衷情,真个情也悠悠,意也悠悠,只羡鸳鸯不羡仙,沐浴在爱河里的盼盼只觉得心满意足,再也不作他想,一心一念都只放在雨晨身上。
“你妈妈人真好,这么快就接受了我。”
她幸福无邪的话气使雨晨没来由地心颤了一下。
“她……她平常比较严厉,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喜欢你。”
“因为我长得讨人喜欢啊!”盼盼开怀的说。
这真是圆满的结局,她想:作梦也想不到自己有这样的好运,爱情顺利,对方又是一表人才、满腹经纶、家世显赫,未来的婆婆、小姑又不难相处,还有比这更好的好事吗?
太多的幸福使盼盼发出满足的叹息。
回舅舅家正欲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孙法恭却不在,只在板上留言卓彧住院,要她也赶来。
盼盼进房拿了一包东西又赶紧出门,招了计程车,说出地名,不由忆起卓允笙那张怒容,两只眼睛里似乎有火焰在燃烧,思之令人心悸,一时进退不得。
我……我干嘛在乎他,每次都是他先不对。
盼盼抬头挺胸走进医院,问了服务台,直接上了七○八号房。
一屋子的人,病房里满是鲜花礼物,人人争着说话却都自制的压低声音。盼盼站在众人之后,瞧见舅舅和卓允笙、罗婉心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紧闭双唇,与周圈的人形成强烈的对比。卓彧则背靠床架坐卧,臭着一张脸。
罗婉心站起来说:“公司的同仁请回吧!老爷只是例行的身体检查,没有事的。请回吧!谢谢各位!我们有亲戚来访,不便再招待你们。”
客人渐渐散去。
罗婉心笑着招盼盼走近。“看见你来,非赶他们走不可,不然根本没法子说话。”
盼盼从袋子拿出一个拚花图案的靠垫,淡绿的竹彩,非常适合卓彧。
“伯伯,希望这能使您舒服一点。”
“特地为我做的吗?哈哈,太好了。”
卓彧立刻笑开脸,拍拍垫子,将它安在背后,一脸舒服的表情使盼盼觉得一番辛苦没白费。
“伯伯,您真的只是身体检查吗?”
“还没抱孙子以前,说什么我也不能倒下去。”
盼盼禁不住瞟了允笙笑一眼,他一脸的阴晴不定。
这时候,一名少年推门进来,帅气的旧牛仔装和他飞乱的头发、略酷的脸庞非常相配,盼盼直觉他就是卓家的么儿卓玉树了。
“嗨!爸、妈,哦!大哥也在。”卓玉树拘谨起来。
盼盼趁此告辞。
卓彧说:“公司的事你多用心,允笙,替我送送盼盼。”
“不用啦!”盼盼向舅舅使个眼色:“阿舅,您不要一起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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