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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美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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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风筝和人生几何有何相干?”她镇定地问。
  她望向盘云飞,无畏他的威仪。
  他亦望向她,眉不画而黛,粉脸凝脂,一张面容秀美白净,不选中原小姐,确是浪费了。
  “觉得你将青春虚掷在风筝上,很可惜。”
  他顺手抚了抚搁在桌上的白玉鼻烟壶,色泽光润的白玉鼻烟壶,似是皇家的珍宝。她怎会有此等珍宝?
  “你不是我又怎知在风筝堆里是虚掷青春?”她睨了他一眼,口气不善地道。
  他不再往下问,改变话题,“这白玉鼻烟壶是丑家的东西?”
  “你问这干嘛?”
  “若是家传的,倒是好奇你丑家是否出过什么朝廷命官,得了皇上的赏赐。”他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人家送的礼,不是什么家传宝贝。”她本懒得解释的。
  “哦,那肯定是个交情匪浅的朋友,不然出手不会这么大方。”
  她觉得他很无聊。
  “金百贤金大哥一向大方。”
  盘云飞想了一下,“金员外长公子金百贤?”
  “他的豪气干云是你比不上的。”她夺下他手上的白玉鼻烟壶往五斗柜里放。
  “我不需要同他比较,只是他舍得将价值连城的白玉鼻烟壶送你,可见他对你另眼相待。”他依常理分析。
  “不干你的事。”她口气不佳地说。
  盘云飞仰首狂笑了起来。
  “你脸红了,我头一回看见你脸红,以为你一向冷静,不会脸红的。”
  呵!他的话戳破了她不轻易示人的赧然。
  “我脸会不会红,什么时候影响了阁下的人生?你为何如此在意?”
  他愣住,被人反将一军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好吧!咱们言归正传,我希望你摒弃成见参加中原小姐的选美。”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地道。
  盘云飞不解,“你有赢得最后胜利的机会,为何如此顽固?”
  丑小篆我行我素地道:“因为我、高、兴。”
  “你很自私,藏住自己的美貌,不肯光耀山东。”他指责她。
  她偏头想了一会儿,“是吗?我无权藏住自己的外貌?这是什么道理。”
  “当一个女人的美已经达到倾城的境界,她的美就不属于自己了。”
  “那该属于谁?”她根本不信这一套。
  “属于她的国家。”他冷冷的道。
  丑小篆以为她没听清楚,遂再问了一次:“你说属于谁?”
  “她的国家。”他再重申一次。
  她确定她听懂了,所以她用一种不屑的音调喃语:“鬼扯!”
  “不管你认不认同,这是你责无旁贷的责任。”他盯住她,好像他们俩结仇结了数百年。
  “大人,你总是这样喜欢勉强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吗?”
  他承认他很主观,也很强势。“在没有其他办法之下,这是我想到最好的解决之道。”
  “令妹意愿应该很高,不如把这机会让给她。”
  “雪妮惹了些麻烦,我不可能厚此薄彼不罚她。”他也不隐瞒。
  “那就再找别人吧!我想一定还有其他人,愿意为你心甘情愿做这件事。”她就是不软化。
  盘云飞嗤笑了声。
  “通常愿意做这事的人绝对不是为了我,她是为了她自己,你很清楚当选中原小姐会有什么好处。”
  她摇摇头,“民女不知中原小姐会带给民女什么好处,我只知道城里为了选美大赛弄得不平静,一会儿吵一架,一会儿斗一下。大人,请另请高明吧!”
  “我不会放弃的,在我心里你是最佳人选。”
  她不苟同,“还有其他州府县镇的美人,大人尚未一一评监,似乎有欠公允。”
  “你说得没错,或许其他州府县镇会有别的美人比你更美,可也或许并没有啊,最要紧的是,我已厌烦了这一切,不想浪费时间在女人间的战事里。”
  “大人,您请回吧!民女实在帮不上您的忙。”她低下头,持续巧手尚未完成的工作。
  盘云飞考虑着其他可能的人选。
  盘雪妮在预料中地挡住他前往练功房的路。
  “哥,你好残忍。”为了能参选,要她下跪都行。
  “你还敢说。”他不为所动。
  “哥,我知道我错了,可我也是为了劝架才加入她们的,谁晓得受到波及。”
  盘云飞往前走,她跑着跟上他。
  “只是受到波及吗?”他看她一眼,知妹莫若兄,他不会不知道雪妮想推卸责任的盘算。
  “站在旁边也会有事的,吴湳文一拳正好打在我漂亮的脸蛋上,然后我的拳头也不小心碰到了吴湳文的丑鼻。”
  “顺便不小心地赏了沈菁姑娘两巴掌?”他怒言。
  盘雪妮僵了下。
  “好样的!沈菁竟敢有胆来告状!”
  “不是沈菁来说了什么,而是你做过什么,为兄的会不了解你吗?”
  她咬了咬下唇,决定改弦易辙,以哭功来博取同情。
  “我又不是故意的。”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奔流而下。
  “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他说了重话。
  她边哭边道:“我会改的,哥,我再也不敢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湿润的眸代表了她有多么的后悔。
  盘云飞决定给娇贵惯了的胞妹一点教训,他沉声开口:“雪妮,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必须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你和其他佳丽犯了一样的错,我不能有失公允的罚了别人而宽恕你。”
  “哥——”她哀求着,用她一贯的手法。
  只是她不懂为什么这次没有用。
  “别说了,这次事件正好给你一个学习的机会,以后做事态度要谦和些,知道吗?”
  盘雪妮顿时失去往昔的潇洒和傲气,脸色苍白,双瞳泪光重新涌现。
  “我是你妹妹啊——”
  “所以我更不能因此偏袒于你。”他说。
  “我明白了,因为哥哥心里有了其他人选是吗?”
  他怔然看着她,“谁告诉你的?”
  “不凡哥说的,他说哥哥心里其实是希望丑小篆参选的对不对?”她心里不平衡,而且觉得深受打击。
  “我是有此打算,不过小篆姑娘还没首肯,她也未必会同意。”
  “哥,丑小篆比我美吗?为什么是她?”
  很自然的,不服气的盘雪妮会提出这样的质疑。
  “雪妮,我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参选中原小姐不可,难道做个普通女孩不好吗?”
  “我不要做什么普通女孩,男子可以藉由科考入朝为官,有名有利,为何女子不能用自己的能耐扬眉天下?”她豪情壮志地道。
  “选美一向是非多。”他仍不死心地劝着。
  “我不怕是非,再说选美只是一个过程,太子妃才是我的最终目标。”
  他摇摇头,没辙地道:“来不及了,你已经失去这个机会。”
  “为什么来不及?哥是巡抚大人,有权决定一切。”
  “取消所有参与打架的佳丽们参选权,已经公告下去即刻有效,我不会收回我的话。”他不容置喙地道。
  盘雪妮心一紧,哭着跑开。
  丑小篆望着又高又蓝的天空放着风筝,微风卷起她鬓边的青丝,带来一股如梦似幻的诗意。
  油绿绿的草原,处处洋溢着生机,踩上去还会有许多蚱蜢窜跳而出。
  多自在啊,她想着。
  她有点心不在焉,不曾有过的。
  与盘云飞有关吗?为什么她好像有点在意起他对她说的话?他要她参选中原小姐,听起来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她有什么好在意的?
  她甩了甩头,笑了笑,她的脑袋到底怎么了?
  第4章(2)
  “小篆、小篆!原来你在这里放风筝。”
  梁靖蕙气喘吁吁地朝她跑来。
  “你看我新制的风筝是不是画面漂亮、飞得又高又远?”
  “出事了。”梁靖蕙直接破坏气氛地道。
  丑小篆初时并不以为意,“莱州能出什么大事与我有关?”她不过是个小人物啊。
  “张家村有个孩子被风筝线勒住颈子,死了。”
  丑小篆闻言这才敛起笑,“谁家的风筝?”她知道她这话是白问的,谁不知道莱州的风筝几乎出自“丑家风筝铺”。
  “你们丑家的。”
  她惊疑不定,“怎么会这样?”
  丑小篆收拾好风筝,旋即往张家村跑。
  “别去了。”梁靖蕙拦住她。
  “为什么?”
  “张家村的人正在气头上,他们全同声连气的要去烧你家铺子。”
  “烧铺子!”她转身往丑家风筝铺跑去。
  梁靖蕙跟在她身后,边跑边说:“他们一群人来势汹汹,你以一挡十,恐怕敌不过,不如我去报官。”
  “别报官,我先去瞧瞧能不能化解再说,他们都是老实人,我不想害他们吃牢饭。”
  “至少找些帮手挡一挡。”
  “风筝线怎会勒死孩子?”她喃语。
  丑小篆迟了一步,火烧木头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她明白,就算是用尽全身力气咆哮,仍无法撼动气愤的村民。
  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她呢?
  她不畏凶狠意欲报复的村民,直往前行,就算她身上其实早已冷汗直冒。
  她看见了放在小小棺木里的孩童尸体,惊恐的小脸上双目似未甘心而半合,口半张。
  丑小篆抖着身子抬手要为他合上眼,孩子的母亲奔向她,狠狠地朝她头颅猛击一拳。
  丑小篆踉跄了下。
  “还我孩子来,还我孩子来——”极度怆然的哭泣声。
  她不怪这名恨她的妇人,她有被恨的理由。
  这个躺在棺木里的孩子那么小,约莫五、六岁的模样,什么人生都尚未体会过,就这么走了。
  “对不起。”她哭了。
  她一向坚强、一向开朗,很少用眼泪表达情绪的,如今她撑不住了,因为她真的太悲痛。
  “我的儿子之所以会死,全是因为你丑家的风筝。”妇人持续泣诉着。
  “这位嫂子,我真的很抱歉,可我也真的不明白,你的孩子怎会被风筝线勒上?”
  “你不相信?你以为我骗你?”妇人失态地大咆。
  “不是的,我怎会如此怀疑,你家孩子死去是事实,我再不懂事也不会以此不负责的念头回避。”丑小篆赶忙解释。
  “负责任?你要如何负责任?你能赔我多少损失?我的孩子是聪明的好孩子,如今就这么去了,我今后要指望谁啊——”
  “对不起……”她又说了一次。
  “我儿子是要考状元的,你要怎么赔我?”妇人朝丑小篆无礼的拳打脚踢。
  梁靖蕙走过去试图拉开妇人,可妇人力量过大,梁靖蕙未能如愿。
  “嫂子认为我能如何补偿?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给嫂子办到。”丑小篆开口承诺。
  围在四周的村民立刻鼓噪了起来。
  “赔钱、赔钱、赔钱。”
  “有诚意就拿银子出来。”
  “说一百句对不起都没用啦,孔方兄才是最实在的。”
  丑小篆咬了咬下唇,虽然铺子没了,身无分文,她为了让自己良心好过些,同意道:“嫂子出个价,小篆定会全力以赴。”
  妇人泪眼蒙胧,哽咽地道:“你现在什么都没了,能赔我什么?”她看了一眼正在烧的铺子。
  “会有的,我会想办法。”
  钱能解决的问题是小问题,难不倒她。
  “一百两,我要一百两。”
  也不知妇人想清楚了没,喊出了这个价。
  “是不是太少了,要不要再加一点。”
  有人立刻说出意见,好像苦主不是这名妇人。
  “那就再加一百两,我要二百两安家费,你什么时候可以让我拿到钱?”妇人突然变得精明。
  “给我一些时间筹钱。”她低调地说。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不给钱,村里的正义之士还会再来,他们不会放过你,这个公道你非还清不可。”妇人撂下狠话。
  一刻钟后,众人抬棺鱼贯离去。
  望着被烧成残貌的铺子,丑小篆拭了拭泪。
  “小篆,你真傻,她家孩子死了干你何事?”
  “是丑家风筝害死他的。”她良心不安。
  “笑死人了,丑家只管制风筝、卖风筝,是她自己不照顾好孩子。如果她是故意的呢?”
  “不会的,没有一个做母亲的人会这么狠心。”想来就令人毛骨悚然。
  “很难讲,总之此例一开,会有很多缺钱的父母弄死自己的孩子,再到处喊冤。”
  “靖蕙,你把人性看待得很残忍。”丑小篆拧了下眉心。
  “难道没有这种可能?二百两耶,不是一笔小数目,那位大婶分明是狮子大开口。”
  “一条人命二百两,是那位嫂子吃了亏,我占了便宜。”丑小篆叹了口气。
  “又不是你的错,他们烧了你的铺子才是罪人。”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丑小篆有感而发。
  “哪有这个道理!如果有个人被水噎死,是不是也要叫土地公负责?因为水是从泥土里冒出来的啊;还有,上个月城南的姜大叔吃鱼时被鱼刺给梗死,是不是卖鱼给他的福伯也要以死谢罪?”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丑小篆想了一下,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反正不一样就是了。”
  本以为最安全的风筝,怎会发生致人于死的事?她也百思不解。
  “风筝在天上飞,怎会弄死地上的孩子?”
  “也许风筝掉下来时狂风正好刮起,阴错阳差勒上了孩子的颈子。”
  “会有这么巧的事?”
  “无巧不成书嘛!”丑小篆认命地道。
  “二百两,三天内给清,你向谁借去?我这儿只有十两存放在钱庄,下午提领出来给你应急。”
  “先不急,我试试其他法子。”她灵光一现。
  “会有什么法子?”
  “一会儿我上云奏院一趟。”
  梁靖蕙大惊,“你要向盘大人开口借钱?”
  丑小篆点了下头再摇摇头,“不全是。”
  她不会借太久,半年之内就会还清。
  第5章(1)
  昨夜海棠初着雨,
  数朵轻盈娇欲语。
  佳人晓起出兰房,
  将来对镜比红妆。
  问郎花好侬颜好?
  郎道不如花窈窕。
  佳人见语发娇嗔,
  不信死花胜活人。
  将花揉碎掷郎前,
  请郎今夜伴花眠。
  明 唐寅 题拈花微笑图
  云奏院
  院中有一弯清溪,由院外的小湖流向院内,蜿蜿蜒蜒地,丑小篆头一回仔细瞧它。
  “你找我有事?”
  被领进练功房的丑小篆扬起细细的眉,将自己早在心里盘算过的说法说出:“大人,我的事不知您听说了吗?”
  盘云飞不语,只是定定的审视她。
  “我想请教大人一件事。”
  这么客气?
  “何事?”
  “想问大人若是当选中原小姐,除了有机会成为太子妃外还有什么好处?”
  “你想有什么好处?”
  盘云飞望向丑小篆眼眸的深处,她正巧站在练功房西面的窗棂前,身后的夕阳恰成一层红金色的光圈,莹莹橙黄的橘色,衬映她的姿容,太过明媚,太过动人。
  “我不想做太子妃,我要钱。”
  “你要钱?”他当然知道她为何急着要钱。
  丑小篆点点头,“中原小姐有没有御赐的奖赏?”
  “没有。”他照实说。
  “那多怪啊,没有任何奖赏却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骛?”她有些失望。
  “很正常啊,中原小姐乃女人容貌的最高肯定,随之而来的附加价值是任何选美比赛都不能及的。”
  “我不要那些附加价值。”她只要钱。
  “只要给钱,你就肯代表山东出赛是吗?”盘云飞试探地问。
  丑小篆挣扎了下,还是点了头。
  “我给你奖赏。”他以一种坚定的语气道。
  “你给我奖赏?”为什么?
  “只要你愿意随我进京参赛,你要多少,开个价。”
  丑小篆扬起满意的笑,“二百两。”
  盘云飞二话不说的答应,“成交。”
  “要不要写张字据由我画押?”
  他摇头。“我信得过你。”
  “三天内我要拿到那笔银两。”
  他笑了下,然后有些感慨地道:“你太善良了,这种性格很容易受到伤害。”
  “外人看我都觉得我傻,可我的想法很单纯,不过求心安二字。”她正气地说。
  他佩服她。
  “要不要由我出面替你将事情的真相调查个水落石出?”
  她委婉的拒绝,“不必麻烦了,就算查出真是狠心母亲弑了亲生儿子又如何?孩子死了,生命消失,这样冷血的真相会给城里的百姓多大的震撼?我不要有人起而效之,我宁可相信一切出于意外。”
  他感动极了。
  “可你明明不想参加选美的!”
  “没有差别了,我的风筝全被今日的无情怒火给烧得一干二净,今年的风筝大赛我是注定要缺席了,既然不能参加风筝大赛,退而求其次弄个中原小姐来玩玩不是很好?”她看得很开。
  “你倒会自我解嘲。”
  “不然呢,寻死觅活不成?”她摇摇头,“我才没有那么阿呆呢!”
  “明天你拿银票到钱庄兑现。”盘云飞也很干脆。
  “你肯吃这么大的亏,我倒是有些吃惊。”丑小篆望向他,突然觉得他的眼神里藏着温暖。
  “我没吃亏,你也不用吃惊。”
  他两手环抱于胸前,低首看向她,淡淡地再次叹道:“你的好心有的时候出现得不是时候。”
  她耸耸肩,道了谢,循原路走出云奏院。
  盘云飞的眼神除了冷酷外,还多了一份悠然恻远。
  “大人终于如愿以偿了。”武不凡嘴里嗑着南瓜子,心情愉快地道。
  “拜张家村死去的孩子之赐。”他喝了一口雀舌。
  “算是离奇惨事。”武不凡的好心情在想起这件悲哀的事后,打了点折扣。
  “有目击证人吗?”
  “几个小毛头,年纪和死去的孩子差不多大,能说得多清楚?”武不凡冷哼了声。
  “真是让风筝线勒死的?”他心中不免有一丝怀疑。
  武不凡放下指间的南瓜子,他现在已没什么胃口了。
  “孩子的尸首我看了一下,是典型颈子被勒窒息而亡的模样,张家村的人同仇敌忾把小篆姑娘当作敌人,烧了丑家的风筝铺,还替苦主索了二百两银钱。”
  “有没有可能,孩子其实不是意外死去?”
  武不凡愣住,他完全没有思索过这个方向。“不知道,我没想到。”
  “她不愿意我插手调查这事,宁可自己吃闷亏。”
  她?“谁是她?”
  “你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不知谁是哥哥的她。”
  盘雪妮寒着脸走进花厅。
  “悔过书写好了吗?”
  盘雪妮臭着一张脸,“写好了啦。”
  “写一百遍,这么快就写好了?拿来我看。”他转身问。
  “﹃我错了‘三个字写一百遍有什么难的,一刻钟就写好了,我效率这么好是不是有奖品?”
  盘云飞怒眉飞扬,“谁准许你写这么简单的悔过书,再去重写!”
  “不要!”她嘟嘴道。
  “不听话是吗?今晚别进大厅用膳,给我待在房里吃,大小姐当惯了,成日成天娇得不得了。”他发现自己不能再对雪妮任性的态度视而不见,长此下去只会害了她。
  盘雪妮不服地道:“为什么,我已经够听你的话了,难道要我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才叫悔过吗?”
  “你到底去不去写悔过书?”他少有失去耐性的时候。
  武不凡跳出来打圆场说好话:“雪妮,悔过书的标准格式我那有,我现在就去拿来,你只要照着上头的字句写,包准不会有错的。”
  “不要嘛,我最讨厌写字,我不要写啦,哥,你明明知道我人美但是字丑,偏偏要我写什么悔过书!”
  “那就去练字。”盘云飞吼道。
  她吓了一跳,“哥,你从来没这么凶过我的,最近因为选美的事老是骂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被宠坏了。”
  “雪妮,我看你就别再同大人争论了。”武不凡劝道。
  平日府里的下人都要忍受盘雪妮的大小姐脾气,武不凡将一切看在眼里,可碍于身分也不好说什么,现下由盘云飞亲自管教,他承认他有一点幸灾乐祸的况味。
  “要你管!”她怒斥道。
  武不凡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噤声。
  “雪妮,不许对武御医无礼!”
  她大叫:“我怎么这么倒霉!”
  “你再不安分守己,以后还会有更多倒霉的事等着你。”
  盘雪妮识相地敢怒不敢言。
  大哥的转变肯定和丑小篆脱离不了干系,那女人自以为有几分姿色,在大哥面前不知说了多少不利于其他佳丽的闲言闲语。
  “明天这个时候,我一定要看到你写好的完整悔过书,一百遍,一遍也不能少。”他沉着脸道。
  “写就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要亲笔写,你若找人捉刀,将会有更严酷的惩罚伺候,明白吗?”
  她那一点歪心思,他会不明白?
  她颤了下,好厉害的哥哥,他是怎么猜到她正打算找人替她罚写?
  盘云飞走出练功房,他想出去透透气,遂骑了马,无特殊目的地奔驰。
  迎风驰骋的快感令他很舒服,远方有一只风筝飘着,是谁在放风筝?
  就这样,风筝在他前方行进着,他在后方追逐着。
  这一幕,似曾相识,在记忆的深处。
  是拾儿,韦拾儿,爱放风筝的拾儿,曾经放着风筝笑吟吟地要他飞天追上风筝。
  当时,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此刻,他的心是微微刺痛的。
  不该啊,韦拾儿不该会刺痛他的,他应该早已忘了她,忘记那段情。
  他驰骋着追逐天边的风筝,彷佛正追逐着一个逝去的梦,永远不可能重现的梦。
  然后,他看见了她——
  丑小篆。
  她怎会在这里放风筝?这是盘家私人的产业。近日,他买下了舅家与盘家物业相临的云奏院,变得有更多的时间来此冥想、散心,倒是头一回在这儿见到她。
  他停下马,也许是马鸣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回过头看向他,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像是问着,你没事骑着马站在我身后作啥?
  丑小篆慢慢地收起风筝线,缓缓地走向他,闷声道:“是不是反悔了?”
  “呃?”
  “反悔花二百两拜托我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参选中原小姐。”
  “你说的反悔,我连想都没想过。”
  他居高临下地骑在马上,她必须仰首才能与他四目相视。“那你为何瞪着我瞧?”
  “我没瞪你。”
  “可是你的样子好吓人,像是恨着某个人。”
  盘云飞有些不自在,他有一种被她看出心事的狼狈。
  恨,他还恨着韦拾儿?
  “你在这里做什么?”
  “放风筝啊。”她将手上的风筝递出,“你不会认不出风筝的模样吧?”
  “我当然知道你正在放风筝,我想问的是你在别人的土地上放风筝做什么?”
  她偏着头想了一下,“哦——这是你们盘家的地盘,我差点忘了。”
  “你未经允许擅自来﹃盘园‘真是大胆。”
  平时,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更不会在意村民把盘园当作休憩之地,可他现下偏偏同她计较起来,也许是因为她的风筝让他想起了韦拾儿。
  “我来放风筝时没法请示你啊。”
  “为什么?”
  “因为你那个时候正好在睡觉。”她嘟喃。
  他皱了下眉,“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夜。”
  他的表情似是不信。
  “骗人!”
  “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她忙不迭地解释。
  他跃下马,“你不睡觉,夜里放风筝?”骗谁?
  她有些气他不相信她说的话,“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好命,房子屋舍相连到天边,烧了一间还有一百间。”
  第5章(2)
  盘云飞愣了下,突地恍然大悟,他真是粗心,完全没想到她的铺子昨日让人给烧了,也许那是她唯一的栖身之所。
  “你为什么不早说?”他因为心怜她,所以一急,口气反而不好。
  丑小篆动怒了,“那是你不知人间疾苦,还问我为何不食肉糜!”
  “你的朋友呢?你可以住在朋友家里。”
  “你说靖蕙吗?她娘亲和昨日死去孩子的娘亲的表姐的结拜姐妹是堂姐妹,恨我都来不及了,怎会让我住她家,他们全视我为瘟神。”
  虽然梁靖蕙和梁夫人那一长串沾亲带故的人一点交情也无,可毕竟掌理家中大权的人是梁夫人。
  昨晚丑小篆同梁靖蕙一踏进梁家,梁夫人就以愤怒的语气将她数落了一顿,还要梁靖蕙少跟她这个扫把星在一块儿,否则迟早会被她害死,所以她跟梁靖蕙要了个风筝,离开梁家。
  “既然你已无家可归,就同我回云奏院。”他说。
  她摇头,“这样好奇怪。”
  “怪什么,你不是说了,我盘家有一百间屋舍,借你一间暂住直到进京为止,有何好大惊小怪的?”
  “怕有谣言。”
  “是借口吧?”盘云飞淡淡一笑。
  女孩家的心思他多少也懂一点,谁不知道欲迎还拒的道理,女方只要使出这个伎俩,男子通常也会顺水推舟,让女子有半推半就的机会。
  “借口?对大人我还需要何借口?”丑小篆巧妙地推拒。
  不是因为拉不下脸,也不是因为怕人言可畏,她最怕的是丢了心。
  她发现自己开始在意起他对她的看法,从那天他同意借她二百两开始,她就会不断莫名其妙地想起他。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偷偷想着一个人是多么无聊的一件事啊。
  何况这个人根本不会给予任何回应。
  她不想傻傻的扮痴情女,活在这世上可以冒险的事很多,不需要再添上爱情这一项。
  “你明明无家可归。”
  “我想起另有一处可容身之地。”
  “何处?”
  丑小篆想起对她极好的他,“金百贤少爷也许肯提供一处让我暂居。”
  “金百贤?送你白玉鼻烟壶的金百贤?”他很快联想到。
  她点点头,“百贤哥古道热肠,我想只要我开口,他不会拒绝我才是。”
  “既然如此,你就去找你的百贤哥吧!不过,三天后我们就要进京了,你准备准备。”
  “进京?我也一道走?”不会吧,想躲也躲不了吗?
  “你是代表山东参选的佳丽,自然得一道进京,还有,你可以带个贴身女伴随身伺候你。”
  说完话,盘云飞跃上马背,策马而去。
  丑小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杏花堂
  “小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娘和那位大嫂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真是夸张,什么表姐的结拜姐妹的堂姐妹,哎呀,我搞不清楚啦。”梁靖蕙挥了挥手道。
  “不要紧,又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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