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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拐了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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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要进门的而雅竟然转身跟着要外出的以淮一起走了出去!
PUB之外是停车场,语瞳惊讶得整个人趴到窗口去看两人;一百个惊叹号加一百个问号都无法解答她此刻的心境!她看见了什么?而雅竟准备上以淮的那辆吉普车!
老天爷!
语瞳想到而雅说过的话——殷以淮花心又滥情。
而雅对以淮是那么着迷,只要他动动小指头,而雅就会毫不考虑的跟着他走!
换成任何女人,语瞳都可以当作没看见,但而雅是她的好同事、好朋友——
语瞳一急,决心查个水落石出,她突然对身边的助理伸出手来——
“喂,公司车的钥匙借我。”
“你要干嘛?”胖胖的助理楞了楞。
“借我嘛!我要开出去兜兜风。”语瞳急。
全桌的人光顾着喝酒聊天,没人发现窗外的异状,只看见语瞳的不对劲。胖助理看看语瞳,慢吞吞地把钥匙掏出来。
“谢了!”
语瞳一把夺过,急步跑了出去,留下一桌搞不清楚状况的工作人员。
还好!还来得及!这儿只有一条马路,而且没什么车,不怕追不上。
语瞳小心翼翼地和殷以淮的车子保持一段距离。车行至路口,以淮的车转了弯,拐进市区的路。
他们要上哪呢?语瞳心里奇怪着。
愈近市区车愈多,终于遇上了个红绿灯。
语瞳与他隔着两辆车,等红灯等得焦灼;而她完全无法解释自己到底在急什么。而雅不是未成年少女,如果以淮真是那种花心的男人,两人就算发生关系也该是两厢情愿,她操什么心?
真要命!语瞳握拳往方向盘捶了下去!她到底是担心而雅所遇非人,还是担心以淮是个专骗女人的男人?
“叭”一声,语瞳身后的汽车不耐地对她咆哮,原来是绿灯了。语瞳陡地一震,回过神来反射动作踩下油门。算了,追都追来了,就——查出个所以然吧。
行行复行行,以淮的车又转弯,拐回了沿海的那条公路。语瞳不明所以,但即刻追了上去。
海边公路沿着一片海滩,夜晚阒静幽寂,以淮到底要带而雅去哪?为何绕了市区又绕回来?她心中充满了疑问,忽而,前车的车灯熄了,语瞳吓了一跳!机警地立刻放慢速度。
然后她就看见了以淮的吉普车停在公路边;那公路有个小缺口,一条小径通往沙滩,车上没人。
夜里的海洋冷清黝黑,海水声规律流转,牵动夜幕里的诡谲气氛。语瞳慌张地跳下车来。
不对劲!果真不对劲!诡谲的氛围化成不安的思绪凝结在语瞳胸口,她悄悄顺着小径跟下去。
“他的很多作为我并不苟同……。”
这是慕淮说过的话。什么“作为”会引得慕淮如此反感?语瞳后悔当初没问仔细。此时她的心思完全笼罩在报纸的社会版里头去了。倘若以淮跟而雅只是为求一夜情,到这荒凉海边来做什么?
而雅啊而雅,你可别让偶像崇拜的热情给冲昏了头,你不了解以淮,我也不怎么认识他,长得好看的男人,不见得心地也好,否则慕淮为什么要这么说他?
绕过荒烟蔓草,月光之下的海洋显得诡谲而神秘,孤高的树枝延展,一枝枝像在跟黑夜渴求着什么。
语瞳倏地毛骨悚然!冰凉沙滩上连个人的脚印都没有,而雅呢?
碱湿、阴暗而冷凉的海风迎面吹来,她打了个冷颤!
地上只有她和自己的影子,而雅呢?
“喂——”
一声突如其来的声响把语瞳吓得放声尖叫起来!
她惊骇地倒退几步,看见树荫下一个瘦长人影,尖叫得更大声了。
“是我,你别叫啊——”
就算什么事都没发生,光语瞳的尖叫声就很凄厉吓人了。瘦长身影急急走出光影,月光下,语瞳终于看清楚那是谁——是殷以淮。
只有以淮,那——而雅呢?
语瞳心里一阵恐慌,此时她的心智是迟钝的,早被这周遭的气氛与自己的怀疑吓得魂都不见,霎时又尖声大叫起来。
“你怎么了?!有什么毛病?!”
以淮让语瞳叫得头都快炸开,本能地向她走去,伸手想拉她,哪知语瞳更加骇然地往后直退,只是不停喊着;
“你别过来!不要过来——”
她狂乱地挥舞着手往后退,退退退!脚底下凉凉的,踩到海水了,她回过头去看,忽然之间,白色的浪就在她面前张牙舞爪扑上来,吓得语瞳直挺挺往后仰倒下去;接着,一道水网从她头顶上哗一声罩下来,她被海水带出去的那一刻,模模糊糊只听见有人在喊:
“语瞳!”
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头顶上有亮晃晃的光,冷冷的,不像太阳。天还没亮吗?语瞳再努力睁开眼睛,看清楚那光是日光灯。
是急诊室吧?病床一个个挨次排着,间隔淡绿色的门帘。
语瞳微撑起身躯,却不争气地先咳了两声,立刻便有人拍着她的背;她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殷以淮。
“你没事,喝了几口海水。医生说你醒来就可以离开医院了。”以淮的声音没什么温度。满腹的疑问让他亲切不起来。“你还好吧?”
语瞳怔怔点头。
“你送我来医院的?”
“嗯。”以淮坐回病床边的椅子,隔着距离,他静默不语了。深邃的眼光凝视着她,像要穿透她的思想。
语瞳的心不由自主地乱跳起来!他这样的眼光,足以让她震动且心动!
“我不喜欢有人跟踪我。”他冷漠地缓缓开口。
而雅!是了,她忘了而雅!而雅呢?
语瞳脱口而出:“我跟踪的不是你!”
他盯住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
语瞳摇摇头,不想解释。
“而雅呢?我看见她坐上你的车。”
“她在市区就下车了,我载她到她亲戚家去住……。”
以淮忽然顿住了!不置信地瞪着语瞳,而语瞳也同样不置信地瞪着他。
而雅什么时候下车的?她怎么没发觉?噢!一定是那个红绿灯……她那时根本心不在焉!
完了,这下错怪人了。
以淮仿佛全身僵直起来,明显的因语瞳的怀疑而深受伤害,忿愤的想予以反击。原就失温的眸子此刻益发冷洌、阴沈,他冷漠而尖刻地开口:
“原来你是因为担心而雅才跟踪我的。你把我想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半夜诱杀女人的魔鬼?”
“不是这样的!”语瞳拉开被单坐起,急急为自己辩白:“是因为你莫名其妙大半夜跑去海边,那里又荒凉又恐怖,我才会乱想……。”
“我喜欢半夜一个人去海边,干你什么事?!”他冷酷不留情面地打断她的话。“怪不得在海边时你会怕成那样,你以为我想干嘛?强奸你?”他嘲讽而羞辱地:“对不起,你还引不起我的兴趣。”
“你——”
语瞳又羞又气又愧,各种复杂的情绪层层拢向她。就算她做错了事,他也不必用这种态度对她呀!她瞪着他,发现他又回到她所厌恶的殷以淮——刻薄的、嘲弄的、冷酷无情的。
她冲口而出:
“你怎不想想,如果不是你的风评那么差,我哪会这样怀疑你?”
“什么风评?谁说的?殷慕淮还是殷玮兰?”他森冷紧绷的脸因怒气而显得阴郁。
“他们都说了什么?我是个无恶不做的坏家伙?好吧,你小心点,我会把你今天跟踪我的事加油添醋地宣扬开来,让所有人都知道,殷慕淮的女朋友半夜跟我去海边……你想听的是不是这些?”殷以淮的声音不自觉地扬高,似乎忘了这里是医院的急诊室。
“我不是这个意思!”语瞳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种情况,不懂以淮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激烈。她不想惊扰到医生护士,急急压低了声音;
“你不要这么极端,这样我们怎么再谈下去?!”
“要不然你认为我该怎样?!让人扭曲了还嬉皮笑脸、毫无反应?!”他简直是在咆哮了。
语瞳惊怒地瞪着他。难不成他想吵得全医院上下皆知?怎么会有这么容易激动而莫名其妙的人!
她倏地翻身坐起,硬生生抛下一句:
“你自己气吧,我先走了。”
以淮当然不可能拦她,冷冷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现在是半夜三点半,劝你叫辆无线电计程车,我是不会送你回饭店的。”
语瞳深吸了一口气,再看他一眼,飞快地拉开了隔间的门帘,头也不回地离开,再也不理会那个让她又好奇又痛恨的男人!
第四章
到南部拍广告才只三天,然而发生的事却比语瞳一个月的台北生活还精采复杂。语瞳回到工作岗位,却一点工作的心情都没有了。
接近中午,语瞳桌上的电话分机响起,慕淮温和的声音传来:
“回来了?今天早上的飞机?”
“嗯。”语瞳手指玩绕着那卷曲的电话线,似乎嫌它还不够乱似的。
“我昨天晚上打行动电话找不到你,”他平静地说。“是没电了吗?还是你出去了忘记带?”
“嗯。”虽然有些一言难尽、有些复杂,可语瞳不惯说谎。她不想对慕淮隐瞒,想着该怎么说起才好。
“我去……。”
“啊!抱歉,我有插播。”
语瞳想坦白的情绪一下子被慕淮给打断,他接另一线电话去了,话筒里剩下机械式的音乐声。
“抱歉,”一会儿,慕淮的声音又回来了,很快地说:“是个重要客户,我不能再跟你聊了,晚上再打给你。还有,你下班得自己回家,我今天不能送你。”
唔,不用说了,也不必费心想怎么起头了。
“没关系,我知道了,你忙你的。”然而奇怪的是——当语瞳挂上电话,居然有那么点莫名其妙的解脱感——
而雅的椅子滑了过来,揶揄地:
“男朋友唷!慕淮还真对你不错耶,一天好几通电话。对了,我昨天晚上为什么也找不到你?你去哪了?”
对而雅,语瞳是刻意隐瞒。昨晚的混乱状况都因而雅而起,她实在不知道该对她怎么说。
“我开车出去兜兜风,没带手机。”她随意笑笑。
“我是想跟你讲一声,我临时想到好久没见过我姑姑了,他们一家人又刚巧住附近,所以就去她家睡了,哪里知道没找到你。嘿!”而雅的表情忽然变得好兴奋!“你知道我昨天搭谁的便车去的?殷以淮耶!”
知道。不过如果更早一点知道就好了。语瞳苦涩一笑,装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真的?那不得偿你所愿?”
“也还好啦,一小段路而已。”虽说如此,而雅还是一脸陶醉。“不过我跟他聊了一下。他也不是随时都那么冷酷嘲讽的呀,其实我觉得他人还满好的。”
语瞳暗自摇头。真是讽刺!故事的主角觉得以淮是个好人,她这不相干的人却把以淮当大坏蛋。
忽然两人身后——殷玮兰的办公室大门被重重推开,一个女同事从里头气急败坏地走出来,语瞳、而雅很有默契的对望一眼——又有人倒楣了。
果真女同事走回座位便忿忿抱怨:
“没见过那么难缠的主管!简直就是找碴!说什么书面报告的字体级数太小,她不看十二级的字,给她改成十四级,变成多几页,她又嫌报告太长……叫人家怎么做事嘛!”
平日被殷玮兰压榨的同事马上有人附和了:
“就是说嘛,她要是再这样下去,我看我们迟早被她搞疯,统统辞职算了。”
“我看如果不是因为她是殷家的人,这种人哪里有能耐当我们的主管?!”
“这样讲就太难听了,”而雅难得中肯说话。“她虽然可恶了点,可是业务总算做得风生水起,也没害我们这部门垮台呀。”
语瞳笑着拿原子笔敲敲而雅。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体谅人?”
“就事论事嘛。”而雅辩着。“殷玮兰虽然不知人间疾苦,又霸道,就算她不是坏人,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不能因为这样就以偏概全,否定了她的能力,我们做人不能有偏见嘛。”
是了,偏见。语瞳忽然像是被点醒,想起以淮来。
也许她对以淮就因为一直存有偏见——第一印象的偏见、各式各样谎言八卦的偏见、慕淮评价的偏见……。
以至于,在她的想法中,殷以淮似乎不可能是个“好人”;以至于,她时常跟他吵架,昨天甚至还误会他。
可是,她又认识他多久?又熟悉他多少?
因为这些“偏见”而断定一个人,对他来说实在太不公平。
她忽然明白了以淮那若有似无的阴郁所为何来。如果所有刚认识他的人都因为这样的偏见而对他有错误的理解,他怎可能绽放笑容?
怪不得昨天在医院时他会如此激动、如此气忿、如此蛮不讲理。
说到讲理,她自己又何尝没有过失?毕竟而雅的事是她自己胡乱猜想,错怪了他,他还送她到医院……可是现在想想,她的回报不仅仅是跟他大吵一架,连句“谢”都没说过。
她是怎么了呢?
自省的语瞳,心中对以淮充满了歉意。是呵,无论如何,她欠他一声谢,欠他一声对不起。
她忽然有股冲动,想当面把这两句话告诉他。
快到中午休息时问了,广告公司其实离这也不远——
想到就做。语瞳快速拿起皮包,朝身边的而雅丢下一句:
“而雅,我出去一下,中午吃完饭就回来,有什么事打我手机。”
没有解释,她拎着皮包,很快地走出公司大门。
广告公司柜台总机小姐看见语瞳时已经认得她了。
“啊,又来拿资料?”
“不是。”语瞳微微一笑。“我找殷先生。他在不在?”
“不在耶。”总机小姐抱歉地。“他很少来公司的,就算要来,也是中午过后的事。”
“这样……。”语瞳感觉刚刚从街上带进来的满身燥热似乎又往上升了几分,她无可奈何地向总机小姐点点头。
“谢谢,那我再找他。”
想来道歉之前没料到有找不到道歉之人的可能性。语瞳摇摇头,因自己的冲动而自顾自地笑了。走进电梯按下一楼,水晶玻璃的透明电梯,室外映上来的景致一串往下流泻,流到尽头,一楼到了。
语瞳正踏出电梯,以淮刚巧要跨进来。
“啊!你——”
语瞳意外地喊出声来,这情况若不是她再陪以淮坐一次电梯,就是以淮暂时放弃上楼。
他委屈自己选择了后者。
“怎么?又帮殷玮兰跑腿?”他的想法跟总机小姐如出一辙,只不过他的口气更带了点轻蔑。
“不是,我来找你。”
站在大厅的电梯前,语瞳做了个深呼吸。承认自己的错误是需要点勇气的。
“我来跟你说抱歉。”
以淮怔楞了一下,因不懂语瞳的真正用意而有所防范。他平平静静地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语瞳站在那里,两手交握着皮包的提带,很真诚很坦白:
“昨天的事是我误会了你。我不应该因为听了别人的话就对你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既然我几乎不认识你,当然也就没办法对你做出正确的评断。对不起,我昨天的话可能太过分。”
以淮更加讶异了!讶异得仿佛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像是有些狐疑、有些迷茫,不太明白语瞳的话有几分真实,因此,他缓缓吐出一句: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要跟我说这个?”
语瞳点点头,有些尴尬,有些不是滋味。道歉不只需要勇气,还需要先把自己的身段放下,这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语瞳的坦诚激起以淮心里的点点波涛,那许久未曾开启而干涸的那部分,缓缓流入甘泉,这是他不习惯的感觉。从小到大,复杂的家庭、起伏多变的人生路途让他很难放开胸怀相信别人,他那紧抿的薄唇不仅仅嘲讽也是敏感;他怔着,沉默着,心里飞快地转着各式可能的答案。
他的表情还是冷淡的,虽然终于开了口,却出人意料地语带嘲谑:
“如果你是担心我会把昨天的事告诉殷慕淮而来向我道歉,那你大可放心。我跟殷慕淮几乎是不说话的,不会因为你的事而例外。”
语瞳微微侧着头,不置信地瞪着他。她放弃了,真的放弃了!她傻乎乎的以为殷以淮是因受了太多人的侧目而显得嘲讽傲慢,至少她就不愿做一个有偏见的人,她愿意向他道歉。可是怎么着?他用这种态度来侮蔑她的诚意?
语瞳重重吸着气,反感地开口:
“你如果真是这样想,那算了,刚刚的话当我没说过,我收回我的道歉。”
她很快地扭头,忿忿地往大楼外走去。
“欸,别走那么快——”
他出人意料地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扯了回来。语瞳被迫再度正视他,心里除了惊讶,没有别的,想不出半句话好说,只是死死地瞪着他。
像是终于跨过了一条线——简单一点的说,以淮终于相信了语瞳道歉的诚意,不再猜忌疑虑。霎时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完美的唇形头一回有了不带嘲讽的笑容。
“这下该我说抱歉了,是不是?你还真容易生气。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语瞳像呆子似地看着以淮舒缓的微笑,那双藏着阴霾的眼光像是忽然被室外投射进来的阳光照得灿亮!她如同被催眠般地怔怔盯着他,非常不习惯他这样的转变。
他的手闲闲地插在长裤口袋里,像对待一个极熟悉的好友那样的口气:
“还没吃中饭吧?走,一起去。”
困惑中,语瞳终于回过神,迟钝地望向他。
“你说什么?”
他笑了,语瞳从没见过他脸上出现过这样明朗的微笑。
“你不是要道歉?那就再多加点诚意,请我吃中饭吧。”
原来他也会开玩笑的!语瞳的茫然不解全写在脸上,此时的以淮不像她印象中的以淮,却是她比较有可能会喜欢的以淮。她的心软了下来。
“刚才跟我道歉的人是你,要请的话也应该是你才对。”语瞳微噘着唇慢慢说。
他想了想。
“也对。”原本朝大楼走去的脚步转了回来,改变心意地带着语瞳走下地下停车场,把语瞳塞进他的车子里。
“别去太远的地方吃,”语瞳坐在车上开始紧张。“我还得回公司上班。”
“不远,”以淮熟练地操控着车子。“基隆而已。”
“基隆?!”语瞳尖叫了起来,感觉像误上贼船。“那我下午上班肯定会迟到的!”
“会迟到,那就别回去上班好了。”他回答得极顺,理所当然似的。
“怎么可以?!”语瞳又惊叫起来。“我又没请假,只是中午休息时间……。”
以淮迅速打断她的话,把车上的行动电话递给她:
“假可以现在请。”
“这不是请不请假的问题!”语瞳又嚷。
“等等,等等!”话又被以淮卡断。“你告诉我,你有多久没去过海边了?喔,不,这样讲不对,你才刚从海边工作回来。这么说好了,你有多久没去山上?”
语瞳讶然蹙眉。
“没事上山干什么?我又不爱爬山健行。”
“就算不爬山健行,你也已经很久没有放开心情去郊外走走了吧?”以淮擅自下断言。“我看你每天窝在那个办公室里被殷玮兰折磨,再不然就是在会议室做简报、饭店办活动。你知道你需要什么?跷班跟我去闲晃!”
语瞳听到最后一句噗哧笑了起来,换成她揶揄他:
“堂堂总监带小职员跷班?这似乎不怎么像话。”
“算了吧,全世界的总监可能只有我最不像样。”以淮现在不仅禁得起别人的玩笑,还很能自嘲。
“台北的职位、纽约的职位我全是挂名,没有实权。我老爸只管拿钱补偿我就是,其他的,他也顾不着了。”
以淮的口吻有点怅然若失,这似乎牵扯到而雅跟语瞳八卦过的——以淮跟慕淮一家复杂的关系。因此,她不再开口了。
“走吧,别管那么多了。”以淮很快地又把话岔开:“我活到这么大,学到的就是——如果可以的话,就尽量率性做自己。地球这么大,天塌下来也不会是我去顶,你跷一天班,地球也不会因此而不转动。既然一切照常,又有什么关系呢?”
语瞳从没这样想过。
她不由得偷偷望着他的侧面,那双深海明眸此时不再阴郁,而闪着淡淡的无奈,原本讥诮的薄唇此刻线条也柔和了下来。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帅劲俊美、冷漠嘲讽的外壳之下,包藏着什么样的心事?
他周身筑起的墙,让别人无法跨越一步。语瞳也曾深恶痛绝过他的冷墙高筑,可是现在,那道墙似乎为她开了一道友善的缝隙。
语瞳知道自己不该,但她好奇。
像是走进一个无底的山壁峡谷,明明知道前面可能危险且无出口,但峡谷中的神秘美丽,却教人不舍而沉溺。
跷一天班,的确不会引起天下大乱,她刚从南部回来,实在也没什么非得接续的工作,她是可以奢侈、放肆不乖一次,把自己放在轨道之外。
放肆的乐趣、轨道之外的自由……光只想着,语瞳就已经快乐了起来。她没再表示什么,只是拿出了行动电话,当着以淮的面打电话回公司请假。
高速行驶中,以淮挪出空档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笑容,那双带笑而令人销魂的深邃瞳眸……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分解、被吸引了。
语瞳心跳紊乱,很快移开了目光,遮掩似地打开了车窗,让窗外的风吹进来,吹散这车里的暧昧氛围。然而强风刮着,把语瞳懒得整理的头发刮得更乱了,她忽然想起今天穿的只是很寻常的背心裙,一点也够不上美丽。但——她为什么在意起自己在以淮面前是怎样的装扮外表?
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于是选择安静不发话。
路过速食店,以淮一个人跳下车去,回来时拎了一大堆食物,语瞳忍不住捂着嘴取笑:
“不是要请我去吃午餐?就吃这个?”
“我不相信有什么好料理殷慕淮还没带你去吃过。”以淮反过来问她:“你在乎?我看你不像一定要华衣美食的女人。”
以淮说对了。语瞳轻轻一笑。
“看在你买了我喜欢的炸鸡份上,这次饶了你。”
有了语瞳的许可,车继续前行,窗外风景由都市转为城郊。上山,不知名的山,车停在一片山林之前。
以淮下车,牵着她的手往山林里走。密林深处的小径,落叶细草如织毡,绿毯尽头,清沁地躺着一条小溪,一阵风摇水潺,恍如令人惊喜的幻梦。
语瞳呆望着这一片美景!太美的事物令人眩惑,令人屏息,语瞳好半天才喃喃回神吐出一句:
“台北有这种地方,我真想像不到。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喜欢这种地方,所以只要到过一次,就一定记得。”以淮把刚买的食物随手一放,找到一块平坦的大石头跃上去,自然又随性地在石头上躺了下来。
“那回我半夜去海边,不过是想一个人静静,看看夜晚的海滩罢了。”
不料语瞳神经兮兮地闯了进去,还当在演惊悚电影……一想到这件事,语瞳就觉得好丢脸。
“很难把你跟这种自然的地方联想在一起。”
语瞳打开食物的袋子,拿出一个汉堡,走过去递给他,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
“为什么?有什么不对?”他抬起头,不解地问。
语瞳慧黠一笑。
“我只是很难想像一个看起来如此高傲、善嘲讽的男人会喜欢这种幽静闲适、舒服和缓的气氛。”
“高傲?”以淮哼了一声,大口咬着汉堡。
“看来我在你们眼中,像是个很讨人厌的家伙。”
“说实话,我曾经很讨厌你……唔,也许到现在还有点讨厌。”语瞳朗朗一笑,回忆起那回在广告公司的初见面。
“毕竟哪有人像你这样的,第一次见面,对陌生人那么傲、那么不屑,看不起人的样子。”
“那是因为我不喜欢殷玮兰。”以淮静静看她一眼。
“你来帮殷玮兰拿东西,我以为你是她的爪牙、得力助手什么的,连带一起讨厌上了。”
“好吧,就算你解释得通,可是你又为什么整我,要我帮兰倩拍广告?”既然要算总帐,索性统统搬出来,有什么芥蒂一次解决。
“我说过不是整你。”他看了语瞳一眼,微泛着笑意的唇角,令人迷眩。
“你很美,真的很美,美得生动,美得有味道,说实话,我很少见过像你这么特别的女人,不推荐你推荐谁?”
语瞳的脸绯红了!他这么肆无忌惮、毫无掩饰的赞美,教她无言以对,心却飞扬上云端了。
她喃喃地说:“你对每个女孩子都这么说的吗?”
“当然不是。”以淮笑了,脱掉鞋子卷起裤管,让脚趾在水中晃荡,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如果我能对女孩说这类的话,只怕也不会留给人高傲嘲讽的印象了。不过说真的,你为什么不干脆留在媒体当广告明星?”
语瞳看他玩水玩得开心,也学他脱了凉鞋。溪水又冰又凉,好舒服!可是语瞳却微微蹙眉:
“我才不要!我宁愿待在IMP当企划。”
“为什么?”他的眼光洞悉而严肃。“我不觉得这是个多有趣的工作。难不成这是你梦想的生活?”
如此说法似乎太严肃了些,语瞳耸耸肩。
“其实除了殷玮兰可恶了点外,也没什么不好,还颇有成就感的。这年头生活不能太挑剔啦!”语瞳笑着,顽皮地溅起了溪水。“哪像你这么正经八百的。那你说好了,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他赤脚走进小溪的清浅水流中,阳光透过树枝洒在他身上,霎时他的眼光似乎柔和了下来。
“我曾经去过一个地方,是个小岛,在美国东南角,巴哈马群岛的其中之一,叫伊露瑟拉。”
他慢慢说,声音带着梦般的真诚——
“伊露瑟拉是希腊文,意思是”自由之岛“,特产是凤梨。那里接受文明却未被文明污染,蓝天,绿树,白云,没有商场的压力,悠闲缓慢,而且……自由自在。”
他捞起一片水中飘浮的野花瓣,将它拿回来给语瞳,笑了笑。
“我想要的生活,就是住在那样的岛上,没有那么多的家族纠纷和企业竞争,安闲幽静地跟澄净的溪水青山为伍。”
语瞳怔怔看着那片伴着水珠的花瓣,似乎也被带进以淮的梦中了,她喃喃重复着:
“伊露瑟拉……好美的名字。”
他回到大石头上,缩起了脚,似乎想把脚晒干。
“如果有机会的话,去看看那个岛,你会喜欢上它的。”
“我会去的。”语瞳朝他一笑。
“也许……。”以淮忽然顿了顿,调离了视线。“你跟慕淮结婚的时候,可以去那里渡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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