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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高高在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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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只是……
她转过身子,无法控制地往“碧云阁”的方向走去。虽然狂下的雨势已经逐渐缓和,但冰寒的雨丝与拂来的冷风依旧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嗉,可她的步伐仍是无法停止。
远远地,便能瞧见“碧云阁”内挂满了大红灯笼,因为那里是司徒迭世与祝旋玉的新房。
佟七乐突然停下脚步,还差点惊叫出声。不会吧?她没眼花吧?司徒迭世怎么从廊腰间走了出来?
“现在可是洞房花烛夜,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佟七乐忍不住疾步走了过去。
才一接近他,一股酒气便冲来,原来司徒迭世喝醉了。
“你怎么也在这里?”司徒迭世双眼迷蒙地瞅着她,反问道。
“我……”怎么办?她该怎么回答?
“你在做什么呢?”司徒迭世走向她,脚步突然一个踉跄。
佟七乐见状,下意识地立刻冲上前去扶住他,怕他醉瘫倒地。
“你醉了,喝醉了……”再度与他靠得这么亲近,她竟然心跳如擂鼓,还怕他摔着了。转眼间,就忘了他给她的所有难堪。
司徒迭世低低笑了起来。
“我有醉吗?”他的手臂突然紧紧搂住她的纤腰。
她明显地感受到他紊乱的气息以及热呼呼的体温,心慌地轻呼着:“你不要抱着我啦!不要再抱着我了……”
“为什么?”
即便他的体温是这么的暖和,她还是回道:“因为你并不喜欢我。”
“是吗?”司徒迭世忽然捏住她的下巴,深深凝睇着她。“原来我不喜欢你呀?”
“是啊。”她移开眼,不想面对他异常清明的眼神。呵,一定是她错看了,醉了酒的眼神是不可能澄澈如水的。“一旦你酒醒了,一定会说后悔抱过我的。”她深吸一口气,道:“我……我扶你回新房去,别让新娘子久候了。”
“这里不就是新房吗?”他突然加重力道紧锁住她,让她无法动弹。
“你真是醉胡涂了,这里是小院落,哪是什么新房?而且你也抱错人了,我不是你的新娘子。”酒气罩住她,身体重量也紧紧压着她,他如铁般的手臂将她锁得好紧好紧,好像伯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似的。
司徒迭世打了个酒嗝后,笑道:“我才没有醉胡涂,我知道此地是何处,也知道现在抱着的人是谁,更明白自己想要抱的新娘是谁。我才不会后悔抱过你,而且我就是喜欢你才会抱你呀!”
“吓!”她的心重重一跳。
“不信?那我就证明给你看看好了。”他突然捧住她的脸蛋,唇片俯下,含住她的小嘴。炽热的唇舌缠吻啃咬着她的红唇,激烈的狂燃让她头昏眼花、浑身无力,整个人都偎靠着他。
“你……唔……”被他束缚在怀中,佟七乐几乎喘不过气来,整个人快要被他给融化了。直到他的手掌滑进她的衣襟里时,她才猛然惊醒过来!
不行不行,他会摸到藏宝图的!
但,来不及了,他的手指已经捏出一张薄薄的纸卷。
“咦?这是……什么?”他用迷蒙的醉眼瞧着这纸卷,又打了个酒嗝,问着。
“还我!”她惊慌失措地伸手去抓,他却闪开。
“不还。”他像猫儿戏鼠似地笑了起来。
“快还我!”瞧他逗弄的态度,她悬在半空中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也因此更加确定他已经醉了酒,才会忘记那张纸卷可是藏宝图。
“想要这东西,就过来拿。你敢扑过来吗?扑到我怀里拿?”他笑着。故意将纸卷塞在自己的腰带间。
“你!”凝视他醺醺然的面容,她心急如焚。她当然知道要趁他醉醺到神智不清的此刻赶紧夺回藏宝图,可是……他干么把它放进他的腰间啊?
“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不管了!她冲过去抓住他的腰带,急欲抢回藏宝图。可是这么一拉扯,却把他的腰带给扯开来,簇新的大红新郎服一敞,露出里头的贴身白衣来。
“怎么这样不禁拉!”她面红耳斥地赶紧拾起藏宝图。就算已经和他裸裎相对过了,可将他的衣衫给拉开,仍教她心慌意乱,羞红了脸。
他格格格地直笑。“你扯开我的衣衫是想与我……嗯?”他趁她弯身捡拾之际又抱住了她,唇片还附在她耳畔轻喃着暧昧的话语,害得佟七乐全身通红。“其实,我舍不得你呀,我的娘子……”
“放开我啦──”
“我舍不得你啊……”他醉言醉语地不断喃着。
如果舍不得她,又怎么会娶别人?反反复覆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但我已经不是你的娘子了,我也没想要和你……”她奋力想推开他。“今天嫁入司徒家门的新娘子人在『碧云阁』,不是我啊!我已经不是你的娘子了!”人云酒后吐真言,他现在对她的眷恋,是不是意味着他仍是爱着她的?
司徒迭世又低低笑道:“谁说你不是我的娘子?你这坏丫头,竟然不愿意承认我是你的相公,我的旋玉啊……”
闻言,她僵住!旋玉?他是把她当成祝旋玉?原来从头到尾,他都把她误认为是祝旋玉!
心口,又被狠狠地划上一刀,佟七乐恼怒地推开他。
“混帐!我才不会承认你是我的相公,绝不会的!一辈子都不会承认的!”她再无眷恋了,立刻狂奔而去,气急败坏的脸蛋上已分不清楚淌着的是泪水还是雨水。他又一次伤害了她,又一次将她的心给狠狠撕裂。他就这么无视于她的存在吗?
“啊!”佟七乐往废园子冲到一半时,却突然惊叫出声,震惊地望着出现在眼前的剑。
一名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挡住了她的去路。黑衣人,又是黑衣人!又有歹徒潜进郡王府要杀人了?
“你是谁?”黑衣人打量着满身泥泞,脸上沾了灰泥,浑身脏兮兮的丫头。
“我是……是奴婢。”佟七乐颤抖地掰了个谎言。
“奴婢?好,我问你,佟七乐呢?她躲到哪儿去了?”
“你要找佟七……找王妃?”
“你知不知道她躲哪儿去了?”剑就在她眼前晃呀晃地。“我居然四处都找不到她。”
“呃……她……她会不会上茅厕去了?王妃或许去了茅厕,她每回上茅厕都要用掉半炷香的时间。也许她现在恰巧在上茅厕吧,所以你才会找不到她。”不懂,为什么有刺客要杀她?
“那你带我去找她。”他突然命令道。
“可我……我只是个奴婢啊!”
“去不去?”剑已经横在眼前。
“好,我去、我去!大侠你别生气,我去,你别生气……”她只好带着刺客回头,并且选择往“碧云阁”的方向而去。看来,这回她必死无疑了。只是,就算要死,她也要再看司徒迭世一眼,好好地把他记在心坎上,等死后见到阎罗王时,再狠狠地奏他一本,把他也给拉进地狱好泄她的心头之恨。
哪知,司徒迭世却依旧在前方的回廊间,而且他身旁还跟着一位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看她的身形,是祝旋玉吧!
正这么想时,就听见司徒迭世对着祝旋玉喊道:“七乐。”
“那女子就是佟七乐?”刺客一听见,立刻飞扑过去,直接朝着“佟七乐”砍去。
佟七乐傻了眼。司徒迭世怎么会把祝旋玉错喊成她呢?
“啊——”
瞬间,就听到祝旋玉惨叫一声,闪避不及的她已被剑刃砍中。
“嗄?”佟七乐呆了,全身颤抖地看着祝旋玉的白色衣衫被染上怵目惊心的红色鲜血。
好可怕、好可怕,如果司徒迭世没有错喊名字,那么现在流血的人就是她了。
死的就是她了。
也因为祝旋玉的惨叫声,郡王府的侍卫们全都冲了出来,开始与刺客展开一场厮杀。
佟七乐转身就跑,在黑夜里,她心慌意乱,满心满脑只想着要离开郡王府。
要走、要快逃啊!再不逃就没命了!
乱闯乱撞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跑向了“翠苑”的方向,惊慌过头的她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似地横冲直撞。
“啊!”脚底一滑,失去重心的她直往旁边的假山撞了过去,本以为会撞得满头包的,哪知却撞开了一扇门。
“这是什么?”她惊惶地看着黑蒙蒙的暗道,但已无暇细想,杀戮声愈来愈大了,而且还朝这儿靠近。她连忙奔进甬道内,还不忘关起那扇门以防止被发现。
“这里怎么会有一条密道呢?这是通往哪里去的?”她一边喃着,一边走着。生死交关之际,就算前途茫茫也不敢再回头了。
她沿着地道向前走,走着走着,走了好久好久,走到身心都疲惫不堪,才终于来到暗道的尽头处。
她顺着阶梯而上,推开一扇木门后,才惊觉自己是进到一间书房中。
“是谁?”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柔和的温嗓。
佟七乐回首,吓傻了。说话的居然是……唐井遥!
唐井遥蹙眉望着她好一会儿后,才确认了蓬头垢面兼一身脏污的女子是佟七乐。
“原来是王妃,你从密道走过来了。”唐井遥说着,语气里有着一丝叹息。
秘密被揭晓了。这条密道是他与司徒迭世之间最大的秘密,皇太子一直无法掌握到他与司徒迭世合谋证据的原因也全靠这条地道,然而,司徒迭世却让佟七乐知晓了。
“这条密道原来是通到你的府第来的。”佟七乐直到此刻才确定。
“司徒迭世没有告诉你吗?”
她摇首。“没有,是刺客又闯进了郡王府杀人,然后郡王醉了,祝旋玉也受伤了,王府内乱成一团,太可怕了。所以我就逃,害伯地一直逃,乱闯乱撞地,结果就不小心闯进这条密道来了。”
“司徒迭世没有阻止你闯进来?”
“没有,他应该不知道我闯进密道里吧。”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进了秘道?”
“就算知道又怎样?”唐井遥只是执着地询问密道之事,像在担心什么似的。“啊,我懂了,这是一条偷情密道,你跟司徒迭世就是靠着这条密道暗通款曲的,但现在却被我发现了,所以你才会这么心慌意乱。”反正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损失的了,话就说得坦白点吧。“请六王爷尽管放心,我绝不会泄漏秘道之事,更不会妨碍你跟司徒迭世偷情的,因为我要走了,我不会再管你与他之间的问题了。只是,奉劝你要小心一点儿,新嫁娘祝旋玉可是个厉害角色,不过祝小姐刚刚在厮杀中受了伤,不知道状况如何了?”
静静听她说完一长串话的唐井遥缓缓回话,丢了个震撼给她。“司徒迭世让你从密道离开郡王府,而后又让祝旋玉受了伤,看来司徒迭世爱惨你了,他真的爱上你了。”
“什么?你说什么?”她瞠大眼睛,六王爷在说什么啊?
“我说,司徒迭世爱惨了你。”他依然态度冷静地回答她。
“不不不……不会吧!六王爷弄错了吧?他哪里会爱我,他是讨厌我的,否则又岂会拚了命地要赶我走?而且,他又娶了另一名千金小姐,我已经成为下堂妇了。”
“他赶你走,是因为爱你;他娶祝旋玉,也是因为爱你。”唐井遥继续用话劈打她脆弱的心弦。
小手摀住朱唇,害怕会尖叫出声。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
此言一出,她震住,旋即想起先前发生的种种情况,手指头更不由自主地摸向袖中的藏宝图。这么重要的物品,她竟然轻易地就拿到手;那个黑衣人是要砍杀佟七乐的,但司徒迭世却对着祝旋玉喊出她的名字,结果,祝旋玉中了剑。可是,依照司徒迭世的精明以及能耐,他怎么可能犯下这些错误?怎么可能?
猛然间,她发现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她是不是一直都用表象在定他的罪?
“你在想什么?”唐井遥悠悠地问着她。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回郡王府去看一看状况?”她回头。
唐井遥却拉住她。“不许回去。”
“为什么?”
“你该走了,要离司徒迭世远远的。”
她不明所以地睇着他。“如果六王爷要我走,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些奇怪的话?你该知道,那些话会让我想回头问个究竟的。”
“我告诉你那些话,是不想让你当个胡涂鬼。”
“什么胡涂鬼?”她更胡涂了。
“总之,你得走。司徒迭世让你进入密道,目的就是要你走得远远地。你走,他才会开心。如果你不想惹他生气,就走吧!”
“可是……”
“去,先跟我的奴婢去换件干净衣衫,然后离开京城。在这种时刻,你若回去郡王府,相信司徒迭世会与我断交的。”他道。
“可是……”
他声冷了。“没有可是。”
“可——”
“去!”
唐井遥命令奴婢强行带她去换洗,然后又吩咐仆人准备马车在后门候着。
“大甲会协助你离开京城。”唐井遥说道。
佟七乐立刻被推上马车。“六王爷……”
“快走!”
“驾!”大甲一声令下,马车立刻驰骋前行。
待马车远离,唐井遥望着蒙蒙的天色。天快亮了,自此刻起,他的未来也将是一番新的气象。
只不过,这条“恶之路”还真是难行啊!为了不让佟七乐胡里胡涂地死去,他刚才竟然起了善心,告诉她司徒迭世已经爱上她的真相。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接着下来,她该受到惩罚。
“佟七乐,这是你让司徒迭世拾回善心的报应。别怪我,这全是你咎由自取的结果,别怨我啊……”
达达达的马蹄声平稳地走在夜街上,大甲驾着马车,走了三天三夜,已出了京城,来到沱江县。
停下马车,大甲四处望了望。
这县城的居民生活过得似乎挺不错的,来来去去的百姓里有商旅、工人,热热闹闹的。
大甲掀起马车的布幔,向佟七乐道:“我们已经离开京城了,这里是沱江县城。”
“喔。”她傻呼呼地轻应了声。这段时刻,她除了吃睡以外,一路都在想着唐井遥的话。
他赶你走,是因为爱你;他娶祝旋玉,也定因为爱你。
只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
唐井遥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忍不住抱着头,苦恼不已。
“王妃,你怎么了?”大甲目瞪口呆地看着把自己的青丝抓成鸟窝的她。
“我得好好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走才行。”七乐决定后,跃下马车,打算找间客栈先住下,好好地思索这一切。
“王妃、王妃……佟七乐王妃……”大甲跟在她的屁股后头拚命追着,大声地呼唤她。
她猛地转身。“嘘,小声一点儿。你别叫我王妃啊,我不想让人家认出我的身分来。”
“噢。”大甲立刻摀住嘴巴,猛点头。
“还有,你回六王爷那儿去吧。告诉他,往后的路我自己走就行了,不用他帮忙了。”
“噢。”大甲又用力点点头。
“还有,你要发誓绝对不会泄漏我的行踪,知道吗?”佟七乐警告他。不管此去她是独自过生活抑或是回郡王府探个究竟,她都得藏好。
“知道了。”
“记住。”
“记住了!”
第八章
探访的来客络绎不绝,数日来,石妥当都是含着眼泪一边说明新嫁娘祝旋玉的身子已经无恙,一边忙着收取慰问礼金。
忍不住窃喜啊!想不到这位祝小姐是个真财神,一嫁进门后郡王府不仅天天有礼金可收,现下连慰问金也有得收,完全不像那个突然消失踪影的佟七乐,只会败家。
没错,自那一阵混乱过后,大伙儿竟然就没再见到王妃的身影,而郡王也不闻不问。更离奇的是,那日王府内的守卫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个个都像是醉了酒似的,也就是因为胡里胡涂的,才会让那名刺客有机可乘。
幸好除了伤到祝旋玉以外,郡王府内并没有其它的损失。他清点过密柜里的藏宝图了,一卷都没少。
咚咚咚……
“干什么、干什么?不做事,跑这么快做什么?”石妥当回过身骂道。真受不了这些老是大惊小怪的蠢蛋。
匆忙奔至的罗冬满身大汗,喘着气道:“石总管,我要向您禀告一则小道消息。”
“小道消息?”石妥当瞪住罗冬,他这回可没有派他去打探小道消息。
“这是一则很刺激也很精彩的小道消息喔!”罗冬献宝似地道:“我方才跟厨房师傅一块儿去采买猪肉,走累了,就进了客栈喝杯茶,我耳朵尖您也是知道的嘛,结果就听到两个武林人士在交谈,我把耳朵拉长了,果然就听见一段精彩绝伦的内容,还忍不住跟他们凑在一块儿讨论起来,甚至还打起赌,差点忘了回府哩!啊!”他惨叫一声,好痛!
一记爆栗当场砸中他的脑袋。
“你到底要说什么?快点说,别跟我东拉西扯的!”气死人了。
“呜呜呜~~石总管,我原本还打算赢了赌金,要分个红给您的,可您却打我──”
咻!拳头又飞至他眼前。“你再不给我说个清楚,我就把你打成猪头,再把你的赌金通通没收,顺便也要把你的薪饷给——”
“我说我说!别给我扫光光,饶了我的荷包吧!我马上禀报!那两个武林人士说,有人见着咱们的王妃出现在沱江县城内!”他一口气说完。
“什么?王妃跑到沱江县城?”
“他描述了王妃的长相,听来还挺像的。”
“怎么可能?沱江离京城有三日马车之遥,王妃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咦?”石总管一顿。“咱们这三天来都没瞧见王妃,难不成……啊,快去向郡王禀告!”佟七乐逃家了!
“石总管、石总管!”匆匆地,祝旋玉的婢女冲了过来,喊得比石妥当还要焦急。“石总管,你有没有瞧见郡王?”
“郡王?他没在夫人身边吗?”
婢女脸色铁青。“没有,一直都没有。打从夫人受伤后,除了大夫外,谁也没有见着郡王一眼。”
“啥?”石总管吓了一大跳。“你怎么现在才说呢?”
“是我家小姐不给说的。”最爱面子的祝旋玉怎么敢把郡王连新房都不曾踏进的消息给泄漏出去呢?直到今日终于忍受不住了,才大吵大闹地说要见他。“石总管,请你快去帮我请郡王来,夫人吩咐了,王府内若有谁把郡王请进『碧云阁』,就重重有赏。”
“有赏啊?那我们立刻就去找!”闻言,佣仆立刻一哄而散,四处找人。
只是大伙儿遍寻郡王府,连“翠苑”的守卫都问了,就是没人见到郡王。
此时此刻,众人才惊觉到郡王似乎也从人间蒸发掉了。
琴声,叮叮咚咚地弹奏轻柔清弦,唐井遥抚琴自娱着。
空气里突然乍现一抹波动,不过并没有打扰到唐井遥弹琴的兴致,只是悠扬琴音倏地转为激切。
这是司徒迭世所带来的波涛,他已站在唐井遥身后。
唐井遥对他的现身丝毫不意外。
“你来,是要感激我的吧?”唐井遥仍然拨弄着琴弦,激昂的琴音在书房里回绕着。“不必跟我客套,即便王妃宣称是不小心闯进密道里的,但我明白你的心意,所以也就直接把她送离开了京城。”
司徒迭世敛下眼,轻轻说道:“我原本并没有打算要麻烦你。”
“不麻烦也麻烦了,况且我可做不到见死不救。”唐井遥望了他一眼。“对了,你怎么会让祝旋玉受了伤?凭你的身手,这事不该发生,难不成你是为了让王妃逃过一劫,所以才甘冒着与祝御史决裂的风险,牺牲祝旋玉?”
“是那名刺客身手太快,而我当时醉了。”司徒迭世淡淡带过。
唐井遥笑了。从司徒迭世的言谈里,更确定了他对佟七乐已然动了真情。“这回冲进王府的刺客又是哪方面派来的人马?”
“太子唐慈。”司徒迭世仍旧淡淡回应。“皇太子要拿佟七乐来试探我对他的忠诚度,你该知道,太子可不笨。”
“他的确不笨,而且还异常狡猾,否则这么多年下来,又如何能够蒙蔽父王、欺瞒百姓,藏住了他荒诞不经的恶行、又能营私结党地构筑出自己的势力圈子,把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变成了众人口中的仁人君主,还被大肆传颂着。”其实,看似安居乐业的唐氏皇朝,暗地里是波涛汹涌的。
在唐慈尚未登上太子宝座前,他便处心积虑地布局收买各路人马,为自身培植势力,并且有计谋地宣扬他的仁爱之名,让朝廷官员,乃至平民百姓,对他只有赞誉之声。
而如愿坐上太子宝座后的唐慈,为免夜长梦多,也担心他虚假的面目会被别的皇子给识破,进而被取代,所以还积极地布建一张谁都难以攻破的绵密网,好护住他所拥有的一切权势。
“但可以预知的,一旦唐慈太子真的顺利继任大统,掌握无尽的权力后,便会露出他的本性来,开始诛杀政敌、铲除异己、苛刻百姓。试想,一个喜欢被佞臣包围的皇帝、一个奢靡荒淫的继任者,又如何能让富泰康强的唐氏皇朝延续下去?唐慈将是个祸国君主!”啪地一响,琴弦忽然断裂,唐井遥一向温和的低嗓亦变得冷冰冰的。
司徒迭世却是面无表情的,不知是否有在聆听?
唐井遥看着司徒迭世,冷嗓又变得暖和起来,笑道:“但幸亏有你,幸亏有你不计毁誉地潜伏唐慈麾下与他周旋,才让他的心机能够逐渐败露。这段日子以来,唐慈所建立出来的英明美誉已经悄悄蒙尘,百姓们也开始质疑他的仁慈是否为真,即便父王依然相信他,但,只要再给他致命一击,让父王的疑心得到了证实,那么唐慈太子的一切也就可以宣告终结了。”唐井遥缓缓叹了口气,又敬佩地道:“只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你付出甚多,动听的褒奖与刺人的贬抑通通汇聚在你身上,让你吃尽苦头,受尽委屈,本王在此谢谢你。”
这回,司徒迭世笑了,却是意味深长的。“倒是六王爷你能否维持着菩萨心肠,继续救苦救难,让黎民百姓们感恩你这位六皇子,进而把你拱上皇帝之位呢?”
“当然可以。”此时此刻,唐井遥已不需要再隐瞒心事了。“我的菩萨心肠仍在,我更喜欢救苦救难,否则我也不会帮你送走佟七乐。”
“你把她送往哪处去?”
“沱江县。”他顿了下。“怎么?你该不会是要去找她吧?”
“我不该吗?”司徒迭世古怪地反问一句。
唐井遥蹙眉。“是奇怪。你真的要去找回佟七乐?你不是决定把她送走,让她远离风暴吗?现在又把她找回,岂不是要让她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原本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不愿让她陷入宫廷斗争里,所以我才会不着痕迹地送走她。只是,似乎有人不愿让我称心如意,非要把佟七乐逼死才甘心。”
“什么?”唐井遥一愣。
司徒迭世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人把佟七乐的落脚处传回了京城,目的就是要她死。”
“真有这事?那你快去救她。”唐井遥立刻说道。
“我当然会去。而我来你这里的目的,只是冀望你祈求上苍保佑她能平安无事,否则的话……”蓦地,司徒迭世的唇畔露出一抹阴诡的笑意,而后,走人。
唐井遥静静地望着门外,半晌过后,才忍不住轻叹了起来。
“都怪我不够心狠手辣,还在善恶之间摆荡,结果给自己惹来了大麻烦。早知如此,就该当机立断地把佟七乐给杀了,也不会让司徒迭世对我起了疑心。”他摇了摇头后,笑了起来。“不过这由白变黑、善变恶、佛变妖的过程,倒也有趣得紧,刺激到会让人想继续走下去啊……”
命令大甲离开后,佟七乐换穿上男装,独自驾着马车离开沱江县,往泯州的方向而行。
最终,她没有往京城的方向走,依然按照原定计划,因为司徒迭世并没有现身找她。
如果他在乎她,又怎么会让她离开?唐井遥的说法极可能只是戏弄的话罢了,她可没忘记唐井遥与司徒迭世之间可是存在着暧昧关系的。
所以,她决定去泯州,回去看看自己的家乡,那个住了十七年的老家。哪怕她已决定与娘家决裂,可还是想再回去探望,就一眼。之后,找个桃花源地落地生根,不再与任何人有任何瓜葛。
佟七乐驾着马车,走山路往泯州的方向前进。
叩!
“哎呀!”马车突然倾斜,她的脑袋直挺挺地撞上车顶,撞出了个包来。“好痛好痛!痛死人了!”她并不善于驾车,甚至还在蜿蜒的山径上驰骋,所以颠得她骨头都快散了。可是她必须学会自立自强,因为往后她也只能一个人生活了。
看了看天色,已经正午时分了,难怪肚子好饿。
“停!”佟七乐使劲拉住缰绳,终于把马车停下。跳下车后,她找了块空地坐下,开始猛啃干粮。只要通过这座箭头山,之后的泯州之路就好走多了。
“怎么愈来愈冷啊?”头顶上的日头突然被云雾给遮蔽住,山岚随之飘散笼罩,四周开始变得雾茫茫一片,山间的天象真是诡谲多变。
她叹口气,看来得等雾气散去后才能驾车走人了。一旁可是悬崖峭壁,要是稍一不慎跌落崖底的话,那可是必死无疑了。
窸窣窸窣……
“咦?”佟七乐听到后方似乎传来脚步声。
奇怪,这一路走来并未看见其它商旅与她共行,哪里来的脚步声呢?
回首一看,氤氲的山岚里有一条身着灰蓝衣衫的人影正朝着她走过来。佟七乐倏地弹起,直觉告诉她情况不对劲,那名灰蓝衣衫人的气息十分诡异恐怖。
“快逃!”毫不迟疑地,她开始拔腿狂奔。从小因为钻狗洞、爬树墙的本事,养出了她利落的身手。
“啊!”她忍不住放声尖叫,因为后方追逐的脚步声愈来愈靠近她了。
跑跑跑……跑跑跑……快跑快跑……气喘吁吁的佟七乐穿过了一处不知名的树林后,气力终于用尽,筋疲力竭了。
“哇!”她又惊叫一声,因为赫然发现前面就是陡峭的山崖!好可怕、好可怕!
“你还要再跑吗?再往前,就是悬崖峭壁了,掉下去是绝对无法生还的。”灰蓝衫男子邪恶的笑声自后方传扬开来,而且清晰可闻。
“你追着我做什么?”她一回头,灰蓝衫男子果然就在她身后。“你——”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朝着她的肩膀抓过来。“哇!”她大叫一声,逃开,但衣衫却已被抓破一个大洞。
“救命啊!谁来救命——”她已经顾不得衣衫碎裂,拔腿狂奔。而灰蓝衫男子也再度伸出魔爪,这回是撕裂了她的衣袖。
“我的荷包!”荷包掉在地上,佟七乐大惊失色,藏宝图就放在荷包里啊!
佟七乐弯下身去捡,而灰蓝衫男子的五爪则乘机朝她的后脑勺击下——
死定了!
电光石火间,佟七乐腰间倏地一紧,旋即就被一只手臂给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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