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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媛孕母-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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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有似无的笑容令她极不自在,垂下眼,回避他过度凌厉的视线。
“当然。”允玥坚决道。
“可是杂志社说传真的人是你……”他胡诌道。
“怎么可能?!”她忙不迭打断,对上他莫测高深的眼神后,才发觉自己太激动。“你别乱栽赃。”
“你以为那三脚猫的演技,骗得了我?”谭耀伦拉下脸,声音很冷、很沉,态度咄咄逼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丢下这句话,她又打算逃跑。“请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他猛然拙住她的手,森冷的觑住她。“作贼心虚?”
手腕传来痛楚,允玥咬着唇,倔强的不开口请求他松手。“你这野蛮人,想用蛮力逼我就范?我不吃你这套!”
她不是被吓大的!倨傲的扬起下颚,毫不妥协的迎视他的黑眸。
“总比你这个背后放冷箭的小人好。”谭耀伦厉声道。“知不知道你这么傲,对我的影响有多大?!”
允玥发现他凝重的表情,透着些许疲惫。不过,那是他咎由自取,她不会同情他。
“与我无关。”她矢口否认。“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做的?证据呢?”
透过加重的手劲,她能感受到他的怒气,但仍不怕死的挑衅。
他玻鹄⒆孕厍坏纳舾裢獾统痢!肮荚诗h,你最好老实承认。”
“我没空陪你发疯。”她企图挣脱他悍然的箝制,再继续周旋,她怕自己会泄了底……
他们剧烈的争执,引来饭店经理的关切。
“我跟我的女朋友有些小误会。”谭耀伦以流利的英文,笑着解释。
“才不是!”允玥昂声指控。“我不认识他!他在骚扰我。”
两人各执说词,搞得经理不晓得该信谁才好。
为了增加可信度,谭耀伦忽然将她搂进胸前,低头亲吻她的脸颊。
完全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允玥呆若木鸡的怔住,看在旁人眼中,两人俨然是一双登对的爱侣。
“打扰大家用餐,万分抱歉。”他煞有介事的转身向大家致歉后,几乎是强行将她抱离现场。
进了电梯,允玥忍不住大吼。“你这野蛮人,无赖!”
谭耀伦绷着俊脸,张开双臂将她困在电梯角落,嗤哼道:“这么凶、毫无女人味可言,难怪你的『朕』不爱你。”刻薄的在她伤口上洒盐。
美则美矣,女人该有的温柔与含蓄,在她身上完全找不到。
她的脸色倏地刷白,心口彷佛被捅了一刀,疼痛难当。
看着她黯淡的神情,谭耀伦并没有报了一箭之仇的痛快。
气氛陷入异常的凝滞,静谧的连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我不会向你道歉。”他率先打破沉默,冷漠的申明。
她忽而牵动沉重的嘴角,掩饰心里的落寞,赌气的大方坦承。“将你征求合约妻子的文件传真给杂志社的人,是我没错。”
他瞪住她,目光冷得想杀人。
“不过,我也不会向你道歉。”允玥学他的口气凉凉的说,摆明和他杠上。
叮!抵达谭耀伦欲往的楼层,电梯停了下来。
“很好,你终于肯承认了。”他笑了,眼底没有温度。冷不防拽住她的皓腕,步出电梯,往他的房间方向而去。
他的步履很快很急,她根本是被他拖着走,好几次都绊倒在地。
打开房门,他便粗鲁的将她扔向沙发。
虽然不是养尊处优的玻璃娃娃,但身为豪门千金,允玥从未遭受过如此粗暴无礼的对待,泪水在眼眶打转。
“那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他低吼质问。“是谁支使你的?”
宽敞的空间回荡着他的怒吼,她不由得瑟缩了下。
她第一次见识到暴怒中的男人,气势原来如此骇人,自己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谭兆华?还是谭兆宇?”他追问。
他知道,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处心积虑想抓住他的把柄,借机想将他和他的母亲赶出谭家。
如此一来,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心腹大患,也就少两个人争夺家产。
他贪图的并非庞大的家产,而是争一口气、争尊严。总裁争夺战非赢不可!
“说!”他狂暴的命令。
她紧抿着唇,晶莹的泪珠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悄然滑落,仍倔傲的瞪着他。“我不告诉你。”
她学不会退让、柔软,总逼自己走上死角。
只有自己清楚,她其实缺乏信心,又不想被看透心底的脆弱,所以习惯用骄傲来武装。
她不想被瞧扁,于是逼迫自己表现得强势。
现在也不例外。
“你……”谭耀伦抡起拳头,咬牙切齿的咆哮。
她要不是女人,他绝对会揍得她满地找牙。
不过,他不会就此罢休。
“不说也没关系。”他撇唇,别有深意的笑了。“你说,如果提供你的裸照给杂志社,会不会同样有卖点?”
允玥愀然色变,再也无法假装镇定。“你……”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竟然在颤抖。
她很想说服自己:他只是随口说说威胁她,并不是真的在那夜拍了她的裸照。可是,她并不敢保证这个自负鸭霸的男人什么都没做。
因为太过吃惊,她没了主张,也失去判断。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他咧开嘴,俊脸上净是得意的光采。
“卑鄙!下流!”她气急败坏的怒斥。
“你可以继续骂,只要我一通电话,你的照片就会立刻曝光。”他掏出手机,轻缓的语气令人头皮发麻。
“谭耀伦,你无耻!”她不甘心的咒骂。
即使她曾不爱惜生命,但却不允许尊严被践踏。
他倒想看看,她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扬起剑眉,作势拨打电话,证实他所言不假。
“我讨厌你的自大狂妄,所以才决定挫挫你的锐气。”允玥义愤填膺的冲口而出,激昂的口吻透露出她的愤懑。
谭耀伦皱起眉,沉吟了会,才开口确认道:“你的意思是,纯粹是你私人的报复,并没有人差使你?”
转念一想,以她执拗的牛脾气,不可能听从任何人的命令,是他把事情复杂化了。
她没有躲避他炯利的目光,但是他过度的冷静反令她惶惑不安。
“你是怎么取得那份文件的?”压抑住想向前掐死她的冲动,谭耀伦冷声询问道。
这回她聪明的没有唱反调,仅是暗自觉得问题跟他的人“样愚蠢。”离开你办公室前,在地上捡的。“
没有悬疑的内幕,事情的发生单纯乏味的可笑。
“该死的笨女人!”谭耀伦不理智的低咒。长脚一伸,重重踹了下茶几,发泄满腔鸟气。
允玥陡然一惊,将他沮丧的神情尽收眼底,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他费尽心思查出她的下落、千里迢迢飞到澳洲,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结局。
因为他一时疏忽,让一个心理不平衡的笨女人有机可乘,坏了他的计划,更可能导致他在总裁提名人选中被除名!
在事情尚未成定局前,他都有机会挽回颓势。
盯着她姣美的面容、凹凸有致的身材,半晌,一个新念头在他脑中成形。
既然她是罪魁祸首,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的目的达成,我要走了。”允玥站起身,迅速越过他身边,想尽快出去透气。
“就这样走了?”谭耀伦背对着她,声调平淡的教人摸不清情绪。“你的裸照还在我手上……”
为了非赢不可的战役,无论使出任何卑劣手段都在所不惜。
闻言,她蓦地收回门把上的手,不敢置信的瞠大美眸,几乎是尖叫出声。“谭耀伦!你到底想怎样?!”
“想跟你谈个交易。”他旋过身,神色严肃。
“免谈!”她想也不想马上否决。“我不想再跟你有一丁点牵扯。”嫌恶的口气说明对他厌恶的程度。
他的眸子覆上一层冰雪,缓缓逼近她。“很遗憾,你一定要和我有牵扯。”
“神经病!”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直到背抵到门板,在台湾度过的最后一夜倏地涌上脑海,心猛然一抽。
“除了接受我的提议,你别无选择。”谭耀伦俯下头,在她耳畔低喃。末了,还晃晃掌中的手机,摆明要挟。
馨甜的花香钻进他的鼻腔,柔嫩的粉唇近在咫尺,他的集中力有片刻松散。
她的双眸喷着火焰,似要将他焚烧成灰。
“有必要,我还可以提供录像带……”他笑得很无情。“辜家禁得起这样的丑闻吗?”
“朕会宰了你!”她的话是从齿缝挤出来的。
他嗤笑。“听起来,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危?”根本没将她的警告当一回事,甚至扭曲她的意思。
“呸!”允玥有无限的后悔,把第一次给了眼前的无赖。
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吗?真是自食恶果。她悲哀的想哭,又想大笑。
没想到她也有被威胁的一天,感觉真的差劲透顶。再思及自己动不动就无理取闹,势必也同样令人唾弃。
垮下肩头,眼睛蒙上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她泪眼婆娑的模样,总是惹得他心烦。
他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
“交易内容就是成为我的合约妻子,你只需替我生下孩子,合约就算结束。”他幽然地道。好像生孩子像母鸡下蛋一样容易。“给你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考虑。”
语毕,他主动打开门,在她离开前补充道:“时间到若没见到你,交易就算破裂,下场——你应该明白。”
他关上门,将她泫然欲泣的脸庞隔绝在外。
约定太草率,但他怕下一秒会忍不住,将看起来脆弱无依的她拥入怀中,狠狠吻住她……
第五章
枯坐在房里望着时钟怔忡出神,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辜允玥的思绪依旧一片混乱,胸口彷佛有一块大石压着,郁郁寡欢。
她为什么要相信那个男人的鬼话?毕竟,她没亲眼看到照片和录像带。
但倘若他所言属实,一气之下把照片公开,那讶怎么办?届时,她想挽回也来不及了。
允玥心中天人交战着,迟迟拿不定主意。
当他的假妻子、帮他生孩子?
蓦地,脑海中浮现和谭耀伦发生关系的那晚——
他高超的挑逗与吻技、低沉温柔的耳语、温柔有力的怀抱,她竟然记得如此清晰,顿时不禁脸红心跳、头皮发麻。
拍拍微烫的脸颊,她斟满红酒一仰而尽。
每当有烦恼、不愉快,喝酒已成为唯一能做的事。
在外人看来永远光鲜亮丽、自信满满,又是天之骄女的她,其实懦弱的承受不了一丁点失败和挫折。
又灌下一杯红酒后,内线电话骤响,惊扰她紊乱打结的神经。
盯着电话好一会,她才犹豫的接起。
“您好,这里是柜台,二○一○房的谭先生要我转达您,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二十个小时,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决定。”
柜台小姐甜美嗓音公式化的转述着。
辜允玥愣了下,忍不住失礼的回了句:“无聊!”然后慨然挂断电话。
四个小时以来的第四次。这样的电话每隔一钟头便会传进她耳朵,像只恼人的苍蝇令人生厌。
没多久,电话又响起。
这次响的是手机,着实吓了她一跳。
离开台湾后,她的手机一直呈关机状态,却在两个小时前,兴起与父母联络的念头。
尚未接通前,她就心虚的匆忙结束通讯。之后,忘了关掉。
会是谁?
她看着躺在床上兀自鸣叫的小巧手机,脑中列出可能来电的名单。
可悲的是,除了父亲就是母亲,没有第三者了……
一股浓浓的哀伤和孤寂,淹没脆弱的心。
铃声持续不辍,瓦解了她的故作坚强,一个箭步冲上前抓起手机。
“喂?”细微的音量,是狐疑的口气。
“允玥。”
简洁有力的磁性男声,彷佛来自遥远外层空间般不真切。
“允玥?”
没得到响应,对方又唤了声。
是“朕”!她既惊又喜,手脚竟有些发抖。心中的彷徨与无奈,一股脑的想向他倾诉。
“你这丫头,终于肯开机了。现在在哪?”辜允朕平淡的语气略带责备。
她雀跃的心陡地一沉,咽下想撒娇的言语,故意疏离道:“有事吗?”希望的火苗灼烧着心口,令她好难受。
“我下个月五号订婚。”顿了下,他道。“只是通知你一声。”
感觉起来好像还很久,实际上也就是下周末的事。
虽知道这天迟早会来临,但亲耳从心爱的男人口中说出,她痛苦得难以喘息。
允玥闭上眼、咬住唇瓣,忍住眼中汹涌的泪水,良久,才逼迫自己开口。“我会出席喔。”
她的回答着实让辜允朕略感吃惊。“是吗?不必勉强。”无谓的回绝。
“我会到。”即便心淌血,她仍坚定地道。“会和我的丈夫一起回去。”
话既出,双方都吓了一大跳。
“丈夫?”辜允朕难掩诧异,随即恢复一贯的冷静。“允玥,这玩笑一点都不有趣。”
“我是认真的唷。”她故作轻快的回答。
她冲动说出未经深思的赌气话,使她无后路可退,困扰她的难题也迎刃而解,也等于强逼自己做出抉择。
一时之间,她也厘不清究竟抱持怎样的心态,看待他订婚的讯息。心有不甘的试探?或是彻底绝望的堕落?
她不清楚,理由似乎也不重要。
“对方是谁?”
她听见彼端凝重的叹息。
“你也见过他。”允玥若有其事的提及。“就是我的救命恩人。”甜蜜的补充着,泪已满腮。
“英扬的谭总?”辜允朕确认道。
“嗯,就是他。”她答得那样的理所当然,好似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
电话那头陷入缄默。
为了怕被拆穿,她不得不尽快作结尾。
她能够忍着心痛,但控制不了泛滥的泪水。
“反正那天,你会见到我们的。”深吸一口气,她慎重且凝重的说了声:“再见。”断然关机。
接下来,她抓起酒瓶,呼噜噜的拼命灌着酒,和着源源不绝的泪吞入喉。
醉吧!哭吧!醒过来时,就不要再掉、一滴泪。
醉得失去意识前,允玥如此决定。
是夜,距离订下的二十四小时,尚十个钟头有余,属意的“合约妻子”人选主动约他碰面,谭耀伦颇感讶异。
“签约吧。”辜允玥没有废话,劈头就导入主题。
他研究似的审视她好半晌,发现她的眼睛大而无神,而且又红又肿,充斥着血丝。“确定?”
想必,她是做了一番挣扎,才痛下决心。
她吶吶的颔首,没有丝毫迟疑。
她应允得太快速、太肯定,反让他怀疑起来。她前后的态度改变太大,他不太适应。
“签还是不签?”允玥面无表情的问。
“当然。”谭耀伦自是不可能给她反悔的空间。
虽然感到奇怪,不过他也无心再追究,只要她愿意签合约,不论她了为什么改变心意,都不在他考虑范围。
签完合约,他忍不住好奇。“不把内容看仔细?”随便轻率,不像她的作风。
“无所谓。”她语气轻得像一道烟,彷佛事不关己。
顶多就是没命,还能怎样?她简单无谓的想。
“不怕我占你便宜?”他似笑非笑的问,并没有预期中的兴奋。
先前的霸气与不羁,在她深锁的眉宇间沉沦。
“你废话很多。”允玥冷觑着他,不客气的抛给他一句。
谭耀伦讪笑揶揄。“这才是我熟悉的辜允玥。”
“别自以为了解我。”她漠着绝艳的容颜,不以为然的回嘴,心中却泛起无以名状的暖流。
啜了口波本威士忌,他吐息漫不经心道:“你很难了解吗?”
在他眼中,她充其量是个任性的小女孩,一有不顺意便一哭二闹三上吊博取关注与同情。
她的喜怒哀乐全表现在那张明艳的脸上,根本无需费心猜测。
抬眼,撞见他如深潭般难测的黑眸,她如死水的心湖微微地、微微地荡开一圈涟漪,之后倏然静止。
慌乱的垂下颈子,对着杯中深褐色的液体,允玥霎时深深厌恶,像看着仇人般盯着,未沾点滴。
古怪至极。谭耀伦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纳闷不已。
不习惯、也不喜欢安静、没有生气的她,遂随口攀问。“为什么答应签约?”
她没有回答。破天荒移开盛了酒的杯子,重新点了一杯色泽瑰丽、口味芳馨甜美的鸡尾酒。
“转性了?”他闷声嗤笑,企图激怒她,展开一场唇枪舌剑也无妨。
看着反常沉静的她,他顿时感到无比烦闷。彷佛蛰伏在体内的冲动少年,又乘机出来捣乱。
“担心你的裸照外流?”恶意地,他嘲谑的取笑,凉凉的口气存心引起她的怒气。
她僵了下,以漠不在乎的口吻应道:“随便。”
碍睇着她淡漠无焦距却忧伤的眼神,谭耀伦沉下眼,刻意忽略心口翻腾。“明天一早的飞机,准备准备。”
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没空陪她疗伤。
“我下星期回去跟你会合。”允玥低头搅拌着液体,冰块碰撞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几乎盖过她幽微的声音。
提早回去那片誓言不再踏上的土地,她总感到无所适从。那里是她的家、她的故乡,但也充满令她伤心欲绝的气息。
“不能再等了。”他睨着她,柔声但坚决的驳回。
“怕我跑掉啊?”她眼神空洞的开着玩笑。
思忖了下,他点头。“没错。”
他确实怕她违约。几千万的违约金对辜家而言,仅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数目。
相较起来,他若真的被摒除角逐“英扬集团”总裁之列,损失将难以估计。
“你可是我现阶段最重要的女人之一。”他的神情很认真。
心知肚明自己的身分,纯粹是帮他取得总裁之位的一枚棋子,可是从未有人当着面说她“重要”。
不论是工作上或感情上,都并非无可取代。
没有她这个员工,公司依旧正常运转;男人得不到她,立刻转移目标,过得逍遥快活。
即使虚情假意,她的心弦仍狠狠的震动了下,一种被重视的错觉油然而生,稍稍温暖她冰冷的心房。
原来,行尸走肉也会有感觉呵……
“我会依约回去的。”她允诺。
她的反忆始终平淡、飘忽,明明就在伸手可及的面前,却像隔了一层雾,探不着亦捉不住。
谭耀伦隐约感到不对劲。这死心眼的笨女人,该不会又受了什么刺激,打算做傻事吧?
既然签了约,成为他的“妻子”,就不准许她再伤害自己。
他顿时感到愤怒。
不是担忧她的安危,完全基于自私的心态,怕她搞砸了一切。
“没得商量。”他强硬的语气不容置喙。“明天就跟我回去。”
“别以为签约就可以控制我。”她的口气也很呛。没发现和他共处,总是容易情绪失控。
他没被惹毛,反而笑了出来。“这么泼辣才像你。”
又来了!他老是用这种口气分析她,彷佛真的洞悉她似的。
明明就是不怀好意的讽刺,她却有种安心的谬觉?!
很难理解,于是她低着头,默然无语。
喝完最后一口酒,谭耀伦若有所思的盯住她。
眼帘低垂,卷翘的羽睫在细致无瑕却苍白的脸上映出阴影,笼罩住他的心口一隅。
他居然因一个女人而左右了他的心思?
同情?!或者,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或说,攻城略地的重要棋子。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没再交谈,也没有人先离开,在各怀心事的诡谲沉闷氛围之中延续着。
告别南半球灿烂的阳光,回到潮湿阴冷的蕞尔小岛,辜允玥的心情极端复杂。
当初,她抱着壮士断腕般的决心远走他乡,以为无论任何原因都不再踏上台湾的土地,却因一通报告喜讯的电话彻底粉碎。
最后,她还是硬被身旁的男人、有一纸合约关系的“丈夫”,以赶鸭子上架的强制手段与他同行。
漫长的航程,她以沉默表达对他的不满。
熟悉的空气、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极力埋葬、挥别的不堪记忆,就如现下的滂沱大雨来势汹汹。
再一次地,违背自己的诺言。
不过,又何妨呢?她早已没有自我。
出了机场,冷冽的刺骨寒风迎面袭来,她不禁打了个哆嗦,紧紧环住衣着单薄的身子。
“还发什么呆?快上车。”谭跃伦脱下西服外套披在她纤弱的肩头,冷着脸、口气很差的催促。
外套还留着他的体温与淡淡的香气,允玥冻得苍白的脸庞蓦地染上淡淡粉红,心口拂过一道暖流。
一上车,谭耀伦便命令司机把暖气开至最大,然后把她当作透明人,径自看起杂志。
心,突然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连她都感到莫名其妙。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别开脸望向窗外。
车窗外大雨滂沱,视线一片灰蒙,看不见丝毫风景。允玥索性闭上眼,不再理会被带往何处、又将过着怎样茫然未知的将来。
长途飞行的疲惫、加上失眠之故,坐在宽敞舒适的车内,她不知不觉的沉沉睡去。
为力求逼真,谭耀伦轻压着她时而摇晃的头颅,枕在他的肩头上,一来增加两人的亲密度,二来也让她安稳些。
奉命前来接机的司机阿虎透过后照镜,目睹三少爷的体贴举动,浓烈的好奇被挑起,一双眼睛心不在焉的从镜子瞄着后座的动态。
谭耀伦抬眼低语道:“阿虎,开车专心点。”继续翻阅最新一期的商业杂志。
“呃……是……”被点名,阿虎也只能安分的专注于路况。不过,维持不到五分钟,眼神又开始飘忽。
谭耀伦摇摇头,又好气又好笑的说:“有话就说吧。”
阿虎在谭家开了三年的车,为人诚恳老实,就是鸡婆多话了点。
获得允许,阿虎欣喜的道出心中疑惑。“三少爷的女朋友吗?好漂亮……”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他淡淡的否认。
“这样啊……”阿虎憨憨的抓抓头,感到惋惜。“你们看起来很配耶。”
“我跟她的关系,晚一点你就会知道了。”谭耀伦故意卖关子,敷衍道。
兜半天还是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阿虎也只好摸摸鼻,好好开车。想从聪明能干的三少爷口中套话,还要修练个八百年。
宽敞的车内恢复宁静,以致身畔熟睡的女人口中细微的呓语,谭耀伦却听得一清二楚。
“朕……”
允玥眉心紧蹙,口中喃喃低唤着,眼角甚至有些湿濡。
他绷着俊脸,装作没听见,但不悦之情悄然萌生。
说到底,她还是个喜怒形于色的笨女人,就连睡梦中都轻易透露出她的感受。
出发前,他还特地叮咛、提醒过她现在的身分,是他的新婚妻子,注意她的态度与称谓。
想必,她根本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忘得一乾二净,显然还不够入戏。
没有吵醒她的睡眠,一路上,他始终板着脸,虽然埋首于手中的杂志,却一个字都入不了眼……
胸口有一股闷气,亟欲发泄。
第六章
谭家已经很久没有众人齐聚一堂了。
尤其从谭老爷子宣布总裁争夺战的方式后,一家人更是鲜少碰面。一旦见面,每每都是吵得不欢而散。
是夜,晚餐后,谭家每一份子很有“默契”纷纷出现,聚在豪华气派的大厅。
表面上一片祥和、相安无事,实则私下暗潮汹涌,每人锐利的眼神互相角力、抗衡着。
谭耀伦当然不会蠢得相信今晚的聚会纯粹巧合,八成是阿虎的大嘴巴宣扬出去的,但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跷着二郎腿、搂着论及婚嫁的美丽女伴,谭兆华凉凉开口:“耀伦,听说你带了个美女回来?人呢?”
终于导入正题,大伙竖耳聆听。
“哼!”一旁的谭兆宇冷哼,落井下石道:“该不会是花钱买来的吧?”笑得很得意。
“花钱买来的?!”他的未婚妻珍妮一脸讶异,摀着嘴、睁着水媚大眼尖声惊道。“是酒家女吗?”
“唉唷,耀伦,杂志那篇报导是真的吗?”谭大夫人拔尖嗓音,摇着头不敢苟同。“你真的花钱找女人帮你生孩子?”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合作无间。
即使被料中,谭耀伦仍旧面不改色,神色自若。
对此阵仗他习已为常到近乎麻痹的地步,并不会因三言两语而当场发狂,从容不追的回应。“她身体不舒服,在房里休息。”
“耀伦?”
一道娇滴滴的叫唤,从回旋梯上飘下来,引起在座所有人的注意,眼睛为之一亮。
当所有人的目光焦点,全都落在自己身上,辜允玥仍处之泰然,一点都不会感到局促不安,缓缓拾级而下。
谭耀伦玻鹧郏奖吖雌鹨荒ㄍ嫖兜幕《取
这女人发烧烧过头,转性了?
她踩着优美的步伐,来到他身边,冷不防爱娇的挽住他的臂膀,一副小鸟依人的甜蜜样。
从机场回到家,见她睡得极熟,因此没叫醒她,而是亲自将她抱上楼,才发现她的体温偏高。
医生诊断后,给她吃了退烧药,又继续昏睡。
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四周一片黑暗,费了一此一时间才记起自己置身何处。
由于又饿又渴,她翻下床、走出房间,却在楼梯口听见他们的对话。
本来她不打算蹚这浑水,可是他们夹枪带棍的说话语气,听起来好刺耳。甚至,还说她是酒家女?!
她鲜明精致的五官、雪白无瑕的肌肤、凹凸有致的身材加上浑然天成的千金气质,让大家看得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回神。
相形之下,谭家两兄弟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友,显得黯淡无光。
谭耀伦顺势揽住允玥的纤腰,柔声道:“怎么不多睡会?”
她僵了下,不太习惯他的温柔。“我肚子好饿。”她是真的饥肠辘辘,虚弱的声音听起来像撒娇。
“耀伦,你不介绍一下……”谭兆华两眼发直,忘了女友就在身边。
“你就是那个酒家女?”谭兆宇的未婚妻珍妮不齿的问。
“趁着大家都在,我想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谭耀伦在允玥开口前,抢先一步。
他收拢搁在她腰际的五指,在她耳畔低语,制造出咬耳朵的亲密举动。“别冲动。”
他好闻的气息喷拂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惹得她一阵轻颤。
“耀伦,什么好消息?”谭二夫人,也就是他的母亲陆彩茹噙着慈爱的笑容,轻声细语。
“我结婚了。”他斩钉截铁的宣告。稍作停顿,环视每个人吃惊呆滞的模样,对此感到十分满意。
“你结婚了?”
谭耀伦将怀中的女人推向前,以一种接近炫耀的高姿态字字铿锵。“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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