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皇城有情爷-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早就醒了。”朱翊铮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我的王妃,该你醒来了。”
  大眼一睁,婵媛心头倏然一惊,拼着力气喊道:“刺客……王爷……有刺客……”
  “没有刺客了。”他俯下身子,轻轻地搂着她的肩。“刺客被追魂杀死了,我们都平安无事。”
  “痛!”为什么他才碰着她,她就全身剧痛不已?
  朱翊铮的动作已是极为轻柔,没想到还是碰痛了她,只好轻抚着她的额头,安慰道:“乖,不痛了。”
  “好痛!”胸口痛,腹部也痛,痛得她看不清楚眼前的温柔男人了。
  眼见她痛得流泪,朱翊铮也跟着心痛了,他握紧她的手,不断地亲吻她的脸颊。“我知道你很痛,伤口快结疤了,不要去碰,你要忍耐啊!”
  是谁在吻她?那雨点般落下的亲吻,似曾相识,只是从来没有那么多、那么密集,每一个吻,就抹去一分她被短剑刺中的疼痛记忆,在绵密温柔的亲吻里,她终于不复痛楚。
  她也闻到他的气息了,难道那温热的唇瓣是他?是朱翊铮?
  她胆怯地眨了眼皮,惟恐一切都是她的梦想,一睁眼就要破灭啊,
  “我的妻子,为什么不张开眼睛?你的眼睛很漂亮呢!”
  果然是他!是她挚爱的夫君,他还在亲吻她……噢!她要晕了。
  “王爷,您有伤……要休养……”贴着他的脸颊,她几乎无力说话。
  “我的伤都好了,现在是你要养伤。”
  婵媛睁开眼,想要看看王爷是否已经康复,目光一触及桌上的烛火,那夜血淋淋的场面又涌现而出,她顿时吓得大喊。
  “刺客……琥珀……哎!喜鹊……”
  “别怕!”他握住她的手,极力安抚她的不安。“刺客和琥珀都死了,喜鹊受点轻伤,没有大碍。”
  “琥珀死了?”婵媛忘不了琥珀那凶残的目光,她忽然一惊,如果朱翊铮真的喜欢琥珀……
  “琥珀是被喜鹊捏死的。”朱翊铮笑道:“看不出喜鹊有这么大的勇气,她可没跟你白学功夫呵!”他隐了喜鹊被琥珀刺中十几刀的事实,幸亏没刺中要害,但也着实让喜鹊十天半月爬不起来了。
  “你不生气?”
  “我生气什么?”朱翊铮看到她复杂的眼神,忽然明白了。
  听莫追魂转述,琥珀一边拿刀猛刺喜鹊,一边发疯似地喊着:为什么?皇上都宠幸过她了,她只不过没有生下皇子而已,她不信五王爷会看不上她,
  女人的妒恨争夺永远是皇室的乱源!他朱翊铮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握着婵媛柔软的手掌,他看进她纯真清澈的眼眸,他告诉自己,他只要单纯的夫妻生活,他将会专一待她。
  “对了!我很生气。”他轻点着她的鼻子。
  “王爷?”
  “我是气你这个不要命的小姑娘,你以为刀剑有眼睛吗?一剑下去就是一个窟窿,你身上有多少肉?能刺几个窟窿?”
  “我……”
  “还有,早叫你去睡觉,你不睡!不养足精神力气,怎么能和刺客搏斗?”
  “唔……”伤口还在痛,他竟然开始说教了。
  “你只有一条命,我的王妃要是死掉了,叫我哪儿再去找一个?”
  “王爷,你很不讲理耶!”凶?凶什么?她也会凶!
  “我本来就是不讲理。”朱翊铮笑了,轻轻抚弄她的脸颊。“会跟我吵架的王妃,这才像你呀!以后可不准你藏着心事,偷偷地在被窝里掉泪。”
  感觉他温柔的抚触,婵媛脸颊渐渐泛上两朵红晕,眼睫毛垂得低低的,不敢看他,偏过了脸,小声地道:“没有……没有心事……我……臣妾要睡了。”
  “你没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她心虚地眨了眼。她有两件事说不出口,一件是她的真实身份,另一件就是她爱他。
  “没事就好,我也要睡了。”朱翊铮解下外衣,脱掉鞋子,爬上了床铺。
  “哇!你……”婵媛吓得想要起身,但是伤口疼痛,动弹不得,一张脸胀得通红,只好又转过脸去,不敢闻他的男人气息。
  朱翊铮为他们拉拢好被子,在共同的大被下握住她微颤的手,靠近她的身子,柔声道:“你身上有伤,我在旁边好照顾你。放心,我不会碰你,你安心睡。”
  同床共枕,她的奢望竟然成真?他就在身边陪她呵!
  他柔柔地在她耳垂一吻,声音好低沉、好魅惑。“我朱翊铮发誓,我会爱惜、保护我的妻子,绝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在起誓吗?他的夫君正在允诺她一生的平安吗?婵媛头晕了,胸口有些疼痛,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情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握牢他厚实的手掌。
  她始终不敢转头看他,黑夜中,沉沉倦意掩至,紧闭的眼睫逐渐放松,睡吧!也许这只是一场好梦,那就让她继续作梦吧!
  两手紧握,十指交缠,睡梦中,两人心意相通。
  朱翊铮满足地喟叹一声。原来这就是当夫妻的滋味,她毫无戒备地倚着他,而他一心一意爱护她,两人之间,是信任、依赖、珍惜、祸福与共,更是携手扶持,一同走过生死。
  有妻万事足。
  第八章
  “王爷,不要!”
  婵媛想要伸手护住胸口,但是她伤口未愈,只要稍微一挪动手脚,全身就痛得像是撕裂一般。
  “你伤口该换药了,你不让我来换,让谁来换?”朱翊铮怜惜地看着她。
  “叫赵婶……还有幸儿、福儿也可以。”幸儿、福儿是新来的两名小丫环。
  “她们不会换药,还是我来。”
  “你不能看啊!”
  “我是你的夫君,为什么不能看?”他笑意盈盈,已经为她解开衣襟。
  “找太医呀!”
  “太医不可信,而且我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为我而受伤。”
  “追魂不也找个江湖神医过来,叫他换药啊!”她一脸潮红,上回她身体虚弱,挣扎过猛,把自己痛得晕死过去,根本不知道朱翊铮怎么帮她换药。
  可这回她怎么还不晕倒啊?
  “神医留下药方,人早就走了,他说你只要乖乖换药、吃药,三个月就会痊愈,现在才过一个月而已。乖,不要闹了。”朱翊铮小心地扶起她的身子。“你胸前背后都有伤,坐起来比较好换药。”
  身子一挪移,她又痛得闭上眼睛,倚在他怀里嘶喊着:“痛……”
  “忍耐一下。”这一个多月来,他发现一个治痛妙方,只要他吻她,她就变得迷迷糊糊,忘了一切,此时,他更不会吝惜他的亲吻。
  “唔……”她头枕在他的肩窝,感觉额头、脸颊又落下了密密的吻雨,全身顿时酥软放松了。
  他解开缠裹的布条,再度看到那触目惊心的剑伤。当初短剑后背穿入,前胸透出,刺破棉被,又在他的胸口刻出一抹血痕,若无她的抵挡,只恐怕就是他被钉死在床上了。
  看到她因他而疼痛受苦,心中更加疼惜不舍,他细心地拭去旧药,敷上新药,再拿了干净的白布条为她包扎,该是扶她躺下了,他仍是眷恋着抱住她。
  “我好累……”婵媛疲惫至极,根本无法久坐。
  “你好好睡一觉。”他轻轻地扶她卧下,为她拭去额头上细微的汗珠。
  “王爷,你忙,不用陪我。”
  “就是因为我忙,才要抽空陪你。”朱翊铮握住她的手,叹了一口气。“唉!日本打朝鲜,东南沿海闹风灾,陕北是蝗灾,才刚分封诸王,郑贵妃又在吵闹不休,皇兄什么都不管……不说这些了。”
  “王爷,做你该做的事。”婵媛什么也无法帮他,只能捏住他的手掌。“你是万能的孙悟空啊!”
  “孙悟空让你这个如来佛给收服了。”他吻上她的眼皮,让她合起了困倦的大眼。
  婵媛来不及害羞脸红,他的吻让她意乱情迷,脑袋昏沉,很快就睡着了。
  确定她已入睡,他才再度解开她的衣襟,直直望到下腹部。
  这里还有一个很深的伤口,伤得很严重,严重到足以毁灭她养儿育女的心愿。
  他仍然为她换药包扎妥当,朱翊铮的心情变得沉重了。
  一个月后,冬雪初融,暖阳晒进房内,婵媛半倚在床上,目光随亮丽的日影移转,心情也开朗许多。
  朱翊铮还是很忙,每天一早就要到司礼监去帮忙奏章朱批,晚上还有许多大官要请他吃饭,人人都知道,自从五王爷两度遇刺后,变得更加放浪形骸,任何宴请来者不拒,颇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纵情放荡。
  婵媛了解他,为求自保,并解除皇族对他的戒心,他只能这么做。
  每天夜里,他仍会回到房间,握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躺在床上聊天、谈国事。有时候她先睡了,他就悄声钻进被窝,仍是握住她的手,伴她入眠。
  这就是夫妻吧!婵媛甜甜一笑,也许有一天,她真的会和他生儿育女……
  这几天他似乎愁眉不展,心事重重。对了,晚上她一定不能先睡,要陪他聊天解闷才是。
  “王妃,王爷交代说如果太阳出来了,就问王妃要不要去晒太阳?”幸儿过来问着。
  “嗯,我们去找喜鹊聊聊吧!”
  两个小丫环乖巧听话,一左一右搀着王妃,往院子外边的喜鹊房间而来。
  还没走近房间,隐约传来呜咽的啜泣声,婵媛听着声音十分熟悉,疑道:“是赵婶?她来了怎么不来看我?”
  “赵婶?怎么会这样?”这次是喜鹊的哭声了。
  “就只有一个骨灰坛子回来呀!”赵婶哭得伤心不已。“我看着大小姐长大,如今她就变成一堆灰了……”
  “不会的,一定是搞错了,”喜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能让小姐知道啊!老爷在朝鲜生死不明,现在又出了这件事,小姐伤势那么重,不能告诉小姐啊!”
  “二小姐……呜!”赵婶想到心痛处,一哭不可收拾。“神医大夫说二小姐不会好了,就算她救了王爷,可女人不能生儿子,迟早王爷要变心的啊!”
  “呜呜……”喜鹊哽咽着。“赵婶你别哭了,见了小姐不能哭的呀!”
  门外的幸儿和福儿再怎么迟钝,也听出端倪了,两人做个眼色,正想扶王妃回去,但婵媛却用力挣开她们,大步推开房门进去。
  赵婶和喜鹊一下子止住哭声,呆呆望着脸色死白的婵媛。
  “是谁的骨灰回来了?”
  “是……”赵婶忍不住悲伤,还是说了:“是大小姐!”
  “晋哥哥呢?”
  “晋少爷没有回来,只托人送了一封信和大小姐的骨灰坛子回来。”
  “那我爹又是怎么回事?”
  “小姐,你别问了。”喜鹊好害怕,小姐快撑不住了啊!
  “赵婶,说!”婵媛没有理会喜鹊。
  “我家老赵说……老爷去帮朝鲜打日本,遇到偷袭,别的将军怕死,不去救他,老爷已经好多天没有消息了……”赵婶不敢再哭,只是拭着泪水。
  “这件事我自己会问王爷。”婵媛突然觉得两腿发软,立刻扶住了福儿,嘴里仍吩咐道:“幸儿,你去备轿,我要回将军府。”
  赵婶抓住婵媛的手臂,哭道:“二小姐,你的伤还没好,不要走动啊!”
  “我要回去看姐姐。”婵媛面无表情,语气坚定。
  将军府的寒梅在暖阳下瑟缩地颤抖,承受不住轻柔的东风,瓣瓣飘落,吹落地上,滚过池畔,在冰寒的水池上载浮载沉。
  婵媛颤抖着走进婵娟的房间,赵叔说,他们让大小姐睡在她的房里。
  掩上门,仿佛又闻到姐姐的馨香,还有房间里时常弥漫的药味,只是不再有那位疼她的姐姐了。
  一个小小的坛子放在桌上,旁边供了香烛和素果,还有一封信。
  看到坛子上头刻出的“婵娟”二字,婵媛再也抑遏不住悲痛,泪如泉涌,滴滴掉落,糊湿了信封上的熟悉字迹:父亲大人杨浦亲启
  那是晋哥哥的字,为什么?晋哥哥你带了姐姐出去,不是应该过着幸福的日子吗?为什么姐姐会死了呢?
  婵媛猛地撕开信封,素白纸笺只有短短两行字:
  半身骨灰,芳魂归家。杨晋无颜,天涯飘零。
  婵娟逝于万历二十三年正月十九。
  死了!姐姐真的死了,晋哥哥不会说谎的,可晋哥哥你为什么不回来呢?姐姐不在,爹也不在了,她还有什么亲人啊?晋哥哥,你回来呀!
  婵媛抱住了骨灰坛子,身子一软,坐倒在地上放声大哭,身体好痛,不只是伤口痛,而且也是深深的心痛,两年多的等待,竟是盼到一个恶耗啊!
  “王妃!”幸儿和福儿跑了进来,搀扶起哭得全身无力的她。
  “王妃,请保重身子。”幸儿体贴地拿手绢为她拭泪。
  “你们出去,让我静一静。”
  清泪无尽,白烛亦有泪,婵媛坐在桌前,愣愣地对着骨灰坛子掉泪。
  不再有亲人了!爹爹、姐姐、晋哥哥全在一夕之间离她而去,从此她是孤伶伶一个人……甚至将会无子无女……王爷毕竟不是她的亲人,她只是他的附属品、挂名的妻子,他可以随兴对她好,让她过荣华富贵的生活,然而一朝春尽红颜老,当她不能再扮作美少年,也不能为他生下儿子时,他还会柔情待她吗?
  原来自她受伤醒来之后,一直是在作梦,作着痴心妄想的美梦啊!
  没有心了,哭得心都破碎了,眼泪又是一串一串地掉落。
  “婵媛!”
  在她受伤的那晚,她也听到这个呼唤,她又心痛了,是不是死神在召唤她?
  桌边落下一个黑影,她缓缓抬起头,了无生意。
  蒙蒙水雾中,她见到了朱翊铮。
  他忧心仲仲地看着她,俯身轻拭她的泪痕。“婵媛,我们回家吧!”
  婵媛?他知道她是杨婵媛,不是杨婵娟?她释怀了,她犯了欺君之罪,他一定会把她处死,也好,就死了吧!
  眼前一黑,再也没有知觉。
  有人抱着她奔驰,冷风扑过脸颊,他把她埋进了心窝,不再面对凄风苦雨。
  浑身都好痛,又是谁在摆弄她的身体?
  朦胧睁开双眼,原来又回到了王府,她失望至极,双手乱挥,推开了身边的人,哭喊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姐姐啊!”
  朱翊铮立即拥她入怀。“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别闹了。”
  “不是!这里不是我的家!”她拼命挣扎,瞪视着眼前的人。
  他以为她清醒了,按住她的肩头。“你看清楚了,这是你的房间,我是你的夫君,你冷静下来,我帮你换药。”
  “不要!”她痛苦地摇头哭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爹送到战场?你根本不顾我爹的性命!”
  朱翊铮无奈至极,原本是两个藩国的争战,偏偏大多数朝臣为了彰显天威,力主出兵援助朝鲜。他明知朝鲜苦寒,不宜出兵,却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岳父深陷重围,生死不明。
  “你不要担心,你爹用兵三十年,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他安慰着她。
  “你胡说!”她大声嚷了回去。
  “我已经叫追魂去辽东探查,他会想办法救出你爹,我再去求皇兄让你爹调离东北……”
  “不用王爷费心了。”婵媛垂下头,她这个冒牌货凭什么和他吵架呵?大眼抬起,濡湿的睫毛轻轻眨着。“爹和姐姐死了,晋哥哥也不回来了,王爷既然知道我是假的,臣妾有罪,求您……求您快把我废了,处死我吧!王爷,求求您啊!”
  “你在说什么?”唉!她就是想不开?
  婵媛心思又狂乱了,想到将孑然一生,她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泪如雨下。“他们都不理我了!我不要活了,王爷,求求您成全我,让我死掉啊!”
  “你不能死,你要为我活下去!”
  “不要!我不要!你都不顾我爹了,我何必话为活下去?”
  “婵媛,我要你,你要活下去!”朱翊铮抱住她,一字字地命令着。
  “你不要我的!”她使劲地推开他,却是无法挣脱他的怀抱,她心头又急又乱,只能哭喊道:“你是王爷,要男人有男人,要女人有女人,你要我做什么啊?你只会玩我、戏弄我……”
  “婵媛,我爱你!”
  婵媛如遭雷极,这短短五个字穿过她的耳朵,涌进她的血流,直直撞击到她已经脆弱不堪的心脏。
  她忘了挣扎,忘了哭泣,更忘了眨眼,泪眸相对,痴心难解。
  这怎么可能?他也哭了?
  她凄凄地笑了。“你只爱扮作男装的我……”
  “小傻瓜!”朱翊铮亲吻她的泪,柔声道:“你穿什么衣服都好,叫什么名字也无所谓,我只认得你这个爱和我吵架、又懂得体贴我心意的小姑娘,只有你才是我一生一世疼爱的妻子。”
  “不!”她还是不敢相信,即使他的亲吻是那么真实,但她心里还是有太多的死结。“你喜欢男人。”
  “我是不喜欢女人,但可没说我喜欢男人。”他的笑容印在她的脸颊上。“我谁都不爱,我只爱你,婵媛。”
  “王爷……”
  “别再叫我王爷,我是你的夫君,朱翊铮。”
  耳鬓厮磨,气息相依,她贴着他的脸,情绪激动,颤声喊出了低回千万遍的名字。“翊铮!”
  “别哭啦,又变成小孩子了。”他搂抱着她,轻轻抚摸她的乱发。“听话,不要乱动,你的伤口裂开流血了,我帮你上药。”
  “痛!好痛!”婵媛这时才知觉伤口剧痛万分,抓紧了他的臂膀,泪流不止。
  “乖,不痛了。”朱翊铮柔柔地吻上她的小嘴。“你爹没事,安心睡吧!”
  “唔……”她又昏沉了。
  所有的痛楚和悲伤,随着他的温情,渐渐碎裂消失,融成冬季最后的雪水,与那飘落的梅花长埋地下,又化作来年新生的嫩芽。
  这一折腾,婵媛创伤复发,又惹上风寒,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呜……姐姐。”婵媛醒来,发现又泪湿枕畔了。
  “小姐,你梦到大小姐吗?”喜鹊帮她拭了泪水,努力笑着。“大小姐知道你变得这么爱哭,一定要念你一顿了。”“你不也陪我一起哭?”她轻轻拧了喜鹊脸上的泪痕。“快擦了吧!要是王爷见到了,他也要念你一顿。”
  “王爷骂喜鹊,小姐要帮我求情啊!”喜鹊耍赖着道:“好歹人家也帮王爷捏死坏人,害我作了好几个月的恶梦,王爷还没帮我收惊呢!”
  “哇!丫头恃功而骄!该把你还退了。”婵媛笑着坐起了身子。
  喜鹊扶着她,帮她垫好靠背的枕头,一面扮着鬼脸。“小姐赶不走我的!嘿嘿,只要阿追跟着王爷,我也一辈子跟着王妃当丫环。”
  “你要嫁人,不能当丫环了,以后你大肚子,我哪敢让你服侍啊?”
  “小姐你取笑我?我就算挺了肚子,我也要每天帮小姐端水送茶。”
  “算了吧!你现在有两个小帮手,早就好吃懒做了。”婵媛指了她身后的两个人。
  幸儿捧着热手巾,福儿倒了一杯热茶,正乖乖地等候着。
  “幸儿、福儿,东西就送上来吧!”喜鹊赶忙招呼着。
  婵媛这几个月来老是病着,没空和她们说话,以致主仆之间还是有点陌生,她也是微笑道:“你们两个很乖,不懂的事情再向喜鹊姐姐请教。”
  喜鹊让开床边的位置,让她们上前侍候婵媛。“对,我要教你们几招丫环求生秘笈,首先就是躲王爷,你们一定都被王爷吓过,他走路没有声音,所以不时要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幸儿学了第一招,立刻向后张望,果然……吓得脸色发白。
  喜鹊还是说个不停:“要是王爷来了,你们就要借机尿遁、水遁、茶遁、饭遁,免得王爷吩咐你们去帮哪一个侍卫煮饭倒茶……”
  婵媛抿嘴笑着,望向喜鹊身后的人。“一个坏丫头!”
  “是该把她嫁人了。”低沉的男人声音出现了。
  “呃!王爷好!”喜鹊僵硬地转过身子,呜!她真是时运不济呵!
  “追魂回来了,你去帮他泡壶茶吧!”
  “阿追回来了?”喜鹊掩不住惊喜,看到门口的莫追魂,还有……“老爷!”
  “婵媛,你看是谁来了?”朱翊铮笑容满面,扶她坐直身子。
  “爹!”婵媛也望见满脸风霜的父亲,她顿时热泪盈眶,激动地想要站起。
  “媛儿,坐。”杨浦走到床前,也是红着眼眶。“你受伤了,要好生休养。”
  父女相见,仿如隔世,久久不能言语。此时,朱翊铮把所有的人赶了出去,自己也带上房门离开。
  “我都好了!”婵媛抓住父亲粗糙的双手,掉下兴奋的眼泪。“才听说朝鲜停了战事,您就回来了,一切都好吗?”“我也很好,是五王爷运作调我回来的。”杨浦坐到床沿,问了这两年来最担心的事情。“王爷知道了真相,还待你好不好?”
  “很好,他对我很好。”
  “也许我是多此一问,他对我的用心,就看得出他对你的心。”
  “爹?”婵媛不知道朱翊铮做了些什么事,他从来没告诉她。
  杨浦笑着解释道:“他叫莫追魂带了密函,以私交请辽东总督出兵支援。我们围王京一个多月,始终攻不进去,莫追魂倒像个神人似地,潜到城里砍了日本人的主帅,城破解围,正好朝廷也下令改派我任浙江总兵官。”
  “爹又要走了?”
  “盘桓几日就离开。媛儿,你怎么一直哭?你以前从来不会哭的啊!”杨浦安慰着:“你忘了吗?凡朝中官员与皇族联姻,是一律不准留在京师的,这次爹到浙江管教几个海贼,你就不必担心了。”
  “爹,我长得愈大,变得愈胆小了。”婵媛抹了眼泪,仔细看着父亲。
  两年半不见,父亲须发尽灰,脸上又刻出不少皱纹,形容变得更加苍老,如果在以前,还有晋哥哥可以分劳解忧,如今……
  “爹,您不要当官了,留下来让女儿孝顺您。”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媛儿,你爹可是堂堂的天朝飞将,怎能轻言引退?”他笑着拍拍女儿。“你快帮爹生几个外孙,爹就很开心了。”
  “这……”婵媛低了头,默不做声,好一会儿又抬头道:“晋哥哥……”
  “不要再讲起他的名字!”杨浦脸色一变。“那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那让姐姐留在家里,我好随时回去看她。”
  “随你吧!”
  看来姐姐的死,让父亲更加无法原谅晋哥哥,婵媛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这两年发生很多事,如果姐姐嫁过来,恐怕更会承受不住。我梦见姐姐,她过得很好……”
  “别说这些事了。”杨浦气在心头,但他不愿迁怒小女儿,于是放缓了神色。“我们父女难得见上一面,今晚五王爷为我办了一席洗尘宴,你也来吗?”
  “还有其他朝臣和王族吧?”婵媛微笑摇头。“翊铮不会让我出面的,正好我这几个月生病,他连宫里的节日宴会也不带我去了。”
  “他把你保护得很好?”
  婵媛点点头,脸上出现了微微红云。“明天我再为爹接风。”
  杨浦看到女儿的幸福神采,他真正放心了,笑道:“王爷对你那么好,你别顾着老爹。快养好身体,为王爷生个儿子吧!”
  有了子女,才是真正的幸福吧!婵媛绞着指头,一颗心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夜里,腊烛从红纱笼透出微弱的光芒,等待夫君的归来。
  朱翊铮洗去身上的酒味,轻声进房,解去衣衫,再轻声上床。
  他照例检查她有没有踢被子,再在她身边躺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
  “翊铮,谢谢你。”
  “你还没睡?”朱翊铮感到惊讶,她重伤初愈,这些日子来她总是很早就睡了。他转遇脸,笑道:“谢什么?还不快睡觉?”
  “谢谢你为我爹做的事。”婵媛也是看着她,大眼轻轻眨着,在昏红的烛光下更显迷幻美丽。
  “你爹是我的岳父,我当王爷的使点权谋手段,也要照顾自己的家人呀,”
  “你密函请人出兵,万一皇上知道了,又会对你有戒心,说不定还会怪罪下来,你……你太冒险了。”婵媛说出了她的担心。
  “既然打了胜仗,那些将军们只会自夸判断得宜,把功劳全揽在自己的身上。况且他们升官发财,还得靠我去游说,所有利害关系,我都请追魂向他们暗示了,没有人会笨到和自己作对。”
  “可是皇上……”
  “我已经不再去司礼监看奏章,就是要皇兄明白,我完全不管国事了。他做一个堕落皇帝,我就当个堕落王爷。”“你不再管朝廷的事?”
  “有事的话,内阁大臣还是会来找我商量。另外,我和司礼监那边很熟,若有什么重要奏章,只需关照一声,也可以请他们批红。”
  他做事小心谨慎,处处用心,婵媛明白,其实他可以不必这么麻烦,不只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她。
  “翊铮。”她主动偎进他的怀中,低声唤着他的名字。
  “有什么事吗?”朱翊铮转身搂抱她,准备哄她入睡,却摸到一片滑腻柔嫩的肩背。
  “你!”他好像摸到烫红的铁块,立刻缩回手,弹跳坐起。
  棉被骤然掀起,一股凉意袭上婵媛裸露的身躯,她打个冷颤,望看他沉默的背影,听到他浊重的呼吸声,她突然慌了。
  “快把衣裳穿了吧!”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好冷漠,好无情。
  他还是不想碰她!婵媛失望至极,既难堪,又惊惶,心底仿佛卷起寒风,一阵阵地吹进她的毛孔里,狠狠地扯出她的空虚、害怕、畏惧、伤害……
  她拿起被子掩住自己,声音几乎破碎。“我的衣裙……在……长榻上,请王爷……请……”她泪珠一颗颗掉落,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的哽咽声敲醒了朱翊铮,他瞬间结冰的心情再度瞬间爆融,他在做什么啊?她是他的妻子,是他所至爱的亲人啊!
  “婵媛,对不起。”他转过身,以被子裹住她颤抖的娇躯,再把她紧紧抱入怀里。“对不起,我不是要拒绝你,我只是习惯这样做……”
  “王爷,是臣妾不好。”婵媛泪水直流,依恋着他的胸膛,只怕下一刻他又要推开她。“我会在后边找了一间房,以后我去那边睡,不会再吵你。”
  “你多心了。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机会跟你说清楚。”
  低头吻上她的唇,以行动说出他的歉咎,一再地熨贴、吸吮,直到她的啜泣稍止,又温柔地舔舐她的泪水,一面娓娓道来:
  “婵媛,我们新婚时,我以为你别有目的,所以我不愿意碰你。后来知道了你的实际年龄,你那么小,我整整大你十岁,我更不敢动你。”
  婵媛吸了吸鼻子,卧在他怀里,静静听他说话。
  “我从小跟着皇兄在宫中行走,他为所欲为,毫无人性。有一次他抓了两个宫女,自己脱了裤子就扑上去,把另外一个宫女丢给我,叫我跟着他做。”
  朱翊铮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要平缓思绪。“那个宫女很小,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