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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星饭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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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梯口昏暗的灯光下,他认出敲门者还是上次造访的中年男人,那人正扒着汤豆豆家的门缝朝里探望。听到背后有人连忙直起腰身。回头与潘玉龙目光相对,表情不免尴尬了几分。
  中年人:“啊,你知道他们家人又上哪儿去了吗?我每次都不凑巧啊。”
  潘玉龙摇头说了句:“不知道。”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中年人追了几步:“麻烦你小伙子,你能帮帮忙吗……古城研究对大家都挺重要的。你看我来好几次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哪里能找到他们?”
  潘玉龙停住了脚步,转头目视中年男人。
  深红酒吧 晚上
  从这条繁华的街边远远看去,夜色中的万乘大酒店气宇轩昂,在它傲岸的俯瞰之下,这条小街的每一家餐厅酒吧都备觉昏暗渺小,唯有深红酒吧靠些时尚的点缀支撑着门面。
  中年人跟在潘玉龙的身后,走进了这家酒吧。
  深红酒吧 晚上
  深红酒吧的规模远远超过了它的门面。潘玉龙和中年人一起走进屋内,激烈的踢踏舞曲便震撼人心。喧哗的人声连同光怪陆离的气息,全都无可躲避地扑面而来。汤豆豆和她的舞蹈组合正在台上全情表演,台下众人击掌助兴,场内的空气已近沸腾。
  潘玉龙冲中年人指指吧台,汤豆豆的父亲已在那里喝得半醉。他看到中年人向吧台那边走过去了,便把自己的视线转向舞台,他欣赏地看着汤豆豆被强光照亮的俊美脸庞,他为这群少男少女完美的表演而激动起来。
  在音乐和踢踏的节奏中他忽然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他循声转头之后不由目瞪口呆——汤豆豆的父亲和中年人不知何故起了冲突,醉醺醺地推开中年人离开吧台。中年人似乎还想缠着他谈些什么,汤豆豆的父亲却拒绝再谈,他甩开中年人时与一个醉酒的壮汉撞在了一起,那年轻壮汉一把推开汤豆豆的父亲,推得他踉跄几步撞翻了身后的酒桌。好几个女人发出尖声惊叫,场面刹时混乱起来。音乐还在进行,汤豆豆却已中断了表演从台上跳了下来,她冲进人群扶起父亲,年轻的醉汉还在骂骂咧咧,台上的四个男孩也都跟着冲下来了,拉扯醉汉高声理论,言语不合拳脚相向,整个酒吧乱作一团……
  这时,潘玉龙的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他转头移目,竟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情形——中年人趁着混乱在人群中朝汤豆豆和她的父亲连续拍照,然后侧身退至酒吧的门口,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酒吧里,桌椅狼藉,人头涌杂,年轻人还在打来打去……
  人群中,潘玉龙疑惑的视线,投向中年人身影消失的门口。
  小院 夜
  夜深人静,潘玉龙趴在台灯下继续写着休学申请。
  楼梯响动,有人上楼。潘玉龙侧耳倾听。能听出是汤豆豆扶着她父亲回来了,他听到父女两人进了正房,院子随后恢复了安静。
  潘玉龙站起身来,想要拉上窗帘。他的视线被正房窗内汤豆豆走来走去的人影摄住,他听着她拿盆倒水的声音,听着她对父亲低声的埋怨……但很快,她的身影淡出了窗框,再也没有重新露出。
  小院 夜
  潘玉龙夜不能寐。
  小院静静的,小楼的灯光都已熄灭。小巷也是静静的,石板路反射着路灯幽幽的光。似乎有些零星的雨点漂落。雨点打在窗户的玻璃上,顺着玻璃快速流淌。
  雨点打进了回廊的木板,地板发出哗哗剥剥的声响。
  轰隆一声,天空响起一声闷雷。潘玉龙被雷声惊醒,他听到的雷声原来是有人用力砸门。他赶紧套上裤子下床开门,他吃惊地看到,汤豆豆半湿着身子站在门前,脸上说不清是雨是泪,声音已经喑哑失形:
  “对不起,求你帮帮忙吧!我爸……我爸他生病了!”
  正房那边咣当一声风吹门动,汤豆豆求诉了一声又慌张地跑了回去。潘玉龙扯了一件上衣,跟着跑出了房门。他跑到正房的门口,发现汤豆豆在使劲推门,也许是风刚刚把门给吹上了。汤豆豆情急之下飞脚踹门,潘玉龙把汤豆豆拉开,一拳打碎门上的玻璃,伸进手去,把锁从里面打开,碎玻璃的利刃把他的手腕划出了一道血痕。
  他们冲进房子,发现汤豆豆父亲歪坐在卧室的地上,已经昏迷。潘玉龙冲上去把他背了起来,汤豆豆打开一把雨伞,两人一起冲出屋去。
  街头 夜
  暴雨如注。潘玉龙背着汤豆豆的父亲,踩着积水冲出巷口,来到街上。汤豆豆伸手拦车,几乎站在了马路的当中。
  第一辆车是个小轿车,绕开汤豆豆冲了过去。
  很快,第二辆车出现在街口,是辆出租车!汤豆豆迎着车头拼命挥手,出租车减速停了下来。潘玉龙和汤豆豆抱着汤豆豆的父亲上了汽车。
  潘玉龙手腕上流出的鲜血,把汤豆豆父亲的上衣染红。
  出租车上 夜
  出租车在深夜的雨中全速疾行。
  汤豆豆的父亲醒过来了,汤豆豆急得只有哭腔:“爸,你没事吧,你怎么啦,咱们去医院,你好点了吗?”
  汤豆豆父亲仰在车座上的头无力地摆动,脸上的表情依然痛苦:“没事,我没事……”
  汤豆豆看一眼父亲另一侧的潘玉龙,潘玉龙的手腕血流如注。汤豆豆把自己的护腕摘下递了过去,潘玉龙摆摆手说了句:“你别管我,我没关系。”汤豆豆一把拉过他的手来,硬把护腕给他戴上。护住了伤口。
  医院门口 夜
  出租车开至医院大门,汤豆豆和潘玉龙将病人抱下了汽车。
  医院 夜
  医生护士和汤豆豆一起推着担架车向前奔跑。担架车上的点滴瓶无序地晃动,空气中仿佛只有汤豆豆剧烈的喘息。
  担架车推进了急救室,急救室的大门随即紧紧关闭。
  急救室门上的警示灯砰地亮起,显示出“正在手术”四个红字。
  潘玉龙和汤豆豆浑身湿透,站在急救室外焦急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大门忽然打开,一个护士走了出来,汤豆豆连忙迎上前去。护士急匆匆地走了,汤豆豆拦住了紧跟在后面的一位医生。
  汤豆豆:“医生,我爸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语速很急,边走边说:“你父亲以前脾肿大,你们家里人知道吗?”
  汤豆豆惊慌地摇头。
  医生:“他可能遭受了外力的撞击,导致脾脏破裂,我们正在尽力抢救。”
  医生快步走到另一个房间去拿东西。汤豆豆胸口起伏,表情焦急。潘玉龙同情地看着她的神色,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医生护士们抱着医疗器具和瓶瓶罐罐的药品,在他们面前急匆匆地进进出出,又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重新打开来了,主刀医生和几个护士走了出来。医生边走边摘下口罩,走到了汤豆豆和潘玉龙的面前。
  医生:“对不起,我们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你们的父亲脾脏破裂,失血过多,抢救无效……病人已经死亡!”
  潘玉龙和汤豆豆并排站在医生的面前,同样苍白的脸庞,同样湿漉漉的头发,同样孩子般地惊呆无助!
  小院 清晨
  小院静悄悄的。
  潘玉龙刚刚起床,站在窗前朝正房的方向望去。汤豆豆家门窗紧闭,没有声响。门上的一块玻璃依然是破的,几片零星的玻璃碎片,还勉强支撑在上面。
  潘玉龙转过身来,若有所思。他穿好了外衣,在屋里的水龙头前接水洗脸。一阵咚咚咚的楼梯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潘玉龙在窗前看到,舞蹈组合的那四个男孩在敲汤豆豆的家门。但汤家房门紧闭,没有回音。男孩们互相低语几句,怏怏离去。
  小院重新安静下来。
  潘玉龙出门,走近正房时脚步放慢,似乎在倾听屋里的动静。但汤豆豆的屋里了无声息。潘玉龙心里沉甸甸的,慢慢走下楼梯。
  旅游学院教务处 白天
  教务处的几个老师忙闲不均。潘玉龙趴在一张办公桌前填写着休学登记表,一个老师一边做着其他事情,一边漫不经心地过来指点。
  老师:“简单点就行,你不是还有个休学申请吗?就说家庭困难,不用填那么啰嗦……学号,学号写清楚啊……”
  潘玉龙填写了登记表,恭敬地交给老师。
  潘玉龙:“谢谢老师。”
  老师:“哎好……你在家还是要接着看书啊,别一年以后回来什么都忘了。”
  潘玉龙:“啊!”
  小院 白天
  潘玉龙回到小院,他在院子门口看到了舞蹈组合的男孩阿鹏。
  阿鹏靠在他的那辆老式的摩托车上。与潘玉龙迎面相视彼此无言。
  潘玉龙进了小院。
  他走上楼梯,才看见舞蹈组合的另外三个男孩又来汤家敲门。男孩们与潘玉龙互相打量,双方全都默默无言。潘玉龙顺着走廊走回自己屋里,听见男孩们还在敲门,七嘴八舌地叫着:“豆豆,豆豆,你吃饭了没有?豆豆,你没事吧?”
  汤豆豆家紧闭的房门里,终于传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回应:“让我安静点!”三个男孩立刻被这回应吼哑了声音。
  潘玉龙透过窗子,看到三个男孩嘀嘀咕咕地下楼去了。潘玉龙转身走到水龙头前,拿出泡在盆里的衣裤开始搓洗。他从衣兜里翻出汤豆豆给他的那个白色护腕,护腕上沾着血迹,他打了肥皂使劲揉搓,但无效,护腕上仍然暗留残红。
  小院 黄昏
  夕阳的余晖把窗前的小桌铺成一片金黄。潘玉龙听到小巷里一阵摩托车的马达声响,马达声在小院门口戛然而止,随后便有脚步声进了院子。
  潘玉龙放下手中的书本,抬起目光,听着咚咚咚上楼的声音。透过窗户他看到阿鹏单独一人爬上二楼,敲响了汤豆豆的家门。
  和白天一样,只敲了两下门里就传出一声嘶喊:“让我安静一会儿!”这一声叫喊似乎也将潘玉龙喊回了座位。他重新拿起书来,却又心不在焉,听到阿鹏落落不欢的下楼声,沉重而又迟缓。稍后,摩托车的引擎轰鸣起来,渐渐走远。
  小院 夜
  夜深时分,小院更加安静,只有潘玉龙的小屋亮着一盏幽黄的小灯。潘玉龙在窗前向正房望去,汤豆豆家和整个小院一样,没有一点亮光,都已沉沉入睡。
  小院 清晨
  天蒙蒙亮,潘玉龙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他穿了身干净整洁的衣服,斜背挎包。路过正房时驻足了片刻,门里依然无声无息。
  潘玉龙慢慢下楼。
  金苑酒店人事部 白天
  潘玉龙拿着一张表格,从一个挂着人事部牌子的房间出来,在房门开合的瞬间,可以看到里面挤满了前来应聘的男女青年。
  金苑酒店侧门 白天
  潘玉龙拿着表格,从酒店侧门匆匆走出。
  酒店楼顶的霓虹灯已经残旧不堪,看得出这是家低星级的小酒店,濒临一条嘈杂的大街。
  照相馆 白天
  潘玉龙在镁光灯的照射下挺直了上身,快门响起的瞬间,他的表情有些呆板。
  潘玉龙在照相馆的柜台前取出相片,柜台一侧的牌子上写着“立等可取”几个大字。
  金苑酒店人事部办公室 白天
  啪的一下,一只印章盖在了潘玉龙的照片上,那张表情呆板的面容,已经贴在了《金苑酒店入职登记表》上。
  金苑酒店客房 白天
  哗的一声,一张巨大的床单在空中抖开,像落地的降落伞一样慢慢瘪伏,潘玉龙站在床前,动作迅速地把床单拉平包紧。然后铺上毛毯,更换枕套……一张睡床很快铺好。
  潘玉龙动作麻利地擦着卫生间的镜子,派水杯,换牙具,叠毛巾,刷恭桶,盖上恭桶盖子,最后勒上印有“已消毒”字样的一张纸条。
  潘玉龙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按下一个号码。随即说道:“718房打扫完毕。”
  潘玉龙挂上电话,看到电话旁边散放着两张五元的钞票,他用电话机把钞票的一角压好,起身走出了这间客房。
  金苑酒店客房区走廊 白天
  潘玉龙推着工作车走向一间客房,敲门,喊道:“服务员。”然后开门走了进去。
  潘玉龙不断地从不同房间进进出出,推车沿着走廊依序打扫着一间间客房。
  快下班的时候,领班来查房,走进718,潘玉龙跟在一旁。
  领班拿着评分表,边查边画,查得简单而又潦草。查毕走到床头,用床头柜上的电话通报:“718可以出租!”
  挂上电话,领班看到了电话下面压着的那十块散钱。他问潘玉龙:“怎么不收起来?”
  潘玉龙:“这是客人的,可能落在这儿的。”
  领班笑笑:“这是小费。”
  领班把钱一分为二,塞了五块钱在潘玉龙怀里,另外五块自己揣了起来。
  潘玉龙怔着:“这,可以收吗?”
  领班已经走到门口,回头说道:“只要是客人放在床头的,就肯定是小费,你收着没错。”
  潘玉龙拿着那五块钱,犹豫了一会儿有点不习惯地揣进了怀里。
  金苑酒店侧门 黄昏
  潘玉龙下班,走出金苑酒店侧门,也许是第一天上班不适应的缘故,他显得神形疲惫。
  他蹒跚地走过马路,从这里可以看到,隔着几条大街的万乘大酒店身躯伟岸,金苑酒店在那座摩天大厦的傲视之下,备显寒酸。
  小院 黄昏
  潘玉龙疲惫地走上楼梯,但在路过汤豆豆家时仍然关切地驻足倾听,门内依然毫无动静,他想举手敲门,犹豫片刻,终又放弃,继续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潘玉龙在自家门前掏着钥匙,目光触及走廊上晾着的衣服。他走了过去,取下和衣服一起晾着的那只护腕,返身又回到汤家的门口。
  潘玉龙敲门,门内没有回应。
  潘玉龙又敲了几下,在他失望转身之际,门哐的一声打开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是汤豆豆嘶哑的怒喊:“你们让我安静会儿!”
  汤豆豆显然没有料到此番敲门的会是潘玉龙,喊声不由戛然而止,一时神态怔忡。潘玉龙把护腕递了过去,汤豆豆目光虚弱,低头看着这只护腕,像在辨认一件陌生之物,少顷,她伸手接过护腕,随后“吱嘎”一声,两扇房门重新关闭。
  潘玉龙站在门外,沉默片刻,慢慢转身,走回自己房间去了。
  金苑酒店客房 白天
  哗的一声,潘玉龙再次把床单抖开,像以前一样,紧张地重复着客房清洁的一应动作。
  卫生间也很快打扫干净,潘玉龙走到床头柜前,拿起电话:“712号打扫完毕。”挂掉电话之后,他用已经熟练的动作,把床头柜上的十元小费拿走。
  金苑酒店侧门 黄昏
  潘玉龙下班,疲惫地走出金苑酒店。
  小院 黄昏
  潘玉龙从他家门里走出,来到汤豆豆家的门前。他拿出一根鞋带,丈量着门上窗格的尺寸。量好后他双手卡着,举起来看了一眼。
  玻璃店 黄昏
  玻璃店师傅用尺子比着鞋带,用规尺压着玻璃,玻璃刀“吱吱”划了几下,一块玻璃砰然敲出。
  小巷 黄昏
  潘玉龙小心地夹着用报纸包好的玻璃,朝小院门口走去。快到院门时,他发现一个背影从院内走出,他恍然认出那人便是研究旧城历史的那位“老王”。“老王”朝小巷的另一端走去。潘玉龙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疑。
  小院 黄昏
  潘玉龙小心翼翼地把买来的玻璃斜靠在汤豆豆家的门边,戴上旧手套开始清理门上残留的碎片。他尽量不让手中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惊动了屋里的女孩。
  突然,屋里传来几声异常的响动,听得出是有人摔倒在地的声音,随之而来是什么东西被连串打翻,夹杂着水杯破碎的刺耳声响。
  潘玉龙吓了一跳,他弯腰通过门上玻璃的漏洞向屋里探看,然后喊了一声:“哎!你没事吧?哎!”
  里面没有声音。
  潘玉龙犹豫了一下,把手伸进破碎的窗洞,把门打开。他在门边探着身子往里看,又叫了一声:“你没事吧?”
  里面仍然没有声音。
  潘玉龙迟疑着走进屋子,外屋没人。他试探着往里走去,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了里屋汤豆豆躺在地上的一只脚!他吓坏了,连忙跑进卧室,发现汤豆豆已经昏倒在地,一只水杯碎在一边,地上湿漉漉的,一片狼藉。
  第二集
  医院 傍晚
  潘玉龙背着汤豆豆,快步跑进了医院。
  医院急诊部 晚上
  急诊部内,医生们已开始了救治。一位护士把一个处方单递到潘玉龙的眼前,说:“先交费去吧。”
  潘玉龙点头接过单子,朝收费处跑去。
  医院收费处 傍晚
  潘玉龙倾其所有,把身上的全部散钱,统统递进了收费处的窗口。
  收款员在处方单上砰一声盖了个戳子。
  医院急诊部 傍晚
  汤豆豆手上,已经挂上了点滴的药瓶,护士把血压器从她身边挪开,医生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睑,又用听诊器检查心肺……
  潘玉龙在治疗室外焦急地等待。
  医生走了出来,潘玉龙迎上前去。
  医生边走边对潘玉龙说道:“病人的血糖和血压都不正常,心脏还好,没有大的问题,但身体非常虚弱,是脱水了,需要住院治疗,你赶快……你是她家里人吗?”
  潘玉龙正要解释:“我是……”医生却已回头接着说道:“你赶快去交住院押金吧。”
  潘玉龙:“呃……住院押金要多少钱呀?”
  医生:“呃,先交三千吧。你问问里边的护士长。”
  潘玉龙有些慌:“啊?三千!”
  医生走了。潘玉龙犹豫一下,返身往治疗室内走去,见一位护士从里边出来,潘玉龙拦住她问:“对不起护士,她现在醒过来没有?”
  护士:“醒过来了。”
  潘玉龙:“那我进去看一眼行吗?”
  护士:“她身体很虚弱,你别让她说太多话。”
  潘玉龙:“啊。”
  潘玉龙走进治疗室,走到了汤豆豆的病床前,汤豆豆躺在床上,气息虚弱,面色苍白。
  潘玉龙俯下身来,轻轻问道:“你好点了吗?”
  汤豆豆的目光移了过来。
  潘玉龙又问:“你能说话吗?”
  汤豆豆乏力地眨了一下双眼,目光无神。
  潘玉龙停顿了一下,问道:“你有钱吗?医生说让你住院,要交三千块钱押金,我没有钱了,你有钱吗?”
  汤豆豆噏动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
  潘玉龙:“你有亲戚朋友吗?我去哪儿能拿点钱来?”
  汤豆豆嗓音沙哑,终于慢慢地吐出几个字来:“我怎么了?”
  看到汤豆豆开口说话,潘玉龙焦急中有些欣喜:“没事,你就是身体太虚弱了。你多少天没吃东西了?”
  小院 傍晚
  天色已晚,西边还残余一抹微亮。
  汤豆豆家的门被一把钥匙拧开,潘玉龙走了进去,窗外暮色深沉,屋内景物模糊。
  这是潘玉龙第一次得以从容仔细地浏览这个女孩的家。汤豆豆的家非常凌乱,陈旧的家具上胡乱摆了些喝空的酒瓶,四处堆着落满灰尘的书籍和乐谱,只有屋角的一架雅马哈钢琴在昏暗中闪着高贵的亮光,与满屋的凌乱陈旧格格不入。
  潘玉龙从客厅走到汤豆豆的卧室门前,在这个家里,也许只有这间卧室显得格外干净,床头和墙上都装点着一些女孩特有的饰物,唯一扎眼的则是一只挂在床头的健身拉力器。潘玉龙的目光最后停在墙上一张全家福的照片上,照片上那位年轻的父亲严肃孤傲,母亲则显得美丽忧伤。依偎在他们中间的那个两三岁的小孩当然就是汤豆豆了。只有汤豆豆一人笑容甘甜。
  一把钥匙打开了抽屉上的锁,拉开抽屉就看到了里面放着两张存折和一些散钱,潘玉龙拿出了其中一张存折,然后把抽屉重新关上。
  小巷 晚上
  潘玉龙揣好存折匆匆走出院子,在走出小巷前的一个无意的回眸,那位可疑的“老王”再次掠过视线。“老王”正站在巷口另一端的杂货摊前买着饮料。潘玉龙若有所思,脚步放慢,走了几步他站了下来,再次回头看那杂货摊时,“老王”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医院 夜
  病床上的汤豆豆脸色稍稍恢复,此时已经睡过去了。在一边看护她的潘玉龙见点滴瓶里药液将尽,出门找来护士。护士给汤豆豆换着点滴瓶,潘玉龙在一边搭手协助。
  护士换完点滴瓶,轻声对潘玉龙说道:“天太晚了,你回家吧。她睡了,没事儿,你放心吧。”
  潘玉龙说了句:“好。”但目光仍然留在汤豆豆的脸上。
  护士:“这是你妹妹吗?”
  潘玉龙:“不是。”
  护士:“是你女朋友?”
  潘玉龙愣了一下,说:“噢……是我邻居。”
  小院 夜
  夜色笼罩着小院,走廊上闪烁着一缕微小的亮光,一阵清脆有力的敲击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潘玉龙在一只手电筒的光芒下,仔细地安装着那块白天没有装上的玻璃。那叮叮当当的敲击声犹如钢琴弹奏出的曲调,温暖而又忧伤。
  金苑酒店员工更衣室 白天
  一群刚刚上班的员工挤在更衣室的两排破旧的大柜子前,紧张地更换衣服。潘玉龙也在其中,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快速换上酒店简陋的工作服。
  金苑酒店员工更衣室 黄昏
  潘玉龙疲惫地把酒店的工作服脱下来,换上自己的衣服。照旧是一堆人挤在大柜子前更衣,下班更衣的动作都变得迟钝缓慢许多。
  金苑酒店大门 黄昏
  潘玉龙走出酒店,和门卫互相点头笑了一下,看来他已经慢慢熟悉了这里的环境。
  粥面馆 黄昏
  潘玉龙提着个保温筒,从一个写着“粥面馆”的小店走出。
  医院 黄昏
  潘玉龙把病床的枕头垫高,让汤豆豆舒适地靠在床头,他看着汤豆豆捧着那只保温筒,慢慢地喝着里面的热粥。他坐在一边帮她剥开一只橘子,同时东拉西扯地与她闲聊。
  潘玉龙:“有一个姓王的人,老来敲你们家房门,上次还去深红酒吧找过你爸,你知道他是谁吗?”
  黄昏的阳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把汤豆豆的脸庞映得有些削瘦,她茫然问道:“姓王的?我不知道呀。他长什么样?”
  潘玉龙:“你可能也见过,四十来岁吧……”
  汤豆豆:“我见过?”
  潘玉龙:“那天他到深红酒吧去过。”
  汤豆豆:“哪天?”
  潘玉龙顿住了,也许他突然意识到那一天就是汤豆豆父亲的忌日,他支吾了一下,说:“那可能你不认识吧。”
  汤豆豆也顿了一下,说:“其实,我连你,都不能说……认识。”
  汤豆豆尚未恢复元气的声音里带出了她的询问。潘玉龙笑了一下,说道:“我叫潘玉龙,我是淮岭市人,在银海上学。”
  汤豆豆:“上学?”
  潘玉龙:“啊,我是银海旅游学院饭店管理专业大四甲班的。”
  汤豆豆疑惑地:“你在上学?那你怎么整天不去学校?”
  潘玉龙:“我现在休学了。”
  汤豆豆:“休学?为什么休学?”
  潘玉龙:“因为我现在还没有挣出最后一个学期的学费。”
  汤豆豆的脸上,掠过一丝好奇:“学费要自己挣吗?你家里不能帮助你吗?”
  潘玉龙:“我爸爸妈妈都下岗了,我还有一个姐姐也没有工作,姐夫是开车的,他们的生活都有困难。”
  汤豆豆沉默下来。
  潘玉龙试探地问道:“……我也并不了解你,你叫汤豆豆?”
  汤豆豆正要作答,病房的门忽然被人咋咋呼呼地撞开,四个年轻的男孩喊着汤豆豆的名字,带着一股火热的气息拥了进来,一个护士在他们身后连连叫着:“你们小声点,这里是医院!请你们安静……”
  男孩们这才放轻了声音,但声调依然有点兴奋过度。
  “豆豆,到底怎么了你?你好点没有?”
  “我们找了你好几次了,你都不开门。”
  “什么病啊豆豆,严不严重?”
  只有那个骑摩托车的男孩阿鹏,用平静的声调低声询问:“你没事吧?”
  看着男孩们七嘴八舌快乐的样子,汤豆豆脸上露出伤感的笑容,她吃力地向男孩们报着平安:“我没事儿,挺好的。”又把目光重新移到潘玉龙脸上,郑重地把她的伙伴向他介绍:
  “他叫东东……他叫阿鹏……他叫王奋斗……”
  旁边的李星小声插嘴:“也叫粪兜!”
  其他几个人笑了起来,潘玉龙也附和着笑了一下。汤豆豆没有笑,接着介绍:“……他叫李星。”
  男孩们分别朝这位曾有一面之缘的小伙子点头致意。
  汤豆豆又说:“我叫汤豆豆,我们五个人合起来的名字,叫做‘真实’。”
  李星:“这是我们舞蹈组合的名字!”
  潘玉龙也友善地点着头,说:“你们好,我叫潘玉龙,是汤豆豆的邻居。”
  公墓 白天
  一面素净的白墙上,排列着无数安放骨灰的格子。骨灰盒上镶嵌着每位逝者的遗像,犹如密集有序的棋子。
  汤豆豆父亲的照片已经镶入这面白墙。“真实”舞蹈组合的伙伴们站在汤豆豆的两侧,面对这位曾经责骂过他们的长者,表情肃穆,哀悼如仪。
  潘玉龙站在他们的身后,他的目光更多地关注着汤豆豆的表情动作,看着她献上鲜花,擦去泪水。
  公墓大门口 上午
  汤豆豆一行走出公墓的门口。东东回过身来,向大家问道:“怎么着,打的还是坐公共汽车?”
  阿鹏走到汤豆豆身边:“豆豆,我送你回家。”
  汤豆豆:“不用了,我跟阿龙一起回去。”
  王奋斗、李星一边聊着什么,一边挥着手朝汤豆豆示意:“那我们先走了。”
  东东招呼阿鹏:“阿鹏,你回家吗?带我一段。”
  阿鹏看了潘玉龙一眼,怏怏地跟着东东他们走了。
  潘玉龙和汤豆豆目送他们走远,潘玉龙问:“你要回家吗?”
  汤豆豆没有作声,返身又走进了公墓。
  潘玉龙疑惑地跟了进去。
  公墓内的一座大殿里 白天
  潘玉龙跟着汤豆豆走进一座存放骨灰的大殿,一排排高大的骨灰存放架把大殿分切成一条条狭长的甬道,殿内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外,空静无人。
  他们走进其中的一条甬道。潘玉龙忽然看见,甬道的深处正有一个人影,向一个骨灰存放格俯身探看,逆光中他认出这人就是老王。见有人来,老王从另一个出口匆匆遁去。潘玉龙跟着汤豆豆向前疾行,将至尽头汤豆豆停了下来,那似乎正是刚才老王探看的位置。在那个位置的一只骨灰盒上,照例镶嵌着逝者的遗像,那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潘玉龙猜得没错,那正是汤豆豆的母亲!
  汤豆豆在母亲的遗骨前伫立良久,动手擦去母亲照片上的浮灰,潘玉龙则因老王的出现而满腹狐疑。他看看老王遁去的方向,又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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