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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皇夺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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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众人脸色大变。
  聂骁倏时俊脸暗沉。“把话说清楚!”
  “褚皋背地在衙门设下暗桩已有多时,那一天劫马的计划,就是他先让暗桩向衙门通风报信,所以才会有马队和官方联合围捕暗门弟兄的情形发生,而且……谷舷燃放迷香让弟兄未攻先溃的动作,也是他设计的,并非衙门和裴颖风所为。”
  “啧!内神通外鬼,难怪咱兄弟一个也逃不了!”肥镖四激动地猛啐一口。
  寒琰和鬼眼三也相同地咬牙切齿,而聂骁则神色森寒。
  他又骇人问道:“你早知道有这造反的阴谋,还任由它发生?”
  “就是!暗门人均誓死效忠门主,而你这狗腿竟助纣为虐,今天看我不取你狗命,我就不叫肥镖四!”肥镖四一时按捺不住情绪,他一掌朝秦宾劈了去,但却被聂骁半空截了下来。“老大?”
  聂骁示意他先冷静。
  “老四,秦香主他知错能改,现在你一掌劈死他,一会儿让谁来作证?”一旁的寒琰也插嘴。
  秦宾愧然。“实在是褚皋在秦宾入暗门之前有恩于我,所以我才会不顾一切为他做事,甚至做下对不起暗门和门主的事。”
  众人劝退,肥镖四只好忿忿坐回原位。
  “然而……褚皋他所做的还不只这些。”秦宾又语出惊人。
  “他……还做了什么?”聂骁问。
  “在门主和一干弟兄身陷黑天牢的期间,他曾拿了一笔数目不少的黄金给衙役。”
  “为何?”聂骁危险地眯起眼。
  “轮贿,让黑天牢的狱卒……”秦宾犹豫了会儿。
  “说!”
  “让黑天牢的狱卒无论如何都得将暗门弟兄折死在牢里,尤其不能放过……门主你。”
  乍时,聂骁忿而一掌捏碎了手下的实木椅把,他的怒气因这惊人的内幕而狂烈蒸腾。
  自始至终他一直以为,想将他折死在牢内的人是裴颖风,因为重云山庄有理由因暗门的屡次骚扰而反击。
  他万万没想到,戕害了暗门数十条人命的凶手,竟然会是同门的褚皋,那个一向只重财重色的次等角色。
  “咯呵!事情居然会是这样发展,老大,现在既然真相大白,不如让咱们将褚皋抓来杀了。”鬼眼三终于吭声。虽然他鼻梁上的丑疤是裴颖风留下的,但知道了真正的罪魁祸首,他还是想一除后快的。
  “等等!第一刀得先让我来砍!”肥镖四已跃跃欲试。
  “老三、老四你们先等会儿!”素来追根究柢成性的寒琰突然喊住。
  “小子,你又想耍什么把戏?”肥镖四不悦。
  “没什么,只是方才秦香主空口无凭,全凭他的片面之辞,就算这些事都是事实,褚皋还是有狡赖的机会。”
  众人闻之有理,便立即打住。
  “秦宾,你有证据吗?”聂骁问。
  “有。”秦宾取出一本书出,里头记载的,全是褚皋历年和府衙私下收受的帐目,当然也包括了一年前交给衙役的贿金明细。
  “这东西,人从哪里取得的?”看过帐册,聂骁质疑。
  “褚皋衙里的暗桩。”
  “暗桩?”众人奇怪。
  “褚皋安排在府衙内的卧底,是我情同手足的好兄弟,在我被'灭口'的这一段期间,便一直躲在他那里。就连这次回暗门,也是他利用职务之便,掩护我入寨的。”诸多巧合,谁能说这不是天意的安排,要褚皋这种恶胚自食其果!
  “职务之便?”聂骁心疑。
  “褚皋昨日急召我兄弟入寨。”
  “为何?”
  “不知,但一个时辰前褚皋也才将这东西交给了我兄弟,并要他带到朝阳镇交给裴颖风,我想事有蹊跷,所以就将东西藏了下来。”秦宾自腰间摸出一包锦囊。
  聂骁拿来一看。“这是?”
  他将锦囊里的东西倒出来又仔细一瞧。顿时,他的眉头紧拢,黑眸迸出危险的凶光。
  “你确定褚皋要将这东西交给裴颖风?”他手中握着数节摔断了的白玉发簪,那是珉儿的东西。
  “是!”
  闻言,聂骁神情丕变,他的唇角扬起了一道深不可测的笑。
  褚皋呀褚皋!这回你是怎么也脱不了身了。
  09
  难受……,好难受!
  珉儿躺在炕床上,四肢百骸宛如被千万只蚂蚁噬咬般难受。
  昨夜她没让小柿子将绝香点上,没想到隔了一晚时间还不到晌午,碧琉恨的毒性就已经开始发作。若依这种速度算来,毒性要扩散到五脏六脏,恐怕也不要太久。
  恍惚间,珉儿这么想着。
  突然房间被推开,小柿子端着午膳走了进来,她关上门。
  “小姐,这个时辰了,您还没起床呀?”她盯住炕床上的背影。
  昨天她偷懒的事情被聂骁发现,害得她今早早饭还没吃就已经吃上嬷嬷的一顿狠鞭子,现在她知道珉儿的身份特殊,所以就连说话的态度都改变了。
  珉儿强忍住不适,缓缓翻转过身,她的脸色青白,看得小柿子不由地一愣。
  “啊……怎么了?”
  “我……肚子不太舒服,饭菜你放着就好。”
  小柿子搁下饭菜,犹豫一下,接着不从地说:“不……不行啦!今我天一定得盯着您把东西吃完,要不然我这屁股可又难过了。”
  开玩笑,她可没笨到再讨打哩!
  珉儿啮住下唇,她的额心逐渐渗出冷汗,体内的不适感波波像潮涌般威胁着要上岸。
  “小姐,你……看来真的不太对劲,我看我还是先去告诉嬷嬷,让她去通知门主……”
  “别……”珉儿紧张地阻止。“不用了,我这症状是打小就有的,让我休息一下就好。”
  “是这样的吗?”她看起来像快昏厥过去的人,小柿子怀疑。
  珉儿点头,她吃力撑坐起来。在这个时候,她绝不能让聂骁发现她已知道详情的事实。
  “小柿子,你们门主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她问。
  “不知道。”
  “那你晓不晓得,他将房里的轮椅放到哪儿去了?”
  “轮椅?”
  “嗯!在哪儿?”
  小丫鬟骨碌的眼珠转了一下,半晌,她谨慎问:“您……要轮椅做啥?”
  “没做什么,只是在床上躺了几天,骨头都躺酸了,想坐轮椅在房内转转也好。”珉儿状作轻松,两掌却难受地紧抓着锦被。
  “真的吗?您该不会是想出门吧?如果是,那我可是打死也不会将椅子推进来的。”被修理过一顿的小柿子连回话都紧张兮兮的。“我看您还是先将午膳吃完再说!”
  “轮椅在外头?”珉儿听出端倪。
  霎时,小柿子猛地堵住泄了密的嘴巴。“我……我不知道。”她状作无事地盛起饭菜来。
  珉儿悄悄卸下两只青玉耳坠,打算利诱。
  “小柿子。”她唤。
  “啥?”她添好饭菜走向床边。
  “这个送给你,如果……你将椅子推进来的话。”
  望住珉儿掌心两只好看的青花玉坠,小丫鬟立即张大了嘴。“这个给我?”
  傻瓜也晓得这两个小东西很值钱!但是……
  “你推来轮椅,这两只耳坠就给你,而且……而且我保证不出房门,好不?”她哄着丫鬟,并悄悄擦去颊畔的豆大冷汗。
  “你保证?”她的内心在挣扎。
  “我保证。”
  “呃……那好吧!”说罢,小柿子便径自抓过耳坠往自己口袋揣,跟着她暗喜地往房外走去。
  不一会儿,她真推来那把楠木轮椅。
  “在这儿了。”办完事,小柿子便在桌前坐下,她开始把玩起方才“赚”来的报酬。
  珉儿艰难地盯着丫鬟瞧,她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
  “小姐还有事吗?”小柿子知道珉儿在看她。
  “你……如果有事忙,就先下去吧!等晚膳时间再将碗碟一同收走就可以了。”她想支走她。
  “我没事,在这儿陪你没关系。”她疑心地瞧了瞧珉儿,旋即又将注意力调回玉坠上。
  “喔……”
  珉儿怕自己再撑也撑不了多久,但却又不能让小柿子起疑。
  就在她万分难捱的同时,屋外一阵钟声狂起——
  “呀!是……是报急的警钟,怎……怎么回事?”这钟只有在官兵剿山时才会敲的呀!小柿子咚地自椅上跌下。
  “警钟……”
  “是呀!完了、完了!小姐,你答应我不出门的,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一会儿回头再想怎么办!”她焦虑望住珉儿。
  珉儿回望她一眼,跟着点了头。
  凝睇着小柿子慌张的背影,珉儿也只能暗暗说声……对不住了。
  分堂。
  “外头究竟在吵什么?”
  时近晌午,褚皋也才悠哉地起了床,望着厅内一桌下人早已准备好的酒菜,他却是被屋外的骚动扰得没有食欲。
  “八成又是那群不知好列的下人,寨里的东西又不是不够他们吃用,可每一回还是像乞丐分食似的抢那些劫来的次等酒和布。”姬艳蝶穿戴整齐地自屋内走出,她一脸嫌恶。“分堂主您先用膳,让蝶儿来撵走那群苍蝇!”
  她衣袂飘飘地朝外踱去,但褚皋的副手却先她一步进了厅。
  “爷!”
  “什么事?”褚皋径自斟着酒。
  “您盼的终于来了!”副手一脸诡笑。
  褚皋讶异:“这么快?昨天我也才交代下去罢了!”
  “我刚才出去探了下,山下的暗哨来的消息,裴颖风真的已带了一批人马上山,而聂骁也挑了一些人出寨去了,走的时候还交代咱们分堂注意,必要时得支援。”
  “支援?”褚皋嗤笑。“我等的就是这场'隔山观虎斗',想要支援,得等我高兴再说。”
  一旁,跟在副手后头返回厅内的姬艳蝶,听完了话微略不安。
  褚皋睇了她一眼,问道:“你在替他担心?”
  “怎……怎么可能,蝶儿和分堂主是一体的,现在分堂主想什么,蝶儿也就想什么。”她心虚一笑。
  “是吗?”他拍拍自个儿的大腿。“过来!”
  姬艳蝶听话地黏了上去,两人亲热依旧,且毫不顾虑第三者的存在。
  副手倒也识相。“爷,那属下先下去,一会儿有消息再上报。”
  副手离去,留下欲火攀升的两人。
  但半个时辰后,副手又匆匆忙忙跑进厅来,而厅内的人热情显然已得到解决。
  “怎么,情况如何?”褚皋嗓音仍浓浊,他身旁的姬艳蝶则已整装完毕。
  “刚才山下来的消息说,聂骁一行人情势已告急,除了一些人手没事,大部分的弟兄都受了伤,包括聂骁和寒琰在内。”副手一五一十上报。
  “他们受伤?”褚皋有点意外。
  “是,据说这次与裴颖风同行的都是经过挑选的角色,聂骁在牢里受的伤至今仍未痊愈,加上寒琰三人过于轻敌,所以才会这么快就兵败如山倒……”
  副手激动地陈述着,仿佛打斗的场面就在他面前发生一样。
  “照这情形,聂骁一伙人不出一个时辰就玩完了。”褚皋乍时笑开。
  只要银狼四枭一被解决,他那门主的位子也就手到擒来,届时看他如何纵横山林!
  他的笑声犹如洪钟地回荡在厅堂内,霸气十足。
  副手又问:“爷,那么外头那个等着咱们回覆支援消息的家伙?”
  “打发他,一会儿让堂内的弟兄备妥弓箭准备下山,谁要能射下银狼四枭,回头我重重有赏!”
  “是!”
  副手就像接着了圣旨一般,意气风发地就朝外头走去,可他一走到门口,整个人却像是见了鬼似的白着脸,退了回来。
  “爷……”他铜铃大的眼,惊惧地望住走进厅堂的两人。
  “不都交代完了,这次又……”看向门口,褚皋霎时吓住。“你……你们不是在山下快……”
  “咱们是快死了,不过是快被你给笑死了!”肥镖四猛啐,而他身后的鬼眼三也露出不常见的怪异笑脸。
  “你刚才传的消息,究竟是怎么回事?”
  褚皋大怒地指向副手,但副手早已一脸茫然。
  “他从头到尾说的都是我们设计的圈套,不知者无罪,你可别怪他哩!”
  寒琰的声音突然自众人头顶处传来,褚皋一抬头,一道白影就这么从梁上跃了下来。
  “老二,你不觉得你那风水好的位子应该让给老大吗?”肥镖四白他一眼。
  据他所知,方才这儿甚至还上演了一出“春宫戏”呢!
  寒琰不以为然。“这你就说错了,老大贵为门主,梁上君子的丑角怎能让他来扮,你说是不是呢,老大?”他朝不远处的木雕屏风觑了一眼。
  “门主……”姬艳蝶大惊。
  “你们?”
  “褚分堂主,这回你可没法狡辩了吧?你背叛门主的事实,我们可都亲耳听见,还亲眼看见的。”寒琰斯文笑道。
  褚皋面如死灰。“不……不可能!你们不可能会知道,我安排得这么周全,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问题出在你的猜忌。”聂骁回道。
  “猜忌?”
  “秦宾!”聂骁唤。
  秦宾?褚皋骤时瞪大了眼,他眼睁睁看着十数天前早该死掉的人,活生生地从聂骁身后走出来。
  “分堂主,好久不见!”秦宾的眼里,已从以往的赤忱换上了仇恨,他冷淡看着褚皋。
  “他……怎么会没死?”褚皋又将狂暴的眼神递向一旁已经两眼呆滞的副手。
  秦宾代答:“都怪他一刀砍得不够深,选的绝崖也不够高,所以我没死成,而且还捡了个机会将这些东西交给门主。”
  他摊开的两手,一边拿着褚皋私通的帐册,一边握着珉儿的白玉发簪。
  “不……不可能!”褚皋眼见着大势已去,他顿时急中生怒,并将矛头指向了副手:“都是你!都是你出错,要不是你这笨蛋,门主的位子我早就得到了!”
  “爷……”副手惊愕地望住自己的主子。
  “你该死!”他狂啸。
  由于褚皋抽出旨首刺入的动作过于快速,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副手便已应声倒地。
  倏地,他又将锋头转向姬艳蝶,他挟持住她。
  “分堂主!”她惊呼。
  “褚皋,你已经无路可逃,伤及无辜于你绝对没有好处。”聂骁劝道。
  众人的逼近迫使褚皋手上的利器抵得姬艳蝶更紧。
  他叫嚣:“你们再靠近一步,我就划破她的喉咙!”
  狗急跳墙的褚皋已然没了理智,他骇人的举动着实令人心惊。
  “褚皋,你快放了她。”聂骁再劝。
  第十章
  “放了她可以,只要你乖乖走到那儿去!”他瞥了进入厅内的玄关一眼。“快!”
  “好,我过去!但你要依言放了她。”聂骁承诺。
  “门主不要……”姬艳蝶呜咽。生性多疑的褚皋连在玄关处都设下了能置人于死的机关,聂骁一靠近,一定会被利箭穿身而死!
  “贱人闭嘴!”他的利刃在她的颈子上抹出一道血痕。“聂骁,快过去!要不然我真杀了她!”
  “好,你别轻举妄动。”聂骁依言一步步走近玄关。
  “老天!”众人心急。
  “不……不行,他会死……”眼看着聂骁逐渐接近死亡。姬艳蝶是再也按捺不住。
  顿时,她以不知哪来的力量反拖住了褚皋的手臂就往玄关跑。
  “贱人!你做什么?”褚皋挣扎,但却抵不住一名女子奋力求死的力量,她缠住了他,将他拉至玄关。
  蓦地,姬艳蝶一个挥袖,袖摆打中柱上的垂帘启动了机关,屋顶处的利箭便如冷雨般的穿透而下。
  “小心!”
  同时间,聂骁虽拨出了掌风,却还是抵挡不住利箭的凌厉攻势,他只能睁眼看着两人被穿刺而过。
  当场血流成河,褚皋数箭毙命,而被间接刺中的姬艳蝶则还残存着最后一口气。
  “门主……”她朝聂骁伸手。
  “你……不必这么做的。”聂骁在她身边蹲下。
  “艳蝶很傻,对不对”一直以来……我……追求着名利,却……却没想到会因……名利而死,这一切是我咎由自取,但……但是我并不后悔……“她口里涌出大量鲜血,眼神也逐渐涣散。
  “你,别说了。”聂骁不忍,他蹙眉,但将死的姬艳蝶却笑了。
  她说:“我知道……门主从来没……没爱过我,但我不后悔,因为我知道我……爱过你,而且能死在你怀里,这也就够了……够了。”说完,姬艳蝶心安地咽了气。
  可聂骁却一脸怔然地呆望住她,他想着她的话。
  她,爱他!而他,爱的又是谁呢?
  后头,一群人靠了过来。
  “老大,人已经死了,难过也没用。”寒琰招手要人来处理善后。
  人死了,难过也没用?人死了……
  聂骁突然望向寒琰。为什么……为什么这句话会让他听得心惊胆跳呢?他焦急想着。
  忽地,一个影像自他的脑际闪过。
  “她?”
  一波狂乱的思绪,猛地淹没了聂骁的冷静,他竟没由来地感到心慌!
  倏地,在所有的人还摸不清楚情况的同时,聂骁便已朝紫葳筑狂奔而去——
  她,不能留在这里,即使是死……也不能留在这里。
  珉儿趁着小柿子离开,且外头乱成一团的时候,逃出了紫葳筑。
  出了紫葳筑,除去花房和苍柏轩两地,眼前所见的全是她所陌生的环境,她不知道该躲到哪儿,就只能朝着人少的地方走。
  经过了数栋不曾见过的建筑,直到一处不知名的岩洞出现,她停了下来。
  洞穴外头似乎有人看守,但方才小柿子所谓的警钟一响,看守的人也就跑得无影无踪,于是珉儿顺利地进入了洞内。
  是这里了!洞里的黑暗,正朝着她招手。她要找一个在自己死之前让聂骁找不着她的地方,而这隐蔽的岩穴,似乎就是最佳选择。
  珉儿推着轮椅,缓慢地往岩洞的深处移动——
  在那漆黑却又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一股夹杂着灯油气味的凉意,隐约流动着。
  前头,似乎不是无穷无尽的,一阵掠过她指尖的微风这么告诉她。
  然而珉儿却再也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想,因为她体内的毒物正如炙热的烈阳般,一点一滴地蒸干她仅存的意识。此刻她的手臂是抖颤,而先前还流淌着的冷汗一经风干,她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枯萎、干涸。
  她的生命即将走到了终点了,珉儿晓得。
  她在洞穴里停停走走了不知多久,而身下移动的实际距离她却也无从肯定,或许只是一步之遥,又或者一直是原地不动,对她而言都似无所谓了。
  直到眼前出现一片朦胧的光,珉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走了好长一段路。
  她出了洞口,强烈的山风扑面而来,一条傍着山壁开凿的栈道就在她身前。这曲曲折折吞没在银狼山腹中的绝崖小径,就是暗门人所谓的南魅门。
  “我……出了银狼山了……”
  眺望着远处葱绿的山林,珉儿虚弱地喃言。她的声音尚且未进入自己的耳朵,便已被呼啸的强风带至不知处的远方。
  第二次了!
  她的生死第二次取决于一片山崖,而这次竟已是有去无回……
  珉儿苦笑,而一道血红也沿着她牵开的唇线,奔涌了出来。
  下一刻,她想都不想地就推着轮椅上了栈道。
  “站住!”
  她像平常一样推动着两边的木轮,即使身下的木质便道只比轮椅多了一掌宽,而且还频频发出了危险的碎裂声。
  “裴珉儿!你给我停住!”
  一道有力的嗓音顿时在山谷间回荡了开来,面色凝重的聂骁已然矗立在洞口处。
  他盯望着珉儿,一颗心是随着她危险的处境,紧缩再紧缩。现在只要她再稍微挪动一下,年久失修的栈道便有可能带着她一起消失在不见底的悬崖下。
  “裴珉儿!”他又低喝。
  终于,已经陷入恍惚状态的珉儿就像皮肤被轻螫了似的,缓缓回过头。
  她从唇畔延伸至前襟上的血迹,令聂骁愕然。
  “……还是……被你找到了。”
  她的眼神焦距已无法集中,但听声音,她知道是他。
  “谁让你离开紫葳筑的,你想逃是不是?”若不是沿外有人瞧见她进去,现在他可能仍找不到她!
  聂骁手里紧捏着一张纸,纸里写着碧琉恨的字句因手汗的湿濡,而转印到他的掌心。
  他晓得珉儿已知道自己被豢了毒的实情,而她想逃,一定也是为了不想连累裴颖风和重云山庄!
  珉儿望向那被强风刮得披头散发的高大身影,她的唇牵出了一道毫无血色的弧度。
  “我是想逃,可是却逃不了……”他是她的劫数,是她命里注定逃不了的难关。
  珉儿又缓缓别开头,她的手再次推动了木椅,“啪”地,木材撕裂声乍起。
  聂骁狂啸:“你别动!我叫你别动!听见没?”他迅速靠近她。
  “你用不着过来了……”珉儿又呕了一口血,泛着毒色的毒液,染得她的唇殷红骇人。“你别过来,我体内的毒已经溃散开来,你抓我回去,也……已经没用了……”
  她的身子摇欲坠,吐出来的血更染红了山风。
  “抓……”聂骁的心猛然收紧。
  抓?她认为他要抓她?
  是呀!他虽然已明白自己一直恨错了人,可她却不晓得!
  “我没有要抓你,你别动,跟我回去!”他的五官绷紧,脚下更小心翼翼地接近珉儿,眼看只差两三步就能抱住她。
  突然,珉儿身下的木块成片下陷,她半挂在栈道上,像朵凋零的花即将离叶而去——
  他……说不抓她?只是要她跟他回去?
  是真的吗?他已不打算利用她的身体伤害她大哥了?如果是,那么……
  珉儿静静地回过头,当她清冷的眸再次凝住聂骁时,她身下的栈道,终于崩落了——
  “不可以——”
  聂骁疯了似的嘶喊,他的长臂幸运地捞住了珉儿,死命地护住了她,随即飞身回到洞口处。
  不可以!他不准她就这么逃离他的生命!
  他紧紧拥着已经昏死的珉儿,转身就往沿里狂奔。
  出了南魅门,等候在洞口处的众人均被聂骁迹近崩溃的疯狂表情给吓住。
  “老大,裴姑娘她?”寒琰问道,他已经知道了珉儿的身份,而其他人也一样。
  聂骁就像看不见人群似的一径朝苍柏轩的方向奔去。
  “这下玩完了!”
  肥镖四瞄到了珉儿泛着青黑的脸,他无心吭道。
  寒琰立即不留情地敲了他一个爆栗子。
  “死小子,你做什么?”居然敢动他的凸额!肥镖四狰狞吼叫。
  “做什么?当然是在敲你的头。”寒琰肃着脸,又道:“如果她玩完了,那么老大可能会疯了的。”
  他的话其来有自,先前他们不晓得珉儿的身份也就罢,现在看见聂骁为她急、为她狂的样子,再怎么迟钝的人也得看出,他准是爱上她了!
  可那最最驽钝的人却不包括肥镖四。
  “老四,我看你是永远不会懂了。”他讪道。
  “小子,你说啥?”肥镖四不服。
  寒琰不理他,他望了鬼眼三一眼。“老三,咱们快跟上去吧!”
  聂骁进了苍柏轩后就没再出来,而寒琰一伙人也在屋外等了三天三夜。
  “老大在里头待了那么久,一粒米饭都没下胃怎么受得了。”肥镖四担心。
  守在门边的鬼眼三朝屋内探了下,里头仍是阒静依旧,连沉着的他都不禁怀疑,聂骁会不会因为以毒制毒而伤了自己。
  “他没救活裴姑娘是不会踏出这屋子一步的。”聂骁的个性,寒琰最清楚。
  “可是那姑娘中的可不是一般的毒。”肥镖四道。
  不是他怀疑他老大的能力,而是碧琉恨乃天下至毒,豢毒的人一定是狠了心下毒,所以至今还没听说有宿主和中毒者活着的例子。
  “碧琉恨不是普通的毒,但老大可也不是普通的人,他是'无毒不能制,无毒不能解'的药皇呀。”寒琰喃道。
  他这番安慰的话一说完,所有的人都有默契地静了下来,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
  等聂骁治好珉儿——或者是等珉儿死亡的结果。
  突然,房间从里头被拉开了一道缝——
  “老大!”肥镖四惊喊。门缝间出现的,是聂骁那憔悴到不能再憔悴的脸庞,他面无表情。
  “让人带水过来。”聂骁哑声交代。
  “水?”众人先是一愣,而后寒琰立刻唤来了一名下人,他高兴地吩咐:“去带点水和食物过来,门主渴了饿了!”
  没想到寒琰的话才说完,聂骁便马上纠正:
  “不是喝的,是热水,沐浴用的。”
  三天来,他不停替珉儿放血护住心脉,但是珉儿却始终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现在他得试试另一种方法,就是沐浴解毒和药草浴的浸洗。
  “老天,你不先吃点东西,万一人还没救活,你却先倒了怎么办?”寒琰担心。
  聂骁没有回应,他只以充布着血丝的眼,望了屋外所有的人一会儿,就又合上了门。
  “老大——”
  “唉!这样下去怎么办?万一小姑娘不幸命短,那么咱暗门不就玩完了?”肥镖四搓搓凸额。“喂!老二,最起码你也想想办法,好歹你也当过代理门主!”
  一旁,鬼眼三也有同感地觑向寒琰。
  “我?”只有在穷山水尽的时候,肥镖四才肯心甘情愿喊他老二,但眼前这情况他却是一点辙都没有。“老大要不喊停,我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这段时间寨里的事,我倒可以帮帮。”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去!明知道现在寨里没什么大事,你这小子才会这么正经。”肥镖四翻眼。
  寒琰耸耸肩,不置可否道:“那可不一定。”
  孰料他一说完,梅林外立即跑进一名暗门子弟。
  “二领主,三、四领主!”他慌慌张张,一脸怪异。
  “什么事?你不晓得苍柏轩是不得随便走动的?”寒琰道。
  “属下知道,但是这个……”他呈上一封请柬。
  寒琰接过请柬一看,乍时他的俊脸冷了下来。“送东西的人呢?”
  “狼族的人已经走了。”那群黑衣长发的怪婆子看了还真让人毛骨悚然,他到现在疙瘩都还在!
  “咯呵!狼族?”鬼眼三怪奇。
  狼族,一支古老的群族,数百年前就已存在于银狼山区深处,自给自足、神出鬼没,又从不和外界打交道,就连后来纵横于银狼山的煞血暗门都极少和这群怪人照面。
  而他们今天居然登堂入室来了!
  “老二,里头写些什么?”肥镖四对那请柬极感兴趣。“让我看看!”
  他抢过请柬一看,顿时,他的大嘴张得和碗一样大。
  “狼族女巫招亲?”他嘴里发生一连串似笑非笑的怪声,又说:“还……还指定要暗门二领主寒琰你……你!哇——哈哈……”
  憋得太久,把镖四是再也控制不住地狂笑出来。
  而鬼眼三拿过请柬看完后,表情也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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