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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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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把鸡抓进笼子了。”

褚素珍站在原地不动,罗婆婆脸沉了下来,正准备咒骂几句,旁边传来一声怪笑:“赶鼠就怕打碎了玉瓶,我正发愁呢,没想到鱼儿自己撞了网,好运气啊好运气兀那婆子休走,你怀中有一只偷窃的华胜,有人举发了,你是要自己走,还是动用刑拘?”

褚素珍低低说:“婆婆,怕是走不脱了,刚才发话的是县上的捕头,他既已出面,便是郎君来了也得给几分面子,不然官上交代不过去。婆婆还是随两位大将走吧,他们手上无刑拘,面子上也好看点。”

罗婆婆低声喝骂:“都怨你都怨你,看你惹的祸,好好的,到城里来做什么。待在家里,咱好歹也是进士宅院,哪个小吏赶进门。”

褚素珍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远远的冲说怪话的都头王小川点了一下头,王小川急忙侧转身子,表示自己不敢受这一礼。他这一侧身让开,首先露出的是身后眼眶发红、捏紧拳头的施衙内,以及坐在马车顶上咬着嘴唇的环娘。

环娘不是一个人出来的,马车边除了赶车的黑人小童,还有一位背着杆火枪、一脸好奇傻像的年轻人……哦,那年轻人也不是一个人出来的,他身后跟个十多位壮汉。而施衙内身后也跟了许多人,还有几辆马车——瞧这架势,这三拨人似乎来自各方,偶然相遇在街头。

褚素珍目光快速的从这些人脸上掠过,将各方反应一一收在眼底,眼前的情景一看就知是环娘在煽风点火,因为唯有她与时穿才能指挥动王小川。而时穿看似性格暴烈,但他若出手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从不耐烦嘴上争执——人嫌吵架浪费时间,有吵架的功夫,早已打完架了。

双方这是杠上了。

一方是关心自己的朋友,一方是一贯刻薄自己,无论怎样都怨自己做错的“家长”。似乎按照《女诫》教育,自己必须维护“家人”的脸面。但那些朋友是因关心自己而跟“家人”冲突的,若为了维护“家人”对自己虐待的权力而斥责朋友,以后自己再受虐待,指望谁来伸冤?

心中还在盘算,罗婆婆已低声求告:“媳妇,嫁妆的事情回头再说,都是罗家人,咱关起门来自家商议,闹大了,家丑外扬,也是你这个媳妇的不是啊。”

又怨我,褚素珍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好吧,顶多我袖手,坐观事态发展。她艰涩的回答:“婆婆,原先媳妇不愿出门的,是你日日骂着,要我找时大郎讨要利钱,还非催着我今日出门。今日若是时大郎在此,事情或许有转机,但既然时大郎不在,这些人我却不熟……你不是总怨媳妇抛头露面吗,媳妇今日听你的。”

罗二探出头来,轻声说:“娘,要不,你给嫂嫂打个欠条,就说借嫂嫂的嫁妆与我,咱一家人,谁欠谁的,通没账。”

罗母眼睛一亮:“就这么办,媳妇啊,你过去跟那两个大将打个商量,先容我们一会,咱去路边店上打个转,把欠条写好,再跟他们去县衙。”

褚素珍噎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罗母,罗母顿时脾气来了:“本来都是你惹得事,叫你写个借条,还这么这么不爽快,你的眼睛怎么那么小,这点小钱还要跟婆婆计较?”

褚素珍忍了又忍,转过身去望向身边的大将,因为怒气,她说话有点哽咽:“这位,能否容个商量,暂缓一下,让我婆婆梳妆一番?”

罗母心中的火蹭蹭往上冒,明明让你写欠条,你怎么说我要梳妆,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媳妇,你婆婆我打扮整齐着呢,你还是赶紧办正事要紧……”

那位大将截断罗母的话:“褚姑娘,不是我们不愿意容情,实在是碰见这样的刁妇,我等无可奈何——她怀中那只华胜就是证据,我们若是让她离开眼前,她一回身,将华胜塞在你怀里,你是接还是不接?你若接了这只华胜,我们岂不是没了证据?

我说罗婆婆,事到如今,你也拖延不得,要么你跟我们走,要么让王捕头用刑具锁了你去。”

罗婆婆无奈的扭了扭身子,脚下还不肯移动,嘴里依旧不服输:“媳妇啊,你瞧你惹的这祸,丢的罗家多大脸面?你婆婆为你去了官上,今后你出门再怎么昂头?”

施衙内在人丛里远远的望着褚素珍,目光里流露的哀伤似乎能滴淌下来,他浑身都在发抖,拳头捏得咯吧咯吧响,但他不敢上前,这个时候他一个男人上前,罗婆婆更有许多污言秽语侮辱素珍姑娘。

猛然间他想起什么,赶紧招手呼唤随从,低声吩咐几句,随行的军汉廖五一转身,溜出了人从。

王小川还在催促:“罗婆婆,走吧。难得你今日上县里,如今不管你告不告时承信,不管那只华胜怎么来的,今日咱县里必须问一问褚姑娘嫁妆问题……嘻嘻,你不是想分褚姑娘嫁妆铺子的红利嘛?还想安排罗二去人家铺子管事,那就由不得合伙人追问这嫁妆问题。

罗婆婆刚才说王法,王法如何,到了县衙大堂就知道。若是罗婆婆好商量,咱也不提那支‘华胜’是否是盗取,只要按褚姑娘的嫁妆单子,把褚姑娘嫁妆交割清楚就算完事?嘻嘻,东西少了,罗婆婆少不得说一声是被窃还是变卖了……罗婆婆,这事不能就此算了,你都找到人家门上了,人家要求清帐,理所应当呀。”

第303章 诬陷的就是你

王小川终究是顾忌罗进士的存在,说话缓和了许多,并隐隐透露出事件真相——你逼到西大街了,褚姑娘的合伙人当然有权要求清帐了。你说你好好地,悄悄蹲在家里数褚姑娘的钱,难道会死吗?非得把手伸进时承信的锅里,闹的让人揭开那层面纱,把你劫夺媳妇嫁妆的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如今你既然伸手了,哪怕你今日退缩回去……那时大郎是什么人?他肯相信你今后永不伸手?别说他不信,这话说出去,全海州有谁信?随便哪个人遇到这种情况,自然要跟合伙人一起,把合伙以来的账目分个清清爽爽,而这种分账是合伙人之间的事情,你罗婆婆为什么出头?

这事不能罢休,不能悄无声息。事到如今,县衙是必须走一趟的。

罗母还想拖延下去,王小川把话一说完,不再相劝。衙役立刻抖开锁链,笑着帮腔:“罗大娘,你自己不想走,休怪我们得罪了——咱要动手,就以那只华胜失窃为由。到了官上,先审的也是窃案,便是最终断定窃案失实……罗大娘,进士的娘亲以窃案入官,进士老爷那里恐不好看。”

罗婆婆听懂了,没错,说那只华胜属于失窃赃物,纯属诬陷,到了官上准能换个清白,可这就是一种官府缉拿疑犯的手段,目的就是让你到堂候审。即使官上最终能还你清白,但也有别的案子等着你——而这正是诬陷你的目的。

罗婆婆万般无奈,在衙役的频频催促下只得抬脚,她顾不上观察周围的动静,但一直注意施衙内的褚素珍发觉衙内的伴当廖五突然跑近衙内身边,低低的说了几句……

他说的是:“褚大人说了——圣人教导说‘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生是罗家的人,死是罗家的鬼。’褚大人还说,他是圣人门徒,伊川先生的子弟,不不干那样有辱斯文的事情。”

施衙内跺了跺脚:“这个酸儒,怪不得时大郎常说圣贤书是用来愚民的,那种书读得越多越是蠢。他好歹也是做官之人,居然将《宋刑统》上的律条置之脑后。

伊川先生的门徒又怎样,伊川先生自己说‘饿死是小,失节是大’,但这话是哄别人的,他自家侄女再嫁,伊川先生亲笔为她父亲写行状,伊川先生都不怕他侄女‘失节’,褚老头怕个什么?”

发脾气归发脾气,事情终究还得解决,施衙内拽住围观的一名大将,无奈的说:“这事……你跟都头说一声,那褚老头不肯出面,没有他手上那份褚家嫁妆底单,这官司怎么打,没有苦主啊——褚姑娘必不肯出面的。”

那大将摸摸下巴,跟着也一声叹息:“你说这都什么事……”

旁边的环娘怒气冲冲插话:“烦死了烦死了,这点小事都要哥哥出面……”

施衙内眼前一亮,对呀,我怎么忘了时穿擅长伪造字画?那么复杂的《蔷薇图》他都能伪造出来,伪造一份褚家嫁妆单又算什么。不错,这是就得时穿出面,因为褚家那份嫁妆单不算数的,当初褚家嫁女,褚老头那个老古板虽给褚姑娘准备的嫁妆也算丰厚,但褚姑娘跟时穿合股的那些铺子却不包括在内,当时褚老头正担忧女儿的名声,怎肯让夫家知道女儿与外男合伙做生意的事?

那还是后来时穿做主,瞒着褚父在褚姑娘的嫁妆单子上添了几笔,这才让褚姑娘将那些合股营生带走……哦,现在它们成了整个事件的导火索。

既然时穿当初篡改过嫁妆单,那么他一定能在复制一份,至于原告的问题嘛——事到如今,时大郎难道还想隐藏在阴影里?

“环娘!”施衙内喊得很亲切:“这事……你的出面,素珍姑娘的父亲……”

“听到了!”环娘显得很烦躁:“我自然要出面的……今儿一大早起来,凡事不顺,衙内哥哥,你知道吗?哥哥纳妾了,他居然纳妾了!”

说到最后,环娘已经带出哭腔,一直尾随他的凌飞赶紧拱手:“恭喜师傅了。”

环娘大怒:“喜什么喜,哪来的喜?”

凌飞摸摸脑袋,诧异的回答:“当然是喜事了,师傅照顾你们十多位姐妹,城里乡下奔波劳累,如今家里有个管事的,怎不是喜事?”

施衙内也摸摸脑袋,回答:“这个时大郎……嗯,我在崔庄时,不曾听到动静呀?嗯嗯,娥娘怎么说?”

环娘摇晃着脑袋:“你当然不曾听到动静,哥哥纳的是墨芍姐姐,有事也发生在内院,你怎么会知道?娥娘姐姐么,哼,凡是哥哥做的事,她没有不说好的。今早传来消息,她嘴上说好,但脸上却不是高兴的样子。烦的我心头堵堵的,上街来乱走,却又遇上褚姑娘的事情——今儿真是邪了,走哪儿都不开心。”

“这个……”施衙内劝解:“环娘,咱先把眼前事办了,好不?褚姑娘的嫁妆需要清点,今天不可能结案,但只要有个首告之人,案子就算立了。然后你去寻你哥哥,拿回嫁妆单子,顺便问问……”

这个时候,府衙也在谈论时穿,只听通判大人倔强的答复知州张叔夜:“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作假。方家一门男女老少就这样没有了,总得有个原因吧?若方员外不是教匪,时承信私自攻击方家大院就是谋反?若方家是教匪,时承信剿灭方家之后,就应该将方家资财移交官府,由官府主持发售——不能像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张大人,你这是媚上,这是献媚阉人,这是……”

“这是尊重圣人之道!”张叔夜陡然瞪大眼睛,插了一句嘴。

通判大人觉得这个帽子太大了点,讶然问:“大尹,这从何说起?”

张叔夜望了一眼掌书记,掌书记轻咳一声,回答:“方举人的事情,难就难在他的举人身份上,虽然之前海州学府已革去了他的举人,但终究是个曾经的举人。这举人身份怎么来的,通判大人心知肚明,但这能说出去吗?哪怕他买来的举人身份,那也是朝廷卖出去的,拿这个借口扳不倒童使相。

相反,这事闹出去后,乡民无知,该怎么看举人头衔?但不管他们怎么看,读书人白璧无瑕的名声都要受污染。通判大人,我等都是读书人出身,若任由乡人鄙薄我等的出身,今后谁还尊重圣学,谁还敬重读书人?若此事由海州而始,通判大人,全海州的官员都是明教罪人!”

通判大人沉默片刻,大呼:“拿布告奏章来,我附署。”

张叔夜点点头:“通判大人署名之后,立刻张榜公布吧,事情拖得太久,人心不安啊。”

通判大人长叹一声,又问:“海州县那里,需要知会一声吗?”

张叔夜鼻子哼了一声:“那个酸老头,别理他。”

通判再问:“时承信该如何犒赏,功莫大于平叛,这样,他甘心吗?还有,后来攻打庄子的人不清不楚的,没个说法行吗?”

张叔夜回答:“后面的事,让我来操办吧……”

整个时候,西大街街头,环娘跟施衙内已商量妥当,一旁等候的大将追上都头王小川,窃窃私语了几句,王小川也露出为难的神情:“真要告呀,我以为只是拉到县衙吓唬几句,让她承认媳妇嫁妆的归属……你确定时大郎要告到底?”

恰在此时,离此不远的鼓楼敲响大鼓,府衙的几位衙役站在鼓楼上,向四方宣布:“海州府谕令:崔庄战事平息,白莲教匪一百六十三人头颅已被点验,府衙已出布告,晓谕四方百姓……”

王小川哦了一声:“居然……这场大功劳又被府衙拿了去,县尊大人白辛苦一场,这次又要站着闲看戏了。咦,他今天的心情,恐怕比环娘还要糟。”

施衙内趁乱,赶紧揪住一位大将低低的吩咐几句,那大将跑到王小川面前低语几句,王小川摇摇头,走到一步一回头的罗婆婆面前,遗憾的啧了啧嘴:“剿匪呀,大事,罗婆婆运气好,你的案子恐怕要拖后了。”

罗母赶紧欣喜的表态:“拖后就好,拖后就好,俺们不着急。”

王小川板起脸来,道:“罗婆婆,你怀中那只华胜就在嫁妆单子上,拿出来还给你媳妇。”

这支华胜是惹祸精,罗婆婆像触电一般快速掏出,随手甩到一脸木然的媳妇怀中。施衙内见到罗婆婆脸上犹有不甘,马上甩开中间传话的大将,拉着环娘过去,凑在王小川耳边低语。

王小川点头答应,施衙内赶紧避到一边,由王小川上前继续发话,后者板着脸说:“如此,明日我派衙役把练的担子送到罗府,婆婆收了,等案子排了期,什么时候审案我们通知你,这段时间你们也不用上县衙来了,衙门肯定忙得很。”

罗母立刻感到腰杆壮了许多——排期候审啊,等儿子得了官回来,一个帖子送到县衙,谁还敢审?如此,媳妇的嫁妆夺占了,那还不是白占?

罗母兴冲冲的转身招呼褚素珍:“媳妇,没事了,咱们回家……今日日头不好,回头你男人回来了,叫你男人陪你去时大郎家。”

第304章 威风是怎么练出来的

刚才大家商议事的时候,施衙内忍不住跳到了台前,跑前破后显得很急切,罗婆婆早就注意到施衙内的蹊跷,不过在衙役的威压下她把施衙内的事情埋在心中,好在褚姑娘一直垂着头,两眼只看自己的脚尖,倒让罗婆婆找不出骂人的理由。

这会儿,罗婆婆说完话,弱弱瞪了衙内一眼——她本想示威性的翻个白眼,告诉对方自己中就无事了,但刚才那番争执把她吓得不轻,所以只敢弱弱望过去,争取把对方的相貌记在心中,以便回去给长子告状。

按理说,罗家的官司理该由罗二这个男丁出面,不过罗二习惯了躲在母亲身后,刚才争执的时候他都没敢出声,生恐引起衙役的注意,这会儿听说案子已排期候审,又见到衙役们开始三三两两离开,他赶紧直起了腰,悄无声息的走近罗母,提醒说:“娘,嫂嫂那些嫁妆咱还不上的……我跟你说,前阵子那时大郎上门逼迫,春妮很不情愿地把首饰还给了嫂子,已经惹得春妮父母很不满意了,如今再让他家归还那些聘金,还有纳采的绸缎……娘,这事儿你可要替我做主呀。”

说完,罗二仰起脸来冲褚素珍说:“嫂嫂,你如今已是罗家人了,要拿回自己的嫁妆,除非是走出罗家门。嫂嫂若是想出罗家门这我不管,只要把嫁妆留在罗家,我不与你争的。”

褚素珍听到这里,愤恨欲绝,她也不理身边的婆婆与小叔了,一声招呼不打就奔环娘的马车而去,环娘在车顶见褚素珍终于肯过来,很是欢愉雀跃:“褚姐姐,刚才我没跟你打招呼,你没生我的气吧?嗯,环娘今天心情不好,出来乱走一起,没想到恰好遇到了姐姐。

姐姐,咱们一起巡街吧,哥哥走时把巡街任务交给环娘了,环娘不吃闲饭的,拿了哥哥的钱就得做工,如今巡街没有结束,正好与姐姐一起找个人训斥一番。”

环娘的马车很漂亮,这是段氏铁匠铺新出的马车。段氏铁匠铺制造马车只是为了推销新出的弹簧,在时穿的指导下,段家最近生产了弹簧与螺杆,这两样东西是为小型冲压机做技术储备的,但机床销路小,除了段氏自己使用外,外销的寥寥无几,时穿随后建议段氏拓展这两样配件的用途,四轮轻型马车就是其一。

这辆马车是样板产品,秉承宋代货物一贯精巧雅致的风格,连细节部分都精工制作,而它的外形更参考了现代简约风格,通体上下没有一丝累赘,每一样物品都有其使用价值。轻钢制作的龙骨骨架,让马车走动起来鸦雀无声,薄薄的装配式车板让马车便于维修,连车身刷的宋漆也不是通常的朱红或者黑色,那是一种淡淡的银色。

相对于古代喜欢方方正正的形状,这辆马车的外形稍稍有点怪异,它刻意保持一种流线型特色,车身所有的拐角都很圆润,这使得它淡银色的身躯浑然一体,像个雀跃的精灵。这种现代工业制作出的美感,当然出自时穿的设计,搁在宋代这个追求个性与时尚的时代,简直妖异的令人忍不住想抚摸,想占有。

罗母早就盯上这架耀眼的银马车,见到褚素珍随意地登上马车,貌似跟车主很熟悉,她心切地在褚素珍身后叫喊:“媳妇,你真是不孝,你自己坐上漂亮的马车,却让婆婆站在地里,我怎么娶了你这个不孝的媳妇。”

“就是就是!”罗二在一旁帮腔:“嫂嫂自己坐马车,怎不唤上同行的我呢?我是叔叔耶。”

褚素珍的身子马车门边凝固了,稍后,她猛的扭过脸来,白玉般清丽的脸上满是泪痕,旋即,她语气坚定地宣布:“我今天不回去了,婆婆只管跟小叔自己回家吧。”

说完这话,褚素珍爬进马车,不管背后的喊声,带着哭腔喊:“快走。”

凌飞一拍赶车的小童,护着马车不顾而去。罗母依旧扯着嗓子在车后喊,但罗二望着远去的马车,笑的很开心:“娘,嫂嫂这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回头她彻夜未归,就是跟人有奸情,告到官里可不是一个‘义绝’么?那咱就能扣下她的嫁妆了。”

罗母跺着脚,责骂不争气的孩子:“你这个小心眼,就看见那点嫁妆。娘今天出门,身上没带一文钱,如今你嫂子走了,谁来管我们午饭,你不是还想吃时大郎烧的烤鸭吗?如今咱找上门去,谁给咱烤鸭子?这个狐狸精,不孝啊不孝。”

年轻人,一吨饭不吃算什么。罗二现在不觉得饿,他喜滋滋的说:“娘,嫂子的嫁妆如果全留下来,你可不能跟我抢嫂子的首饰,那些首饰春妮样样都看上了……娘,刚才那只华胜嫂子没还给你吧,娘,你问嫂子要过来,那只华胜都过了小定礼,写在给春妮家的帖子上了。娘,你可不能反悔。”

罗母被儿子的温柔弄得心中很甜蜜,她啐骂说:“行,你嫂子的首饰我都留给春妮,为娘只是替春妮保管几天。”

罗二摇着罗母的手继续撒娇:“娘,春妮有手有脚,自己会保管。儿子不让娘操心的,娘这一把年纪了,该享享福了,今后儿子的东西,儿自己操心,不敢劳烦娘。娘,你只管放心,我跟春妮一定把嫂子的首饰保管好好的。”

罗母不悦的反驳:“我养你这么大,替你保管几日首饰又算什么?那些漂亮的首饰,娘几辈子没见过多少,可要多保管几天,村里村外,娘要让村人看看,如今娘终于熬出头了。”

罗二继续摇晃母亲的手臂:“娘,你还有大儿子呢。如今这嫂嫂走后,你还要给哥哥娶个妻,你还会有个大儿媳。哥哥怎么说也是进士,有大把的女人想要嫁他,下一个嫂嫂,没有一万贯嫁妆休想进门。

娘,哥哥再娶个万贯媳妇,什么样的首饰没有?儿子却能有什么,不就指望这个嫂嫂一点东西吗?娘,今后春妮的首饰便由春妮保管,娘如果想看首饰了,自去保管新嫂嫂的首饰,不好吗?”

“也是啊!”罗母转怒为笑:“人往高处走,眼下这个媳妇带来的嫁妆约一万多贯,光是那些首饰就有六千多万钱(六千贯)。接下来咱们可得给你哥好好寻一个媳妇,没两万贯嫁妆的,压根别来提亲。”

罗二使劲点头:“娘的眼睛还是小,在我看来,哥哥是进士,没有十万贯嫁妆,咱压根不予考虑……嗯,等哥哥娶了新媳妇,那咱的日子就好过了。我听说一个上户家产不过一千贯左右,万贯家私,日子已经过的很富足了。若不是春妮不肯变卖嫂嫂那些首饰,咱只要卖上几件,立马就是村中首户啊。那白虎山庄时家算什么?他家有进士吗?

娘,等嫂嫂‘义绝’了,咱把嫂嫂留下的铺子变卖几间,风风光光的娶了春妮,再等哥哥再娶了十万贯的媳妇,我和春妮就能穿金戴银,上城里逛街算什么?我要拿一万贯出来扑买,让货郎看看我罗二的威风。时大郎小看人,不让我们来西大街,那我就拿出一万贯来,从西街头一路赌到西街尾,让时大郎看看我的本事。”

罗二母子现在依旧脚踏西大街的泥土,他吼着一嗓子,西大街上的摊贩与店铺伙计齐齐摇头,一位店老板摇着头说:“人时承信白手起家,不两年挣下个万贯家财,这罗二要跟承信郎攀比,比什么?居然要拿出一万贯扑买,嘻嘻,论败家手段,别说时大郎了,全海州比不上罗二。”

“嘘!”旁边一位老板轻声提醒:“那可是进士兄弟,老兄,神佛打架,咱小鬼别掺和……我听说,这两天去罗府投充的,很吃了这母子两一个大亏。”

“就是!”有知情者帮腔:“这对母子真无廉耻,人家去进士门第投充,图的是赋税减免,这母子俩居然真拿人投充的田地当自家东西,毫不客气的找来牙人,准备转卖那些投充田。幸好牙人厚道,悄悄告诉了物主,让物主及时追回,否则的话……”

再有人好奇地问:“这事过后,还有人前去罗府投充吗?”

“有,这世上从不缺傻子!”最先发话的老板笑着说:“听说还有人受骗,弄得白虎山时家不得不出面,派人堵在村口告诉前来投充者,免得上当后埋怨整个村子不厚道,坏了白虎山时家的名声……咦,老吴,我听说你舅舅家正在给罗家修进士牌坊。”

被称作老吴的人也是玲珑人,马上醒悟:“坏了,褚姑娘离开罗家,凭罗家这对母子的吝啬,怕是拿不出修牌坊的工钱……坏了,我的赶紧去通知他们一声。”

最先发话的老板仰天笑了:“进士牌坊修一半停工,这可是海州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哈哈,这下笑话了,那对母女还要跟时大郎比吗?”

围观的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罗母见到周围人态度不善,打了个哆嗦,紧着叮咛:“儿啊,快走,这里人个个恶的很。你说的娘都依你,可是那时大郎你千万不要招惹,他可是敢白刀子杀人的,没听说刚才府衙出布告吗,百六十多个教匪顽抗,时大郎把他们一个个砍了脑袋。

啐啐啐,百无禁忌,百无禁忌——我说:冤魂怨鬼,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报复找时大郎,我老婆子只不过顺嘴提一句,没怠慢各路鬼神的意思。”

第305章 环娘的小礼物

罗二缩了缩脖子:“娘说的对,奶奶的,百六十多个活生生的人,时大郎怎么就下的去手?不好惹啊……娘,没事儿,我决定了:等哥哥娶了新媳妇,我拿了钱也不来西大街扑买,我去南城,一万贯不够,那就拿两万贯,我一定让南城的人都识得我罗家小二。”

南城区是娱乐场所,多的是勾栏瓦市、酒肆茶寮,卖杂货的倒是不多。

罗母乐的眉开眼笑:“对,有钱难买我愿意只要我儿高兴了,两万贯算什么。等咱有了十万贯,还怕花上两万贯。”

母子俩憧憬着未来的生活,越说越起劲儿,越说……越感觉到口渴与饥饿。

肚子已经咕咕叫着,几次提醒罗二了,罗二停住了话,摸着肚子忍不住抱怨:“嫂嫂只顾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孝顺婆婆,照顾小叔,她自己做上马车吃饭去了,丢下我们站在街头看风景……呀,娘,接嫂嫂走的人恐怕是时大郎那群女孩儿吧,她们受过时大郎的真传,做菜的手艺一定超过贺小五。”

罗母拽着儿子走了几步,站在街头想了想,一咬牙,说:“我们还是去,就去甜水巷豆腐巷,你嫂嫂陪嫁的铺子都在西城,我是她婆婆,那些伙计早晚归我管,不信他们连顿饭都不管。”

此时,马车山,环娘嘁嘁喳喳的劝着褚素珍,她劝人的方法有趣,只在马车上跺着脚,挥舞着小拳头嚷:“把她打成猪头……素珍姐姐,你要不要大号炮仗?凌飞,给素珍姐姐拿个炮仗来,最大号的,要能把罗家一下子炸飞的那种!”

褚素珍还没来得及回答,凌飞拦阻:“环娘姑娘,出什么馊主意,那玩意儿是耍着玩的吗?”

环娘咬着手指头,笑的很得意:“素珍姐姐,你不知道,这大号炮仗可厉害了,凌飞哥哥悄悄与我配了很多,只要小小的一点点,保准把人炸个满脸花……嗯,要是添得药分量重一点,便是把你家炸了也不成问题。

往常我巡街的时候,身上带了不少小炮仗,见到有歹人聚集,或者街头打斗,什么话也不说,只管点燃了炮仗丢过去,保管他们不敢打架了。

素珍姐姐,环娘这么小的力气,满街的浮浪子都不敢招惹,就是凭这些炮仗——我与你几个炮仗,保准你那混账小叔,刻薄婆婆再不敢犟嘴……

素珍姐姐,我悄悄告诉你,这炮仗玩法可多了,可以藏在水缸下面,可以埋在柴草中,谁惹了你,让他时时刻刻吓一跳,多好玩啊。”

凌飞在马车外插嘴,他无视环娘的建议,劝解:“褚姑娘,你若打定了主意,一切不需要你动手,剩下的事儿有我们师徒来办——师傅曾经说起过你的事,为此还特地翻读了《宋刑统》,师傅说那上面有规定:‘若夫妻不相安谐,谓彼此情不相得,两愿离者,不坐。’!”

“对呀对呀,哥哥常常说:‘感情不合,可以离婚’。刚才‘刑统’怎么说——不坐。素珍姐姐,只要你一句话,剩下的环娘让哥哥出面,保管你称心。”

素珍看着这曾被拐子拐卖的女孩,环娘此刻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对比自己,她不禁悲从中来,垂下头来,哽咽的回答:“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怎么也顶了一个罗望京妻的名义,便是说感情不和,也要在出门前见过他本人,看看他的打算,他若有情,我拼着折了嫁妆,跟小叔叔分家过,也愿两厢厮守。”

环娘晃晃小脑袋,老气横秋的说:“呀,这罗望京呀,哥哥的评价可不高,哥哥曾护送举子上京赴考,那一解举子中就有罗望京。知道素珍姐姐嫁给罗望京后,哥哥曾说:那罗望京眼睛小,心胸狭窄,又特别好面子。这样的人,聪明归聪明,学识归学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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