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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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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七起身行礼,一名管家提着灯笼过来相送,时穿毫不留恋的拱手告辞,利索的钻出舱。舱外,跳板重新搭好了,来到跳板口的时候,时穿转过身去望着顾小七,顾小七盈盈的行了个礼,一扭身,往舱中走去。
管家高举灯笼,招呼说:“承信郎一路走好。”
时穿冷冷一笑,一抬脚跨上跳板,背着手,悠悠地走回了自己的船。
旁边船上歌舞不断,不一会,引得其余船上的举人也慕名过来投帖,蔡老爷把有些帖子收下了,约定以后过来相请,有些帖子则干脆驳回。那些收下帖子的举人,欣喜若狂,没有收下帖子的则神情沮丧。
这场宴会一直进行到天亮时分,天亮后,黄煜等人返回了,其中,刘旭已喝的醉醺醺,是让蔡氏家仆搀扶着过来的,罗望京则喝得半醺,唯有黄煜目光清亮。这位海州大茶商之子,过去显然不少应酬,这点小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等刘旭与罗望京安置下来之后,黄煜还有精神去看日出,他站在甲板上,眺望着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的太阳深深呼吸,一扭脸,看见被响声惊动的时穿。
“你怎么看?”黄煜目光清亮的询问时穿:“我听到你似乎说了一句‘过犹不及’。”
时穿躲闪的回答:“哈哈,我猜测这玻璃器皿一定不是从外输入的,肯定是我大宋境内某人发现了玻璃制作技术,但他的经销商不愿透露货源,所以大家都以为这是从外藩输入的——外藩输入的玻璃能有多少,一船两船玻璃,远远做不到让大宋随便一个店铺都有售卖的产量。”
黄煜气馁:“我问的不是这个问题,你知道的。”
旋即,黄煜醒悟过来:“听你的口气,你也知道这玻璃的制作方法,难道是嘉兴时氏……?错了,你不可能是嘉兴时氏的人,可惜我黄氏目标太大,宗族里人心不齐,让时氏捡了这个便宜。”
时穿冷哼一声:“当着我的面,你居然怀疑我的身份。”
黄煜轻轻摇头:“嘉兴时氏是什么状况,我是知道的,你刚才说到琉璃如数家珍,如同掌上观纹,这可不是嘉兴时氏能做到的。如果这算是你过去的记忆,我可以理解,因为你鼓捣出许多新奇玩意,一个擅长制作玻璃的家族,再多鼓捣出几件玩意来,也不算神奇。我猜,你原先所在的家族,一定很擅长做生意,当然,也很擅长保密。”
时穿有点哭笑不得,怎么把话题叉到这里?
黄煜把时穿的默不作声当作了默认,继续说:“来钱的生意,想要保密可实在不容易,你家出的香膏香脂,我黄氏已经很注意保密了,再说,生产这些稀奇物件的都是你名下的女孩子,应该不会有人泄露,但照样挡不住有心人追踪送货的途径,查到你们头上。
所以,这玻璃配方如果想保密,却也不容易。照你这么说,那家玻璃坊每月的产量,至少应该在一船玻璃的量之上,如此才能造成我大宋相关琉璃物件奇多的现象,不过,每月生产一船的产量,这该是多么大的作坊?作坊里该有多少工人?需要多少人来回运货、输送配料?可我大宋店铺里出售琉璃,差不多有百年了吧,这百年的时间,是如何保密的?”
时穿笑着摇摇头:“在这个信息不通畅的时代,保密实际很简单,比如说铸造私钱吧,我记得有一两种私钱发行量很大,比如四川的一种铁钱,两广福建一带的铁钱,这种私钱甚至一时取代了福建四川市面上的所有钱币,但直到现在,百余年过去了,还不是照样查不出来谁铸造的吗?
工人多怕啥,如果一个村子都在干这件事,那么整村人绝不会把村中秘密泄露出去。所以在这个社会,能保密这不蹊跷,蹊跷的是那只琉璃金瓶——可惜啊,只差一步。”
黄煜马上追问:“可惜什么,哪里差一步了?”
“可惜的是那只玻璃瓶,原本无色透明,而玻璃瓶以无色最为昂贵,工艺最复杂——我甚至怀疑这只玻璃瓶不是当代工艺,偏偏官家要在里面镀上一层金箔。
镀上金箔还则罢了,你看到瓶中金箔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什么?”
黄煜思考了半天,沮丧的说:“人都说你傻了,而全海州都夸我聪慧,我却发现自己跟不上你的思维——见到那只瓶子想到什么,我只想到很尊贵,嗯,似乎你还说过,这是画蛇添足之举。”
时穿轻轻吐出两个字:“镜子。”
黄煜想了想,点头同意:“确实,镀上一层金箔的瓶子,光亮如镜,瓶身都能照出人的影子来。”
时穿提醒一句:“瓶身是圆球形的,所以照的人影子有点变形,但如果是平板玻璃呢?”
黄煜恍然大悟:“没错,如果玻璃平整,镀上一层金箔后,那岂不是……”
“岂不是比铜镜更轻便,照起镜子来更纤毫毕露?”
黄煜一把抓住时穿的袖子,激动地说:“啊,你会这项技术……咱,咱两合伙,我给你选地方,保密的……算了,你只管给我提供配方,如何生产不用关心,我每年分你一半红利,如何?”
时穿微笑着回答:“你可以派几名徒弟,我亲手教会他们各项操作流程。不过,我不跟你合伙,我给你卖配方——因为你这厮让人放心不下,比如你拿出来的绿茶,我记得制作方法是我告诉你的,但你们试制成功后,我连个风声都不曾听到。”
黄煜重重点点头:“嘿嘿,别介,这绿茶还不稳定,质量忽高忽低的,所以我才没告诉你——没说的,今后黄氏销售绿茶的红利,分你一成,这个我做主了……我可得好好想想,挑选谁去干玻璃镜。”
时穿轻轻摇头,心中暗想:透明玻璃,这一定是现代工艺,这必然不是海公子干的,因为海公子来到这里才七年,而大宋最早的无色玻璃记录,应该在六十年前。
六十年的光阴过去了,当初的“发明人”还活着吗?
忽然间,时穿想起海公子留下的笔记,那上面记录了如何感知自己的同类,如何锻炼自己的能力……但自从海公子走后,时穿有点心灰意冷,他觉得自己反正离不开这个时代了,学习哪些本领有什么用。
看来,这次回去需要好好翻翻那些笔记了。
耳边传来黄煜的话音:“看不出刘半城出手很大方,昨日宴饮,刘半城奉上五百贯给蔡大官人作为程仪,弄得我只好随了一百贯,罗望京倒是想掏钱,被我阻止了——蔡大官人还邀请我们今晚继续宴饮,看来我们今天白天正好歇息一下。”
时穿摇摇头:“我不想谈这个问题,你偏偏要提这个问题。”
黄煜回答:“我心中委决不下,需要借助你的智慧。”
时穿仰脸问:“你有什么疑惑?”
第226章 伯父是蔡京,你信吗?
此时,太阳跳出地平线,霞光万道,给时穿脸上镀上了一层金光,对面蔡大官人的船只静悄悄的,奴仆们经过一夜的忙碌,已经洗了睡了,在蔡大官人的船只两旁,停满了举人们乘坐的纲船,远处帆影点点,还不断的有举人向这里赶来。
这里是距离徐州一日路程的码头,徐州是交通枢纽,不仅海州的举子要经过此处,淮阳军、楚州,再远点,杭州苏州等地的举人也要沿着这条路北上。
眺望着远处的帆影,黄煜伸出一个巴掌,掰着一个又一个手指盘点着:“第一,顾小七的地位显然高过那位舞妓,顾小七一身银饰,倒是符合妾室的穿戴规则,但那舞妓头上戴的首饰,却大大的逾制。蔡大官人是官宦子弟,蔡老相公目前正受御史的功绩,怎能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第二,蔡公相的豪奢那是有名的,传说他家中厨房有上百名厨娘。曾有一户人家求娶蔡公相的厨娘,娶回家去发现这位厨娘完全不会做饭,问她在蔡公相家中掌管什么厨活,她说她只管切葱,而且切了五六年的葱。
所以这位蔡大官人金玉满堂,我并不奇怪,然而却奇怪他直接提出王彦章要复起的事,还话里话外怂恿我们运动差遣,这未免过了,大约就是你说的‘过犹不及’。
第三:这位蔡大官人宴席之上,竟然演唱东坡先生的诗词,谁都知道东坡先生是元祐党人,而新党与元祐党人誓不两立,蔡公相虽然受过司马光的恩惠,但司马光去世后,蔡公相重新登台,连司马光的《资治通鉴》都要毁弃,但凡旧党党人的诗词文章,也要一律焚毁,你说,蔡公相家里人怎么会演唱东坡先生的诗词?”
时穿望着对面的画舫,轻轻笑了:“我所发现的疑点跟你略有不同,但你感觉到的,我也觉察到了,你刚才谈到御史——没错,咱大宋朝的御史是敢批评的,王安石的儿子尚且被御史骂死,蔡公相虽然嚣张,但这是大宋,蔡大官人绝不该摆出‘我爸是李刚’的嘴脸……哼哼,公然索贿,怂恿举人们四处运动,当大宋朝的御史只会讴歌吗?”
稍停,时穿又补充一句:“我所注意的是两个细节,一个细节是:他舱里的玉杯全是假的,全是玻璃做的,玻璃做的白玉,玻璃仿的翡翠——所有的玉器,没有一样是真的。
第二:他点的蜡烛是鲸蜡,鲸蜡当中有一种淡淡的香料,具备催情作用,非常适合举行烛光晚餐,当然,这种催情实际上是一种轻微的兴奋作用,能够让人喋喋不休——那种蜡烛是我家产的,只有我在出售这种蜡烛,但我却不记得曾经给一位蔡姓老爷卖过货物。”
黄煜本来想问问“你说的那个李刚,可是直密阁学士李刚,啊,没听说李刚的儿子……”,但听到后来的话,他吃一惊,忙问:“能不能按图索骥,查到这批蜡烛由谁购买?”
时穿摇头:“鲸蜡非常洁白,也非常细腻,制作出的蜡烛仿佛一根根白玉,所以这种蜡烛很贵,一根能卖出两三根的价钱。我记得采购这种蜡烛的最大一个数量是两百根,平常人购买,最多是二三十根够了,昨晚舱中点燃了三十二根蜡烛,我猜你们今晚过去,恐怕蔡大官人就要换蜡烛了……哼哼,也对,鱼已经上钩了,谁再继续投饵?”
停了一下,时穿继续说:“这批蜡烛不曾烙上编号,因为蜡烛这玩意最终要烧光烧尽,所以烙编号没用,再说,鲸蜡与普通蜡色泽相差明显,根本无法仿制,要那种编号有什么用,所以我不可能查出购买者的身份。”
时穿还没说的是,除了用来做雪花膏,这几个月的工夫,他至少向外销售了五吨蜡烛,在古代通讯不畅的情况下。即使手中有一份顾客名单,他又怎能一一核对,辨别对方的身份。
黄煜深深吸了口气,调笑说:“自从你家皮包事件之后,我以为凡是你家生产的东西都有暗记。”
时穿总结说:“这批蜡烛很可能是顾小七娘带来的,或者是顾小七娘派人购买的,虽然从蜡烛上无法判断此人的身份,但至少证明一点,此人在海州呆了不止一天,以至于顾小七娘有机会四处采购。
这就引出另一个问题:按规矩,王彦章赠送顾小七之后,应该亲自将蔡大官人送上船——他还指望着蔡大官人在蔡公相那里美言几句呢,自然要殷切送别,那么,顾小七怎么有空在海州城采购。”
黄煜笑了:“这就是说,蔡大官人去而复返,悄悄的在海州城呆了几天,顾小七闲着无事,便上街四处采购,她是你教出来的女弟子,自然喜欢去你的店中转转,于是这批蜡烛就到了蔡大官人的船上。
嗯,一定是这样,王彦章家规很严,顾小七只是一个妾,不可能有随意上街采购东西的权力。这批蜡烛你新推出不久,连我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亲自到你店里转了转,怎么知道购买这批蜡烛。顾小七既然在王彦章家中做不了主,那么这批蜡烛,一定是她到了蔡大官人那里,才有权做主购买的。”
“没错,这样的蜡烛一根是平常蜡烛三倍的价格,平常过日子,谁会采购这样贵的蜡烛?所以我的蜡烛一向销量不大,除非是豪奢之家,特地为了摆谱,比如这位蔡大官人。”
黄煜再问:“那么那些金器呢,难道也是假的?”
时穿笑的像只狐狸:“蔡大官人既然会琉璃瓶内镀金箔的手段,往铜器上镀金那更是小菜一碟了——那些金器分量不对,体积和重量完全不匹配。”
黄煜点点头:“这么说,蔡大官人虽然言谈风雅,但他的奢华都是装出来的,唯有蜡烛是真的,他是一个空壳大官人……长卿,要不要提醒刘旭一声,我看亚之贤弟很热切。”
时穿轻轻摇头:“没必要,个人都有个人的心思,你平白拦着反而招人恨……嗯,金瓶,这间玻璃作坊应该选择在一个湖边,好方便取用河沙,另外这个湖最好靠近大海,这样,生产出来的东西可以装上海船伪装成进口货物,好避人耳目。
另外,生产的地方靠近海港,也方便运进各种辅料。现如今,造纸业纺织业已经开始大量使用碱面了,我制作肥皂也需采购大量的碱面,多进一份货物,倒不会惹人注意……只是这样一来,玻璃的产量受到碱面数量的控制,恐怕产量大不了。”
黄煜被时穿后面的话吸引,心思也从提醒同伴上绕开,他兴致勃勃的回答:“没关系,出产量不大也没关系,现如今市面上玻璃虽多,但这玩意终究是奢侈物,量不大,也能卖出高价钱。”
时穿摊开手:“我只知道一个配方,以及粗略的工艺,具体怎么制作你自己去琢磨。”
黄煜摆手:“没关系,知道配方就够了——我加分你两成红利,或者你打算卖多少钱?”
“算了,既然你打算分给我绿茶收益了,我照旧跟你合股,我只出配方,顺带培训技师,其他的我全不管。不过,我要提醒你,玻璃可以制作的东西多了,今后我没准跟别人再开一间玻璃坊,但我保证不与你们的货物重复,如何?”
黄煜想了想:“只是出配方就干拿两成干股,两成啊,玻璃的利润多大……算了,我只当教你这个朋友,成交。”
时穿点头:“你聪明——我虽然啥事不管只管拿红利,但没有我的配方,你家一百年也研究不出来,有了我的配方,你家才可以在玻璃上赚一分利。一切因我而起,我那两成红利,那是厚道了。”
“少来,我家要经营,多少开销多少精力,你干坐着那两成,不亏啊!”说完,黄煜回身看了看自己的船舱,潇洒是一挥衣袖:“没错,你刚才说的对,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我自敬鬼神而远之,反正我已经送过一百贯了,有你时长卿翻脸在前,想必这名蔡大官人也不敢过于煎迫我。”
从黄煜的话里可以看出,黄煜至今还对蔡大官人的身份半信半疑,所以才说出“敬鬼神而远之”的话——不过,毕竟这位蔡大官人相貌与蔡公相太相像了。
说话这功夫,后续船队中的第一艘船抵达了附近,船头上站着那位嘌唱女娘,见到时穿一行人,兴奋的跳着脚喊:“解元公,终于赶上你们了,奴家恰好在下邳遇到楚州来的举子吕大官人,吕大官人以前认识奴家,便捎带奴家一路,奴家正想着,若赶得及,倒是可以遇到解元公一行人,巧了,这不是遇到了吗。”
随着嘌唱女娘的话语,船舱中钻出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他冲这里拱手:“原来是海州的解元公,在下吕爽有礼了,柳二娘原先与学生同是邻居,这次她上京投靠亲友,没想到出发已经四个月,居然还滞留在下邳一带,既然如此,学生也算是顺路捎带她一程。”
吕爽交待完与柳二娘的牵扯之后,也顺便感谢了黄煜一行人对柳二娘的照顾,两船并行时分,吕爽纳闷的看了一眼黄煜一行人,询问:“怎么,黄兄今日不打算走了吗?”
黄煜伸手指了指众星拱月的那只豪华画舫:“我等路遇蔡公相大人的族中兄弟,蔡大官人还想游览附近的景色,约小弟今日继续宴饮。”
吕爽目光一闪:“这里距离徐州不过一日路程,画舫停在此处,不上不下的干什么?”
吕爽话音刚落,船舱里又钻出多名举人,他们殷切的招呼黄煜:“既然蔡公相的族兄在此,解元公帮我们引荐一下如何?”
第227章 微山湖遇匪
不一会,邻船递过来的手本在黄煜手中落成厚厚一叠,黄煜迫不得已,又爬到蔡大官人船上,向蔡大官人的传递手本……
随即,这艘船的停驶引来连锁反应,转眼间,越来越多的船拥挤在河道上,反而逼得黄煜坐舟不停的给他们腾位置,渐渐的,他们的坐舟反而被挤到了外围。
船只脱离了蔡大官人视线范围,那蔡大官人如今收手本不亦乐乎,顾不上黄煜这头了,时穿斜着眼睛望向身边的黄煜,试探说:“如果我们现在起锚走路,又该如何?”
黄煜两手一摊:“这不好,我虽然对那人疑窦重重,但也不能挡住别人投帖的门路不是吗?昨晚蔡大官人只邀请我与罗贤弟,今天却邀请了船上其他人,那些人都递了手本,送上了程仪,今日他们如果赴宴不成,不免要埋怨我们,你我何必得罪人呢。”
说话间,凌鹏带着凌飞走上了甲板,凌飞还背着火枪,怀中抱了十几个瓷瓶,凌鹏则揉着肩膀,脸上的表情既有苦恼,也有热切。
黄煜拱拱手:“好像你们又该练习投掷了,你这里忙,我回去补一会觉,今天晚上还有一番折腾呢。”
于是,时穿一行人在这不上不下的地方停留了三五天,而黄煜只在第二天夜里露了一下面,第三天则干脆称病不愿再去蔡大官人那里,罗望京见到这种场景,也察觉出蹊跷,紧跟着黄煜开始称病,倒是刘旭刘亚之心头热切,场场宴会不愿落下。当然,这几天里,他的钱也像流水般花出。
到了第六日,时穿实在不耐烦了,不由分说催促船队前行。而刘亚之正与蔡大官人打得火热,当然不愿意这么离开,于是,时穿顺理成章甩下刘亚之,仅仅带着黄煜与凌鹏所在那一解举人独自前行。
因为在路上耽搁了五六天,黄煜这一行人在徐州没敢过多的停留,他们的船下午时分进入徐州,凌鹏急匆匆的上岸,再度采购了一些硫磺硝石木炭,为几名举子添置了冬衣,往海州方向派出人手送出家信……等忙完这一切,已经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黄煜都没有来得及去徐刚刚衙投帖“打秋风”,时穿就催促船队匆匆北上,进入了微山湖。不过,船只进入微山湖后,前进速度反而慢了下来,时穿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时不时地命令船只直接在湖心下锚,稍后不久,又什么原因也不说,便命令船只前行。
这样走走停停,神奇的是,整个船行途中,不曾遇到一拨匪徒的骚扰。几日过后,黄煜已经看出蹊跷,纳闷的问:“大郎,莫非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你突兀的让我们停船,又毫无征兆的开动船只,难道你是在躲避湖匪的巡逻?”
黄煜说话的时候,远处星星点点的飘荡着几艘渔船,这些渔船都张着帆,船上却没有撒下鱼网,时穿望着那几艘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躲不过。”
黄煜顺着时穿的目光,也望向那几艘船,他扬了扬眉:“好蹊跷,洞庭湖已经结冰了,更北方的微山湖却还能打渔。”
时穿轻轻摇头:“我跟你说你也不懂——这是寒流南下带来的逆温层,被寒流扫到的地方温度下降大,但总有些地方反而呈现出格外的温暖……不过这种温暖也快结束了,微山湖就要结冰了。”
对面几艘渔船行进的线路似乎直奔时穿这艘船而来,黄煜从时穿刚才的话里已经听出了意思,但有时穿这尊大佛坐镇,使他还有胆量站在船头,胆子很大的眯着眼睛打量对方的船,说:“都临近冬季了,我听说这时候江鱼最肥,能这时候不畏寒冷出来捕鱼,运气好的话,收获一定丰厚。
可惜啊,大多数人不敢在这时候驾船下湖,是因为只要一场雨雪,冰面就要结冰,我听说结冰是从岸边开始的,码头被冻住了,船只就困在湖心了,他们怎么回家。”
“嘿嘿,他们不怕,因为他们的家就安在湖心,想必这是他们最后一票生意,做完这票生意,他们就该回去窝冬了。”
黄氏的船很大,船上坐了四十号人,还装载了五六吨的食材与货物。这样的船只在冬季枯水季节,行驶很不灵活,虽然这船也是平底船,但因为吃水过深,只能在河道中央行驶。河上行驶,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也彼此相让的,大多数情况下是小船让大船,但对面几艘渔船也占据着河道中央,根本没有相让的意思。
眼看双方的船越驶越近,时穿招呼黄煜:“解元公还是先进舱里吧,等会打起来万一一个照顾不周,那可就不妥了。”
黄煜笑着拱了拱手:“那我就不打搅长卿兄杀敌了。”
黄煜刚刚钻进舱,时穿直接下令:“转舵,调头往回走。”
船老大惊愕的张开嘴:“官人,对面船吃水很浅,速度很快,我们这一在江心调头,耽误时间不说,万一对方赶上来……”
凌鹏烦躁的一跺脚:“让你调头你只管做,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船老大跺了跺脚走开,这时凌飞已经给自己的火枪装好了火药与弹丸,开始给瓷瓶装药捻。时穿的三名仆人也走上船来,他们抱了六七杆火枪,其中,印度管家与黑人小童主要整理火药袋,摆好通条,并开始活动自己的十指,而黑人仆妇则递给时穿一副盾牌,一把刀,然后自己蹲下去也摆弄火枪。
望着崭新的五六杆火枪,凌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师傅,你竟然有这么多枪,却只肯给我一杆。”
“枪!”这个词是凌飞刚从时穿那里学到的,他现在也跟着师傅,把这种武器称之为“枪”而不是“统”。
时穿没理会凌飞的抱怨,指点着印度管家吩咐凌飞:“阿飞,他负责给你装填火药,你只管负责放枪。
凌飞欢快的回答:“师傅放心,我保证弹如雨下。”
时穿再拍拍凌鹏的肩膀:“这段日子以来,你也投掷了七八百个瓷瓶了吧,这回就看你的准头了。哈哈,掌心雷这武器如果用好了,不亚于一门迫击炮。”
“没问题。”凌鹏拍胸脯:“师傅,一炷香的工夫我保证投掷一百颗出去。”
时穿点点头:“我先给你做个示范。”
这时,时穿的坐舟正在艰难调头,对面的船站在上风头,所以来势很快。站在甲板上,已经可以看清对面甲板上站了十多个人,那十多个人高低胖瘦各不相同,个个拿帕子包着头,手里提着短刀与斧头。这些人站在对面船上,不停的叫嚷着黑话,同时恐吓时穿停船,说的话无非是听他们的命令,把船停下能够活命,否则鸡犬不留。
时穿笑着问凌鹏:“他们说的话,你相信吗?”
凌鹏摇头,呲的一声:“对方来了三艘船,总共四五十号人,我们船上总共四十人,二十名举人老爷都是吃货,那些船夫操纵船只腾不开手,六名家仆要照顾举人们,船上能打的只有我们师徒三个……哦,还有师傅带了的三名仆人。
如果我们停船,对方一旦靠过来,我们便再无反抗的能力,到时候,举人老爷说不定能活下去,但我们不一定能活下去——我兄弟自成名以来,生死从没有让别人掌握在手心。”
时穿大笑:“我的生死,不能掌握在他人之手,这就对了。”
此时,太阳渐渐西沉,漫天的云霞殉丽多彩,在夕阳的余辉中,时穿弯腰抓起一只瓷瓶凑近火把,随即,药捻子被点燃了,扑哧哧的燃烧着,时穿手握瓷瓶仰天大笑。
凌鹏与凌飞兄弟两望着时穿手中冒烟的火药瓶,惊恐的想要逃,但他们不敢挪动脚,眼光不停的打量着水面,琢磨着自己能否在爆炸前跳水逃生。
大笑声中,时穿将药捻燃烧一半的火药瓶扔了出去,此时,当先的来船距离时穿的坐船约三十米出头的模样,只见那火药瓶带着一股白白的烟雾,飞到对方船上,还没有落地,只听轰隆一声,火药瓶在半空炸响了,爆炸形成的浓烟立刻裹住了那艘船只,紧接着,弄眼里一片惨叫传来。
凌鹏打量了一下距离,自忖投不出那么远,便将手中的火药瓶点燃,递到时穿手中,时穿不笑了,他沉默地盯着哧哧燃烧的药捻,等药捻剩余一定长度,他再度投出火药瓶。
轰隆一声,刚才炸响的那艘船,船尖刚刚窜出硝烟,立刻被一团新的硝烟包裹住。
又是一片惨叫传来。
这时,时穿的坐舟勉强横了船身,正在艰难的调整方向,不一会,硝烟散尽,只见那艘船只甲板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呻吟的湖匪,船上的舵已经炸烂,船帆也炸了个大洞,无人掌舵的船顺着惯性冲时穿的船撞过来,船上的撞角闪着寒光。
一名船夫匆匆的举着竹蒿奔过来,试图拨开船只,在这艘船背后,另两艘船已经调整了方向,远远的避开时穿的坐舟,并竭力跟时穿保持着交错方向。
凌飞估计着距离,跃跃欲试:“师傅,打两枪吧,也就二三十丈的距离,枪子能够够得到。”
时穿摇头:“滑膛枪,六十米的距离,子弹的伤害性已经不大了,不必理他们。”
话音刚落,凌鹏惊呼:“后面,不,现在是船头方向,又来了两艘船。”
第228章 湖上激战
时穿毫不犹豫:“撞上去,咱们船大,火力凶猛,后面两艘船不敢靠近,正好全速撞向前方,先解决前方的两艘船……凌鹏,你会划船吗?”
凌鹏苦笑:“师傅,我们兄弟两都是旱鸭子一个,虽然进到水里能够狗刨几下,但这种天气,水温如此冷,怕也游不了多远。”
时穿吩咐:“那么你留在原地,守候这艘船,我带你弟弟去对面夺船……你放心,微山湖水道上湖匪都分片区包干,我们剿灭这批湖匪后,这片区域不会有人再来打劫,只要我们在前方缠住湖匪,后方就安全了——万一有哪个不长眼赶来招惹你,你只管用掌心雷对付他们。”
凌鹏脚下挪动了一下,为难的喊道:“师傅,那黑人仆妇与我语言不通,我命令不动,你留下她在船上还不如带走。”
时穿想了下:“也行,我留下老管家纳什帮你,他能少少的听懂一点宋语,有事你就命令他。”
时穿又扭头跟印度管家说了几句,而后招呼船老大过来,笑眯眯的说:“我时某人从来是不吃亏的性格,有人竟敢来打劫我,大约是活得不耐烦了。哈哈,如今这季节,歹徒们正是准备窝冬的时候,想必巢穴里积攒了不少财物,等会我干掉这船上的几个人,你给我几个水手,操纵抢来的湖匪船,咱们去他老巢转一趟,获得的财物你我对半分,如何?”
船老大东张西望了一下,犹豫不决:“承信郎,这群歹徒一下子出动了五艘船,合计七八十号人,想必是一股势力不小的湖匪,你们……”
时穿截断对方的话:“湖匪在打劫的时候,肯定要出动大半人手,巢穴里留守的不过是老弱而已,顶多能剩下一小队人手、三两只船了不得了。等会儿,你的船在江心下锚,船员不需要那么多,船上又有凌家兄弟保护,我当晚去当晚回,得手的财物与船只都交给你,你看怎么样?”
船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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