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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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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给她试穿,我才有机会赶紧买下来。”
吉祥被他的话逗笑了。“太夸张了,哪有人这么胖的。”
“是真的!”他一本正经地说:“真不知道那胖丫头怎么敢说她要试穿,我看老板吓到脸都绿了,因为要是真的给她试穿,一定被挤破”
她笑着摇头。“不跟你胡扯了,你快把马车拉进仓库吧,汤在炉上温着,我去端过来,还有饭菜,我去替你热。”
不想她太快离开身边,他连忙问道:“啊戚呢?牙还在疼嘛?”
“好多了,在睡呢。”
“你呢?”他的目光定在她身上,眼里流露着温柔。“今天都在做什么?前几天给你买的书看完了嘛?要不要我再买几本给你打发时间?”
在他心中,早已把吉祥当做他的妻子了,吉祥是随他离开裴家的,在别人眼中,他们是私奔,将来,他一定会给她名分。
“我还没看完……那个,我去热菜!”她回避着他若有深意的灼灼眼神,心又开始怦怦乱跳。
不能再跟他聊下去了,不能让他察觉到她的新意,他是少爷,她是奴婢,他们一辈子都是这样的关系,不会改变……
长长的睫毛盖住她那对黯然的大眼,她转身欲走,裴青却迅速握住了她的手。
一瞬间,她迷乱而悸动,清澈瞳眸里净是仓皇。
“吉祥——”他黑眸探究地盯着她。“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
她的手,怎么那么冰啊?明天得到市集替她买个小手炉才行,自从跟他离开裴府之后,她的身子几乎没有好过,他感到无比内疚。
“为什么这么问?”她浑身一僵,心慌意乱的看着他。
没错,她确实是经常地感到隐隐的悲伤,但她并不知道自己竟流露了出来。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发现了她被人玷污的那件事了嘛?
“我常看到你神情幽幽的在叹气,好像有心事,我希望你可以说出了,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吉祥松了口气。他并不知道,她不要太紧张,自己吓自己。
她定了定神,看着他。“我没事,只是想念妹妹们,感慨着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可以看到她们而已。”
“原来是这件事。”看来是他想多了,如果是这件事,他就放心了。
裴青黝黑俊俏的面容露出微笑。“我答应过你的,决不食言,将来我会用尽一切方法替你找到妹妹们,所以你也不要自寻烦恼了。”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
唉,纵然心中有百转千折,也不能让他知道啊!一切的关怀只能……放在心中了。
冬天过去了,春天来报道,树梢吐露新芽,满园桃李花开,春景美好,经冬不凋的松柏绿叶闪动着一种油润的光泽,预告着一派勃勃的生机。
裴青买了二十匹壮实的骏马,雇佣了二十个在商淮城里有家室的帮手,还专挑上有高堂、下有众多儿女要供养的汉子,再根据自己的眼光,进了烟叶、丝绸、珍贵药材和一大批珠宝,舍弃体积大、占位置的银器铜器,除了珠宝由他带在身上外,其余都上了马背和马车。
今天就是离开商淮城的日子,这一去,如果顺利,也要数月才会回来,再从西南带回当地的特产贩卖,他的估算,如此往返个三次就能迅速累计大量财富了,更别说下一趟还可以增加人手和马匹货物。
吉祥照例穿上男装,也照例跟裴青同骑一骑,裴青原打算买辆篷车给她坐,但她不想引人注意,坚决要跟大伙一样,骑马就好。
春风拂柳的午后,在清脆的马蹄声中,二十匹马组成的商队出发了。
这样的商队规模在商淮城并不罕见,他们还遇见了另一支与他们同时出发的商队,规模比他们大些,有三十匹马,马夫多达四、五十人,每个看起来身手矫捷。
裴青小心翼翼的留意着他们,不轻易与对方交谈,连点头也省了。
经过上回被偏光所有家当的教训,除了吉祥和裴戚,他现在不会相信任何人,也不想跟别支商队有瓜葛,他只想稳当的走完这趟,然后赶快开始筹备下一趟旅程。
第二十八天,商旅进入大漠,已经没有驿站可以住宿了。
他们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扎营,旁边还有个小水源,很方便,而那支商队也跟他们选了同样的地方扎营,想必也是看上了水源方便。
“刘大哥,今夜就麻烦你守了。”入夜之后,万籁俱寂,裴青找到押后的刘诚托付道。
他和刘诚在商淮城结为金兰兄弟,在结义之前,他默默观察了对方一个月,发现刘诚为人心思机敏,性格稳重,身手敏捷,有武功底子,对妻小极好,还有一对身体不太好的高堂需要他奉养,每个月都需要一笔不少的药材费。
他力邀刘诚加入商队,并给了他的妻小一笔生活费,因为他知道,他必须培养自己的亲信。
裴戚还小,很多事不成熟,而一支商队光靠他一人是不行的,他无法兼顾,会忙得焦头烂额,他需要得力助手。
他必须试着渐渐去信任他人,只是上回的教训太惨烈了,他还需要多谢时间恢复对人性的信心,而刘诚是他信任人的第一步,他只愿自己这回没看走眼。
将守夜的重则大任托付给刘诚之后,他走到吉祥的帐篷前。
“吉祥,睡了吗?”
吉祥掀开了帐篷,身上仍是白天那套不起眼的灰袍,她还没更衣。
“有事吗?”看见他,她的瞳眸绽放出光彩来。
虽然他可以试着信任刘诚,她还是不能放心。
他并不知道,除了他负责守夜的夜里,她会安然入睡之外,其余夜里,她都睡不安稳,辗转反侧,一有点动静就会被惊醒,恐惧恶梦会重演。
“我们去走一走。”他眼色柔和地看着她。
她抬眸看了眼灰黑色的夜空,再看了一眼空旷幽邃的四周,犹豫道:“这么晚了,你不休息嘛?明早还要赶路呢。”
虽然,她确实很想出去透透气,但不能耽误他休息的时间啊。
白天,他要聚精会神的留意着四周的情况,夜里当然要有足够的睡眠好养精蓄锐,在这支商队里,他比任何人都重要,在这时刻,决不能出任何事,不然他们就再没有翻身本钱翻身了。
“我有点闷,你陪我去走走。”裴青凝视着她,唉,她又瘦了……
事实上,他不闷,他只是想单独跟她一起。
“好吧。”她答应了。“但不能太久,要快点回来,你需要休息。”
裴青看着她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眸,那明丽如花的面容,心中弥漫着一阵深深的怜惜,心情瞬间波涛汹涌。
如果不是跟着他离开裴府,她也不必在这里受苦,不但吃不好睡不好,还要担心马贼侵入会抢夺财务,甚至杀人灭口。
若留在裴府,她会顺利成为裴文的小妾,裴文那么喜爱她,她也一定过的很好,是他改变了她的命运……
但,他并不后悔。
与其将她拱手让给裴文那个不长进的家伙,他宁可她在他身边,暂时过着刻苦的日子,来日方长,他会成功,会让她过幸福的日子,他一定会做到!
“在想什么?”吉祥轻轻唤他回神,柔声问:“你想去哪里走走?”
“跟我走就知道了。”
放眼望去,是荒凉一片的旷野,裴青倚近她身躯,把她抱上了马背。马蹄疾驰而去,如一支箭。
吉祥不知道他为何骑这么快,是不想让人跟上嘛?或许,是怕裴威顽皮跟来吧?
裴青停在一处浓密的小林前,远离了人群的嚣囔,他一拉缰绳,马儿慢下了四蹄,绥步走入林里。
“这种地方居然有这样的小树林,还真稀奇。”吉祥睁大眼睛看着四周,虽然夜深深,风萧萧,但她并不害怕,因为身边还有他。
穿过树林,裴青让马停了下来。
吉祥看到一池水源,她眼睛都亮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水源?”
裴青跃下马背,把她接下马,解下了背上的包袱交到她手中。
“我替你准备了换洗的衣物,我替你守着,你可以去那里擦浴。”他突然微笑。
她惊讶不已的看着手中的包袱,再看向他。
他深邃黑瞳里的神情沉沉的揪住了她的心房,她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吐出口的却只有再简答不过的三个字,“谢谢你……”
“比起你因我而受的这些苦,算不了什么。”他敦促道:“去吧,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我会好好守着的。”
他转过身去,在一块巨石上坐下,从衣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就着黯淡的月光,细细看了起来。
虽然很想拥她入怀,但他会遵守自己的承诺,除非她愿意,否则他不会造次。他会把她的感受,放在自己的情欲之前,牢牢的守着,直到她点头那天为止。
身后,吉祥眼泪盈眶地凝注着他瘦削的背影,心,揪疼了,凄柔的泪珠坠落,久久无法动弹。
为什么要让她这么感动?失去清白之躯的她,真的不能,也不配,爱上他啊。
回帐篷的途中,两人都是心绪翻转,吉祥努力的克制自己的心,然而她的背,就靠在裴青结实又温暖的胸膛前,一颗心,仍是失陷在他身上了……
“好像发生什么事了!”裴青远远的看到营地一团乱,他目光一敛,勒住缰绳,放慢了马速,脑中警钟瞬间大作。
该死!他不该离开的!不该丢下商队离开的!
吉祥抬眼望去,她的脸色瞬间白了,唇瓣颤抖。“是不是马贼来了?”
关于马贼的事,她略有耳闻,有良心一点的马贼,抢走财务就算了,狠心点的,不但会抢劫财务还会杀人。
“不像。”裴青目光一沉。
如果是遭受马贼攻击,营地里的人不会状似慌张的走来走去,而且从远处看也不见多出来的马,可见不是马贼。
“我们快回去吧!”吉祥心中害怕,但她没有再问,她在心中祈祷着不是马贼,老天爷不会那么残忍,第一次让他们被骗走了家当,第二次又让他们遇上马贼,老天爷不会的……
他大喝一声,扬鞭打着马,令坐骑加速奔驰。
营地到了,裴青跳下马,他问手下的马夫,“发生了什么事?”
“是辜老板出事了。”马夫道:“好像是急病,快死了,他的手下急的不得了了,刘副首已经过去看了,但也没法子……”
裴青原本不想多事的,既然不是他的人出事,那他也就没必要多惹是非上身。
“快!我们也过去看看!”吉祥莲步迅速,走了过去。他只好跟上她。
过去在府中,她连只受伤的麻雀都要救了,也难怪她听到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人病的快死了,会想过去关心。
刘诚看到他们,拨开人群走过来,低声说:“辜老板大概是过于劳累,血气运行不顺,已经死了,可惜他为人正直,手下都很爱戴,如今群龙无首,他们也慌了,这些货物也不晓得要运到哪里。”
“他们可有副首?”裴青心念一转,他想将那些货物和马匹买下来,如果那些人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他这不算趁火打劫,而是帮了他们的忙。
“有一位杜副首,可有跟他谈谈看……”
冷不防的,吉祥的声音插进两人之间。“刘大哥,请你带我去看看辜老板。”
“吉祥!”裴青不赞同地看着她,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他们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节外生枝。
刘诚忙问道:“吉祥姑娘,难道你懂医术?”
关于吉祥是姑娘家的事,裴青也告诉他了,这是对他的信任,他很珍惜这份信任。
“她怎么可能懂医术?”裴青想要不想的就否认。
吉祥十岁被卖进裴府,爹娘都是莘集村里靠捕鱼维生的穷苦人,对她的一切,他再清楚不过了。
“刘大哥,带我去看看!”她想亲眼看看那个人,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刘诚不敢做主,他看着裴青,裴青考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唉,这个丫头,不让她看一眼,她不会死心的。
第六章
刘诚过去跟杜立沟通过后,吉祥被带进辜徒生的帐篷,他闭着双目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确实已经没有了气息。
“人也看过了,可以走了吧?”裴青催促着。
辜老板才刚死,身后又留下大批货物,瓜田李下,他实在不愿意待在这里,免得被误会跟辜老板的死因有关。
“我看看辜老板,只要一下下就好。”
吉祥在床边轻轻坐下,她先是伏在辜徒生耳边听了一下,又仔细的盯着他面孔看,接着再掀起他的衣袖来摸触着。
“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杜立抱着一线希望问。
吉祥抬起晶亮眼眸,沉思的说:“辜老板并没有死,他患的该是‘尸厥症’,主要是因为阴气梗塞了胆脏之气,脉络受损,五脏之气由下上冲,但阴阳隔绝不交,阴气闭塞不通所致。”
“这是真的吗?”杜立大喜过望,连忙问道:“可是为何看起来像死了一般?我们商队里也有随行大夫,他诊断的结果是操劳过度,暴毙身亡。”
她不疾不徐的说道:“因为辜老板其色已废,其脉已乱,所以样子才会如死了一般,其实并没有死,只是暴厥。”
“那么小兄弟可有救治的方法?”杜立急问。
吉祥点头。“不过,我需要大夫的帮助,我会告诉他怎么做,由他来替辜老板针灸。”
杜立赶紧叫人去把大夫叫来,旁边,裴青始终不发一言地看着,先是讶异,而后眼眸之中渐渐转为困惑。
她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
他正看着吉祥凝思时,大夫来了。
吉祥说道:“麻烦您在辜老板的太阳、少阳、阳明等三阳穴道扎下,再取百会、胸会、听会、气会、脑会等五会穴道进针刺激。”
不明所以的大夫一脸不以为然,但还是照着她的话做,一群人眼巴巴的盯着床上的辜徒生看。
未曾见过男子袒胸露臂模样的吉祥,微垂着头回避,房里的气氛沉滞。
过了一会儿,大伙惊诧的发现辜徒生真的动了动眼皮,不一会就苏醒,张开了眼。
吉祥依旧不敢放松,接着又请大夫用灸冲熨穴道,让温暖的药气能渗入辜徒生的体内,再用药物热敷在他的两肋之处。
“这样就行了,没意外的话,待会儿辜老板就可以坐起来了,还得麻烦大夫开些疏通血气的方子让辜老板服下。”吉祥满意的松了口气,看着裴青跟刘诚。“我们回去吧,让辜老板休息一下。”
三人鱼贯走出帐篷,杜立千谢万谢的送他们出去。
回到商队,刘诚去忙自己的事了,裴青送吉祥回帐篷,两个人都没开口,但他内心深处感觉对她又有了另一层的认识,又仿佛过去所认识的她,不是完整的她。
今天的她,救了一条人命,那高明的医术和镇定的神态折服了他,以前她随侍裴文时,他便听过教书先生称赞她很聪敏,可以一目数行,举一反三,没想到她不只聪敏而已,还深藏不露。
“你不知道吧,我娘是名医之女,我外公住在杨朱城,有个封号叫神仙华佗,杨朱城的人民都很尊崇他老人家,他也因为行医而累积了很多财富,可以说是名利双收。”知道他定然有许多疑问,吉祥主动解释。
裴青微扬眉毛,“所以,你的医术是跟你外公学的?”
虽然这么说,但他觉得不太对,如果她外公那么富有,她和妹妹们为何还要卖身来埋葬父母?
“不是那样,我的医术是跟我娘学的。”吉祥娓娓道来,“自懂事后,我娘就教我读书习字,并把她从外公那里学来的医术一点一滴的教我,让我背下来,她出门替城民看病贴补家用时,也喜欢带着我同行,还说过以后要让我成为莘集村第一个女神医呢,但娘走后,我进了裴府,就只能趁着在大少身边伴读时,抽空多看点医书了。”
他还是不解。“既然你外公很富有,你爹娘过世,无钱埋葬时,怎么不向他老人家求助呢?”
“这说来话长。”吉祥幽幽地说:“我爹原是个才高八斗的书生,赴京赶考途中生了场大病,倒在外公家门口,是我娘把他救回家,外公医好了他,他们也因此而相爱,但外公相当反对,因为当时我娘已许给了他的得意门生,两人也定了亲,我娘算是有夫之妇,于是我爹娘不顾一切的私奔,在莘集村落脚住下,外公气坏了,从此再也不承认他们。”
“原来你爹是书生。”难怪她的气质跟别的奴婢不一样,也难怪她可以在众多丫鬟中脱颖而出,随侍在裴文身边伴读了。
“是啊,我爹是个学识渊博的书生呢。”提起俊杰的慈父,吉祥的脸庞更加柔和了。“他有学问,也有上进心,但身子却无法承受长途跋涉,没再进京应试,我娘生下我们四姐妹之后,为了照顾我们温饱,他只好跟好心的莘集村村民学习当个渔夫,若不是这样,也不会被黄河吞没……”
讲到这里,她哽咽了。
如果不是为了养活她们姐妹,她爹必有另一番光明前景,虽然爹爹常说她们四个女儿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宝贝,但她仍是为他感到心痛不已,那么文弱的一个人,为了一家人的温饱,努力克服身子的不适做出劳动活儿……
看到她黯然垂下长睫,裴青忍不住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拍抚着她背心。“不要难过了,等你找到你的妹妹们,你爹娘在天上看到也会开心的。”
吉祥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道宽阔的胸怀,如梦似幻。
好温暖的怀抱啊,她是不是在作梦?她真想就这么依靠着他一辈子,一直跟在他左右,服侍他。
然而,她的外公之所以反对她爹娘在一起,就是因为爹娘身份悬殊,一个是医仙的掌上明珠,一个是身无分文的落魄书生。
而她和裴青何尝不是身份悬殊,不说他是裴家钱庄的二少爷,现在还证明了老爷是疼爱他的,他的前途大好,在这种情况下,老爷又怎么会容许他娶一名奴婢呢?
更何况,她已非清白之躯,这样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存有幻想?
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哆嗦,连忙推开他,离开了他温暖有力的臂弯。
裴青一阵错愕的看着她,可她已经再度筑起了心中的高墙,回避着他的眼神说道:“我累了,要进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她匆匆掀开帐篷帘子,飞也似的躲了进去,一颗心,黯然神伤。
裴青蹙着眉,心头犹自飞快跳动。他刚刚明明感受到了她的反应,为什么才一会儿,她又拒他于千里之外?就好像为了某个原因,她要与他保持距离才行。
到底是为什么?
女人心、海底针,他实在不明白啊。
隔天,裴青的商队还在用早膳时,身材魁梧的辜徒生来了,他带了八名手下,抬着一捆捆的货物,指名要找吉祥。
“小恩人请受辜某三拜!”一入帐篷,看到用餐的裴青、吉祥和裴威,他不由分说的朝吉祥跪下叩头,还一连叩了好几个。
吉祥慌忙扶他起来,“辜老板!您千万不要这样!”
辜徒生看着她,激动地说:“如果不是小恩人,辜某此刻已经躺在棺材里了,这些东西不成敬意,只是辜某的小小心意,希望小恩人千万不要推辞,不然,辜某只好留在小恩人身边为奴一生一世,以报小恩人的救命之恩了!”
吉祥忙道:“小妹……小弟收下就是,您是前辈,请您千万不要那么客气,不要再叫小弟恩人了,小弟担当不起。”
辜徒生爽快地说:“好,辜某就不再称呼姑娘为恩人了,不知姑娘贵姓大名?”
她微微一愣。“您知道我是女……女儿身?”
他微微一笑,“小恩人明眸皓齿,脱俗秀丽,一点也不像我们这些粗鲁的男人。”
吉祥看着裴青,看到裴青点了点头,才说道:“小女子姓金,名叫吉祥,您叫我吉祥就可以了。”
“金吉祥——”他复诵一遍,赞道:“姑娘这名字倒是福气得很哪。”
说完,他炯亮的眸子与裴青对上了,眼里露出赞赏之意。“这位是裴老板吧?真是英雄出少年,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吉祥脸一红,连忙否认,“您误会了,裴老板是小女子的主子。”
辜徒生微一挑眉,看看吉祥,再看看裴青,依他的经验,他们不只主仆关系那么简单,就算现在不是一对,想必未来也会是一对,他不以为意,笑着问道:“那么,不知道辜某有没有那个荣幸,可以跟吉祥姑娘结为金兰兄妹?”
吉祥一愣。
结为金兰兄妹?她犹豫地看着裴青。
裴青说过,不可以随便相信任何人,她不能冒险,以免让整支商队陷入危险之中。
“义结金兰之后,辜某想跟着裴老板的商队走,如不嫌弃,愿将此生所学倾囊相授。”辜徒生朗声说道。
吉祥倒抽了口气,裴青和刘诚也万分讶异。
商队买卖的技巧可算是秘密绝学哪,他居然愿意教他们?
看见他们讶异的模样,辜徒生笑着找开捆绳,掀开包布,看到里面的货物,众人都吓了一跳。
“冬虫夏草!”吉祥知道这是极难寻获的名贵药材,事实上,他们也想找冬虫夏草,但在商淮城遍寻不着。
辜徒生微微一笑,“正是冬虫夏草,辜某自有门道,往后妹子想进多少都不成问题!”
五年后——
月光如洗,夜风习习,吉祥顺着长廊,走向悄寂的庭院,盈步悄声地走到廊下,停住了步履。
她今天穿着一袭嫩黄色软锻衣裳,乌黑的秀发绾了个公主髻,发髻上插着一支名贵的银白色长簪,那是裴青去年从西南夷带回来给她的,几乎已成了她的护身符,她没有一日是没插在发上。
中庭里,两道如风身影正在飞舞拳脚,两人动作俐落敏捷、虎虎生风,看得出两人武功都很了得。
比完拳脚,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抽出腰间的长剑,一时间,两把雪亮的宝剑如银蛇曼舞,一个柔中带刚,一个缓中生风。
倏然,两人的剑法激烈了起来,只见招招见力、如风作声,舞得院内的花草摇摆,枝叶婆娑。
吉祥静静倚在栏杆边,倾慕地看着他们。
一个是她深恋多年的二少爷裴青,一个是她的义兄辜徒生。
一眨眼,五年过去了,她义兄不但教导裴青熟悉商道买卖,将所学毫不藏私地倾囊相授,连一身的好武艺也尽数传授给了裴青。
他常说,是她救了他一命,他的命是她的,所以他做这些事根本不算什么。
然而她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对他的恩惠有那么大,她只知道,失去爹娘和妹妹们的她,得到了一位亦父亦兄,真心疼爱她、关心她的好兄长。
两支商队早合而为一,且辜徒生坚持要让裴青当商队当家,说什么也不肯居功,如果他们不从他,他就扬言要离开,从此不再回来,他们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了。
经过五年的时间,裴家商队已经很有名气了,只是世道不好,被马贼抢杀掠的事件仍时常发生,令人深感头痛。
加上,裴青又很固执,虽然已经培养了几句可以独当一面的副首,他还是坚持亲自领队,这也成了她心中最大的隐忧。
唉,这毕竟不是一条安全无虞的路,如果他在中途中出了什么意外,她一定活不下去。
他,早已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生命的一切了,如果没有他,她苟活又有什么意思?
所以,这阵子,她心中反复思量着一件事,只是不知道可不可以提出来,不知道这是否只是她的妇人之见,不知道他们听了会不会笑她太天真……
“吉祥来了。”辜徒生发现她,迅速收起了招式。
裴青也一样。
他的眸光笔直地停驻在她身上,晕黄的月光洒下朦胧光亮,映得她面庞细致清丽、清新脱俗,简直不沾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何时,她才会属于他?
她或许以为他都没留意,但这些年来,他不知已多少次捕捉到她转身之后,眼底悄悄流泄的轻愁,总在她以为他看不见的角落,不再掩饰满身的落寞和怅然。
他们一起离开裴家已经数载春秋了,褪去童稚,她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商队打开名声,在商淮城安定下来之后,更有许多慕名而来向她提亲的人,只是都被他打发走了,而且交代总管,不得泄露此事让她知道。
他知道他自私,然,天可明鉴,就容他自私这么一回吧!只对她一人自私!粉饰太平的过下去,直到她愿意接纳他的爱为止,他都不能让她出嫁,不能让她离开他身边。
吉祥,是他的,护身符。
他到底在想什么、看什么啊?
他的黑瞳里有道光芒一闪而过,快得近乎像是不存在,吉祥还没分辨出那是什么,他就已经敛下了眸,恢复了寻常模样,和辜徒生一起朝她走近。
被他这么一看,她的心头不期然“咚”地猛然跳动。
唉……她在心中幽然长叹。
愈是深情就愈是无语,盘缠绕结的千般情丝,不知从何说起。
这一年来,他总是这样,像在看她,又不像在看她,让她分不清他的心思,有时在庄里遇到了,他只是深深地瞅了她一眼,然后什么话也没说便踱步离开了。
她,现在变得不太了解他了,因为他不知道在探究她什么,这令她很不安。
经过五年的商旅淬炼,他仍然面目俊朗,但身材变得削瘦而精壮,也晒黑了。
他的眼里时常闪烁着冷静的微芒,刚毅又深沉,处事自若有见地,年少时的浪荡性格早已不见影子,现在的他,是个成熟有担当的裴家庄大当家,也更加牢牢的吸引住她的心。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商队也一天比一天更具规模,望着他,她经常在心里模糊的想着,她大概是终其一生都无法放开对他的爱了。
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都会将他放在心上的,一定是这样的!
如果能成为他的妻,为他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就好了,就好了啊……
“天气热,已经煮好消暑的梅子汤了,快进屋来喝一碗吧。”不再想心事,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招呼他们。
“还是我的好妹子贴心,你那一手好厨艺,把大哥我的嘴都给养刁了呢!”辜徒生咧嘴而笑。
他已看过五十,两鬓因长年风霜而灰白,年纪其实足以当吉祥的爹,难以兄妹相称,但孤身一人的他,没有其余亲人,一直把吉祥当女儿。
“啊……”吉祥绣鞋一转,要踅回屋里时,不小心绊踩到了长长的裙带,差点跌倒。
“小心!”裴青反应迅速的反手一揽,勾住了她的柳腰,待她站稳后,随即松开手。
“谢谢……”她的心犹自狂跳,迷乱悸动。
刚刚,就在他将她扣入怀中的那一瞬间,她竟无法自主的眷恋起他的怀抱,心思千回百转,不想离开,他却早一步放松了手。
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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