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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鲜族的浪漫物语-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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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这等我,我进去拿个东西,马上离开。”他不遑她多问,给了她一个默契的眼神,转身而去。
  十分钟漫长的煎熬等待过去,穆哲巳将置于教会内的衣服收捆了一大包,放进一个轻便的小行李箱,拉着若彤悄然离去。
  “啊,糟了!”
  当他牵着若彤的手打开教堂的门,正巧堂前广播台上站了十来多人,其中还有食古不化的黄里长及那位处处找他们麻烦的镇民代表,更令穆哲寒心的是,站在一大票大人跟前的那名女孩,就是天天在他团内练唱的——咏薇。
  “看吧!我没骗你们,她就是来找汤老师跟他私奔的。”小小的心灵,竟有如蛇蝎般恶毒的五脏六腑。
  “咏薇你……亏我以前那么疼你,你对若彤姐如此!”她带刺咆哮,火炬般的怒眸直视着她。
  “谁叫你抢我表姐的男朋友,害她伤心地跑到外国,你看,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她比你更可怜。”咏薇边说边哭,说她全是为了旎菱,倒有值得令人同情之处。
  “我不爱你表姐,感情的事不可勉强,这些日子以来,你看过汤老师对你表姐示好过吗?你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我和你表姐早把话都说开了,你这样对待我,你表姐不会感激你的。”他脸色已灰,气虚脉弱。
  “汤老师,不管咏薇这孩子做得对不对,你现在的这个举动也太令大家看轻你了,你竟想带着若彤私奔,在上帝的面前你做这种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事,不觉得有辱本身的职业吗?”黄里长倚老卖老,把穆哲的尊严贱踏在脚底下。
  “是啊!要不被我们亲眼看到,你那张伶牙俐齿还有得辩呢!”有人鼓噪着。
  “我看啊!要不采取激烈的手段请他走,不知有多少良家妇女要被这种衣冠禽兽拐走。”另一人话说得更加难听。
  纷纷扰扰的攻讦之声不绝于耳,若彤一个难以控制,触动了她的爆发点,她跑到教堂旁的一根白色圆柱旁边,对场中的所有人哭喊着:“你们要再如此相逼,我一头撞死在这柱前,我看你们这辈子会不会良心不安。”
  “若彤!快别这样,江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大伙还不都因为太疼你,怕你年纪轻不懂事被骗,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听不进大家的劝呢?”一名肥婆的伪善嘴脸,教若彤半眼也不屑看她。
  “快别这样,你单家就只有你这么一位宝贝千金,可别让你爸妈看你这样,他们会受不了刺激的。”黄里长也加入行列,害怕若彤一时意气用事,误了一生。
  此时,单家二老也赶了来,看此情景,他们也劝不下来,穆哲在一旁心急地唇舌发颤地说道:“若彤,只怪我们缘浅,你若想死我陪你一起死,你先别冲动,到我这边来好吗?”
  “你现在去拿行李,我们马上走。”若彤以死相要挟着。
  穆哲言听计从,不敢有一丝忤逆若彤的心意,他拎起了皮箱,慢慢走向若彤。
  “你们要是有人敢阻止我们两个,我随时都有办法死在你们面前,别考验我的诅咒,要是谁拦我,我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他。”此话一出,一些胆小如鼠的镇民立刻向两旁撤离,留下中间的一条信道。
  穆哲看向单家二老焦虑不休的眼神,他已明白要怎么做了,他悄悄自行李箱中抽出一条领带,假装要与若彤双宿双飞地离去,谁知,一靠近她身边,他反而快速地反手擒拿住若彤的手,用领带将她反制在背后。
  “我爱你,若彤,唯有如此,才能证明我无悔的爱,你别怨我。”
  他将若彤钳制在怀中,将她轻轻地交还给单家二老,然后又回到石阶的顶级,深呼一口气,像宣布什么大事似地说:“各位,我来此为各位添麻烦了,我了解我不是个受欢迎的人,但请各位让我在明晚平安夜中,为各位服务最后一次,将天国的福音传给你们,然后……”他哽咽地说出。“我就离开。”
  “穆哲,你也要像书寒一样不要我了是不是?你刚才的勇气都跑到哪里去了,懦夫、懦夫、我看错你了,你不配爱人的,”她又转向全镇的老老少少。“还有你们,我爱谁干你们什么事,去他的狗屁贞节。”
  若彤已激动得无法自控,单父一听她口出秽言,打了她一巴掌。“你越说越不象话了,走,跟爸爸回去。”
  她被单父强行抱着离去,然而泪水却丝毫不停歇地狂泻而出,她在求救、她在挣扎,多渴望此刻穆哲会冲上来抱着她离去,可是……他没有!
  “若彤!时间一久,你会认为我这么做是不得已的,我爱你,我不能毁了你!”他心中淌着血,将头靠在白色梁柱上,久久无法平复那颗碎成粉屑般的心。
  所有的人群散去后,只剩教堂旁的那道斜影仍停在柱上,恍若一具枯骨般,森冷得令人发寒……
  一阵寒风吹来,穆哲的身躯渐渐地倾斜——
  相较于若彤与穆哲的地狱般遭遇,旎菱和洛寒就如同置身于天堂,他们俩决定在吃完午饭后就搭机回台湾,于平安夜晚上回到洛寒出生的小镇。
  这顿午饭,等于是怀特夫妇提早与他们过圣诞节,烤得香喷喷的火鸡呈现金麦色地置于餐桌中央,一些精致的西式餐点环伺在侧,浓郁香醇的法国葡萄酒味道充塞在整个空气的因子中,十足富豪家族的过节气氛。
  “旎菱小姐,不要客气,随便用。”怀特先生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将中文说得字正腔圆。
  “谢谢你,我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圣诞大餐。”旎菱由侍者所递上来的一片火鸡肉放进口中,嗯,十足有嚼劲,她满足的脸上写满“神采飞扬”。
  “爹地,十分地抱歉,今年的圣诞节没有办法陪你和妈咪过了。”洛寒心有戚戚焉,他了解他有今天的一切全是怀特夫妇所赐。
  满头皤然的怀特先生,有着外国政治家的风范,他那仁慈的脸上尽是包容与体恤。“你难得一次不在我们身边,我和你妈咪还可以图个清静呢!这趟回台湾也是有必要回去看看生你的妈咪了,她一下子失去了一个儿子,心情一定十分沮丧到了谷底,多留几天陪陪你妈咪,那没什么的。”
  怀特太太更是附和怀特先生所说之言。“他们这一年多来一直没和我们联络,生计上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你要记得,如有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不要客气,当初收养你也没回她什么,妈咪的话你可别忘了。”
  洛寒听了心里暖烘烘的,他真的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还有一件事,他觉得有必要趁两夫妇在场时说明白,在深思熟虑之后,他认真地提出了他的要求。
  “爹地,我想这次回台湾,顺便娶旎菱为我的妻子。”此语一出,震惊四座,特别是旎菱,连汤匙都握不牢地掉进汤盘。
  “这……”怀特先生将视焦定住在旎菱脸上,看她除了讶然之外,并看不出有任何不悦的窘态。他内心一宽慰也就笑笑地回答。“如果人家愿意嫁给你,我和你妈咪都没有意见。”
  “旎菱,愿意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吗?”美式的大胆求婚作风,给旎菱一个天大的震撼,是真?是假?她好难立刻做决定,她一直有个冲动想立刻答应他,但女孩子该有份矜持的,不是吗?
  “我……我要回去问我爸妈,一切还要由他们来作决定。”她欲语还羞,两酡绯红飞上双颊。
  “现在台湾的女孩子还需要像以前一样由父母亲作主吗?还是你看不上洛寒,不愿意?”怀特先生质疑地纳闷着。
  “不……不是的。”旎菱的纯真在怀特先生内敛的激将法一激之下,全然不顾自己是女儿身,胆大无比地紧抓着自己的幸福不放。
  三人同时将想笑又不敢太造次的笑靥全投向她,她一个赧色,静静地用汤匙搅动着汤,看着盘中的浓稠物出神。
  “好小子,可要好好把握良机了,待婚礼日期决定再电话通知爹地,我和你妈咪一定放下所有的事去台湾参加你们的婚礼的。”爽朗的笑声,萦绕在屋内椽梁之间,也传进旎菱的耳内,甜蜜无比。
  洛寒以肯定兴奋的神采看向旎菱,他明白这样的决定,是书寒所乐意见到的。
  四人在洋溢圣诞欢愉的气氛下用完这开开心心的一餐,笑声是那么自然不作假,真的感觉跟一家人似的,旎菱作梦也想象不到这一幕只有在电影那种世家官族才会出现的剧情,竟真切地让她碰上了……
  机场内。
  怀特夫妇因有要事在身而未来送行,只有方筠只身前来,看着旎菱终于找到了她的幸福,她……竟然哭了。
  “好羡慕你,要是能找到一个好男人来爱我,我不读书都无所谓。”在近海关处,方筠将冷飕飕的冰手放进旎菱的毛绒绒貂皮大衣之中,这是怀特太太提早送她的结婚贺礼,让旎菱打扮起来满像个贵妇人一般。
  “会的,你的优点那么多,一定会有一位幸运的男人选中你的,要是真找不到男朋友,洛寒的社交圈那么广泛,我叫他帮你留意留意,如何?”旎菱也舍不得她,看她两眼跟小白兔似地湿湿红红,心一酸,自己也靠在她怀里哭了。
  方筠哽了一声,抽抽噎噎道:“你这段爱的路程也走得那么辛苦,苦日子都熬那么久了,能换取现在的这种结果也应该的,身为好姐妹的我本来就该祝福你的。”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皮包内拿出一个红色的长方形小盒子,递在旎菱的手心。“差点忘了把这东西交给你。”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她故作神秘,笑而不语。
  旎菱将红盒的盒盖朝上一拨,一片亮晃晃的金锁片黄澄澄地放在软呢绒布上头,锁片上头还刻有“心心相印”四个字,右下角还有刻着“方筠爱你们”五个小字,看得旎菱感动得都快再次山“泪”爆发了。
  “谢谢你,方筠,能交到你这么好的一个朋友,我这一生值得了。”她抑不住的情绪呜咽着。
  “还有若彤!”她以宽容慈霭的柔光提醒她。“她也是我们的好姐妹,无论如何,风风雨雨都过去了,你也找到了你的幸福,现在别再记恨了,要帮助她,凑合她和穆哲,我相信,书寒会很高兴看到你这么做的。”
  她随即又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小礼盒,上头用玫瑰红的包装纸包着,缎带又特别剪裁出一朵若彤喜爱的野百合花形。“要是若彤和穆哲能跟你们一样迈进结婚的圣堂,请帮我将祝福带给他,我怕这边功课一忙,不能亲自看她披上白纱的样子,但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我的姐妹们一个嫁得比一个好,这就够了!”
  “我会的,这段日子我也想了很多,友情为何如此禁不起爱情的考验,过去我太自我了,光是以自己的感觉为出发点,总认为她夺走了我的书寒,我也要抢回她的穆哲,这种不成熟的举止,现在想想自己也觉得可笑,你放心,我会再把和若彤失去的友谊找回来的,相信我——”她和方筠的手紧紧相依,深怕这一走又要孤单寂寞了。
  “我会把婚礼安排在你春假的时候,如果没有你这位伴娘的参与,婚礼怎会热闹得起来。”她又紧接着说。
  方筠笑了笑。“那好,得找个帅哥伴郎陪我才行,否则我就把洛寒抢过来。”
  “你敢!”
  “那看看喽!”
  两人正聊得难舍难分之际,洛寒已check…in完毕,走到两人身旁。“旎菱,时间快到了,我们该进去了!”
  “好好保重!”
  “你也是!”
  方筠再最后地深拥旎菱一次,又与洛寒握手互道保重,之后才在泪眼婆娑之下看着他们迈入海关,等到他们走进一个转角口处,方筠才放下高举的手,心中默默祝福着:希望你和若彤都有好的归宿。
  四周耶诞树上的灯饰此时已全部亮起,配合着“圣诞颂赞”的悠扬旋律,将机场大厅满浓厚的过节气息,方筠拭干了泪,长长地深呼吸一口——
  满意地走进那细雪云零的银白中……
  第十章
  平安夜
  台湾的天气阴沉沉的,骤降的低温让马路上出现难有的萧条,整条林间小径找不到一株完整盎然的绿意,全是黄褐干涸的枯景。
  教堂内依然是有固定的人潮,不过今年看来稀零不少,那种阒静的平和,不是沉浸在幸福中的那种安详,而是死寂的那种寥清,每个人脸上仿佛少了些笑容。
  诗歌班的成员鱼贯而进到圣坛后的颂赞台上,一个个如天使般的青春脸庞却布满愁怅的灰黝暗气,没有交头接耳的喧哗,更没有期待好好表现一番的冲动,有的只是呆呆地站着,宛如被抽了灵魂的空躯。
  不一会儿,主教步入了礼堂,坐定在特别的主位上,一身乌亮的呢袍和胸前那块烫金的十字架,自有一股威仪,柔慈的目光泛出高圣的超凡,她气定神闲地坐着,等待唱诗班的童音流泻吟唱赞美主之光辉。
  时间一分一秒一直在飞奔着,那位主指挥者依然没有出现在台上,底下的人纷纷传出嘀咕的交耳声,重点当然是放在穆哲的身上。
  就在议论纷纷的当头,一名小祭司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他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跪瘫在教堂的中央走道上喘着气大声说:“不好了!我刚看到汤老师和若彤小姐骑一台摩托车往海边的那道山崖快速地冲去,连和他打声招呼他都不理,恐怕他们是想不开,准备跳海去了,大伙快去阻止他们呀!”所有的人一听,哪还顾得了之前的什么恩怨。
  “快!大家快到海边去!”黄里长一声令下,不管老弱妇孺全部赶往海边,别让悲剧又上档一出。
  若彤,你会后悔吗?穆哲用手背轻划若彤的香凝雪颊。
  “不会的,能在这么温馨浪漫的平安夜与你殉情在这凄美的海崖边,何尝不是一种心愿。”她目不转睛地锁着他视线。
  “也对,就算众人不允许我们在一块儿,但老天爷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瞧!她在为我们哭泣呢!”她拱起手,手心朝上,接着霏霏的细霪绵雨。
  她笑了,欣慰地将身体贴向他的。“够了,我们并不孤单的,不是吗?”
  穆哲搂住她,将她包得渗不进半点雨滴,深怕她一着凉,那痛苦会带着一直到另外一个世界,他不愿她死后还要这么难过。
  “我们相爱并没有错,为何不容许我们在一块,就因为去照顾你两、三天,天啊!好可笑的莫须有借口。”若彤好不甘心,她脸埋进他大衣内泪眼婆娑。
  “是这环境不适合我们,说不定我们逃开了,就不用再去受到这些凡夫俗子的迫害。”穆哲到这一刻还是不忘安慰她,帮她剔除掉一些凡俗世尘的庸庸碌碌。
  他拾起她的脸,捧在手心上。“若彤,若有来生你愿不愿意与我轰轰烈烈谈一场恋爱,不像现在这么窝囊。”
  一千次、一万次都会说“要”,她爱得太苦了,书寒给她的这个包袱太重了,他自私地把爱意全献给旎菱,都忘了念及她要为他的死而无法再相结新爱,这太不公平了!
  “待会儿,我要下去问问书寒,我要他跟我说‘抱歉’,他害惨我了。”若彤咬着唇,伤心说道。
  雨水已将两人的头发铺上一层厚厚的水气,发梢像屋檐一般直直地冒出水珠,她发抖了,投进这冰冷的海风又叫穆哲一想到那情景,实在不忍呀!可这又是唯一的一条路,也许没有了知觉,就不冷、不冰、不会抖了!
  她握住他的手,穆哲感应出她的决心,下一刻钟,就会是布满美丽花朵的幸福天堂,有蝴蝶、有彩虹、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让他们去奔跑,去为所欲为地欢笑,狂喊……
  看着几百丈下的汹涌波涛,两人一点畏惧也没有,双脚已来到崖边,差一步就将要腾空,一些小碎石在鞋面的磨擦下已先行滚落,投入浩瀚无穷的汪洋天际里。
  若彤再看了穆哲一眼,深吸了口气,就双目紧闭,而穆哲也是如法炮制,缓缓地降下眼帘……
  “一、二、三!”两人在心中默念,同时举出一只脚朝前一跨——狂奔的巨涛尽入眼帘!
  旎菱回到小镇时,首先去找梅妈妈及回自己的家中,但见两边都没人在家,直觉反应便是去教堂作弥撒了,一鼓作气就牵着洛寒朝教堂跑去,恰好碰上镇民正蜂拥而出。
  “旎菱,是你,你回来了!正好,赶快随黄伯伯到海边去,若彤听说要跳海自杀。”黄里长一见旎菱,心中的负担顿时锐减,他知道旎菱和若彤的关系匪浅,多少有点劝慰的功能。
  他正要拉着她的手往海边跑去时,眼角一瞟后头的一位挺拔男子,整个身形向后踉跄了两步,手指不住发抖地指着洛寒的面孔说:“鬼……鬼呀!”
  旎菱忙抚镇住黄里长的手。“黄伯伯,他不是鬼,他叫梅洛寒,是书寒的双胞胎弟弟。”
  “双胞胎弟弟?”
  “是啦是啦!反正现在解释也解释不清,我们赶快先处理若彤的事要紧,迟了,真发生意外就来不及了。”忐忑的口吻,证明旎菱已实践方筠的叮咛,要好好照顾若彤这好姐妹。
  黄里长猛点着头,一行人加快脚程,直朝崖边奔去。
  当旎菱一爬上崖顶时,映入眼帘的是两具相依的身影正背对着她而准备将身一纵,往下跳去,她拉长嗓门,嘶声一吼,抓住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用力喊道:“若彤!别跳——”
  若彤仿佛听到有股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回荡,脚步浮在半空虚晃了一下便紧急剎车。“这声音好熟,像是……旎菱!”
  “若彤,我是旎菱啊!你千万不能跳,回头看看,是我,我是你好朋友旎菱。”她已不顾刺骨的寒风和穿肤的细雨,不顾一切地跑去,后头的一群人紧追在后,拉拉杂杂地喊着:“若彤,汤老师,不要做傻事啊!”
  两人确定那是旎菱的声音,一致地将头转了过来,透过灰蒙滂沱的雨网,他们果真看到旎菱娉婷的形体伫立在崖石上,霎时,一股孤援无依,心力交瘁的情绪全涌了上来,她找到深知她心的好姐妹回来了,听她这么迫切地叫她,一切的不如意及可笑的嫉妒早已被雨水冲刷得随浪花袭走,此刻,她所伸出的那双友谊之手,真的能烘温她的心,她那失望透顶的心。
  “还好,要是晚了一步,我会愧疚难过一辈子的。”旎菱将她自崖沿拉回,眼光也朝穆哲看了一眼。
  “我……旎菱……难道这是我的报应,书寒在惩罚我!”她扑进旎菱怀中,靠在她的肩头发泄,忽然,她发现旎菱身后的一具活生生的形体。“不!书寒,我不是故意要破坏你和旎菱的感情,我完全不知情,你不要来找我。”她又躲回穆哲的怀中,在寒冷及恐惧的交迫下,若彤抖颤得更凶了。
  “若彤,你别怕,他不是书寒,他是书寒的弟弟洛寒,我在加拿大时,巧合遇上的,是真的,你过来看看!”旎菱上前拉她,她戒慎狼狈地朝前走去,旎菱在她耳际殷殷说道:“你看,他是洛寒,不是书寒。”
  洛寒那迷亮的雄性星眸,仔仔细细地瞧着她。“你就是单若彤小姐!”
  若彤将眼珠子一上望,好象,真像,除了多出书寒的那一份自信与非凡的气质外,其余的根本找不出破绽可辨认出他和书寒有何不同之所。
  当她的手紧紧地被洛寒包住的时候,她才对自己说,他真的不是书寒,书寒不可能再回来的了。
  “单小姐,我代替我哥向你郑重地道歉,他——辜负了你。”非常发自内心深省之语,果真打动了若彤。
  辜负了我?这句话不就是书寒死前硕果仅留给她的四个字吗?现在听来,还是那么令人肠肝寸断,久久不忘。
  这时,后头的一些人涌了上来,单家双亲和梅妈妈也在其中,单母先行跑了过来。“这里风大雨急,全部回教堂去再说吧!”
  四人静默不语,两对俪人相携而行,在冰冷的平安夜中,渐渐地看到如蜡烛般的火芒光明了起来。
  天使开心地笑了!
  原本冷清肃穆的教堂之中,一下子簇拥了如沙丁鱼般的人潮,大家都不相信与旎菱同站在圣坛上的男子不是书寒,那脸型、那比例,简直如出一辄,除了头发的长短差异较为明显外,没有人会相信这戏剧性的一幕——书寒竟会有一个双胞胎的弟弟。
  这件二十几年的尘封往事,在梅妈妈痛心地娓娓道来后,所有的人才平心静气地坐下来接受这项事实,尤其是若彤,她那一抹当初乍见洛寒的突兀神色,依然白僵着,呆愣在角落的一隅,片刻说不出话来。
  “妈,你先下去坐,我还有件事要宣布。”洛寒小心翼翼地扶母亲下台,从容不迫地自大衣的暗袋中抽出一封信函。
  “各位!”他将视线向四周扫瞄一番。“这是我哥哥,也就是梅书寒,这是他在他自杀前写给我的一封信,有许多他内在的心灵感受,也许你们外人无法体会,现在,就由我来念给大家听。”
  他将信纸摊平,一字一字清晰地朗读在所有镇民的面前,那字里行间的浓情昵意,对母亲的歉疚、对若彤的自觉,还有对旎菱割舍不掉的情丝,历历在白纸黑字间纾发了出来,连一向铁齿强硬的黄里长也不住地长吁短叹,好象成为罪恶渊薮的糊涂老头,无端给人乱冠罪名。
  “……请告诉她——我永远深爱着她!”最后一个字落下,全镇的人像是被泼了冷水似地全醒了过来,原来,若彤是爱得如此委屈,爱得如此牵强,好不容易她又找到一份属于她自己的归宿,可又……被残忍地拆散,一时半刻,没人敢多吭气,深自为自己的愚昧忏省。
  黄里长这时慢慢走向若彤的面前,他那张老脸着实拉不下来,踌躇了好久,一张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最后,才微弯了腰,望向若彤。“不生黄伯伯的气了吧!”
  一切始作俑者是他,若彤哪会不气,平白无故被抹黑了那么久,就靠一张欲盖弥彰的笑脸就要叫她原谅,她可没如此宅心仁厚。
  这会儿,江太太也迟钝地带着臃肿的身子来到若彤旁。“江妈妈不知道你受这种委屈,你要早告诉江妈妈,江妈妈一定帮你的,咱们两家都这么熟了,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
  “江妈妈,别说了,让若彤好好静一静吧!”旎菱前来封住江太太那张墙头草的嘴,蹲在若彤的腿边。“一切的风雨都过去了,欠你和穆哲的,我会补偿你,我希望我们的感情还能恢复到从前一样,一生一世,你都是我的好姐妹。”
  “还有方筠!”若彤像孩子般地要求完美,她也不希望旎菱忘了她。
  若彤心疼地抱住旎菱,幸好她及时带洛寒回来公布书寒的信来澄清一切,否则,她和穆哲早已成为漂浮在海上的两具冰冷寒尸了。
  “洛寒,旎菱,谢谢你们,我们差点做了傻事。”穆哲不太好意思地走过去握紧洛寒的手,那双象征友谊桥梁的稳固盘石,悄悄地在两个大男人之间稳定扎根。
  “好了!平安夜就该快快乐乐的,大家哭成一团像什么样。”单父走上前打破这种灰色的阴悒,他拍着穆哲的肩膀说:“还杵在这做什么?大家还等着你指挥唱圣歌呢!”
  穆哲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是呀!平安夜就该有美妙神圣的音符。”他走到诗歌班前面,对着台下的镇民鞠了躬,并对主教深深一揖,回过头来,朝团员粲然地一笑。“一切看你们的表现了!”
  须臾,悠扬庄严的圣曲在教堂的每个角落溢泻了出来,青春的音符像山林间流畅的潺潺溪水渗入每个人心中的那亩梦田,灌溉了生命的初芽,茁壮了精神的茎干,使每颗不洁的心得以洗涤。
  好久,好久都没这么不需忧愁了,若彤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天堂,眼前的这一幅融洽,像她每晚睡梦中的甜蜜画面,可是,它又是那么地真实……
  她悄悄地闭上双眼,欢喜之泪如涧泉淙淙而下,这一刻——是值得用“心”收藏的。
  春寒料峭时分,海风仍不忘流连在镇上的每个角落,一群群海鸥沿着海岸线觅食,沙滩上一对脚印并排迤逶绵长地排成一条线,线的尽头是一对深情的男女坐在礁岩之上,享受这乍暖还寒的冬末时光。
  “冷吗?”穆哲柔柔地问道。
  “有你在身边,不冷。”若彤吐出一口芬芳。
  他仍是依自己的意,将一条雪白的围巾绕在她的颈上,深情款款的棕眸,直盯着她那樱润的唇瓣,忍不住想尝新地咬上一口。
  “你真美!没有铅黛粉饰的美,你是不是美人鱼化身的?”穆哲打趣地用手滑向她的下巴。
  若彤被赞美地轻飘飘的,不过,仍娇嗔道:“你哦!就靠那张嘴!”
  “嘴?我这张嘴可好用得很呢,不但会说好听的话,吃好吃的东西,还有……吻漂亮的女生。”他饶富兴味地挑弄着她,一只手像条毛毛虫般地环住她的纤蛮腰处。
  若彤被他往细腰一抱,全身燥热,而且他那不轻不重的抚触,确实挑起了少女拋弃矜持的念头。
  穆哲的鼻息已达唇面,紧接着,如磁铁般的轻薄柔唇便附了上来,舌蕾在齿间逡巡,夹带的是满腔的浓情蜜意。
  一阵难舍难分的探索需求后,远方走来两道人影,是旎菱和洛寒。
  “有事吗?”若彤幸福洋溢地问道。
  “方筠寄信来了,还有一张她新交的男友照片。”旎菱一起递了过去。
  若彤先瞧了那张照片,不禁大叫了一声。“是老外?!还金发的。”
  穆哲接过来一看。“嗳,满帅的,挺像我的。”
  “你少臭美,你只有一点点帅。”她回逗他一句,又把信件给整个看完。“她春假要带男朋友回来,问我们是不是可以将婚礼订在那时候,她要当个重量级的伴娘,两边都参加。”
  “我和洛寒早就商量过了,我们O、K,那你们呢?”旎菱依偎在洛寒怀中说着。
  穆哲看向若彤。“老婆大人决定,我没意见。”
  若彤也默契般地幽了一默。“老公是一家之主,由他喽!”
  四人相视而笑,持续不断的笑声在海边散了开来,想来,春天来临之时,又要多出两对俊男美女的组合,多赏心悦目啊!
  两个月后。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两对新人正式踏进礼堂,方筠自然是“超级伴娘”,她和她外国男友在前头引路,若彤与穆哲、旎菱与洛寒顺序地踏在红毯上,一声声新娘礼炮不绝于耳,缤纷的小碎花从天花板上的小彩球“砰”的一声,如雪花般地飘下,还有远道而来的怀特夫妇,正与洛寒的生母梅妈妈坐在一块,看着“他们的”共同一位宝贝,走向人生幸福的道路上。
  婚礼结束,方筠拉着若彤问:“旎菱有没有将我给你的结婚贺礼交给你?”
  “没有?!她大概忘了吧!”若彤贴着穆哲好紧,张着幸福的小笑脸看她。
  “好哇!可能被她独吞了!”正说时,旎菱也换下新娘装走进若彤的新娘房。“什么被我独吞了?方筠,你不交代我说等他们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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