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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鲜族的浪漫物语-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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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旎菱,你该喝水解解渴了吧!”若彤再也忍不住了,光使眼色给她看是没用的。
  在座最难做人的该是方筠了。她试着打圆场道:“今天大家难得放肆地玩一下,别那么认真了嘛!”
  她两边来来回回地当起亲善大使,幸好大伙姐妹感情深,笑笑也就算了,否则,方筠这和事佬,稳摆不平的。
  “我想我也该走了!”他看了看表,很遗憾地说出这句话。
  “我送你。”若彤也站了起来。
  他看看四周都还沉浸在狂热的高潮中,不禁笑了笑。“还是留下来陪你同学玩吧!明天我还得上早班。”
  “你没有在生气?”她不好意思问了一句。
  “气什么?”他不懂。
  “她们一直这样开你玩笑你不生气?”她有些惊讶,这人脾气也太好了吧!
  书寒的确好脾气,亏他还笑得出来。“年轻人嘛!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像蒋小姐很活泼又健谈,不错啊!”
  若彤不可置信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有被虐待狂吗?旎菱的那张嘴比机关枪还快。
  一种不可言喻的妒火正在燃烧,此时此刻她倒希望自己没有介绍旎菱给书寒认识。
  看着舞会中的一群人闹得不可开交,若彤也没有待下去的意思,她看了书寒一眼。“不介意的话,送我回家吧!”
  “可是我刚喝了一点酒,不能骑车的。”他认真地把理由说上。
  她从没见过如此奉公守法的公职人员。她双手背在后头,用一种心疼他的口气道:“那陪我散步回家,不犯法吧!”
  这个要求不过分,书寒欣然地答应了。
  一路上,虽值盛夏,但夜风的凉意仍然带着一丝冰冰的刺骨,两人并肩缓缓沿着堤岸边的防风林走路回家,两边蛙鸣不断,正好可以化解彼此不语时的尴尬。
  “你很喜欢当警察吗?”若彤打破沉默地先出声。
  书寒似有千头万绪,出现了难得的忧郁。“不得已的。”
  他的话永远都不多,很容易引起听者的无限暇想,一句“不得已”,就足以把若彤带向无远弗届的境地。
  “对不起!我好象问了不该问的话。”她在心中不停地骂着自己,问这什么笨问题!
  “没关系的,家境不好,无法像你们念这种高级大学,我一点也不自怨自艾。”他轻抹一丝苦苦的浅笑,要不如此豁达乐观,人生的苦永远多于乐,那又怎么办呢?
  若彤一阵冲动,好想叫父亲拿出一些钱先让书寒读书,但这也只是她内心的一点小小的想法,大部分的男孩子都很有骨气的,又怎会接受若彤的这个平白的恩情呢?
  若彤连忙安慰他。“其实念大学也没什么好!大学生糜烂、自傲、又爱玩,尤其有些女生一年四季可依心情好坏交不同的男朋友,生活圈一团乌烟瘴气。”
  “你呢?你会吗?”他不经意地以专注的表情直看着她。
  “我?”若彤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说呢?”
  书寒摇摇头。
  “那你未来有何打算?”若彤问了之后才觉得又问得太入骨了,刚认识没多久,就问到人家下半辈子的事。
  不过,书寒还是那好好先生的随和慈容,幽默地说了句:“当警政署长吧!”
  他开怀地笑了!
  若彤第一次看到他不再是浅浅的一笑,而是对好朋友的那种无拘无束的笑容,她觉得自己已经走进书寒的心中,想就此停在那儿,不打算出来了!
  她第一次把书寒看得如此清晰,少了警帽的遮掩,那俊明伟岸的英姿神采,的确是令人不得不想多看两眼的美男子,作警察太暴殄天物了吧!
  “那你呢?”
  “我什么?”
  被书寒突如其来的一问,若彤倒有些闪了神,胡乱回了一句:“我很好啊!”
  “我是说你们这些大学的高材生出来都做什么?是不是非大公司不做?”书寒有点自卑的语调,他心目中的大公司主管,大概都是像若彤这样顶着方帽子的人胜任的吧!
  她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只想谈……”她欲言又止,反倒该说的话说不出。
  “你只想谈感情,对不对?”他四平八稳地替她说了出来,一派轻松自在。
  “不行吗?”她故作镇静。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他的心情又开始惆怅起来了。“有钱人真好,人生都是自己的,为自己而活,不像我,为了生计,不得不埋着头打拚,等到有一点成就了,年轻时的一些梦想,都无力去执行了。”
  若彤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的话,好象一谈到他的人生遭遇,就能源源不绝地道出一些辛酸沧桑,她有些听不懂,体会不出他所说的意境,也许是她从小生活优渥,穷人的内心世界,她一点幻想也挤不出来。
  说到伤心处,书寒又坠入沉默的无声世界,瘦削的面颊,带点灰蒙的成熟,连三十岁都不到的年龄,竟被现实的残酷,把好好的一个人,消磨得无半点青春朝气,她很好奇想去探索书寒背后一段不与人知的一面,可以吗?她反复地追问自己,会不会太突兀了一点!
  “谢谢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还记得你答应我说下次再到我家,要进来让我泡杯茶招待你的,那这次……算不算就是‘下次’?”若彤故意把话说得音扬顿挫的,勾勾他这个二楞子。
  “可是……这么晚了,真的下次好了,我还要回去……”
  “陪我妈!”两人时间抓得刚刚好,须臾,彼此都笑了。
  “算了,闹着你玩的,这么晚了再让你进来,我家那老爷子不把你绑起来抓到街上游行示众才怪!”
  “那我走了,有空,再到局里来坐坐!”
  “嗯!”她微微地应诺出声,好喜欢他这样甜甜地对她说话,也让她下次有借口可以再跑去找他。
  他转了头,才走没两步。
  “书寒——”一声温柔的叫唤。
  他猛一回头,若彤已踮起脚尖,轻轻在他面颊啄了一下,待他恢复意识之后,她已远远地站在家门口,跟他招了招手,随即便进到屋里去。
  这一夜,若彤睡得好甜,也许,这就叫做初恋吧!
  第三章
  田纳西华尔滋的音乐已奏至最后一个音符。
  若彤关掉CD,无精打采地坐回书桌前。
  《沮丧的春光》在她的右手边,紧邻著书寒与若彤合拍的照片相框旁。
  她顺手将书接了过来,翻了一下,像本小说大小的厚度,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她兴致实在不高,以往在学校书本都懒得翻,何况是这种看一行必须要想一下才懂的超哲学书本,原想翻看个两行好用来敷衍一下汤穆哲的,不料,在书的倒数几页中,却夹着一张小字条:
  莫辜负好春光,我的生命不会令你沮丧。
  下头没署名,但从娟秀的字迹看来,应该是女孩子写的,八成是写给汤穆哲的爱慕情书吧!
  “无聊!”她把书本用力合上。
  睡觉吧!
  让自己的脑筋彻底地淡忘掉一些忧伤的回忆,只留下她和书寒的快乐时光也就够了,缘虽尽但情未了,不知书寒是否有听到,她的泪滑到枕头上,红色的喜幛还油亮亮地挂在墙上,不禁让她想起一首贺铸的词: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 旧柄新垄两依依
  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书寒——”一旦记忆涌上心头,她便忍不住又雨泪涟涟,半边的枕头都已濡湿入棉,更加不能自己。
  “若彤!”门外传来单母的敲门声。“方筠和旎菱来看你了,快出来吧!”
  她赶紧拭干了泪,将忧伤的情绪一一再重新锁入脑海深处,将衣服拉一拉,哽着哑音道:“我知道了!”
  自从那场令人难忘的婚礼之后,她便一直没再和她们两人联络,她猜得出她们一定怕影响到她的心情,也盼她能自己好好静下来疗疗伤口,所以才一直不敢来过问太多事情,现在都已过好几天了,该是来的时候了。
  到了客厅,单母一把茶放好后就走了进去,她和方筠之间好象在打什么暗号,只见方筠使命地猛点头,没有任何夸张的反应。
  “你瘦很多了!”旎菱心疼地看着她。
  “别再伤心了,你不知道我们看你这样,也不是挺好受的,好姐妹,想开点吧!”不擅安慰人的方筠此刻已起身和若彤贴近而坐,一手扶在她肩上给予依靠。
  “谢谢你们,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了。”话虽如此,还是看得到有一颗如珍珠般的晶烁泪水浮在眼睑上,泪盈于睫。
  “听书寒对母亲说,待他火化后,将要把他移灵回南投老家,我今天来就是想来问问你,他的公祭告别式你去不去?”方筠忍着悲恸的心情说出。
  “我是建议在你们结婚的那座教堂,而他母亲也同意了。”旎菱毫不修饰语句地便将话直邦邦地说出来。
  “你建议?”若彤似乎不敢相信这样重大的事是她这局外人去自作主张建议的。“你怎不来找我商量?”
  “我看你这几天心情一定很不好,为了怕你会太过伤心,我才帮你拿主意的,我以为我们的友谊够……”
  “够深,是不是?”她怒视旎菱。“既然友谊够深你为什么还要选那个地方再来伤我一次,你站在我的立场想过没有?结婚礼堂变成公祭丧堂,你好够朋友啊,设想真周到。”
  “若彤,你冷静一点,旎菱也是为了丧礼的事来回波奔,这些都骗不了人的,也许她是站在书寒的立场多想了些,希望他的灵魂能安息在他原本可结婚的地方,没别的意思,你多虑了。”方筠忙握住若彤的手,十几年的友谊可不能就这样轻易的决裂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旎菱开口了。“我一直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友谊因为有异性的介入而动摇,多少年来,我宁可大伙姐妹们都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块,不交男朋友也罢!不结婚也无所谓,只要有你们在身旁陪我,我就足够了,男人不是一生的保障,但贴心的友谊却是可以日久弥新,然而,这些观念,或许已落伍了,若彤,你如果不喜欢我再管你的事,你大可告诉我一声。”
  “旎菱……”方筠欲言又止,她现在正卡在两人中间。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若彤此刻最需要友谊,她也觉得自己近来情绪反复无常。
  “这才对嘛!好姐妹还计较什么呢?旎菱……”方筠努努嘴,暗示旎菱也说说话,别让若彤没台阶下。
  旎菱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放下原本高亢的声调。“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没跟你先通知一下就自己做决定,你信我的真诚也罢,不信也好,反正该尽朋友的义务我都做了,你要还不满意,我实在没话可说。”
  “是啊!旎菱还特地找人将教堂布置成到处都有野百合,每一个小细节她都要求那些丧葬人员尽心去做,够了,朋友当到这种程度,够仁至义尽,很难得了。”方筠好不容易安抚好两人的情绪后,才开始讨论正事。
  若彤抬起眼,她从没这么仔细地看过旎菱,要比外表,她确实比自己更容易获得男人的青睐,尤其对于第一次踏进恋爱殿堂的初恋男子,一定会被她所迷惑。
  三人讨论完葬礼那天的事宜后,若彤送她们两人出门,方筠频带微笑与她道别,旎菱不知是故意还是忘记,连声“再见”也不说,而令人不解的是,平时招呼她们甚勤的单妈妈,这下连一句客套的表面功夫也不做了,不知为何,在若彤那不懂人情世故的心中,总有股失落感,难道长大了之后,友谊就像加了水的咖啡,淡然而无味了。
  她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葬礼的前一天,她想约旎菱和方筠去看看灵堂布置得如何了,方筠临时有事不能去,只有旎菱陪她前往,虽然那天在方筠的苦口婆心下,两人也彼此把话都说开了,但那个心结仍是在,说话总有一搭没一搭的。
  “那位就是帮我处理书寒后事的汤先生!”
  在到达教堂前五十公尺,旎菱指向不远处正在监督灵堂布置的汤穆哲。
  “这样麻烦人家会不会不好意思?”若彤问道。
  “他很热心的,起初我也一直告诉他说不必了,但他坚持要帮忙就依他喽!他可是固执得很。”旎菱淡淡回道。
  “那这个人情可得要记得还了。”
  若彤暗自许诺,等书寒的事告一段落了,她可要登门亲自去谢谢人家,这礼数是少不得的。
  “嗨!你们来了!”
  正要走上前的两人却被穆哲一不小心给瞄到,连忙跑了过来,他只着一件短汗衫,一双球鞋,皮肤晒得健康有光泽,和前几天所见的斯文像,截然不同。
  “都快差不多了吧!”旎菱看着工人问道。
  “应该都快好了,只是不晓得明天来吊唁的人有多少,位子够不够坐。”他钜细靡遗地向旎菱回报。
  “比原先的位子多一百张好了,说不定梅先生的南投老家还会有人过来。他妹妹明天一早就会到,还得多麻烦你帮她打理一下,该做什么可以先教她。”
  之后,旎菱又说了一些书寒的同学和小时候的玩伴,以及他平常习惯穿的衣服、袜子等琐事,希望穆哲能慎重其事,一点闪失也出不得。
  这些举止,一一都看在若彤的眼里,她一头雾水,可又像是无比清醒,旎菱怎会懂书寒的那么多事情?有些她念的人名,书寒一次也没跟她提过,甚至书寒爱穿什么颜色的袜子,她都一概不知,可是旎菱却毫不含糊地说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子。
  “喔,忘了跟你们介绍一下。”旎菱以为他们是初相识,很礼貌地为他们俩引见。
  “不用了,我们早见过面了。”爽朗的笑声加上深邃有情的眼眸,倒让若彤震了一下。
  “你们见过面了?”旎菱口气急转直下。
  “是呀!前几天她一个人到教堂来,我正好在练琴,于是我们就聊起来了。”
  “那我就省得麻烦了。”旎菱倒也不用再繁文缛节客套一大堆。
  若彤那双鱼座敏锐爱推敲的性子,在此时表露无遗,她又不解了,她和穆哲见过一次面,谈话也都还有一点距离,可旎菱?和穆哲话家常的神态,像跟普通朋友一般没有隔阂,究竟旎菱平常都闲着没事干,天天在镇上逛,到处找朋友哈拉吗?
  唉!别又钻牛角尖了,旎菱不是全权帮忙梅家处理书寒的丧事吗?一定早就和穆哲见上好几次面了,连这点也想不通,幸好,否则又要和旎菱有得吵了。
  “进去看看吧!我想也要让单小姐满意才行,虽然这种感觉会让你心底颇酸痛的,但该面对的还是得去面对,让往生的亡魂也早日得以安息。”穆哲安慰的口吻中,仿佛他好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她记得她没告诉他啊!
  “你怎会知道死者和我的关系?”若彤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汤穆哲闪烁其言。“这也没什么,来做礼拜的人多少也会告诉我一点。”
  旎菱此刻打断了他们的话。“进去看看吧!看我为你付出的你满不满意?”
  她的打断有些刻意,若真是旎菱告诉他的,那也无所谓,这没什么好回避的,还是她怕穆哲追根究底下去,若彤自己也不好将那天婚礼碎人心弦的画面再重提一次……
  旎菱还是向着她的……
  那灵堂内的陈列,最醒目的就是百合花特别多,虽然书寒以前会省些钱来买玫瑰花给她罗曼蒂克一番,但在书寒的心灵深处最爱的还是百合,他曾说过百合是最单纯、干凈的花,他一辈子也不会减少对它的喜爱……
  “来!这束百合花送你!”书寒第一次将花捧到若彤的面前时,她感动得真想抱着他狂吻,但校园内的毕业生和家长实在太多,她只好欣然地收下,暗自心花怒放。
  “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没想到你还真来了。”若彤看他看得入迷了,差点忘了身边还有父母亲。“来,我跟你介绍,这是我爸、我妈。”
  “单伯伯、单伯母你们好。”他的举止斯文、谈吐不凡,一条背脊挺得笔直,让两老第一印象不错。
  “小伙子不错,有精神,很好,在哪儿高就?还是还在念书?”单父见他仪表不凡,短短的西装头,干凈的脸庞,就忍不住想知道多一点他的背景资料。
  若彤见她父亲才刚跟书寒碰面,就调查了起来。下一句一定是“你府上哪儿?”、“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和我女儿怎么认识的”……诸如此类的问题,想到这,她连忙插话。
  “爸!拍照了啦!这里又不是立法院,质询个没完没了。”她拉着单父的裤带,满是臭脸。
  “没关系的,伯父您尽管问好了!”书寒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也许是长官的话听多了。
  “你想把人家问跑啊?快点拍一拍,待会儿若彤要进礼堂了!”单母出面制止,若彤一见,忙送给她妈一个飞吻。
  “算了算了!你们女人家总是爱打岔。”单父又将眼光看向书寒。“待会儿坐在我旁边吧!反正听台上那些人讲话致词也没意思,咱们爷儿俩聊个痛快吧!”
  “还说别人长舌,自己还不是一样。”若彤在心底猛犯嘀咕,她怕书寒被她老爸一疲劳轰炸,下次死也不敢上她家的门一步了。
  四个人在校园内拍了半卷底片后就听到了钟声,和乐融融地聊着天一同踏进礼堂,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若彤已经结婚,老公都跟来了。
  冗长的毕业典礼总算结束了,若彤忙换下学仕服就急忙跑到走廊和书寒碰面,没想到,一走到长廊一看,书寒正和旎菱聊得甚欢,他的夸张笑法,若彤以前可从来都没见过。
  “嘿!若彤,你怎么没跟我说这位帅哥也要来,早知如此,我照片就不拍光了。”旎菱站得和书寒颇近,若彤看了真不是滋味。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若彤的话一说完,两人的笑容也全僵住了。
  “我也认识他呀!要是方筠也看到他,也会这样问你吧!”旎菱不懂若彤在生什么无理取闹的气。
  “那当初你自己为什么不主动去邀请?非要我请了,你才要搭这顺风车,又不只一次了!”若彤说得理直气壮,她一直感觉旎菱对书寒太热络了。
  “大家都老朋友了,你跟我计较这个。”旎菱也没好脾气了。
  “若彤,我和他也不过是想做个朋友,不像你是有目……”她的话立即被她一截。
  “蒋旎菱!你住嘴,我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看我跟他讲个话而已,紧张什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
  “好了!今天是你们毕业的大好日子,两个又是好朋友,别吵给人家笑话你们行不行?好歹以后就要离开学校、各奔东西,连这最后短暂的相聚时刻都不知珍惜,我对你们很失望。”书寒难得会对人说教,看起来还颇让人信服的。
  这时,单父走了进来。“怎么还不走,车子在外面等那么久了。”
  “伯父,不好意思,你先回车上去,我马上带若彤去坐车。”书寒处理事来不愠不燥,竟唬得单父一句话也没问就点点头离去。
  “还好,没被单伯伯看到你们这两位好朋友吵架的样子,否则他一定会发更大的脾气来责怪你们。”他见两人都低下了头。“这样好了,明天到局里来,我请两位吃冰淇淋,当做刚才的事都没发生,若是谁再吵,罚十支甜筒给我。”
  看著书寒是搀着自己走到她们家的车前,若彤的心态就平衡了些,回头一看旎菱孤伶伶地站在那边,她是有些得意又有些失意,高兴占上风的滋味虽很美妙“但这样伤旎菱的心是否又太过分了些?都好几年的友谊了,她也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糟。
  只要她不再打书寒的念头,我会原谅她的:若彤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隔天,两人倒是痛快地吃了一大桶的冰淇淋,看着对方抹了一圈奶油在脸上的滑稽表情,彼此心中的矛盾就解开了不少,亏书寒想得出这点子,让这段友谊在危险边缘中救了回来。
  “一生当中能有一个谈得来的知己是很不容易的,像我就没你们好福气,我常常想,要是我也有一个像你们一样的好哥儿们,或许也可以活泼点。”他有感而发,笑容牵强。
  “难道没人想跟你做朋友?”不会吧!这么帅的男生,又不骄傲、又不烟不酒,重要的是脾气好到教人举双手投降,这种人会没好朋友,若彤不信。
  他自嘲地说了自己。“也许是家庭环境的关系,我会有些自卑,慢慢地,就变得孤僻起来了,自然而然就懒得跟人打交道,现在想想,满后悔的。”
  “那我们现在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了,不迟,还来得及。”旎菱就是那张永远乐观的心境,让书寒每次跟她说话,就永远有一股再出发的信心存在。
  “是啊!以后你们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他听了旎菱的话,心中暖烘烘的。
  相反地,若彤就不这么想,她就会认为:我不要是好朋友,我想要成为男女朋友。
  “那我以后可以常来找你聊天喽!”旎菱俏皮地给了他一张甜甜的笑脸。
  “欢迎之至,不是还有一位叫‘方筠’的吗?有空可以叫她陪你们一起来,我再请你们吃冰淇淋。”自从认识她们之后,书寒开朗多了,看来也不再那么忧郁。
  若彤巴不得方筠不要来,有一个旎菱已够麻烦了,还来个方筠,这书寒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忘了她给他一个吻了吗?这个吻他是否还记在心里面,或是,早已把它忘了。心中的那些问号,早塞满了她的胸腔。
  她正想借机单独请书寒到家吃饭时,丁伯伯突然冲进休息室。“书寒!组长叫大家到门口集合,小北街庙口附近发生抢案。”
  书寒二话不说,忙冲了出去,丁松南也对两位说:“若彤,你们先回去,我们有任务了。”说完,也尾随书寒而去,才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休息室就静了下来,只剩若彤和旎菱相互对望,不知所措。
  抢案,对就职警务工作头一遭的书寒而言,还是第一次碰到的危险任务,他心中虽然有些不安的念头,但富正义感的他,依旧携枪就盔,从容上阵。
  一群警员浩浩荡荡赶到小北街的庙口,一名抢匪正在一家珠宝店前面因事迹败露、任务失败,而挟持老板娘作困兽之斗,所有的警力将他围成犄角之势,团团将他围得密不透风。
  “妈的!你们这些臭条子要再不闪远一点,我就杀了这女的。”抢匪满脸横肉,一手勒住老板娘的脖子,一手用把尖刀抵住她的脖子。
  辖区的分局长用广播器一直说情以诱,但抢匪像失心疯似的,根本听不进这些好言相劝,大有和人质同归于尽的打算。
  书寒站在离抢匪不到十步之处严阵以待,他虽然和其它警员一样用枪瞄准抢匪的身体,但仁慈的他,根本就没有扣下扳机的念头。
  紧张的气氛一直僵持着,分局长眼看着情势越来越不妙,遂派了一支训练有素的霹雳小组干员,准备抓住机会,趁抢匪稍有松懈之时,一枪射进他脑门,将人质迅速救出来。
  书寒见霹雳小组成员已荷枪上膛,准备在分局长一声令下从四面八方围剿抢匪,就在分局长一个指示,众小组人员正想大开杀戒之时,书寒忍不住喊了一声:
  “慢着!”
  他从埋伏的警力中站了出来,将枪举在头上,一步步走向那凶残的抢匪,众人不知他要做什么,直觉就认为他是不是疯了。
  丁松南也在下头干着急地直犯嘀咕:“这浑小子吃错药,老毛病又犯了!”
  只见他一直朝向抢匪的方向,最后在距离他五步前停了下来,露出了他招牌式的笑容。
  “这位抢匪先生,人一生难免都会犯错,我很能体会出你现在的心境,若非你真走投无路了,你绝不会走上这条路的,有什么话你先把刀子放下,我们好好谈谈,你这样把老板娘的脖子弄受伤了,又把她吓成这样,人家她也是有小孩的,她儿子女儿如果看到他们的妈妈被你这样欺负,是不是也会心疼着急,毕竟你也是你母亲一手拉拔长大的,万一你不幸杀了人家的母亲,她的小孩会恨你一辈子,那又何苦呢?走错一步已经很不应该了,你还年轻,人生未来的路还长得很,如果你真把这位老板娘伤得有个三长两短,那一生不也毁了。”
  书寒破天荒的当起“张老师”来了,连分局长也在下头直摇头道:“这小子疯了不成!”
  没多久,抵在人质手中的刀子竟“?当”一声落地,老板娘乘机跑了开来,待大批警员正要冲上去擒住他时,书寒却说:“让他慢慢走过来,他已知道错了,我们不该再对他不礼貌了。”
  这名幸运的抢匪从没见过这么温驯的警察,又仁慈又善良,他心中一感动,双膝一跪,当场给书寒拜了起来。“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我也不想这样做啊!这真的是我第一次干这种糊涂事,你大人有大量,可要帮我在法官面前说说好话,我还有一个老母亲,我还希望有机会去孝顺她。”
  看他一片真诚,书寒当然一口允诺,待他将抢匪扶进警车时,分局长还替他竖起了大拇指,表嘉勉之意。
  这次行动,可是不浪费一颗子弹便和平收场,这下子,书寒的名气整个水涨船高,红遍了整个小镇。
  书寒的宅心仁厚办案,立刻在街头巷尾传了开来,当晚,分局长还邀请镇上一些重量级的名流,共聚一堂,一起为书寒热热闹闹办了一场庆功宴。
  这种盛大场面,自然少不了若彤的父亲——单可风,他在地方上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加上他和书寒也见过一次面,对他印象甚好,整个餐宴上频频向书寒敬酒,直夸这年轻人有出息、有前途。
  “书寒,再跟老伯喝一杯,你现在可是镇上之光了,说不定将来真干到警政署长,那我也风光了。”他举起酒杯,笑吟吟地看向书寒。
  他一听单父这一说,一定是若彤把他对她说的玩笑话告诉了她父亲,一时又不免臊红了脸,直说:“那是玩笑话,我恐怕没那本事。”
  “叹!年轻人要对自己有信心嘛!我一定看好你的,来!干了这一杯!”他咕噜咕噜两口下肚,双眼红◆地看向书寒。“喝啊!不给单伯伯面子啊!”
  分局长在一旁劝道:“书寒!那单老先生也是一片好意,就回一下礼吧!”
  “是啊!人家他还极力推荐你当副小队长,现在公文已呈上去,大概是没什么问题,你瞧瞧,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让单老如此看重你。”丁松南也有七分醉意,把这个原本要给书寒惊喜的秘密说了出去。
  “我看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一名地方仕绅打趣着道。
  一时,大伙哄堂而笑,书寒为了感谢单父的提拔,一口饮尽火辣辣的洋酒。
  丁松南此刻凑到书寒的耳后道:“别怪我这老头子?哩叭嗦,这单可风是咱们镇上响叮当的人物,随便丢块他不要的地给你,就够你吃一辈子了。最近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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