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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你好神!-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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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孟冠礼貌地跟他握手,但脸部毫无表情。
孟冠明显的敌意让姚敏人若有所悟,他露出了然的笑容,让孟冠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车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学长,当兵生活苦不苦?有没有被操练得很累?现在的工作还习惯吗?”元儿不知道是神经太粗,还是见到心上人情绪高昂,竟然完全无所觉,还兴高采烈猛找姚敏人聊天,差点没把孟冠给“酸”死!
面对这种情况,夹在中间的姚敏人只能露出无奈的苦笑。
他是喜欢元儿,但非关男女之间的情感,反倒比较类似兄妹之情;同样地,他也认为元儿对他最多只是孺慕之情罢了。
第3章(2)
“敏人学长,你想吃什么?吃完后我们要上哪儿去?”元儿仍旧只询问敏人的意见。
“都可以。”他以前的空暇时间都在打工,很少出游,所以对一些玩乐的资讯不是很灵通。
“孟冠,你呢?”元儿总算想到还有这号人物存在。
“随便。”孟冠的口气甚差。
“听说有一家烧烤店很好吃,我们去试试吧。”元儿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坏心情,还喜滋滋地计划如何祭五脏庙。
“你决定就好。”姚敏人一向不挑食,把决定权交给尝尽美食的元儿,他相信能入她口的食物,应该都有一定的水准。
“那我们就去吃烧烤喽!”她猛踩油门往烧烤店前进,想到等会儿就可以吃到香嫩多汁的牛排,她的口水都快忍不住流出来。
但在他们好不容易找到停车位,停妥她的小车后,孟冠却表明他想自己四处走走,要先行离开。
“为什么?你不想吃烧烤吗?那你想吃什么?”元儿以为他是不想吃烧烤,所以才要自己去找吃的。
他蹩脚地找借口搪塞:“不是,我、我只是想一个人到处逛逛。”
“你骗人!”孟冠平日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标准典范,除了上工和吃饭以外,绝不轻易露面,简直比古代的妇女还“保守”。
她才不相信这个超级自闭的怪胎会想要逛街哩,这分明是不想跟他们一起吃饭找借口嘛!
“是真的啦,我先走了。”担心再扯下去会泄底,孟冠连忙转身快步离开。
“喂!喂!孟冠……”唤不回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元儿气嘟嘟地嚷着,“算了,我们两个自己去吃就好!”
本想带孟冠来尝鲜的心情全都被破坏了,算他没口福!元儿在心里愤愤地骂着。
这顿饭,虽然有元儿最喜爱的敏人学长相陪,但她还是觉得非常不舒坦,事实上她觉得自己已经“火”得可以当烧烤的炭火了。
“你今天吃得很少喔!”不愧是认识多年的学长,相当清楚她的实力。
“都是孟冠啦!我特地想带他出来免费尝鲜,他竟临时变卦不来。”害得她心情也跟着不好,连美食当前都提不起劲。
敏人纳闷地回道:“可是依你以前的个性,不应该会被这种事情左右情绪才对啊。”就他所知,她的个性非常开朗豁达,应该不会计较这种小事。
“那是因为……因为……”元儿支吾其词,答不出所以然来。
平常都有孟冠跟前跟后的,现在突然少了他的随身左右,她顿时觉得一切都不对劲起来,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奇怪,他们俩明明认识还不满两个月,她怎么会如此习惯他的存在?甚至于对他还有种依赖的感觉?
看元儿眼底闪过疑惑,回话也吞吞吐吐的,敏人心里已有数,故意促狭地追问:“因为什么呀?”
“因为……哎呀,不谈他了,我们继续吃吧!”她忿忿然地吃肉出气,将两颊塞得鼓鼓的。
姚敏人好笑地看着她孩子气的反应。看来他这个小学妹对感情还懵懵懂懂,不知道自己已心有所属。
至于刚才那个帅哥,看起来也是一个不会表达感情的人,如此一来,这两个人的感情进展可有得磨喽!
“喂,你在闹什么脾气?”元儿极度不爽。
自从元旦那天以后,孟冠就开始阴阳怪气起来,她隐忍了两天,今天终于发火。
“没有啊。”他还是一副死人脸。
“还说没有!那你干什么摆着一张臭脸给我看?”今天他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她绝不善罢甘休。
“你有你的敏人学长就够了,还理我做什么?”他的哀怨指数直逼深宫怨妇级。
元儿满脸不解。“这又关敏人学长什么事?”她现在谈的是他的态度,他干吗又扯上别人?
“你每天都把敏人学长挂在嘴边,而我只是附带提到,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想法,干吗现在又来关心我?”
那天她一直敏人学长长、敏人学长短地招呼着,完全忽略他的存在,让他觉得非常不是滋味,所以他才会赌气先行离开。
让他更气的是,当天他身上只有几百块钱,不能随便乱花,最后他只好在路边摊吃碗馄饨面解决午餐,再坐计程车回工作室,付完车资后,零用钱也所剩无几了。
早知道就坚持不跟她去,也不会白白找气受!
“啊?我这个老板关心员工,这有什么不对?”她这么体恤员工,他还有什么不满?
“你是以老板的身份来关心我的?”他犹带一丝希望,试探地询问。
他的话中另含深意,可惜元儿没有听出来,只见她毫不迟疑地回答:“对呀!”
真是一个让孟冠更为消沉的答案!他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是吗?”果然如此……
孟冠苍白无神的脸色,让她有些担心,元儿不由自主地凑近他询问:“喂,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更没精神了?”
“没事,我只是……”他还没想出要用什么借口搪塞,两人的谈话就被门铃声打断。
他借机开门躲去找借口的尴尬,谁知一开门便被人抱住,“孟冠,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孟冠被这突然的情况吓傻,整个人僵住。
别说是孟冠,就连平常反应敏捷的元儿,也傻愣愣地站在一旁看戏。
这女人是谁啊?!竟然当众吃起男人豆腐!
严俐芙抬起俏脸,埋怨道:“孟冠,你为什么离家出走?害得我担心死了。”
她脸上精致的彩妆直可与模特儿相媲美,五官修饰得完美无瑕,一身名牌衣饰更将她衬托得美艳不可房物,与这里的简朴格格不入。
看清她是谁后,他更形惊慌。“俐芙!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是谁告诉她的?
严俐芙将他抱得更紧,哀怨地说:“前天一个爸爸的朋友提到在十天前听过你的演奏,我是循着线索一路找来的。”
“那伯父呢?”他推开她,脸色惊慌地四处张望找人。如果连严俐芙都知道他的下落,严正刚又怎么可能没跟来?
“我在这里。”一名看来十分严肃的中年男子走进工作室。
“伯父……”看到他,孟冠的眼底有着畏怯。
严正刚沉着脸走过来,质问道:“为什么离家出走?你知道你制造了多少麻烦吗?”
他在孟冠失踪隔天,便以孟冠突然重病为由取消所有演出,这些天光是处理无法履行合约的赔偿和所引发的问题,就不知花费了他多少金钱和心力。
“……”面对严正刚的质问,孟冠还是一言不发。
“立刻跟我回去。”严正刚转身就走,理所当然地认为孟冠会像以往一样听话地任他摆布。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能耐,因为孟冠动都不动地站在原地。
走了几步,严正刚才发现孟冠没跟上来,他震怒地回头斥道:“还不走!”
“我不会回去的。”孟冠虽然稍有迟疑,但仍坚定地表明立场。
“你竟敢违抗我说的话!”孟冠的“抗旨”行为,无疑地让严正刚生了不小的气。
“孟冠……”严俐芙连忙推孟冠一下,暗示他改变说词。身为严正刚的亲生女儿,她最清楚父亲的脾气,他绝不容许不同的声音。
可是孟冠无视于俐芙的提醒,始终不愿妥协。
听了半天,元儿大致了解情形,只见她摆出“老板”的架势。“两位,你们想带走我的员工,总要问问我的意见吧!”
严正刚和严俐芙闻言都明显一愣。“员工?!”
仔细看了看元儿的穿着后,严俐芙立时不屑地反讽:“凭你也配!”
自以为是上流社会人士的她,对穿着向来非常讲究,也经常以穿着打扮评论人的价值。相对于她的名牌套装,元儿的宽松运动服只能以“邋遢”两个字形容。
在她的想法里,这种衣服向来是没钱的人穿的,而她对这种低下阶级的人,一向不给好脸色。
“我配不配,还轮不到你来评定!”元儿根本不将严俐芙的挑衅放在眼里。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像她那种势利眼,不值得自己为她动怒。
“你!”从未受过这等闲气的严俐芙,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有签约吗?”严正刚冷静地问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元儿睁眼说瞎话地回道:“当然有!”只是心里则窃笑:当初是他死巴着她不放,而且她也贪图一个免费的员工,所以双方很有默契地彼此利用,怎么可能签订合约?
“拿给我看。”严正刚理所当然地伸出手来,看得出他是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
元儿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笑话!我为什么要拿给你看?”她不是个会乖乖听从别人命令的人。
“既然你拿不出证据,我立刻将人带走!”在业界里,严正刚的强势是出了名的。
语罢,他果真伸手欲拉孟冠,却被元儿快一步截走。
她将孟冠挡在身后,不甘示弱地驳斥:“孟冠是个成年人了,有绝对的自主权,他如果不愿意跟你们走,谁都不能勉强他!”
被元儿当面反驳,严正刚有些震惊。
放眼整个业界,还没有几个人胆敢跟他谈条件,而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毫不畏怯,据理力争,让他刮目相看。
严正刚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要多少钱?”
元儿闻言,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得“和蔼可亲”,让孟冠看了吓一跳。
完了,元儿最爱钱了,她一定会将他卖掉!然而他的担忧没有成真,元儿出人意外的回答,反倒让他无法置信地瞪大了眼。
元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最讨厌被人家用钱威胁!”
她虽然爱钱,但是却非常有“钱”格,除了厌恶凡事用钱解决的人之外,更讨厌当个被钱控制的可怜虫!
严正刚瞪大眼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松口:“我们走!”他明白目前无法逼元儿放人,决定今天先到此为止,等回去查明她的底细再说。
“可是……”严俐芙不甘心就此离去,还想再继续争论。
“走了。”严正刚不容反对的语气,让她只能乖乖跟着走。
不过她临走还狠狠地瞪了元儿一眼。“我不会放弃的。”
他们俩一离开,孟冠立刻毫不掩饰地表达他对元儿的崇拜之意。“元儿,你好神喔!”她是他见过惟一敢与严正刚争论的人!
“别以为拍我马屁,我就会放过你。”她可没那么好打发,过去虽然曾问过他几次逃家原因,但他都支吾其词地闪避不答,她也不强人所难。
如今人家都找上门了,总要给她个交代吧。“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到如今,孟冠只得吐实,从头细说:“记得我五岁时,那一年……”
第4章(1)
二十年前
一个素雅的灵堂上高挂一男一女的遗照,他们俩是举世闻名的音乐家,三天前参加完演奏会后,在回家的途中发生车祸,双双身亡。
一名年约五岁的小男孩乖巧地跪在灵堂前方,年纪尚幼的孟冠还不知道生与死的差别,以为死就是睡一个长长的觉。
他逢人便问他的爸妈何时醒来?但没人可以给他答案。
就在孟冠的父母葬礼过后,有一名精明干练的中年男子出现,自称是他父母的经纪人,提出领养他的要求。
男孩的祖母、同时也是他在世上惟一的亲人,双眼红肿地问着眼前的男子:“你想要领养他?”
这些天多亏他的帮忙,才能办妥他儿子和媳妇的后事。
“没错。”严正刚就事论事地解释,“我跟我太太结婚多年,只有一个女儿,所以我打算领养他,并将他培育成为最杰出的音乐家!”
对于这一点他相当有把握,因为这名小男孩继承了父母亲的音乐才华,虽然才只有五岁,便已能将听过的曲目以钢琴准确无误地弹出,震撼了整个音乐界。
“也好,我老了,不知还能活几年,就让你带回去抚养吧!”老人家不舍地紧紧抱住孙子,才擦干的泪水又流下,“你们要好好待他。”
“我会的。”此时严正刚只一心想着小男孩的培训计划,再也容不下其他,“我会让他成为最优秀的音乐家……”
孟冠说到这里时,脸色黯然沉重,但他仍集训说下去:“严伯父将我带回家抚养,并且担任我的经纪人,帮我谈合约,过滤演奏邀请,还帮我安排最好的学习课程,我每天都要练琴超过十个小时,就算是现在,每天仍然得练五小时以上。
“在他的严格要求下,我陆续得到一些奖项,也开始了世界性的巡回演奏。有这些成就,我真的必须感谢他的栽培。”
其实,孟冠将自己的磨练和成就太轻描淡写地带过了。早年在严正刚严厉的督促下,他的手指时常练到红肿破皮,直到现在,指尖都还留有一层薄茧。
在不断的练习之下,他将自身的才华发挥得淋漓尽致,不仅十四岁就考进纽约茱莉亚音乐学院,而且在隔年,以十五岁之龄获得波兰国际萧邦钢琴竞赛的首奖,是历年来最年轻的得主!
波兰国际萧邦钢琴竞赛,每五年举行一次,有音乐界的奥林匹克之称,是国际音乐界权威公认,世界上规模最大、演奏难度最高的比赛之一。
他于十六岁取得茱莉亚音乐学院的硕士学位后,开始了他的钢琴演奏生涯,世界各大城市都曾留下他演奏的足迹。
巡回演奏期间,他曾跟各国知名的交响乐团合奏过,并且也获得广大的回响。他的实力和超人气,让他成为各大乐团力邀的合作对象。不仅如此,他连续四年荣获葛莱美音乐奖,能融合古典和当代的音乐风格,证明他不是曲高和寡之辈。
“我知道了,你就是江孟冠!对不对?”元儿一直认真地听着他的故事,聪慧如她,立刻猜出事实。
“嗯。”孟冠干脆地点头承认,既然决定开诚布公,就什么都不要隐瞒了。
“原来你就是江孟冠,难怪钢琴可以弹得那么好。”他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孟冠回她一个苦笑,为了钢琴他几乎放弃一切,没有童年、没有玩乐没有朋友,只有不断的练习、竞赛和演奏等着他。这样努力的他,能弹得不好吗?
为了避免受伤,他还得不分季节随时戴上手套保护双手,更不用说打球、玩游戏了,那更是不被允许的野蛮活动。
“难怪最近报纸报道你因病取消所有演出,其实是因为你失踪,对吧!”她机灵地推敲内幕,紧接着又单刀直入问道:“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他是一个除了钢琴以外,什么都不懂的大少爷,一定是某种原因,他才会被逼得走出象牙塔。
“一直以来,钢琴就是我的生活重心,我所有的作息都是绕着钢琴运转。其实我也分不清自己对它是何感觉,因为我没有多余时间、也不愿多费去想这个问题。我只知道,只要有一天没有碰到钢琴,我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缺少什么似的,原来不知不觉中,钢琴已经成了我生活的全部。
“每天持续不断的枯燥练习和马不停蹄的表演,并不是我选择出走的原因,因为我早就习以为常。但是当我知道有人因我而发疯自杀后,我就再也弹不出任何曲子了……”回忆起这件让他痛苦不堪的事,他不禁神色黯然地停止述说。
“发疯自杀……”元儿趁此空档回想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地问道:“你指的是三个月前,有一个日本钢琴演奏家叫作桥本什么的,他跳楼自杀的事?!”
这件事当时震惊了整个音乐界,甚至到现在都还余波荡漾,因为那个桥本被喻为日本有史以来仅见的天才,谁知竟然在演奏生涯最巅峰之际跳楼自杀身亡。
“嗯……”他眉头依然深锁,痛苦地继续说道:“他死后一个星期,我收到一封辗转寄到我手中的信,那是桥本泷太生前寄出的,信中写满了他的不甘和痛苦。他说他在听过我的现场演奏后,整个人失去信心,他认为自己绝对无法超越我,有愧于众人的期待,所以选择以死谢罪。
“其实我曾听过他的演出,他弹得很棒,只是我们对曲子的诠释方式不同罢了,我不懂他为什么要选择自杀,甚至将所有罪过都推到我身上,仿佛是我的钢琴害死他的。但那不是我弹奏的本意啊!”他痛苦地掩住脸,可见得这件事对他的伤害有多大!
听到这里,元儿忍不住破口大骂:“他是白痴啊!难道他自杀就能对得起其他爱护他的人吗?真搞不懂这些所谓的天才,他们的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都怪他们平日被捧得高高在上,所以稍微遭受到一点挫折,就要死要活的。死真的能解决事情吗?”
“这件事以后,我大受打击,因为我从未想过自己尽心尽力的弹奏,竟会夺走一条人命!我已经再也无法弹奏钢琴了,因为我害怕同样的情况再度发生。
“然而当我跟严伯父说起这件事时,他竟然高兴地说,这表示我的演奏已臻完美境界,才会让人听了后自惭形秽,如此一来我的竞争对手又少一人,这是值得庆贺的事!”说到这里,他的表情益加悲哀,没想到自己的钢琴演奏竟变成一项杀人于无形的武器!
“你那个伯父还真是典型的商人,看起来你不过是他手中的商品罢了!”她一针见血,直指事实。
孟冠露出无奈的苦笑,元儿说得没错,对严正刚而言,自己只是一件有价值的商品。
早年,因为年纪尚小,他只能听命于严正刚的安排,后来虽然稍长,但却因为养育之恩,他依然不能违抗指令。
反正他已习惯与钢琴共生,若不是发生桥本事件,让他发觉严正刚冷酷无情的一面,他可能就这么当上一辈子的傀儡,也不可能认识元儿了。
“他有付演奏费用和签约金吗?”元儿果然对钱很敏感。
孟冠摇头。“不过他提供了我所有的生活所需和费用。”这二十年来,严正刚对自己的照顾无微不至,不论是吃的、用的,全都是顶级品,算算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你白痴啊!”又一声河东狮吼,震得孟冠的耳朵隆隆作响,他无辜地回视她,不知自己又做错什么?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演出价码有多少?!”他的一场演出费用起码要好几万美金,而他竟然做了那么多年白工,什么羹都没分到!
“不知道。我只负责表演又不管合约,而且伯父从不拿这种小事来烦我,我也不想过问。”他一脸天真地回答。
“小事!你竟然说‘钱’是小事!”她最无法忍受看不起钱的人!“你知不知道,没钱寸步难行!别忘了你也受过其害。”
孟冠唯唯诺诺地应道:“是……是……”但接着又不怕死地说:“可是你也没付我什么薪水呀!”
“什么没有!”元儿气呼呼地嚷道,“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住,还每个月给你三千元零用钱,这难道不是钱吗?”说得一副自己很慷慨的样子。
“这样算多吗?”没在外面打工过的孟冠,完全不清楚市场行情,不过跟他以前在严家过的豪华生活相比较,好像又差了一大截!
“当然算多喽!”元儿脸不红气不喘地撒着天大的谎言,其实以现在的市场行情来说,工读生的薪水少说也要一万以上。
“是吗?”孟冠还是存疑,他虽然没什么社会经验,但也不是笨蛋。
“对呀!”她肯定地点头,煞有其事地说道:“你看你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还是我一一教会你的,说起来,你应该要付我学费才对,但我大人有大量,不但没收你分毫,还给你零用钱,我对你还不算好吗?”
听完她“正气凛然”的解说后,孟冠愧疚地无地自容。他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他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没关系,以后不要再随便误会我就好了。”她表现出老板的气度。
“是。”
“对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回他家吗?”元儿表面上一脸镇定,实际上,心里则是七上八下,深怕这个便宜又好用的廉价劳工跑了。
“我还不想回去。”以前他的眼中只有钢琴,接触的也只有跟音乐有关的人员,虽然没什么不好,不过与现在多彩多姿的生活方式相较后,他已经不想再回去过那种封闭的日子。
每天不断地练习虽然让他的琴艺越加精湛,但是贫乏的人生历练,却让他的演奏少了丰富的内涵,不够震撼人心。
上次在杨大富家中演奏时,虽然因为临时起意而疏于练习,以至于演奏技巧不够完美,不过由于他情感的完全融入,不但瑕不掩瑜,反而让整场演出深刻动人,连他自己都很满意那次的表现。
后来在育幼院的表演,更是他有生以来难得的脱序演出,随着孩子们的歌声弹奏出从没听过的曲子,演出的内容只能算是差强人意,不过效果却很惊人,尤其是小朋友们的热情配合,更是让他欲罢不能。
这证明了尝试不同的生活、与各行各业的人接触,的确有助于丰富他的感情,提升他的演奏水准。
孟冠肯定地回答让她暗松一口气。“放心,你就继续留在这里吧,有我呢。”
“谢谢。”他感激地道谢,但心里却明白严家父女绝不会善罢甘休。
隔天,一身盛装的严俐芙又找上门来,缠着孟冠不放。
“孟冠,你干吗住在这个又破又小的地方?在我们家你的房间还是这里的两倍大,而且装潢也豪华舒适多了。”她鄙夷地挑衅。
“那真是对不起,我这间‘破庙’容不下你这尊‘菩萨’,所以你可以滚了。”遇到这种不懂礼貌地人,元儿说起话来也完全不留情。
“除非孟冠跟我回去,否则我绝不走。”严俐芙紧拉住孟冠的右手就往外走,“孟冠,跟我回家。”
孟冠纹风不动,他轻轻拨开她的手,认真地说:“俐芙,你走吧,我暂时不会回去。”
“为什么?!”严俐芙不甘被拒,很没风度地嚷道:“你为什么不跟我回去?难道你爱上这个又肥又丑的老女人了?”
她从小就听他的钢琴演奏长大,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再加上朝夕相处以及他的百依百顺,让她一直以为他们俩日后一定会成为夫妻!
谁知竟会跑出这个程咬金!为了这个女人,从来不曾对她说“不”的孟冠,竟然拒绝了她的要求!
严俐芙越想越不甘心,一定是这个肥婆搞的鬼,才会让孟冠变了样。她忿忿不平地狠狠瞪着元儿。
“干吗?我的肉碍到你了吗?”元儿故意挺挺傲人的双胸,睨视严俐芙稍平的上围,“还是说,你嫉妒我的比你大?”
严俐芙慌张地用手遮掩自己,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你好低级喔!”
“干吗?这是事实为什么不能说?”
“孟冠,你看她啦……”严俐芙回过头想跟孟冠告状,却见他掩嘴偷笑,这情况让她大受刺激,娇嗔道:“你都被她给带坏了!”
“怎么?不任由你摆布就叫做被我带坏,你做贼的喊抓贼啊!”若要比口才,元儿绝对不会输人。
“你这个胖女人,怎么这么凶啊!孟冠,你看她啦!”严俐芙吵不赢人就使出告状的老招数,反正伪装成楚楚可怜的模样是她的拿手好戏,很多男人都是如此被她手到擒来的。
可惜的是在场的两位,没有一个人吃她那一套!
孟冠是听若未闻,元儿则是出口没好话:“嫌我碍眼,那你就滚啊!”
“不,我说过孟冠不走,我就不走!”严俐芙今天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把孟冠带回家,她绝不罢休。
“俐芙,你回去吧,别再来了。”这次换孟冠下逐客令。
“你对我们到底有什么不满?为什么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严俐芙转身向他,她今天非问出个原因不可。
元儿凉凉地讽刺道:“我看是担心违约金吧!”
“你闭嘴!现在没有你插嘴的余地。”严俐芙霸道地下达命令。
修养再好的人都会被严俐芙无礼的态度给惹毛,更何况元儿是标准的有仇必报型,她双手叉腰呈茶壶状。“你给我搞清楚,这里是我的地盘,不是你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
孟冠很少看到元儿发这么大的脾气,急着安抚她:“元儿,别生气,让我跟她谈谈。”
元儿又横了严俐芙一眼后,才坐到另一边的椅子喝茶看报纸。
孟冠将严俐芙带到另一边坐下,不疾不徐地说着:“我很喜欢这里。”
她立即提出反驳:“为什么?我们家比这里舒服多了!”对她来说,这里跟那个胖女人一样,粗鄙不堪。
“这跟装潢是否豪华舒适无关,最重要的是这里可以让我真正地放松。我知道你们一直很照顾我,尤其伯父更是不遗余力地栽培我。可是你们却无法让我感受到家人的温暖,我觉得自己像是只训练有素的狗,只要按照指示上台表演,就能得到雇主的持续宠爱。”他淡淡地述说,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可是……”严俐芙似乎有话要说,但被他抬手制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请你先静静听我说完。我很清楚如果不是我有弹钢琴的天分,当初你父亲就不会领养我,并提供我那些高级的物质享受。而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按照他的要求,拼命地加强自己的琴艺,马不停蹄地参加演出。
“可是永无休止的演奏,让我越来越疲惫,尤其是这几年,我觉得自己的演奏是死的!虽然没有任何失误,并获得评论家一致的赞许,但我很清楚自己已没有以往的热情,就像是一具精密的演奏机器,没有可以感动人的心。”孟冠诚实地剖析自己的内心感受。
“你如果觉得累了,不想参加演出,为什么不要求我父亲帮你安排休假?”严俐芙觉得事情没有他所说的严重,甚至异想天开地建议,“这样好了,反正你这阵子的演出都已经取消,我们干脆就乘机出国玩,你说好不好?”
她天真的反应让他哭笑不得,他叹道:“我的问题不是出国走走或是休息一段日子就能解决的。”累积多年的职业倦怠症,哪有这么容易治好!
每天无意义的练习和演奏,已经将他所有的热情消磨殆尽,他厌倦再去弹奏给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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