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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情天-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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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儿,你才学了这句诗,就现学现卖了?”萧辰笑着放开柳条儿,又让那枝叶继续拂弄清流水。“我只是忽然想起而已嘛!”秋霜扭着指头,低头看到一尾游鱼在水底滑溜而过。
  “你还记得我怎么解释这首诗吗?”
  “我想看看……”秋霜想了一下,突然胀红了脸,懊恼地道:“这句诗是说,女子已经嫁人,然后生了很多孩子了。哎呀!我一直想成是大树长满绿叶、茂茂盛盛的模样。”
  箫辰望看绿柳条。“没错,原诗是诗人杜牧感叹他喜欢的女子已做他人妇。不过,诗随不同的意境,你也可以有不同的解释,不必拘泥原来的典故。霜儿,现在我考你,你还背得出这首诗吗?”
  秋霜立即背念:“自是寻春去太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大哥,对不对?”
  秋霜的声音甜嫩而清越,充满了背出全文的兴奋喜悦感,一点也不符合诗里幽伤哀怨的情境。萧辰笑了,她毕竟还是一个不解愁滋味的小姑娘呵!
  “背得很好,霜儿很用功。”萧辰望向她。“总有一天,你也是要绿叶成阴子满枝。”
  “大哥……”秋霜脸上红晕不褪。“你快讲课吧!”
  萧辰仍然没有翻开手上的书本。“霜儿,你觉得冯少爷怎样?”
  “怎又提起他了?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秋霜又是习惯性地扭着指头。“别说这个了,一定是爹娘叫你来说的。”
  “受人之托,要忠人之事啊!”萧辰总喜欢在祝她的红颜,他没有一丝邪念,就是单纯欣赏她的天真纯美。“大哥也关心你的姻缘。”
  “我如果嫁了人,爹娘怎么办呀?”
  “老伯和伯母在秋水村,有我和阿晴阿雷照料他们,几位大婶大叔也常来关照,你不用担心啊!”萧辰努力游说着。“那冯少爷就住在邻镇,家境不错,祖父是秀才,冯少爷人品也好……”
  “门户不相当!他们只是找个会干活的媳妇,我才不嫁去让人欺负哩!”秋霜振振有辞地道。
  萧辰失笑道:“你是故事听多了,不见得有钱人会看轻村子里嫁过去的媳妇。”
  “不,霜儿是穷人家的女儿,我知道自己的本分,也清楚自己想过的日子。”秋霜依然是一脸自信。
  “说来听听。”
  “嗯!就是陪着爹娘,守着桃树林,种出好吃的菜,然后……然后和一个愿意和我一起在秋水村的……”秋霜又红着脸低下头,说不下去了。
  萧辰明白秋霜所指为何,那也是天下女儿心,就是与心爱的人厮守一世啊!
  她那细白的颈项低垂着,像是一截白润的玉如意,萧辰闻到了她身上的清淡幽香,不觉深深吸闻,神思竟为之恍惚。
  是怎样幸运的男子,才能得到这个温柔可人的姑娘呵?萧辰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虽是为嫁妹子而喜悦,却也难掩一丝惆怅。
  此刻他的心情是否也像诗人一样,无法把握住伊人,就任她嫁做他人妇、他朝绿叶成阴子满枝?
  萧辰猛然摇头。他是想到哪里去了?霜儿是他的妹子啊!
  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好一会儿,秋霜抬起头来,眼光越过灿烂如链的碧绿溪,看尽一畦畦青绿稻苗的水田,再放眼到更远的一脉青山,悠悠地道:
  “我爱我的爹娘,我喜欢秋水村,我不要离开。”
  “即使一辈子不嫁?”
  “对!”
  “霜儿,伯母要我来劝你,可是现在,我好像被你说服了。”
  “怎么说?”秋霜转头看萧辰。
  “如果我是你,我也舍不得离开这里,秋水村山好永好、人更好。”
  “就是呀!”秋霜露出笑靥。“你看阿晴吃了秋水村的米,喝了秋水村的水,长得多甜!阿雷也是白胖可爱呢!好多婶婶抢着收干儿子哩!”
  “霜儿,这都是你的功劳。”萧辰望向这个正宗的秋水佳人。
  “我只是烧饭而已。”秋霜仍是遥望青山。“秋水村这么好,还是很多人都离开了。大哥,你是从城里来的,城里真的那么好吗?为什么有人去了,就不想回来?”
  “我待过京城,那是一个很热闹的地方,想要权力富贵的人都在那里。”萧辰想到了过去,摇了摇头。“那不是一个好地方。”
  “哇!原来你还住过京城,大哥在那边做什么呢?”秋霜好奇地问着。
  “没做什么,只在大官家里做事。”萧辰淡淡地道。
  “为什么要离开呢?大家都是拼命往京城去呢!”
  “我不习惯那里的生活,太拘束了,我喜欢逍遥自在,所以就离开了。”
  “和婵娟姐?”秋霜小心地问着。
  萧辰点头,心思忽地飘回七年以前的生涯……
  “大哥,你在想什么?”
  “没事。”萧辰转开了话题。“秋水村真的很好,我是一辈子住下来了。”
  “真的呀!那我就可以天天跟大哥念书了!”
  “你打算跟我念到什么时候啊?嫁了人还念吗?”萧辰打趣问她。
  “哎!我……就一直念嘛!”秋霜的脸又红了。
  “你能念多少,我就教你多少,教到你出嫁为止。”
  “我说不嫁呀!我要一辈子在秋水村陪伴爹娘,希望爹娘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无忧无虑,多好啊!”秋霜交握双掌,仰望蓝天,衷心期盼着。
  “秋老伯和伯母有你这个好女儿,他们就已经很安慰了。”
  “大哥,你的爹娘呢?”
  “我爹娘很早就死了,是我义父养我长大的。”
  “那你一定很尊敬你的义父喽!你去接他来秋水村一起住嘛!”
  萧辰摇头轻笑。“他住不惯的。不过我会默祷他身体强壮。”
  秋霜热心地道:“我也帮你向上天祈祷,要大哥的义父健康长寿。”
  “霜儿,谢谢你。”萧辰微笑看她,诚心诚意地道:“你这么一个好姑娘,一定会很幸福的。”
  是啊!守着爹娘,守着菜圃,帮阿晴阿雷煮饭,跟萧辰念书写字,这样的日子,就是幸福啊!
  秋霜好满足,她好喜欢目前的生活,愿岁岁年年尽皆平安,永远喜乐。
  秋霜的婚事就暂时搁下了,没想到村里最喜欢帮人作媒的曾婆婆又把目标放到萧辰。
  “我说萧兄弟啊,那个李大嫂虽然有一个儿子,可也才二十二岁,年纪轻轻守了寡,还有一亩田……”
  “曾婆婆,你不是要我教你练字吗?”
  萧辰很有礼貌地问她。他在学堂刚下了课,曾婆婆就缠上来,果然又是来跟他提婚事。
  “哎呀!练字?”曾婆婆笑道:“瞧我都忘了。不过萧兄弟,你觉得李大嫂怎样?”
  李大嫂?萧辰想也不想直觉便答:“她是一个好母亲。”
  “对了,既是一个好母亲,那你也该给阿雷找一个娘了。”
  萧辰微笑以对。“我们现在过得很好。”
  “可你总不能叫霜儿帮你们煮饭,她也要出嫁啊!”曾婆婆唱作俱佳。“那天我在溪边看到她帮两个小孩洗澡洗衣,霜儿可是一个大闺女,你该不会对霜儿……”
  “曾婆婆!”萧辰正色道:“我当霜儿是妹子,你可别胡说。”
  “是呀!我知道你们是兄妹相称,那李大嫂如何?”曾婆婆仍不忘主题。
  萧辰笑着摇了摇头。“李大嫂贤淑有德,她会有更好的良缘,我萧辰是个粗人,这辈子安居秋水村,惟愿足矣!”
  “哇!萧兄弟又在做文章了,我老太婆都听不懂。”
  “曾婆婆啊,别在我身上费心了。”萧辰收拾好桌上的书册,头也不回地走了。
  曾婆婆在原地跺着脚。“哎!给你介绍老姑娘不要,守寡的也不要,难不成还要黄花大闺女吗?”远去的萧辰可不管曾婆婆在想什么,他只想到枕边的骨灰坛子,那是他的愧疚,他不能辜负她。
  他照例来到秋家,果不其然,阿晴和阿雷离开学堂就往这里跑,此时秋结正带他们摘菜,两张小脸充满了兴奋。
  孩子对他,仍是畏多于敬,在家里很少有这种表情。他自知平时管教孩子严厉,有时也想稍微和缓神色,但一想到为了阿雷难产而死的婵娟,他还是无法平心静气地去疼爱他们。
  他答应秋霜要做一个好爹爹,只恐怕努力的还不够吧!
  在晚餐餐桌上,秋大娘竟又提起了萧辰的婚事。
  “萧辰,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两个孩子想想,要有个娘来照顾他们啊!”
  “霜姑姑照顾我们就好了。”阿雷直言不讳。
  “这不一样啊,娘是娘,姑姑是姑姑。”秋结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那就让霜姑姑当阿雷的娘嘛!”
  “对啊!对啊!”阿晴立刻高兴地附议。
  “阿雷!阿晴!”萧辰重喝两声。
  孩子也不晓得说错什么话,只是吓得低头猛扒饭。
  秋大娘瞧了身边满脸通红的秋霜,笑道:“童言无忌,他们喜欢霜儿,只怕你要找个比霜儿更疼孩子的女人了。”
  还有谁比秋霜更疼他的一对儿女?她不仅把他们调养得白胖可爱,也让他们享受到家庭的温馨。萧辰望向秋霜。
  “阿晴和阿雷已经习惯吃霜儿煮的菜,倒是要麻烦霜儿继续煮下去了。”
  秋结夫妇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仍是劝说着:“找个娘是正经的事,你也还年轻……”
  “我萧辰终生不再娶。”萧辰郑重地宣示着。
  “唉!”秋结和秋大娘同声一叹。他们早就听秋霜讲过,萧辰枕边有一个骨灰坛子,那就是他的情根所在。
  秋霜低头夹菜,心头因萧辰的宣示而突然放松。她知道她不应该有这种想法,可是一想到萧辰成亲了,就会有别的女人帮他煮饭洗衣,从此两家就分开吃饭,这种想法竟然让她怅然若失。
  若他终生不再娶,而她终生不嫁,是否每天晚上他们都能像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围桌吃饭呢?
  怎能这么想呢?大哥应该要有妻子,孩子应该要有娘亲!她抬头想劝说,却对上萧辰深不可测的眸子。
  一瞬间的对望,两人像是有默契似的立刻分开,秋霜的脸又红了。
  夜里,萧辰招呼两个孩子上床睡觉后,他自己了无睡意,便推开了门,沿着碧绿溪走着,让清凉的夜风吹去他的忧思。
  今夜无月,淡淡星光照映在溪水上,像是点点银光跳跃着。随着这条缀满珠钻的银链望去,萧辰看到大柳树下的一抹熟悉身影。
  那是秋霜!
  她赤足站在溪水里,长裙卷起扎在腰间,露出修长的双腿,而外衣早已褪去,只穿着贴身小衣。在幽淡星光下,她肩臂的肌肤更显柔滑细腻。
  接着,她松开了黑缎般的长发,将一个小钵的草汁抹在发上,双手轻轻摩拭着,眼睛微合,似乎正在享受濯发的舒适感。
  萧辰躲在树后,不敢出声,怕会惊吓到怡然自得的秋霜。
  想必她是趁黑夜无人,这才来到溪边洗浴吧!
  秋霜全然不知身后有人,她继续搓洗头发,口里哼着曲儿:
  “白云飘,山水青,春来风暖桃花红。
  孩童笑,女儿娇,秋水村山下好光景。
  鲈鱼肥,稻谷香,秋高气爽喜相逢。
  星月明,人情浓,欢笑平安入梦中。“
  这是秋水村孩童常唱的小曲儿,此时萧辰听来,果真唱出了秋水村的特色,特别是眼前这个水灵灵、娇滴滴的秋水女儿……
  秋霜用钵子舀起溪水,清洗她柔长的秀发,又弯下身将头发披散在水中漂洗。
  突然,她起身张望了一下,很快地将衣衫抛到岸上,整个人坐到溪底浸个痛快。
  萧辰顿觉全身血液贲张,许久未曾产生的冲动正如溪水冲击着他。秋霜的身体曲线竟能引发他的遐思,他这才发现到,原来秋霜不再是一个小姑娘,她已经长大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起眼睛不敢再看,忍受着强烈不安的欲望。他也发现到,原来他还是一个有情有欲的男人。
  但他还能再对其他女人动情吗?
  耳边听着秋霜的歌声,萧辰心绪如潮,水声歌声交织,也在他心海织出一片错综的网。
  歌声停歇,秋霜拢起湿发,穿起衣裳,披上放在岸边的外衣,汲了一大桶水准备回去。
  水桶重,衣裙湿黏着脚步,秋霜走起路来不免摇晃,走上斜坡时,一不小心脚底一滑,竟然连人带桶扑倒下去,一桶水又把她的衣裙淋个湿透。
  “哎呀!怎么会这样?”秋霜轻声抱怨着。
  双手按着地面准备奋力爬起,一双有力的臂膀已伸了过来,轻轻把她扶了起来。
  “大哥?”秋霜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我睡不着,出来散步。”萧辰轻描淡写。
  散步?夜这么深……那他走多久了?他看到了什么啊?
  秋霜脸蛋骤然烧红。低头一看,她披在身上的外衣竟然掉到地上,而她仅着贴身小衣、披散头发地站在萧辰面前!
  萧辰捡起她的外衣,轻轻技在她的肩头,闭了气不敢闻她的体香,回身捡起掉落一旁的水桶,再到溪边打了一桶水。
  秋霜立即穿上外衣,拉好衣襟,她身上的羞红热度几乎要把湿衣蒸干了。
  “水缸没水跟我说一声,我来帮你提水呀!”萧辰装作没看见,语气轻松地道:“你说,你在这里滑倒过几次?”
  “好多次了!”秋霜嗫嚅着。“这土坡不陡,可提着水就不好走了。”
  “瞧你跌倒泼得一身湿,有没有受伤?”萧辰关切地问着。
  他以为她是跌倒才衣裳湿透?那他没有看到她在溪里洗澡了!秋霜偷偷吁了一口气,心情也自在了。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巴。
  “才没受伤呢,只是衣服都脏了。大哥,这水我来提。”
  “还是我来吧!”萧辰将水桶提上斜坡,回头伸手拉秋霜一把。
  秋霜脸上红晕又层层地扩散。那是一双温热厚实的手掌,曾覆在她的手上教她写字,也曾帮她拂过吹乱的头发,而今夜,她的手让他紧紧握着。
  萧辰也感受到她手上的热度,心头又是一阵燥热。他扶秋霜站稳后,立刻松开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
  “霜儿,明天我去找几块大石头,在斜坡铺个阶梯,以后你带伯母来散步就好走了。”
  秋霜轻捏着发热的掌心。“那好啊!谢谢大哥,我提水也不会滑倒了。”
  “以后我帮你提。”
  “这不成……”
  “大哥力气大,提桶水是举手之劳。”
  两人慢慢地走回小屋,溪边到屋子的路太短,脚步再怎么慢,还是一下子就走到了。
  绕到了厨房,秋霜掀开水缸盖子,让萧辰倒水进去。
  两人都不再说话,他们的一举一动仿佛是一种仪式,一种更接近彼此肉体、贴近心灵的仪式。
  萧辰放下了水桶。“以后我吃完晚饭,就来帮你打水,你不要半夜去打水,万一有人看到了……”
  打水被人看到又如何?他是不想让人看到她洗浴啊!他陡然闭了口,没有再说下去。
  他是怕她被坏人欺负吧!秋霜单纯地想着,即道:“大哥,村里的人都很早睡,没有人会出来,除了……”
  除了常常睡不着的大哥吧!秋霜也是住了口。
  萧辰不好再逗留,叮咛着:“霜儿,你快换下湿衣裳。还有,头发晾干了再睡,不然会得风寒,知道吗?”
  秋霜低着头。“知道了。大哥,夜深了,你也快回去睡吧。”
  萧辰不让她送,又轻轻按住她的肩。“快进屋去。”
  四目一交望,虽然是在黑夜里,但他们还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热。萧辰放开了秋霜火烫似的身子,迅速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今夜,两人的心都被点燃了。
  第四章
  碧绿溪唱着轻快的歌,流过了秋水村,载走人们的忧愁与岁月。
  转眼已是夏末,树上的蝉儿犹高声鸣唱,当它唱完这个夏季后,是否将脱壳而去,化做一只更美丽更成熟的飞蝉呢?
  微风蝉鸣中,秋霜痴痴地想着,她曾经看过蜕了皮的蝉壳,里头空空的,上面纹理却栩栩如生,证明了曾有一个生命在里头成长过。
  蜕壳而去的蝉儿,抛了过去,也在他处嘶唱吧!
  哎!就是喜欢胡思乱想!秋霜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采摘树上鲜嫩欲滴的桃子。
  “霜姑姑,你好喜欢笑喔!”等着接桃子的阿晴看着她。
  “阿晴,看到好多漂亮的桃子,姑姑想到可以吃、可以腌,可以泡酒,当然开心了!”秋霜递了一颗桃子给阿晴。
  “是啊!这桃子好漂亮,嫩嫩的跟霜姑姑一样。”
  秋霜笑着捏捏阿晴细嫩的脸蛋。“阿晴才漂亮呢!要不要来学腌糖桃子?”
  “要!霜姑姑做什么,阿晴都要学。爹说霜姑姑很能干,要我们听霜姑姑的话。”
  “阿晴最厉害了,你现在学会好多东西了,让姑姑算算,喔!你会烧水、泡茶、喂小鸡、还会帮爹折衣服。”这些全是秋霜一一教会阿晴的。
  “阿雷什么都不会!”
  “谁说我不会!”阿雷从树后冒了出来,原先在桃树林追逐玩耍的几个玩伴也跑了过来。
  “你才不会哩!你爱哭,又爱惹爹生气,笨阿雷!”阿晴数落着。
  阿雷一边接过秋霜递给他的桃子,一边辩道:“我会帮秋爷爷抓菜虫,给秋奶奶温被,也会帮霜姑姑洗筷子,霜姑姑,对不对?”
  “对!阿雷也很乖,可早上醒了就要起床,不能赖在被窝里,让爹爹生气喔!”好几次秋霜看到阿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来吃早饭,就知道他又被萧辰骂了,便趁这个机会好好教导他一番。
  “人家想睡嘛!”阿雷撒娇着。
  “来!霜姑姑帮你问,谁是秋水村最晚起床的小孩。”秋霜唤着几个啃桃子的小孩。“小石子,你上学堂前都做些什么事?”
  小石子咬了一脸的桃汁,含糊地道:“我和爹到山上看苹果树,要抓虫,要赶小鸟,天都还没有亮,走路看不清楚会跌倒呢。”
  秋霜又问道:“阿路,你起床后就吃早饭了吗?”
  “才不呢!”阿路一手啃桃子,另一手还抓着一颗。“爹带我和哥哥到田里拔草,有时候叫我喂小猪,洗他们的大便。”
  “好脏呵!”阿晴以手掩住了口鼻。
  “阿晴,不脏喔!”秋霜笑着拿开了阿晴的手。“如果阿路的爹大田伯伯没有养猪,阿晴哪来好吃的猪肉?小猪大便了,自己不会扫干净,只好请阿路哥哥扫了。阿晴,你和弟弟的夜壶是不是爹爹洗的?”
  阿晴红了脸,不再说话,阿雷则是听得出神。
  秋霜继续道:“秋水村的小孩都好乖,爹娘辛苦照顾你们,你们要帮家里做事,让爹娘休息。”
  阿雷喃喃地道:“爹没有休息,他每天要教书、打猎,还要帮人看病,有时候要去县城买东西……”
  秋霜拍拍他的头。“爹这么辛苦,阿雷是不是要做个听话的好孩子,不要让爹生气?”
  “好!”阿雷眼睛闪着亮光。“以后爹叫阿雷起床,阿雷就起来洗夜壶……”
  “阿雷你好讨厌喔!”阿晴掩嘴吃吃笑着。
  秋霜也笑道:“阿雷明白就好。阿雷一天天的长大了,你要做爹的乖孩子,让爹高兴,知道吗?”“知道!”阿雷大声回答着。
  秋霜一眼看到狼吞虎咽的小石子,忙喊着:“哎呀!小石子,慢慢吃,别噎着了,树上还很多啊!”“好甜!”小石子吃得不亦乐乎,指了指树上。“只剩几棵桃树有果子,再不吃就没了。”
  秋霜采着桃子。“嗯,这是最后五棵晚熟的桃树了,要吃新鲜的桃子,可要等到明年了。”
  此话一出,小鬼们吃得更起劲,恨不得将所有鲜甜的桃子搜括殆尽。
  “瞧你们!”秋霜笑着。“这么多桃子,一下子也吃不完,要腌糖桃子才行,这样到了冬天,你们还是有甜桃子吃喔!”
  “哇!糖桃子!”小石子跳了起来。“娘叫我来问霜阿姨,说你什么时候要腌糖桃子,她要把坛子送过来,请霜阿姨帮我们做好吃的糖桃子。”
  “明天再带坛子过来吧,今晚阿雷的爹会从县城回来,我请他买冰糖,有了冰糖,明天就可以腌糖桃子了。”
  众孩童开心地道:“回去告诉娘,明天带罐子到秋爷爷家。”
  阿晴拉拉秋霜。“霜姑姑,带什么罐子坛子?”
  “姑姑帮大家腌糖桃子,要把冰糖永、水和桃子放在一个坛子里,然后把封口封起来,这样才不会坏掉,也不会有蚂蚁小虫去吃。但是姑姑没有那么多坛子,只好叫小石子他们自己带过来。”秋霜解释着。
  “阿晴回家找坛子。”
  “不必了。霜姑姑家里有一个大缸,到时候糖桃子做好了,你们来了,就自己拿去吃。”
  “我要自己的糖桃子嘛!”阿雷拉着秋霜。“做给爹爹的,好不好?”
  “唔?为什么要特别做糖桃子给爹爹吃?”秋霜好奇地问着。
  阿雷认真地道:“阿雷以前听爹说,糖桃子很好吃,所以爹一定喜欢吃糖桃子,可是他是大人,他到霜姑姑家吃饭,不好意思多吃,只有吃一颗,不像阿雷吃三颗。霜姑姑,阿雷要放一罐糖桃子在家里,爹想吃就拿,不会不好意思了。”
  听阿雷一本正经地说完,秋霜想到萧辰吃饭时的拘谨模样,不觉扑哧一笑。
  “阿雷好乖,霜姑姑再帮你找个罐子就是了。”
  眼看天色不早,秋霜摘满了一大篮的桃子,吩咐众家小孩们:“该下山了,大家去溪边洗个澡,赶快回家吧!记得明天要来腌糖桃子喔!”
  小孩们到了溪边,没有人记得要洗澡,又玩起了水战,直到回头偏西,石头嫂来拎着小石子回家,众孩童才一哄而散。
  阿晴和阿雷浑身湿透,意犹未尽地互相追跑着,回到了家门口,阿晴才警觉地道:“爹要回来了,阿雷你快换衣服。”
  “不要换!”阿雷掀着湿上衣,扇呀扇地好不凉快。
  “阿雷讨厌!喜欢惹爹骂!”阿晴拿了凳子站上去,伸长手要去拿竹竿上的干衣服。“阿晴是好孩子,爹洗衣服,我要收衣服。”
  但是她人儿小,力气微,只构着一件衣衫的下摆,再用力一扯,竟然把整支竹竿拖扯到地上。
  “哎呀!”阿晴差点被竹竿打到,赶紧跳下地,收拢掉在地上的衣服,阿雷也去追两条被风吹走的巾子。
  洗干净的衣服沾了尘土,又黏上他们的湿衣裳,待他们将衣服堆放在床上时,这才发现闯祸了。
  “怎么办?”阿晴哭丧着脸。“弄脏了!”
  “擦一擦呀!”阿雷的一双泥手往衣服一拍,情况却更糟了。
  阿晴神色紧张。“我们把衣服折好放到箱子,明天再偷偷拿给霜姑姑洗。”
  “对!不可以给爹看到。”
  阿雷也怕挨骂,立刻跳上床,笨手笨脚地和姐姐齐心堆叠衣服。
  他一双骨碌碌的大眼望见了父亲枕畔的小坛子,突然欣喜地道:“姐姐,我们家也有罐子耶!我拿给霜姑姑去腌糖桃子。”
  阿晴望了一眼,摇头道:“爹说不能碰,阿雷你不要摸。”
  阿雷却是拿起小坛子,摇了一下,又附耳倾听。
  “好重!里头有东西哩!姐姐,你听。”说着又摇了几下。
  阿晴毕竟是小孩心性,她对这个父亲视为至宝的坛子也很好奇。好不容易爹爹不在,就摸一下吧!她凑耳过去。
  “咦?好像玩沙包的声音,也好像风吹过桃树林的声音喔!”
  两个顽童忘了整理衣服,也忘了半湿的身子,拿了小坛子,又摇又敲,问着彼此:“爹在里头装了什么东西呀?”
  阿晴猜是绿豆壳,阿雷猜是吃剩的面饼,两人胡乱猜了一通,阿雷扳着封口。
  “打开来看看。”
  他小手使劲扳着,坛口却是文风不动。
  阿晴也伸手去掀,疑道:“这盖子打不开!”
  “我来开!”阿雷认定里头是吃的东西,不想让姐姐抢先,又把坛子抢了回来。
  “阿雷,你笨,我比你大,你给我。”
  “不要!”
  两双小手抢来抢去,那坛子又是滚圆的型体,一不小心从四只小手掌溜了出去,在床沿转了一下,就笔直地掉到地上,发出“匡”的一声巨响。
  两姐弟面面相觑,僵在床上好一会儿不敢动弹。
  “怎么办!”两人跳下床,盯着坛子里跌出的白色粉末和碎块,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而且最糟糕的是:他们打破了爹爹最宝贝的坛子!
  “都是你啦!”阿晴急着大嚷。
  阿雷嘴一扁,哇地哭了出来。“人家要给爹做糖桃子嘛!”
  “哭什么!”一道高大的身影跨进门槛,正是他们的父亲萧辰。
  阿雷的哭声倏然停止,阿晴也不敢作声,两人木然站着。
  “爹回来了,一起过去秋爷爷那边吃饭吧。”萧辰摘下笠帽,解开包袱,声音略显疲惫。
  孩子异样地安静,萧辰一眼望见地上打破的骨灰坛子,陡然变了脸色。
  “谁叫你们动爹的东西?”
  没人敢说话。
  “这是谁打破的?”萧辰怒意更重了。
  “是姐姐。”阿雷道。
  “是阿雷啦!”阿晴赶忙反击。
  “跪下!”萧辰怒喝一声。“两个都给我跪下。”
  孩子从来没见过父亲如此生气的模样,吓得全身发抖,两腿一软就跪了下去,惊惧地流着眼泪。
  萧辰眼里已经没有孩子,只有那散落一地的骨灰和碎骨。那曾是他想尽力呵护的身体,也是与他缠绵与共,生下两个儿女的娇躯,如今,在门缝吹拂进来的晚风中,飘零着、翻转着,灰——飞——烟——灭!
  萧辰只觉得心又碎了一次。既无法在生前保护她,甚至连死后也无法让她安息,是谁?是谁扰乱了婵娟的安宁?又是谁搅乱他好不容易平静的心?
  望向两个瑟缩发抖的孩子,看到屋内的一团混乱,他再度爆发了。
  “爹不在就造反了吗?洗过的衣服也拿来玩?”
  “爹,阿晴没有玩衣服……”阿晴哭着解释。
  盛怒之余的萧辰听不下任何解释,大掌一抓,把阿晴面向下横放膝头,用力以右掌往屁股打了下去。
  “不教训你们,就不会听话!”
  阿晴吓得哇哇大哭。“爹!好痛!呜!阿晴是好孩子啊!”
  “打破了你娘亲的骨灰坛子,还说是好孩子?当姐姐的这么不懂事?”萧辰两眼布满血红,更加用力地打着阿晴的屁股。
  可怜阿晴根本不知道她打破了什么东西,只是一径地哭着。“爹!痛!”
  阿雷虽然害怕,但他还是跳到父亲身边哀求着。“爹,不要打姐姐,是阿雷玩坛子,要做糖……”不等他话说完,萧辰已抛下阿晴,抓起阿雷。
  “你也该打,不听话又爱闹事!”
  阿雷自料难逃责打,但是那一掌又一掌的痛楚让他不由得嚎啕大哭。“爹,痛死了,娘啊!娘啊!”
  这一叫激起萧辰最深刻的怨怒,他使劲拍下阿雷的屁股。“你还敢喊娘?要不是为了生下你这个浑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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