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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儿弄蝶-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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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瞧见了。若不是因为我也住在这牧场好些日子了,他们都认得我,否则我也进不来呢!”
  “柳小姐,少夫人,厨房里还有事等着我去做,我先退下了。”那丫环行个礼,便匆匆忙忙的离去了。
  弄蝶见那丫环离去了,打开补汤盖子,闻闻,不禁皱起鼻子来。
  “这是什么味道?难闻死了!”
  “定是上好药材熬成的。既是裴主子的美意,你还是喝吧!”茧儿迟疑了会,又开口道:“我听人道,那裴穆清可不是一般女子心目中的好丈夫人选。他长得虽好看,但个性却坏得很,连其他牧场主子对他都是又惧又怕的。想必你也是十分委屈吧?”
  “委屈?”弄蝶差点失笑出声。“我才不委屈呢!在这里有吃、有喝、有睡,还有穿的,住在这里可是我一辈子奢想的事呢!何况和那姓裴的在一起,也可保住我的一条小命。”
  “怎么说?”
  “实不相瞒,我得了一种病,非跟在裴穆清身旁不可——”弄蝶至今对他的那一番说法仍是有所怀疑,不过她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她也挺喜欢裴穆清的,同他拜堂也不算吃亏。
  当下,她便将一切原委告诉了茧儿,她还觉得挺奇怪的,何以她边说,茧儿便边掩着嘴窃笑?笑到最后,竟一点也不顾淑女形象的捧腹大笑起来,连眼泪也给笑了出来——弄蝶既奇怪又气恼,她得了绝症也有这般好笑吗?
  “你着了裴主子的道了——”茧儿快给笑死了。
  “着了他的道?你是说我让他给骗了?”弄蝶可是震惊得很,一时半刻都说不出话来。
  想她向来只有骗人的份,怎么如今反倒让人给骗了?
  “这裴主子也是一番苦心。你可知你到底是患了什么病吗?”
  “连你也知道?”弄蝶真是奇怪得很。“怎么裴穆清和你都懂得替人诊病?你们学过医术吗?怎么也不教教我?”
  茧儿笑了笑,道:
  “我不懂医术,但你拿这病症去问谁,谁都能回答你……不!这倒也不能算是病症——”
  “这不是病?”弄蝶十分疑惑。“可是,我浑身都难受得紧,这样也没有患病吗?”
  “那不是患病,是——你爱上了裴主子啦!”
  现在,就算有人说连鸟儿都能飞进弄蝶的嘴里也不为过,实是因为她的嘴巴张得有够大,再也阖不起来了。
  “你是说——”她用力咽了咽口水,很恐慌很骇怕的问道:“我当真爱上了裴穆清?”
  茧儿点点头,笑道:
  “普天下大概也只有你会以为这是患了病,想我见了裴公子,不也——”一提起裴格正,她便住了嘴,不愿再说下去。
  但弄蝶没听进她后半段的话,只是呆呆的坐在那儿,将想着自己原来是爱上了裴穆清——但怎么她自个儿一点也不知情呢?
  想那裴穆清待她也不是挺好的,偶尔还会凶她一凶,她怎会爱上他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一时也没心情去喝那补汤了,她干脆将补汤推到茧儿面前。
  “好茧儿!你可得帮帮忙,帮我喝了它。若是让裴穆清知道我又罔顾他的命令,没喝掉这盅十全大补汤,我就有得受了!”另一个抵死不喝的原因是这味道难闻得很,若是喝上一口,只怕会连胆法都叶了出来。
  “不!这是裴主子叫人端给你喝的,若是我喝了,只怕裴主子会不高兴——”
  “这样好了,你喝一半,我喝一半,这总成了吧?求求你就别再推辞了,要是让裴穆清知道我没喝完这碗汤,非被他打死不可。”她故意将裴穆清说得十分恶劣。
  这下,茧儿倒也不好推辞,端起来就嘴喝了几口,立刻皱了皱鼻,那味道还真是难闻得紧!弄蝶瞧她似乎咽不下口,越发觉得这补汤真是万万不可去轻易尝试,若届时真将胆汁给吐了出来,那可怎么得了?一时间,脑袋瓜子里净想着该如何将这半盅补汤给“毁尸灭迹”的法子——倒在窗外吗?不成!外头站着十余个牧童,若是他们去打小报告,那她可完了。若是倒在茶壶里,认定会让裴穆清尝出来,正在思考的当儿,忽地外头传来了一阵吵闹声——这下可有理由不喝了!弄蝶干脆跳起来跑去关门——
  “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般吵闹?”她的意思是最好能去瞧瞧。
  牧童摇了摇头,道:
  “小的不知。”
  “那就是去瞧啊——干脆我去看好了。”那吵闹声忽地停了。
  牧童仍是摇了摇头。
  “少爷吩咐过,不可出门半步。”
  弄蝶气得牙痒痒的,她不过是想出去瞧瞧而已,就得受诸多的限制,若是真的成了他的妻子,那岂不是更惨?倒不如不当他的妻子来得快乐些。
  正想硬闯出去,但芯儿却忽地叫疼起来。
  回头一瞧,茧儿脸色发白,双手捧腹,仿佛正遭遇了极大的痛苦似的,吓坏了弄蝶。
  “喂!你可别吓我啊!——”弄蝶赶紧跑去扶住她,大叫:“来人啊!快去请大夫来!裴穆清呢?怎么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不需要他时却偏偏在我面前晃?一点也不可靠——”
  “下回再让我听见你这般没规矩的话,就要小心挨揍了。”裴穆清忽地出现在新房门口,语气是既生气又无奈的。
  弄蝶一瞧是他,如获救星,忙不迭的喊道:
  “不得了了!茧儿她快死啦!”
  一觉醒来,弄蝶发觉自个儿又半坐半叭在裴穆清的身上,而那裴穆清正坐在床沿,一动也未曾动过,像是要让她安心睡个好觉似的。
  “醒来了?丫头。”那似笑非笑的声音让人听了就气。
  弄蝶气恼的抬起头来,道:
  果真是你!“
  扬了扬眉,裴穆清不怒不气。“你盼是别的男人?”
  “谁——谁说的?”她一时口吃,脸红起来,只要一瞧见他,什么反驳之词都给忘得一干二净。尤其当她想挣脱裴穆清的怀抱时,哪知他非但不放手,反而搂得更紧,她不脸红才怪!
  “我——我怎么会睡在这儿?”她想问的是,她怎么会睡在他怀里?
  “丫头,难不成你忘了昨儿个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
  弄蝶的嘴巴张得好大好大,脸蛋红得跟胭脂差不多。
  “你——你是说——咱们昨晚——昨晚行过房了?”鼓足了好大的勇气,她才问出这个蠢问题。
  她虽是乞儿出身,但对很多事情都有些一知半解,一知半解也总比完全无知无解要好得多。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儿家,对于洞房这码子事当然是害羞得很,尤其一瞧见裴穆清,什么伶牙俐嘴可都不管用了。
  裴穆清连眉也不皱一下。
  “这种事是迟早的。丫头,你怕吗?”
  “谁说我怕的?”那不服输的个性又冒了出来。“我只是——只是好奇自个儿怎么会趴在你身上?准是你晚上怕冷,拿我当棉被盖。”她红着脸说完,却怎么也想不起昨晚的洞房花烛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昨晚她自个儿先回到新房,接着茧儿来看她,还有那十全大补汤……茧儿喝了几口后就听见外头吵吵闹闹的,她本来想去一探究竟,但茧儿却忽地喊疼——
  她一惊,叫道:
  “茧儿没事了吧?”
  裴穆清轻摸她的脸颊,道:
  “丫头,你忘了昨晚有请大夫过来看诊吗?柳姑娘是中了毒,不过现在已无大碍了。你这丫头也不掂掂自个儿的体力,竟想彻夜守在柳姑娘身边,若不是我抱你回房,只怕现今你还躺在地上睡得一塌糊涂呢!”那语气里竟有几许疼惜。
  “那茧儿可有人照顾?”本来弄蝶想下床跑过去瞧瞧,但裴穆清偏不让她移动半分。不下床便不下床嘛!何必将她抱得这般紧?虽说有个免费的舒服枕头兼棉被可温暖她,但这般亲昵的行为还是挺让她羞怯的——
  “你大可放心!柳姑娘自有人照顾。”如今照顾她的人就是裴格正。
  这点,裴穆清倒是始料未及的。
  尤其瞧裴格正待柳姑娘那般细心,只怕一桩好事又近了——忽地,他抿了抿嘴,想起若不是柳茧儿代弄蝶喝了那补汤,恐怕这会儿躺在床榻上的就是弄蝶了——
  原来昨晚送补汤过来的是彭寡妇的丫环。本来新房四周均戒备森严,若不是柳茧儿忽然前来,那丫环又有何可趁之机能踏进新房一步?说到底,这皆是彭寡妇的心思歹毒。想那彭寡妇当日遭弄蝶赶出裴家牧场后,为免裴穆清发觉草人之事,一回到自个儿的小牧场便急忙收拾行李离开关外。临走之前给了那丫环一大笔银两,要她混进裴家大屋,送掺有毒药的补汤给弄蝶喝,事成之后再去关内找她,少不得又是一笔谢银。这丫环在利欲薰心之下竟点头答应,若不是裴穆清昨晚立刻下令寻找这丫环,只怕今天一早她入了关后,他们就再也找不到彭寡妇的落脚处了——如今富海已赶关内,依裴穆清的命令,待彭寡妇一落了脚,自有计谋要她受苦一番。本来先前草人之事,裴穆清是打算不去计较的,但她现今又以毒药来害弄蝶,可就不能再这般轻易放过她了——
  弄蝶的肚子忽地咕噜噜叫了起来,她这才发觉自个儿饿坏了。
  “我可是饿死了——”一块糕点如愿的塞进她嘴里。原来裴穆清早叫人备好糕点,就搁在床旁待她醒来。
  一时饿得慌,她也不管什么礼仪,忙着将糕点塞进嘴里,连咀嚼也来不及。
  裴穆清见了,也只有摇头的份。
  “你可不能怪我没吃相!也不知怎么搞的,肚子就是饿得难受!像是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似的。”她为自个儿辩解。
  “的确是一天。”他瞧她一脸震惊,笑道:“丫头,你可足足睡了一天,如今已是隔夜了——”
  “隔夜了?”弄蝶一时还搞不清状况,忽地瞧见裴穆清一脸古怪,不由得脸红心跳。
  “你干嘛这般瞧着我?”她想装出一副恼意,却被瞧得不由娇羞起来。
  “昨儿个夜里本是洞房花烛夜,却因故暂缓了下来,但今儿个晚上……你就算想逃也逃不了——”
  她的脸蛋差点没燃烧起来,却硬是鼓起勇气说道:
  “谁说我想逃了?我才不逃呢——”那声音像是在蚊子叫,但当裴穆清轻吻着她颊上的糕点残悄时,她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不逃最好。从今而后,你便是我的妻子,再也不能有离开裴家牧场的念头。”那细吻由脸蛋开始,眷恋了樱唇好一会儿,才沿着细白颈项一路吻下来,吻着她的香肩,吻着她的胸,可也奇怪得很,每吻至一处,那衣衫便不知不觉的被褪了下来。吻得弄蝶没法思考,只能娇羞得任他恣意吻着……
  月儿轻悄悄的探出个头,闪亮的星儿似乎在诉说着坚定不移的深情——
  夜,更深了……
  这日,弄蝶兴冲冲的捧着裴穆清的布衫跑出房里去。
  离那洞房花烛夜已有月余的时日,杀人魔的同伙也让白若亭给揪了出来。坦白说,每回一想起那洞房花烛夜,她的脸蛋还是一如当初——差点没燃烧起来。
  这月余的时间,裴穆清一有空便教她下棋、识字、弹琴、作画。说来也挺奇怪的,弄蝶弹琴如猪在哀嚎,一点天份也没有。而那画画——更是令裴穆清摇头吧息,她花了好几天工夫所画出来的画简直就活像是鬼画符。
  但下棋、念书就不同了。
  别瞧她弹琴作画都不好,那是因为没有天份所致,但她天生聪明得很,背书只要背个两回就差不多能熟了,而且还能举一反三呢!至于那下棋——难得佩服他人的裴穆清也不由得服了。
  想他第一次教她,本是为她排遣寂寞,但他没料到自个儿只不过才教她怎么走棋,她就能举一反十,第一盘棋只输了三个子,而隔日再下,她竟能和他打成平手,这倒让裴穆清十分刮目相看。如今他每日定要抽空与她较量一番,但说来有些可耻,他竟有大半时候都输给了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不过,这还不打紧,更可怕的事还在后头——
  自从有一日,她见他的袖子破了个小洞,就自告奋勇的为他缝补。这本是天经地义之事,裴穆清二话不说就脱下布衫丢给她去缝——但他忘了当日一幅“鸳鸯戏水”竟让她给绣成了“鸭子溺水”,这缝补之术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他换上经她缝补过的布前时,还真是令他啼笑皆非——袖口竟和袖头缝在一起,至于那小洞也成了个大洞!她还兴致勃勃的追问他是否还有别的衣服需要缝补?想当然耳,裴穆清自是摇头苦笑,轻敲她的头,道:“哪里来得那么多破衣让你补?”但她还是不死心,竟开始打起主意,想裴穆清缝制一件新衣!这下可让他给愣住了,若真让她给做好了一件衣衫,到时不穿怕她难过,穿了岂不没法见人?
  无奈之余,只好偶尔让衣衫“不小心”扯开了线,丢给她去缝补,所以今儿个她才补好了一件衣衫,正兴匆匆的要拿去给裴穆清瞧瞧,让他夸奖几句——
  “裴夫人——”白若亭忽地叫住了弄蝶。
  “又是你!怎么?又来找人信教了?我再一次声明,我可是不信教的。”语毕,也不想再理他,便想离开院子。
  白若亭苦笑道:
  “裴夫人,今儿个我不是来找人信教。坦白说,我已解散了拜火教,就要回关内去了。”
  弄蝶眼珠子转了转,道:
  “那你来这儿干嘛?”
  “我曾说过,要给裴主子一个交代。今天本来是想向裴主子告辞,哪知听富海说裴主子因与人有约,已经外出了。想想,既然裴主子不在,不如向裴夫人告别也是一样,届时还请你向裴主子说一声,皋火教已经解散,不会再有杀人取血之事了——”
  “裴穆清出去了?”弄蝶努力地想了想:昨儿个裴穆清不曾提起今日有什么约啊!难不成是急事?
  “裴夫人!”
  弄蝶扁了扁嘴,不耐道:
  “既然你已告别过了,那就请吧!我没空理你——”
  白若亭摇了摇头,无奈笑着:
  “但我还有一事要请裴夫人帮忙。”
  “帮忙?我?”弄蝶好奇起来。“我既没钱,又没念多少书,怎以帮你忙?你应该去找裴穆清才是——”
  “本来是应该去找他的,但他现在不在,我又要走了,只好拜托裴夫人——”
  弄蝶想了想,点一下头。“你倒是说说看。”
  白若亭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当年裴老爷子曾将一样东西交由先父保管。如今我要回去了,这东西也不便再搁在我那里,本想请裴主子随我回去拿,但他又不在,只有劳驾夫人——”
  “那东西很重要?”
  白若亭见四下无人,才点了点头低声道:
  “听先父说,那东西关乎裴主子的身世。若不是这般要紧,我也不敢劳驾夫人亲自随我回去拿了。”
  弄蝶偏着头想了想,道:
  “也好。顺便去瞧瞧拜火教到底是什么模样?你先等等,待我将衫子放回房里就跟你去。”
  “夫人!”白若亭皱起眉头道:“请恕我唐突,我已与另一友人相约,眼见时辰将到,若是有所延误,只怕我再也没法子跟他见面了。”他可是着急得很。
  “好吧,走就走。到底是什么人这般重要?”
  白若亭松了口气,下意识的转动套在中指上的指环,笑道:
  “是一个洋人朋友。夫人,你拿着衫子也是麻烦,不如由在下我代你收着,待回到裴家牧场时再还给你吧。”说着说着,竟伸出手要接那刚补好的衫子。
  本来弄蝶是想拒绝的。裴穆清的衣衫可宝贵得很,要是弄脏了怎么得了!想了想,正欲开口说声:“心领了。”但白若亭的左手已碰到了衫子,连带的不小心触到了她的手,她忽地觉得手掌一阵刺疼——
  “失礼了,夫人。”白若亭尴尬的急收回手——
  弄蝶正想数落他几句,哪知一阵天旋地转,接着便晕厥了过去。意识模糊中,只觉得自个儿的身子正一直往上升去,然后又止不住地往下附,像是就要朝地上落去似的——
  “不得了啦!”杨明连马也来不及跨下,便冲进裴家大屋里。
  正在前厅与账房讨论这半年来牧场盈亏的裴穆清,可是头一次见到杨明这般惊慌。他当下就遣开了账房,走上前去蹙眉问道:
  “发生了何事?怎么这般惊慌失措?”
  杨明急道:
  “那白若亭可曾来过这里?”
  “不曾来过。”
  “大哥,你可记得月前所擒到的杀人魔?”
  裴穆清点了点头,沉吟道:
  “那件事情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顺利——”
  “我也是如此觉得。当天我随着白若亭回去追查那杀人魔的同伙,谁知不到三天,白若亭便揪出了同伙人。我前去瞧个究竟时,他早已服毒自尽了,我问白若亭:‘当真确定死者便是杀人魔的同伙?’白若亭说:‘再确定也不过了!死者与高寒情同手足。除了他,恐怕再也找不出其他涉嫌的人。’本来此事该就此作罢了,但当时白若亭的语气笃定得很,与他向来温吞的个性相反,这反倒引起我的怀疑,便趁着白若亭不注意时掀起死者的左袖,哪知那人的手臂上根本没有当日我所留下来的刀疤。这前后一推想,我便不动声色,开始追查白若亭的行迹。后来他倒是十分安份守已,不曾有什么可疑之处,且听说他打算在结束拜火教后南归,以示负责。我本以为自个儿当初是误会他了,但今日一早,监视白若亭的家仆来报,说他亲眼瞧见白若亭前往裴家牧场。本想跟踪前去,但行至中途时白若亭忽地就失去了踪影,正想来回报,就叫人给打昏了。经过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方才醒来,接着就赶来通报。我怕大哥有事,急忙赶来——那白若亭当真没来?”
  裴穆清沉了沉脸,忽地转身赶往内院,杨明随即跟着,却叫慌慌张张的帐房给撞上了。
  “不好了!少爷——”那账房是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他眼露惊慌。“刚才我经过旁院,瞧见四、五个家仆倒在地上——”
  裴穆清急忙朝旁院赶去,果真瞧见数名家仆躺在地上,已然没了鼻息。他的心一紧,转而赶往裴园,所经之处均会瞧见几名家仆被打昏在地,而富海也躺在裴园拱门之外,他额上的血还汨汨的流着——
  杨明探他鼻息,道:
  “他还活着。大哥!嫂子她——”
  裴穆清心一沉,立刻冲进了裴园——
  “弄蝶!”静悄悄的裴园中除了他的叫喊声外,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闯进房里,自然是没看见半个人影。再从房里冲出来时,忽地瞧见院子中央掉落了一件衣衫。他赶紧前去拾起,发现竟是今儿个早上交给她去缝补的衣衫,上头还有那笨拙的缝痕,料想她当时正要将衣衫拿来给他瞧瞧,却不料遇上了白若亭——
  他的心像是给狠狠的抽了一鞭,脑子里净想着最恶劣的情况:若是弄蝶死了!若是弄蝶死了——
  “大哥,别再胡思乱想了!嫂子福大命大,定能化险为夷的。唯今之计便是趁早找出白若亭藏身之处。”以免弄蝶当真死于非命,不过这话杨明可不敢说出来,免得白若亭尚未被擒住,自个儿就先叫裴穆清给五马分尸了。
  裴穆清沉重的点了点头,当下便急召手下四处去寻找弄蝶,自个儿也骑了匹千里名驹同杨明赶往拜火教,就盼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若是上天怜他裴穆清,就让白若亭依然还在教祠里吧——裴穆清在心底祈祷。
  抬头一望,可无巧不巧,老天爷竟下起绵绵雨来,像是哭诉着什么。
  裴穆清的脸色白了白,一拉缰绳,竟不顾性命和策马狂奔起来,直朝教祠而去……
  悠悠醒转后,首入弄蝶眼帘的便是死气沉沉的灰墙。她心想,在裴家牧场的这数月来,可不曾见过这般难看的墙壁!待遇上裴穆清时定要好好的同他说一下——这般难看的墙壁怎会出现在裴家大屋里?不仅她见了觉得恶心,只怕是连饭也吃不下了。
  当下,眼珠子费力的转了转,颇为困惑自个儿怎会睡得这般沉?连身子也挺沉重的——思及此,这才发觉原来她的身子已没了知觉,连一只手臂也抬不起来。自个儿是怎么?她挺努力的回想着,才想到她为裴穆清补好了衣衫,正想拿去让他瞧瞧她完美的手艺时,却于半路遇上了白若亭……
  “裴夫人,你可醒来了。”白若亭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我的衣衫呢?”她指的是为裴穆清缝补的衣衫。她一醒来头件事便是问这个,由此可知她尚不知自个儿正身陷险境之中。
  不过,才一问完这话,她就大感不妙了——
  先前还没注意到,如今这一望,才发觉自个儿正被捆绑在一个十字架上,难怪手臂会重得抬不起来,原来是叫人给绑了起来。再一张望,可就更不妙了!在她左边供桌上竟有一尊古里古怪的石像——那石像有一张凶恶至极的脸孔,和起码十来只以上的手臂。那些手或是合掌或做朝天状,尤其头顶还长了两只奇怪的角,发亮的眼珠正炯炯有神的凝视着前方——也就是弄蝶这儿。害得她连吞了数口口水。若说这是神像,毋宁说是一尊魔像!若不是她天生胆子大,见过的世面也不算少,只怕此刻早吓得哇哇大哭,呼天喊娘去了。不过,当她瞧见白若亭手里锋利的匕首及搁在下方的铁盆时,这回想不哭也难。
  这摆明了就是那么回事嘛——
  白若亭想置她于死地!
  “看来,是我麻药放得太多了。”白若亭开口,转动左手的指环。弄蝶一瞧,这才发觉原来指环中还另有玄机:平日瞧这指环普普通通的,一点也不显眼,但却无人料到只要转动一下那指环,靠掌心的部分便会露出一细针来。那上头涂满了麻药,只要被此针扎到了,只怕非昏睡大半天不可。
  她瞪大眼。“你到底是何居心?我就说嘛!老早就看你不怎么顺眼,就是不知你是怎么当上教主的?可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你若敢伤我半分,裴穆清可不曾饶你!”这是她的自夸,谁不知她对裴穆清是否真有这般重要,但唬唬他也好,说不定他一骇怕就会放了她也不一定。
  当然,那只是她的痴心妄想,眼前的白若亭根本没被吓着,反倒是一提起裴穆清,他就一脸愤恨之色。
  看来,提到裴穆清只是加速了她了死亡。她早该想到裴穆清仇人多得数不清,把他的名号抬出来只是自讨苦吃罢了——她虽然在暗地里咒骂裴穆清,但私底下可是拚了命的打量周遭的情势,就盼能有机会逃出这魔窟。
  “若不是因为裴穆清,此地又岂会无我立足之地?”白若亭残酷的扬了扬嘴角,掀起左臂衣袖,露出一道长及十来公分的刀疤。“这刀疤是在与杨明缠斗之时留下来的,若不是他们二人,拜火教又岂会落到今日的下场?”他是愈说愈气。
  弄蝶眼珠子一转,大叫道:
  “原来你就是那杀人魔?”
  “裴夫人好聪明。”白若亭冷笑,用那刀锋轻滑过弄蝶的脸蛋,吓得她一身冷汗——她没被杀死之前,迟早会给活活吓死。
  “高寒那个蠢才!本来嘱咐他不要轻易妄动,偏偏他不听命令,以为裴穆清大喜之日是个下手的好机会。我就没那么蠢!想那裴穆清向来喜爱清静,又岂会在婚宴当日邀集众牧场千金前来一展舞姿?这其中定有文章。幸而我机警,才没跳进裴穆清设下的天罗地网中。”说来倒是挺得意的。
  弄蝶气呼呼地,也顾不得什么生死关头,破口就大骂道:
  “亏你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杀了那么多的姑娘,难道你不怕下十八层地狱去受苦?”
  白若亭冷哼一声,道:
  “青春之泉能延年益寿,长生不死,既是如此,又怎会下地狱呢?你若死不瞑目,倒可下去找那白老头。当年若不是他杀了先父,使先母悬梁自尽,我和高寒怎会在年纪小小时便无父无母?纵使他后来收留我为义子,但也弥补不了这杀父之仇,所幸十年前有机会得以手刃仇人,否则我岂能成为拜火教的教主?”
  原来白若亭才是当年那个以人血制造青春之泉的教徒之子。白父当年以为白若亭年纪尚小,应不记得此事,便收养了他,同时见高寒完全没有其父的劣行败迹,于是便一同将他带往关外生活。哪知这两个孩子不但将血海深仇记在脑子里,还承袭了其父生前的作风。十年前,白父便发觉这尊魔像似乎正是当年白若亭生父所膜拜之魔像,于是开始注意起白若亭的行踪来,但也因此替自己惹来了横祸——某日,趁着白父身体微恙时,竟将毒药混入药中,白父也就此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之后,白若亭便接掌了教主之位。头几年,他还不敢太过张扬,生怕会引起裴穆清的注意,只是专向关内女子下手。直至年前,那青春之血供不应求,才转而找上关外的女子——
  “你这恶魔!”弄蝶啐道。“迟早会有报应的!”从没见过这般歹毒的人!相较之下,她倒觉得自个儿比他好上千万倍。
  白若亭笑了笑,道:
  “即便有报应,也是等我将这祭品奉献出去之后了。待裴穆清发觉后,我早已离开关外,搭船回到南洋。说实在的,我倒想瞧瞧裴穆清那痛不欲生的模样——你可知要如何制成青春之泉?”那刀锋在她心口上微晃了两下。“首先,将你开肠破肚,让那些污秽之物流尽,再趁着你犹有一口气时,在你胸口画上一刀,取下尚在跳动的心脏。这痛苦自是不言而喻,你可得忍耐忍耐了。”他邪邪笑了数声,似乎以见她脸色发白为乐。
  “任凭你怎么说,我也不会让你给吓住——”才怪!此刻胃里的酸水几乎涌上了喉头。
  瞧他拿着那把锋利的匕首,似乎在打量该从何处下手——坦白说,她怕死得很!倘若真死了,可就见不到裴穆清了!虽说有轮回来世之说,但来世没有裴穆清相伴,说什么她也不要投胎。
  一想起裴穆清,那眼眶里的泪珠便忍不住打转了起来,想起自个儿还没告诉他有多爱他呢!!虽然有时挺恼他的,但一旦面临这生死存亡之际,她才知自己有多想见他一面,好把心底的话全都一古脑的儿告诉他——什么百宝箱她也不要了,她就是不能没有裴穆清!虽知是在痴人说梦,但她只希望能见他一面,一面就够了——
  白若亭似乎已决定了下手的部位,他那阴沉的笑容配上森冷的匕首,竟是她眼里见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她不愿再看下去了,只是用力的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不停地闪过裴穆清的样貌……
  “飕!”的一声,一阵冷风忽地掠过了她的脸颊——那一刀竟许久都没有落下来。
  白若亭呻吟一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悄悄睁开一只眸子,发觉白若亭手持匕首的掌心竟穿过了一枝利箭。
  “你再怎么料,也料不到咱们会发现你的藏身之处吧?”杨明冷然道。一把上好的弓正握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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