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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追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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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于以细长的手指摘下眼镜,而他的双眼就像好久好久以前一样,充满着温暖。
  “好久不见,依月!”
  “你……真的是你?”依月好惊讶地望着他。原来她并没有完全猜对,何思云不是“他”的什么人,结果完全超出了她的猜测,何思云就是“他”,他们是同一个人。
  林澈的笑容几乎和从前完全一样,只是多了些许沧桑和成熟。
  “真的是我。我想是我的眼镜让你认不出我,对不对?”他又把眼镜戴上,挡住日光灯的光线。
  “还有你的头发……你的确是有些改变。不过最主要是你的名字,我怀疑我见过你,却无法将你的名字和谁完全重叠。我想我是太笨了,没有想过那可能是你的笔名。”依月看了他好一会儿,说:“其实,我不曾想过你会当起作家来。”
  “这种事不过是个『缘』字,我是无心插柳。不过,能在这儿遇见你我很高兴,你果然顺利考上了大学,真好!”
  “这种私立大学,和姐姐相差太远了。”依月拉了张椅子坐下:“你和姐姐……你们可还有联络?”
  林澈摇摇头。她看不见他眼里的感觉,只注意到他忽然沉默了,于是她也不说话,低头看着地。过了许久,他开口:“你……家里都还好吧?”
  “嗯!我父母都还好,不过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怪你。”她看着他:“其实你是想问姐姐吧?你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对不对?”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很感激。”林澈没有否认。
  “你现在才知道要关心姐姐的幸福,未免太迟了吧?”依月淡然的说。其实她正压抑心头上涨的怒火。为什么他不曾有过任何遗憾、愧疚的表情?他一点也没想过当年的他是如何伤害了姐姐吗?她曾怨自己心软,为了他离去时落寞的身影而一直无法真正去恨他。现在事隔两年多,再见他仍无悔意,他竟完全不后悔让姐姐从他生命中消失吗?这令她无端地感到生气。“如果姐姐过得幸福美满,是不是就可以让你的良心好过些?”她停了停,又说:“我一直没机会问你为什么,现在你告诉我好吗?姐姐究竟哪里不好,为什么你不要她?”
  “我……我不想再提这件事。”林澈回答:“让它过去吧!你可以怪我,可是……别再提起,好吗?”
  “你说的倒容易,想忘就忘?”她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你后悔吗?我只问你这一句,你可曾后悔过自己拋下了我姐姐?”
  他沉默了几秒,叹气道:“也许你不明白,但……如果她幸福,我就不会后悔。我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你肯告诉我吗?她过得好不好?”
  “你……你真是让我生气。”依月指着他大声说:“从今天起我会真的恨你,一直恨你,因为你就像我说的,只是想减轻自己良心的谴责。你自私又冷血,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现在我庆幸姐姐没有嫁给你,因为我不想有一个让人看不起的姐夫。”她狠狠地瞪他,忽然头也不回地冲出教室。
  林澈楞了几秒钟,苦笑地随后出去。
  惠伶从浴室出来,正擦着潮湿的头发。依月用力推门进来,吓了惠伶一跳。
  “你怎么了?气呼呼的。”她皱眉问。
  依月没有回答,径自往床上一坐。一路上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不值,姐姐当年倾心去爱的竟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为他伤心,为他流泪,真是傻!
  “是不是为了刚才的演说?”惠伶以为她为了大家的责备而不开心:“算了啦!别理他们就是了嘛!你想问什么问题是你的自由啊!”
  依月吐了一口气,往床上一倒,背后似乎压到了什么,拿起来一看,是一本书。
  “这是什么?”
  惠伶笑道:“是何思云的书,如芬到书店逛了一圈,几乎把他所有的书都买回来了。我说她真是有毛病。这本书是她借我的,怎么?你要不要先看?”
  依月听见“何思云”三个字,想也不想地一把翻开书连撕了好几页。惠伶尖叫着把书抢回来,心疼地看着一本崭新的书变了个样。
  “月!你干什么嘛?书是如芬的耶!看看你!撕成这样。”她捡起破了的书页,东拼西凑的,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完了!如芬会杀人的,你不知道她现在有多迷何思云。”
  “让她来杀我吧!看这种人的书,没水准。”依月不屑地说。
  “刚才你还听完了人家的演讲呢!难道就因为他没有完整回答你的问题,你就讨厌起他来了?”
  “我才不会这么没度量。”
  “其实我也觉得他真的不错;拋开外在条件不说,他给人的感觉温文有礼,就像个英国绅士。月!你看过他的书吗?写的不好?不然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就是不喜欢他,看他不顺眼,没别的理由。”依月大声说:“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他,他令我觉得做作、恶心。书的钱我会赔给如芬,不过如果她要买他的书,就别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否则我照撕不误。”
  “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厌恶他?刚才还好好的……”惠伶不解地说,眉头又皱了起来。
  依月转身面对墙:“我要睡了,不想再讨论这件事。明天你出门时替我把闹钟拨一下,我第二节有课。”
  “嗯!”惠伶点头。看着手中破烂的书,她不禁摇头想道:“何思云啊!何思云!你究竟什么地方惹火了我们依月小姐啊?”
  依月瞪着墙,好一阵子才闭上眼睛。
  林澈回到姐姐的住处,一推开大门,姐姐林秀就迎了上来:“我真该杀了你姐夫,他竟敢趁我不在时偷偷说服你去学校演说,他明知道你是来静养的,还给你找这种麻烦……”
  林澈随姐姐坐到沙发上,笑着说:“你别怪姐夫,是我愿意的。再说我的眼睛也不是什么毛病,早就不碍事了。”
  “你呀!心肠软,见不得人家求你,什么事只要别人多说几次,你还不是全答应了?你是我弟弟耶!我就气你姐夫没顾虑到你的身体……”
  “姐!”林澈打断她,笑着:“只是眼睛动个小手术,瞧你说得好象我得了什么绝症似的。姐夫征求过我的意见,是我自己喜欢去,你可别为了这种小事和姐夫吵,否则我怎么好意思继续在这儿住下去呢?”
  “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啊!你本来就应该和我们住在一起……”
  林秀停了停,看他一眼,叹气道:“我……阿澈!你和她已经分开这么久了,也该忘了吧!总不能……”
  “姐!这和她没有关系,你不要乱想。”林澈的笑容首度消失,换上了一副淡漠的表情。
  “没有关系?”林秀皱眉:“我可不相信这和她没有关系,不然你怎么会四处流浪、怎么也不肯定下来?不是我要说你,既然爱人家又何必解除婚约呢?真搞不懂你。”
  “姐!”他站起来:“我想早点休息了。”他的意思很明显是希望她别再继续这个话题。
  林秀又深深叹口气,她是明白的!
  “好!那你就早点休息吧!我该去看看平平醒了没,算算时间他也该喝牛奶了。”
  提起六个月大的儿子,林秀脸上多了笑容。
  他点头:“对了!姐夫呢?怎么没看见他?”
  “他有事出去了,否则他一定会陪你去学校演讲的。怎么?你有事找他?”
  林澈摇头:“算了!没什么,改天我再问他就好了。”
  “好!那你早就睡,对眼睛会好一些。”
  他笑笑,点头上楼去。
  回到客房里,将灯光调到最柔和,然后林澈将自己拋入床中,举手摘下眼镜。
  见到依月真是他怎么也没有想的事;而她,已漂亮得让他没有在第一眼看见时就认出是她,直到她问了一个又一个奇怪的问题。他苦笑着,原来她也怨他,也许还恨他呢!恨他狠心拋弃了她姐姐。林澈揉揉双眼,试着去回想慕云的模样。两年多了,他没有一天不想起她,但不知为什么,她的影像在他的心里渐渐模糊,颜色淡了,轮廓也不再完整。
  时间真的这么可怕吗?他不愿去忘记的人或事竟也由不得他主张。想起方才原是想跟着依月的,看看她住哪儿,也好暗中陪她走一段夜路。她也许不再尊敬他,但他仍像个大哥般地希望能保护她。可惜她一定是飞奔而去,他一出教室已看不见她的影子。她就这么不见踪影,而他连慕云的近况都不曾问得。
  林澈扯下绑住头发的发带,拿在手上端详了许久,并用拇指轻抚着发带尾端用奇异笔小小地写着“云”字。这是慕云留在他这儿唯一的一样东西。他在读研究所时曾有一段时间没空理发,头发长而乱地散在颈后,慕云看不过去了,于是拿下自己的发带,仔细地替他在颈后系好,还在他颊上印上深情的一吻……。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慕云!你一定要幸幸福福的,不然的话……他又该怎么办呢?
  两年来的第一次,林澈的心湖再度起了涟漪,是为了依月的指责?还是渴望得知慕云的消息?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临睡之际,他只知道这个假期将不可能平静了。
  “什么?我的眼镜……”陈辉差点没扯上依月的领子,被她狠狠一瞪才放下已举起的手。“喂!我的眼镜好好的怎么会……宋依月!你说清楚点嘛!”
  宋依月好想对天大叫。因为遇见林澈,还和他不欢而散,使她昨晚一整夜都梦见他,一觉醒来反而觉得更累了!今天听王教授的课一直想睡觉。好不容易下课了,一出教室就让陈辉给逮着了,不是很霉吗?
  “你说话小声点,我头都被你喊得痛起来了。”她懒懒地说,人仍往前走着。
  阵辉紧紧地跟在后头:“你说我的眼镜坏了,究竟怎么回事?”
  “不是『坏』了,是『碎』了。”
  “碎了?怎么会?”陈辉叫得更大声。
  依月揉着太阳穴:“我踩的,怎么不会?我警告你哦!你再这么大声说话,我马上就走。”
  “好!好!对不起!”陈辉陪着笑脸:“那你行行好告诉我,为什么要踩碎我的眼镜,那是我爸爸从德国带回来的口也!我知道那天不该不守信用,硬拖着你继续战下去,可是你也不用这么残忍……”
  “你够了没?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生你气不会捉你来K一顿啊!干嘛拿你的眼镜出气?是张松年啦!他吓我,眼镜就掉到地上,被我一脚给踩个稀烂。事情就是这样罗!”她耸耸肩,人停也没停。
  陈辉楞了一下,又赶上去:“喂!那……谁赔给我啊?”
  “当然是张松年,难不成是我?”她朝后头挥挥手:“你去找他吧!我没课了,要回去睡觉,你别再跟来了啊!我没空理你。”
  “张松年真会赔我?”陈辉有些担心地问。
  “你很烦耶!去找他就知道了嘛!一直追着我问。我想他会赔你的啦!毕竟他家有钱得很……”她看见远方一个熟悉人影,嘴角的话说了一半就吞了回去。他又来做什么?总不会是巧合吧?依月拉过陈辉:“喂!看到前头那个人没有?穿白上衣那个,他跟了我好几天了,真讨厌!你替我挡一挡吧!”
  陈辉看了看前头,皱着眉说:“他是谁?样子挺不赖的。”
  “谁管他样子怎么样,我说他是个色狼。”
  “色狼?不会吧!他看起来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怎么看也不像坏人啊!”
  “怎么?现在坏人脸上都剌了字了?那么好认就没人会受骗了。喂!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好朋友?”她问,手叉着腰,一脸怀疑。
  陈辉忙点点头。
  依月满意地笑笑:“那就对了。你替我好好教训他一下,我先走了。”
  “喂!这……”陈辉面有难色,在校园里打人,这……“看!他朝这儿来了,分明是想找我麻烦。我真的要走了,拜!”她跑了几步又回头:“我会替你向张松年要一副更帅的眼镜赔给你。”
  陈辉眼看依月已走远了,那个戴墨镜的家伙又真追了过来,他只好想也不想地硬将那人拦了下来:“喂!你找她什么?”陈辉手叉在口袋中,脚抖呀抖地一副流氓样;他想这样比较能够造成令人害怕的第一印象,对自己比较有利。
  林澈讶异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孩子,他该和依月差不多的年纪,是她的男朋友吗?为什么拦下他?
  “你是……?”他淡笑着问。
  这人一点也不像坏人,真的。不过陈辉仍装出凶狠的语气:“你管我是谁?总之不许你骚扰她,”他指指依月离去的方向,说:“再跟着她的话,小心我K你一顿。”
  林澈仍是好脾气地笑道:“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我和依月原来就认识的,只是……发生了一些争执,我想向她解释清楚。”
  “你知道她的名字?”
  “当然。我们认识已经好几年了。”
  陈辉只想了一下子就相信了他。不只因为他看起来斯文又正派,主要是这种事依月是经常做的,只要她生谁的气,肯定会不择手段地整得他哭笑不得。
  “我真是毫无恶意的。”林澈又笑着说。
  陈辉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是依月要我拦住你,她说你是……真对不起!”
  “没关系。她在生我的气,不想见我也是可以想见的,只是我急着找她,你可以告诉我她住在哪儿吗?”
  “你不知道?”陈辉皱眉。
  “我们两年多没见面了,我连她考上这所大学都不知道,前些日子才很偶然地相遇。”
  “哦!原来这样。”陈辉在心里盘算着该不该告诉他;毕竟出卖依月是得负担后果的。忽然一抬头,眼睛一亮:“你这墨镜真帅,哪儿买的?”他叫道。
  林澈愣了一下,笑道:“德国。你……很喜欢墨镜吗?”
  “是啊!而且我有一副和你这副很相似的,也是德国货,可惜……”他想象着眼镜碎了的样子,忍不住摇头叹息。
  林澈不明白他在感叹什么,只想了想便摘下眼镜:“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吧!我还有两副一模一样的。”
  “这……这……”
  “拿去吧!不用客气。”林澈笑着将眼镜递给他。
  陈辉瞪大了眼看着手中的墨镜,好久都移不开视线。怎么可能?这可不是路边卖的便宜货啊!这家伙竟把这么好的东西送给头一次见面的人,而这个人自己刚才还威胁着要K他呢!他惭愧地想:依月!看来我只好对不起你了。
  依月冲了个凉,躺上床正要睡着,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她无奈地坐起来,一定是惠伶忘了带钥匙,不然就是如芬来了。老天!她祈祷是前者,否则一定又别想睡了。她叹口气,下床去开门,而当她看见门外站地是谁时,立刻用力将门关上。死阵辉,他竟然出卖她!
  林澈看着当他面甩上的门,泛起一丝苦笑;许久以前那个天真,有着和善笑容的小女孩似乎已不见了;那对和煦的双眼如今只闪着恨意。他觉得凄凉,不管如何,她恨他实在让他感到难过。
  他又敲敲门:“让我进去好吗?我只想和你谈一谈,依月!”
  依月在房里板着脸,刻意去忽略他柔柔又略带要求的声音。她不想见他,她不想看见这个辜负了姐姐的男人。
  “依月!开门好吗?难道你希望我一直在这儿叫?”
  “你尽管去叫吧!叫累了就走。”
  “为什么?”他柔声问:“你喜欢自己天天都恨着我?那种感觉你比较能接受,是不是?”
  “难道我不该恨你?”依月在门的另一边说:“你对我们全家都造成了伤害,而你一点悔意也没有。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有必要吗?姐姐已经是人家的老婆了,你还能怎么样?把她抢回来吗?”
  “我只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从没想过……”
  “对!你从没想过要抢她回来,所以我恨你的冷血,你根本不在乎失去姐姐,只想知道她是不是幸福,来减轻心里的愧疚。林澈!你……真是令人生气。”依月的情绪激动,她不知道为何林澈对姐姐的背叛会困扰她这么久,甚至爸妈都不再想这件事了,而她还念念不忘。曾经他在她心目中是那么完美,她似乎无法忍受他做错一件事,更别说这件事改变了姐姐的一生,还影响了她……和家人。
  林澈沉默了好一会儿,又开口:“依月!我很抱歉我和慕云不能如你所愿有个美丽的结局,但生命总是如此,它会开一些令人一时难以接受的玩笑,等时间久了,你会发觉这些玩笑都有它的意义在,并不真是那么不公平的。”
  “你不用把自己的变心推给老天爷,不需要,反正我说过,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家和你之间也没必要再说什么,你就忘了我姐姐,安心写你的书,别再打扰我,让我安心当我的学生。你走吧!”
  “依月!……”
  “走吧!”
  良久良久,外头终于响起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到声音完全消失,她又冲动地拉开门往外看。
  没了。哪还有什么人影?
  依月关起门,回到自己床上,忽然感到一阵心疼、一阵鼻酸,忍不住抱着枕头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她越想越难过,越哭越伤心,因为她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竟为了一个负心人肝肠寸断。
  林澈走在路上,心情沉重得令他想放声大笑。好久以前的一天,他也是以这种心情离开宋家,离开慕云;而当时他心里的疼,恐怕还比不上今天呢!至少,他是做了他该做的事啊!虽然并没有人知道。
  算了!她要恨他就随她去吧!何必在意呢?可是他心里就是没法子真这么算了,总觉得她指责的言辞和含着失望的语气都重重地伤害他;而他跑过了好几个国家,体会了多少孤寂,又何以无法忍受她那些微的怨恨?
  路旁忽然冒出个人影,吓了林澈一跳,他定神一看,笑笑:“是你?”
  陈辉点点头:“是我。怎么样?你见到依月没有?”他着急地问:“她是不是很生我的气?”
  林澈苦笑着摇头:“她不肯开门,所以我不晓得她究竟生不生你的气,不过可以肯定她绝对很气我的。”
  “为什么?依月她……她其实很难得真正生气的。”陈辉走在他身旁:“就像上回我们拉她打牌打到天亮,她生气了,可是还不是一下子就没事了?她呀!最不会记恨了。”
  “真的?”林澈昂起眉,他真的好怀疑。
  “嗯!”陈辉点头:“喂!老实说,你是不是来『追』她的?”
  “追她?”林澈微笑。
  “是啊!我了解很多人都对这样的女孩子很感兴趣。”
  “你所谓『这样的女孩子』是指……”林澈不甚清楚地问道。
  “就是那种不是非常漂亮,却顶有个性的……像依月啊!男孩子都不承认她漂亮,却仍像蜜蜂见到花蜜般在她身边飞来飞去。我告诉你,如果你真要追她,对手可不少哦!尤其是那个张松年,他追了她一辈子了。”
  “哦?那你呢?你是不是依月的追求者之一?”
  陈辉用力摇头加挥手:“不!我不是。她……她这样的女孩子不适合我,我……我和她就像哥儿们一样。”
  “你不欣赏她这么特殊的女孩子?”
  “很欣赏啊!不过就只是欣赏了。我的女朋友一定要是温柔体贴、轻声细语的那种,依月她……打死他都做不到的。”
  “不见得吧?也许……女孩子会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改变自己。”林澈笑着,并没有多解释他和依月之间的关系;反正他喜欢这样悠闲地聊聊,也许可以多知道些依月的事。
  “改变?”陈辉不屑地说:“别傻了!没听过本性难改吗?依月的本性一定就是那样,缺少对男性温柔的基因。你继续努力吧!如果真能改变她,那是世界之福。”
  林澈笑着摇头。
  “对了!我是来……来谢谢你的墨镜,你……真要送给我?”陈辉还是不相信。
  “当然。”林澈笑:“都已经在你手上了,你为什么还怀疑?”
  陈辉叹气:“我才刚刚接受我的墨镜碎了的事实,没想到现在有了一副更好的,一时之间又让我无法接受。喂!我那副眼镜就是让依月踩碎的,你知道吗?”
  “哦?那我算替她赔给你,你别再找她要了,好不好?”
  “你放心!本来就没打算找她赔的,她说会让张松年赔给我,可是我没挡住你,还给了你她的住址,恐怕……喂!你真的不会……不会欺负她吧?我可不希望自己真那么见利忘义……”
  “你放心,我绝不会欺负她的。而且这和墨镜全然不相关,就算你不告诉我,我既然已经答应给你的东西,绝不会再要回来。”
  陈辉看了他好一会儿,叹息道:“你这个人也太奇怪了,对不认识的人都这么好。”
  “我是喜欢交朋友。”林澈又笑了:“当你出门在外,就会发现有朋友在真是太好了,而我……我觉得友谊是我最渴望的东西了。”因为他再也不奢望爱情了,林澈在心里想,就让慕云一辈子在他心底吧!
  “你……你有点太……太善良了,很容易被欺负的。”陈辉说。
  “是吗?”他仍微笑着。
  陈辉这时忽然明白他绝不会是坏人,因为他的笑容太温柔了!所有的女孩子都会陶醉在其中,可是最重要的是笑容里所含的诚意。这样一个特殊的男人什么样的朋友没有?他不就早把他当朋友了?否则怎么会和他说这么多?而他相信这绝对是和墨镜无关的。
  “真不明白我干嘛担心你。”陈辉终于说:“这样吧!给我你的电话,有机会见到依月我会通知你,她跟你铁定比跟张松年那家伙好多了。”
  林澈抄下电话递过去:“谢谢你。”
  “小事啦!”陈辉收下纸条:“好了!我走了,谢谢你的眼镜,我绝不会再让它被踩碎了。”说完潇洒的走了。
  林澈见他离开,心情又陷入忧郁。其实已经好久了,他不知道真正的快乐是什么,心里好象有个死结,怎么都解不开。
  他一定得知道慕云的消息,可能的话,再见她一面,只要见一面,他会让自己完完全全把她忘了。也许如此,他心中的结就可以解开。
  “宋依月?”谢文清点点头:“她就在我班上,我怎么会不认识呢?不过,阿澈!你怎么会认识她?”
  林澈很高兴姐夫认识依月,却也想起他并不知道他当年和慕云的事。
  “哦!那天在演讲会上见过面,有一些问题……我们讨论得很热烈。”他笑着说。
  “可是她不是文艺社的。”
  “是吗?”这林澈就不晓得了。
  “她呀!……”谢语文清笑着摇头:“……是个奇怪的女孩子,很少理会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只管着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我觉得她很性格呢!不过你也了解,这样的人比较不容易有知心的朋友。对了!你问起她做什么?”
  “我……是这样的,她姐姐是我以前的同学,我想问问她的近况,可是当时没机会,场合也不对,所以希望姐夫帮个忙,找个事让她到家里来,我好跟她聊聊。”
  “哦?是不是想追人家姐姐?”谢文清暧昧地笑:“这没问题,我做得到。上回硬要你去演讲,被你老姐念了一顿,这回也替你做件事,算谢谢你。你不知道,社里的学生多迷你呀!要我再安排你去。我哪敢啊!连你是我小舅子都不敢说呢!”
  “姐姐太夸张了,只是件小事,姐夫你别放在心上。”林澈笑道:“不过你请宋依月来,能不能……别提到我,免得……”
  “我不会说,一说的话,全班都来了。放心!我会办妥的。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谈?”
  “都可以,看她方便。”
  谢文清点头:“如果你真追上了她姐姐,你老姐肯定非常感激我的。”他笑得很开心。
  林澈的笑容里却带着苦。
  纪如芬缠着依月:“惠伶说你撕坏了我的书。喂!你是发什么神经啊?我新买的耶!”
  依月挣脱如芬拉住她衣服的手,瞪了她一眼:“我说过会赔你钱嘛!拜托!别再拉着我,我还有课要上呢!”
  “你以为有钱就买得到啊?上回我跑了三家书局才找到的,而且是最后一本了。我不管,你去给我买一本回来。”
  “叫我买他的书?门儿都没有。要嘛赔钱给你,要不就算你倒霉。”
  “月!你……你真是女流氓。”如芬跺脚。
  “谢谢!”她头也不回地往教室走去,谁知又在教室门口遇见了陈辉。
  “喂!你这个奸细,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她没好气地说。
  “别说这么难听嘛!我看他是好人才……”
  “你看得出好人坏人?这么厉害?那教教我吧!教我怎么样才能看出一个人会不会出卖朋友。”
  “宋依月,你……”陈辉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让你骂个够吧!反正我说不过你。”
  “我才没空骂你。让开啦!我要进去占个好位子,方便打瞌睡。”
  “谢老师的课这么精彩,你还睡?”
  “要你管?”她瞪他。其实她从不在这堂课睡觉的,只不过她昨天失眠,一夜没睡,怕撑不下去。
  “火气这么大?”阵辉委屈地喊。“喂!他是打了你还是骂了你?让你这么讨厌他?依我看他是个善良又老实的人,根本不会得罪谁的。”
  “哈!你不过见他一面就全倒向那一边了,真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理智。”依月对他嗤之以鼻。
  “有些人只要说几句话就能成为好朋友。”陈辉不服气地说。“叫张松年眼镜不用赔了,他——你讨厌的那个人已经替你赔了。”
  依月瞪大了眼睛:“他?谁要他多事了?你……哦!难怪替他说话,原来被一副眼镜收买了。”
  “我不是。”他说得很大声,也许是心里真觉得自己不是吧!
  “不干我的事。”依月说:“他高兴给你眼镜就给你,反正该赔你眼镜的是张松年,不是我。”
  “你……你真不讲道理。”陈辉也有些火大了:“真不晓得张松年干嘛浪费那么多精力去追一个凶女人。”
  “你再说!”依月向他靠近一步。
  陈辉对她扮个鬼脸,进教室去了。
  依月气呼呼地进了教室,发现自己既没有上课的心情,恐怕连睡虫都被气跑了。
  由于是风评不错的一堂课,前面早已没位子了;依月只好在后头找了个位子坐。
  什么东西嘛?大家都选在今天来烦她,她有什么错?
  好吧!也许她是不该撕如芬的书,依月不情愿地承认。但那又怎么样?她有权利讨厌一个人吧?
  就在她正气着,教授进教室了。
  依月纳闷地发现教授笑嘻嘻地进门,而且一进门就东张西望的,看见她时,甚至朝她笑笑。
  她当然也挤出了个笑容。看来教授运气好,有个好心情,不像她……唉!
  既然无法打瞌睡,而教授似乎又特别注意她,她也就集中起精神来听课、做笔记。当她正随着教授口述把重点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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