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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副总的危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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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他们是亲人而非情人,让他内心有一丝莫名的舒心,他难得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对个女人产生一丝兴趣与好奇。
然而那好奇只被他定义为对她特殊个性的感兴趣,还谈不上所谓的一见钟情。
“除非你证明你的脑袋思考无疑,否则我坚持你要去医院。”阙南璇仍拉住他手臂,与他的固执对峙起来。
“xn+yn=zn,当n为大于2之整数时,没有正整数解。”蓝斯突地迸出一句莫名的话。他右手虽被拉住,左手仍开启电脑,准备连线。
“什么?”阙南璇证愣了下。
“十七世纪的数学家费玛所提出的‘费玛最后定理’,堪称世上最难解的数学公式之一,让后来的数学家忙碌了357年,在1994年才由Andrew Wiles提出正确的证明。
“比起告诉你家里电话的简单数字,我可以默北圆周率的值,π=3。14159265358979323846……”蓝斯抬头,看了神情讶然的她一眼。“如果你想听,我可以把后面100个、200个以上的数字念出来,或者,你想考我别的?”他薄唇微微一勾。
“你、你是数学老师?”她纳闷不已。一般数学老师应该也无法轻易背出圆周率无止境的数字,或者他是个数学家?但感觉又不像研究学者。
“我只是个商人,来台湾是为一场重要会议,如果无法出席,会丢掉饭碗。”蓝斯刻意强调,希望她别再逼他去医院。
“他看起来应该没事,既然不用就医,我要去忙创作了,再耽搁下去,灵感都跑光了。”阙井泽捉捉头发,迳自转身往后院走去。
“你的脑袋真的没事?”
阙南璇一放开他的手臂,他立刻飞快地敲打起键盘,而上面的长篇文字不像英文。
“你打的不是英文?”她对他的行为产生一些好奇心。
“德文。”此次收购的企业是德国公司,因其握有半数股权者为台湾的投资商,才选定台湾为出售公司之竞标地点。
一旦收购这家企业,将让罗德集团打进德国药厂的通路,更能扩大许多附属投资事业,可观的利益引起欧美许多大财团参与竞争。
家族的大老将此任务交给他执行,便是信任他对数字的敏锐及对企业的经营远见,他花了数个月谨慎评估,计算出竞标价,拟定收购后之原股东权利与企业经营方向计划,相信定能顺利取得得标先机。
这一次的大型收购案一旦顺利得标,对他的能力将是一大肯定,更可稳固他的声望,平息权力斗争的大小风波——现在许多家族长辈对他年轻得志份外眼红。
“你是德国人?”阙南璇不禁在他旁边坐下来,见他不到几分钟已打出数页文章,仿佛完全不需任何思考。
“不是,美国人,我母亲是中国人。”中英文只是他的母语,除了德文,他还具备多国语言能力。
“既然你是来台湾出公差,怎么会昏迷在山里?”虽然他打着她不懂的语言,但看得出并非长信,像是一大长篇计划书,他的脑子应该非常清明,不需再担心脑袋撞伤问题。
“被人陷害,为了阻止我今晚的行动。”面对她,他竟少了防备戒心,也许因为她是救命恩人,更感觉她直来直往的性格,不具复杂心机。
“商场的丑态?”她问得有一丝唏嘘。
“家族丑态。”他轻应。若仅是商场丑态,他能无惧地全然应对,偏偏面对家族亲戚们的斗争,令他感到疲惫与失望,却难以绝情的斩草除根,只能小心翼翼观察搜证。
“家族丑态?”阙南璇闻言纳闷,推敲着他的身分。
“没什么。”他不应向只是外人的她提到任何家族之事,意外脱口令他不免怔了下,对她,他确实太没防心。
“是我的上司的家族利益之争,为他做事的我,当然被牵连。”不便让她得知真实身份,只能把自己当特助身分解释。
“那为什么不报警?”回想在山里,他阻止她报警的举动,一度令她怀疑他做奸犯科,但跟清醒后的他短暂谈话,便感觉他是个正经严谨的人。
“我需要的不是警方协力,而是赶赴今晚的重要会议。”蓝斯边说着,双手仍飞快打着文件。
约一小时后,他已将脑中记忆的二、三十页计划书内容,详尽不漏地全部文字化。
最后,敲下最重要的机密数字——投票金额,蓝斯将全部文件列印出来。
虽然阙南璇一直坐在他身边,但他并不需要顾忌她,除了一开始她看了眼荧幕上未知的语言时提出疑问外,之后她和他闲聊之际,视线未曾再注意置在他膝上的荧幕。
即使她不小心瞥见,他也毋须担心她窃密之余,不仅因她不懂,他对她更有单纯的信任,除了商场与家族间的往来,他并非时时刻刻对人存有猜疑。
他站起身,打算走往前方办公桌,拿取印出来的文件。
才跨出一步,他再度腿软,身体一晃,往后坐倒。
“你连路都无法走,怎么去参加会议?”阙南璇走往办公桌,帮他拿取列印的一叠文件,再翻出一个牛皮信封,递给坐在沙发的他。
“就算坐轮椅,我也一定要赶赴会场。”蓝斯拧起眉心。他双手已恢复些力气,但一双腿仍难以成行,从软禁地点逃出,已耗费他所有力气,现在要恢复体力更为困难。
“就算我能帮你弄台轮椅,难道你能自己推去会场?你不是说遭人暗算,这种状况还坚持出席,岂不更容易半路被拦截。”阙南璇理性劝告。
“即使有风险,我仍需放手一博。”他神情坚定道。
为了这项收购案,他花了数个月时间去了解该公司组织及运作,反复思量才拟订出完整的收购计划内容,并详细计算出投票金额。
对这项由他全权主导的案子,他有十足把握能得标,但若最后一刻无法将文件依规定递送出,一切全都白费了。
第2章(2)
“或者,你愿意为我跑一趟?”忽地想到另一种较稳当的作为,他抬眸问她。
“我?”阙南璇愣了下。“我怎么帮你参加什么会议?”
“很简单,只要帮我交递这份文件便可。”蓝斯在标价及计划书上签上名字,放进牛皮信封,密封妥当。
他竟愿意把这机密文件交付给她,即使是他的下属,他还未必能如此放心。
“只要当个信差,就这么简单?”阙南璇接过牛皮信封,神情有些狐疑。
“不瞒你说,这是场企业收购的竞标会议,你只要把投标文件递出便可离开,不需等开标结果。”蓝斯在信封封口处签上名字,并在信封上写下几行字,再拿起茶几上的便条,写一封短信。
“参加投标者,需有邀请函与通行证才能入场,我身上的东西全被拿走了,你到会场时,把这短信给招待看,如有疑问,再请对方交给经理级干部。”蓝斯仔细地写下身份及文件证明,让她能顺利进入竞标会场。
只要她细看英文短信内容,就会知道他的真实身分,现在的他无法顾虑被她得知身分的事,不过其实他认为她连短信都不会偷看。
“另外,可能要麻烦你换个套装,比较适合前往会场。”蓝斯见她仍身着登山劲装,委婉提醒。
“小事一件。”距离竞标会开始,还有充实时间让她沐浴梳妆。
阙南璇立刻旋风似的动作,沐浴洗头,换上正式套装,还化了浓淡适宜的妆,前后不过仅花了半小时。
当她再次出现在蓝斯面前时,令他怔愕不已。
他不仅佩服她的火速动作,更对装扮过的她感到惊艳。
在东方女人里,她算是五官分明,容貌清丽的美女,可穿登山裤装的她,个性强悍,少了女人的纤细,但一换上合身套装,却显出她的曼妙身材。
上了妆的脸蛋多了分柔和与美艳,原本随意扎起的发自然披落肩背,更增添一份魅力。
倘若她能穿上一袭露肩的黑色丝质晚礼服,衬着她独具个性的成熟五官及如丝的墨黑长发,肯定更加养眼。
他一双眼,大胆地审视她,令她感到怪异。
“你、你看什么?这样穿不行吗?”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黑白相间的套装,无疑是出席商场的正式穿着。
“很好看,你适合穿裙装。”薄唇一扬,他大方赞赏。
“神经。”阙南璇美目横他一眼,对他的赞赏竟感到扭捏。
她不是没被男人称赞过,但男人对她的第一眼印象很快会幻灭,她不适合穿裙装,不是个优雅的女人,裤装更适合行动大剌剌的她。
然而因工作所需,她常需有正式的打扮,展现女强人的形象外貌,一如她为弟弟塑造的另一美好样貌。
虽身为艺术家经纪人,但她可非单纯负责艺术文化交流,更要涉及商业行销,将阙井泽的才能应用于商业设计与广告,才更奠定他的名气,成为名利双收的装置艺术家。
她与许多厂商、企业家接触合作过,帮阙井泽接拍平面广告,办国内国外大型展览。
她并非真正拥有行销金头脑的女强人,没有复杂的商业心思,凭的是不屈不挠的毅力,不肯认输的强势,及对阙井泽才华的自信,让她倾尽一切,从旁协力,将他推上事业的颠峰。
“我会顺利送达文件。”阙南璇将A4的牛皮信封放进驼色公事包,对紧盯着刀子的一双眼强调道。
她有些猜不透,他一直注目她的视线,究竟是对她的行动不放心,或仅是单纯的欣赏目光。
他的视线很直接,但她并不觉得无礼,反而莫名的有些心慌不自在。
他见识过她的真本性,大嗓门、急性子,不该对打扮正式的她有什么错误的幻想才是。
“麻烦你了。”蓝斯轻勾唇角,目送她的身影离去。将如此重要大事交托给才认识半天的她,他心里并没有疑虑,反倒松了口气。
他相信,她可以顺利完成所托,他只要等待最后赢得得标胜利的好消息。
再次开启笔电,他连续发出讯息给FBI的熟人,一名前资深骇客,请求对方协助追捕内奸,先追踪查询试图入侵随身笔电的入侵者。
他笔电层层的防护程式,是事先要求FBI熟人为他所做的保护措施,并设下陷阱,因此能反追踪入侵者。
不久,对方从IP地址追查出那是属于资熔体经理的随身笔电,他要求对方进一步入侵资深经理的电脑,查看资深经理与他人的往来信件及公司商业资料。
打开Skype,与人在美国的特助连线,身为华裔的曹恒阳是与他一起工作多年,他最能信任的下属。
“帮我注意这几个人的动向,之前要你搜证的事,尽快做出整理资料。”他敲下一行讯息。
“那边顺利吗?这两天完全无法联络到你。”荧幕那头,曹恒阳对他莫名的失联不禁有些担心,因他前往台湾是秘密单独行动。
“有点状况,我能应付,把我交代的事办妥便可。”简单发完讯息,他匆匆离线。待完成投标任务,他再向特助告知遭绑架意外之事。
此刻的他,必须不动声色,暗中搜证,找出集团内部的反对者及加害者,并了解所有人的弱点,他需要跟家族成员打一场硬仗。
他连线进入公司的电脑系统,开始处理其他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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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半,阙南璇返回住处,见蓝斯坐在沙发用电脑。
“东西帮你交出去了,万一没标到,该不会一样丢饭碗吧?”她到会场才发现参与竞标者感觉都大有来头,而被收购的公司规模更是非同小可。
“我不做没把握的事。”蓝斯抬眸,看向进门的她一眼,唇角扬起一抹轻松笑容。
这男人带着自信的笑容还真好看,虽然身体看似虚弱,但一双黑眸却是炯炯有神,深邃带电。
要命!她在花痴什么?
阙南璇努力缓和瞬间莫名加速的心跳,准备先去厨房弄晚饭,她尚未吃晚餐,而他应该也还没吃过。
“你应该还没吃吧?我去准备晚餐。”将包包随意放置办公椅,她转身,便要走往厨房。
“方便向阙先生借件衬衫吗?”
“呃?”回头望了他一眼,她纳闷,他没要出门,为何想换衣服。
“我不习惯穿T恤。”这是他一直在意的小事,因为迟迟不见阙井泽出现,无法向他借衣服。
面对他的小小要求,阙南璇没拒绝,直接上楼,很快便拎件衬衫下楼。
“喏。”她将给沙发上的他。
蓝斯怔了下。“没有白衬衫吗?”她递给他的是件暗红色衬衫。
阙南璇美目微眯,转身再跑上楼。
“呃?没有汗衫吗?”他穿衬衫,一定要穿汗衫。
这一次,阙南璇脸上有些不耐。
“你要什么一次说齐,需要领带、背心、外套,还是豹纹内裤?”她双手插腰,语带质问。
对于这个捡来的人,她大可置之不理,心想只是借件衬衫,她轻易答应,没料到他倒找起麻烦来,若他敢再多要求,他打算将他请出门了。
“那些倒不用,不过需再借件睡袍,我睡觉习惯换睡袍,今晚暂借宿沙发一晚。”他神情温和有礼地面对她微怒的丽容。
他并非故意刁难她,只是有一些个人习惯,让做客的他不得不厚颜要求。
她双手插腰,眯眸蹙眉,微怒的模样有点可爱。
“如果你不是澳客,我不介意让你上楼睡客房。”他温和至极的神情令阙南璇难以发脾气,既然人捡回来了,好心收留他一晚并没大碍。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现在我行动不便,借躺沙发便可。”他双腿没力气走路,让人搀扶上楼太过麻烦,明天药效应该会退掉,恢复他的行动能力。
阙南璇再度上楼,从阙井泽的衣柜拿他所需的衣服交给他,顺便给了枕头,棉被。
她转往厨房,弄个简单的虾仁蕃茄烩饭,端一份送往窝在后院的阙井泽,再送一份给待在客厅的蓝斯。
她进进出出,忙完厨房,清洗碗盘后,再洗衣、晾衣,之后转往客厅旁的工作室整理办公桌资料,直到十二点才上楼休息。
第3章(1)
早上六点半,阙南璇快速步下楼,急促的脚步声让躺在沙发尚未打算起床的蓝斯被惊醒。
她没叫唤睡沙发的他,迳自转进厨房弄早餐。
二十分钟后,她再度匆匆奔上楼。
楼下旋即传来她高分贝的叫唤——
“阙井泽,快给我起床!我还以为你会窝在后院到天亮,什么时候爬上床的?不准再睡,八点半就要出门了!”
以为昨天灵感上身的阙井泽肯定会熬夜到天亮,谁知弄完早餐,在后院不见他踪影,她才急着到他房间挖人。
一旦他入睡,爱赖床的他得花上一两小时叫起来是司空见惯的事。
没料到他可能窝回床上,她没预计叫他起床的时间,今天早上要去摄影棚,为即将出版的作品集拍些近照做为介绍创作者之用。
因他被塑造为艺术家,不是随便放两张生活照便可,要像歌手做唱片宣传照般仔细造型,拍出专业沙龙照。
楼下客厅,蓝斯听到楼上不断的吼叫,他不觉刺耳,反倒扬起唇角,想像她一早便精神抖擞、河东狮吼的暴躁模样,竟觉充满兴味。
他身边从未出现这样急性子、大嗓门的女人,而这样的她却又有副软心肠,否则不会将他从山里捡回来,不嫌麻烦帮他递送重要文件,还收留他过夜。
昨晚他已得知顺利得标的消息,特助透过邮件告知,家族大老很欣喜他的马到成功。
他对自己的行踪选择暂时保密,想让陷害他的人暴露出焦虑不安,将有利他暗中搜证。
他不打算尽快返国,一方面是体力尚未恢复,一方面是想留点时间,让敌人露出马脚,而他已交代特助,更密切锁定几人的动向。
从沙发坐起身,他走往浴室盥洗,经过一夜,双腿已恢复行动力,但他仍感觉体内药效未退,尚未恢复全身气力。
半小时后,阙南璇气呼呼地步下楼,打通电话,转往厨房,拿咖啡壶上楼。
再半小时后,她拉扯着已换妥衣服却一脸困倦的阙井泽步下楼。
她神情紧张,一张嘴碎念他浪费时间,阙井泽却是神情慵懒,捉捉头发,对她的抱怨充耳不闻。
从办公桌拎起包包,拿起车钥匙,她推着阙井泽便要出门。
“阙小姐……”站立在一旁,被当隐形人的蓝斯,眼见她已走到门口,赶忙出声。
一脚踏出门外的阙南璇回头看客厅一眼。
“我急着出门,你自便,肚子饿自己找东西吃。”她边说着,推了阙井泽的背一把,踏进前院,往大门外而去。
蓝斯走近门边,打算再问些什么,却见门口的房车已飞驰而去。
他怔愣了下,她竟然这么放心,留他顾家。
他转往厨房,打算喝杯咖啡,却不见咖啡壶的踪影,才想起她前一刻将煮好的咖啡提上楼了,他只好自己动手煮杯咖啡。
看见餐桌上她弄好的沙拉及火腿煎蛋完全未动,她准备的早餐没时间吃,竟也忘了顺道带出门。
他摇摇头,在餐桌上坐下来,不想浪费她亲自做的食物,慢条斯理的认真吃着。
想到她未吃早餐,匆匆忙忙空腹出门,他内心有些担忧起来,不知她平常是否常忘了吃早餐。
餐后,在处理公事前,他先上网查了一下阙井泽的创作生平,他并非对阙井泽的创作感兴趣,而是从中查询阙南璇的经历。
他不禁更进一步查出她详细的个人资料,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想主动去了解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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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阙南璇返回家门,被客厅的景象吓了一跳。
“你、你会烫衣服?”她竟看见蓝斯坐在沙发,慢条斯理熨烫摊平在茶几上的衬衫。
“抱歉,借用一下熨斗。”蓝斯抬眸看她一眼,温和一笑。
他收起她昨晚清洗、晾在后院的他的衬衫及长裤,穿在身上的衣服总要烫得平整,他才觉得舒适,平时用不着他亲自熨烫,但特殊情况下,他不介意自己来。
早上在厨房煮咖啡时,他意外发现橱柜内放着熨斗,虽奇怪熨斗会收到厨房橱柜里,他仍先借出来使用。
“那倒无所谓,方便的话,就顺便多烫一件。”说着,阙南璇忙跑往后院,收了件银灰色衬衫进屋。
上午拍了几组照片,她总觉得其中一组造型上衣搭配不够完美,认为该改搭配银灰色系,虽然摄影棚有衣服可外借,但她习惯自备衣服,阙井泽身上的衣着向来由她全权打理。
她匆匆赶回来拿衬衫,才想起那件衬衫昨天被混着丢进洗衣机清洗,还得花时间熨烫一番。
没料到眼前这个大男人竟会烫衣服,衣领烫得直挺,摺线整整齐齐,烫工简直不输洗衣店专员。
“这件有急用,先帮我处理一下。”将衬衫递给他,她把握时间,转往办公桌,打电话联络事情。
“刘玄,井泽将出版的第三本作品集,之前跟你讨论过一起挑选出的照片,你再做最后确认,下一期的美术杂志将刊载他的近斯代表作两项艺品,我挑选的那两件有无异议?”她联络长期配合的艺廓负责人。
“苏小姐,作品集的封面设计OK,但用纸要变更,看过样本后,我认为粗布纹水彩纸不适合,帮我改用高级雪面铜版纸,压纹铜版纸的花纹与布纹,这三种纸质尽快再打样出来给我。”她联络印刷厂设计人员。
“杨先生,将运往美国参展的艺品,保险文件都确认无误了吗?请尽快安排运送时间。”她联络空运公司。
她匆匆拨了几通电话,期间又接了两通来电,详谈后做了记录,她便赶着要拿衬衫返回摄影棚。
“还没烫好?”都过二十分钟了,蓝斯还在烫袖口。
“你要不要坐下来,喝杯咖啡?”相较她的急躁,蓝斯依旧慢条斯理。
“还要多久?”阙南璇没耐性地频频看表,她烫件衬衫十分钟内便可搞定,而他竟足足耗掉三十分钟。
虽然浪费不少时间,但他烫得完美无暇,比新衣更工整,令她不禁赞叹,接过笔挺的衬衫,道了谢,匆匆奔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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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结束拍照工作,阙南璇跟阙井泽返回家。
“累死了!我要喝洋葱浓汤。”阙井泽一进门便嚷嚷,中午在摄影棚嗑了一个便当,回到家突然想喝洋葱浓汤。
他的怪癖之一就是有时需藉食物来启发灵感,或接续被中断的创作思维。
“我去弄,还想吃什么?”阙南璇知道他的怪癖,尽可能配合他的需求,而他倒不会刁难要什么复杂料理,通常是简单的家常菜。
“再来盘洋葱炒蛋更好,谢啦!”对阙南璇扬扬手,他直接走往后院,窝在废材堆中,先发呆酝酿创作动力。
阙南璇这才注意到坐在沙发用电脑的蓝斯。“呃……你中午吃了吗?”她关切问道。
“吃了三人份的早餐。”他朝她笑笑。他很随和的,对吃食可以讲究,可以随兴。
“那就多帮你煮碗浓汤。”阙南璇有些意外他会将她准备好却主吃的早餐全部吃光,如果他真饿了,冰箱里其实有许多微波熟食可吃。
不及,办公桌传来电话响声,她忙从厨房奔出来接听,简短谈了两三分钟,她多半是沉着回应,挂下电话,她转身要返回厨房,却突然被阻挡去路。
“发生什么事?”蓝斯站在她面前,神情有些担忧。
“什么事?没什么事。”他的追问令她纳闷,抬眸望他一眼。
“没什么事为什么流泪?”她眼眶泛红,盈满水雾,令他见了心不由窒了下。
他虽坐在沙发用电脑,却不自觉会注意她的行动,他敏感地察觉不对劲,忙上前询问。
“流泪?”阙南璇先是怔愣了下,眨眨眼眸,才意识到视线有些迷蒙。“那是……”话未完,她已被人一把搂住。
见她两行热泪滑落,蓝斯心一扯,张臂便将她圈进怀里。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掉泪,但她脸上一直是朝气蓬勃、精神抖擞的,突然见她柔弱伤心的模样,令他不自觉想安抚她。
一把将她搂住,他对自己唐突的行为惊愣,而阙南璇更是被抱得莫名其妙。
“你……你做什么?”她慌忙推开他,明明应该指责他的无礼,却莫名口吃起来。
方才虽仅是短暂接触,但他脸膛的温暖令她心跳紧张。
换作别的男人敢吃她豆腐,她肯定直接出拳,狠揍对方一顿。
“抱歉,我只是……想安慰你。”她推开他的举动让他不禁有些失望,礼貌地道歉。
“安慰也不需要动手动脚。”阙南璇横他一眼,佯怒掩饰内心的慌乱。“我流泪不是心情不好,是切洋葱的缘故。”
“切洋葱?”蓝斯纳闷。“不是电话里有什么不好消息?”之前听她讲电话,果断分明,奕奕,而方才她却是语气沉着,才会让他完全误解。
“电话里是好消息。”她解释,意外他观察注意着她的举动。“我继续去切洋葱了。”她伸手探向桌面,抽取面纸,探拭泪水。
“我帮你料理。”蓝斯不禁主动提议。即使是切洋葱的后遗症,他也不想见她再掉一滴泪。
她有一双很美丽、充满光彩的眼睛,沾上泪滴,令他看得心动不已。
“嗄?你会烹饪?”看着他穿上自己烫得整整齐齐的衣裤,她怀疑除了烫衣技巧,他还会烹饪。
“等我一下。”蓝斯走回沙发,上网查食谱,迅速记下烹饪方法。
“料理不是随便看个食谱就能上手的。”见他立刻上网查食谱,猜想他没下过厨,她不是很信任的道。
虽仅是简单的洋葱料理,却不想劳烦生手,尤其她曾有惨痛的经历,不懂厨艺的弟弟也曾好心下过厨,看食谱操作,却煮出令她不敢恭维的“馊食”。
“我对实验很有信心。”蓝斯自信淡笑,认为烹饪是一种科学实验。
原想阻止的阙南璇有些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只好给他一次表现机会。
把煮汤交给蓝斯,阙南璇坐在办公桌前,专心处理帐务事宜,她亦肩负出纳会计工作。
当她核对完上半月的帐目及支票登记薄,不禁抬头看向厨房。
都已过了一小时,只是一道简单的洋葱浓烫及炒蛋,他竟还没煮好,该不会此刻已将厨房弄得满目疮痍?
她不放心,起身走往厨房探看。
这一看,她惊愣住。
厨房并无满目疮痍,反而被整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连她先前弄乱的碗盘也收拾进碗橱了。
蓝斯挺拔的身影站立在台流理台前,右边台面整齐摆放数个小碗,碗里各别盛妥用量匙量出的少许调味料。
左边炉火上,平底锅内已飘散炒软的洋葱丝香味,他边看腕表,计算时间,再一一添加不同材料及调味料拌炒。
他神情认真,像在做复杂的实验,缓慢而谨慎。
性急的阙南璇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竟不自觉欣赏起来,她从没想过男人下厨可以如此优雅。
第3章(2)
“这锅洋葱浓汤需十六分钟才完成,你可以坐下来等。”背着她,蓝斯声音轻柔道。
“呃?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进来?”她有些意外,以为他过度专心,不会发觉她悄然进厨房。
“八分钟前。”她靠近厨房时,他已听到脚步声。
即使再认真一件事,他也不会忽略周遭的动静,他没回身,是不介意她的观察。
“我以为你会手忙脚乱。”拉开椅子在餐桌前坐下,阙南璇不急 着回去办公了。
“我从不手忙脚乱。”他做事向来条理分明,按部就班,再生疏的事,也能井然有序地应对。
“看得出你很中规中矩,也许还有洁癖。”餐桌上,被擦得干干净净,空无一物,他在下厨前还先整理过厨房及餐桌。
“不算洁癖,只是自我要求的规律。”他澄清。
“喜欢干净,比邋遢好太多了。”她笑道。并非挑剔他的龟毛,而是太过难得,虽看惯弟弟邋遢不修边幅的性格,但她还是欣赏爱干净的男人。
欣赏?她怔了下,意外内心对他升起的一抹好感。
她跟他根本不算陌生人,她不该会轻易对个男人产生好感,更何况,他太过斯文,虽外表高挺,但感觉弱不禁风,她欣赏的是猛男类型。
“你从不手忙脚乱?在山里落难时,怎会捉着我不放?”她半开玩笑吐糟。
“当时情况特殊,我不是慌乱,而是心急,怕耽误要事。”蓝斯慎重澄清。
“慌乱跟心急有什么不同?”阙南璇意外会跟他无聊地抬杆起来。
“有所不同,不过你认定相同,那就顺你的意了。”蓝斯熄火,将煮好的洋葱浓汤端放到餐桌上。
“你很好说话。”他感觉温和过头,跟这种人应该吵不起架来。
“看对象。”他意有所指。如果是她,就算再大的事他也无意与她争执。
他转身拿碗匙,亲自为她盛汤。
阙南璇抬眸看他一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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