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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拐皇爷滚喜床-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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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误拐皇爷滚喜床
作者:蔡小雀
男主角:凤磬硕
女主角:苏满儿
内容简介:
唉,要不是“国家兴亡,匹女有责”
她何苦放著肚皮饱饱、脑袋空空的好日子不过
跑来天下第一混世魔王的地盘讨公道咧!
怎知还没开始“感化”他,事情便全走了样……
什么绝代风华美人计、什么风流皇爷俏娇娃?
搞半天根本就是要她去“与虎谋皮”的嘛!
而且那只虎还不是普通的纸老虎
根本就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这下子害得她骑虎难下,想反悔也来不及──
可恶!这“死韭黄”实在是太没有礼貌
不但软禁她,还把她当成猎物般虎视眈眈
一有机会就化身成变态狂破坏她的名节
最后还霸道的替她冠上未婚妻的头衔
糟的是,她完全抗拒不了他超强狂野魅力
一颗芳心轻易就送给了这个乱国殃民的大祸水…
正文
第1章
明月夜,花廊下。“姐姐,爹今儿个自宫里回来后,就心事重重长吁短叹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苏满儿雪白粉嫩的小手捧着只圆圆的豆沙包,才到嘴边,又忍不住放了下来,没了胃口。
爹是当朝宰相,一向甚为皇上倚重,究竟是什么天大地大的事能让他老人家如此忧心仲仲呢?
“什么事?”相府大千金苏福儿清丽无瑕的脸蛋掠过一抹冷笑。“不就是皇上病重,太子年轻,内有十九皇爷野心勃勃,外有大漠狼王虎视耽耽——…总而言之,全都是一些男人祸水惹出来的坏事!”
“男人祸水?”在一旁帮忙斟茶的丫鬟小宝,满脸疑惑,怯生生地问:“大小姐,可小宝只听过『女人是祸水』耶?”
一提起这个,苏福儿不禁一阵火大。“小宝,你听清楚,咱们女孩儿家金贵不输男儿,聪明伶俐更胜男儿,我这辈子最听不得什么叫『生女不如男』!男人又怎地?男人天生就了不起吗?还不都是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
“对啊对啊!”苏满儿也心有戚戚焉,不服气地道:“像爹爹说我们是他的掌上明珠,可还不是常常感叹为什么咱们俩是女不是儿,若是儿子的话,就能够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了。真奇怪,效不效力跟谋不谋福和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
“那个…”小宝夹在两个气愤填膺、满腹怒气的小姐中间,实在是好生为难。“别气别气……其实老爷也不是那个意思,而且传统本就是重男轻女……”
唉,谁教天生为女就是不值钱呢?
她若不是赔钱货,贫困的爹娘何苦会为了保住要传宗接代做大事的大儿子,不惜把她这个小女儿卖给人牙子?
幸亏是大小姐路过,从人牙子手中买了她,要不然她现下恐怕已经流落到比为奴为婢更加不堪的烟花地去了。所以素来认命的小宝,内心一直非常感谢大小姐的大恩大德。
“小宝,”苏福儿柳眉微皱,“你争气些行不行?你要记住,人人生而平等,不管是男是女,是老爷是奴婢,就算你身子不自由,你的心永远是!”
她话没说完,看着小宝腼眺陪笑,一脸茫然的表情,不禁气结。
苏满儿赶紧咬了一大口豆沙包,并对小宝使了个眼色。“小宝,你这次做的豆沙包可真好吃,软绵带劲儿,馅香不腻……话说回来,姐姐,你怎么会知道朝廷这些机要大事呢?”
“我刚刚一家伙灌了爹三斤二锅头,这才从他嘴里套出来的。”苏福儿似笑非笑地道,“现在他老人家醉了,睡着了。这样也好,要不让他忧心到大天光,还怕不立时口吐白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
小宝急了。
宰相老爷待她极好,他们一家都是她的大恩人,她实在不忍心看到老爷为了那些危急的国家大事口吐白沬、死而后已啊!
“大小姐,这样老爷好可怜啊……”小宝泪汪汪。那些男人,都是那些天杀的男人,没事净干些天怒人怨的蠢事,真是该被浸猪笼、滚钉板、泡水缸!苏福儿美丽脸蛋因神情深沉而显得阴恻恻,微微咬牙切齿。
“是啊,姐姐,你素来聪明过人、足智多谋,快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爹吧?”苏满儿也着急不已。
苏福儿自沉思中醒觉过来,挑眉一笑。“不成,我不过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女孩儿,男人的事就让他们男人自己去解决吧,咱们这些『小女子』在这儿能担什么事呢?”
不知怎地,小宝总觉得大小姐的笑容令人有些发毛,忍不住脱口而出:“大小姐,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不是说了吗?”苏福儿笑吟吟的,纤手拈起一只豆沙包。“女子无才便是德呀,我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小宝张口欲言。
“还问什么问?吃你的豆沙包去!”她随手一塞。小宝被塞了满嘴的豆沙包,只能发出唔唔抗议声。苏满儿则是满脸骇笑地望着姐姐,识相地将自己手中吃了一半的豆沙包塞进嘴里,省得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可怜的小宝……
苏满儿咬着烧鹅腿,满心都是深深的同情和怜悯。
被那个奸如鬼的福儿姐姐相中的受害者,有哪个不是凄凄惨惨的?
“可怜的小宝啊……”她摇头叹息,再啃了一大口烧鹅腿。
幸亏她太了解姐姐了,所以不怕,哈哈哈!
“唉……吓!”
满嘴是油地目送丫鬟小宝战战兢兢前往狼王府,一个如泣如诉的悲惨叹息声在她耳畔响起。
苏满儿猛然回头,惊得差点被满口的烧鹅肉给噎死。“爹?您、您干嘛呀?”一个面貌清跃、形容呆滞的老人两眼无神地望着她,下垂的苍眉写满了悲情二字,跟他那一身优雅的青色袍子完全不搭。
“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啊!”
“什么狗?”天生喜欢小动物的苏满儿眼睛一亮,兴奋地四下张望,“狗在哪里?哪里有狗?是大狗还是小狗?爹,您买给我的吗?”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犹唱后庭花。”苏宰相一脸痛心疾首。
“爹,不是女儿在说,您会不会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苏满儿朝父亲嫣然一笑。
“如何不严重?爹都不惜和十九皇爷杠上了,昨日在朝上拚死为皇上、为朝廷坚守分寸不退,就是不让太子受迫于十九皇爷的淫威之下,让他假抵御狼王来京之名,借机将京师重兵揽于手中!”苏宰相气得口沬横飞。
“啧啧啧!”她伸手拍了拍她爹的肩膀,“这有哈啊?不就是个只懂得骑马打猎的番邦小王不安于室,还有个小小皇叔妄想兴风作浪而已嘛。”“女儿呀,爹忝为一国宰相,你却连书都读得乱七八糟的,你对得起当今!”他激动之余仍不忘拱手朝东方一拜。
“皇上吗?”“我又怎么了?”她满脸无辜。
“『不安于室』不是用在这上头的,通常这句话是用在女子未能遵守妇德,在家中好好相夫教子,却一意向外发展,大违三纲五常……”
“啊,随便啦。”她灿烂一笑,再度用力地拍了拍她爹的肩头,“反正您别发愁就对了,福儿姐姐已经!”
“我怎么了?”苏福儿无声无息地出现,神态娇美地闲闲问。
苏满儿倒抽了口凉气,噤若寒蝉。
糟,万一说溜了嘴,破坏了福儿姐姐的大计,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福儿……”苏宰相一转头,顿时老泪纵横地望着大女儿。
“年纪都这么大了,还动不动就泪汪汪的,”苏福儿气定神闲地掏出手绢,熟练地帮老父擦眼泪。“您还是当朝宰相呢。”
“爹是有千万个感慨呀,现今外有狼王压境,内有十九皇爷虎视耽耽,国家大事多如牛毛,假使……假使你是男儿身就好了,这样你就能应试高考,三元进甲,侧身朝臣之中,成为爹的得力帮手,好为当今!”他再度拱手朝东方一拜。“皇上效力,为百姓谋福,为国家创造更好的未来啊!”
苏宰相感触良多,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带微笑的大女儿眼角抽描了一下。
苏满儿却是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想要悄悄逃离火线。
“爹,女儿炖了一盅『您的猪脑』汤,”苏福儿眼儿弯弯,笑得好不甜美。
“趁热喝了吧。”
她特地强调“您的猪脑”这四个字,苏宰相就算再迟钝,也不禁为她话中的杀气瑟缩了下,摸摸头,犹豫地问:“呃……可爹现在还不饿。”
“以形补形啊。爹,您近日烦忧多,实在是该好好地补一补您的脑子了。”苏福儿不由分说地勾揽起父亲的手臂,随着甜甜笑意和飘然香风,就这样把当朝宰相给拖走了。
“幸好福儿姐姐的目标不是我。”躲在旁边假装穿了隐身衣的苏满儿至此才敢呼出一口长气,深感庆幸。
“呵呵呵……”
御花园内,百花缤纷盛放。
一道身着淡金袍子的高大身影,和一抹淡红色身段在浓密的花墙下隅隅私语,空气里弥漫着一缕幽幽甘韵、醒人脑脾的茶香。
“你究竟到几时才肯谅解我呢?”低沉温和好听的男声响起。
“哟,这算什么事?您十万火急地将民女召来,就为了说这么没有卫生的话?”女子娇笑道。
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意令人听来缠绵难禁。“你这又是何苦?”
“您才是何苦,又借皇后娘娘之手行欺诈拐骗之实,就为了同民女说几句废话,太子殿下,您这算盘打得不上算哩。”女子笑吟吟的顶回去,“不怕传了出去,将来贻笑天下?”
“福儿,你口齿越发伶俐了。”男子微笑。
“如果太子殿下没旁的事的话,民女就告退了。”
“福儿……”女子回头。
“那件事……你真不后悔吗?”他眸光温柔地凝视着她。
她明灿如星的眸子一闪,抿唇一笑,“我苏福儿的生命里,从没有『后悔』二字。”
“你脾性如此硬,早晚是要吃亏的。”他轻怜地叹息。
“咦,我苏福儿可不正是个吃铜吃铁不吃亏的人吗?太子殿下贵人多忘事,当初『妖女』这词还是您率先用在民女身上的,您不是都给忘了吧?”她给了他一抹销魂蚀骨的媚笑,随即翩然离去。
男子怔怔地凝望着那道娇美纤巧的背影,神情蒙上一抹深深的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文宰苏相臣帷未修,以大逆不道言举冒犯十九皇爷,虽受朝廷奉为百官之首,却不能以身作则,大为悖礼失德,实属罪不可赦。姑念初犯,且为国公忠多年,故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着今令苏相达海罚俸一年,留职府中思过半个月,以示惩戒。钦此,谢恩。”
全场鸦雀无声。
苏宰相伏在地上,涕泪纵横,闻完圣旨后几乎软倒晕厥过去。
来宣读圣诏的戚公公同情地看着他,再看了一眼同跪领旨,神情冰冷的苏福儿和目瞪口呆的苏满儿,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
“苏相,您就别太难过了。皇上虽龙颜大怒,却也未尝没有顾及到您多年来辅佐朝廷有功,这才罚俸一年,在家中悔过半个月而已。”戚公公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压低声音道:“您得罪了十九皇爷,这已经是最轻的责罚了。大人,您以后还是谨言慎行,多忍着点吧,时不我予啊。”
苏宰相抬起头,顿时气煞。“君臣伦理、三纲五常哪里废得?老夫一片丹心唯天可表!”
“哎呀!您别气得脸红脖子粗,当心身体……”
“老天!你开开眼,治治这些乱臣贼子吧!”苏宰相仰天惨叫。戚公公和其它府中家人忙上前劝慰,一时闹了个乱哄哄,满布愁云惨雾。苏福儿悄悄觎了满脸愤慨的妹妹一眼,低声道:“走。”两姐妹默默退到大厅外的花园里,苏福儿未语先叹息。
“姐姐!”苏满儿按捺不住,素来爱笑的脸上满是盛怒之色。“皇上怎么能这样对待爹爹?”
“皇上病重,这道圣旨怕是太子代拟的。”苏福儿脸色阴沉。“都不是东西!还不就是怕得罪了十九皇爷,得装模作样做做面子给他瞧吗?”
“太子一定也是被逼的。”苏满儿咬牙切齿,一腔火气全冲着那个始作俑者发泄。“都是那个该死的十九皇爷,好好的皇亲国戚安稳日子不过,成日就想着要张牙舞爪,还想做皇帝,真是做他的春秋大头鬼!”
是春秋大梦。
苏福儿强忍翻白眼的冲动,面上却不显露。“烦恼只为强出头,爹实在也该避避风头了。”
“姐姐,不是的吧?”苏满儿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你不是足智多谋,还早想好了法子要整治这些祸国殃民的男人祸水吗?”
“狼王那儿自有小宝去周旋,可十九皇爷精明危险,不是好吃的果子呢。”苏福儿沉吟,神情略带忧色。
“福儿姐姐,你用不着怕,”苏满儿满眼发光,抬头挺胸,“我相信,这世上绝对没有化解不了的仇恨和吃不到的美食!”
“可十九皇爷性情深沉可怕,喜怒不形于色,看来还是得要我亲自出马才行。”苏福儿吁了一口气,看着妹妹,语重心长的说:“国家兴亡,匹女有责。满儿,姐姐这次已抱有必死的决心,不成功便成仁,往后爹爹和咱们苏府上上下下就交托给你了。”
苏满儿张大了嘴,半天后,突然哇地哭了起来,一把死命抱紧了姐姐。
“哇!姐姐,你千万别想不开,咱们苏家可不能没有你,你、你……不要哇!!!!!!”
“姐姐又何尝舍得下你?”苏福儿眼角悄悄落下一滴泪。
“混蛋的十九皇爷!天杀的死韭黄!”苏满儿突然破口大骂,义愤填膺。“干嘛害人家在这边哭哭啼啼伤脑筋啊?讨厌死了!”
“呃……”
“我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还能真把人给吃了!”苏满儿激动到连藏在怀里的椒盐花生都掉满地。“姐姐,你不用去,我去!”
“这怎么能行?”苏福儿一愣,用力摇头。
苏满儿顿时不服气起来。“怎么不能行?我好歹也是个集美丽与智慧于一身的苏家二小姐,自幼饱读四书五经,口齿伶俐、口才便给,我就不信对付不了那个奸角鬼!”
奸角鬼又是什么?
苏福儿扶着额角,已经不想再问清楚,只是面带忧愁地望着妹妹,“不行,我怎么能让我的妹子跳入火坑?”
“姐姐,你放心,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咧!”苏满儿得意洋洋了起来。
苏福儿诧异地瞪着她,居然还有一句成语用对了!
“你放心!”她习惯性豪迈地拍了拍姐姐的肩头,“那个死韭黄的事,包在你妹妹我的身上就对了!”
“你确定?”苏福儿担心地望着她。
“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苏满儿猛拍胸脯保证。苏福儿看着她,神情忧心仲仲,眉眼间却掠过了一丝满意的光芒。
胡舞盘旋,一撩手一抬足,赤裸莹肌忽隐忽现,随着轻快热情的马头琴和高胡旋律,腕上足上叮叮当当清脆银铃声,处处飞香销魂。在气派华丽的十九皇府大厅里,二三十名官员目光垂涎地直直盯着那身穿轻纱的半裸舞娘朝自己诱惑扭动,纤纤十指舒卷,立时被勾了三魂七魄去。
大厅金盘龙座上,身形高大的俊美男子斜靠着,紫金袍子完美地裹住他强壮的体魄,浓眉微挑,薄唇浅抿,霸气与王者风范自然流露。
但更逼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是他那双深邃黝黑的眸子,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有种随时将人引诱溺毙其中犹无法自拔的魔魅。
乌黑长发随兴结辫以金冠束于脑后,却有一缯不听话的发丝斜落额际,平添了抹动人的玩味。他是凤磬硕,先皇最为宠爱的十九皇子,也是当今圣上深为敬畏爱重的十九弟,朝廷文武百官均尊称他十九皇爷。
他天生的狂妄与霸气总是隐藏在那似笑非笑的佣懒容颜后,当他微笑的时候,令人不禁如沐春风,深深沉浸在崇拜之情里,可是当他浓眉挑起的那一剎那,就连滔滔江河也会为之惊震成冰。
可是今天他在微笑,因为朝中文武百官,台面上的至少有三分之一为他所用,台面下暗中受他拢络,或是依势而来的也不知凡几,布下的网已逐渐收拢,剩下的,他在等!
等病重的圣明天子龙御归天。
十九,你是哥哥最看重的好弟弟……
凤磬硕下意识掐握着鉴金酒杯,笑容消失在冰冷的神情里。
“皇爷,相府苏二千金求见。”他的心腹曹政在他耳畔轻声敬禀。
相府二千金?
“让她到澄凰小筑等候。”他不动声色地道。
“是。”曹政又悄然无声地消失,乐声热情舞姿曼妙的大厅全然无人注意到。
凤磬硕微微摆手,所有丝竹弦乐声顿止,就连舞娘们也鱼贯退去。
原本酒酣耳热,色迷迷人的朝官们纷纷一惊,不安地你看我我看你,眼里都有掩饰不住的惊疑恐惧。
怎么了?十九皇爷不高兴了吗?
凤磬硕环顾大厅一周,将众人满脸的惊畏尽收眼底,微微一笑。“诸位大人,今日愿给本皇三分薄面,前来饮一杯酒,这情,本皇记下了。”
“皇爷,您太客气了,这是微臣天大的荣幸。”
“皇爷,您广受天下百姓崇敬爱戴,小臣有此仙缘得以入府蒙皇爷赏赐杯酒,就已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了。”
“对对对,卑职也是这样想的。”
“皇爷,您这话真是折煞小人了,得领您的恩泽,小人欢喜都来不及了。”
“没错,皇爷对小臣们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就是将小臣们磨成粉也难以报答万一。”
凤磬硕懒洋洋地望着底下争相吹捧的文武官员们,黑眸里掠过一抹深沉的不悦。
都是一堆庸碌的蠢材!
他所有的好兴致消失一空,冷冷地道:“夜深了,明日各位大人还要上早朝,本皇就不耽误各位了。曹朝,送客。”
话说完,凤磬硕就在两名姿容绝世的婢女随侍下,起身而去。
满大厅的文武大臣们不禁一呆,惊慌地面面相觎,全然不明白究竟是几时得罪十九皇爷了?有没有很严重?他们、他们该不会死吧?
第2章
澄凰小筑
苏满儿本来是很紧张的,真的。她在肚子里练习了几大箩筐道德劝说的话,还有反复想了好几千遍关于逃生路线的安排——虽然嘴上说得响,可私底下她也不是没听说过十九皇爷的可怕——甚至在怀里藏了一把修甲的小锉刀,在必要的时候“图穷匕现”,杀他个措手不及!
可是一路被一乘软轿“请”进来,经过美丽如仙境的亭台楼阁、花廊水榭,放眼望去府中的不是美婢就是俊仆,风景和人都像是一幅画般,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遍地爬满了被十九皇爷折磨打杀得血流满面的无辜受害者,到处不是刀山就是剑池,还有不小心踩中就会被削断脚跟的无良陷阱。总而言之,传说中可怕神秘的十九皇府除了大得吓人以外,其实跟她家没什么两样嘛。她真的真的真的本来是很紧张的。
可是在被请到这间优雅小筑里,面前摆上了八色香味扑鼻的小糕点,以及一壶绿意剔透的香茶后,她肚子里的话全被馋虫给吞光了。
“哇!京师小桩园的豌豆黄、驴打滚,洛阳老庆-福百年饼铺的牡丹酥、核桃饼,桂花胡同里的桂花糕、蕊心卷,软玉甜坊的玫瑰松子糖、冰糖云片……”她眼睛大放光芒,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有见识。”一个低沉悦耳、似笑非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那当然,我可是京师里有名的好鼻师,外号美食密探苏小妹!”她猛然转过头去,一时间竟呆了。
竟是天神降世吗?
不,应该是传说中俊美邪气的阿修罗,突然现形出现在她眼前了!
哗……她下巴掉下来。凤磬硕笑意温柔,眼神却冰冷而讥诮。眼前这个穿着软缎红裳,一脸天真蠢相的,就是苏老头的二千金?
果然有什么迂腐冬烘的顽固老头,就有什么笨蛋花痴的女儿。
苏老头该不会想靠这等货色来充当示好的赔礼,或者让她来扮作貂蝉施展连环计吧?
他不由得嗤之以鼻。
“你笑起来的样子好讨人厌喔。”一个软软的声音老实道。
他目光疾射向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啧啧啧!”苏满儿摇头晃脑,刚刚的惊艳之情已被一脸痛心取代。“明明人长得这般好看,冷笑起来却好像别人欠了你几百斤猪肉没还似的。喂,我说你好歹也替你主子留点给人探听,总不能让人见了你贱笑的模样就有机会四处去宣传,然后平白地堕了十九皇府的赫赫威名!”
“你叫什么名字?”他不怒反笑,语气平静地问。
“苏满儿,今年十六岁,京师人氏。”她一顿,忍不住好奇问:“干嘛问?要请吃饭?”
凤磬硕略使了个眼色,身后几名剽悍的护卫悄悄上前,不着痕迹地包围住苏满儿。
“金玉满堂的满?”
“对,可是你要叫我苏二小姐,因为我跟你并没有那么熟,而且你主子跟我爹爹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今天是代替我爹来警告你主子,做人绝对不要那么缺德兼嚣!”
“撵出去。”他简短一声令下,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哈?
苏满儿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已经被几名大汉架起,然后不由分说就被扔出十九皇府!
苏满儿揉着跌疼的小屁股,又羞又气又火大。她瞪着那两扇紧闭的厚重朱门,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连十九皇爷的面都还没见到,就被一个俊美得像妖怪的恶劣家伙叫人给丢了出来!开玩笑!她好歹也是堂堂相府千金,虽然贪吃了点,书读得乱七八糟了点,可他们居然用这么侮辱斯文的方式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叩
“可恶!”她不知打哪儿摸出一枚玫瑰松子糖,气愤地塞进嘴里喀啦喀啦咬着,拚命想办法。“明着求见还不成,你家主子合着就是龟缩不出。好哇,那就是非逼我使出下三滥的手段不可了……”
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她兴匆匆转身小碎步跑走。
高高朱墙上耸立着的一抹伟岸高大,宛若君临天下的紫金身影冷哼一声,“苏府,不过尔尔。”
可是凤磬硕的冷笑与轻蔑,在第二天见到曹政战战兢兢呈上来的告示时,瞬间僵凝。
“这污蔑皇爷、大逆不道的告示一夜间贴遍了全城,现在全城百姓议论纷纷,怕也已惊动朝廷,传到太子耳中了。”曹政脸上冷汗微微,实在怕极了主子会为此事雷霆震怒起来。
凤磬硕目光如炬地迅速浏览过告示上的每一字一句,俊美的脸庞渐渐布满寒霜。
告示“哭哭啼啼”只有数行,明显看得出是匆忙间抄写而出,字迹虽干却微带模糊歪斜,但这丝毫消减不了字里行间巨大的杀伤力。
十九皇爷始乱终弃,苏府二千金悲啼泣血,望全京师乡亲父老,齐声谴责古往今来第一负心汉。
“皇爷,让属下派人将这胆大包天,胡乱散播谣言的小贼揪出来。”曹政献计。
“不用。”他将告示揉于掌中化成粉末,唇角扬起一抹微笑。冰冷的笑容看得曹政下意识后退一步,心惊肉跳。“传我命令,收去全城告示,然后用八人大轿前往苏府相请苏家二小姐。”凤磬硕突然笑得好不迷人。
曹政难得错愕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鼓点已响,正角儿不上场,这出对手戏怎生演得?”
“是,属下立刻去办。”曹政惴惴不安地领命而去。
在办完了“正事”后,苏满儿偷偷摸摸地溜回家,还交代看门的这两天千万别开门,别让她爹出去,也别让闲人进来,除非是十九皇府的人,否则一概谢绝。
“感化得怎么样了?”
苏满儿吓了一大跳,作贼心虚地死命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姐姐就知道十九皇爷太难对付,当初真不该一时心软让你以身涉险的。”苏福儿怀里抱着只虎纹黑灰斑斓的猫儿,小手轻轻抚顺着牠的毛,语气幽幽,“还是我去吧。满儿,你也知道的,姐姐脑子不难使,若真要斗智斗力,也未尝会输给他十九皇爷。”
“姐姐,你不要担心,这事我包揽下了,就没有认赔了事的道理。”苏满儿两手抆腰,豪气干云地道。
认赔……苏福儿嘴角微微抽措。
“既然他都欺负到咱们爹爹的头上来了,咱们还能闷不吭声,被踩着好玩吗?”
苏福儿盯着妹妹鼻子上一抹干掉的墨渍,再朝下看了看她沾了点点黑的袖子,什么话也没说。
苏满儿还想慷慨激昂地说些什么,突然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有些尴尬地道:“我肚子饿了。”
唉,气死了,早知道会那么快被那个无礼的家伙撵出来,就不该只偷揣三枚玫瑰松子糖就算了,那时候真该先把桌上美味的糕点全部吃光光,至少也算是给了十九皇府一点颜色瞧瞧!
苏福儿睨着她,一时之间还真有点羡慕起这个一向保持肚皮饱饱、脑袋空空的妹妹。
小丫头,都不知道她这个做姐姐的有多辛苦呢。
一早,十九皇府的八人大轿果然上门来了。守门的下巴掉了下来,双脚如抖筛地摇个不停,傻愣愣地瞪着威风凛凛、霸气凌天的八名彪形大汉。
“二、二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哇……十九皇府的人杀上门来了!”
苏宰相险些被一口咸粥噎死。“唔、唔……”
“爹!”苏福儿忙伸手轻拍老父的背,娇媚眸儿警告地瞪了来人一眼。
守门的这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头摇得跟博浪鼓似的,赶紧改口道:“不是不是不是,小的说错了,小的意思是十九皇府的人带着八人大轿,说是要来抬二小姐来了。”
“抬什么?”苏宰相好不容易才咽下那口差点害死自己的粥,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一手颤抖地直指着守门人,斥道:“叫他们拿口棺材来抬我,省得我连儿累女,祸延子孙!”
“老爷,您别生气,十九皇府的人看起来虽然凶神恶煞,可是口气倒是挺好的。”
“好什么好?好什么好?”一向文弱的苏宰相破天荒咆哮,整个人抖得像是快要中风了。
“爹,您顺顺气,没事的。”苏福儿轻扬起纤纤玉手,朝一旁喝粥喝得稀哩呼噜,即使天塌下来也未觉的妹妹的脑袋瓜狠狠巴了下去。“喂,你!”
“姐姐,好痛呢!”苏满儿两手捂着后脑,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她,“干嘛呀?”
“去!”苏福儿柳眉挑得高高的。
“去哪里?”
“别忘了你的『绝代风华美人计』。”苏福儿暗示。
“哈?”她回以一脸茫然。“就是『风流皇爷俏娇娃』那回事。”苏福儿暗示得很明显了。
“耶?”她满脸困惑。
苏福儿强忍想当场开扁的冲动,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楚明白的道:“十九皇府差人来抬你这位苏家二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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