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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面佳偶-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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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骆云翻着白眼,真觉得左宇唐是个变态,为了这种事吵醒他,有病!“对了,你要车干嘛?”
  “有重要的事。”左宇唐说着就往外跑,骆云连忙拉住他,脸上露出跟李衡一样的表情,说:“什么重要的事啊?”
  “去问虹宇吧!”左宇唐丢下这句话就甩开骆云的手跑了。
  他又陷害魏虹宇了。不过,算了,反正陷害一次跟两次还不一样,现今他左宇唐有难,只好让魏虹宇牺牲一下了。
  在弄到了马车后,他让柳染衣睡在马车里,自己则亲自赶车,有李衡的手谕,他轻轻松松地便出了城。
  唐。洛阳
  柔和的晨光泄入,唤醒了沉睡的柳染衣。
  她微微睁开眼,只见眼前全是陌生的景物,不由得紧张起来,直到转过头看到左宇唐趴在桌上打盹时,一颗心才定了下来。
  柳染衣尽量放轻了声音下床来,但是轻微的衣裙宪籁声还是惊醒了左宇唐,他抬起头来,对柳染衣微微一笑,说:
  “你醒啦?昨天晚上一时情急,所以点了你的睡穴,对不起。”
  看见他的笑容,柳染衣脸上顿时一阵飞红。难道,他昨晚是特地去救她的?这让她心头甜滋滋的,原来,他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她的。
  “这里是哪里?”
  “洛阳,你放心吧!你家人不会猜到你在这里的。”左宇唐站起身来,“饿了吧?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顺便打水来让你梳洗一下,你待在这儿,别乱跑喔。”
  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体贴温柔?柳染衣诧异地想。正当她想对左宇唐说让她自己来时,他人就已经开门走了出去,剩她独自一人在房内回味他刚才的温柔。
  不知怎地,她觉得自己心中得好快,适才的笑容是她不曾见过的,她从不知道他笑起来这么好看,竟然会抑制住她的呼吸,让她舍不得眨眼。她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颐长的身影溶在阳光中,朦胧得像梦……
  这会是真的吗?她怀疑着。攀在心头上的幸福感是陌生的,想不到他竟然会去救她,而今天对她又特别温柔,让她受宠若惊。
  为什么他会对她这么好呢?难道是想补过?看着左宇唐毫不在乎地替她端水盆、弄早膳,一把他以前那副趾高气扬的神态,想必是心虚了,他一定是觉得害她受罪很不好意思,所以对她特别好,以示补偿。
  没错,一定是这样。柳染衣肯定的想,可是,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凉了下来,刚才的喜悦和幸福都消失了。
  左宇唐端着水盆进来后,便退出了房外,好让柳染衣梳头洗脸,待柳染衣梳洗完毕后,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只见左宇唐正对着庭院中一株古槐发呆。
  柳染衣打量着这个院落,虽不似左府“云从苑”那般宽阔气派,却别有一股清幽雅静,栏竿外种着蔷薇、月季……等,只可惜不是花季,未能得见瑰彩缤纷的美景。而月洞外的一条小路,两旁青竹夹道,看来就像幅画似的,柳染衣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地方,不禁想:如果能长住在这里多好。
  “啊!对不住,我发呆了。”左宇唐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柳染衣站在他身后,一眼望见她身上单薄的衣衫,他连忙进房去拿出自己的披风,替柳染衣披在肩上,“天气冷,披上吧!等会儿我去替你买些保暖的衣服,否则万一受了凉就不好了。”
  “谢谢。”柳染衣虽然误以为左宇唐是在补过,但面对他的温柔,还是感动不已,“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这……”左宇唐沉吟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起才是,“我见你被人关了起来,一时气不过,所以……你不会怪我鲁莽吧?”
  柳染衣微微摇了摇头。
  “我无意批评你的亲族,但是,他们这么做实在不好……所以我想,你先待在这儿养病,等病好了之后再回去,那样也许他们就不会再把你关起来了。”
  直至此刻柳染衣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又把她当成是柳沾衣了,难怪他会对她这么好。一念及此,她心里就呕个半死,难道当正妻的就这么没价值?他到柳家去居然没先去看她,就算是礼貌性的也好呀!想着想着,她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冷了下来。
  “肚子饿了吧?我们用早膳去。”
  柳染衣瞪了左宇唐一眼,一言不发地回到房里,“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左宇唐看出她在生气,但他却摸不清她为何生气,是因为他提起她的病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左宇唐丧气地摸了摸头,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说实在说,他觉得自己的举动是太鲁莽了,昨夜的行迳根本形同掳劫,到时,他要怎么去面对左、柳两家的人呢?而四周的人又会怎么看待他们俩呢?孤男寡女共处,只怕会伤到她的名节……一想到这一点,左宇唐说自责不已,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善后呢?
  就在他懊丧地反省自己,思索后果时,柳染衣又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但她的表情地一反刚才的忿怒,反而神采奕奕、笑逐颜开。只见她兴冲冲地奔到左宇唐面前,说:
  “既然来到了洛阳,不如我们四处去逛逛吧!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吗?”
  原来她进入房间内生了会儿闷气后,突然间想到,左宇唐把她错认为柳沾衣也是是没有好处的,毕竟这样她就可以敝开来好好玩一玩,才不辜负这趟洛阳之行。
  柳染衣得意于自己的惩戒计划,想到可以藉柳沾衣之手整他,她的笑容益发甜美起来。
  而左宇唐看到柳染衣反覆无常的表现后,心中不由得担忧,她的病看来真的不轻,可是这种病并非是五脏六腑的毛病,而是心病,他真能医得好她吗?说真格的,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唐。长安
  在左宇唐“掳”走柳染衣之后的第二天,柳家上下乱成了一团,环儿佩儿更是陪着文青萝淌眼抹泪的,担心着柳染衣的情况。柳颐生也烦乱地踱着步,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基本上,他对自己的一干女儿并没有太浓重的感情,因此他担心的是左家的反应,毕竟柳染衣是嫁出去的女儿,祭过了左家的祖先,已经算是左家的人了,但人却在他柳家遭掳劫,这叫他面子上怎么挂得住?
  “唉!你真是……染衣又没拿休书回来,你怎能一口咬定她被休?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她关起来,这下好了,人不见了,你叫我怎么跟左述言交代?”
  “你这是在怪我?”柳夫人挑高了一边眉毛,不疾不徐地说着。
  “没……没有。”柳颐生在这个高贵出身的妻子面前一向不太抬得起头来,只能忍气吞声。
  柳夫人当然知道柳颐生对她是什么看法,但她也无意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说:
  “她如果是被坏人掳劫,想必这两天就会有人来勒索钱财,到时不就好办了?你现在急有什么用?小心些,别让人看出来了。”
  柳颐生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什么话也不敢说。
  第八章
  唐。洛阳
  在柳染衣的要求下,左宇唐只好带着她到城里四处晃晃。洛阳虽以花市闻名全国,但可惜的是未值花季,未能得见那“群花如锦绣”的盛景,让柳染衣颓丧不已。但是她天性活泼,再加上看节将近,城里挤满了赶着办年货的人潮,各式摊贩排满了街道,看得柳染衣目不暇接,一张小脸兴奋得红通通的。
  只见她一会儿把玩着香囊、竹雕等小玩意儿,一会儿看看锦缎丝绸,一看拿着刚买的面具,一手忙着把零食往嘴里塞,两个眼睛更是忙得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
  左宇唐看她这么开心,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也露出了罕见地微笑。
  “干嘛看着我笑啊?”柳染衣瞥见他的笑容,不满地嘟起了嘴,他是不是觉得她很幼稚?还是觉得看一个疯子发疯很有趣?
  “只是觉得你很可爱,所以笑。”
  听着左宇唐直言不讳地称赞她可爱,柳染衣的脸刹时红了起来,难道他不觉得她的行止难登大雅之堂吗?像这样边走边吃的不雅行迳,他居然不以为杵,还反说她这样很可爱,她觉得他真是个难以理解的人。
  但是,她喜欢被他称赞的感觉。
  而左宇唐在说出心里真正的感觉后,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刚才那种话好像是骆云会说的,这样毫不避忌地当面称赞,仿佛是在刻意讨好似的,他看多了骆云对待心仪女子时的态度,当时他觉得骆云真是有够恶心,但怎么今天他竟会做出一样的事来?就算真的这么觉得也不该说出口呀!只所万一被她认为他是个风流倜傥就糟了。
  “我的意思是,”左宇唐连忙想了个理由来撇清一下,“看到你玩得这么开心,我好像多了个妹妹,一个可爱的小妹妹。”他特意强调那个“小”字,以显示自己对她并没有特别的企图。
  “喔!我本来就可以算是你的妹妹啊!姐夫。”柳染衣闻言不喜,忍不住讽刺着他。唉!看来不管是柳染衣还是柳沾衣,全都进不了他的眼,唯一可以占据他的心的大概只有那个杜连云吧!
  但柳染衣这声姐夫一叫出口,左宇唐突然得了一个很好的主意,他可以捎信到柳家去给他的原夫人柳染衣啊!叫柳染衣一起到洛阳来,那么到时就可能避免流言了,虽然他不大想让第三者来打扰这幸福的时光,但似乎只有这样做才得以善后。
  再者,他还可以藉机对柳染衣把自己的心情给摊开来说,表明自己所爱的人是柳沾衣,依柳染衣的贤良度而言,应会无异议地效法娥皇女英吧!只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先赢得柳沾衣的心才行。
  她会喜欢他吗?而他又能顺利地赢得她的心吗?他一点把握也没有,更不知道该如何做,早知道他就该去请教大情圣骆云才对,跟他学个几招应付女人的方法,才不会在这个时候一筹莫展。唉!书到用时方恨少,他当初真不该在骆云发表如何讨女人欢心的长篇大论的时候掩住耳朵的。
  柳染衣决心不去理会左宇唐到底在想些什么,到洛阳来,她可是要玩个痛快才不辜负自己。以前看“洛阳伽蓝记”,对里面描述的那些富丽堂皇的佛寺早就感到好奇不已,真想看看应该清苦修持的和尚在当时过的是什么样奢糜浮华的生活,虽然大多数的佛寺都已毁在北魏孝庄帝时的动乱了,但去神驰想像一下倒也不坏。
  “喂!我们去看看景林寺的百果园好不好?或者去逛逛白马寺,看看以前那些和尚是怎生享福的,啧啧!‘洛阳伽蓝记’里说:‘白马甜榴,一实直牛’,一个甜榴就值一条牛的价钱,那些贼秃也真会搜刮。”
  “你也看书?”左宇唐吃惊的问。
  “怎么?疯子就不能读书识字吗?”柳染衣怒目吼了回去,这还不够,于是又补了一脚,猛往左宇唐脚背上踹去。
  “不、不,我没那个意思,”左宇唐连连摇手,“只是……你是不是肚子饿了?”
  柳染衣一怔,这才发现自己提议想去看的地方都跟食物在关,也许她潜意识里真的有饥饿的讯号出现,抑或是她大嘴馋了?看左宇唐一脸认真的询问,她不得不佩服他的细心了,也为自己的行为笑了起来。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吃饱了有力气以后再去逛吧!”看着柳染衣的笑颜,左宇唐不觉得也露出微笑。
  直至此刻,两人的心事才在这一笑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呀!多吃点,我还有好多地方想去呢!”
  “只可惜石崇的金谷园被烧了,否则,他的浮糜真可谓是历史上第一人呢,”
  “河间王无琛也不赖啊!书上描写他连井都是用玉来装饰、汲水的桶子用黄金打造,这两个人的浪费都是有名的。”
  两人谈论着书里所描述的一切,边谈边说地向着饭馆行去,在这短短的一段路间,两人的交谈不知要比当夫妻的一个月里说的话还多多少。
  柳染衣不觉怨恨当初的自己,为何要把真性情隐藏起来呢?如果早知左宇唐是个这般随和风趣的人,她跟他相处起来应该会很愉快的,看来白映雪说的没错,左宇唐并不错他表面看起来那样死板。
  可是,即使如此,她决定还是别对他动情的好,毕竟对一个风流成性的好色男子心动太危险了,她还是专心地整他才是。
  唐。长安
  “魏木头!魏石头!小器鬼!”李衡一连叠声地骂着魏虹宇。
  “原来你是这样对待兄弟的,我今天算是认清你的为人了。”骆云满脸愤懑地对着魏虹宇嘟嚎着。
  “我……”魏虹宇急得满脸通红,“我真的没让宇唐帮我处理什么事呀!你们要我说什么?”
  一大早,骆云和李衡两人不约而同地不请自来,而且一见面就猛缠着他追问,想知道昨夜左宇唐连夜出城是为了什么事,魏虹宇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吵些什么。
  “你们在吵些什么啊?”白映雪茄烟走了进来。
  “他们一口咬定,说我托宇唐帮我处理事情,可是我根本没有哇!叫我从何说起?”魏虹宇皱着眉头解释道。
  “铁口仙昨天亲口跟我要了手谕、跟骆云借了马车,说你知道一切,而且会告诉我们的。”
  “是啊!虹宇,你就说嘛!难道你真这么信不过我跟李衡?我们在你眼里真是只会坏事吗?”
  “宇唐到底受你之托去办什么事啊?”白映雪听完李衡和骆云的话后,竟然站在李衡他们那边,帮着一起逼问魏虹宇。
  魏虹宇这会儿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我……唉!要我怎么说你们才信呢?我根本没托宇唐做任何事啊!你们的问题我怎么可能答得出来?我哪知道他去哪儿了?”魏虹宇哀怨地看了眼白映雪,“连你也不信我。”
  魏虹宇说着便怒气冲冲地一甩袖子,大踏步走了出去。白映雪等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居然惹恼了魏虹宇,看来若是再逼问下去,只怕不好收拾了。白映雪吐了吐舌头,连忙追着魏虹宇去了。
  “算了!他不说,我们自己查。”骆云赞扬地说道。
  “没错,既然他们这么小器,我们也来小器一下,反正铁口仙用的是你家镖局的车,你一定有办法查到的。”
  “嗯,好,我们立刻去查。”
  唐。洛阳
  一早,左宇唐备了车,准备带柳染衣去一览芯妃祠。
  天色不是太好,微微有些灰色的云层低压在山顶上,风不小,刮得人脸颊生疼。
  “算了,我们改天再去吧!只怕今儿个会下雨。”左宇唐抬头望天,随即转头对柳染衣说道。
  “不成,”柳染衣嘟起了嘴,“我一定要去,你昨天答应要带我去的,你想赖皮呀?”
  “这……我是怕万一变天,让你受了凉就不好的。”
  “我不管。”
  于是在柳染衣的坚持下,左宇唐只好带着她上路。一路之上,左宇唐坐在前头驾车,柳染衣则窝在车中,对刚才自己的任性深自反省着。
  待在洛阳的这些天来,左宇唐对她可说是呵护备至,处处依着她,她一开始时还有意呕左宇唐,在很多事情上故意跟他唱反调,偶尔还装疯卖傻地整他一顿,但他一直是满脸笑容地温和对待她,让她在不知不觉间竟恣意妄为地任性起来。
  在世上活了一十八年来,她从未这般自在过。只不过她担心的是,万一他知道她就是柳染衣之后,他还会一样温柔地对她吗?她觉得一定不会的,可是,她好希望能永远地留住这段时光呀!如果能一直住在洛阳就好了。
  “喂!”柳染衣自车蓬探出头来,“我刚才那么任性,你会不会生气啊?”
  “不会的。”
  “那……我如果再更任性一点,你会不会生气?”
  “这……”左宇唐睁大了一双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干嘛问这些稀奇古怪的总是只要不伤害到别人或你自己,我是不会对你生气的。“
  “真的?不管我的要求多不合理,你都会依着我罗?”
  “当然。”
  “那好,我们就一辈子留在洛阳!永远都别回长安去,好不好?或者,不留在洛阳也可以,我们一起去云游天下、看尽千山百岳……这样不是很棒吗?你说好不好?”
  左宇唐听她满口“我们、我们”的,一时之间竟欢喜得似要晕去。她说的一辈子,是说要和他厮守终身吗?只听得柳染衣继续说道:
  “我不想回长安,只要能不回去,到哪儿都好。”
  “原来如此。”左宇唐乍然高昂的心情瞬间沉落了下来,她只是不想回长安而已,想必柳家对她的禁锢已经让她深恶痛绝了,对她而言,洛阳这里简直是天堂,没有任何人会管她、委屈她,也难怪她会说出这番话来,他实在不该痴心妄想,什么都没做的他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几天里就赢得佳人芳心呢?
  “你回车里吧!外头风大。”
  柳染衣看左宇唐的脸色蓦地暗沉,不知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为何会让他的心情突然大坏?但是,虽然他心情不佳,对她说话时却仍是轻柔的,证据中也包含着掩藏不住的关心……唉!她觉得自己真傻,就算他对柳沾衣再好,也不可能真个狠得下心离开家一辈子不回去的。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要远离长安,她真正索求的是他的温柔,如果在他知道其实她就是柳染衣之后,还能保有这份温柔,那即使是篷户破窑她也会甘之如贻,不舍的,其实是他的心啊!
  在柳染衣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她不由得脸红起来好……怎么会突然有想和他得成神仙美眷的想法呢?难道真如文青萝所说的一般,她真的爱上了自己的丈夫却不愿承认么?
  左宇唐诧异地看着柳染衣,眼见她飞霞扑面,煞是娇柔可爱,一时之间竟有拥抱她的冲动。正奋力压抑心中情侥时,却见柳染衣又将头缩了回去,不多时却又探出头来,就这么反反覆覆了好几次,每次出来时脸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
  不、不行!她说过要惩戒他、整他的,怎么能爱上他呢?看来她得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心才行。
  可是,她真能守得住自己的心么?在内心反覆交战下,她就这么重覆着探头、缩头的诡异行迳,弄得左宇唐莫名其妙,她自己也烦燥不已。
  “唉”算了,顺其自然吧!先玩个过瘾再说。“柳染衣在车中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左宇唐心下纳闷,随即担扰起来,她是不是疯病又犯了呢?看来,他不能再一味地顺着她了,每次当他想替她把脉诊治时,她是又吵又闹、拳打脚踢的,弄得他无从下手,而煎了安心定神的药给她吃,却又都被她打翻了。
  不行!他必须快些着手诊治才行。但是,要怎么做呢?趁她睡着时把脉呢?万一她半途醒来,误以为他想偷香窃玉怎么办?而他真的在看着她娇美的睡颜时还能把持得住吗?
  一路之上,他们两人就这么各怀心事的度过。
  “到了,”左宇唐停下车,跳下车掀开了车帘,“下来吧!小心些。”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柳染衣下车,一边还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色。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啊、没、没有。”左宇唐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了眼光,看来,他还是另寻名医替她治疗好了,自己老是会望着她的脸发呆,这样怎么观察气色?更别提握着她的手替她把脉了。
  柳染衣率先走进宓妃祠里,只见正殿里安着一尊宓妃塑像,玉容仙颜、丰姿绰约,倒真有些“皎若太阳升朝霞,白若芙蓉出绿波”的绝世丽质。
  “洛水之神真是长这个样子么?”
  “这个我们凡夫俗子可无法得知了,但看这塑像的容貌体态,很明显是依着曹子建的‘洛阳赋’而来,也许比较像当时的甄后吧!”
  柳染衣端详着那尊塑像,不禁神驰想像着甄后的长相,相传她是无双绝色,但是在她看来却似平常,是塑像塑得不好呢?还是男人的眼光和女人不同?
  “你觉得她美吗?”
  “没有你美。”
  在左宇唐不假思索地回答后,两人顿时都怔住了,只是呆呆地对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刹时,字根表的大殿里只有他们两人自己的心跳声充塞于耳际。
  祠外的车声惊醒了两人,柳染衣这才飞快地背转过身去,双手捂颊,只觉得整张脸发烫。而左宇唐是自悔不已,他怎么会说出这么轻薄的话来?这可是调戏呀!
  “对不起,一时失态……”左宇唐对着柳染衣作了个揖,想解释一番,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里没什么好玩的,到别的地方去逛逛吧!”柳染衣急欲掩饰自己的羞赧,便飞快地往门口跑去。她必须快些去透透气才行,心跳得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快,呼吸仿佛也被抑制住了似的,她觉得自己全然无法思考。
  就在她要跨出门槛的那一刹那,她猛地撞上了正要进来的人,一个没站稳之下,她就这么跌倒在地上。
  “沾衣。”左宇唐连忙上前来搀扶她,却在手堪堪碰到她的衣袖时,另一只纤纤玉手拉住了他。
  “左公子。”
  左宇唐转头一看,吓得差点魂飞天外,只因眼前那张美颜的主人不是别人,而是杜连云。
  “真巧,你也来洛阳玩儿,我们真是有缘啊!你说是不是?”
  “啊……是……是啊!”左宇唐强自在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脸。
  跌在地了的柳染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只觉气苦,他竟然对她毫不理会,只顾着和杜连云眉开眼笑的寒暄。
  柳染衣气愤地站起身来,顾不得自己身上全是沙尘,猛地夺门而出。
  “沾衣……”左宇唐见到柳染衣离开,双脚一动便也想走,却被杜连去不识相地拉住。
  “她是谁啊?”
  “我妻子的妹妹。”左宇唐想也不想地顺口回答,手一甩便摆脱了杜连云的手,迅速地追出门外。
  “原来那不是他妻子,”杜连云看着左宇唐的背影想,“那他妻子呢?怎么不见人影儿?莫非……呆木头并不真的是呆木头?还是会捻花惹草的,而且偷摘的还是自家的花朵。”她笑吟吟地想着,心中对左宇唐的兴趣益加浓烈。
  当左宇唐追出门外后,却见柳染衣已坐上了车,自行赶着车去远了。
  第九章
  左宇唐虽然身负武功,但轻功再高明,却未能真如马匹般跑得快,短程冲刺也许还能稍稍赶得上,但却不能如马儿般长力。
  他在山道上奋力地跑着,一心只想快些追上柳染衣。
  不多时,豆大的雨点打落了下来,寒冬的雨冻寒无比,刺得人骨发颤、皮肤发麻,他强自忍耐着湿衣贴在身上的寒冷不适,仍是足不点地向前飞奔,但追得愈远,他心里的疑惧愈大。
  为什么追了这么久还看不见马车的影子呢?
  路上的轮迹因大雨的冲刷而模糊不清,到最后甚至完全消失了踪迹。左宇唐心中一凛,连忙折返,重新细细勘察来时路途,深怕柳染衣因不擅驾驭马车而发生意外。
  在山路转弯的地方,泥泞的地上有道浅浅的痕迹,真向树木丛生的山崖而去,车轮的痕迹就是从此处中断的。
  当左宇唐猜测着可能发生什么事时,他只觉得通体透凉,真冷到骨子里去。
  “不会吧?不会发生这么可怕的意外吧?”他强自安慰着自己,但却说什么也无法阻止这个可怕的想法冒出头来。
  他朝着山崖而去,小心翼翼地攀爬着树木而下,却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看到车蓬布的破片,使得他不由回忆了下滑的速度,而愈接近崖底,车体的碎片就愈多,甚至还发现一幅大红羽缎,那正是柳染衣所穿的披风。
  “沾衣!”左宇唐放声大喊,但如瀑般奔洒的大雨间,连回声都没有,包围着他的只有无尽的寒冷。
  好不容易抵达崖底,只见一条溪水蜿蜒流过,其上水势因大雨而显得湍急,四周林木杂草丛生,破碎的车壳半浸在水里,马匹则在不远处哀鸣。
  左宇唐跃进车里察看,却未发现柳染衣的形影,心里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在四周丈许之处细细找寻,但边柳染衣的一片衣角也没发现。
  他心下暗付,溪流虽然湍急,但水并不深,因此不大可能将人冲远,而她若是由上面随着马车一同摔下来,势必也无法撑着受伤的身体爬上去或走远,唯一的可能是她半途但被摔出了车外。
  于是左宇唐再度抓着坡上的树朝上攀爬而去,一边仔细地观察四周,看柳染衣是否在中途被抛到车外,但来回搜索了几遍,就是找不到柳染衣的踪影。
  “沾衣……”左宇唐声嘶力竭地喊着,柳染衣的失踪令他心慌不已,虽然全身又湿又冷、疲累不堪,但他仍不愿意放弃寻找她的行动,冒着大雨在这片小小的山崖间努力搜寻。
  夜幕在不知不觉间笼罩大地,左宇唐的心也随着黑暗的降临而低落,千百遍地思考着柳染衣可能的去向,但他连溪流的下游都找遍了,就是不见柳染衣的形影。
  他倚靠在树干上不住喘息,眼见四周已然几近伸手不见五指,雨仍是不住地下,唯今之计,他只有先回落脚处,纠集人手,待天明后再来寻找了。
  心下计议已定,他便即回到碑的山路上,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步地向城里行去。
  当她驾着马车离开芯妃祠时,半途她跨下马车,将自己的斗篷脱下丢在马车里,再把马车赶向山崖之下,故意要让左宇唐以为她落崖而死。
  这样也好,当众人都以为她死了之后,她就可以有真正的自由了。可是为什么原该高兴的她却只觉得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有犹如行尸走肉般在洛阳城内闲逛?
  夜幕低垂,年节的气氛弥漫着整个洛阳,泰记酒楼里灯火辉煌、高朋满座,一阵阵吆五喝六之声不绝于耳。
  阵阵酒香自酒楼内飘出,满心烦闷的柳染衣这会儿只希望缠绕着她整颗心的恼人形影快些褪去,好给她一片清明空间。听说酒能浇愁,也罢,就进去喝上几杯吧!只要能赶走这令人不快的感觉,就算是毒药也照灌不误。
  于是她信步走进酒巴楼,吸引了酒楼里酒客诧异的注视。
  柳染衣大摇大摆地在一张空桌上坐下,却未见跑堂的前来招呼,而四周无数对注目的眼光看得她光火。
  怎么?女人就不能喝酒吗?
  她转头打量着四周,只见有桌酒客一个个脑满肠肥、浑身铜臭的模样,看来就像群奸商,还不时朝她指指点点的。
  柳染衣陡地起身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酒壶,将之往桌上重重一敲,喝道:
  “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喝酒是不是?”
  一群商人个个瞠目结舌、面有惧意地看着她。
  柳染衣揪起其中一个胖子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哼!自己的酒不喝,光是看着我做啥?”柳染衣提起酒壶,兜头就往那人头上淋下,“喝呀!本姑娘叫你喝!”
  那胖子吓得脸颊肥肉直抖,其余人也只有缩着发抖的份儿,真不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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