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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师-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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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自古风门五忌之一,这么对付一个人,必定有深仇大恨不死不休,其实远不如一刀杀了更干脆。
当年寻峦派掌门陆文行一身功夫超绝,寻峦诀秘法修为几乎已是巅峰,比你遇到的向左狐、千杯道人都要强多了,否则也不敢来暗算我。这样一个人,怎会死的那样荒唐?其实为师发动了转煞缠神术,他的伤一直好不了,又往那种地方钻,突然引动煞气翻腾,一个没留神就交待了。
这些内情,不到时候本不想告诉你,今天既然有此机缘,就让你小子提前长长见识。为师今日功力已经大打析扣,远不如春秋鼎盛之时,再发动转煞缠神术也很费劲了。唉,也就留着地师的名号镇一镇场面,否则向左狐那种人也不敢在我面前猖狂!我着急寻找传人继承地师衣钵,想必你也能明白为师的苦心吧?“
刘黎本来是在教训徒弟,但是说着说着,自己也感慨起来,语气中有一丝悲凉。老头的苦心游方这聪明孩子早就猜透了,否则也不能这么心悦诚服的拜他为师。见这个话题引得师父心情不好,就想打岔逗趣。
郴州火车站前这条东西向的街道叫作升平路,别看已经这么晚了,马路两边还有很多店面亮着灯,灯光迷离泛着粉色。他们恰好路过的一家店门口,坐着一位三、四十岁的妇女,画着眉毛涂着很醒目的口红,像是老板的模样,冲过往的行人神神秘秘的招呼道:“老板,进来玩玩,放松放松,舒服一下嘛。”
这生意是怎么吆喝的?应该叫两个年轻漂亮的“服务员”坐旁边啊。
游方故意打趣道:“师父,您老人家也别这么苦大仇深了,既然路过,就在这里放松放松,弟子我请客。”
第九十九章 心盘
刘黎被气乐了,无声无息就是一记侧勾脚扫过来,这是一个形意马踏的动作,连勾带踩幅度很小,上半身一点动手的迹象都没有,脚下一飘一个侧移攻击就到了。看似漫不经心,发劲却带着沛然的张力,仅仅是拳脚功夫,游方却有一种被神识锁定的感觉。
这要是一脚被踏中了,小腿腓骨非当场断了不可,脚踝韧带也得撕裂。这只不过是半招啊,简简单单的一脚而已,但是行家眼中的功底可非同小可,老头自称功力大打折扣还这么厉害,当年全盛之时到底有多么威风?
游方施展云字诀飘身,中途借力点地旋身,最后施展摇身诀闪开,肩膀差点没撞在旁边的橱窗上,搞的很夸张,堪堪躲过师父突袭的半招。刘黎不知是夸他还是损他,哼笑道:“我当年上过战场拼过刺刀,这一脚马踏连环不知道阴过多少鬼子,鬼子端着刺刀嗷嗷冲过来,我架刀一磕顺势往前一侧,就听咔嚓一声鬼子就栽倒了,顺势补一刀了帐。今天突然偷袭,你能躲得过去,功夫还真不赖呀。”
尽管没有冷汗,游方还是伸手擦了擦额头:“马踏连环啊?这种脚法我没学过,如果是连环趟脚的话,冲您老刚才的架势,我还真招架不住,就得转身跑。”
刘黎一皱眉:“火车站打架可以跑,战场上拼刺刀你往哪跑?不是你放倒我就是我放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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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方连连点头,顺势拍马屁道:“对对对,战场上不一样!我听说百战余生、杀故无数之将,自有一股逼人的威势,但是您老动脚踹我,是一点征兆都没有,连秦渔都没反应,这分气魄敛藏、动静随发的修为,真是举世罕见呐。”
刘黎很受用,故意板着脸答道:“高手之外,还有高手,不必这么夸奖为师。”
游方:“我是高手,师父您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但您这一脚是踹鬼子的,干嘛冲着徒弟来啊?”
刘黎骂道:“不踹你踹谁?身上又不是没钱,自己在广州溜出去松骨,轮到与师父出来,就请我老人家到这种粑粑店放松啊?”
游方笑着解释:“这不是顺道嘛,等回到北京,我想请您老去天上人间耍耍,可惜已经查封了。”
刘黎:“既然都封了,你还扯什么淡?在我眼里,那算不上什么好地方。”
游方:“那师父自己点,您老喜欢去哪里?”
刘黎瞪着他又气又乐道:“你自己不学好,还想着把师父往沟里带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喜欢逛八大胡同听琵琶小曲,你请客呀?”他是率性之人,此刻心情已然大好。
游方连连摇头:“那我可请不起,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请您老,除非会时光倒流大法。”
“是吗?你是怎么理解心盘术的,风水秘诀中有载,不会一点体会都没有吧?”说完这句话突然脚下加速,如一道影子般向前飞遁而去。
游方吓了一跳,老头怎么说跑就跑,也展开身法紧追而去。幸亏夜已经深了,没人注意在街边的暗影中这一老一小就像惊马般飞驰,穿城而过向南走了几公里才停下。刘黎身形突然站定,长叹一声道:“我真的是老了,不知这里已经变成这个样子,记得十几年前还是荒郊。”
他们站定的地方一点都不荒凉,面前崭新的大门与围栏墙,上端的大字是“南塔公园”。
郴州老城区南郊一座小山包上有一座古塔,地方志中并没有明确的记载此塔出现于何时,当地人称之为南塔,塔下的山包自然被称为南塔岭。宋代诗人阮阅曾写过一首南塔诗:“江岸南峰对石城,僧房高在乱云层,台前天阔秋月多,塔上风微夜有灯。”
根据此诗推断,此塔至少在北宋就有了,塔的周围可能还有一座佛寺。如今佛寺早已无存,而今天见到的这座塔,重修于清乾隆八年,在游方看来,它不像是一座传统的佛塔,更像是一座景观塔或者镇地气的风水塔。
此塔七层四面八方,内部却虚实相合,沿塔身中的旋梯可登至第四层,一至四层四面有门,而上面三层是上不去的,从外面看有门,从内部看却是假门。
此塔在古时前三层转角斗拱上挂有铁钟,风中有钟声悠扬,古称南塔钟声。登临此塔,向北可俯瞰郴州全城,向南可近观郴江绕流而过,远望连绵王仙岭。
这座残破的古塔已修茸一新,围绕着南塔岭,修建了一座公园,添置了不少娱乐设施。小孩玩的脚踏船、空中飞椅等,是节假日家长带着孩子们来休闲玩耍的地方。公园建成开放也就是近几年的事情,正如刘黎所说,十几年前这里还是荒郊,如今城市的发展迅速延伸到这一带。
刘黎与游方坐在塔顶上,望着脚下的娱乐公园,只听老头又叹了一口气道:“小游子,你可知道这片公园的地下,是什么所在?”
游方扫视了一眼周围:“我们立足的塔,重修过多次,最早应该是佛塔,周围有佛寺,而且塔下地宫应该还在。但这片公园是刚修的,新浮人气与新建物性掩盖,短时间弟子还无法清晰的感应。”
刘黎:“若是以搜神之法去完全感应清楚,这么大、这么深的地方,今天累死你也不行。我告诉你吧,这座公园的地下,是一片战国大墓,在这里只要肯挖,到了一定的深度,坑宽一点,定能碰到两千多年前的楚墓。”
郴州处于罗霄山脉与南岭山脉的交汇处,也是珠江、湘江、赣江水系的分界处,战国时楚国的南疆,越过这个地点再往南,两千五百多年前就是遍布湿障丛林的蛮荒之地了。
南塔岭一带与洛阳北茫山有类似之处,古语生居洛阳死葬北茫,而楚国封地在南疆的贵族一系,生居郴州一带,死后世代葬于南塔岭。南塔岭自然不能与北茫山的规模相比,做为南楚贵族世代安葬之地的持续时间,楚被秦国灭亡之后也就断了。
但是南塔岭战国墓葬群密度相当大,埋藏的年代和地点都很集中,刘黎说这座公园下面是一片古墓并不夸张。游方点头道:“听我姐夫说过,郴州这几年接连发现战国楚墓,都是在某片地方附近的工地,看来说的就是这个公园。”
刘黎瞟了他一眼:“你姐夫,他是做什么的?”
游方很不好意思的答道:“他是河南文物考古研究所的副所长,主管野外发掘与文物抢救保护。”
“哦?”刘黎突然笑了:“难怪你小子优哉游哉,一点都不着急去找阴界土,等着你姐夫的消息吧?还真会省事!”
游方低头道:“弟子一点投机取巧的小心思,一句话就让您老给看穿了。”
刘黎:“会取巧并不是坏事,但也要会下功夫才行。……唉,我本想带你来感受一下,可能有阴界土埋藏的地方,其地气感应会如何,现在全被搅乱了。”
见老头还揪着这个话题直叹气,游方一指远处的郴州城劝解道:“你看看城市的发展,时代毕竟不同了,唐与汉不同,今与古不同。修这么一座公园,也算阻止了周围房地产开发的蚕食,市民也有个休闲的去处,并不是坏事。”
刘黎还是觉得心情不顺,嘟囔道:“公园可以有很多种,也不能把这里修成这样啊?你觉得在北京天坛公园架个海盗船,感觉不别扭吗?这下面可是成片的战楚大墓,保存都很完好,地气感应苍凉悠远,应是适于行游阐发幽思之地,此塔便是呼应地气之灵枢,当时有人懂行。难道今天设计公园的时候,就没请明白人来看看风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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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方陪笑劝道:“有些传承,偶有扰断,需要时间慢慢恢复。能修这座公园是好事,至于人文的进步得有一个过程,各地的人们渐渐会越来越多的意识到,市民休闲不仅仅就是个游乐场,它会有多种风格的选择,与地气相合滋养今人之神思。您老就别再感慨了。”
刘黎的心情稍微舒缓一些,又瞪眼训徒弟道:“我这么大年纪,发两句牢骚不行啊?”
游方:“行,当然行!但您的年纪看上去一点都不大,生龙活虎呢,刚才这一路飞遁,您显然未尽全力,我差点都追不上。”
刘黎撇着嘴一摆手:“别净拣好听的说,谈正经的吧,有得必有失,如今在这座塔上,感悟心盘倒是更合适。想当年我与松鹤谷向家上代门主,就曾在此地问论心盘,真没想到,下一代门主向左狐死在我手里,转眼百年看似世事无常,却有阴阳消长生煞相化运转,沉淀于地气之中,这便是心盘术之根本心法。”
刘黎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开始向徒弟讲授心盘……
所谓运转心盘,并不是以神识运转地气,恰恰相反,而是在随着地气感应运转神识,这是一种自我体验,甚至可能是恍惚中的灵光一现。所以早在游方尚未掌握灵觉之前,就朦胧的摸到了心盘术的一丝门径,却又形容不出为什么。
就比如脚下这座砖塔,最早的古塔可能早已无存,但它不等于真正的“消失”了,断瓦残砖散落于荒烟蔓草间,埋藏在历史层积的记忆中,环境中还留存其物性与气息,神识至精微处可以感应到。而如今这座清代的砖塔,表面又经过了二十一世纪的修茸,自然带有层次分明的信息。
这种信息在动静之间,如一条奇异的河流,其运转方式与人们平常所理解的运动流转不动,而是空间与时间的韵律共呜在环境中的表达。它是神识无法触动的,但可以去感应,并且在一种空灵与清晰的境界中随之运转。
这种境界不仅是玄之又玄的描述,在秘法中有实证的体验,就“神气相合,炼境之至,化神识为神念”。它必须在突破“神气凝炼,移转灵枢”的境界之后才能掌握,否则无法去谈随地气运转神识。
游方当初也曾勉强发动似是而非的心盘,总是感到难受欲呕,假如不是从小习练内家功夫,身强体壮神气完足,换个人恐怕会当场抽搐晕厥。就算是游方这种体格精力,也是非常伤身的,秘术自有忌讳不能随便乱来,不得师承指点自行摸索误打误撞,最容易出这种问题。
当完全掌控“炼境”秘法之后,才可以修习“心盘”,心盘既是一种秘术,同时也是达到更进一步的境界“化神识为神念”的一种修炼方式。
刘黎讲授完毕之后又吩咐道:“以你此时的功力,不可勉强发动心盘,到了火候之后知其所以,自然能运转它,为师今日所授用意如此。……你今夜就此地炼境,切记不要运转心盘,而是展开神识感应精微却勿有所触,体会空灵之境。……你这个小游子,定力还算可以,但行事太溜滑难免影响心性,须先掌握极静如凝,等功夫到了,才可静极而动。”
是夜,游方按师父的指点在南塔上定坐,没有修炼任何的秘术心法,就是体会纯粹的空灵定境。神识蔓延到所能达到的最大范围,与地气物性融为一体,自然有所感应却毫不刻意主动去感应。这座古塔历代倾颓、荒废与重建、修茸,在环境中弥漫存留的气息,似乎也融入他的神识之中,宛如自身的记忆在无声无意中相忘。
游方坐忘于半空,他的神识也弥漫到塔下的山丘,植被以及人们活动留下的生气之间,透露着悠远苍凉的古意,从地底深处传来,微弱而清晰凝厚。浓郁的阴气被这座灵枢之塔所镇,安然沉睡于天地之间。
这就是可能存在阴界土的地气属性吗?此时的游方没有去思考,只是在体验。
天色微明的时候,游方睁开眼长出了一口气,坐在塔顶另一端的刘黎站起身来笑着问道:“小游子,感觉如何?”
游方起身拜谢:“风水灵枢可滋养形神,弟子今日才得其中之妙,多谢师父指点迷津!”他为什么这么说?前两天体力与精力消耗极大,游方自己估计须调养十天半月才能完全恢复。今夜并未习练内养心法,而是在师父的指点下释放神识与地气一体炼境,一夜之间竟然神气完足,这分明就是直接借助地气灵枢之功。
刘黎很满意,和徒弟开了一句玩笑:“嗯,不仅可以滋养形神,还可以美容养颜呢!要不我老人家一百多岁了,还能这么年轻吗?”
游方附和:“对对对,您老人家的精气神,哪里像个九零后。”
刘黎一愣,从塔顶那边绕到近前,伸手敲在徒弟脑门上道:“臭小子,啥意思,有你这么胡说八道的吗?”
游方一缩脖子辩解道:“怎么胡说了,您老不就是一八九零后生人吗?”
这回刘黎没绷住,被徒弟的话逗得哈哈大笑,晨曦中的鸟儿飞来似乎被吓了一跳,扑扇着翅膀惊走。游方提醒道:“师父,时间不早了,待会儿说不定就有早起晨练的,听见塔顶上有人笑会被吓着的,我们还是下去吧。”
刘黎却不着急走,背手而立眯着眼晴问道:“徒儿啊,方才定坐之时,神识与地气相融,就没有发现有什么动静吗?”
游方眨了眨眼睛,指了指下面的山丘:“有耗子在打洞,正想趁着天还没亮,下去抓耗子玩。”
刘黎抻了抻胳膊似是在伸懒腰:“老胳膊老腿也该活动活动了,走,一起下去,今天为师亲手抓耗子。”
游方:“杀鸡焉用屠龙刀?这点小事,有弟子在,哪能让您老人家动手。”
刘黎笑着捻了捻下巴:“吾刀不屠龙已久,抓三只耗子玩玩吧,你小子好好学着点。”
他俩在说什么?这地下有人盗墓!很难想像,这里不是荒郊野外而是南塔公园,每天人来人往热热闹闹,什么样的盗墓贼能盗到这里来?公园里也不全是娱乐设施,还有绿地和植被,尤其是这个南塔岭山包,有专门的绿化。
所谓绿化不仅仅是种树,包招平整土地、挖坑施肥、灌溉育株等等工作。此公园是新建,绿化工程尚未全部完成,山脚一侧靠近公园围墙的位置有一座工人住的小屋,应该是施工时所建一直还保留着。盗洞的入口就在这间小屋里,在外面看不见任何痕迹。
游方夜间于塔上定坐,神识与地气相融,自然有所感应,他发觉小屋里有个地洞,挖的已经挺深了,有三个人在下面掏洞,一边向外运土。在这个地方偷摸干这种工程,绝对不是绿化也不是打地道战,用意再明显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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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种活动真是太倡獗了,在大庭广众眼皮子底下盗墓!从其手段来看,倒是深合江湖行事“灯下黑”的要义,每天走过路过的人那么多,但谁能想的到啊?
第一百章 有鬼啊
师徒二人下了塔,游方就要朝山脚下的小屋冲去,师父却叫住了他:“别着急,天没完全亮呢,还得黑一阵子。你在这里,能查觉到他们吗?”
游方试了试,很惭愧的答道:“离的太远了,他们又在地下太深,除了洞口处运土的,仅凭神识搜索感应,我察觉不到另外两人的行迹。”
刘黎又问:“那你刚才是怎么查知的呢?”
游方:“那是坐忘中的空灵定境,神识与地气交融,自然而然明晰。”
刘黎:“现在再试试!”
这怎么试啊?空灵坐忘之境,讲究气不动而神定、心不动而意定,此时并非定坐,很难达到那种状况。而且离开塔顶之后,失去居高临下的地势,又不再身处地气灵枢位置,神识不可能延伸感应那么远,游方确实办不到。
刘黎笑了笑,用教导的口吻道:“行走坐卧,一念之间皆有空灵之境,这才是行走山川的炼境功夫,知道自己火候差在哪里了吧?同一种境界,可以用不同的方式来印证,所谓‘神气凝炼,移转灵枢’也可如此衡量。”
老头说的道理游方完全明白,但他确实还没有那个境界,也清楚所缺的在何处,于是不再勉强,边走边道:“师父,现在就去抓耗子吗?”
刘黎笑着摇头:“不着急,让他们再挖会,咱俩散散步、聊会天,该出手时我自会出手。”
两人在南塔岭脚下的树林中散步,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那间小屋附近,都施展轻身步法不惊动里面的人。刘黎兴致不错,对游方讲了个故事……
刘黎年轻的时候就是风水师,阴宅、阳宅都给人看过,倒不是凭这个混饭吃,而是师父要他以此身份行走江湖,历练的不仅是秘法,而是体会普通风门中人的市井百态,老头的江湖门槛比游方更精,当年的见识自然不能少了。
话说北洋时期,年轻的刘黎给一大户人家点穴选阴宅,得到的打赏很多,同时也客串墓穴的设计,指挥工匠依法营造。这是当地一位督军为父母合葬修的大墓,督军的父亲曾做过前清的巡抚,后来又响应辛亥革命起事。世代官宦人家,选的当然是风水宝地,陪葬也相当的丰富。
此地人烟密集,离这位督军家祖坟地不远之处,还有另外一片公众坟山,这边在修墓,百步之外还有人在修祭祀祠堂。刘黎特意打听了一下,是哪姓哪族祭祖的祠堂?有人告诉他,附近有个王家庄,庄中有几户姓薛的,是几代居住于此的小姓,人丁不旺,先人都葬在此处,祖上有些旁支的坟茔已经找不着了。
前不久从南方来了几个年轻人,自称姓薛祖居于此,参加革命党造反成功做了官,特来认祖归宗,自愿捐钱修一个祭祖祠堂。薛姓人家当然高兴,这几人就凑钱买了块地修了一个小祠堂,荒山脚下一小块地皮也花不了几个钱,主要是建筑和人工的费用占大头。
故事说到这里,刘黎突然住口不言,笑着看着徒弟。游方也反应过来了,接话道:“那几个人根本不姓薛,就是来盗墓的,花点小钱修个祠堂,在香案底下打地洞,横挖过去掏督军家的祖坟。您老这边点中的墓穴一下葬,恐怕就被那边顺手盗了。”
刘黎点头:“这就是江湖中‘灯下黑’的手法,居然玩到了我的眼皮子底下。”
游方:“那几人后来怎样了?”
刘黎淡淡道:“还能怎样,让督军给毙了,从古至民国,盗掘人祖坟都是死罪。求财不要命的人多,但那么肆无忌惮的真是少见,还自以为手段高超。”
游方:“有些人并不是真的胆大,只是求财心切以至于忘乎所以不顾一切,你看看今天这伙人,自以为能瞒天过海,都把盗洞挖到哪里来了?”
自古盗墓贼挖洞,最难处理的是两点:一是如何掩藏洞口,二是怎么处理浮土?高明的盗墓贼打一个十几米的深洞,能让地表看不见浮土,这手段让外行人觉得神乎其神,其实也并不太复杂,最简单的就是洒、垫二招。
洒就是指洒土,假如附近有沟渠或水流,直接把土运出来扔到沟里或水中,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垫是指把它垫到地表植被之下,先把附近的灌木或树丛铲起来,然后把浮土一堆,再把植被重新放上去,洒上一片枯草树叶。假如是野外,很少有人注意到地表特征的起伏变化,所以外行人根本就看不见从盗洞挖出来的浮土。
到了近代,科技手段的进步诞生了更简便的方法,比如狂狐他们带着游方去盗墓,就用炸药产生的高压空气,直接炸出一个人可以钻进去的深洞来,处理的土方量要小多了。这种办法只能在郊外用,至于人多的地方很可能会被察觉,除非附近在挖地铁也是天天放炮能做掩护。
而这里的洞口有屋子做掩护,洞打的相对比较容易,也不必在一夜之间就完事。浮土处理的很简单,随意撒在屋子周围,山脚下也正在搞绿化。树坑边的堆土很多,路过的人也不会起疑心。但是刘黎和游方这种人以神识一扫过,就觉得这屋子周围的阴气太重且缺乏生气,似乎沉睡很久刚刚被唤醒的感觉。
“土”,本身也可以成为一种出土文物,只是一般人看不出来罢了。
刘黎指了指周围的树坑说:“这种土,没法种树,填在树坑里树苗很难存活,只是当时看不出来。”又问游方道:“我考考你的神识,到底离多近,才能察觉到地下的人?”
游方展开神识尽量向地下蔓延,这可比空间搜索的范围小多了,他越走越近一直走到那栋屋子的墙根下,才在地气扰动间感应到下面有人气活动。这个盗洞成阶梯状倾斜向下打了有三十多米长、十几米深,不是一、两天的功夫能挖好的,而且修的比较宽,看来想准备以此为“基地”长期作战,不是干一票就走的样子。
刘黎问了一句:“摸着了吗?”
游方点了点头,老头一伸手:“等会儿有好戏看,先把罗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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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方这一次化名梅兰德去鸿彬工业园看风水,当然随身带着罗盘,从背包里掏出来递给刘黎。他以神识感应地气,隔着地层也仅仅能查觉到地下一米多深的物性变化,但是屋子里被人掏了个洞,站在墙根下神识可以直接延伸感应到整个盗洞里的情况。
在盗洞的最前端,一个人正在往下挖,另一个人负责运土,透着薄薄的土层,游方的神识却无法延伸而入,除了浓郁的阴气之外没有其它任何物性的波动,好似被一层无形的隔膜阻挡,哪怕最微弱的地气波动都传不出来,仿佛那一边是另一个世界。
游方正在诧异间,盗墓贼一锄头下去,已经打穿了那个未知的世界。用锄头盗墓,还真是临时客串的蟊贼,看来是用锄头用习惯了。那神秘的界线之后有什么?没有任何新鲜事物,就是地下填土层与积郁的浓厚阴气,此阴气精纯凝炼仿佛已沉睡千年。
所谓感应,神有所感,形有所应,游方也不由自主感到一片阴寒,延伸的神识仿佛是一只看不见的手,所以刘黎刚才会问他:“摸到了吗?”
就在这时,游方突然感应到身边强烈的地气运转,原来是师父刘黎有了动作——他在运转心盘,且不仅仅是运转心盘。心盘术的原理是在地气中运转神识,却并不触动地气,而刘黎此时的动作不仅在触动,而且明显的在操控。
老头在运转心盘的同时,施展移转灵枢之法,游方恍然间差点以为时光倒流,并不是真的看见了过去,而是神识被卷入到一个未知的隧道中,各个年代留下的气息飞快的呈现印入感知,产生种种错觉。
在刘黎的神识所及范围内,各种煞气四溢缠向那三个人。
煞气还有种类吗?隐藏在过去的追煞,运转在今天的劫煞,将要到来的迎煞,无时无刻不随着时间与空间在运转,只有运转心盘才能够感应到玄妙。
刘黎的攻击不是一时一刻,而是打开了一扇恐怖的门,使对方无时无刻总能感受到环境中的煞气缠绕侵袭。这既是炼器也是炼境,但归根到底是炼人,以人为灵枢引煞,以秘法留下奇异的灵引在一段时间内不会散去。
游方倒吸一口冷气,这就是所谓转煞缠神吗?真是太厉害了!刘黎对付的只是三个小蟊贼,并没有真正动用转煞缠神术,只是那么意思意思比划了一下,随即收了秘法一切恢复正常,然后转身问游方道:“徒儿啊,明白了吗?”
游方点头:“弟子明白了,当真太阴损了,伤人形神于不知不觉,还不如一刀杀了。这种秘术发动起来太难,只要稍不留神就会反缠己身,若不是深仇大恨不死不休,还真没必要。”
刘黎感慨道:“谁说不是呢!以你今日的功底,先炼境有成,才能运转心盘,心盘运转无碍,才谈得上化神识为神念,只有掌握神念,才可以施展转煞缠神之法。我今日只是略做演示,让你明白其中关窍,待你掌握神念之后,自知怎么去运用这种秘术,但切记不可妄动,于人于己都无好处。”
游方拱手行礼:“弟子谨记师父教诲!……接下来呢,我们做什么?”
刘黎有些神秘的答道:“接下来就等着吧,看多长时间后会闹鬼。”
闹鬼,闹什么鬼?那就等吧。
三个蟊贼一人在最下面挥锄头,一人在洞中来回运土,洞口外还有一人将土卸到屋子里暂时堆放。刘黎施法、收法也就是几秒钟功夫,三个人没有任何反应,该干啥还在干啥。
但渐渐的就觉得不对劲了,地洞里拉着电灯泡照明,怎么灯光变得越来越飘乎似乎蒙着一层雾向外散发着冷气,两个肩膀头寒飕飕的?明明就是一条空荡荡的地洞,怎么感觉四面变得非常空旷,有无数双眼晴在看着!
很多很多年前,有人在这里填土掩住墓穴,怎么现在又好像有看不见的人在填看不见的土,将自己掩埋在这深深的地下?这分明就是一种幻觉,但身体的反应却是真实的,一阵阵阴寒发虚仿佛快要窒息。
最前面那个拿锄头刨地的蟊贼,本就不是专业的盗墓贼,胆子不算很大,手已经开始发抖了,一锄头下去劲力没掌握好,锄头把脱手打在了自己的脚面上。然后就听见他大叫一声:“有鬼啊!”转身就跑。
这个盗洞打的很宽大,但也不能这样撒开了跑啊,一直起身子后脑门就撞在了木架上,脚下莫明其妙的一绊摔了个嘴啃泥,却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的往外面冲。
盗洞中间负责运土的那个蟊贼也是战战兢兢,仿佛这一筐一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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