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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去爱吧-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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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反正大哥有事得去山下一趟就是了。”
看着程可孟匆忙离去的背影,可柔不禁狐疑地自言自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没想到,石云竟冷冷地说:“你以为这样瞒着程,可以瞒多久?”
可柔因他过于冷淡的语气而怔愣住。“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吗?”他又冷冷瞧她一眼。“你以为装不懂、装无知、装天真,就可以继续让程以为你还没有长大,让所有的事情都维持太平的假象?”
可柔一听,顿时火气直冲脑门。“你知不知道,我如果不这样做,你和大哥之间的友谊很可能会因此而被毁掉!况且你才来多久,又知道些什么?凭什么这么说我?”她咬着牙,亮灿灿的目光很不服气地瞪着石云。
石云心中一动。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股突生的怒气究竟是从何而来,他心中只是一直在回想着,刚刚程可孟和她之间的对话——
“石云是你的好朋友,那我自然也把他当作大哥一样对待,这样不好吗?”
“难道你对他真的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只是把他当成大哥一样?”
“要不然呢?”
要不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可柔心中对他的想法,真的就仅止于此?!
面对她愤怒的双眸,石云的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着一般。
她说错什么了吗?没有。就如同她所说的,她说那些话都是为了他和程可孟之间的和谐。
可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是会有种受伤的感觉?
至于可柔,除了愤怒,心中更觉得委屈。
她为了不破坏他和大哥之间的友谊,所以才会对大哥那么说,可是他却说她装天真、装无知……他可知道,他这么说很伤人?
“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可柔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然后就扭头小跑步离开,留下他一人怔怔地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
天还没亮,雨就像千军万马一样奔腾而下,将还没有探出头的太阳深深笼罩在霭霭云层中。
虽然可柔身穿全罩式雨衣,沿路闪着豪雨,但雨水还是沿着领口、衣袖渗入,直到她好不容易躲进养牛的屋舍外的遮雨棚时,身上已经有泰半处在湿滴滴的状态。
石云从屋内走出,手上拿着一条大毛巾。
可柔假装没看到他,但心中却忍不住阵阵的忐忑。
她双眼紧盯着外面阴霾成一片的天空说:“唉呀!看来是要耽搁了。”
一旁的陈伯将执草的铁耙堆放在墙角边,双手顺势在工作服上擦了擦。“耽搁?!可柔,今天这种天气,陈伯可不许你拿牛奶出去卖。”
“可是李婆婆她们一定会等着喝我们的牛奶,她说她孙子可是爱喝极了。”
陈伯脸一绷。“雨下这么大,不会有人为了牛奶特地上市场的,况且我也已经联络阿胜他们来拿这两天的牛奶了。”
可案一听,叫道:“陈伯——”
“不要再说了,我相信石先生也不会同意的。‘”
一听到石云,她的心顿时又纠在一块儿;她二话不说地转开身,避开他。
石云一派泰然,径自走过去,拉下她的雨帽,将毛巾往她头上一罩。“把雨衣脱下吧!否则会感冒的。”
可柔伸手将头上的毛巾扯下。“都说不理你了,你也不要理我算了。”
石云叹了口气。“你就这么小气,一点事情就耿耿于怀?那如果我跟你说声对不起,是不是可以就此一笔勾消?”
其实他是想通了,就算可柔把他当成大哥一样,那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表示她心中还在乎、在意他这个人,况且当时真的是他自己把话说得太重了。
不过他向来不是个易怒的人,为什么当时会变得那么冲动,说出那样过分的话,他自己也觉得很纳闷。
可柔瞅了他一眼。“你要向我道歉,说对不起?”
石云温柔一笑。“你不会是连道歉都不接受吧?!”
没想到他这一笑,竟让可柔顿时怔住,满眼都是他。
“怎么了?”
可柔又是一惊,手心瞬间冒出汗来,她赶忙回过身背对他,下意识地拿起石云递给她的毛巾胡乱擦着。
“既然你都向我说对不起了;我又何必小气?那你今天还要和我一起去卖牛奶吗?”慌乱中,她根本口不择言,果然马上就听到了陈伯生气的声音。
“你这丫头在胡说些什么?刚刚不是对你说了吗?不准去!”
接着,陈伯继续碎碎念道:“石先生,你说说看,这种天气谁会特地出来买牛奶?雨这么大,山路又危险,万一不小心发生意外怎么办?她这个孩子就是说不听,老是说她没去卖牛奶的话,那些婆婆妈妈们会担心,都不想我也会担心她的安危……
可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连忙插嘴问道:“那明天呢?”
不料陈伯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你当我老糊涂了是不是?昨天的气象报告都已经说了,这两至少会下一个礼拜左右,明天?你以为明天雨就会停吗?我真搞不懂你,阿胜他们给我们的价钱比你去市场卖还要好,可是你这孩子不知道被那些女人下了什么蛊,就是非去不可。”
可柔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识好默默脱下雨衣,静静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我看哪,这以后你也不要再去山下卖牛奶了,我们生产的牛奶就交给阿胜他们批发,我来和他们讲一个更好的合作价钱。”
可柔抿着嘴,没有说话。
“你说怎么样啊?可柔。”
她一脸委屈地说:“陈伯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心里在想什么,如果你还是坚持这么做,我还能怎么样?”
陈伯转身叹了口气。“唉,你这孩子就是这么固执,说也说不动……唉,不和你说这个了,省得生气。”
可柔带着讨好的笑,一步步走向陈伯,挨近他身边,拉起他的手,以撒娇的语气说。“陈伯,你不要生气嘛!我答应你,只要这雨再下,我就绝对不去,好不好?”
陈伯瞪了她一眼。“那我刚刚说的事呢?”
“我当然听啊!陈伯可是最疼我的人耶,我不听你的还听谁的?以后只要是下雨天我就不去,将牛奶卖给阿胜他们;如果天气好的话,我才可以去市场卖牛奶是不是?我一定会记得的,不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她娇媚地笑着,一副可爱逗人的模样。
第一次看到她露出撒娇可人的神态,石云不禁看傻了眼,怔怔住立在原地,连本来正在生气的陈伯也忍俊不禁地笑了。
“你这孩子就是这样,让人气不出来。”
“谢谢陈伯的爱护。”可柔煞有介事的鞠躬哈腰。
“算了,就依你吧!”陈伯摇头晃脑地走回屋舍里去。
陈伯一走,可柔这才叹了好长的一口气,悠悠地说:“之前的事我们就不要再说了,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坚持要去卖牛奶吗?”
石云没作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这里可不比大都市,很多家庭连基本的维持生活都有问题了,更遑论给小孩喝最新鲜的牛奶。就拿李婆婆来说好了,她儿子和媳妇当初说要出去工作赚钱,把三个孙子丢给她照顾,可是除了刚开始会寄个几千块回来,后来就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老人家除了要养自己,还要照顾三个孙子,光靠那一点种菜钱怎么够?”
石云上次的确有注意到,可柔卖牛奶的价钱计算方式和别人不太一样,她是依照对方所带来的容器数量计价,换句话说,对方不管是带哪种大小的容器,一律都卖十块钱。
这样的价钱实在是连成本都不够,但是可柔却卖得很高兴,而那些市场的主妇们或许是有感于她的好,并不会刻意带特大的容器来购买牛奶,总是带上三、四个容器来和她讨价还价。
可柔的善良在于她不只为她们着想,而且还会顾虑到她们本身的尊严,能够这样做,真的很不简单。
而且一般女孩子生气,往往要花很长的时间去安抚,但可柔却可以大方接受他的道歉,毫不矫揉造作,真的令他打从心底欣赏。
“一点牛奶虽然不算什么,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帮上什么忙。”她低垂着肩膀,看着呼呼作响的风雨,一颗颗小小的水珠缓缓从她湿滴的发丝往下滴落。
石云这时才明白,原来他之前会那么在乎可柔说的话,甚至因为她将他当成哥哥的态度而动怒,就是因为他对可柔动了心……
情不自禁下,他走上前,从后面深深将她环抱住,柔声说:“可柔,你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可柔一颤,感觉有股强烈的电流突然从后方审流到全身。
他俯身挨向她的耳际。“我喜欢你,可柔。”
喜欢?!可柔心中又是一惊,浑身僵硬而无法动弹,两颊更是像被火烧一样滚烫着。
“可柔你呢?你喜欢我吗?”
可柔双唇发干、喉头紧缩,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回答才好。
她喜欢他吗?她不知道。
她喜欢大哥、喜欢小羽、喜欢陈伯、喜欢这牧场里所有的人,对于这一切,她可以很容易说出口,可是他这一问,竟让她慌乱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可柔,回答我。”他那男性的气息,缓缓地吐在她的发际、脸上、心上。
“我……”她艰涩地抿了抿唇。
突然有道黑呼呼的人影从风雨中闯了进来。“唉呀!这雨怎么这么大,好可怕呐!”
可柔一惊,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挣脱石云的拥抱,闪向来人的方向。
那人脱下了雨帽,原来是李湄羽。“可柔,你果然在这。”她喘着气说。
“嗯。”她慌乱点头。
李湄羽轻拨着脸上散乱的发丝,小心翼翼地边整理边说:“这雨好大,路都看得不是很清楚。”
“这毛巾给你。”可柔将石云刚刚给她的毛巾递出去。“你身体又不是很好,怎么也跑来了?”
她边擦边脱下雨衣说:“我就是怕你又不听劝,在这个时候又坚持要下山,所以只好特地起了个大早来找你。雨这么大,我想,你还是不要去比较好。”
“我知道。”可柔下意识回答道。
“知道?!”李湄羽一愣,这才抬起头来仔细看着可柔。“你怎么了吗?为什么会脸红成这样?是不是发烧了?”
可柔过于柔顺的反应,让她不禁疑惑地审视着她,这时才注意到站在可柔身后的石云。
李湄羽倏然一惊,脸颊迅速染红,低头嗫嚅道:“嗯,有客人?”面对陌生人,尤其是男人,她总是无法像可柔那样处之泰然。
可柔舔着干涩的唇,并用力吞下一口口水后,这才能尽力挤出笑说:“他叫石云,是大哥的朋友。”
“石云?”李湄羽低声重复一遍,不过她还是没敢抬起头正眼瞧他。
原本以为可柔的大哥已经够高大逼人了,没想到眼前的石云更是俊伟,那锐利的双眼像是可以直逼人的内心深处,有些骇人。
可柔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她突然将李湄羽推向前说:“是啊,石云他是个很好的人,小羽你不要害怕嘛!来,和他打个招呼,他不会吃人的,你说是不是?”她对石云的笑显得很牵强。
“可柔,不要这样嘛!”李湄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骇住,不禁低声抗议。
石云叹了口气,却笑着摇头说:“可柔,你这样会不会太拙劣了些?”
可柔立即抬高下巴说:“怎么会拙劣呢?如果不这样,小羽只怕会被你吓跑了!不过你别多心,她绝对不是讨厌你,而是她本来就比较害羞,所以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她故意堆出满脸的笑,仿佛要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不过,你们两个怎么会没见过面呢?都这么多天了,难道你们都没有一起吃过饭?”
“你自己也都没有准时用过餐。”
“那也不至于都没见过面吧?”
石云若有所思地瞅着可柔。“如果有心当然会见面,如果没心,就算同在一个屋檐下,终究还是陌生人,你说是吗?”
他深情的注视今可柔心头又是一窒。
“我?我不知道——”可柔心中又慌又乱,急急后退,一个不留神,竟一脚踏上放在墙边扒草的铁耙;而更惨的是,铁耙一个反弹,整枝木柄就这么硬生生地敲上可柔的后脑勺。
“哇!痛。”她皱起眉揉着后脑。
石云立刻上前察看。“有没有怎么样?”
不料,他不问还好,一问,又弄皱了可柔的一池春水。
她心中一慌,又往旁边挪了一步,不小心又踩上另一支铁耙,不过这次倒霉的人却换成了石云,只见他结实的手臂上立即浮起一道红印。
“唉呀!”
一声惊呼后,眼见慌张的可柔又差点踏上别的铁耙,石云立刻反应迅速地伸手将她整个人环抱住,使劲一拉,将她带离堆放铁耙的墙角边,不料两人却因为失去重心,一起摔倒在地。
砰地一声巨响,只见石云仰面朝上,可柔则是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
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上一次可柔并不知情,更没有因为他而导致情绪纷乱。
因此当她的脸贴在他胸膛上,可以清楚听见他鼓动的热烈心跳声,并感受到他微温的体热时,她只觉得脑袋一片嗡嗡作响,就像是所有打结的神经全部都突然消失、不见了……
第四章
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可柔的心里、身上都像是还残留着石云所留下的气息。
望着自己触碰他胸膛的手,脸颊竟不自觉地又发热起来,搞得自己莫名地脸红心跳,心情更是异常的烦乱。
中午,她胡乱吞了些面包果腹,然后就想去找李湄羽聊聊,看能不能排遣心中那股抑郁。不料,她却先在那里看见了程可孟。
“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程可孟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吞吞吐吐地说:“我也是刚到,没想到你就来了。”
其实可柔并不怎么在乎大哥出现的原因,她只是暗自庆幸着自己刚才出门时有记得戴上假发,而且还盘算着要怎么做才能尽快离开这里;在这个心烦意乱的时刻,她可不想让大哥察觉出什么。
她很快地问:“小羽呢?”完全没有发现程可孟的异样。
而程可孟似乎也有心事,并没有注意到可柔的不对劲。“她说要去后面沏壶花茶,我说不用,但她还是很坚持,而且她看起来好像有些不舒服。”
“真的?”
可柔随即来到后面的厨房,正好看见李湄羽揉着自己的额角。
“头又在痛了吗?”头痛是李湄羽的老毛病。
李湄羽看到她的时候,虽然微微露出讶异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不过蹙起的眉始终没有放开。
“吃药了吗?”她的表情看在可柔的眼中,还以为她是难忍头痛。
李湄羽苦笑。“早上回来时就觉得头有些痛,想说吞一颗药看会不会好一点,结果却发现止痛药已经被我吃完了;反正这已经是老毛病,忍忍就过去了。”
“还忍忍咧!万一到晚上还没好呢?有一次你不是因此就痛到隔天了吗?我看你一定是因为早上冒雨跑去牛舍时,不小心着凉而引起的。不行,我看我还是去山下买止痛药好了。”她虽然不悦,但还是尽量控制音量,以免让外头的程可孟听见。
小羽赶紧捉住她的手。“不用啦!说不定等一下就好了呢!而且这外面天雨路滑的服危险。”
可柔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噘起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早上那时候也就算了,天还没亮,风雨又大,也许真的有些危险,但是现在雨都变小了,天也亮了,哪里还有什么危险?况且我还想趁这个机会出去透透气。”
“透透气?!”李湄羽的眉头像是打了一个结。“为什么这么说?”
“没、没什么啦!反正我只是走到下面的路口搭车,顺利的话,一个钟头就可以回来了。”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她却心虚地脸红了,赶紧别过脸掩饰。
明知自己说不过她,但李湄羽还是忍不住再劝。“可是我记得那里的公车好像很不好等,我看还是等陈伯他们要出去时再顺道买回来吧,你就不要这么费工夫下山了好吗?”
“没关系,你放心好了。”她还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
果然,还是没用!李湄羽不禁轻叹口气。
“我会很小心的,你千万不要告诉大哥,否则他又会唠叨个没完。对了,早上的事你没有对地说吧?”
李湄羽摇头,像是心有所感地叹气道:“唉,你交代的事,我又怎么会拒绝呢?”
可柔赖皮一笑。“我就知道小羽对我最好了。”
“那至少让石先生陪你下去好不好?我看他对你好像很不错,也很关心你。”她还是不死心,但这次却像是命中了可柔的要害,让她显得有些心慌。
可柔连忙撇开脸,避开她的眼神,推倭地说:“你在说什么嘛!反正等一下出去,你千万不可以跟大哥说喔。”
李湄羽在她的坚持下只好应允。
在可柔胡乱找了个借口离开之后,李湄羽和程可孟就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半晌,为了打破空气中凝结的气氛,程可孟首先开口。“唉,可柔和你是好朋友,怎么就不像你可以安安静静坐下来片刻呢?”
对于程可孟的话,李没羽像是没听见,她心里还在担心着可柔坚持要一个人下山的安危。“程大哥,我——”正想脱口说出可柔的事,可是又想到她千叮咛万交代的,不禁住了口。
“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是不是人不舒服?”他忘情地伸出手贴上李湄羽的额头。
李湄羽迅速红了脸,低着头,垂下眼睫。
“啊!对不起,我把你当作是可柔了,对不起。”对于自己这个冒失的举动,他显得有些慌乱;在情绪稍稍平复之后,他以极其温柔的嗓音说:“我是太关心你了。”
李湄羽一震,头垂得更低了,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程可孟轻轻叹了口气。“你好像有点发烧,我看你还是先休息一下,记得多喝些开水,晚一点应该会比较好。”
李湄羽的脸更红了,头更是不敢抬起,但她还是嗫嚅着说:“谢谢你,程大哥。”
程可孟一听,立即高兴地说:“你不怪程大哥冒失?”
李湄羽虽然低垂着头,但却娇羞的笑着轻轻摇头。
程可孟也笑了。“那我晚上再来看你好不好?”
她虽没说话,却点了头应允。
在程可孟离开之后,又过了半晌,她才像是回过神来,也想起了可柔要下山的事。
李湄羽愈想愈不妥,她觉得还是应该通知石云比较妥当。
看着山头的乌云慢慢地飘动,坐在石头上等车的可柔随手捡起小石子奋力丢出去,像是要借此把满腔的不安和疑虑都一并抛开般。
她喜欢石云吗?
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感情的事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但是个性直率的她,早已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要弄得清清楚楚的,所以她很讨厌那种盘据在心中的暖昧滋味。
她不懂,原先两个人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为何他要突然对她说出那样的话?
之前他们可以谈笑自若,她也很喜欢和他一起到市场卖牛奶的感觉,那种轻松自在的相处方式让她觉得很舒服;不像大哥,虽然是至亲,却总是多了一份负担。
她也知道大哥是为了她好,所以在他面前从来没要求过什么,也没有抗拒过什么,只除了拒绝到法国一事。
看到大哥的失望,她也很想一口应允,但是她真的舍不下牧场,这里早已经成为她生命中无法切割的一部分。
不过,经过早上的那件事情之后,以后再面对石云,她也无法保证自己能不能像以前一样泰然自若。
想到这,可柔不禁深深地吐了口气。
他为什么要说喜欢她呢?弄得她的心一片惶惶然的,甚至还笨手笨脚地踩上铁耙,搞得现场一塌糊涂……
她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失常过。一直到现在,她的头上还有些隐隐作疼;随即她又想起石云手上那一道因她而烙下的红印,不知道……他有没有好些?
可柔正在神魂出游,突然有人开口对她说:“哈!是你。”
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有辆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她的眼前,一个看起来绝非善类,外型粗壮,笑起来像是不怀好意的男人正探出头,直盯着她瞧。
“想不到我们这么有缘,竟然又见面了!”
可柔噘起嘴,下意识地别过脸说:“谁和你有缘?我又不认识你。”
虽说不能以外表取人,可是她实在忍不住讨厌那个人,况且现在还是她心慌意乱、理不清思绪的时候。
“喔——想不到你已经忘了呀!”
那人像是有些惊讶的笑声,听在可柔耳中,却是异常刺耳。
“你今天是戴假发吧?!看起来有给她妩媚动人喔!怎么样,看在以前是老相识的分上,要不要搭便车啊?”
可柔狠瞪了他一眼。“什么老相识?没事干嘛乱攀关系、乱说话?”
“唉哟,还是一样凶耶!怎么今天那个阿度仔没有在你身边呢?难道你就不怕我……嘿嘿嘿。”
其实他是开玩笑的。
自从那天被伙伴丢下之后,原本称兄道弟的三个人之间就出现了裂痕,加上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他们产生严重的争执,打斗中,他因为受了伤不得不回到他原本务农的家中。
没想到殷实的父母还是不嫌弃地接纳了他,因此他痛下决心,打算从此改邪归正,只不过言行举止还没办法完全改变过来。
不过这些事情可柔当然都不知道,她只是觉得有些疑惑。
“你是说石云吗?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她终于肯以正眼打量对方,并且发现对方的长相和说话的口吻都有些熟悉;突然,她惊得站起身,指着他说:“你就是那三个坏人——”
那人一口摈榔渣,咧开嘴笑。“唉哟,不要这么说嘛,我都已经和他们‘切’了,还什么三个坏人咧!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记得我。”他的头脑很简单,竟以为自己这么说,可柔就会知道他改邪归正了,并显得有些沾沾自喜。
但看在可柔的眼中,她却觉得他的笑容很邪恶,心中一骇,下意识地往后退。“那你想要怎么样?”
“没怎么样啊,就让你搭搭便车嘛!你没听过相逢自是有缘吗?更何况——”他话还没说完,可柔拔起腿来就往山下跑去。
她只想到他之前凶狠持棍的模样,和他刚才莫名其妙的邪笑及疯言疯语,偏偏现在又四下无人,如果他真的想要对她不轨,她恐怕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但她的举动看在那人眼中,却是疑惑得很,下意识地开着车,一路尾随在旁对她喊道:“喂喂喂,你干嘛突然跑那么快啦!”
可柔更加害怕了,简直是拼了命似地跑着,可是路的两旁又分别是光秃秃的山壁以及长满树丛的悬崖,除了一直往下跑,她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摆脱他的紧追不舍。
她该怎么办?可柔的心思飞快地转着,但是不管她怎么转,都只是让心中的恐惧不断地加深、扩散……
那人简直是可恶极了!当天石云根本就不应该放过他!虽是这么想,但可柔却惊讶地发现,一想到了石云,她竟然益发无法自拔地想他,泪水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布满她的眼眶。
可柔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没用,同时也惊觉石云对她的重要……这些,都让她心酸得难以自持。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虽是气喘吁吁,但她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那人也在她身边停下了车。“怎么了?怎么又不跑啦?”他心中实在好奇得很,不明白她为何会没理由地拔腿就跑,然后又突然间不吭声地停下。
可柔没说话,心中却是一片雪亮。
她知道了,原来她对他是有感情的!他说喜欢她,难道她就不喜欢吗?她竟然一直都没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已经滋生的爱苗……这突来的醒悟让她再也顾不得眼前的一切,只是怔怔然地呆立着。
“喂,你在干什么?”他实在搞不懂她要做什么,说话的声音不禁大了点。
在这时,远处隐隐传来车声,随即有一辆黑色吉普车飞快地呼啸到两人眼前,并急速拦在那人的车前停下。
车门一开,赫然出现石云的身影。
“可柔,快过来。”
石云当然不知道实际的状况是怎么一回事,他只知道刚才那人正从车窗内探出头来对着可柔大吼,因此让向来冷静的他,此刻额际也不断冒出汗珠。
可柔一怔。
“石云?”
她只是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石云这时也认出开车的男子是谁了,他铁青着脸、握紧拳头,准备在局势产生变化时随时出手;如果可柔有任何的闪失,他肯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的心紧紧揪着。
只见那人露出茫然的眼神,以完全无辜的语气说:“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啊!为什么你们都不说话?”
石云听出他语气中的异样,扬起眉,试探地问:“那你呢?你不是还有其他两个兄弟?难道也吵架了吗?”另一方面,他也希望可以先转移他的注意力,先一步将可柔带回身边。
那人马上一脸不屑地说:“还兄弟咧!那天他们不顾道义地丢下我,后来还为了一点小事就把我打个半死,要不是我阿爸、阿母,这条命还不知道在哪里咧!你们看,我脸上这些伤就是他们干的好事;总之,现在我已经决定不和他们混了。”
“这么说来,你已经决定‘改邪归正’了?!”石云松开了拳,唇边的酒窝缓缓浮现。
那人搔搔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唉呀,我是有这样想啦,可是不知道做得到还是做不到。我从小就长得一副顾人怨的坏人脸,有时候小孩子看到我还会吓得大哭,说我是坏人咧!就算我现在真的有心改过,除了我阿爸、阿母,不知道别人肯不肯相信?”
石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慢慢走近可柔,伸手揽过兀自怔忡的可柔,将她抱在怀中笑道:“人如果有决心,就能做得到!你说是不是?可柔。”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柔情。
在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可柔的眷恋,竟是出乎意料的深。
那人看着他们深情相视的模样,不禁一叹。“都怪我自己,如果当初没有受到坏朋友的引诱,接受阿爸、阿母的安排,和我那无缘的妻子结婚,现在也会有一个女人抱在怀里喽!哪像现在这样,只能羡慕你们。”
说完,他又无限沮丧地丢一颗摈榔到嘴巴里。
“唉,我要走了!本来是看你女朋友一个人,想问她要不要搭便车,现在既然你都来了,当然就没有我的事了。不过我还是要劝你,男人还是多让着女孩子一点比较好,吵架嘛,就是闹点脾气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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