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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贫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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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清楚的一幕,则是停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
  小溪旁,竹林里,她如同往常一样,奉父亲命令杀了人,正痛苦地以笛声吊祭她手中无数冤魂时,却遇见那个与她截然不同,光明坦荡的伟岸男子。
  她夺回对她无用的宝镜,还给了他……
  是了,探究一切,全因半年前初遇的那一天—
  狂风寨的风临玥,从小,便不得不听从寨主爹爹的命令。
  出身中原武林世家的娘亲,只是父亲众多妻妾中的一名。自她有意识以来,她因病瘫痪昏迷的娘亲,就被爹扔在那阴暗潮湿的地下牢房,置之不理。
  她总是羡慕看着爹与大娘如何宠爱他们的女儿、风临玥的异母妹妹,她却只能隔着栅栏,盼望有一天,娘能醒过来看她,即使只对她一笑也好。
  没人关心她,也许,这世上会关心她的,就只剩她那昏迷的娘。
  于是,她努力习艺,博取父亲欢心,好让爹答应请大夫医治娘的疾病。娘虽从没睁眼看过她,没亲手抱过她,可她只要还能瞧娘亲一眼就满意了。
  妻妾众多的爹,原先没认她这妾生之女,视她如陌路;但她练武后,爹称赞她天生聪颖是人才,给她护身玉笛。好不容易她才让爹看重她,知道她的存在。
  看似没任何危险的乐器,在她手中,不但能奏出令人神醉的美妙音乐,也能成为致命武器。
  起初,她以为爹总算对她有些关爱了,直到她第一次,奉命杀了未曾谋面的地方官员为止。
  她让人紧紧揪住不放,对方口中朝她立下恶毒诅咒,以及用到死也不曾合上眼的怨恨视线瞪视她时,她才发现,自己的亲爹命她做了多么可怕的事。
  双手染血恶心黏稠的感觉,从此抹灭不了。她——成了杀人凶手。
  自始至终,爹只拿她当成可利用的棋子,她却傻傻地想获得不可能的父爱。
  但,当她爹答应将她娘从牢中释放,让风临玥出生以来,得以感受娘亲的存在时,握着娘亲毫无知觉的枯瘦手臂,风临玥却被迷惑了。她一直想见娘亲。
  而她每次完成任务,爹就许她面会娘一次;即使只有短短一炷香时间,对她而言,那也是她仅有的希望——梦想这次能获得娘亲疼爱。
  可美梦还没来得及实现,她却让恶梦缠上。每一天每一夜,死于她手中的人总朝她索命,被血海淹没的惊恐几乎令她窒息,她无法安心入睡,几乎发狂。
  她封闭自我,除了娘亲不再关心其他,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好过些。
  她已经承受不住天秤两边,良心谴责与亲情迷恋,如何取舍。
  她告诉自己,为了娘亲,她别无选择,但……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吗?
  最后,风临玥想要救出娘亲,脱离狂风寨掌握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但这企图却让爹爹看穿,而使父女间关系变得益发险恶。
  她是狂风寨第一高手,单论武艺,爹拿她没辄,但娘亲在爹手中,她也没办法将娘毫发无伤带走;她与爹爹,防避着彼此,却又互相依存。
  遇见东方戬那一夜,风临玥才回到狂风寨,便听闻娘亲清醒的消息,她冲进房里,有一瞬间,觉得所有苦难总算将要终结。“娘?您醒了?”
  可娘亲见到风临玥出现,那眼神不是看她心爱的女儿,却像瞪著有血海深仇的仇敌。“别碰我……凡是狂风寨的人,都不是好东西……走开!滚!”
  气若游丝,重病未愈的娘亲,对风临玥没有一句关爱,只有拼命辱骂。
  二十年没醒来的娘亲,怎会认识风临玥这么大的女儿?她如何能知道,风临玥为了她这些年付出多大牺牲?说破嘴,娘亲怎样也不信,风临玥是自己所出。
  娘亲的记忆停留在二十年前,怨恨着强抢她来的寨主,怨恨所有关于狂风寨的一切,怨恨着包括面前她不认识的亲生女儿。
  风临玥的世界,毁成碎片。
  “呵呵呵……这是……报应吗?”跌坐地上,风临玥压抑不住心碎,只是讥讽苦笑,咬牙饮泣,看着多年来期待落空,明白她的渴求永远不可能实现。
  谁让她不辨是非,盲目服从爹爹命令,到头来,作恶多端的狂风寨,叫娘亲连自己也恨上;这样的结果,徒让风临玥无比悔恨,自责为何要助纣为虐。
  如果自己是这样不被祝福的孩子,为何上天还要让她出生?为何要让她受尽痛苦折磨后,再一把毁弃她渺小的希望?
  她只想得到一点点、一点点的关爱,这也不成吗?
  还没从这打击中回神,下一刻,她便让爹派人传至大堂,当着狂风寨所有人面前暴跳如雷痛骂她。“难得的机会,你却将终古镜还给了东方戬?”
  看样子,那两个不识好歹的小喽罗抢先一步向爹告状。风临玥没有一句辩驳,反正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爹只是利用她,娘根本不要她,天下人唾弃她,她……活着做什么呢?
  “你要去哪里?”眼见风临玥面无表情的就要离开大堂,狂风寨寨主风筌怒气未平,更加恼怒。
  “哪里都行。”风临玥也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去,但……不想再受伤。
  “哼!想走?不管你娘了?”
  风临玥愣了愣。娘虽然不要她,但,终究是她的娘亲啊……也许,两人一同离开这,送娘亲回中原的话,说不定娘会愿意认她这女儿……
  “爹!”惊叫一声,风临玥机伶一侧身,避过后方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覆面斗笠落了地,身上凭空多了数道伤,她无心恋战,或许殒命还快活些。
  一套套凶狠招式,毒爪猛拳轮番上阵,招招都能叫风临玥身负重伤;毫不留情的攻击,风筌发狠要让这个听话的丫头得到教训。
  “呀!”当风临玥一个闪躲不及,让她爹以锁喉式攻击,结果便被她爹点穴封住行动。现在,死亦无足惧,只是不明白,爹怎么不杀她?
  “没想到,连你娘也制不住你了?”风筌冷笑。“罢了,等这么久,终于等到你露出破绽。想离开狂风寨?呵,我有比那更好的主意。”
  看着女儿如花似玉的惊人容姿,风筌的脑中转了几转。“听闻腾龙堡高堂主爱好美色,相信你必能将他迷得晕头转向,等你潜伏进腾龙堡后,总有机会抢回终古镜。”
  风临玥听过那高堂主名字,是个打着正义人士名号、却与狂风寨勾结为恶的无耻之徒。不过看来,爹连自己的同伴也不信任,要瞒着高堂主夺镜。
  但,她不会让爹得逞。要她出卖清白,她宁愿自行了断。
  “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容易死?”
  风筌一掌扣住女儿下颚,不让她求死。他另一掌擒住女儿后脑,逼她非得看着他双眸,巧妙的将内力灌进她身子。
  不知是不是风临玥错觉,看着她爹宛若能吞食她意志的视线,她不仅身躯逐渐麻木,甚至,意识产生浑沌。
  爹传来的阴冷功力,彷佛冻结了她。
  怎么会?她爹的眸子奸像在发光?一瞬间,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此处。她的所有记忆化为空白。她是谁?
  “知道吗?你虽习得我毕生所学,武艺较我更精进一层,但,唯独这套摄魂大法我没教你,就是怕你哪天会背叛我。”
  风临玥只觉眼皮越来越沈,意识越来越模糊,神智不再清醒。
  “这摄魂大法,会叫你只记得我将给你的指令,直到完成你的任务为止!此刻起,你不再是狂风寨风临玥,你只是个出身卑微的哑巴丫头!”
  直至昏迷前,风临玥只是一句句听着爹的命令,无力反抗,成了傀儡。
  “我要你忘了武艺,忘了你会说话,变成只会以美貌勾搭男人的软弱女人,刺探腾龙堡秘密。”
  “当你听完终古镜的所有秘密时,你就会想起一切。”
  “记得,取得终古镜,交给我——否则你娘会死得很难看!”
  放开风临玥摇摇欲坠的身躯,风筌将她一把推倒。
  “来人!把她跟其他抢来的女人绑在一起,便宜卖到万芳楼!”
  醒来时,她泪流满面,不知昏迷多久,但看着伏在自己床前休息的英挺男人,她心疼地想伸手抚平他担忧蹙起的眉际,却又缩回手。
  难以言喻的战栗恐惧,自风临玥脚底倏忽直窜上全身与四肢。
  她不愿相信这梦是事实,伹她也同样无法相信那清晰的场景,不是梦境。
  她不是东方翠雀。她记得一清二楚,她是狂风寨寨主的亲生女儿,为狂风寨除去挡路敌人的冷血杀手,杀人无数,注定要与东方戬为敌的风临玥。
  当她遗忘一切,在他身边过着幸福日子时,她那可怜的娘亲,却依然在父亲凌虐下动弹不得,只能诅咒怨恨。
  父亲亲手以摄魂大法封住她的记忆与声音,就为了要她自腾龙堡夺回终古镜。她若无法完成命令,那她的娘亲……
  “你醒了?”发现床上动静,才醒来的东方戬,立刻察觉她的异样,爱怜地出手将她颤抖娇躯拥入怀中。“怎么了?作了恶梦?”
  她摇摇头。没有回答,也不能回答。她的声音尚未恢复。但……
  自私的念头在心上徘徊。如果她能永远不恢复记忆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一直依靠这温暖胸膛,在这方天地里,无忧无虑的待下去。
  东方翠雀全心爱恋他的心情,醒来的风临玥,仍没遗忘,感同身受。
  也许是风临玥打从第一眼起,就倾慕这个来自她一辈子也到不了的光明世界、有著令人心醉耀眼光芒的男子,所以,东方翠雀才会这么简单就动了心。
  可惜,她却想起了一切,当风临玥醒来之时,东方翠雀就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美好回忆,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出身不明,无依无靠,纤弱纯真的东方翠雀,与身上背负着无数冤魂,手染血腥的无情风临玥,是全然不同、全然不同的……
  说不定,之所以会轻易中了爹爹招术忘却真正的自己,是因为她也想抛开这残酷出身,她也想遗忘不得不受命伤害他人,牺牲他人来保护娘亲的罪恶!
  她想抛弃这个叫她绝望的可怕命运!
  她心底深处,只想像普通女人,获得过着平凡日子的微小幸福……所以,她当真忘了过去,爱上了他:几乎要以为,东方翠雀就是真正的她……
  可惜,天不从人愿。
  她抛不开受苦的娘亲,不可能眼睁睁看娘亲受苦。
  想将真相告诉他,可是……她有口难言。
  父亲便是算定了这一点,想她即使恢复记忆,或者已心软,也透漏不出半点风声。
  笔谈,恐怕才写了第一句,他便再也看不入眼。
  他比谁都信任她,对她毫不隐瞒,想来,也更饶不得她这漫天大谎,即使一切并非她本意。
  现在,除了紧紧回抱他,她还能怎么办?
  第五章
  “杜姑娘还真不死心,两个月前被赶回去,怎么又厚颜来作客?”
  一早,李大娘听说杜泽兰出现东方家,立刻放下手上工作赶赴大堂盯人,亲自款待,就怕又出什么差错。
  “翠雀,这儿的事先交给你了。”
  风临玥笑着,继续指挥其他人洒扫庭院。
  最近她不太能习惯阳光,自从想起自己身分后,她只有夜里才自在些;可一旦入梦……恶梦未曾放过她。
  她悄悄移动步伐,避开人群,散漫走着。
  “哟,怎么,上了堡主的床,就摆起架子不理人哪,‘翠雀姑娘’。”那恶心的热络男声突然自风临玥前方出现。
  “别这么冷淡嘛,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恩客。”说着就要动手拉扯她。
  高堂主?风临玥一抬头,见到那色眯眯视线就反射地直往后退。不想与这男人有所牵扯,她转身想走,却让那高堂王追向前,张手拦下。
  “哼,好不容易等到你落单,哪能这样让你走?”
  眼见高堂主的下流手臂就要扑上来,风临玥直觉抽出怀中玉笛,握住两端巧妙一旋开,那玉笛便从吹孔下方一寸处分成两截;而后自玉笛中,出现一截泛着银色光辉的狭长匕首,锐气逼人。
  即使近半年不曾练武,她的身体仍保有多年运用自如的记忆;她轻轻一挥手,便俐落地在高堂主胸前划出一道血痕。
  她面无表情冷道:“别碰我。”
  听闻高堂主霎时发出惨叫,风临玥心中有些隐隐作疼。
  并非因为不忍教训这样的下流胚子,心疼的原因,是发现自己面对鲜血竟然毫不动色;亲眼确认自己被训练成如此冷血,风临玥并不愉快。
  “你……你会说话?”高堂主抱着伤口哀嚎同时,惊慌发现,理该早被他压倒凌辱的丫头,竟是这样深藏不露的高手。“你……竟然欺骗大家?”
  “你没资格说我。”风临玥冷冷丢下一句。“要命就安静让开!”
  声音仍有些虚弱,毕竟半年没开口,说话没办法立刻变得很流畅。但,她终究能说话了。
  爹的摄魂大法已对她没效用。剩下的行动,由她自己决定,不再受控制。
  “你……”疼痛之中,高堂主注意到了风临玥手中玉笛。
  传闻,狂风寨第一高手,擅使玉笛,看似无害,实为武器,东北一带也仅她一人如此。
  “难道……你是……狂风寨……风临玥?没想到那丑陋乌纱下……竟是这样一个绝色美女……”语带愤恨与惋惜,高堂主像是看到了获救的曙光。
  “你杀不得我,狂风寨主与我有约……若我助狂风寨取得宝镜,狂风寨打倒腾龙堡后,便会将腾龙堡所有产业交给我,咱们可是同一边的……”
  紧接着他又不死心想扑向前,以为仗着寨上各号,便能制伏她。
  “谁跟你这下流胚子同流合污?”风临玥恼怒咬唇,气极回头一剑斩了高堂主擒上她肩头的手臂。“给你生路你不走?给我滚!”
  她不想再杀人,不想污了腾龙堡,为何这家伙一定要逼她动手?
  “你……杀了我,谁来帮你们入阁盗镜?”不甘心自己被她击败,高堂主动怒反击,可这无疑是自取灭亡之举。
  “不杀你,你也办不到!背叛腾龙堡,理该受死!”侧身避开高堂主攻击时,风临玥看也不看的反手以玉笛扎入高堂主胸口,俐落了断。
  怒暍出声当口,风临玥反被自己所言,一语惊醒。
  背叛腾龙堡,理该受死!那……她自己呢?
  “好身手,看来,你已记起一切了。”语带讥讽的女声,自风临玥身后飘了过来。“我就知道,就连这个腾龙堡,你都要跟我抢!”
  “杜姑娘……”陡然心惊回头,风临玥看着眼前的妖娆美女不畏地上惨状,只是朝她目露凶光逼近。风临玥黯然道:“不,或者我该称你……临夜。”
  难怪当日与杜泽兰初见面,风临玥就觉得来者不善。她怎会忘记了呢?
  眼前这位杜泽兰根本是假冒的,如此憎恨她的熟悉眼神,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狂风寨寨主的二女儿,风临夜。
  “我真不懂爹是什么意思,既然和杜家联手,派我乔装杜家千金接近东方戬,打算从内部控制腾龙堡,为何现在又要派你过来?”
  杜泽兰,或说是风临夜,对这同父异母的姐姐没有好感。
  风临玥外貌比风临夜美丽,武艺比她高强,可风临玥明明只是爹爹众多小妾的女儿,凭什么让人注目?
  “反正,你抢了终古镜就快回去覆命,不管是东方戬还是腾龙堡,都只能是我的,你这下贱女人生的杂种,不准和我抢!”
  风临玥没再多言,转身就想走。就算妹妹不提醒,风临玥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东方戬,可是……可是……她就是无法不爱他!
  “慢着,别急着走,爹要我视情况传话给你,腾龙堡计画要攻上狂风寨,你不快点动手夺镜,就等着替你娘收尸吧!”
  猛一抬头,风临玥惨然回望骄傲妹妹气焰嚣张离去。
  她闭上双眼,苦笑明白自己永远到不了温暖光明的那一端——与他一起。
  狂风吹拂,潸然泪落。她……别无选择。
  “高堂主遇袭,所有人都大呼痛快,一堆人还劝我别追查下去;但腾龙堡有内奸,不遵守堡规擅自动武,也不出面自首……这点倒是不能不防。”
  梳理着怀中佳人散乱长发,东方戬不觅有些疑惑。今夜的东方翠雀格外热情。
  但他其实有些害怕,为何身体如此激狂交欢,他却觉得似乎抓不住她的心?总以为,今夜的东方翠雀离他好远好远,不安重重笼罩他。
  他想问,却不想让她为难,若她准备好,必会向他提起吧?他信任她。
  “翠雀?”不知怎的,他有点困倦,但还是想尽快告诉她他的决定。
  “狂风寨最近虽然变得安静许多,不过我已决定,近日内,我要发动民兵,出发征讨那危害乡里的贼窝。不能再让他们作恶下去。”
  东方戬此言一出,但见在他怀中的娇小人儿又一僵,偎他偎得更紧。
  “怎么了,翠雀,最近你有心事?”东方戬托起她娇美脸庞,望着她美丽瞳眸薄染雾气。
  这几天,他再也看不透她的想法。为什么?她瞒了什么?
  听他亲昵唤着为她取的名字,风临玥只是摇摇头,闭着眼睛,彷佛这样躲在他怀里,就能够忘却所有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
  最后,她主动翻身欺上他,除了交付自己,她还有什么办法还他真心?
  恢复记忆已好一阵子,她几次想告诉他真相,却又害怕他会憎恨着她的真实身分;毕竟正邪自古不两立,他能原谅她过去种种作为吗?
  呵,连她自己都无法忍受,何况是刚直的他?她……不愿最终让他厌恶,让他轻视她的爱意呀!她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但,当真让狂风寨与腾龙堡对决,她……该如何选择?就算不与他为敌,只怕再也无法与他相守。她得趁开战前,救出娘亲。
  今夜无星月,是盗镜最好的时机。
  可当他发现她失踪……他一定会为了打探她下落,而发现真相。但,她不要他知道她就是那个肮脏龌龊的风临玥!不要!
  他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是第一个愿为她付出的人,她不想失去他呀!
  她可以再安逸地拥有他多久?她不怕死,却怕不能再爱他!
  最后一夜,就让他心中留下她最美的一面,此后,再也不能相见!
  因为他不可能原谅她!
  她多想亲口告诉他,她有多爱他,但她不能说,东方翠雀“不能”说!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以为她突然变得如此贪恋他,是害怕失去他,东方戬除了更加疼惜心爱的东方翠雀,没有别的想法。
  “我答应你,等我一解决狂风寨回来,我会给你一个盛大婚仪,昭告天下,东方翠雀是我的妻子!”
  东方戬狂热回吻她,同时开心至极的在她耳际诉说无数未来计画。
  他要派人请江南名匠为她缝制嫁裳,要重金买下南海珍珠、西北青玉,为她妆点凤冠……还有,成婚那天,他要请来这附近六州的名门士绅……
  他不知道,他的每句承诺与梦想,都像利刃凌迟她的心,一片一片割下她心头肉。她彷佛能看到自己胸口被剖空,血花喷飞,叫她只觉得好疼、好痛!
  她无法遏止成串泪水无声落下,只能跟随着他,在两人激狂欢爱中,于心底暗自痛不欲生呐喊赔罪:
  对不起,对不起!戬,我们的婚仪——今生不可能有!
  望着身旁熟睡的他,风临玥肯定她掺在茶里让他服下的迷药已然发作。
  一旦盗走宝镜,她知道他一定会误解,但现在时间过于急迫,她又不能解释;也不想再将他卷入她与爹爹的纷争。
  可他夜夜与她共枕,绵密纠缠她,他不可能没察觉她逃脱。
  而且,她虽牢记他人藏宝阁的步法,盗镜不难,但若他醒着想阻拦她,她并没胜算。
  她明白下药是卑鄙的行为,可她也只剩这一步。
  唯一能保全娘的性命,也保全他守护宝镜的方法。
  将宝镜带到爹爹面前,再伺机夺回娘亲,最后将终古镜送还至腾龙堡,这样一来,也许他会谅解她的欺骗。可就算他不谅解……她也会黯然接受。
  她咬牙翻身下床,梳整衣装,决心离去。才踏出一步,却又依依不舍的回头,想再多看他一眼,只因别后……再会恐无期。
  最后,她回到床沿,心痛的在他唇上烙印下满腔爱意。
  “我担保,此镜会亲自奉还。风临玥在此对镜立誓,今生既是你东方家的人,就会代你护卫此镜,绝不落入他人手里。但愿此誓与镜同,至死方休!”
  “翠雀?”迟至晌午,东方戬才自昏沉中睁开眼睛,总在身旁害羞地等他苏醒的东方翠雀,全然消失无踪。奇怪,他从没睡得如此不省人事。
  往常自律甚严,习惯天色未明便起身,今天怎么怪怪的?莫名的恐惧降临他心中。有点不对劲……一夜疯狂缠绵后,醒来不见她人影?她会去哪里?
  猛然记起她昨夜的异样,他匆忙就要着装,赫然发现,一直系在腰带上的藏宝阁钥匙不见了。惊慌与不信顿时在他胸口炸开,他赶赴高塔一瞧,果然门户洞开。
  密室里,光芒不再。没人能破解那机关才对,除非有他带领……
  他的全然信任,成了一场天大笑话。
  霎时,愤怒如雷殛顶——
  她欺骗他!她背叛他!她盗走他世代传承誓死守护的终古镜!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我!”
  心像被活生生撕裂,他只能奔出高塔,疯狂地仰天嘶喊:“翠雀—”
  一夜未眠,东方戬派出大批人马找寻东方翠雀下落,依旧没有她的线索,却收到意外情报。潘管事冷冷回禀:
  “消息来得太晚。根本没有什么让叔叔贱卖的无家孤女,那青楼总是收了狂风寨强抢而来的民女,逼良为娼,高堂主一死,那鸨娘也招了。”
  东方戬坐在大堂上,面无血色,故作镇定,唇间却紧咬出血,握住扶手的指掌隐隐打颤。
  这个消息代表什么?东方翠雀是无辜的民女,还是被要胁来的?
  “还有一件事,便是关于她身上那支玉笛……据说,狂风寨里有名女子,总是带着一支不起眼的玉笛,能奏出绝妙音律,但听过的人至今没人活着。”
  潘管事看着东方戬惨然闭上双眼,迟疑说道:“那个女人并非寻常……而是狂风寨首席高手——”
  “不用说了,我知道她是谁。”东方戬彷佛鼓足全身之力,才能从紧闭的唇间咬牙切齿进出个名字:“风——临——玥!”
  现在,再怎么相信她的无辜也是枉然。这么一来,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
  原先他没刻意追究她的身世,是不想让她难堪,当她只是个可怜孤女,现在想来,只怕她早算准要藉着他的怜悯,叫他掉以轻心。
  记得他们曾经交手过,那时她不但能说话,还动武自如。所以她为了接近他,不惜乔装柔弱哑女让人轻视羞辱她,也不敢开口让他瞧出端倪。
  “风临玥,你——好卑鄙!”东方戬再也无法克制怒气,站起身一举手,猛地击去,将木制扶手劈成粉碎。
  他当真以为,他终于找到能全心信任的女人,她天真地只懂爱他,而他也毫不保留倾心呵护她,没有阴谋,没有陷阱,爱恋间,仅有他与她的挚诚。
  可到头来,她的眼中,不曾有他。所有温柔,全是假象。
  而他,就这么愚蠢的坠入她美丽陷阱,让她玩弄在掌心。
  随后他又跌回了座位上,低垂下头,万分痛苦地笑了。“呵、呵……”
  他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红颜祸水。
  他的心意,原来如此不值,让人弃若敞屣。
  当日她若光明正大决定与他决斗,夺走终古镜,他即使惨败也毫无怨尤,反而会钦佩她武艺过人,败得甘愿。
  可是,她却选择还镜于他,而后隐瞒身分戏耍他,下贱地用清白身子迷惑他,彻彻底底羞辱他的尊严,践踏他的感情。
  他……绝不原谅她!定要叫她后侮欺骗他!
  “兵力准备得如何了?潘管事?”东方戬抬起头,脸上不带一丝感情。愤怒也好,悲痛也罢,全压抑心底,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夷平狂风寨!
  “……除了杜家,其他家族都备齐了。”潘管事不由自主地倒退三步,只因魁首身上那前所未有的气势太锋锐,仿佛将大开杀戒,疯狂而冷冽。
  “别管杜家了!那举棋不定、三心二意的小人,我腾龙堡不需要他们!传令下去,咱们提前一天,现在立刻出发攻上狂风寨,杀他个措手不及!”
  “娘在哪里?”风临玥连夜赶上狂风寨,打算以最短的时间,带走她娘亲,回到他身边,也许这么做,他会明白她的苦衷。
  可娘亲却不在原来的房间里,房里,唯有血迹斑斑。
  她心惊胆战不止,有了不祥的预感。
  “先把终古镜拿来。”看见逾半年不见的女儿,气焰凌人冲进大堂,风筌只是冷笑数声。
  “没见到娘亲前,爹是得不到宝镜的。”她以极为虚弱的声音回应。穿过重重陷阱盗镜,又马不停蹄回到狂风寨,已然耗去她不少气力。
  “这也由不得你。”风筌一挥手。“来人!给我上!杀了她也无妨!”
  风临玥纵身一跃,避开人群围攻;持久战对她不利,她不能缠斗下去。舞出玉笛,连挥数剑,银光闪动,凶锐难挡。
  可对手人多,她孤身一人再强,终也有疲累时候。
  风筌冷漠看着女儿逐渐力不从心,也没打算停手。
  “你是狂风寨首席高手,让你离开,无异纵虎归山,徒留祸害!想要离开狂风寨,除非你成了尸体,让人抬出去扔给野狼当饵食!”
  “爹!你——”她早知道,她爹不是什么信守承诺之人,可总盼着他惦念夫妻情分,父女一场,肯放了她与娘亲离开狂风寨,但现在……她也该醒了。
  她早该认清爹爹的狡诈,却一再退让,等着爹爹会有醒悟的一天,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栘。而其实她自己不也同样狡猾?
  打一开始,她也没打算让她爹拿到稀世宝镜!
  但,别说娘亲下落未明,生死未卜,她再久留,只怕宝镜终将被爹夺走!
  不成!她得先离开这儿再另做打算!
  “寨主!寨王!大事不妙!”小喽罗跌跌撞撞的闯入乱战中的大堂,惊慌大喊着:“腾龙堡派人攻上来了!”
  狂风寨并非没料到腾龙堡会进犯,但腾龙堡果决提前进攻,却着实将他们杀得措手不及,原先打探来的情报完全失了效用。
  单凭武力欺压地方的鸟合之众,敌不过经年累月训练行素的大批民兵。
  狂风寨占据的整座山,陷入一片厮杀呐喊,铿锵斩击,刀光剑影。
  四处可见混战,举目尽是血海。
  风临玥只能一面闪躲狂风寨喽罗们的讨伐,一面避开腾龙堡大军的追杀。
  遭受两面夹击,她没有增援,没有退路,只能凭仗自己本事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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