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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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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办法扯出微笑和那些警察道谢。
搞不清楚她干嘛那么爱逞强……
看她那样强撑着,他只觉莫名烦躁,可等她真的哭出来了,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无端觉得郁闷。
他的手指从她脸颊滑到她淤青的下巴,再滑上她丰满性感的唇瓣。
也难怪她从小就被同性欺负、被异性骚扰,这女人根本就是个性感尤物,但她也说得没错,在这之前,他是真的没想过原来当“波霸”竟有那么多的烦恼。
想到她方才大声抗议她也想穿可爱、漂亮、性感的胸罩时,他不禁莞尔,再想到她后来强迫他一起呼喊口号时,他更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女人……真的是……单纯得很可爱……
看来,果然是不能以貌取人。
他一开始,是没有认为她胸大无脑,却真的对她这种性感尤物没什么好感,谁知道她身材好归好,却不是那种会拿身体当武器的女人。
她既单纯善良又容易相信人。
像她这样子的人,一辈子都没伤害过别人吧?
她的世界和他的不同,所以虽然被人伤害了,却依然能够很快信任人。
他知道她这类型的人,像她这种人,看事情总是往光明面看,几乎不知道黑暗的存在,天真得可以……
她的单纯和天真,是他早已经失去的东西。
她和他,就像白天与黑夜。
他黑瞳一暗,一扯嘴角,自嘲的缩回手,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一条大毛巾,走到角落那三个孩子的临时床边,席地躺下。
他闭上眼,让自己休息,却依然能感觉到屋子另一端的她,听得到她细微规律的呼吸,闻得到……她身上那淡淡的柑橘香味……
好热。
她闭着眼,伸手在床上一阵瞎摸,但是摸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摸到。
奇怪,冷气遥控咧?
受不了那阵闷热,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没有装潢过的巨大木梁。
她家有装潢过吧?这什么地方?
桃花有些茫然,转头再看,只觉得一阵头昏想吐,她重新闭上眼等到那阵噁心过去,才再睁眼。
她躺在一张大床上,大床则摆放在一间空旷的屋子里;说空旷,好象也不太对,因为屋子里的东西还满多的,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台计算机、一盆叶片比脸还大的绿色植物、三张折叠床垫、三条被子,还有一些凌乱的衣服和杂物……
是这地方没隔间,所以才显得空旷。
啊,还有一架钢琴。
她躺在枕头上,看着那架和这地方有些格格不入的黑色大钢琴,不禁怀疑的眨了眨眼。
它仍在那里,就在她躺着的床脚边。
为了看它,她忍着晕眩慢慢坐了起来,那果然是一架钢琴,一架黑得发亮的平台钢琴。
她看着那在窗边角落的钢琴,再看到琴旁墙上的百叶窗。
木造屋、钢琴、百叶窗?
她呆了一呆,忽然问,领悟到自己人在哪了!
老天,她在隔壁,还睡在人家床上!
桃花一惊,吓得连忙跳下床,但剧烈动作却引来一阵头痛噁心,害她脸色发青的捂住嘴,伸手扶在墙上撑住自己。
好不容易忍住,她脸色难看的瞪着那张大床,怎样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跑到人家屋里,还睡得昏天暗地。
她捂嘴皱眉,直到看见手臂上的擦伤——
“啊。”她脸一青,猛然记起昨天晚上那强暴犯。
想起来了,她被那光头救了,他请她喝啤酒。
然后呢?
她微微一惊,忽然慌张低头查看。
还好,衣服都在。
她不安的伸手到短裤中,确定内裤也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她是没对人家做出什么酒后乱性的事,仔细一想,若真要有什么事,她也下可能毫无知觉吧?哈哈……
她自嘲的一扯嘴角,无声干笑。
不过话说回来,她是晓得自己酒量差,但她还以为生啤酒的酒精浓度很低,她喝几怀而已,应该没关系咧,谁知道一样不行……
幸好这次没……出事?没吗?应该没吧?
“哈哈……”桃花再度干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有股不安的感觉。
不管怎样,最糟的情况就是她酒后乱性,现在又没发生,所以应该还好吧。
她抚着胸口,要自己别胡思乱想,却一眼瞄到他床头放的电子钟。
12:30AM
“十二点?已经十二点了?不会吧?!”她惊呼出声,匆匆跳上床,爬到另一边掀开百叶窗,却又觉得一阵噁心,她捂嘴忍住,往外看去,果然见到湛蓝海面上波光潋滟,一颗金色艳阳早爬到了蓝天正中,看得她脸色发白。
“完蛋了——噁——”她再捂嘴,青白着脸动也不敢动一下,心思却飞快转着。
不,才十二点,应该还来得及开店!
问题是她没买菜啊!
店里冰箱应该还有,只是不知道撑不撑得到晚上,不过没关系,她下午还可以杀到鱼市场和农会去。
对,就这么办!
打定了主意,她这回不敢乱跑乱跳,只是脸色惨白的慢慢爬下床,可才走没两步,她就觉得昏得要命,而且全身酸痛,还无敌想吐,但是一想要到只要一天没开店,客人就会流失后,她就死撑着走到楼梯口,扶着把手下楼。
他一楼店里的用餐区半个人都没有,她松了口气,正想偷溜回去时,一开门就看见他一手拎着一个男孩,正要进门。
他看见她,眉一皱,“你要去哪里?”
“回去开——”一股噁心袭来,搞得她一阵想吐,她连忙又捂住了嘴。
他瞪着她,手上仍拎着那两个全身上下都又脏又乱、活像在泥地里打滚过的男孩,一动不动的杵着。
她皱眉,用空出的右手朝他挥了挥,示意他让开,他却仍杵在门口。
她只好忍住噁心,用最快的速度开口,“抱歉,借过一下,我赶时间。”
“赶时间?”他眉头拧得更深。
“对,赶时间……我再不开店就来不及了……麻烦你借过一下好吗?”天啊,她快吐出来了,头好晕。
这女人真的是脑袋不正常。
明明全身是伤又宿醉,竟然还想着要去开店?
屠海洋瞪着她,忍不住开口问:“你疯了?”
“没——”她怒瞪着他,才说了一个字,就赶紧捂嘴,可这回到了喉间的呕吐物却再压不下去,她也不管他还挡在门口,连忙捂着嘴往前冲。
见她要吐了,海洋才好心的往旁边让了一步,她一到走廊上就忍不住了,直接跪趴在地板上,把胃里剩余的东西全吐到院子里。
等到她好不容易吐完了,一抬头,就看见那个最小的金发男孩站在她的呕吐物前,低头研究着那些秽物。
怪小孩。
她一阵无力,只觉得这情况真是荒谬。
他走到她身边,淡淡开口提醒,“你以为你现在这种情况,还有办法煮东西吗?”
她伸手擦去嘴角秽物,一阵恼怒,却无法反驳他。
“更别提你的脸还肿得像猪头一样。”
她心头一惊,连忙伸手摸脸,一摸之下却痛得缩了一下。
“你说冰敷今天就会消肿的!”她抬头和他抗议。
“我是说会比较好一点,没说它会完全消失不见。”他拎着两个完全不敢挣扎的男孩,转身走进门,“我劝你最好休息一天,等宿醉好一点,脸也消了再去开店。”
“可是——”她一提气,另一股噁心再度袭来,害她连忙转头又是一阵狂吐,吐得她全身无力地趴在他走廊上,欲哭无泪。
可恶,她这辈子再也不喝酒了!
一条湿毛巾递到她面前,她抬眼看见他,窘迫的接过手。
“站得起来吗?”
“嗯。”她将毛巾捂在嘴上,尴尬的点了点头。
“进来。”他起身挥手招来小男孩,边转回屋里说:“我弄解酒的给你。”
她看看那一片艳阳天,有些无奈地暗暗叹了口气,知道他说得没错,她现在这种状况,能煮东西才有鬼,她光是想到那些浓汤就一阵反胃。
看来,休息一天才是上策。
虚弱的爬站起身,她慢吞吞的走进他店里,只见刚刚那两个被他拎进门的男孩站在墙边,两个脸都一样臭,身上也一样的脏,头上和衣服上不只有泥巴,还有杂草。
她停下脚步,在他端着一杯墨绿色的饮料回来时,忍不住问:“他们怎么了?”
“打架。”
“打架?”
“嗯。”他把颜色很诡异的饮料递给她,“喝下去。”
她瞪着被硬塞到手里的饮料,皱眉开口,“这什么?”
“解酒的。”
“我知道,我是问里面有什么?”
“解酒的。”他还是同样三个字。
桃花不满的抬头瞪他,这男人却拿了两条毛巾转身和墙边那两个男孩说了一句英文,两个男孩闻言,虽然脸色难看,还是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往后门走去。
见他就这样和那两个男孩消失在门后,她在心里咕哝两句,将杯子凑到鼻前闻了闻,却闻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至少不会让她一闻到就想吐。
她鼓起勇气喝了一小口。
嗯,味道还好,不好喝,但也下会太难喝。
她又喝了几口,听见屋子后传来水声,她迟疑了一下,最后禁不住满心好奇地晃了过去,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他拎着一根水管,用水冲刷那两个满身泥巴杂草的男孩,他们全身上下脱得精光,被水一冲,虽然泥巴杂草都掉了,男孩们也湿得像只落汤鸡。
他关掉水龙头,各丢了一块肥皂给他们。
男孩们接住半空中的肥皂,自行清洁了起来。
“他们为什么打架?”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她对男孩子的裸体早已免疫,倒是这两个看到她在,却和一般男孩反应不一样,半点也不会不好意思,几乎像是当没她这个人存在。
“不知道。”他双手叉在腰上看着那两个男孩,“我刚去买便当回来,就看见他们和附近的孩子在前面的公园扭打成一团。”
一看见他,那些孩子就一哄而散,这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还不甘心的想追,他只好一手一个拎了回来。
“你没问吗?”
“问什么?”
“为什么打架啊?”
“只是打架,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轻描淡写的说。
她皱眉再问:“说不定他们是被人欺负啊,不把问题解决掉,要是再发生怎么办?”
他一阵沉默。
等不到他回答,她奇怪的抬头,却见他低头看着她。
“看什么?我有说错吗?”
“有些事是怎么样也无法改变的,只能去面对。”
“例如?”她挑眉。
他还是看着她,这回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抬眼看向那两个孩子,再度打开水龙头。
看来,这话题又断头了。
显然只要一遇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这男人一律以沉默打发她。
两个孩子轮流上前冲洗,不一会儿就再度干净起来。
确定他们洗干净了,他关掉水龙头,将干毛巾丢给他们。
“他们叫什么名字?”杵在一旁的桃花再喝了一口解酒饮料,不禁又发问。
“没有。”
没有?
她一愣,才想到之前他那朋友说的话,不禁开口问:“是还没取中文名宇吗?”
他停了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嗯。”
哇,这东西好象还满有效的,她感觉真的好多了。
桃花盯着杯里墨绿色的液体,再喝了一口,一边抬眼瞄他,好奇再问:“你亲戚的孩子?”
“不是。”
“嗯?”她捧着饮料,好奇的看着他。
“孤儿。”他简单解释。
她眨眨眼,“三个都是?”
“对。”
她看看那两个男孩,再看看不知何时又无声无息的冒出来,站在海洋身旁的小男孩,不禁咕哝,“那么巧。”
“巧?”
“我也是。”
“也是什么?”
“孤儿。”她一口喝完剩下一点的解酒饮料,将空杯塞回去给他,转身就朝那两个男孩走去。
他闻言一怔,抓着空杯瞪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却见她加快脚步,挡住其中一个洗好澡,随便套上衣服就想离开的男孩面前。
“嘿,等一下!”她手一伸,抓了毛巾就帮他擦起湿淋淋的黑发。“头发要擦干,不然会感冒的。”
男孩僵了一下,一瞬间似乎想闪,可一抬头却看见眼前这女人脸上挂着微笑。
“还有,衣服要扎好。”
第二个孩子想溜,她眉一挑,开口叫住他,“嘿,你想去哪里,给我站住!你也一样,把头发擦干、衣服扎好。”
男孩闻声站住,有些警戒的看着她,却没有任何动作,她才想起来他们听不懂她说的话。
“毛巾。”她指指被她逮住的男孩头上的毛巾,再指指他,再指指她自己的头发,然后示范的擦着前面男孩的湿发,一边开口说:“擦干。”
那站得离她较远也较高的男孩仍然没动,只是看了她身后一眼。
桃花正要回头,就听见身后的男人开口说了一句英文。
男孩闻言,拧眉看着她,才伸手拿起毛巾,慢吞吞的擦干头发。
“还有衣服。”她这回干脆直接回头和身后那光头说。
海洋挑眉,还是帮她开口提醒男孩。
被她逮住的那个,则在她亲手帮助指导下,把衣服扎好。
毛巾很快就湿了,见男孩依然一头湿发,她不甚满意的拨拨男孩的湿发,招手把另一个也叫了过来,边回头问:“你有没有吹风机?”
收水管收到一半的海洋停下动作,瞪着她看。
干嘛又僵住啊?她回瞪着他,不懂自己说错什么。
“吹……风……机?”他慢条斯理的重复,好象很久没说过这三个字一样。
“对啊,就是你平常吹干头发的——”
她顿了一下,猛然想起来,这家伙没头发耶,怎么可能会有吹风机?
“啊。”她看着他圆滑的光头,尴尬的笑笑,“抱歉,我一下子没想到,我回去拿好了。”
“你放哪里?”
“什么?”她一愣。
“吹风机。”
她反射性的回答:“床头旁边五斗柜的第一层。”
他闻言转身迈开大步,一下子就消失在门后,她却直到听见前门打开的声音,才领悟到他是要去拿。
“喂——”她追上去,谁知才跑了两步,又觉得一阵噁心,害她马上又停住。
啊,原来一帖见效这种事果然是小说、漫画里才会发生的天方夜谭啊。
她脸色苍白的捂着嘴,慢慢、慢慢的在后院的台阶上坐下,一抬头就看见那个金发小男孩瞪着她看,一副在等着她吐的模样。
“抱歉让你失望了……恐怕我胃里只剩下胃酸了……”她一扯嘴角,看着他,有些虚弱的自嘲着。
小男孩歪头看她,蓝色的大眼因为阳光而玻С梢惶跸摺
她笑了笑,不禁伸手想拍拍他的头,却猛然想起他似乎不喜欢人家碰,一只手瞬间顿住,停在半空。
她看看自己的手,改成和他挥了挥,笑着再次和他自我介绍,“嗨,我叫桃花。”她指指自己,看看小男孩,再看看另外两个,微微一笑,指着自己再说了一遍:“桃花,懂吗?”
男孩们手上还拿着微湿的毛巾,两个一样有些警戒,却也同样狐疑好奇。
“桃花。”她再次指了指自己,笑着重复。
“讨……发?”刚刚被她逮住擦头发的那个,迟疑的开了口。
“嗯,桃花。”她鼓励的点点头,微笑再说了一逼。
“讨花。”他试着重复。
“呵呵呵呵……没错,我叫桃花。”她好笑的再点点头。
“桃花。”
咦,这次是那个年纪最大的开口了。
有些惊讶他发音的正确,她诧异的看着他,比起了大拇指说:“哇,你说得真好, Good!Good!”
大男孩似乎听懂了她的称赞,他不自在的转开视线,小脸微微泛红。
她笑了笑,看看这三个语一言不通的男孩,忽然想到小时候院长教她的东西。
“嘿,我变个魔术给你们看!”
她蹲到地上,挑了一颗圆圆扁扁的小石头。
嗯,虽然没铜板,这个应该可以代替,她坐回台阶上,把玩了一下石头,然后朝三个小男孩一笑,双手一摊。
“看喔,我右手有颗石头对不对?”她伸手给他们看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将手缩回握拳,互相转了一下,嘴里喃喃道:“天灵灵、地灵灵,我变!”
她说着把手伸向前再度摊开,手里的小石头不见了。
男孩们瞪大了眼,惊讶的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
“呵呵,不见啰!”她高兴的将手举高转了转、再摇了摇,让他们看清楚石头真的不在她手里了。
“嗯,石头跑去哪了呢?”她挑眉咕哝,一手撑着下巴,摆出和他们同样疑惑的表情。
“啊,我晓得了,一定是在这边。”她弹了下手指,站起来摸了一下站在中间的那个男孩的耳后,瞬间又变出那颗圆圆扁扁的小石头。
“嘿,果然是跑到这边来了呢。”她朝那男孩眨眨右眼,笑着将手摊开给他和另外两个男孩看。
三个男孩都吓了一跳,忍不住朝她靠近了一步,盯着她手心里的小石头,大眼里满是惊奇。
她反手再一旋一转,瞬间石头又不见了。
他们倒抽口气,三双眼睛瞪得更大,不自觉中,全都聚到了她前面。
桃花看着他们,不觉笑了出来,“虽然很久没变了,好险还没生疏。”
她坐回台阶上,开心的看着他们,“还想看更多吗?”
三个孩子虽然听不懂,却又靠得更近了些。
她绽出甜甜的笑,双手一挥,开始玩起更多小时候学的把戏。
海洋拿着吹风机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那三个向来紧张戒慎的孩子神情放松的围着她,看她拿石头代替沙包,玩着丢沙包的把戏。
她的手很灵巧,技术也很好,她不时做出快要接下到的效果,接到时又会扮鬼脸做表情,让孩子们看得也一下子紧张,一下子放松。
中间的那个孩子,甚至还被她逗得露出笑容。
当然,笑得最开心的就是她自己。
金黄的阳光下,她一头卷翘的短发随着她的移动飞扬着,雪白的皮肤泛着淡淡的光,向来教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那张性感至极的红唇,此刻却逸出清脆的笑声。
她一笑,整张脸就亮了起来,性感女神的形象不见了,换成一抹纯真可爱的淘气;她笑起来,颊边有个小小的酒窝,看起来又甜又矫。
虽然她左脸还微微肿着,手脚和脸上的擦伤也都还在,她看起来却比他这一生所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还要漂亮。
她最后一次将石头往上拋,然后一颗接着一颗的收到掌心中,最后再将手一摊,三颗石头再次消失于无形中。
“当啷!”她笑着和眼前三个小观众敬了一个礼。“感谢三位客人观赏桃花魔术杂耍团——”
男孩们看见他,神情一变,从放松又转为紧张。
她察觉到孩子们的转变,回身看见他,小脸不禁微微发红。
“呃,嗨。”
“不错的魔术。”他把吹风机递给她。
“这好啦……”她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接过手,回头和男孩们招招手,“来,我帮你们把头发吹干。”
她说完就往屋子里去,这一回用不着他开口,两个大男孩就跟了上去,只有最小的孩子还站在原地看着他。
海洋打开门,和那孩子招了招手,他看了才慢吞吞的走进屋里。
海洋看着小男孩的背影,好半晌,才关上门跟上。
第五章
才刚把吹风机的线收奸,桃花就看见他把一个便当、一罐可乐放在她面前。
“呃……我吃不下……”还是很想吐,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们吃就好了。”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把剩下的便当分给其他三个孩子,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一个大人、三个孩子很快就吃起午餐。
午时的阳光正盛,外头的热度如火焰山一般,她光看都觉得马路上的柏油像是要被太阳晒到融化了。
让她庆幸的是,他一楼的店面里有一台大型冷气强力放送着冷风,不然她恐怕撑不过三十分钟。
和他借了电话通知阿玲和小娟休息一天,她坐回原位,瞧这一大三小吃饭时十分沉默,一如往常。
轻啜着他方才又送来的解酒饮料,她看看面前的三个孩子,又瞄瞄身旁那巨大的身影,受不了沉寂的气氛,她不禁再度开口。
“他们为什么会和你住一起?”这三个孩子是孤儿吧?他领养他们吗?但他只是一个人,应该不符合领养人的资格啊。
“朋友寄放。”他轻描淡写的开口。
“朋友?”她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盯着他瞧。
“耿野和晓夜。”看着三个埋头吃饭的孩子,他淡淡说:“你上次见过。”
“啊,那对夫妻?”
“嗯。”
“为什么寄放你这里?”她再接再厉的问。
“他们没空。”
她再眨眨眼,瞧瞧眼前三个孩子,再瞧瞧他,不自觉绽出一抹微笑。
无法忽略身旁那道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他微微侧过头瞧她,只看见她一手撑着小脸,仰头瞅着他微笑。
他狐疑挑眉。
“其实……”她慢条斯理、心情愉快的笑着宣布,“你是个好人嘛。”
他错愕的瞪着她,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二次了,她说他是个好人。
昨晚上可以说她是因为喝醉了,神智不清,所以才会有那种错觉,今天她可是在清醒的状态下——
瞪着那一脸甜笑的小女人,一股热气莫名涌上脸庞,他粗声粗气的脱口就道:“他们会在这里,只是因为我地方大。”
“嗯嗯,我知道……”瞧他一张黑脸微微泛红,桃花压不住笑,低头捧着饮料喝。
瞧她那颤动的双肩,分明是在笑,他有些着恼的再说:“只是借他们住。”
“嗯嗯,我晓得……”天啊,没想到这么大的人竟然会害羞,好可爱喔。
“昨天也只是顺便。”他几乎是有些恼羞成怒的低头凑近她,沉声辩称道:“我只是出门去买啤酒经过而已。”
“嗯嗯,我懂。”知道他快抓狂了,她死命憋住笑,很努力的装出严肃的脸,抬头看着他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
这女人忽然这么正经的和他道谢,害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瞪着她看,谁知她却在这时一脸无辜的补了一句。
“喔,还有,谢谢你昨晚请的啤酒。”
她实在忍不住想逗他。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买啤酒?他是开啤酒屋的耶,这么蹩脚的借口他也想得出来,真是太天才了。
而且,那男人的反应好可爱啊。
没想到像他身材这么壮硕魁梧、长相冷酷无情的男人,竟然会为一点小小的称赞脸红,当她说出最后那句话时,他的脸更是红得像快冒烟一样。
一想到那天的情况,她就觉得好笑。
后来,他干脆闭上嘴,不再回答她的问题,但依然帮她把杯子拿去洗,帮她再擦了一次药,确定她不再想吐之后,才送她回店里。
他甚至在晚餐时,要那最大的孩子拿便当过来给她。
那一次之后,她就确定他果然只是看起来凶恶,标准面恶心善的家伙。
第二天中午,她拿了一锅海鲜烩菜和浓汤、白饭过去,他十分粗鲁的拉开门,她本来以为他还在生气,会拒绝,谁知道他虽然一脸面无表情,却是二话不说的把食物接过去。
那些锅子在下午被洗得干干净净的让男孩子们送了回来,她看三个孩子盯着玻璃柜里的起司蛋糕看,便切了三块分给他们吃。
后来连续几天,她都会看到那三个孩子轮流出现在她店门外的人行道上,朝她店里窥看,每个都一副口水快流出来的模样。
她是不晓得他煮的食物究竟有多难以入口,但光看孩子们天天到她门口报到,还有他明明开的也勉强算是餐厅,却还天天跑去买便当的行为,她想他的手艺显然是真的没好到哪里去。
后来,她终于忍不住,准备带着食物到隔壁去救济……不对,是敦亲睦邻一番时,那位大男人终于发现男孩们的行为,摆着酷酷的脸独自大驾光临,和她办了一张会员卡,还买了好几本餐券。
这一回,她终于忍住了笑,甚至好心的连他们的早餐也一起包了,每天早上起床做早餐时,都会顺便做他们的份,刚开始她只是放到门廊上,后来不用她叫,时间一到,三个孩子都会自动到门口集合。
她去送早餐时,他通常已经出门去跑步了,有次让他遇上,他也不和她客气,厚着脸皮就和那些孩子坐在门廊上吃了起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瞧着他大口吃着三明治,她戳戳他健壮的手臂,微笑轻问。
“屠海洋。”
“怎么写?”
“屠夫的屠。”他指着前方闪闪发亮的太平洋,淡淡开口,“前面那个海洋。”
“屠海洋?”她微笑照念一遍。
“嗯。”他应声,又咬了一口三明治。
她撑着下巴,笑得更加开心。
其实早就晓得他的姓名,只是想听他亲口告诉自己。
“屠、海、洋。”她咬文嚼字般地又说了一遍。
他挑眉瞧她,一脸戒慎。
看见他那表情,她笑出声来,含笑瞧着他说:“我姓何,如何的何,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桃花,何桃花。”
他看着她,半句话也没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应了一声,“嗯。”
不知为何,他那一声“嗯”,让她心情莫名愉快,整天都带着微笑做事。
在那之后,她三不五时有空就会带着料理、点心或消夜晃过去。
他完全没有抗议过,甚至会在她快打烊时,很刚好的经过她店门口。
自从她那天晚上出事后,他就在两家店外的人行道上装了一盏灯,那盏灯刚好把阴暗的死角照亮。
其实她从来没说,他却晓得她会怕,总是会在适当的时间出现。
他十分沉默寡言,却似乎不在意她的话多,有时应个两声,偶尔还会忍不住扬起嘴角。
因为害怕、因为孤单,也因为寂寞,她一有空就厚着脸皮往他店里跑,甜点和餐食料理是她的门票,好吃的食物对那一大三小向来无往不利,所以即使她有时候话多了些、爱管闲事了点,他们也十分容忍她。
她喜欢他,也喜欢那三个沉默寡言的孩子。
虽然,这男人口口声声说那些孩子只是朋友寄放,但她很快就发现他看似不在意,实际上却很在乎那三个男孩。
她知道他要他们扫地、擦桌子,乍看像虐待童工,但做不好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反而是有事做,让那些孩子没时间乱想。他教最大的孩子用洗衣机、老二晒衣服、老三折衣眼,孩子们弄脏弄坏衣服时,他从来不骂,只是去买新的回来。
最小的孩子总爱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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