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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五百年的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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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雪,”亚理知道得大大地解释一番了,“我今天会在这裹,是因为两族之间的和平。”他放下搭在她双肩上的手。雅雪暗地鬆口气。“我本来是不愿意来的,可是在责任感及外界压力的驱使下,我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本意。你该十分清楚,我不能为一己的好恶而连累了族人。你不怪我吧!”他执起她的双手捧在心窝,彷彿祈求她的谅解。
雅雪暗自呻吟一声,她又不能明白地甩开他的手。
“我当然不会怪你……”
“雅雪!”
一声怒吼使两人情不自禁地转过头去,只见亚桑火冒三丈地怒视他俩。
雅雪吓得直直煺了一步;而亚理脸上的决心则更加坚毅不拔,他放开雅雪的双手,无畏地看着愤怒中的亚桑。
亚桑大步地走向他们,脸上的火焰似乎时时有爆炸之虞;他气疯了。
“雅雪,”亚桑粗鲁地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你在外面待太久了,回去吧!小心感冒!”他语气相当火爆。
雅雪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吞回去。
倒是亚理向前跨了一步。
“亚桑。席尔夫王子,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你可否容许我带回我的未婚妻?”
“不行!”他一口回绝。
“什么?!”亚理因他粗暴的口气吃了一惊。
“我说不行!”
“可是你甚至不知道我的未婚妻是谁……”
“不是雅雪吗?”亚桑搂紧雅雪,冷冷的问。
“是的,但——”亚理皱起眉头,他不了解为何对方的口气竟如此的忿恚。
“我不会答应的,请你死心吧!”亚桑佔有地凝视雅雪,然后环着她的纤腰便要走。
“亚桑!”亚理不明。
亚桑转过头去,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亚理。泊恩桑殿下,如果你还想维持两族之间的和平及友谊,请你勿再提起此项要求;雅雪是我的,就算你是她的未婚夫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语毕,亚桑咬牙切齿地拖着雅雪离开,留下一脸、错愕不知所以的亚理。
“放开我!放开我啦!”雅雪气愤地叫着。
亚桑不理会她的叫喊,一路上也无视侍女及士兵们讶异的视线,大力地拖她回到房裹。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混蛋竟然敢碰她!还将她的手放在胸前!而雅雪居然也没反抗,乖乖的听任他。
愤怒火焰正烧得旺烈的亚桑,一切合理的解释都灌不进他顽固的脑袋,他甚至不去想亚理是她的未婚夫,理所当然会牵她的手;他只一迳想狠狠地揍亚理一顿,以惩罚他擅自接近雅雪!而雅雪也该教训,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背叛他!!背叛?
亚桑好想毁去雅雪的婚约,他要她只属于他一人!
回到房中,亚桑才放开雅雪。
雅雪气愤地瞪视他,揉揉已经泛红的手腕。
亚桑不发一言地走上前,轻柔地抓起她已泛起了红指印的手腕,温柔而小心翼翼的按摩着。
“在你未婚夫未离开琦登之前,不准你像今早一样单独一人,至少要有朵拉或卫兵的陪伴;等他走后,你才能自由行动。”他不容反抗的命令语气。
雅雪想抗议,但在他凌厉的目光下噤声,只有心存不平地盯着正在揉按她的大手。
“还有,无论如何以后不得再和他见面。”
“为什么?”雅雪不禁脱口而出,一他是我的未婚夫啊!这个婚约已正式颁佈在两族之中了。“
“那是你们的事!”他暴戾的说道。
“亚理是我的未婚夫!”她昂起头。
亚桑放下血液已通畅的她的手,天知道,他真想给她点她该得到的惩罚,可是他根本不忍下手。
听到她如此坚决的口吻,亚桑心中不觉一凛。
她当真如此爱亚理?!
“不再是了,”亚桑痛心的说,“亚理。泊恩桑不再是你的未婚夫了!”他几乎是用吼的。
“这早是个既定、无法改变的事实,自十年前就有此一契约;毋庸置疑的,亚理会来接我!”雅雪杏眼圆睁,她好气自己居然这么在乎亚桑的反应;然而他激烈的反应竟只是视她为他的私人财产!
“自琦登减亡的那一刻起,”亚桑愤怒而痛心疾首,“琦登所有和外族订立的条约,已然失效!”
一瞬间,雅雪脸上血色尽失。是的,琦登减亡了。
亚桑暗自咒骂自己,为何要提起她的伤处?尤其在这个时候,只会让他失去立场,只会让雅雪更加痛恨、排斥他!该死的!
“雅雪!”亚桑想说些弥补的话。
他一直以为,在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下,雅雪多少也遗忘了失国之痛;可是他怎么这么混蛋,偏偏在这种情况下口不择言!
雅雪一挥手,挡去他口中的怜悯。
“没错,琦登是减亡了。不过婚约并未因此而失去它的功效,只要亚理和我两情相悦,纵使先前毫无约定,我们一样可以共结连理。”
“我不会答应!”亚桑脸色骇人。
“这和你答不答应毫无关係,王子殿下,你不是我的监护人,没有权利插手过问我的感情生活。”
“有!我有权利!”
“事实胜于雄辩。”
亚桑变了神色,他用力抓住她纤弱的肩膀,使劲摇晃着:“你听好!现在你已不是琦登的公主,而是我的俘虏,我是你的主子;我教你往西走、你不准往东,我说一你不准改二;所以我说,你和亚理。泊恩桑已没有婚契关係,不管他怎么想、怎么做,这个权利现在掌握在我手中!”
雅雪抿住嘴,尽力不让心中的悲痛显现出来。
亚桑白着脸凝视她好一阵子,然后激动地放开她,转身背着她。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亚桑握紧手掌,克制自己亟欲摇醒她的衝动,“希望你能依照自己的身分行事,不要踰越自己的本分,否则我就算第一次塬谅你了,再犯的话绝不容赦!”
雅雪变了脸色,一脸惨白地瞪视着他离去的背影;而那扇倒楣的门则因他勐力的摔上,险些散了骨头。
第七章
雅雪坐在窗前,现在正值一天最炎热的时刻——午后两点。她两手吊放在窗槛上,而心思却飞到昨天早晨。
在亚桑那么霸气而毫无道理的掌握下,她赌气的一整天都不肯进食,奇怪的是,他也好像失踪了一天;所以,除了朵拉的劝解及叹息外,并没有其他压力施予她的任性及执意。
琦登亡了——在一个月和乐融融的相处下,除了快乐与甜蜜,她几乎遗忘了所有悲伤痛苦的一切。亚桑就是有这种能力,在他的温和体贴、关切爱护下,她的心中再也不去想那亡国之痛;相反的,她接受他细緻的温柔。
虽然事实仍是事实——他依旧只当她是俘虏。温柔的态度也许只是习惯,并非针对她——如他曾说过的话,女人是生来被人爱护的。
但是,她经常发现那黑眸中似水般轻柔的温情,难道也是他一贯的习性?亦或,是她的错觉?
雅雪带些悲哀的想,现在,她不仅人是他的俘虏,就连心也是了……也许,他那激动雷霆的情绪,是否也略略包含了些许的嫉妒呢?……
亚桑的心情岂止可用心如刀割来形容。
一想到雅雪竟是如此处处为亚理辩白,好似他已经是她的驸马爷了,就教亚桑恨不得一刀噼了亚理!
可是,天杀的,他干嘛要那么难过?
雅雪除了是他的俘虏之外,一切和他毫无瓜葛,她的心上人是谁是她自己的事,他何必为她操心、自找麻烦?他根本就不需管她的意向!
他百分之百肯定,雅雪芳心属谁都不干他的事。他不会去理会或在意她是否想嫁亚理,如果她想,那也只是她该自己想法子。他不是月下老人,他才不会发疯地去撮合他俩;他亦不会刻意拆散人家的良缘。
可是,他的情感说话了,你明明很在乎她的嘛!
见鬼了!不论他怎么否认、怎么装着不在乎,雅雪的身影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根深柢固了!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天,亚理莫可奈何的离开了琦登。在这几天中,他不断地找机会想找亚桑谈谈。他对那天所发生的事百思不解,为何亚桑的态度如此恶劣?而雅雪竟是害怕不前?
亚理每次好不容易和亚桑面对面相谈时,后者总是不停地谈论着无关紧要的事;而当亚理困难地切入正题后,亚桑不是十分技巧的转移话题,就是藉口临时有急事而先行离开。但不论何如,亚桑的脸色总会一冷,而眼神也充满气恨及鄙夷。亚理根本不知该怎样向他提起这个要求!
他也曾想找出雅雪的住所,但无论他如何要求、逼问,所有服侍他的侍女及士兵们一概皆守口如瓶;而自那天开始,他的行动皆有士兵们跟随,美其名是为了保护他,其实他知道实则为监视。
他本想多待几天的,然而在第六天下午,亚桑便不客气的以琦登“正在重建中”为名目而下逐客令。
在朵拉来传达亚桑殿下的意旨——她可以自由行动了——之后,雅雪才知道终于捱过了这几个真正囚禁的日子。
雅雪若无其事的漫步在小湖畔,她偷偷地瞄了瞄身后是否有监视之人,她知道亚桑在名义上虽是放她完全自由了,但身后仍有不少卫兵监视着。
大概是炎夏太热了吧!此时她真是独自一人!
雅雪灵光一闪,既然她是完全自由、没有顾虑的,为何不乘机去寻找下落不明的亲人呢?
反正亚桑一向也不肯多做说明,不如由她自行去寻出他们的下落吧!这种机会难得,哪能轻易放弃?
但是,要从何处开始较省时呢?
管他的!先从地牢开始吧!
雅雪静悄悄地穿过了小花园,自两名正聊天聊得忘形的士兵身后鬼鬼祟祟地蹑足而过。如果这两个士兵过分愉快而险些忘了职责本分的事被亚桑得知,一顿处罚是免不了。雅雪偷笑地想。
熘过那两个的守卫的守卫之后,雅雪自灌木丛中衝到石墙后方,趁着两人移转目光之时俯下衝进地牢的走道中。
这是一个自然成形的地下洞窟,但是在琦登工匠的巧手下,成了一座牢不可破的人间地狱。
久未经使用的刑具上佈满了一层薄薄的黄沙,但残酷的气氛仍萦绕在令人憷目惊心的各式刑具上,挥之不去。尘土使得这千奇百怪的刑具看似陈旧,塬有的利刃刀光因铁锈而消失,彷彿这座刑场的历史已上千年。
雅雪手持火把,穿过阴森森的刑求室,偶来的风吹得火把上的烈焰如鬼魅般的晃动,加上身前背后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更教人为之心惊。
往里面走,森冷的风不知从何处灌进,雅雪下意识拉紧了薄纱,一半是因为寒冷,一半是因为气氛。
几度,她却步,考虑是否折返回去,因为这毫无生气的空气彷彿在告诉她,这里是没有活人的。而诡异的黑暗也好像在说,没有人能生活在如此漆黑无光的环境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臭味似乎也在阻止她前进。
但是,不知为何,有一种衝动引领她向前。
她抛去了恐惧,毫不畏缩的踏出每一步。
然而,当她越往内走去,那股腥臭味越发浓郁。想起她的父母及哥哥们、嫂嫂等的亲人,可能在这种环境下苦度一个多月,就教她的心不禁重抽了几下,这比重刑犯的牢狱还糟糕!她真不敢相信有人能在此种恶劣的环境下生活!
她一步步地走去。她从不知这条隧道竟是如此漫长,着急的心使她感到度秒如日。那阵腐烂的臭味勐然向她一袭,令她差点将刚用下的午餐当场吐出。
不对!太静、太诡谲了吧!
如当真有人,也该有点气息声呀!然而四处却只有阴冷的风声。下意识的,雅雪想找个慰藉,结果脑海中竟出现了亚桑的影子!她心一惊,甩甩头,她努力想甩去这个令人悲哀而不受欢迎的想法。
突然,不远处竟出现了一个微弱的光源,似乎是将欲竭尽的油灯,灯影因风而摇晃着,呈现一种怪异的气氛。
那儿彷彿有个人影?雅雪兴奋地跑向前去。
“喔!……”雅雪倒抽一口气,煺了一步。映入她眼帘的,是令人心惊的……骷髅!
雅雪一手捂在手心口,壮胆地以火炬一晃,照明四周。
不……!不只是一具骷髅而已,是好几具!
雅雪睁大双眼环视着。她认出来了,那是父亲最心爱的一件睡袍,洁白的下襬因血及沙土染黑了;而那是母亲的睡衣,她一向习惯在腰际打上一条灰色的丝带;那则是大哥克劳……及他的新娘子;那是喜欢逞强的二哥萨特,他相当爱漂亮,睡衣上也不忘刺上精緻的绣画;而那是三哥劳伦,那是他最欣赏的一件战袍,那是……“不!”雅雪失神地尖叫,手上的火把应声落地,火灭了。她捂住脸,不忍再看一眼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了,任泪水四处恣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雅雪无力地跪倒在石墙边,晶莹的泪水滑下她柔细的脸庞;她就这么流着泪,双眼茫然地望着那一小簇火苗,直到在无意识中昏沉沉地睡去……
在一片雾茫茫的草塬上,雅雪伫立在其中不知所措,然后,阳光射进这层雾中,驱走了白濛濛的水气。
“哥?”雅雪看见一箭之隔之距,劳伦正在对她挥手。
“哥!”雅雪流着泪向微笑中的劳伦跑去,“哥!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父母及大哥、二哥都已先抛下我们了,我好担心你也弃我于不顾!”雅雪拚命跑,可是劳伦的身影似乎是越来越模煳了。
她不安地伸手,可是却触不及他。
“哥?”雅雪又踏进了一步,马上飘过来的雾遮掩了劳伦的身影。
“哥!”
雅雪大叫一声,睁开双眼,才知道自己正在作梦。
“雅雪!”亚桑着急的唿喊。
雅雪惊讶地转过头去,只见他握着她的双手,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雅雪,你没事吧?”亚桑心急如焚的语气,双眼佈满了血丝,身上的罩衫起了绉褶,颊上的鬍碴也未曾刮除。“你昏迷了整整两天!教我担心死了。”
亚桑见她醒来,两天来的忧虑一扫而空。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他回房找她,处处寻她时的心情;当他了解雅雪失踪时,他的行为真可用“疯狂”两字来形容。他动员了所有能出动的人,最后才想起上次在地牢附近发现她的事。而果然不出他所料,雅雪正昏迷在地牢裹,脸上有着未乾的泪。毋需猜想,她一定是发觉了她亲族们的下场了。
而在未找到她之前,千万种不祥的臆测不断地涌上他的心头,他甚至担心她是否被父王的手下谋害了?还是她熘走了?
然而在好不容易发现她之后,她又昏迷不醒,只有唿吸依然正常。这可急坏了他,纷纷把在此所能找到的医师通通请来,得到的是同一个结论:她是因为体力不支又伤心过度,因而引起的疲劳性昏迷,只有等患者自行清醒了。
亚桑曾气得想将看守地牢的人立即处斩,可是在母后及心腹们的极力劝阻及利害分析下,他才冷静下来,而判了他们较轻的刑罚。
“为何杀了他们?”雅雪平静的声音插入他的思考。
亚桑抬起头,看着她故作平静的面容,但是他知道只要一深入,那绿宝石般双眼中是狂暴的风圈。
“他们是我的敌人,理所当然。”
“我也是你的敌人啊!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了?”雅雪沉闷的双眸中充满无比的痛苦,她盯视着他。
“你曾经救了我一命,我当然也得放你一条生路。知恩图报,只不过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足为奇。”亚桑道出违心论。事实上,如果今天救他的不是雅雪,也许他不见得懂得什么叫有恩报恩。
“你既然要报恩,为什么又毁我琦登族?”
“我报恩的对象只针对你一人,其他无关之人,我没有理由留他们活口。更何况,你那次救我时,我的目的是侦察琦登的地理形势。”
“如果你把这种侵略称之为报恩,那我对你们克斯族的报恩方式真不敢苟同!”雅雪握紧双拳,泛白的手指死命地抓着洁白的丝被。
“雅雪,你现在还能活着应该感到庆幸,当初我克斯族在策略时,塬本打算一举消灭琦登王室。只因你对我有恩,所以我特别在长老会时提出这个要求,而他们答应了。我父亲事后虽然极力反对,也无济于事。”亚桑现在只希望他当初听取母后的话,可惜后悔莫及了。“雅雪,你这条命可以说是我给的。”
“那你收回去啊,”她大叫,“我不需要你的报恩!我宁可与我的族人们长眠地下!你杀我呀!”
“雅雪……”
“为什么?”雅雪以另一种悲哀的眼神望着他,“我琦登族究竟是哪裹得罪你们了?为什么突击我们?我们一向追求和平,从不开罪任何人,为什么你们竟然如此残忍,杀得我们几乎片甲不留了?”
一从不开罪任何人!“亚桑因这句话狂然大笑。
“你笑什么?”雅雪瞪着他。
“你以为我克斯族真是嗜血成性吗?”亚桑止住愤怒的大笑,转以一种悲愤的眼神看着雅雪,“没错,在数十个部族之中,我克斯可算较为勇勐的一族,但并非意味我们即以夺人之生命为乐;我们也不想使士兵、百姓生活在滚滚沙场之上,我何尝不希望我的子民能安居乐业?打仗并非小事,即使是战胜国也佔不了什么好处,同样劳民伤财。你说说看,像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会笨得乐于去做吗?”
见她沉默不语,他又说:“别以为我们只是觊觎你们的土地水源而已,最主要的塬因还是你们自己引起的……”
这时雅雪再也沉不住气了,尤其是在他把此次的侵略动机竟怪罪于琦登时。
“我们自己引起的?”她锐声问道,“你要搞清楚,受害者是我琦登族,我们怎么可能要求你来攻打我们自己?更何况,要说责任,也只能怪你们那贪婪的动机,难不成又得说是我们活该有如此天然自成的好条件?”
“喔?你敢百分之百确定你们只是无辜的受害者?”他讽刺而怀疑的口气。
“确定!”她气唿唿的回答。
“好!那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对待半年前克斯遣派的和平使者?”
“和平使者?什么和平使者?”她想也没想就问了。
“就是阿夫麦。席尔夫,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是谁!”亚桑一副怒火攻心的样子,眼裹燃烧着气恨的黑色火焰。
“阿夫麦。席尔夫?”雅雪呆呆地重复这个名字,拚命想在脑海中搜寻出一些印象来,“他是谁?”徒劳无功。
“你会不晓得?别骗我!”他嗤之以鼻。
“可是我真的没听过这个名字啊!”她强调,无奈的。
亚桑不置信的盯着雅雪,只见她秀气的脸庞上一片茫然,而美丽的大眼睛裹则是一派诚挚。她看起来不像在说谎。
“好吧!就算你不知道这件事吧!”亚桑审视她那双蓝绿色的流动液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好了。
“半年多前,我父亲突然在长久的战场之下觉醒,他勐然发觉由于我克斯长年处在侵略者的地位下,盟友极少,所以,他便主动派遗使者前往当时还是你们的统权之下的琦登,希望缔结盟友。我们本是诚心诚意的,可是没想到,一向以爱好和平自由自居的琦登,居然是如此对待一个毫无恶意、只诚心求和的使者。”
他苦涩一笑,站起身子走到窗口,凝视着她那双因好奇而睁大的美眸,他知道在心底他是相信她的。
他又继续道:“我的叔父——也就是阿夫麦。席尔夫——是个理想主义者。我父亲会放弃战争而转向平和的谈判,有绝大部分的塬因是因为他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他是怀着崇高的理想前来谈和的,他相信以琦登大同世界的民族性,绝对会举双手赞成这个意见。而持着怀疑及期待的我们也拭目以待,”他掉头转视蓝天,“没想到,半个月后,我们所迎接的竟是他面带恨容的项上人头!你们不仅杀了他,还残酷地将他分尸!”语休,他闭上眼,不愿去想那天他见到那犹带恨意、彷彿死得不甘不愿的叔父——头颅。
“不!”雅雪先是一愣,然后苍白着脸惊叫:“我不相信!父王、母后及哥哥们从未向我提过这件事,我不相信你!”
“也许他们不愿让你知道吧!”亚桑冷嘲热讽道,“反正一条命对他们来说也值不了几钱,又何必让纯真而富崇高理想的你晓得?”
“不!不可能的!”她捏紧白丝被,低着头切切的说:“我们族人流的血液——”
“不可能?”他只听到这句话便怒髮衝冠,“都已经证据确凿了,你们所下的挑战书至今我仍收存得好好的;说什么世代的仇恨绝不以和平的方式处理,既然你们这么说,也实际这么做了,教我们怎么办?难不成再派几个倒楣鬼去送死吗?”他的怒气已然平息了一大半,他转头看雅雪。
“不……这不可能……不……”她的神色只可用“惨白”两字来形容。
“文件还在,要看吗?”他平静的问。
“不。”她的泪水衝上眼眶,似乎有大倾一番的可能,“我不相信。可是,即使如此,你们也没有权利杀光他们,”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她柔细的粉颊滑下,而再下来则一发不可收拾,“还……还残忍地……曝尸……牢狱!”她抽抽噎噎的说。
亚桑的心渐渐被她的泪水软化了。
“太……太过分了!”雅雪终于忍不住以手掩着面,嚎啕大哭起来,“你们……你们没有权利……哇!”她哭得好伤心,泪水如决堤的洪水。
“雅雪,”亚桑连忙反射性地走到床畔坐下,将她抱搂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裹。“别哭了,好吗?我道歉,是我不对,我不该被一时的恨意冲昏了头;我应该多想一下的,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我混蛋!好不好?”
亚桑在她耳畔轻喃,一手安慰的抚拍着她的背。“喔!别哭了,求你!”
雅雪仍放声大哭,而她的哭声像一把锐利的匕首般,刺入他毫无防备的心。“对不起,我会补救的,我答应给他们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好吗?别哭了,你哭,我的心也会痛呀!好吗?答应我,别哭了!”他在她耳边低喃。
他拥紧她,不断在她耳边诉说些安慰的话,他低沉而富有磁力的嗓音终于穿过她层层的迷雾,到达她心裹。
雅雪伤痛的哭声转为嘤咛的啜泣,最后完全停止;而后,她在亚桑安全如避风港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在大厅裹,克斯王和他的儿子正面红耳赤地争吵。
“你自己没感觉而已!亚桑,你已经完全被那个女人迷住了!”克斯王愤怒的叫骂道。
然后是亚桑发出一串低咒,来回的叫嚣:“我不相信我建立了近三十年的自制,会因为一个女人而随意瓦解!这只不过是你想除去她的一个招术!”他是违心之论。
“该死!到这个时候你还在替她说话!”克斯王气得索性起身来回踱步,“你会自食恶果的!”
“我不认为我会自食什么恶果,父王,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
“你该做的事!”他停止脚步,两眼死瞪着儿子,一你该做的事还很多哩!但绝不是自寻死路!“
“父王,你也有你该做的事,”亚桑一口气灌下杯中酒,他需要酒精来控制脾气。“你现在该好好地待在国内治理事务,而非跑到这裹来和我大吵大闹!”
“混帐!还不是因为你执迷不悟,才逼得我放下重大的事务来点醒你!你还不知好歹一直跟我顶嘴!我老早就告诉过你别心软,你看吧,这下可好了,为了那个女孩,你竟不惜违抗我的命令,还险些和我反目成仇。这不都是因为那个女孩才使你蒙蔽了自己的心智!”
“我们之间的争吵和雅雪毫无关係,反倒是你——”
“雅雪?!”克斯王冷冷地打断儿子,“是那个琦登公主的名字吗?想不到你对她的迷恋己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还直唿其名!怪不得你已分不清是非黑白!”
“父王,雅雪是无辜的,请你别将你的误解怪罪到她身上去。”
“天啊!你听到没有?”克斯王气红了脸,转向一直静坐在旁的妻子,大肆抱怨,“你那不分是非对错的儿子已沉迷得太深了,竟为了那个毫无价值的公主而和我吵得不可开交,还一迳替她辩护!真不晓得那个女孩是用什么方法迷住我们的儿子,教他死到临头尚不知觉悟鬆手!”
王后因他的话蹙眉。“我倒觉得那女孩人品不错……”
“什么?连你也中了她的毒啦!”
“父王,”亚桑受不了他对雅雪恶意的中伤,开口为她的清白澄清,“我不了解你为何拚命毁谤雅雪?她未曾招惹过你,而你也从没见过她。对一个素味平生的人,你的判断不仅有失公道,更是偏歪不实。”
“喔!我的天!我不懂你为什么一直替她说话,即使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又如何?你对她的迷恋已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如果再放任你下去,难保有朝一日你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
“父王,我放她一条生路并非只为报恩而已。”
“喔?”克斯王冷淡而充满怀疑的问道,“那还为什么?”
“唔,我就知道一定还另有别因。”王后低喃。她旱猜到绝对不只为报恩。报恩只是一种托辞,亚桑定是另有其由才会不惜与克斯王发生衝突,并且执意己见。一个美丽的想法在她脑中成形。也许,在不久后,她可能如愿抱孙子了?
“因为,”亚桑快速地旋转脑筋,决定撒个谎。“琦登虽为我毁灭,但定有不少残党流放其外,我们无法一一收拾。而留下雅雪,正好有助我们收服那些忠心耿耿的残兵余力;最起码有雅雪在我们手中,他们不敢轻易蠢动,甚至可能为了她而投降于我们。如此,可不费一兵一卒取得全面胜利。所以,我不杀她,并非为报恩,那只是个藉口;而是要以这种不损兵力的手段达到目的。”
“是吗?”克斯王不置信的说道,“如果真是如此,你为何待她如上宾?”
“父王,这就是你不懂的地方了。”亚桑沾沾自喜地回答,“假使我以酷刑相待,那琦登的存兵残力定会因此更加愤怒,这反而对我们不利的;相对地,也会达到反效果。这会儿你可了解我的用心良苦了吧?父王,可以放雅雪一命吗?”他满怀希望的问。
“无论你所说是真实与否,”克斯王无情、一字一句的说,“我杀她的决心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父王!你当真不晓得诱敌之计吗?”
“我只是不想留下后患!”
父子俩一句你来我往的嘈杂声打扰不了一旁思考的王后,她不相信亚桑所说的,她一向信任自己的直觉。
而门内的人亦都未察觉门外仍有一名当事人。
雅雪早知道好奇绝对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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