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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郎掳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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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们……」唉!自求多福,两个商场奇人连成一气,他哪还有活命馀地!
  失策,大大的失策,应该先想好退路。
  「感谢是有,但施恩不望报的道理我懂,你自个儿珍重。」他顶多允诺不出主意「加害」。
  「美人窝是英雄冢,多少豪杰因此葬身於此,你相信自己不是其中之一?」忘恩之徒必有天雷劈。而他仅仅负义而已,小过小失不必惊动天。
  白震天会心地勾起唇角。「山虽无陵,江水枯竭,我甘之如饴。」
  「不愧是知交好友,你和古公子倒是有志一同的多情。」海滨有逐臭之夫……呃,物以类聚……也不对……
  「多情往往最是无情。」
  蓦然,辛秋橙口中冒出一句。
  「秋儿娘子,为夫真让你不能放心吗?」他一语双关,放心,放下心。
  娘子?「秋儿终归是八王爷府的人,想叫她一声娘子还得三聘九礼,知会八王爷放人才行。」
  「我会……」
  突地响起的叫嚷声打断白震天的话语,清脆悦耳的女子哝音让辛秋橙眼底一利,俯身一视底下少年公子打扮的粉头小子。
  「她还敢来赌!!」
  向青华不解地起身,顺著她视线一瞧,一股笑意积在腹里,脸皮上下直扯地隐忍。「呃,手下留情。」
  「我会叫她披著嫁裳滚出去。」说完,她飞快的奔下楼。
  白震天疑惑的往下望,却不见任何乱象,随即尾随她而下,顾不得其他人。
  初见外人的白绿蝶有一丝困窘,粉脸微尴尬地立於原处,不知是进还是退,茫然无措。
  「小姑娘别心慌,你叫什麽名字?」可爱的女娃儿更亮眼,几年以後必是祸水一个。
  「白……白绿蝶。」她小声的说道。
  「今年几岁了?」
  「十五。」
  「许了人家没?」
  她呐呐地把秦九云剔除脑外。「没有。」
  「白堡主是你的什麽人?」
  「他是我大哥。」她有些奇怪他为何要问这些话,天真的仰著头。
  「大哥呀!」是你先不仁,不要怪我无义。「白姑娘,想不想玩两把?」
  [可……可以吗?」她小心地掩起兴奋之色。
  毕竟是不识人心险恶的千金小姐,哪能瞒得过江湖历练已成精的滑溜赌徒,只消一瞄就能看穿她的急切。
  「你看那个穿灰衣服的男子如何?」以物易物两不吃亏,看来他有行商的潜能。
  白绿蝶心跳加速的羞红脸,「他很……很有男子气概。」
  嗯?他……她……他心中暗笑不已,原来缘分是这麽来著,半点不由人。
  「白姑娘别想偏了,在下的意思是去他的场子见识一下赌的吸引力。」哈,有意思,千里姻缘就由他一手牵。
  「嘎?!」她脸红得更厉害了,羞得不敢见人。
  向青华微笑地带领她下楼,来到一张台子面前轻拍庄家的肩膀,然後将她人一推——
  「白兄,欠你一个娘子,如今还你了,可别再追著我讨。」该去换下一身脏衣。
  「什……什麽?」
  暖玉温香在怀,白茫可愣得说不出话,忘了把人放开。
  直到一声吆喝声响起才红了耳根地直道歉,「我……呃……不是故意……」
  多清丽的姑娘,一双星儿眼好像会说话般。
  四目相望。
  闪电般的情丝迅速蔓延,包围住不语的两人,周围的声响逐渐远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眼中的倒影。
  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
  「来来来,再来一张牌……哈!天九破你的八一对,快给钱,快给钱……」
  嗯——自由的味道,还有她最爱的吆喝声,人世间简直美妙到极点,要她少活十年都成。
  牌九呀牌九,好久没摸摸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分别也有一年半载了,我可想死你,恨不得不吃不睡看你大显威风。
  骰子兄弟别走远,我银子捧好就来!
  「么五六,我压大,快抓盅,本少爷要大开杀戒……」一只玉手擅自收回她的筹码。
  「大开杀戒?你当这里是屠场还是刑台,那麽想当鬼。」真是不知悔改。
  正想开骂的赵缨泪眼一花,反身抱住来者。「秋儿,秋儿,人家好想你哦!好想好想……」
  她一口气说了十几个好想,可是肖未感动犹在气头上的辛秋橙,後领便叫人一拎地往後甩去,跌个四脚朝天,好不凄惨。
  「谁?好大的狗胆竟敢摔本少爷,你不晓得‘八王爷’赌场是我……家的产业。」好疼呀!裂成两半了。
  秋儿好冷心,居然不拉她一把。
  「碰我的女人都该死。」白震天正欲下重手,一旁的辛秋橙及时用眼神阻止他。
  「你的女人——」赵缨冷抽了口气指著他。「我家秋儿几时成了你的?」
  呜……不要啦!她要是少了秋儿怎麽办?以後没人来「息事」,她会哭死的。
  赵缨未曾反省自己惹过那麽多的祸事,心里头想的全是秋儿的好处,还要她帮忙解除婚约一事,不要被逼著嫁人,她还想多玩几年,不甘为人妇。
  但她忘了一件事,她才是把秋儿输掉的罪魁祸首。
  「小鬼,口气收敛点,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掐死你。」什麽「他」家的,是他的娘子。
  「哈!少说大话,我家秋儿在这里,你休想动我‘一根手指头’。」她仗著有人撑腰,神气的伸出食指一比。
  「你真的不怕死,秋儿是我白家堡的人,你少逞口舌之勇。」娘娘腔的小子,油头粉面。
  既然打不得,白震天小气地戳「他」一下。
  白家堡?!「你……你就是那个不要脸上我家抢人的破烂天」
  她想起来了,就是这个人下流地闯进府里,不问而夺地带走她最心爱的秋儿,害她找不到人来「息事」,急得像粪坑的蛆,沾了一身屎还爬不出自挖的坑。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啃他的骨,吃他的肉,唱他的血,扒他的筋,人皮拿来缝鼓,眼珠挖出煮碗莲子汤,拔舌剜齿浸药酒,外加拿他的祖宗牌位来赌一赌,输了当柴烧,看他敢不敢「诱拐」她的秋儿。
  「我哪有……」「他」家?赌?莫非是……「你是赵缨?!」
  「嘘!嘘!小声点,我还没有玩过瘾,别吓走了庄家和赌客。」赵缨看了四周没动静才吁了一口气。
  「贾(假)公子,你真以为我死了不成。」辛秋橙环著胸,一脸冷意。
  她嗫嚅的吐吐小舌,「秋……秋儿,你还在生那件事的气呀!」
  「你是主子我是婢,主子要送要卖岂容下人多嘴,只有认命的份。」她说得丝毫不见宽容。
  「不要这样啦!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从来没输过。」就输那麽一回。
  「难不成你是存心故意,看奴婢不顺眼得很,急急脱手。」要她不怨不恼,难矣!
  她一向晓得小姐的劣根性,只要一碰到和赌有关的事就一头栽下去,不顾後果的与之对赌,身侧可用的「资源」也一并赌上了,毫无理性。
  以往有她在一旁看顾著,赌到一定限度便会出声喝止,因此出不了大乱子,小灾小祸不足为惧。
  可是她才一个没注意,小姐就捅下大楼子叫人收拾不了,赌兴一来豪气万千,人当物品赌来顺手,未曾考量被当成物品的她是否会伤透了心。
  如此的忽视虽非刻意,她也懂得这是有口无心的冲动之举,可心里就是割呀割的,始终放不下那块小疙瘩,记挂在怀。
  她不是小心眼,而是当真被惹恼了,下定决心不插手小姐的任何事,让她尝尝赶鸭子上架的滋味。
  不过看来小姐还学不会教训,依然沉迷於赌中不可自拔,是个真正无可救药的赌仙,永远没有觉悟的一天,至死方休。
  「秋儿,你把话说得好严重,你明知我有多依赖你,哪舍得把你给人。」她哀怨地瞪视「敌人」。
  抢她的秋儿,大坏蛋。
  辛秋橙面无表情地冷哼,「事实摆在眼前,你是把我输掉了。」
  「人家……人家……呜……秋儿你好凶哦!呜……你骂我。」她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不许哭,做错了事还有胆子怪别人。」她严厉地一斥。
  赵缨被她一喝,眼泪就缩了回去,张大了无辜似的双眸抽著鼻。
  「不要装可怜,我不会心软的。」不下重药,她会不知错在哪里。
  这样也不成,好严格的秋儿。「秋儿,你要气我多久?」
  「在你有生之年。」她还好意思问。
  「嘎?!」不会吧!这麽狠。
  「你要自己走出去还是要被丢出去?」她偏爱後者。
  「不要,人家才刚起了个头,至少让我再玩几回。」好不容易溜出府,不杀个天昏地暗怎成。
  在府里每个人都看她看得紧紧的,一下子试嫁衣,一下子缝新鞋,左边一转是绫罗绸缎,右边一兜是珍珠玛瑙,地上摆的尽是大婚所需的用品。
  人人见了她都说声恭喜,皇亲贵族陆续送来华而不实的贺礼,就连皇上堂哥也亲自来送礼,可竟没人问她肯不肯嫁。
  烦得快闷死人了,再不出来透透气,她会像枯萎的花朵般失了生气,到时,又有人要埋怨。
  辛秋橙弹弹手指,「我有没有听错,公子在使小性子。」
  「好秋儿,你不会真的狠心要将我丢出去吧!」她忌惮地谄媚一笑。
  「你以为呢!三小姐。」她手一扬,唤了几名侍卫。
  附近聚赌的人潮一听到「三小姐」,见鬼似地往一旁退去,怀疑地瞧著公子哥儿打扮的小儿,不愿和她有任何接触。
  赌后耶!谁有好身家可以输。
  宁可避远一点也不赌那一分可能性,秋儿姑娘口中的三小姐除了八王爷府赵缨外,恐无旁人了。
  「你看啦!坏秋儿,我成了过街老鼠人人闪,你要赔偿我的损失。」她赖皮地不肯离开。
  「好,我赔你。」辛秋橙先是好脾气的一说,然後……「把她扔出去,以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入赌场一步。」
  「是。」侍卫们上前欲架她出去。
  赵缨紧张的端起小姐架子,「谁敢碰我,本小姐可是你们的主子。」
  侍卫一顿,有些迟疑,秋儿姑娘的话不能不听,可三小姐又得罪不起,令他们两相为难。
  「秋儿娘子,让为夫为你效劳一下,如何?」白震天自告奋勇地当起刽子手。
  他早就想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死性不改的女赌鬼。
  「麻烦你了,请。」
  「不用客气,我相信她会学乖一点。」他脸色愉快地走向直往後退的赵缨。
  「你……你走开,不要碰我……姓白的,我和你有不共戴夭之仇……哇哇……不要呀,我怕高——」
  高字才一说完,人已呈抛物线往赌场外飞去,在落地前,有道人影适时地接住她。
  是古珩。
  「娘子,记得提醒我别得罪你。」白震天笑著和外面的好友打个招呼,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
  「第一,我不是你的娘子。第二、你怎好剥夺我唯一的乐趣呢!」她说得云淡风轻。
  他故作怨夫状。「你又在挑剔了,看来不上趟八王爷府是不成了。」
  他要明煤正娶地用八人大轿迎她入门,绝不委屈她。
  「少在那自言自语了,我没空应酬你。」她不喜反忧地巡视一台台场子。
  朱门酒肉臭,豪门多怨妇,旧不如新。
  「是我纠缠你才是,别当我在开玩笑。」眼里坚定的白震天笑抚她桃色粉腮。
  视线一斜,他的眉头不由得一沉。
  那个和绿蝶有说有笑的男人是谁?
第七章
  笛声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
  远方传来轻扬的吟唱声,似低似高地起承转合,黄河的水波荡漾,涛涛不绝奔向东方去,载走沉淀的黄沙,却载不走少女情丝。
  一位婀娜娉婷的美丽女子偎著船桅,静静地望著天边虹彩发呆,脑海中牵挂的是对她不屑一顾的男子。
  微风撩动她的衣带,袅袅似轻烟。
  情字何难解,梵音经诵菇素来,净不了心中那方尘土,沉重地压在两眉中央蹙而不张,幽幽病容损憔悴,弱不禁风。
  「身子骨又不是很好,怎麽又跑来吹风。」一件黑貂披衣落在削薄肩上。
  孱弱的沈醉雪梨涡微晕的回头一视。「姑姑,烦您操心了。」
  「沈家就剩下你这个继承人,我不好好照料,怎麽对得起死去的大哥。」唉,红颜多乖舛,命呀!
  一身素衣的中年美妇微皱著眉,神情显得烦忧,一是为侄女娇弱的身躯感到无可奈何,一是为自己未来的定位忐忑不安。
  虽然人身在华山听师父们开解禅宗,但是对堡里发生的事情犹然了若指掌。
  她安插了亲信打探细琐动静,不时地予以回报,得知日前有一名出色女子住进了白家堡,与「他」状似亲昵地形影不离。
  不是她爱耍心机,一个死了丈夫的年轻寡妇无所凭藉,少了男人遮护就宛如失根浮萍随水飘,一切由不得己,她必须要多用点心思。
  人,总有点私心,期望过些好日子。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这不好不壤的身子拖累您了。」她也想有红润的颊。
  「姑表一家亲,少跟姑姑说客气话,蝶儿若有你一半贴心就好了。」生个女儿不同心呀!
  太野太骄纵,和「他」一般性子;旁人说不得。
  「蝶儿生性活泼了些,总不能要她像我这般病恹恹地哪里也去不了。」叫人羡慕她的健康。
  怨生女不如外人亲的沈月琼灰心的说:「她呀!我是不敢指望了。」
  「瞧姑姑说得心酸,没那麽严重啦!蝶儿还小,多教教她就成了。」沈醉雪为之失笑的安抚。
  哪个孩子不顽皮呢!蝶儿不过好动、爱玩,还不至於做出逆天之事,真是多虑了。
  想她一出生就体弱多病,再好的药材也养不壮身子,稍一起风就容易受寒,能长到十八岁是上天垂怜,她懂得知福惜福。
  但唯独情字看不破,殷殷切切地渴望一份真心对待,了此残身。
  「大了,教不动,你没瞧她一见我就闪,好像我是她前世宿仇似的。」其实她心里也是犯嘀咕的。
  早年家贫为了巴上个好人家委身为二房,因此使计让夫君和大姊反目分房,佯装柔弱获尽一切专宠,并在不久後有孕在身。
  以为从此母凭子贵,足以挤下嫡长子让亲儿荣华一生,暗自高兴不已。
  谁知正室却忧郁成疾一病不起,向来怜惜她的丈夫因而有愧在心,反向正妻多献殷勤,日奉汤药夜侍寝,照顾得无微不至,冷落了新妇。
  大概是哀莫大过於心死,就在她生蝶儿那一晚,出身世家的大姊过世了,所以没人注意到二房的喜事,整堡举哀治丧,无人过问她们母女俩。
  当时她认为是过渡时期,只要时日一久,哀伤自然淡忘,她心爱的夫君必会回到身边,重温往日的甜蜜,对她更加疼宠。
  岂料她百般算计下,夫君却未曾回头,日夜守在正妻墓前筑庐为居,不肯再与她做夫妻。
  她心慌地泪雨直下,一再恳求他勿离弃,结果得到的答案让人心碎不已。
  他说正妻才是他心中所系所爱之人,对她只有怜惜没有爱,所以他不愿一错再错地辜负心爱之人,宁可求一个来生相逢,结庐求恕。
  当下她成了弃妇。
  悔不当初的懊恼己挽不回既定的事实,面对孤寂的冷床痛心怨慰,还有「他」——白家少堡主白震天仇恨的眼神,她几乎快撑不下去。
  幸好大哥的托孤为她带来一线生机,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你想太多了,姑姑,蝶儿是怕你责备她不成器才躲著您。」母女哪有隔夜仇。
  沈月琼一想到女儿就头痛。「要她弹琴不成调,画山成水难入目,一张观音相绣成女钟馗,你说我能不叹气吗?」
  她噗哧一笑,是离谱了些。
  「要是你我就放心多了,通音律,晓诗书,知进退,不失大家闺秀之仪姿,足堪一堡之母。」这就是她的打算。
  「姑姑,您扯远了。」她含羞带怯地抿唇一赧,娇不胜情。
  「用不著难为情,姑姑以後就靠你颐养天年了,别让姑姑失望。」不枉她栽培之心。
  「可是我的身子骨不佳,恐怕……」难以传承。沈醉雪羞於启齿。
  男女之间的情事碍於脸薄,她是欲言又止,吊在口舌间回旋难转。
  「甭害躁了,好好调理就成了,只要你抓住他的心,还怕他移情别恋吗?」侄女的美貌她信得过,鲜少有姑娘能与之比美。
  「我……唉……」
  轻轻吐出一口郁浊之气,羞涩的娇态蓦然一褪,细眉颦成小丘,似有许多愁绪。
  自幼入堡至今已有十数载,她对他的情意昭然若揭,人人都抱持著欣然接受的态度,期望他们有朝一日能共偕鸾凤,成就一番喜事。
  只是自始至终他都以一种若即若离的方式对待她,看似有情却无情,叫人捉摸不定他的心意。
  胶著的暧昧情况维持著不明状态,不进也不退地蹉跎年少时光,她还有多少青春能这麽耗著,大喜之日似乎遥遥无期。
  而他也未曾许下承诺,都是她单方面恋慕著,眼神一直追逐著他昂然身影。
  似花归期,春泥以尽。
  「姑娘家不好叹息,好福气会遭水灵窃了去,你大可宽心,他绝对是你的。」她不允许有变卦。
  绝对太空泛了。「姑姑,您真认为他会娶我吗?」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有我在,我会打点好一切,你只管安心等著当新嫁娘。」最後的一著棋,不能出错。
  她在白家堡已经没啥地位了,每月零花不过数十两银子,光是买胭脂花粉都不够开销,她不找个有力靠山来怎麽成!
  只要醉雪成为白家堡的当家王母,她还怕招不来风雨吗?到时要金得金,要银得银,珠宝首饰大肆入库,大宴小宴不断,完全掌控在手中。
  别说她势利,无夫无子的寡妇总要藏些私房才能确定後半生无虞,女儿出嫁是别人家的媳妇,不可能事亲至孝地接她共享天伦。
  所以还是靠自己最稳当,努力攒些银子。
  「夫人,沈小姐,渡头到了。」
  船夫朗声提醒,於是两人相偕走下船舱,并命侍女准备好行装上岸。
  轻轻的碰撞声,船靠了岸。
  「醉雪,不管发生什麽事,你要坚信自己才是最适合白家堡的女主人,千万勿受外人影响。」
  沈醉雪突生不安的问道:「怎麽了,姑姑,是不是表哥有了别的女人?」
  「一时迷惑罢了,你别放在心上,只要讨好震天就能入主白家。」她得先好好建立起侄女的自信心。
  「那麽是真的有喽!」一抹哀伤浮上她多愁善感的眼眸。
  纤细的身子陡地一抖,宛如无骨柳条般垂立寒风中,上了朱色的唇瓣微失颜色,心中抽痛著。
  「逢场作戏当不得真,震天是聪明人,岂会分不清璞玉和劣石,你定稳坐正室之位。」纳个妾无损她的地位。
  沈醉雪苦涩地轻咳几声,单薄的身子顿觉得冷,拉拢著披衣步下船板,泥地的实在感带给她些许的勇气,仰起头眺望一片青翠。
  或许,她该大胆的跨出一步,去保全那一份迷离不清的真心。
  只因爱呀!
  白震天的确是聪明人,为了软化心上人的固执,他修书请来八王爷开解,并乘势提亲立誓,绝不三妻四妾享齐人之福。
  有道是精诚神佛动,金石亦为之多心。
  拗不过众人的连手施压,百般无奈的辛秋橙终於委屈地点了头,大婚定在秋芒日。
  原本白震天有意早日迎娶美娇娘,但是八王爷府里喜事一桩接著一桩,好日子难挑,所以一延再延,最後决定在八月。
  而现在辛秋橙的身分是白家未来的王母,理所当然地住进晓风居,两人同寝同宿宛如新婚夫妻,没人敢多说一句是非。
  除了当事人。
  「你有完没完,这麽多衣服我根本穿不著,还有这些珠钗、玉饰、环镯摆了三大箱,你当我是进贡的母猪,非得招摇才像话啊!」
  四季衣物十八款,一款七式皆不同花色,貂衣、长袍、绫罗衫件件不缺,绸服纱裙一应俱全,林林总总摆满一屋子,够她一天换穿一件新衣犹有剩,来年仍是新。
  更别提一箱箱陆续搬进来的珠宝首饰。
  她知道白家堡富可敌国,但是犯不著这麽铺张浪费、钱财可以用於其他地方,不用一口气压死她。
  「秋儿,你在咆哮。」白震天闲凉的消遣她一句,一手枕在後脑勺。
  「我没有在咆哮……」回音一旋,她脸一臭地收敛喉音。「好吧,我承认声音是大了些,可这全是你逼我变成泼妇。」
  「我喜欢你撒泼的模样,美极了。」在他眼中,她无一不美。
  不过,他偏爱不著寸褛的她,尤其是在他身下宛转娇吟的媚色。
  简直酥人。
  辛秋橙无力的抚抚额。「我发现对牛弹琴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最贴切。」
  「你是指我和牛一样忠厚、老实又辛勤耕耘吗?」他大言不惭地自行曲解含意。
  「不愧是生意人,反话说来顺口不咬舌,你拖得动重犁吗?」一头嗜血的狡狼。
  用牛形容他,牛会觉得遭污蔑,不被尊重。
  白震天斜睨她平坦的小腹,「我很努力在播种呀!说不定来年就蹦出个娃儿喊爹。」
  「不正经,尽说些令人难堪的话。你应该去巡视名下商号。」最好别来烦她。
  起先她会有些难为情,因为他老是不安分地冒出闺房间的私话,磨久了脸皮变厚,她不再那麽在意羞人的话语,有时甚至会回个一、两句。
  对付无赖的办法就是心平气和,不要受其影响而左右情绪,否则气死的是自己。
  「秋儿娘子,咱们造个大浴池如何,方便……」他眼神轻佻地搂著她呼气,小声地低喃两人的私密。
  「满脑子邪恶思想,你只是贪一时新鲜……」她的表情一下子黯了几分。
  微怒的白震天施加压力地握紧她的手臂。「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对你的真心诚意。」
  「你不是我,你无法感受我那种近乎害怕的恐惧,我不想拥有之後再失去。」她惶惶然地偎在他怀中倾诉。
  小时候被亲人遗弃的伤害太强烈了,始终有个阴影存在,她做不到全面的交心。
  喜欢他是不容置疑的事,不然她不会甘愿献出处子之身予他。
  努力克制懦弱的本质,强迫自己要独立自主,她维持著优雅的外表,凡事做到公正、明理,其实内心深处是渴望有人呵护。
  只是,有爱就有伤害,她实在太害怕空虚和寂寞会再度侵袭她脆弱的心防。
  因此,她不敢爱人。
  「傻秋儿,你不知道我爱你吗?树缠藤,藤缠树,我们生死相缠,永难分离呀!」他爱怜地抚梳著她的发。
  「震天,树虽然只有一棵,但藤蔓却有无数,与你纠缠到死的不只是我。」她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
  白震天了解她的不安,他解下随身佩带的水龙吟,划破掌心滴血入沁。「它代表我,代表白家堡,如果我负了你就毁了它。」
  他亲手为她戴上,冰凉的玉面冻醒了她的理智。
  「你疯了!这是你白家的传家之宝,也是号令所有商号的象徵,你怎能把它给我?!」她推托的不敢收。
  「因为你是我爱的秋儿,我的妻。」他收起戏谑的表情,深情的凝视著她。
  为之动容的秋儿噙著泪。「不要对我太好,我会爱上你的。」
  关在心房的吼兽不断刨门,她会支撑不住。
  「爱我吧!你没瞧见我早已展开双臂等著你上前。」他只想宠著她,不论好壤。
  「爱我会很辛苦,不值得。」她努力眨出要落不落的泪珠。
  自欺欺人。
  她要他全心的爱,唯一且专注。
  裹足不前的是百转千回的心结,她怕没有能力爱他,最後两败俱伤。
  「商人有的是耐心,看上裹著黑肩的璞玉一定占为己有,慢慢琢磨出玉的光华,让它只为我发光。」他强悍地贴著她的清眸说道。
  他要她看清楚他眼底的无伪和真诚。
  辛秋橙轻抚上他的脸颊与之对望。「万一你判断错误,雕琢出一块顽石呢?」
  「我会继续错下去,用我这双手把它磨成七彩图石。」意思是绝不放弃她。
  「如果在你生命中出现绝妙好玉,你舍得不去掠夺?」人的贪,在於无限。
  白震天笑了笑,重重地吻红她的玉额。「欣赏不心动,因为你太爱记恨了。」
  「白、震、天——」她嗔恼的一喊。
  「秋儿,你该对自已有信心,八王爷府的‘息事’丫鬟名震京城,随便使点小手段就够折腾人的,你还有何不放心。」
  「我……」她定下心反省自身的偏见。「你太傲慢了。」
  「啧,高傲的雁鸟向扁嘴的水鸭说:‘你飞得太慢了。’,不知娘子有何看法?」他挑眉一逗。
  释怀的辛秋橙玩比著他的大掌。「嚣张的水鸭回流浪的雁鸟一句话——你没有家。」
  家,心也。
  「你的家在这里。」白震天温柔地握住她的小手往胸口一搁。「你不需要再浪迹天涯。」
  「永远不要对我允诺永远,我只要活在当下。」她主动挑逗地抚弄他的胸膛。
  「学坏了,我的好娘子,有你就有我。」她还是傻得令人心疼。
  没有承诺就不会违背,她仍有一丝丝不确定。
  不过,他会说服她。
  因为爱。
  她佯装不快的拧眉。「显然还不够坏,你没有意乱情迷的扑上我。」
  勾引著,似水的眸心漾著春色。
  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无限妩媚。
  「看来你是瞧不起君子了。」他轻笑地吻住她,一把抱起她往内室走去。
  天哪!她真迷人。
  气息微微不稳的白震天顾不得谁调戏谁,一帷纱幕放下,多少缠绵爱恋随著呻吟声溢出。
  或许是一场男欢女爱,但两人交付的不只是身体,还有恒久不变的爱。
  在生命撞击的乐谱中。
  门,悄然地由内而外掩上。
  一道俏丽的人影吁了一口气,羞红的脸蛋微透露出刚才差点又坏了一件好事。
  她真的不是存心偷窥,反正只瞧见纱幕後上下起伏的背影而已。
  一身清爽的白绿蝶有著好心情,她今天学了一招掷骰子的技巧,三次有一次是豹子耶!白大哥说她可以开班授徒当起师父了。
  最近大哥忙著和嫂子卿卿我我,无心约束她放纵的举动,所以她天天都快乐地出游,享受前所未有的任性。
  以前九云哥老说她没见过世面,不懂人心的黑暗面,要她多学、多看、多走动,如今都已实现了,还有哪里比得上赌场更加险恶,完全浮现出人性的贪婪和自私呢!
  十赌虽然九输,可是在「高人」的指点下,她小赢了几回,乐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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