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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郎掳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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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慨。「忠伯,你在堡内工作了四十馀年,规矩还看不透吗?」
  「是,堡主,老奴僭越了职分。」他惭愧的退到墙角,不再置语。
  男女有别,主仆有分,此乃祖上定下的规范,不得违抗。
  「把眼泪给我吞下去,白家的儿女没有软弱的权利。」冷喝一声,白震天不许有啼哭声。
  自从他十六岁接下堡主一职,他就不时地勉励自己要有所担当,不叫旁人看轻他的能力,一心要抹去旁系亲属的讥笑。
  在短短的十二年间他让所有人瞠目咋舌,将白家堡扩充到原来的十倍大,商号遍及大宋江山,各种生意多少都有点涉猎。
  但是在他心底仍有一丝不为人知的遗憾,时时侵噬他的生命——那就是无止境的孤寂。
  没人知晓日理万机的他也会有害怕的事物,连他最好的朋友古桁都不曾挖掘到这一点。
  「大……大哥,你凶我。」明明控制好不落泪,它反而落得更「殷勤」。
  「我不希望你养成骄纵的个性,认清楚本分做好闺阁小姐,不许顶嘴。」
  「我……」
  「好个霸气宣言,身为令妹真是非常不幸,容我哀悼。」
  清亮甜浓的嗓音飘进议事厅,不察有人的白震天微微一愕,随即沉下脸。
  「谁胆敢在白家堡大放厥词?」
  「八王爷府里的小丫鬟秋儿求见。」
  声落影至。
  一道美丽优雅的玉人儿跃入眼中,出尘的容貌叫人一窒,不凡的气质扣人心弦,她是个丫鬟吗?
  很难信服。
  雄伟。
  这是辛秋橙踏入白家堡的第一印象。
  绕过曲曲折折的石板路和小道之後,她有第二种看法,雄伟有馀,刚而不柔,太过不驯和阴沉,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
  苍郁高木有如参天,巨石怪岩宛如迷宫,依五行八卦排列却又少了一丝灵巧,显得笨重而纷乱,防得小贼却抗不住高手,极容易破解,根本不需要下人带路,老早被她仍在身後。
  左拐右弯,她来到一处壮观的楼阁,上面大笔挥洒著议事厅三个字,因此踌躇了半天,怕打扰了人家议事论商。
  可不巧得很,里面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落在她耳中,念惯了府中小姐的口不意地插上话,这下不进都不成。
  「白家堡是吧!奴婢乃是八王爷府的丫鬟,容否造次?」
  奴婢?!
  兴味一闪而过,白震天可瞧不见她身上有卑微意味,反倒是泰然的气度引人深思,宛如空谷幽兰谪入平民百姓家。
  她要是有奴婢的腰骨,那世上恐无如此倨傲的下人吧!
  「你刚说你的名字为何?」
  「秋儿。」
  他起了逗弄之心地贴近,「秋儿妹妹,哥哥正嫌无聊呢!你来做伴正好。」
  「请自重,白堡主。」眉儿一紧,辛秋橙双眸碧澄地一睇。
  「叫我天哥哥吧!咱们亲近些。」多滑细的肌肤,仿佛白玉般晶莹。
  「久闻白堡王乃经商奇人,今日一见似乎是言过其实,莫非有双胞手足,姓登名徒子。」
  有求於人多忍气,就当梧桐多叶遭风戏,一片一片落个无分寸。
  他轻笑地一抚她微闪的桃色脸庞。「八王爷府的四大丫鬟耳闻已久,果真未叫人失望。」
  小口伶俐,反应灵敏,看似吹捧实则贬讽,眼含戒备地谨守防线,实在有趣得紧。
  日子过得太紧凑,是该找些娱乐来消遣,眼前的她正如他意,不卑不亢地与之对视,平静的面容有著优雅风华,哪有奴颜婢膝?!尽是脱俗之色,赏来悦目。
  「谬赏了,奴婢有一事求教。」哼!外界果然夸大,他的举止真轻浮。
  「在我面前不许自称奴婢,尤其是出自这张杏红檀口。」食指一点,白震天不避嫌地在她唇瓣调戏。
  她眼色一沉,不太愉悦地退了两步。「听说你与古珩交好?」
  「还不错,你上门索情郎吗?」他突生不悦地扯弄她的发辫。
  「不,是我家小姐失踪。」她不著痕迹的抽回发辫,尽量与他维持一段距离。
  先前来时对他还有几分敬意,没想到竟是风流鬼一个,不仅在口头上讨便宜,一双不安分的手老是撩拨著,真不知他的商业王国是如何打下根基。
  要不是为了小姐的安危著想,她真想掉头离去,不愿招惹好色之徒。
  「你家小姐关我何事,不如我们花前月下好好谈心一番,莫要辜负花月良宵。」古珩能惹什麽事,顶多诈骗了嫖妓费用。
  「古珩呢?我要得知他的下落。」去他的花和月,朗朗晴空只有一抹阳。
  「休管闲杂人等,哥哥我想咬你一口,快把唇儿送上来。」他故作放荡地欲亲吻香醇小口。
  努力维持分寸的辛秋橙美眸一瞠。「告诉我古珩身在何处。」
  「秋儿妹妹好生娇媚,想必无人怜爱过吧!」他一心要偷香。
  「白堡主,你确定要让秋儿唾弃你的一时失控吗?」她冷言冷声的漠然一视。
  他一怔,笑意盈满胸腔。「我的好秋儿,损人技巧叫哥哥佩服。」
  倒叫他不好太过张狂,以免吓走了佳人。
  「我不是你的秋儿。」她微恼的发出责怪声。
  「秋儿妹妹火气大了些,哥哥命人端碗冰镇莲子汤消消暑气。」来者是客,怎好怠慢。
  他手一扬,自有下人遵从。
  「不用麻烦了,只要白堡主交出我家小姐,秋儿自当告辞。」她的平静出现一丝裂痕。
  「叫我天哥哥,不然怕有门难出。」他谑笑地揽住她的腰。
  天堂路好走,唯门不启。
  地狱路难行,条条迎君来。
  「放……放手。」她挣扎地气酡了脸蛋。
  「叫声天哥哥来听听,我很好安抚的。」他邪佞地闻嗅著她鼻翼呼出的兰芷香气。
  辛秋橙气得气息不稳。「莫要得寸进尺,一堡之名毁之污浊。」
  「秋儿妹妹真是固执,想必是少了哥哥的涎液相濡吧!」他倏地一啄芳唇。
  「你……」欺人太甚!「古珩在哪里?」
  「莫非是嫌哥哥吻得不够认真,哥哥非常乐意弥补缺憾。」他说得得意,活像渴水的鱼一直逼近。
  「白堡主到底要戏要到几时,我家小姐乃千金之躯,若有闪失,料白家堡也难逃圣怒波及。」她不是来索讨羞辱。
  白震天略微松手地放她自由。「好姑娘不该威胁人,小心养刁男人的胃口。」
  失了暖玉温香的怀抱顿觉空虚,盈不及握的腰肢适合他的大掌怜惜,她的聪慧、机智叫人动心呀!人间难得的瑰宝,值得收藏。
  挑战,只会引起男人的占有欲,她轻忽了。
  「请把古珩交出来。」他,太危险了。
  「我不喜欢你的语气,不恭敬。」他冷笑著,她不该在他面前不断提及另一名男子的名讳。
  他觉得这忽视,心头不快。
  「请见谅秋儿护主心切口气不驯,白堡主大人大量,应不致与小小女子为难吧!」她放软语调,但态度是冷淡不热络。
  「天哥哥。」他坚持著。
  暗自一叹的辛秋橙有种无力感。「要秋儿拿根糖葫芦来谈判吗?」
  「用你的唇更好沟通。」他接受勾引,用她天生的风情。
  「白震天,你不要太过分,丫鬟也是人,请给予起码的尊重。」她压下怒气,咬著银牙一说。
  「生气了?」他忽地一笑,神色显得愉快。
  「不,是想杀人,可惜手上无刀。」他一定有很多的敌人。
  「要哥哥借你一把吗?剖心挖腹全由你作主。」瞧她恼怒的表情多生动呀!
  向来桀骛嘲世的白震天一反常性,以玩世不恭的态度捉弄佳人,看得下人张口结舌地猛揉眼睛,误以为眼花看错了王子。
  而正在使性子的白绿蝶则忘了发脾气,傻眼地僵坐在太师椅,托腮的玉手滑斜了犹不自知,似乎受了极大的震撼。
  那是她一向严谨、冷峻的兄长吗?
  「舌锋伤人於无形,何不断其罪根以谢天下,小女子为苍生感激仁厚。」舌簧似筑!商人口。
  「就怕秋儿妹妹舍不得,未尝够它的滋味。」人生之乐莫过於此。
  「玩笑到此为止,你把我家小姐藏到哪里,坦白不伤和气。」缓缓呼吸,她猜测是否两人同夥。
  偌大的京城各个赌点早已翻烂,依小姐的赌性难以蜷伏许久,应该按捺不住手痒地露面,不会忍耐得住不赌,除非受人控制。
  在来时她做了一番调查,白震天的知心好友不多,古珩便是少数之一。
  自家经营的赌场中曾有人见到古珩和一名少年接触过,唯一令她深感不解的是小姐居然输了,而且有关赌约的内容没人肯透露,个个对她投以可笑的同情目光,叫人坐立难安。
  「秋儿妹妹不妨待在堡里好好搜查一番,相信可以解你的疑惑。」够她找个痛快。
  「没有诡计?」
  「我保证。」多疑的小女人。
  「可是我不相信你的为人。」物以类紧,赌徒的朋友之信任度同样不足以说服人。
  善狡,多诈。
  「啧!你还真不是普通地谨慎,商人首重信用,暂时不会吃你。」即使她看来可口无此。
  「你少提了一点,商人都很狡猾,擅於利用言语来造成假象。」因为她亦是经营者,了解巧语的重要性。
  他蓦然一愕,旋即发出震耳的笑声。「我发现你很适合当商人妻。」
  「你又在讽刺我……」
  她一开口,一道柔腻女子嗓音欣喜的一唤,打断她的下文。
  「好呀!我赞成你来当我的大嫂。」
  两人四目一视,不约而同的看向兴奋过头的小姑娘,一是好笑,一是怔然。看不见的红线悄然牵引,连在小指上。
  生死不离。
  这是酷刑。
  而且是非人的折磨。
  一时错误的判断导致惨无人道的下场是始料未及之事,瞧她做了什麽蠢事,置自身於万劫不复之地。
  一个镇日纠缠不清的疯言堡主,附赠甩不掉的小包袱,放眼无尽头的白家堡竟无处可藏身,她早晚被这一大一小的兄妹给逼疯。
  才来五天吗?她竟觉度日如年,快捱不下去了。
  若不是为了刁钻机灵的小姐,她何苦忍气吞声受此对待,打理赌场都比当「贵客」悠哉,至少没人敢来骚扰,外加精神虐待。
  「大嫂,你来瞧瞧我绣的喜雀多活灵活现。」
  喔!不,别又来了。
  上回说是黄莺,但她怎麽看都像只淹死翻腹的四脚乌龟,再上一回绣了朵报春花,可是见过的人没有二话,一律声称是好绿的湖水。
  不能再摧残她的视觉,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四下一瞄,辛秋橙随即往水榭旁的一座假山闪去,小小的洞口刚好容身。
  暖呼呼的大掌从身後探向前一揽——
  「啊唔……唔……」
  尖叫声还来不及高扬,湿软的热唇抢先覆在其上,她瞠大的双眸闭都不闭的面对一张放大的脸孔。
  须臾,一口气才得以喘息。
  「你……」
  食指轻放在她唇瓣中央。「嘘!你不想被迫欣赏小妹的‘言作’吧!」
  「她是你的小妹,与我扯不上半点关系。」他还不是逼迫人。
  前有虎,後有狼,进退两为难。
  「大嫂都喊出口了,娘子何必害躁。」白震天灼热的呼吸搔痒著她的後颈。
  「少坏我闺誉,一再偷袭不烦吗?」她压低声音戒防著。
  前前後後不知吃了多少亏隐忍不发,他真当她是没爪子的猫吗?
  「相公疼惜娘子是天经地义,你要学著习惯我的亲近。」他故意伸出舌尖轻碰她的耳垂。
  一缩颈的辛秋橙侧头一瞪,唇上又被偷去一吻。「你一向都这麽自以为是?」
  「尽量克制中,不过成效不彰就是。」他赖皮地搂紧她柔软的腰肢贴近自己。
  「现在说男女授受不亲是否嫌矫情了一点。」她低头瞪视腰间粗臂,希望穿透它。
  「那是泛指不亲的男女,我们的关系可……」他壤壤地吊高一眉。
  「没有关系。」谁希罕和他有过多牵连,又不是自寻死路。
  一抹笼溺的笑浮上白震天眼底。「你要我制造关系吗?那很容易……」
  「闭嘴,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好歹她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虽然赌场就开在瓦舍勾栏中,一些令人尴尬的举止见惯不怪,反正寻欢作乐乃男人兴趣,总不能要人家憋著不宣,花娘们可饿不得肚皮。
  有些老客先去风流了一番才进场子下注,裤腰带一松,银两就掏得爽快,不时穿插些秽语淫色,心急地想捞个本好回去温存温存。
  但大部分都是冲著赌而来,嫖妓则是赢钱後的一、二事,她是看在眼里鄙夷在心中,可怜糟糠妻倚门相待,稚儿粥不止饥。
  十赌九输是常理,赌场非善堂,输个精光大有人在,她也只能昧著良心收下黑心钱。
  赌一旦沾了身,休想有回头日,她家小姐就是最好的例子。
  赌字,贝者——背者也,注定翻不了身。
  「我的好秋儿,要掀开衣襟让你瞧瞧吗?」他作势要撩开前襟。
  轻呼出声的辛秋橙掩面一赧,「想布施到城门口,那里多得是乞丐、游民。」 腹『湍懔奶旌苡淇欤灰悸谴哟顺ぷ∠吕矗俊顾梢晕痈且淮北楼阁。
  「等我疯得不像话时再来讨论,目前我只想找到三小姐。」如果他肯帮忙,她用眼神要求。
  视若无睹的白震天迳自解开她如瀑的乌丝。「待遇从宽,只在我之下。」
  「天生婢子命,无福消受。」她在八王爷府受尽宠爱,何必屈就。
  王爷对她恩同再造,从不干预她的一切作为,虽然冠上奴婢称谓,可其职权却大过於小姐,普天之下谁有此度量呢!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你想激怒我——」他脸色不快的一沉。
  「我……」
  「喔!谈情说爱被我逮著了吧!」
  欲哭无泪呀!望著两张逼近的脸孔,苦笑的辛秋橙忍不住放声尖叫,拔腿就跑。
  「娘子,走慢些,小心跌倒。」
  「大嫂,等等我,我的喜雀……」
  闻言,她跑得更急切。
  天降灾,人有权不受吧!
  风凉——
  云起。
第三章
  这是解脱吗?
  不,是深沉的思念。
  凭栏而望,天上的白云幻化成的姿容全是她,有沉静的,有低头思考的,有浅笑盈盈,有轻嗔娇斥,最後的影像是她拂袖而去的怒颜。
  不是故意要惹恼她,一时嘴快地与她谈起经营手腕,奚落女子不该出入瓦舍勾栏和男人周旋,此乃青楼妓女所为。
  他知晓批评她的话有欠公允,可是说出去的话难收回,碍於男人的颜面问题,他硬是拉不下身段道歉,任由懊悔充斥心底。
  一见她气呼呼的扭头就走,丢下一句「朽木难雕佛」,他以为她会像先前几日般窝回客房生闷气,所以未追上前。
  等到了傍晚时见不到人来用膳,他才得知她早已出堡,未曾知会任何人。
  他担心她一路上的安危,便暗中派人查探她是否顺利进入八王爷府,表面上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维持著一堡之主的威严。
  相思不愁眠,笑是儿女事。如今解了相思,愁绪却堆满心窝,平时的静谧成了死寂的空洞,想她想得心痛。
  太安宁了。
  「堡主,你决定要烤那只雀鸟裹腹了吗?」
  回神的白震天没好气的一睨。「九云,你向天借了胆子敢嘲笑我。」
  「冷面商首威震四方,小小副座岂敢网撒八面。」玉面玲珑的秦九云故作谦卑地拱手作揖。
  「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的小把戏只能哄哄绿蝶那娃儿。」笑面虎。
  他扬声一笑,「功力退步了,看来我挺惹人嫌的。」
  「知道就好。」白震天板起脸,神色傲然。
  「听说你这阵子反常得厉害,小弟还赶得及看这场热闹吧,」他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打算做棺材生意,你要先订一口算八折。」想死不怕没鬼当。
  他抹了抹脖子收起笑意,「没变嘛!你还是刻薄得很。」
  秦九云是白家堡的副堡主,打小即让老堡主收为义子,和白震天之间亲如手足,因此他才敢开玩笑地数落,不在意受责难。
  两人的感情十分深厚,偶尔口头上的交锋无损二十几年来的交情。
  「至少没毒死你。」不知她现今可好。
  「一副失魂落魄的憔悴样,是叫哪家的姑娘给抛弃啦!」他随口打趣著,却无意说中心事。
  「缝好你的鸟嘴,聒聒噪噪地吵死人。」他哪里憔悴了,顶多胃口不张罢了。
  「好心遭误解唷!我是想尽好兄弟的义务,陪你大醉一场。」他摇头叹气地摘下一片榕叶含著。
  心情不佳的白震天没空与他打哈哈。「太原那方固的货源补足了吗?」
  「我出马能出错吗?香料、布匹一应俱全,还完成了马匹的交易。」大漠的马儿最矫健。
  「大话,盐市的出货量为何短缺?百姓无盐可食。」民生用品是最不该匮乏。
  「这……」秦九云丧气地吐著苦水。「私盐泛滥,盐枭大肆抢夺,咱们商行损失不少盐块。」
  盐漕官吏管不了事,胆小怯懦地任由枭贼危害乡里,白家堡算是轻微折损,有些商号却因无盐可卖而关门大吉,便宜了私枭。
  即使组了民兵也无济於事,枭匪大都是来自边境的契丹人,剽悍的成群结队四处掠夺,小老百姓哪抵挡得住大刀大斧,只有任其宰割的份。
  能有盐卖就不错,大宋重文轻武,将帅训练不足,出兵讨伐往往落个败字,实在……唉!不提也罢。
  「别为无能找藉口,下半年我要看见人人有盐吃,户户不缺盐。」这是诚信问题。
  嘎!好沉重的责任。「我可以调派堡里的武师护盐吧?」
  「需要多少尽管开口,不够再向外招募。」世态不平,是该增些护院。
  「早说嘛!害我提心吊胆怕成不了事。」以为得自个儿提剑上阵。
  「没用。」他低啐。
  秦九云轻咦了一声,「怎麽不见赌鬼,又上妓院嫖妓了?」
  「我哪晓得,最好死在女人肚皮上做个快活鬼。」他有些恶意的诅咒。
  「啧!口气很酸,是不是羡慕他的自在?咱们也去温温香如何?」嫣水阁的芙蓉骚得带劲,一想起胯下就热呼呼地肿大。
  「没兴趣。」
  「干麽,改吃素了?!」他怀疑的一瞟。
  白震天慵懒的说:「提不起劲。」
  「天呀!你真的很反常,嫣容和水滴儿可是盼著你这位大金主呢!」肯定是病了。
  以往不需要邀约,每隔十天半个月就自个儿上嫣水阁找两位包养的妓娘宣泄,还有意赎身纳为妾,享受双姝的美人恩。
  他玩女人有个原则,就是不和其他男人共享。
  像嫣容和水滴儿是他的专属妓女,两人先後让他开了苞,以处子之身成为他的女人,从此只能留他过宿,其他男客休想染指。
  他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属於他的玩物绝对是百般纵容,珠宝、美服一律不吝惜。
  不过,他的玩物们也必须听话、温顺,不得逾越本分妄自想飞上枝头,否则无情地予以断其後路,连妓女都没得当,沦为街头乞儿。
  「堡主,你该招个大夫进堡把把脉,及早治疗才不致误了时机。」脸色确实不佳。
  眼神一沉的白震天笑得令人发毛,「你巴不得我早日归阴好篡位是吧!」
  「我是关心你的身体,真是好人难为。」他眉头一皱,大感压力。
  「今天云很淡,风轻无雨。」他轻喟了一声,似有千重忧。
  「堡主,你真的很不对劲。」秦九云瞧见远处的小人儿,挥手一招。「绿蝶,堡主是不是吃了不洁的食物?」
  孩子气的白绿蝶踢踢小石子,一张脸臭得生人回避。「没用的大哥,气走我的好大嫂。」
  「嘎?!什……」
  「闭上你的嘴,是你一天到晚拿著鬼刺绣和我抢娘子,她才吓跑的。」她也是罪人之一。
  「吓!明明是调戏人家的狂峰浪蝶,美人儿般的大嫂才会受不了地离开。」种树的嫌泥乾。
  「绿蝶,你的教养呢?谁允许你对我如此说话。」刁蛮的小鬼。
  「大嫂说女人有自主权,不应处处仰人鼻息,你不能仗势欺人。」她要自立自强。
  仗势欺人?!多严重的指控呀!秦九云才想问一句「大嫂」是何方神圣时,震耳的咆哮声已然响起。
  「放肆,羽毛未丰就想登天,不自量力。」她被惯坏了。
  她受惊地红了眼眶。「人家……人家只是想……有个大嫂做伴。」
  「你太闲适了,回房把女诫抄一百遍,记住自己的本分。」他就算要娶妻也不是为了她。
  妻……
  眼前浮起秋儿娇媚的容颜,妻子的形象与她完全吻合,这意味著什麽?
  他……沦陷了吗?
  「一……一百遍?!」手会抄断的。白绿蝶不甘心的鼓著腮帮子。
  「堡主,绿蝶还小不懂事,何必严厉苛责,教教就乖了。」秦九云不忍地将她护於身後。
  「十五岁的娘满街跑,你早早把她娶过门,免得我看了心烦。」眼前人就是最适当的人选。
  「我?!」
  「他?!」
  两道诧异的抽气声同时响起,互相观了一眼後,各自别开视线,气氛突然显得生淡了几分。
  「你们不满意我的安排?」他双臂环胸,眼神凌厉的一扫。
  「呃,不急嘛!等绿蝶再大一些才好议婚。」他还想多浪荡几年。
  不是绿蝶不好,他打小看到大的奶娃儿已出落得如花一般,叫他心动得想纳入羽翼下守护。
  可是她被保护得太完善,一些孩子心性犹未脱落,此事应该延个两、三年,等她心智成熟後再说,不必急著要她长大。
  而且他对嫣水阁的芙蓉还有几分眷恋,一时之间是割舍不了,怕会辜负两人,也伤了绿蝶的心。
  「有花不折可别遗憾,哪天叫人撷回家中供奉,捶胸顿足也挽回不了。」他丑话说在前头。
  秦九云讪然一哂,心中略微犹豫。「不至於吧!她身边没啥好对象。」
  「这麽笃定她会等你风流够了,收了心?」世事多变,人生无常。
  「这……」心中的天秤正在动摇。
  芙蓉?绿蝶?
  绿蝶?芙蓉?
  不等他作出决定,白家的小娃儿气愤地推推他。「不娶就不娶,你以为我非嫁你不可呀!」
  「绿蝶,你别生气,九云哥是舍不得你太早为人妇。」秦九云软声地轻哄著。
  「哼!我看是怕被拖累,大嫂说男人最不可取了,一遇事就缩成乌龟,尤其是好色成性的男子。」她才不希罕嫁人。
  听大嫂说八王爷的四位千金都不精棋、琴、书、画,唯独惹祸的本领一等,她真想去开开眼界,见识一下她们的独特。
  大……大嫂?他睨睨白震天一眼。「借问一声,这位仙子是何方神圣?」
  「她是八王爷府的丫鬟,名唤秋儿。」眼神一柔,白震天说得唇角一悦。
  「秋儿?」八王爷府……「你是说名震京城的赌后她那位‘息事’丫鬟呀!」
  要得,要得,勾搭上……呃,是攀上酒、色、财、气中的财女,难怪兄妹俩都失了常性。
  「你知道她的丰功伟业?」
  「这个嘛,说来就有些曲折……」他大略地描述一番,喜欢赌两把的人都不会错过那主仆两人的事头。
  他说得生动,听者心惊,认为有个胡闹主子是她的不幸,根本儿戏过了头,拿身家性命去赌在刀口上。
  「九云,你说八王爷府是不是龙潭虎穴?」专出奇女子。
  他眼皮一跳,仓卒的一视。「堡主,你不是认真的吧!」
  「古珩失踪了大半个月,我上门索人不为过,礼尚往来才是商人之道。」他邪肆地眨著眼。
  「可是八王爷府非寻常百姓家,一个不经心,头身就分了家。」民不与官斗。
  白震天胸有成竹的说:「八王爷乃性情中人,不然怎会养出一府个性特异的小姐、丫鬟。」
  「三思而後行,别为一时的冲动铸下终身大错。」他还是认为不太妥当。
  「不去才会後悔,就当是探望好友现况,於礼理当如此。」不知秋儿瞧见他会是如何表情。
  真是期待。
  「能问一句吗?你想带回的是古珩还是‘息事’丫鬟?」他猜是後者吧!
  白震天趣味地扬扬下颚,「你说呢?」
  薰风扰人,一切尽在不言中,大家心知肚明不点破。
  「唉!随你,记得回堡的路,别叫野藤野蔓勾住了归来的脚。」他能劝阻吗?蜂儿觅蜜是天性。
  「瞧你说得多严重。把她看好。」眼一肃,白震天意指任性的白绿蝶。
  「是,我尽量。」蓦地,他想起一事。「二夫人和表小姐近期会回堡。」
  「她们?」他眼神一峻,似有千般波折。「华山的神佛不受香了吗?」
  秦九云苦笑,「白家堡终归是个家,又不是看破红尘。」
  「命人把倚红院打扫打扫,调几个乖巧、不多话的丫鬟候著,没事别来烦我。」
  眉一展,白震天诡谲地一笑,眼底转动的思绪无人猜得透,兀自离去。
  荷绿点点,水波逐鱼,漾出一幅好风光。
  池边一排杨柳青翠著笑意,一波波发出悦耳的沙沙声,伴随著轻扬的哼唱声。
  身著湖绿色衣衫的美丽女子娇嗲地扬起小指,一壶淡酒香溢四方,娇滴滴地扯著身侧的紫衫女子,星眸泛著醉态,实则清醒得很。
  府里就只剩她们两人「相依相偎」了!冬儿随四小姐和番去也,夏儿则常往宫里跑,感觉冷清了许多。
  以往的笑声淡了,害她好不习惯地心口直打结,酿了坛好酒无人分享,神仙都会气恼地跺破云地,何况她这个酿酒人呢!
  「秋儿,你笑一笑嘛!人家可是特地来陪你解解闷。」本名乙春绿的春儿撒娇地噘著小红唇。
  气都气饱了,哪还笑得出来。「别理我,去看好你的大小姐。」
  「大小姐在午睡,我放心得很。」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可忐忑了。
  八王爷府的四位千金都叫人操心不已,没一个肯安安分分,稍一不注意就能惹出大祸,身为丫鬟的她们只好多费点劲,反正她春儿一嗲天下无难事。
  再不成就来拚酒,以她「千杯不醉」的本领,还有什麽事摆不平。
  统统让他们倒下了,连翻个身都无力。
  「小心驶得万年船,免得被卖了还帮人数银子。」她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春儿娇柔地一笑。「我听说了那件事,三小姐真把你给输了。」
  好好玩唷!赌后居然连输两局耶!
  「哼!咱们是丫鬟命嘛!主子手气不好就只好认命。」此刻她只想扭断某人的玉颈。
  「瞧你气得手直抖,干麽当真和自已过不去,水来咱们土掩嘛!我们这几个好姊妹会挺你一把的。」先把人灌醉了,再往山拗一丢了事。
  辛秋橙苦笑地折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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