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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怕了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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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不得不那么说——
  她白著脸瞪他,许久,忽地扭头就走。
  他涩涩望著她背影,死咬著牙,阻止自己喊她。片刻,她忽然回头,盛气凌人地走向他。
  “我受不了了!”她嘶声喊,瞪视他的眸光灼亮热烫,在他胸窝里烧滚出一团泡泡。
  “什么事受不了?”他装儍。
  “一切的一切!我全都受不了!”她近乎歇斯底里地挥舞著双手。“我试过了各种方法,想吸引你注意,想让你爱上我,可是你一直无动于哀,你对我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我也想忘了你,假装自己从来不认识你,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就是没办法忘了你,每天你的影子都在我脑子里晃,赶都赶不走!你真的很烦,知道吗?黎明淳,你真的烦死人了!”她愤恨地喊,紧紧抓住他衣襟。
  他哑然望著她燃烧著火焰的秀颜,心跳加速。
  “你到底有没听懂我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爱上我了?”他小心翼翼地确认。
  “没错!”她懊恼地尖叫一声,推开他,在客厅里愤慨地来回踱步。
  “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喜欢你,你是个花花公子,心中又有个完美无缺的女神,我身材不怎么样,偏偏又太聪明,你一定不可能对我有兴趣,我如果还对你念念不忘就是个大笨蛋!可是我忘不了,就是忘不了!那个塔罗大师真的说对了,我疯了!我体内的催产素不知道在搞什么,对象完全错了嘛!我的费洛蒙既然不对你的味,为什么还要随便分泌不该分泌的激素?老天!我明明这么聪明,怎么还会有这么笨的基因?”
  她自怨自艾,一面踱步,一面激动地扯头发。
  “莫名其妙!简直莫名其妙!我怀疑是DNA的排序出了问题,我一定要想个法子,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抑制这些什么鬼爱情激素的分泌,一定有!”
  听到这儿,黎明淳忍不住好笑地提问:“你该不会想要发明个什么抗爱情解药吧?”
  “有什么好笑的!”她怒瞪他。“这本来就是唯一的办法。”
  “嗄?”真的假的?他愕然。
  她忽地停止踱步,来到他面前,仰起秀颜,很严肃很认真地深呼吸。
  “我想过了,在我发明出解药以前,我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想请你,做我的情人。”她一字一句说道。
  “什么?”他震惊。
  “你可以继续跟你那些莺莺燕燕来往,没关系,只要分出一点时间给我。”
  “做什么?”他危险地眯起眼。
  “你知道啊,就是一般情侣会做的那些事,约约会、看看电影之类的。”她轻咳两声,染红了脸。
  “……然后呢?”
  “只要帮我度过这段痛苦期就好——大概十八个月吧,不,一年就好,我对爱情一向不敏感,保鲜期应该没那么久,而且说不定我真的能发明出解药。”
  “我再问一次,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做你一年的情人?”他语气深沈。
  “对。”她热切地点头。“我们可以签约,我可以给你钱,价码我们再商量。”
  “你的意思是,你要付我钱,买我做你的契约情人?”语气愈来愈沈,连眼神也幽暗了。
  她浑然未觉,双手合十求恳他。“只要一年就好。而且这一年中你还是可以跟其他女人来往,我知道我不能满足你,你就当做一桩生意,好不好?”
  黎明淳狠瞪汪蓝,胸口发凉。
  她居然要他拿自己做买卖,跟她签约?
  他费了这么多功夫,精心设计让她爱上他,结果她想的只是跟他签一份爱情合约,一年后就一拍两散,各自分飞?
  对她而言,爱情只是无谓的生理需求,只要撑过了保存期限,一切自然就成为过往云烟。
  他对她的意义,只是这样?
  一念及此,黎明淳蓦地狂吼一声,硬拳紧握,在墙上敲了又敲,槌了又槌。
  算她厉害!算她狠!
  他以为自己占尽上风,没想到原来只是一厢情愿,他一直就处在下风,一直就处于弱势。
  指节敲出深深的血红,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痛,因为体内还有某个地方,更疼更痛,痛得他喊不出来……
  他头抵著墙,涩涩地、自嘲地笑了。
  “黎明淳?”一旁的汪蓝惊骇地看著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你没事吧?你……生气了吗?”
  很好,她起码还没迟钝到看不出他满腔怒意。
  “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她慌乱地问:“你不想跟我订约吗?”
  他会,他当然会跟她订约,因为这是唯一让游戏继续的方法。
  “你……你到底怎么了?不舒服吗?你别……别吓我啊!”
  “我吓你?”他蓦地扭过头,阴森的眼箝住她苍白的容颜,看得她浑身打颤。
  到底是谁吓谁啊?到底是谁,让谁不知所措?
  “黎明淳,你——”
  “你给我闭嘴!”他叱吼,铁臂一把攫过她纤腰,俊脸低下,惩罚地堵住她的唇。
  她说太多话了,每一句、每个字,都如利刃,伤透了他的心——
  他在做什么?汪蓝脑子发晕,身子发软。
  他这是在……吻她吗?
  柔软的唇瓣,在他强悍的进逼下,被迫与他的唇密密相合,他甚至不留一丝缝隙给她呼吸,教她血液冲上脑,整个喘不过气。
  这是个粗鲁的吻,霸道的吻,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他野蛮地蹂躏著她,而她、她竟然……不感觉讨厌。
  她只是昏沈,无法思考,在意识朦胧间领略到生平的初吻,领略到那双唇相接的暧昧滋味。
  就在她感觉自己即将晕去之际,黎明淳猛地松开她的唇,铁臂一路将她推落沙发。
  他居高临下压制她,瞪著她的眼,一亮一亮地闪著阴郁的火焰,烫得她心慌意乱。
  两排贝齿不争气地打颤。“你想、想怎样?”
  “我想怎样?这问题,应该是我反问你吧。”大掌抵住沙发背,将她整个人圈在男性的领域里。“你觉得怎样?”
  “什么、什么怎样?”
  “这个吻啊!”他眯眼。“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男人跟你合不合,只要吻一次就知道了。现在我吻了你,你觉得我这个『货色』怎样?还合你心意吗?”
  货色?他为什么要这样形容自己?她从来没把他当成货品啊!
  “说话啊!汪蓝,你喜欢我吻你吗?”
  她说不出来。方才的吻,令她太震惊、太迷惑,也太措手不及,她真的无法形容那全身上下仿佛遭到彗星撞击的震撼感。
  她儍儍地看著他,像著魔似的,点了点头。
  他却似乎一点也不高兴,神情依然冷峭。“既然如此,我们来谈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
  “怎么?你从来没想过吗?”亮白的牙齿在她眼前阴森森地晃动。“说吧!你要全套还是半套?要买我多少时间?一星期一次、两次还是三次?一次几个小时?”
  “我——”他为什么把这一切说得好像她在买春似的?她不是这意思啊!
  “你说啊!汪蓝,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想过。”他靠她更近,灼热的气息喷向她。
  “我、我只是……想要你陪陪我啊!”她无助地看著他。“你知道,就像一般情侣那样,约约会、看看电影之类的。”
  “纯聊天,不上床,你是这个意思吗?”他擒住她尖俏的下巴。
  “当然,如果你不反对,适度的亲密也是必要的——”她愈说愈小声,到最后,成了无声的呢喃。
  他好像真的很生气,看著她的神情,像恨不得杀了她似的。
  在她面前,他总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气得她想尖叫,她从没见过他脸色如此难看,也从不晓得当那双调皮的眼毫无笑意时,看起来竟会如此可旧。
  她屏住呼吸,紧张得直冒汗。
  “所谓『适度的』亲密,是多亲密?一垒、二垒还是三垒?或者你不介意我直奔本垒?”
  什么一二三垒?他怎么讲起棒球了?
  汪蓝苦恼地颦眉。“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我又不是要打棒球。”
  “打棒球?”剑眉怪异一扬。“你以为我在讲棒球?”
  “不是吗?”她小心翼翼地反问。
  “汪蓝!你——”他蓦地暴喝一声,又气又无奈,倾长的身子跳起,长腿一伸,狠踹沙发一记。
  她跟著惊跳。“黎明淳,你究竟怎么了嘛?”
  为什么变得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他?让她心好慌啊!
  “你问我怎么了?你居然还问我怎么了?”黎明淳青著脸,拧著眉,咬牙切齿,十指交握,喀答作响。
  他该不会要揍她吧?
  汪蓝倒吸口气,娇躯直往后缩,紧紧贴著沙发背。
  “汪蓝!”他厉吼。
  “是。”她立刻将双手抱住头。
  “你是白痴!”
  “我、我才不是。”她的IQ明明很高啊。
  “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很火大?”
  “我知道啊。”可是不明白为什么。
  “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杀了你?”
  “谋杀……有罪的,会坐牢。”虚弱的声明。
  “坐牢也比让你气死好!你知道吗?你真的很懂得践踏一个男人的自尊。”
  “我没、没这意思啊。”焦急地澄清。“我只是请你帮忙,你不帮就算了,不用这么生气吧?”
  “帮!谁说我不帮?”
  “你真的要帮我?”汪蓝缓缓放下手,不敢相信地望向他。“你不是故意耍我吧?”
  “我耍你?”他阴狠地冷笑。“究竟是谁耍谁啊?”
  “嗄?”意思是她才是耍人的一方吗?“我没耍你的意思,我很认真,真的!”急切地保证。
  “是,我知道你有多认真!你还不懂吗?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他蓦地顿住,瞪视著她,眼神从激怒到郁闷,从郁闷转无奈,最后,是最深沈的黯然。
  他沈黯地看著她,嘴角淡淡的、苍凉地微扬,那股难以言喻的落寞,就好像一个人推出了面前所有的筹码赌翻盘的机会,却输得精光。
  她发现自己不敢看他这样的表情,比起方才的暴怒,现在的他更令她手足无措。
  他忽地坐倒在她身边,抬手抚额,落出一串沙哑的笑声。
  她不敢听,却又不能不听。
  终于,他停住了那几近破碎的笑声。
  “你一点也没想起来,对吧?”他寂寥地问她。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想起什么?”
  他涩涩撇嘴。“也对,你根本没放在心上,怎么可能记得?”
  “什么没放在心上?黎明淳,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摇头,默然不语。
  她怔看他。
  感觉到她不安的视线,他侧过脸,回望她。
  “你看起来很迷惘。”他幽幽低语,眼神一下子软化。“像迷路的小孩。”他抬指轻抚她冰凉的脸颊。
  轻柔的动作像魔咒,定住她的身与心,她一动也不动,儍儍地凝睇他。
  他忽然凑过来,攫住她的唇。
  他轻轻地、慢慢地吻她,像蜻蜓点水,一次次搔逗著她心湖,蜜颊迅速染红,身上每一粒细胞,每一条DNA,都像发了烧。
  这样的吻,比方才的蛮横霸气,更揪拧她的心,更让她难以抵抗,全身彻底融化——
  “算我怕了你,蓝。”俊唇忽地转往摩挲她耳廓。“就照你的游戏规则来玩吧。”
  第八章
  “我好像做错了啊。”
  晚餐过后,咖啡馆依旧热闹,男客们恋恋不舍离去,渴望的视线在李丹蔻身上徘徊。
  当然,偶尔也会有几道好奇的目光朝唯一的女客汪蓝身上射去。
  她独自躲在角落一张桌边,趴在窗台上,看著窗外发呆,浑然不觉别人的眼光,专注神游于自己的世界。
  “他到底是不是在生气呢?”
  看著窗外皓月浮空,汪蓝很认真地思索著。
  从小到大,她不曾如此牵挂过一个人的反应。黎明淳昨夜说的话、他的表情,她搁在心上想了又想,试图分析其中代表的意义。
  “如果真的生气了,为什么还会那样吻我呢?”
  回忆起那一个个轻淡温柔的吻,她的颊,便似一朵藏在山谷里的蔷薇花,偷偷地转红。
  “可是,他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呢。”
  不然怎么会对她吼呢?不然怎会死瞪著她,像恨不得当场掐死她呢?
  他生气了。她知道。
  但这还不是她坐立不安的主因,让她怎么也忘不了的,是他深深的、沈沈的,宛若跌落深渊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就好像一头误触陷阱的动物,挣扎也逃不了,嘶吼也躲不开,只能无助地困在原地。
  他怎会露出那样的眼神呢?他那种表情,让她一颗心发拧,全揪在一块儿。
  “好疼。”她捧著胸,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楚。
  不是那种强烈的、让人冷汗直流的疼痛,而是一点点酸,一点点苦,一点点慌张和难受。
  为他难受。
  “好想抱抱他啊……”
  不知为何,那样的心酸、心疼,会让她好想拥抱他,温柔地抚摸他的发,他揪拢的眉宇。
  怎么办?
  她不知道,感觉自己也像困住了,既无助又迷惘。
  “发什么呆?”喑哑的嗓音在汪蓝头顶上方扬起。
  她抬头。“丹蔻。”闷闷喊了一声。
  “怎么啦?好像不太欢迎我?”好不容易清闲下来的李丹蔻挑起柳眉,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没有啊!”汪蓝低声应道,还是一脸闷闷不乐。
  “不吃饭吗?”李丹蔻瞄了一眼她一筷也没动过的晚餐。
  “吃不下。”
  “吃不下?你?”李丹蔻好惊讶。汪蓝的胃口一向好得惊人啊。“怎么啦?不是说感冒已经好了吗?”
  汪蓝不语,微微嘟了嘟唇,试探似的瞥她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
  “啊。”李丹蔻忽然懂了,艳唇一扬,抿著柔媚笑弧。“是不是生气啦?”
  汪蓝惊颤一下。“我没有啊!”
  “是不是在想,我跟你心爱的他,昨天孤男寡女在屋里到底做了些什么事?”
  “你们做什么,关我什么事?”
  “真的不关吗?”李丹蔻好整以暇地问:“你不担心我扑倒他?”
  听出好友语中的嘲谑之意,汪蓝没好气地侧过头。“你要扑倒我也没办法,何况就算你不扑,他也会主动扑你的。”不情愿地补上一句。
  李丹蔻轻声一笑。“如果他真的扑了我,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
  “哦?”
  “我跟他讲好了,他要跟哪个女人在一起都无所谓。”汪蓝垂下眸,瞪著自己紧紧交握的双手。
  “嗄?你这什么意思?”
  汪蓝不语,扫了李丹蔻一眼,良久,才低声开口:“昨天,你去他家找他的时候,陈明义刚好来探我病,他说他想追我。”
  “嗯哼。”
  “你不觉得意外?”汪蓝奇怪好友的平淡反应。
  “有什么好意外的?”李丹蔻耸耸肩。“我早看出那老实头对你有意思。”
  “你早看出来了?”汪蓝讶然。
  “嗯哼。”
  她果然太后知后觉了吗?汪蓝怔愣。
  “陈明义去看你,然后呢?你是不是留他下来吃晚饭了?”
  “你怎么知道?”汪蓝又吃一惊。
  “我当然知道。”李丹蔻抿著嘴笑。她那可怜的表哥还因此大发醋劲呢。
  汪蓝困惑地眨眨眼。
  “然后呢?继续说啊!”李丹蔻兴致勃勃地催促。
  “然后我就跟陈明义吃饭,吃完饭又吃他带来的水果,接著,我就听到隔壁传来琴声。”
  “琴声?”
  “嗯。”汪蓝脸红。“我本来想你们俩说不定打得火热,我才不要去自讨没趣,可是那琴声好像魔咒一样,一直召唤我……”
  “所以你就去他家找他了?”李丹蔻扬眉浅笑。果然不出她所料啊!想必她这好友是喝了一肚子醋,才按捺不住主动出击吧。
  “我故意装作去借开瓶器,到了他家,却看不到你。”
  “因为我早就离开了啊。”李丹蔻呵呵笑。
  汪蓝白她一眼。“你走了为什么不来跟我说?害我以为你还在他家,一直胡思乱想。”
  “就是要你胡思乱想啊。”李丹蔻坦白招认。
  “什么?”汪蓝愕然。
  “总之这不重要啦。”李丹蔻挥挥手。“你快说接下来怎么了。”这才是重点啊。
  “接下来?”汪蓝一愣,想起之后她突如其来的爆发,脸颊更烫。
  李丹蔻不怀好意地看她。“看你这表情,接下来的事一定很精彩喽。”
  “接下来……嗯、呃,”汪蓝扭捏地调整下坐姿,果然觉得很难启齿,可是看了看好友十足好奇的表情,又明白她不可能不从实招来。“我说了你别笑我。”
  “我发誓。”李丹蔻识相地举高一只玉手。
  汪蓝深吸口气。“我……呃,后来我就跟他说,我想买他做我的情人。”
  “什么?!”震惊的尖呼引来咖啡馆内其他人的注目,更加竖起耳朵想偷听。
  汪蓝微微尴尬,还是第一次如此在意他人的视线。
  “你说你想『买』他做你的情人?”李丹蔻放低音量,强调地问道。
  她默默点头。
  这下事情大条了。李丹蔻正襟危坐,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对此事嘻笑以对,她严肃地看著汪蓝。
  “告诉我所有经过。”
  “我做错了吗?”
  快速地交代过昨夜与黎明淳的交锋过程后,汪蓝可怜兮兮地问好友。
  李丹蔻无语,复杂地凝视她。
  “你别这样看我,丹蔻,说话啊。”
  “你啊。”李丹蔻好无奈似的叹气,摇头。
  汪蓝心一凉。“我真的做错了?”
  “大错特错。”李丹蔻毫不修饰地下结论。
  汪蓝怔愣,颤著唇,惶然不解。
  看著她那纯然无知的模样,李丹蔻摇摇头,在心底为她那自命潇洒的表哥默哀。“你听著,蓝蓝。男人这种动物呢,表面上很强悍,其实是很脆弱的,他们的自尊就好像玻璃一样,一踩就碎。”
  汪蓝迷惘。“你的意思是,我真的践踏了他的自尊?”
  “嗯哼。”
  “可是我没这意思啊!”汪蓝惊喘著解释。“我只是请他帮个忙而已嘛。我只想请他陪我一年的时间,我怕他不肯,所以才说要付钱,我绝对绝对没有侮辱他的意思!”信誓旦旦。
  李丹蔻幽幽叹息,纤纤玉指一拾,点点好友迟钝的额头。“侮辱他还是其次,蓝蓝,重点是,你伤了他的心。”
  “我伤了他的心?”汪蓝如坠五里雾中。
  该怎么跟这个爱情EQ低到不行的儍瓜解释呢?李丹蔻秀眉轻颦,略微烦恼地思索著,忽地,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刚走进咖啡馆,正鬼鬼祟祟往这边瞧来的陈明义,美眸一亮。
  藕臂婉扬,娇声轻唤。“陈明义,过来一下。”
  什么?!人人仰慕的女王陛下竟主动宣见这呆头鹅?
  满室男人一愣,同仇敌忾的眼光砍向陈明义,后者骇了一跳,脸色不禁有些发白。
  汪蓝也不解好友的用意。“你叫他来干么?”
  “嘘,别吵。看我示范就是了。”
  “示范?”汪蓝愈发不懂,只见陈明义在美人召唤之下,犹豫地来到她们面前。
  “什么事?汪蓝,你找我有事吗?”他红著脸问。
  “不是蓝蓝找你,是我找你。”李丹蔻轻声道,嗓音酥媚,听得陈明义骨子一阵发软,其他男人更加妒上心头。
  “你找我?”陈明义脸更红了,像煮熟的虾子。
  “是啊。”她嫣然一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什么事?”
  “听说你在追求蓝蓝?”
  “嗄?我——”陈明义似乎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不敢点头,却又不想摇头,支吾其诃,说不出话来。
  李丹蔻笑容更媚,伸手拉过他领带,强迫他倾过身。“看在你是老客人的分上,我就行行好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什么秘密?”陈明义头晕目眩,眼看美人桃腮,耳听美人娇嗓,鼻嗅美人芳香,不禁失魂落魄。
  “蓝蓝不会看上你的。”毫不容情,一箭穿心。
  陈明义一时间还搞不清怎么回事。“你说什么?”
  “我说啊,”李丹蔻诡异地扬唇。“蓝蓝不喜欢你,她另有意中人了,人家英俊潇洒、幽默风趣、才气过人,跟你这根木头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所以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陈明义僵立原地,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这位巧笑倩兮的性感美人,她明知他暗恋汪蓝已久,竟还能如此无情地说出这番话。
  她好冷血,简直心如蛇蝎。
  深受打击的陈明义白著脸,掩著唇,低呜一声后,仓皇离去,连看都不敢看汪蓝一眼,颓丧的背影像只斗败的公鸡。
  “这样你懂了吗?”李丹蔻漫不在乎地转过娇容。
  汪蓝哑然望她。
  “怎么?还不懂?”秀眉斜挑。“我刚刚做的事,就相当于你对黎明淳所做的。”
  “我?”汪蓝心惊胆跳。“才没有!”
  “你有,而且你做的比我还狠。”
  “我比你狠?”汪蓝不相信。怎么可能?丹蔻方才根本是当头浇陈明义冰雹啊!“我怎么可能比你狠?黎明淳他……又不喜欢我,是我暗恋他耶!是他天天流连花丛,享尽齐人之福,我不但只能在一旁乾看,还笨得放不下他。真正不争气、自尊荡然无存的人,应该是我吧?”
  看来这儍女人还是不懂。
  李丹蔻无奈地翻白眼。她该更进一步点醒她吗?若是继续泄底,恐怕她那个脸皮死薄、把男性自尊当宝贝的表哥反而会更加懊恼吧。
  正当她犹豫间,赵蒂蒂推开玻璃门,摇摆著她苦心学来的莲花步,端庄地走进来。
  只是刚在两人这桌坐下,八卦的本性便毕露无遗。
  “嘿,你们猜怎地?刚才我在门口碰见陈明义,哇噻!那家伙居然眼眶含泪,好像在哭耶。”
  陈明义在哭?
  汪蓝与李丹蔻同时一惊,交换意味深刻的一眼。
  “好吧,祸是我闯的,我去收拾。”李丹蔻愧悔地起身,顺便也给心内的犹豫暂时找了条出路。“你自己先好好想想吧,蓝蓝。”
  “咦?耶?怎么回事?丹蔻要你想什么?你们刚刚到底在说什么?”目送李丹蔻盈盈离去后,赵蒂蒂倾身靠向汪蓝,好奇地追问。
  但她置若罔闻,像中了迷蛊似的,眼神幽茫,魂不守舍。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甜蜜娇脆的嗓音在黎明淳头顶上方响起。
  是徐莎莎,他不久前找来假扮黎家失踪小妹的女孩。她原本在李丹蔻的咖啡店里打工,现在辞了工作住在黎家位于淡水的豪宅。
  “你怎么了?”莎莎继续追问他。“难得回家来吃饭,却闷声不吭的,最近作曲不顺利吗?”
  他不答话,从躺椅上直起身,瞪著眼前在月光掩映下,波光粼粼的泳池。
  “究竟怎么了嘛?二哥,你说话啊!”莎莎在另一张躺椅坐下,担忧地望著他。
  “没事。”他总算吐出嗓音。“你猜的没错,最近工作是不太顺,唱片公司要帮我出创作专辑,最重要的主打曲子却一直写不好。”
  “没灵感吗?”
  “嗯。”
  “为什么?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我的缪思女神甩了我了。”
  “缪思女神?”莎莎一愣。“你是指希腊神话里的灵感女神吗?”
  “可以这么说。”黎明淳暗下眸。
  “你说她甩了你?”
  “不错。她甩了我,踢开了我,还把我的真心踩在脚底。”他涩涩地、无奈地苦笑。
  他的女神,曾经让他关在心房,多年以来,不论他身边有多少女人来来去去,他总记得在那里,还有个他一直舍不得放开的她。
  所有的情歌,都是献给她,所有的爱曲,都为她而写,所有的音符与旋律都是为了打造一把名为爱情的钥匙。
  终于,他以为自己得到了钥匙,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她却毫不留情地飞走,还转身嘲笑他的痴。
  “我以为可以教会她爱情,她却只当一切是交易。”他呢喃。
  “爱情?交易?”莎莎不懂。“等等,二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们不是在说你的灵感吗?”他们在谈的,是他的“缪思”女神,不是吗?
  “她对我而言,是三位一体。”黎明淳幽幽应道。
  是他的灵感,他的相思,更是他的爱。
  “三位一体?”莎莎茫然,许久,才慢慢恍然。他指的并非单纯的创作灵感吧?这个缪思女神看来应该是真有其人。
  她灵机一动,想起李丹蔻前几天曾偷偷告诉她,她这个假二哥对常来店里的汪蓝似乎暗恋已久。
  “你说的,不会是蓝蓝姐吧?”她好奇地歪过头。
  黎明淳一震,一下子遭人点破心思,他顿时狼狈起来。“你胡说什么?跟她没关系!”强硬地否认。
  “是吗?”看著他的眼,亮晶晶,异常聪慧。“真的没关系吗?你敢说你对蓝蓝姐一点意思也没?”
  “当然没有。”
  “是吗?”目光还是鬼灵精。“你可别骗人喔,二哥。”
  黎明淳被她瞧得脸热,自觉兄长的尊严荡然无存,咳了咳。“你这鬼丫头!居然敢对我这么说话?啧,都怪大哥平时太纵容你,把你给宠得无法无天!”
  “我哪有啊!”莎莎喊冤。
  “你这意思是抱怨大哥不宠你喽?”黎明淳故意逗她。
  “才不是!你明知道他对人家有多好。”莎莎嗔他,撒娇似的口气掩不住甜蜜的幸福。“我是说,我才没有无法无天,乖得很呢!”
  “真的很乖吗?”
  “本来就是。”莎莎不情愿地嘟喽,刚要再说些什么,只见黎翼恩俊拔的身影正朝她走来,她屏住气息,脸颊莫名泛红。
  黎明淳窃笑地看著两人的目光温柔地交缠。
  看来就算没有他在身边瘘风点火,这两人的关系也够暧昧了,假以时日,还怕他大哥不乖乖对爱情投降?
  一念及此,他忽地胃一拧。
  连那个严肃八股的大哥都快被爱情给俘虏了,怎么那没神经的女人就是怎样也点不透呢?
  唉!他好命苦。
  黎明淳眯起眼,在心底哀叹。看来他不下点猛药是不行的了。
  玄关处传来钥匙声,汪蓝顿时惊吓地跳起。
  怎么办?他回来了!
  怎么办?她把他家搞得一团糟!
  她仓皇环顾四周。厨房里,流理台上乱七八糟堆著食材:客厅角落,一滩刚从水桶打翻的水缓缓往沙发下流去。钢琴边,她方才一时好奇偷窥的曲谱散了一地,而她,一手握著拖把,一手抓著张曲谱,狼狈不堪。
  他竟然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挑她最忙乱的时候回来!
  怎么办啊?汪蓝团团转,不知所措。早知道她就不学“重庆森林”里王菲替梁朝伟整理家务了!
  “你真是笨蛋,汪蓝。”她喃喃自责。“你以为自己的水平比得上人家吗?还想学她那样讨男人欢心?”
  笨笨笨、笨透了!
  “汪蓝!”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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