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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美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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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惜美人
作者:惜之
男主角:龙帧
女主角:萧惜织
内容简介:
都是那张该死的美人图,
引发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事,
才让他被这女人给误会了!
他根本没有杀害她的母亲,
她却死命认定他就是凶手,
一向骄傲的他从不向人解释,
也觉得没有必要,
因为就算他当真是她的杀母仇人,
那又如何?
只要他想要她,
她就得乖乖待在他身边!
正文
楔子
太平盛世,繁华处处,风调雨顺,百姓安居。
大街上人群熙攘,叫卖声不断,热包子、热奶酪、上好的绸缎……好岁好年在秋末带起丰收气息。
街角,一名黑衣武士和老者并肩齐行,他们的脚步很快,赶路般一心一意往前,任谁猜,都会猜他们不是京城人士,光看那身粗布打扮,就知道他们是邹国百姓。
邹国贫穷落后,物产资源都缺乏,国家营收仗的全是武士出征掠夺而来的宝藏,百姓自小习武,个个武功高强,每回征战必得胜利,邻近国家一听到邹国二字,便吓得浑身发抖、退避三舍。
晌午已过,高照秋阳照在身上,晒出两人一身暖。
“义父,找个地方用饭?”黑衣武士问。
老者略微点头,冷冷的目光依然直视前方。
一刻钟后,他们走进福升客栈,点了两碗面、一壶酒,和一盘卤牛肉,他们沉默对饮,不多言语。
客栈里人不多,只有两三桌客人,靠近黑衣武士与老人的邻桌,坐着书生和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
“知不知道今儿个祭天,我向老天求些什么?”穿着白衫的书生问桌边同伴。
“我哪儿知道,又不是你肚里蛔虫。”打扮得光鲜的商人,吞口好酒后回话。
“我祈求老天爷,让咱们隆治皇长命百岁。”
“又不当官,干嘛求皇帝老子长命百岁?你啊,读书读坏了脑袋瓜儿。”
“此言差矣!若非皇帝治国有方,咱们岂有福分可享?甭说坐在这儿喝杯安稳酒闲嗑牙了,就是想赚点银子、填饱肚子,谈何容易?”书生道。
曜国政风开明,人人都能在茶馆酒楼里大声议论国家大事,这种话,天天有人说,店小二听也听熟啦。
“听说当今皇上有一后一妃,德淑皇后生了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皇太子龙狄残暴不堪,二皇子龙青懦弱无能,成日迷恋女色,只有三皇子龙玉饱读诗书,堪为人才,偏又是个不良于行的残废。”商人说。
“不是还有个妃子吗?她没生下一儿半女?”坐在另一桌的农夫,听话听起兴头,拿起酒杯碗筷,凑过来问。
“你说昀妃呀,她生一个公主,听说,十几年前为这个公主,还在后宫里闹出轩然大波。”书生故作神秘。
“什么轩然大波?说来听听。”
“这个昀妃是个勾人心魄的狐狸精,偏生皇上宠她宠得不得了,唉,女祸、女祸呀!”书生摇起折扇说。
“别吊咱们胃口,快说快说!”农夫频频催促。
“当时,皇上的正后是康宁皇后,而皇太子是嫡长子——龙帧太子。这个皇太子可聪明啦,两岁识字,三岁背诗,五岁就能作文章了!要是龙帧太子还在,咱们隆治皇哪会后继无人。”
听到“康宁皇后”四个字,坐在黑衣武士身边的老叟手一抖,筷子落下,不顾义子眼里的疑问,他运起内力、凝神细听。
“不是在说昀妃,怎又扯上皇太子?”商人问。
“这你可不知道了,要不是昀妃,哪有后来一连串祸事?”
“是怎么回事?快说,别急人吶!”农夫声声催。
“那年,皇上出巡带回民间女子,回宫后封为昀妃,他对昀妃百般宠爱,冷落身边的妃后,七月不到,昀妃产下女儿。”
“有了公主,昀妃受宠可名正言顺。”商人照理推估。
“问题是,初生婴儿健康强壮,无半分早产现象,康宁皇后怀疑昀妃不贞,将她关进牢房审问,这一审,审去昀妃半条性命,皇上知道后大怒,并以气量狭小、心胸狠毒为由废后。”
“天啊,女人的嫉妒可害苦自己。”农夫说。
“错!康宁皇后不是妒嫉,她是为咱们皇帝名声着想,你想,偌大的宫廷,哪能让不知打哪儿来的杂种和淫乱妃子,坏了法纪?”书生反驳。
书生的话赢得老叟的赞赏眼光。
“说的也是,后来呢。”商人问。
“当夜,康宁皇后上吊自尽,不多久,皇太子被强盗劫去。皇帝通令全国寻找皇太子下落,无奈数载过去,始终没有消息。于是所有人放弃搜寻,认为皇太子已故世,最后皇帝也颁布诏令,立淑妃为后,龙狄为皇太子。”
听着他们的讨论,老叟泛起冷笑,刻板脸上更增几分残暴。
放下筷子,老叟对年轻武士说:“今晚,我们投宿于此。”
夜里,年轻武士站立老者身旁,老者从怀中取出一张画像,递予他。
“恨儿,记清楚这个女人。”
康恨端详锦轴,画里是个穿着紫衫的女子,她的五官精致细腻,秀丽端雅的表情不见微笑,却可看出她的雍容气度。
这是个气质良好的女子。
“恨儿,你可知我们此次前来曜国的主因?”
“知道。”
“说一次。”
“宣扬邹国国威,要求曜国每年向邹国进贡三十万金、三十万牛羊和丝帛布疋。”他简扼回答。
老叟是邹国丞相,年轻的义子康恨则是御前一品侍卫,他们此次千里迢迢前来曜国,主要目的是外交。
“表面上是,但真正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这次到曜国,我要你手刃凶手。”他停顿,看看义子。
听到老叟话语,康恨没有讶异惊惶,只是冷静地等待义父命令。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喊你恨儿?”
年轻男子摇头。
“多年来我要求自己时时牢记,扶养你长大,为你的母亲报仇雪恨。”
母亲?义父从不曾提起自己的亲人,他以为义父和自己父母并不相识,康恨凝目看老人,等待他的解释。
“你本是曜国人氏,母亲是曜国贵族,当年,你母亲遭画轴中女子妒恨,她使计让皇帝杀害你母亲。前些年你年龄尚小,我绝口不提复仇,我四处为你寻访高人授文授武,要你储备好实力,就是期待你有能力应付敌人,因为你的对手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国国君和王妃。现今你长大,武功才智均胜你师父十倍,我相信你有能力替母亲报仇。”
康恨沉默,心潮澎湃,在心底想了十几年、念了十几年的亲人,一朝被提上台面,无波心湖掀起激昂。
他反复咀嚼义父的话,企图从里面获得更多讯息。
“义父,请告诉我详细经过。”康恨说。
老人心想,果然,康恨不会轻信自己,他比一般人来得深思熟虑,不过,没关系,他不介意说谎话,求得康恨相信。
故事开启,一个胡涂皇帝丢了太子,不办真凶却迁怒无辜的剧情,让他说得声泪俱下,这违反他一贯性情,于是,康恨信了老人。
这一夜,康恨决定抛开邹国国王的使命,为亲生母亲讨回公道。
第一章
冷宫里,秋意萧索,风刮起,阵阵寒意。
惜织在院里为母亲熬煮汤药,这些日子母亲意识益发不清醒,胡太医日日过来看望,却不见好转。
胡太医是宫里唯一愿对惜织伸出援手的人,他从不介意惜织的身世之谜,不在意别人对她们母女的眼光,一心一意教导惜织医术,将自己所懂的倾囊相授,并不断在暗处相助她们母女。对她,他无异是另一个父亲。
浓烟呛上,惜织轻咳几声,搧开浓烟,为母亲倒上一碗汤汁。惜织明白这些药,帮不了母亲几分,心病尚且心药医呀!
走进屋里,简陋却干净,她扶起母亲,喂她吃药。
“我怕是不行了。”喟叹,对于自己的身子,昀妃不看好。
“别这么说,您说过要好起来,带我出宫找爹爹。”惜织拍拍母亲,不让担忧浮上面容。
“你爹爹?是啊,他是我最大的遗憾,我总盼着见他一面,一面就好,可是他让我左等右等等不到人。
爹爹急了,娘也急了,未出嫁的女儿怀了小娃娃,传出去,乡里间是要大大耻笑的呀!再怎么说,爹爹都是有名望的人,怎能容得女儿败坏门风?
萧郎啊,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说着说着,昀妃陷入回忆。
这段日子,母亲反反复覆的呓语,让惜织前接后续,续出自己的身世之谜。
宫里传说果然是真的,她并非名正言顺的公主,并非父皇的女儿。所以她被留在冷宫养大理所当然,她被看轻欺凌亦是应当。
不过,事实并没有带给惜织太大的痛苦,因为自出生起,惜织便习惯了所有不平等的待遇,她从没认真看待过自己的公主名衔,在冷宫,她和母亲,相依十数载,在饱受冷落中,她学会了怡然。
“皇上来了,他要带我走。不,我不走,我走了萧郎回来怎么办?爹娘欢欢喜喜送我上花轿,他们的笑眼里看不见我的哭泣。萧郎,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快快回来,要让我空焦急?”
惜织为母亲悲伤,这个时代,女子没有自己,从父、从夫、从子,顺从的全是别人的心意。
“皇后打我、骂我,我不怕,死了不过是两眼一翻,我心疼的,是我那刚出世就没了爹娘的女儿。”
怨啊、怨啊,她的怨、她的爱揉成团,让她分不清对萧郎是怨多,还是爱浓。
泪自眼角滚下,她从不哭的呀,她很早即学会认命、学会看清世局,知道世事全不由己……
“我没有害皇太子,我不晓得发簪怎会落在皇太子床上,皇上请相信我呀,我真的不知道发簪怎会落在那里……淑妃,你救救我,你知道我的委屈,对不?我们是好姐妹,你该对皇上说清楚……”她将陈年旧事翻了又翻,却是怎么翻,都翻不出一个清白事实。
“娘,药凉了,您醒醒吃药。”
女儿的呼唤暂且拉回母亲神志,看着眼前女儿,昀妃凄然一笑。
“惜织,你跟娘好像。”
“是啊,大家说我是您的翻版,和您一样美丽。”强拉起笑,惜织宽慰母亲。
“美丽?就是这份美丽让皇上强要了我,如果我长得丑陋些,也许命运不至乖舛。好孩子,答应娘,有机会便逃离皇宫,去找寻你的父亲,替我跟他说一句,我从没背叛过他的心。”
“我答应。”
点头,这句话,她允过母亲数十次,但她心底明白,凭她一个弱女子,想离开后宫,难上加难。
看着女儿,恍恍惚惚地,彷佛时光倒转,她又回到青春年少,坐在画舫里,倚窗哼唱江南小调,哼着哼着,箫声相和,她的郎呵,她的情……
母亲眼光涣散,唱着不成调的曲子,轻轻摇晃。
“娘,您怎么了?”母亲的怪异,让惜织心头一震。
望着门扇,她突然笑开,手伸向半空,想握住什么人似的。“萧郎,你来了,可知我等你,等得好辛苦。”
“娘,这里只有我,没有爹爹,您醒醒。”她抚触母亲脸颊。
昀妃轻笑,笑声宛转,拉起女儿的手向前倾,她认真说话:
“萧郎,你过来,看看咱们的女儿,虽然被禁锢在冷宫,我还是把她教养成好女孩,她能诗会文,抚琴墨笔全难不倒她,萧郎,你是否为我骄傲?”
“娘,别这样,我知您思念爹爹,但……”
昀妃听不见女儿声音,一味对着屋门讲话,彷佛门前真有人在听。
“我不苦,能再见你一面,再多的苦我都不怕,只是呵,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可知我的心含了胆,一月苦过一月,一年苦过一年……”
猛地,不祥念头闪过,惜织心慌,放下药碗冲出门、冲进太医院。
轻巧跳过桥面,这里是御花园,偌大的皇宫里,前前后后,康恨探勘过十几次。
他摸清宫里每条路径,精准确知皇帝和那个“昀妃”居处。
老百姓的说法是正确的,隆治的确是好皇帝,他常常批阅奏章到夜半,比起邹国的残暴国君,他更值得人民爱戴。
但,即便隆治再好,他仍是自己的弒亲仇人。
一队夜巡士兵走来,康恨飞身躲到假山后面,他不能在刺杀隆治之前引起任何骚动,否则,他的成功率将大大降低。
绕过静思阁,转进德懿楼,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皇帝的御书房。
从窗边跃进,轻微的骚动引起隆治皇的注意,他抬头,一个酷似自己的年轻人站在眼前,有片刻呆愣,皇上定住身形。
康恨看着隆治皇,不明所以的熟悉感沁入,他见过对方?
不可能,他是曜国天子,而他来自邹国,严格来说,他们是敌对国家,况且,这样的威仪男子,只消见过一次,他有把握,自己不会忘记他。
一模一样的眼睛、一模一样的斜飞剑眉,薄薄的嘴唇和那股没人模仿得来的焕发英气……
“你是……”隆治方开口,灵光闪过。
会吗?有可能吗?他会是失散多年的龙帧太子?
是不是老天愿意待他优厚了?是不是上苍为鼓励他的努力治国予以赏赐?下意识,他伸手去拉康恨左手。
隆治的动作快,康恨的动作比他更快,剑横过,刺入对方的左心窝。
没有惊惶、没有愤怒,隆治的表情是康恨解释不来的慈爱。
犹豫,康恨的剑没再往下刺入,剑停住,凝眉,他眼看血从剑口处汩出。
“孩子,你是我的龙帧对不?”
不顾身体痛楚,隆治只想抓住康恨的左手看仔细。
龙帧?再一次教康恨难以解释的熟悉,这名字他曾经听闻?
左手终于被抓住,康恨不在意,他在意的还是隆治的表情,人在临死前不该充满欢喜,更不该带着满足笑意。
摊开对方的手,隆治看见了,终于看见,他是龙帧啊!是自他身边失踪近二十年的儿子,是最酷似自己、最聪颖,也最仁慈的儿子呀!
隆治来不及喊康恨一声儿,御书房门即被打开,两个太监进门,撞见这场景,其中一个直觉惊呼,尖叫着冲出门外,对宫廷卫兵吼叫抓刺客,另一个则傻在原地,作不出反应。
康恨该听从义父的指示,不听隆治说任何话便一口气把剑往下刺的,但他仍然犹豫,为了那股不能言喻的熟悉感。
“抓刺客!来人啊,抓刺客。”
终于,吓呆的太监总算也有了反应,他尖起嗓子,拚命嘶叫。
“不准喊!不准伤他!”挣扎着,隆治意图阻止太监的举动。
习惯遵从命令的太监立刻住嘴,两瓣控制不了的发抖嘴唇,不断重复皇上的话。“不准喊、不准伤他、不准喊、不准伤他……”
太监听见了,站在隆治正对面的康恨也听得一清二楚。不伤他?为什么?他是刺客呀!
看着发呆的两个人,他想自己再问不出个所以然,从隆治身上拔出剑,康恨迅速转身,跳出御书房。也许他该寻找另一个人来说明。
沿着小径,飞身,数个纵越,躲过几波前进御书房的士兵,康恨在暗处,走着自己早已熟稔的路径,那是通往冷宫的方向,越近冷宫,宫中士兵越少。
跨进有着荧荧火光的院子,地上未熄的炉火旁有几个陈旧壶碗,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冷宫,冷冷清清、没有丝毫人气。
推开木门,连门都残破得比不上寻常人家,谁想得到皇宫里也有这样一块地方。
康恨听到声音,循着声音前进,他挑开帘子,帘子里一个疯女人在对空气说话。
取出怀中画像,毋庸比对,他可以认出她是画像中女人,虽然她两鬓微霜,虽然她憔悴的脸庞布上皱纹,但她确是义父口中的仇人。
“萧郎,告诉我,这些年你好吗?为什么不托梦给我?若是早知你已不在人间,我又何必苦守多年?”她说得眉飞色舞、精神奕奕,病痛不见、悲情不见,返照回光让她成为全新女人。
听见脚步声,昀妃回头说:“惜织,你跑到哪里去,你爹……”
话至半途,当昀妃的眼光接触到康恨,欢喜表情转为惊恐,她慌地跪地,匍匐哀求:
“皇上,请饶了我们,您知道萧郎是我心中男人,您有淑妃侍奉,根本不需要我,请放过我们母女好吗?”
所以,民间传说是真的,她是不守贞操的荡妇,也的确害了康宁皇后和皇太子?胡涂皇帝居然将这种女子留着,却迁怒诛杀他母亲,这是什么道理?
昀妃哭得好激动。
“请皇上信我一句,我没要人绑走皇太子。”
不是她?她的哭诉,推翻了康恨若干认定,他不确定是否该相信,因为他组织不起义父、隆治和昀妃的话。
但昀妃的一声声“皇上”让他惊醒,他理解那份熟悉了,他和皇上居然有张相似脸庞。
义父并没有提到母亲和当今曜国皇帝有任何亲戚关系,他只说母亲受昀妃妒恨,被昀妃指控与太子失踪有关,便让胡涂皇帝判了全家抄斩。
如果隆治是胡涂皇帝,又怎能处处为百姓着想?如果他真是残暴不仁,又何必不愿出兵邹国?
越来越多的疑问在他胸中冲撞,义父的话、皇帝的面容表情、昀妃的哀戚,反复在他脑间交织。
“皇上,我不想进宫,又怎会谋害皇太子?”幽幽叹口气,她仰起头看着眼前的“皇上”。
康恨不语,太多的事纠结成团,图里的美人匍匐膝边,迟暮女子的哀愁在他眼前尽现,在她身上,他看不到义父口中的奸诈多心。
“皇上怨我吗?我也怨过自己,我问自己为什么不在回京的路上一头撞死,以示坚定?我不甘心啊!等不到萧郎,我不甘死去。皇上,原谅我吧!原谅我无法成为您忠心的妻妾。”她自说自话。
他真的和隆治皇那么相像,引得她错认?难道他和隆治间真有某种关系。
远远地,抓刺客声音传来,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分外突兀,他分辨出杂沓的脚步声,正往冷宫方向前进。
“皇上不肯原宥我?是不是我死才能换得皇上的释怀?没关系,反正我见到萧郎,心愿已足,再无放手不下。”
她起身,猝不及防地拔出康恨佩剑,尖声喊:“请皇上赐臣妾一死!”
说着,剑往脖子处划过。
康恨速度比她更快,抢手夺剑,他将昀妃推开。
当康恨想将事情厘清时,门口的脚步声分散他的注意力,死意甚坚的昀妃趁机撞进他怀里,硬是将自己身体往剑上送去。
霎时,剑从她前胸刺入、后胸穿出,血流如注。
进门的人不是宫中侍卫,而是胡太医和惜织,这一幕让他们傻眼。
怎么会!不过是冷宫弃妃,怎值得刺客冒险进宫行刺?
所有事情均在一瞬间发生,康恨拔剑、康恨离开、康恨看见另外一个和画像一模一样的女人。
盯住他的眼睛不放,说不出的恨与惊骇在惜织脸上交错,四目相接,这是他们的第一眼,这一眼结下无数恩怨,结下他们纠葛一生。
惜织抢到母亲身边,她听不见窗外剑枪交错的铿锵声,不关心坏人是否伏首,她只在乎胡太医能否救回母亲。
“娘,您还好吗?哪里痛,告诉我!”
急切地,她将母亲搂抱胸前,她责怪自己不该离开娘,气自己让这幕有机会发生,她好恨自己。
“惜织,皇上原谅我了呢!”昀妃笑开,没有苦难忧愁,多年来,真正的展眉。
躺在女儿怀里,她的一生呵,磨难结束,往后是轻松快意、是幸福美丽,天上人间,她有萧郎为伴,即使是死亡,她亦无惧。
“娘,您胡涂了,您要好起来,咱们才能去寻爹爹呀。”
惜织拥住母亲。不要,她不要娘放手,她做了无数准备,告诉自己母亲终要离她远去,无奈,之于死亡,再多的准备都不够用。
“傻孩子,你爹爹早不在人世。瞧,他就站在你身后,要来接我呢!好孩子,娘去了,往后要照顾自己。”
握住女儿,她的笑不是勉强,闭上眼睛,她走得安详。
死了、没了,惜织最害怕的一刻终于来临,从此,天地间只剩她一人孤零。
“娘。”轻轻唤,低声喊,娘不在,她心断呵。“娘,我不认得爹爹,您走了,我怎么找爹去?”
“昀妃是对的,你爹不在人间。”喟叹,胡太医在她身后说话。
“胡太医?”她回望他,眼里净是不解。
“你爹在进京赶考半途染上疟疾,是我帮他看的病。当年我是个落魄举子,身无分文,空有一身医术,却穷途潦倒,遇上你父亲,临终前他托我照护你母亲,并把身上所有盘缠留给我,助我上京。你父亲过世,办好后事,一把火,我带走你父亲的骨灰,想亲手交给你母亲。我四处打探,查出你母亲已经入宫,我本不屑你母亲寡义薄情,但几经谈话,了解事实并不如我想象,我……很高兴晋闵兄后继有人。”
“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们事实?”
“你娘犯的是心病,要是早让她知道晋闵兄已故,恐怕她拖不到今日。”
“所以,爹是真的来接娘,她得偿宿愿,了无牵挂?”她问,问出短暂心安。
“对,她再无牵挂。孩子,替你娘更衣吧,让她漂漂亮亮去见你父亲。”叹气,胡太医拍拍惜织肩膀,走出屋外。
侧耳,惜织再听不见脚步声、打斗声,只有秋蝉偶尔发出几声悲鸣,牠在哀悼年将尽、命将绝?凄凄苦雨洒下,秋涩。
低眉,她挤出一丝微笑,对母亲。“娘,我们来打扮打扮,到天上别忘了爹爹还欠您一场婚礼。”
第二章
昀妃的丧礼并未往上报,原因有二,一是皇上遇刺受伤,二是刺客事件尚未落幕,在宫里上上下下全为这件事忙碌时,冷宫弃妃的死便算不得什么大事。
午后,在胡太医的帮忙下,草草办过母亲后事,惜织走出冷宫。
听说,刺客入宫当晚,守城卫兵在城下抓到一名行动诡异的老头儿,关进狱里后,竟发现他是刺客的同路人,这下子,守城兵立下大功,人人有赏封。
怪的是,明明是刺客,抓了、审了、杀了便是,可皇上居然不准任何人对刺客审问动刑。大家心里都犯疑问,却不敢四处散播传言,毕竟这是大事儿,弄不好,脑袋可是要搬家的。
惜织不管皇上下过什么命令,她迫切想知道,为什么刺客以母亲为目标?
当年那柄玉簪始终横在惜织心间,她怀疑,这个宫里,有人想置母亲于死地。
绕过几处楼阁园亭,她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走到大牢边,她将身上所有银子用以贿赂狱卒,换得进牢机会。
阴暗腐湿的地牢里,充斥霉味,几只老鼠在地板上爬窜,刺鼻的血腥让惜织皱眉。在这里待太久,任谁都要生病。
刺客被绑在十字桩上,结实的古铜色躯体上有几道血痕,大约是昨天混战中留下的。
另一个十字桩上捆住的是个老人,大约是传说中,那个在城墙外被发现的老人吧。
惜织走近,审视刺客五官,尽管狼狈不堪,他身上仍带着让人不敢侵犯的威严。倏地,他眼睛睁开,惜织被吓到,但她克制着不让恐惧涌现。
“为什么?”轻轻的,她问。
他不说话,她又问一次:
“为什么是我母亲?她未欺过任何人。”
康恨拒绝回答,虽然她母亲并非由他动手,但毕竟伤于自己剑下,骄傲的他,不屑解释,要误会?随她!
“谁指使你来?”惜织又问。
他别过头,闭眼,表明了不说话。
他不讲,一旁的老人却开了口:“昀妃?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都是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女人!”
老人的愤懑引来康恨的眼光。
“老伯伯,你见过我母亲?”惜织挪了脚步,走到老人身边。
“你不是昀妃?哦,原来你是那个小杂种?不错不错,长得和贱女人一个模样,想必和她一样淫荡秽乱、不安于室。”他的轻鄙明显。
“你恨我母亲?为什么?”她不急不愠,来此主要目的是为求得解答,不是寻恨。
“因为她害康宁皇后死于非命,因为她混乱宫伦,因为她下贱不要脸!我诅咒她一生困厄、不得好死!”他恨,积了几十年的恨,全数在惜织面前发泄。
“所有人都知道,康宁皇后是自杀身亡。”惜织问。
“她为什么自杀,还不是因为昀妃那个贱婢!要不是她,康宁皇后怎会被废?她又怎会想不开?”
“废后这事我母亲并未参与,当时,她被虐打得全身是伤,躺在床上休养,清醒后,才知道康宁皇后往生的消息。”她耐心解释。
“推得一乾二净!当时她为什么被皇后关审,还不是她生了你这个杂种,身为皇后,岂可睁眼看淫乱宫廷的事情发生而不闻问?”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错不在我母亲,她比谁都无能为力。”她回话。
这时,男音从狱门前传来,打断他们的谈话。
“说得真好,果然是才女,胡太医老说冷宫的惜织公主聪慧无比,我听了还不服气呢!再怎么说,我那两个公主妹子,都是在闺阁里用四书五经养大的女孩儿,怎就没人夸她们聪颖?”龙狄、龙青大摇大摆走进来,看着惜织的眼光里净是轻浮。
退开一步,惜织不想和他们打照面,向来,看到他们,她总是尽量闪躲。
“惜织妹子,你越来越标致了,每回总看得我心痒难耐,看来我得请父皇尽快彻掉你的公主封号,好让你早点脱离冷宫随我回府,当我的小妾,你说可好?”龙青狎笑靠近她。
惜织不语,退开两步,退到康恨身前,背贴着他,再无路可退。
她调开眼光,惨白的脸上净是倨傲。
“可骄傲的!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二弟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装什么高尚?惹火了我们,一把将你送进军妓馆里,成天服侍几十个小兵,迎新送旧,你才爽快是不?”龙狄说。
“大哥,要扔进军妓馆里,好歹让我先玩上几个月,销魂销魂再说。”龙青接口,伸手就要碰触惜织脸庞。
避不开了,她身后是康恨,眼前是龙青的淫手,猛地,她屈身弓腰,鞠躬万福,声音微抖:“请太子自重。”
“好了,二弟,别在这里和她夹缠不清,想要她,大哥包管把她送到你枕边便是,今儿个,咱们是特地来审刺客的,听说他长得和父皇有几分相似,也不知是真是假。”
龙狄对弟弟说过话,便转脸对康恨。
是真是假早在他们进狱门时已看得一清二楚,母后担心的事情成真,他必须在父皇之前下手为强,否则他的皇太子位将不保。
“是谁指使你来行刺父皇?”
对于龙狄的问题,康恨根本不屑回答。
“我再问一次,你为什么胆敢进宫行刺皇上?”
康恨的回答是一句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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