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男人的温柔-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神岗彻淡哼了声。“她是我女儿,我想带她去哪里,用不著你批准。”伸手想抚摸她散在背后的发丝,手指刚碰著,就被她拍开。
  “不要碰我。”
  “你是我的。”他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女性柔软的身躯拖进怀里。
  这个狂妄的、霸道的、教人恨得牙痒痒的大男人!林明暖气得浑身发抖。
  “我不是你的,绵绵也不是你的,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是,连最普通的婚姻关系都没有!”
  将这些话掷到他脸上,她心里陡然升起一丝快感,却在刹那间被莫名的哀伤取代。这样的哀伤,她藏在心灵底处好久好久,以往,她对著自己催眠,不去碰触这道问题,但现在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大脑。
  四周又静谧下来,空气沉窒。
  有好几秒,他眼瞳收缩再收缩,刷过难解的光芒。
  死瞪著她雪白的脸蛋,他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峻唇终抄掀动,平心静气地问:“你还要气到什么时候?”
  林明暖怔了怔,见他抬起手抚触自己的脸,感觉肤上散开一阵湿暖,这才知道,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在流泪。
  不,她不想哭泣,特别是在他面前。
  “你……你别碰我啦。”她再次重申,带著掩饰不去的鼻音,“你会在意吗?!我生不生气,又能左右你什么?!”情绪激动起来,她胸口起伏著,细细喘息。
  “只是,能不能请你好心一点,别再那样对待绵绵?她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你教给她的东西,她会照单全收的,她……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啊,怎么能了解大人的世界?就算未来她长大了、成熟了,和你也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自觉问,他浓眉压低了,神情显得格外的阴郁深沉,冷峻的目光深刻地看著她,久久——
  “你和我也是两个世界的人吗?”
  闻言,林明暖呼吸一窒,脑中一阵晕眩。
  “我不……我是……”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像有千斤重的石块压住她的思绪,又仿佛有人掐住她的心、她的颈,又痛又晕,她说不出话,只能定定望著他起身,任那高大的背影漠然地消失在门外。
  “八木,我吃不下这么多东西。”望著满桌的食物,林明暖摇头叹气。
  神岗彻自昨晚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饭店的服务生帮她送晚餐过来,她根本没吃多少,拉开落地窗帘望出去,成田机场就在视线范围内,各家航空公司的班机起飞降落,她出神地看著,看得两眼发酸了,天空也已透出淡白。
  今天没有班要飞,她在东京停留一日,清晨六点左右,她打电话要求柜台换房间,从顶楼高级的总统套房换回“环航”替空服员预定的套房,和团队住在同一楼层,这样会让她安心一些。
  午餐时间,她没出门,叫了客房服务,没想到竟然是八木亲自推餐车送来。
  “大姐,这些部是主厨的新菜色,你尝尝啦。新老板新气象咩,‘神岗株式会社’并购了这家饭店,大哥就把一楼大厅的装潢重新换过,呵呵呵,目前这里是交给我管理,我特地从大阪道顿崛和横滨中华街挖来大厨,在餐点上下了不少工夫耶。”八木笑得有些得意,把餐车上的最后一道甜点端上桌。
  “坐下来一起吃。”她没力气说他了,夹著一块炸猪排送进嘴里,面衣薄而香脆,包裹著肉汁,味道还真不错。
  八木竟然没推辞,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虽然套上西装、打领带,穿得人模人样,到底是“混”出来的,吃相豪放得很,声音也不小。
  他用力地嚼著一块披萨,两眼直盯著林明暖,看起来有点憨。
  披萨嗑光了,他抓起一块印度饼皮大口大口地咬,两眼还是直盯著林明暖,边吃边傻笑。
  “好吧。”林明暖点了点头,放下筷子,“有话就说吧。”
  “咳咳咳……”他用力捶著胸口,连忙灌水,好不容易才把梗在喉咙的饼咽下去。
  手指在漂亮的西装上擦了擦,又抬起来搔了搔头,终于听见他略带迟疑地问“大姐……昨晚你和大哥是不是……嗯,还没讲和?”
  林明暖没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微微一怔,抿著唇并未回答。
  八木搔完脑袋瓜,改搔下巴的胡髭。“我不是想试探啦,我、我是听顶楼的酒吧经理说的,大哥昨天一整夜都没睡,他在顶楼的酒吧里坐到天亮,盯著落地窗外起起降降的飞机,也不知在想什么,他没喝多少酒,就是一直抽烟……他很久没这样了。”
  又沉默了几秒,林明暖视线停留在满桌的食物上,终于启口——
  “……他还发著烧吗?”昨夜,他的体温感觉起来仍很炽热,被他抱在怀里,害她也跟著全身发烫。
  八木挑动眉毛。“应该OK了啦!大哥很少生病的,就算生病,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刚才回房没看见你,柜台告诉他,你已经换房间了,他……他冲了个澡,就回有乐町的公司去了,虽然整夜没睡,看起来精神还下错,应该没事了。”
  落寞在心田里落了根,挥之不去。总是这样吗?来是匆匆、去是匆匆,当他站在她面前时,好多话没能说出;当他转身离开,她的心扯动著,常绞得她疼痛难当。她错了吗?她又该怎么做?
  “大姐……”
  “嗯?”作了个深呼吸,她抬起眼睫。
  “你、你不要怪大哥啦……”八木小心打量著她凝然的神色,以为她在不高兴神岗彻的不告而别,吞吞口水又说:“大哥他很忙、很忙,嗯……反正很忙就是了,你不要怪他啦。”
  她眉心轻皱。“那么请问,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大姐,这道‘宇治金时’很好吃,来来来,赶快试试看——”
  “八木泽介?!”
  转换话题不成功,被眼前的女人全名喊出,八木忍不住瑟缩了下。
  怪啦!老大对大姐就像对待一尊瓷娃娃,怎么他就觉得大姐挺有极道的特质,真发起飘来,眼中的熊熊大火毫不留情地烧了过来,呜,好可怕。
  干笑了笑,他放下那碗甜点。“别生气、别生气……唉,大姐,你也知道的,我们‘神岗组’本来就是关东‘日驹联盟’的一支,后来改名为‘神岗株式会社’,这是大哥的主意,这么一来,我们就能以公司名号从事正当生意,虽然很多地方还是没有办法完全脱离道上的做法,但大哥真的很努力想让底下的兄弟过好日子……”他忍不住又伸手搔头,皱著眉,思索著该怎么解释——
  “唔……我说的是那种真正的好日子,不用拿枪去跟人火并、比谁的拳头硬,有个安稳高尚的工作,可以光明正大摊在阳光底下的工作,当你的小孩问起时,可以骄傲地告诉孩子的工作……为了这个目标,大哥真的很努力,他、他不大像以前的他,嗯,怎么说咧,唉唉,我真的不大会形容,就是……斗志还是那样强盛,但方向变得不一样了,呵呵呵,真的挺有意思的。”
  林明暖想著他的话,一时间厘不清心中感受。
  跟著,八木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变得大胆了
  “大姐,我觉得,唔,不对,不只我,应该是我们才对,大家都觉得老大真的很在意你……”
  双颊微热,她假咳了咳,抬眼瞪人,但八木这次没被吓到,还嘿嘿笑著。
  “是真的啦,大哥打算在上海承租一栋商业大楼,我们特意飞过去实地探勘,短短五天不到,还要拜访当地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偏偏‘日驹联盟’这边有几位组长一直不太爽大哥的作风,认为黑道就要有黑道的狠样,说大哥变温吞了。
  “去!他们懂个屁!前天竟然带著手下跑到有乐町那边闹,害大哥还得赶回来处理,明明在发烧,可是却坚持要先搭港龙班机到香港,然后从香港再搭‘环球航空’经台北飞往东京的班机。刚开始我们都以为他发烧烧过头了,可是……嘿嘿,大姐,你知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要赶回东京,最快的方式就是搭日本航空的班机,从上海直飞东京,干什么绕这一大圈?
  心底有个答案悄悄浮现,林明暖心跳加促,仍努力维持镇静。
  “哎呀,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会回答喔?!”八木的双手在胸前乱挥。“高桥那家伙早八百年前就用NOTEBOOK连上你们公司的资料库,每个月都把你的飞行班表交给大哥,随便一查,就知道你什么时候会从台北上机工作,大哥最终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你咩!怎样,够纯情了吧?”
  是很纯情,没想到那男人也会有这样的心思。她一颗心暖呼呼的,低垂眼眉,抿了抿软唇,嘴角不知不觉间渗出笑意。
  随即,心中一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么,他今天回有乐盯,是为了和那几名‘日驹联盟’的组长见面吗?那些人是不是很难搞?他、他会不会有危险?”
  “厚,大姐,没那么严重啦,联盟的日驹会长很挺大哥的,大哥亲自出马,万事OK,你放心啦,不过,我倒是比较担心——”八木搓著下巴,两眼眯了起来。
  “你担心什么?”林明暖双手握得死紧,小脸一下子全刷白了,心想,那男人若身陷险境,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帮他,又该求谁帮他,她对他的世界,了解得这么少呵。
  八木却接著说:“担心你和大哥啊。”
  “啊?!”
  “你不和大哥和好,大哥外表看起来无所谓,心里头才闷咧。唉唉唉……大姐啊,你昨晚到底又跟大哥说了什么,害他要这么忧郁地对著窗外数飞机?”
  她说了什么?
  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在意的,一样被他所在意呵。
  第四章
  “做我的女人吧。”
  又是这一句,语气还这么轻描淡写!
  “神岗先生,请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这句话已经对著他丢出好多次了,然而越说越没力,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很认真。”
  “你——”林明暖巧肩垮了下来,咬著丰软的下唇,心里不知何时来了一头小鹿,在那儿横冲直撞著。“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男人双臂抱胸,对她的论调不屑地挑了挑眉。
  今天的春阳很暖和,在两人身上、发上洒下金沙般的光芒。
  “既然是不同世界的人,你那晚为什么不溜快一点?为什么躲在桌子下偷听?”
  他嘲弄著,帅气的五官,裹在皮衣、皮裤下的强健身形,再加上身旁那台酷到最高点的重型机车,在明治大学的校门口已造成不小的骚动。
  “我才不想偷听呢。”简直是欲加之罪,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当时的状况,她从未面对过,根本不知该往哪里跑。抱紧怀里的《日本文学史》,她不自禁地跺脚,双颊红通通的。
  对这个男人,她真的完全没辙了。
  离“PUB事件”已经过了两个多礼拜,也不知道他怎么打听到她念的学校,天天在校门口堵她,每见一次面,他总问同样的话——
  做我的女人吧。
  她第一天听到这问话时,差些在他面前晕厥。
  喔,不对,这不是纯粹的问句,他的主导意识已经融合在其中,天天来对她催眠。
  神岗彻站直身躯,俯视著她,发现自己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他挺喜欢这样的角度,很适合接吻,思索著,他目光瞄向女孩樱桃色的红唇,嗓音低沉好听——
  “可是你已经听见了,而且那还是黑道上最机密的内幕。”让人感觉不太出来是真是假。
  市价近十亿日圆的海洛英在他手中,大野的“速浪组”暂时不敢对他出手,倒是这女孩的处境……大野不是省油的灯,更不是光靠蛮力解决麻烦的三流黑道,那晚,他的手下虽然放过她,任由自己带走她,可危机依然存在,一旦大野决定反击,她很可能会被牵扯进来。
  至于,为何要她做他的女人……他没办法解释,反正就是一股冲动,最后变成一种莫名其妙的坚持。黑道行事,痛快就好,他也不想弄清楚原因。
  他话中带著淡淡的威胁,眼底燃烧著两把火焰,教林明暖不由得垂下颈项。再和他四目相凝下去,她八成会因为缺氧而晕倒。
  “神岗先生,我其实很谢谢你那晚的帮忙……”润了润唇,她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你、你在那些人面前吻、吻我,我当时很害怕、很震惊,可是后来就想清楚了,我知道那是演戏,你吻我,又说了一些嗳昧的话,让他们以为我是你的……是你的……”脸已经烫得快要冒出烟了,她吞咽了下,又说——
  “你把我安全地带离开那个地方,我很谢谢你,是真的……你、你是一个好人,所以,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这样戏弄我?不要再对我说那样的话?拜托你了。”忽然,她弯腰对他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就想跑走。
  “等一下。”神岗彻迅速抓住她的肩膀,敏捷地挡住她的去路。
  “上课时间快到了,你让我走啦。”唉,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没胆量陪他玩呵,觉得一颗心就像急湍中的小舟,随时要倾覆。
  “我想让你走,可有些人并不想放过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眼神一沉。“意思是你早已惹上了麻烦。你闯进我所生存的世界,想回头,恐怕没这么容易。”
  她小嘴微张,费力地思索他的话意,那模样好无辜,让他心中又是一阵骚动。
  “神岗先生……”她察觉到他眼瞳里赤裸裸的情欲,可双肩被他的大掌紧紧按住,想跑也跑不掉。
  她该厌恶他的碰触吗?强制又粗鲁,她为什么不挣扎?就算力气比不过他,也不该乖乖地站在这里和他对望啊。
  她的心跳得好快,是前所未有的节奏,不、不,是乱得抓不到节奏了。
  突然,他浓眉压沉,目光陡变——
  “趴下!”厉声大喊,按在她肩上的大手猛然将她扯低。
  扑倒在地,林明暖后颈的寒毛在瞬间竖起。
  咻地轻响,是枪声,虽然装了消音器,但距离相当近。
  她连忙抬头,忍不住惊呼出声,发现神岗彻的左肩被子弹击中,渗出一大片血。
  不过,他仍挺直站立,右臂朝前平举,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枪,指住前方距离五步左右的一各男子,而那男子亦是双手握枪,一把对住他的胸口,另一把却是对准了林明暖的额头。
  明治大学这一区可说是东京的心脏地带,皇居、国会议事堂、东京车站、银座等等就围绕在这周边,竟然有人敢光明正大地亮出枪枝对峙?!
  林明暖听见好多人尖叫、惊喘著跑开的声音,可她不能跑,也跑不了,双腿就像果冻般软趴趴的,一时间使不出半点力气。
  “你受伤了……”她仰著小脸紧盯神岗彻左肩上的一片血红,眼眶陡然发热,混著心中惊惧,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流下。
  他没有回答,反倒是那名狙击者开口说话了:“你的女人还不错,懂得心疼你。”
  神岗彻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男子身上,双目细眯。
  男子瞧了眼对准自己的枪口,耸了耸肩。“你还是别开枪,没装消音器,会吓坏许多人的。”
  没理会对方的嘲弄,神岗彻终于开口——
  “我见过你,在新宿‘速浪组’的地下赌场,你帮大野工作。”
  “是。”男子似乎在笑,他头上的鸭舌帽压得很低,教人看不清楚。
  神岗彻的声音极度冷静,“你不是‘速浪组’派来的杀手。”
  “我是。”
  “你不是。大野阴得很,如果没把一切利益算计好,不会贸然出手。他的势力还无法与‘日驹联盟’抗衡,这一点他十分清楚。”
  男子轻哼一声,并不打算替神岗彻解答,帽下两道幽深的目光扫向林明暖,古怪地扬唇——
  “你猜,我左右同时开枪,他要怎么救你?”
  神岗彻下颚紧绷,咬牙挤出话来:“你要对付的人是我,不是她,有种就跟我单挑。”刚才那一枪是近距离射击,子弹贯穿他的肩膀,血仍不住地冒出。
  警车的鸣笛声嗡嗡传来,就在不远处。东京警视厅的机动性很高,差不多再过几分钟就能把现场团团包围。
  男子又笑了。“我是个自大的人,但还不至于自大到愚蠢的地步。还有……我喜欢看人惊慌失措的模样。”
  瞬间——
  咻!咻!砰!
  三声枪响连续而起。
  林明暖想放声尖叫,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叫不出来,她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傻了似的看著神岗彻飞扑到她身前,他闷哼一声,跟著重重地摔在地上——
  眼前的景象如同电影的慢动作,一秒里的转变被分割成好几幕,每一幕都如此清晰,带来前所未有的强烈震撼,深刻地冲击她的灵魂。
  “老大!我们来啦!”
  “该死的浑蛋!别跑!”
  “巴格耶鲁!敢到我们‘神岗组’的地盘撒野?!”
  道上兄弟来得比警车快,十几个人凶神恶煞地从巷弄中冲了过来。
  那名男子放完两枪后,转身就跑,动作迅雷不及掩耳,看来很有中国武术的底子。
  “你没事吧……”神岗彻伏在地上望著她,脸色有些苍白。
  林明暖捂住胸口,心跳得极快、极重,撞得胸骨疼痛。
  唇瓣微痒,她下意识抿了抿,尝到鲜腥的味道,是血,他的血,斑斑地溅在她脸上和衣裙上。
  “你、你……”伤到哪里了?她想问,血的气味让她微微晕眩。
  此时,他的兄弟已围了过来。
  “神岗,先闪再说,警车快到了!”
  “嗯。”他额上冒出冷汗。
  一名身材像大熊的男人把他扛上肩头。
  林明暖认得这位大熊男,那晚在PUB里,他、神岗,还有另一位较高瘦的男人,三人联手踩了“速浪组”的地盘。
  大熊男迅速瞥了她一眼,没多理会,忙著对其他兄弟指挥——
  “八木,把那台重型机车弄走!什么?你不会骑机车?!那好,今天骑给警车追,马上就会了。高桥,打电话到大久保医生那边,告诉他得动手术,要他赶紧做准备,十分钟后,我带神岗过去!”
  林明暖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追上去。
  完全的莫名其妙,她追了几步,速度好慢,以为他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了,那位大熊男却猛地停住脚步,转回身——
  “你也想跟?!”
  心一凛,看见挂在他肩上、已陷入昏迷的神岗彻,某种力量迫使著她点头。
  “那就跟来吧!”说著,大熊男大步跑回,轻松地把她扛上另一边的肩头。
  这一跟,时间漫漫悠悠,转了九个年头。
  情也漫漫悠悠,将不该缠绕的全都缠绕了。
  “想什么?”神岗彻嗓音沉缓,好似以手拨动大提琴琴弦,在这过于宽敞的房中仿佛还能听见回响。
  身形像头大熊的男人低笑著,接过对方递来的顶级威士忌,啜了一口。
  “为什么不干脆娶了她?那时她直觉反应就跟在我屁股后头跑来,摆明是心里放不下你,这样的好女人难找啰,你们两个人却拖拖拉拉这么多年,连小孩都七、八岁了,你到底想怎么样?还有啊——”他下巴朝窗外努了努,视线锁在对街公寓的三楼,粗眉淡挑——
  “这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太温吞了,想要就去抢,躲在一旁偷窥算什么好汉?嗯……还是你本来就喜欢这种特殊癖好?”
  被他这样嘲弄,神岗彻面无表情,举杯轻啜了口烈酒,目光深幽地落在对街。
  “你不懂的,神成。”
  公寓三楼此时亮著温暖的鹅黄色灯光,他看见那美好的身影推开阳台的纱门,跨出脚,换穿阳台外的拖鞋,她抬高小脸,将晾晒的衣物一件件取下,有的披在肩头,有的挂在手臂上。
  突然,屋里有人唤她,她回头望向里边的客厅,一个小小女孩儿跑了出来,手中捧著一个空脸盆,母女俩不知说了些什么,他似乎能听见她们的笑声,看见那一大一小颊边相似的酒涡正醉人地跳动。
  神成龙一郎,正是当年双肩扛著两人飞奔的大熊男,他玩弄著摆在窗边那架价值不菲的高度望远镜,咧著嘴,笑得十分开心。
  “我是下懂。我没你纯情,也没有什么好女人想跟我来段纯情的恋爱,反正上火了,就到六本木、新宿歌舞伎町找美眉玩个痛快,年轻又漂亮,随你怎么玩都行。”他轻捧了一下两股间的男性象征,自豪地说:“一对一不够看,‘性’致真要来了,三天三夜不下床也成,要我像你这样守著一朵花,肯定闷到死。”
  神岗彻早习惯他的说话方式,唇微扬,仍瞬也不瞬地望著对街三楼。
  这边的落地窗玻璃全采用遮阳隔热的材质,从里头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窗外的人事物,却不易被人发现。
  两年前,当林明暖看上那间小坪数的公寓,决定买下时,他便暗中将对面大厦的三楼也全数购入,一整层少说也有一百二十坪,全部打通,除了盥洗的地方外,没留任何隔间。
  摆上几样必备的家具,依旧空旷得吓人,他却能在这整排的落地窗边得到些许暖意。
  他说神成不懂,或者,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了。
  九年前,他在她面前中枪,除了左肩一处,那名狙击者后来的两发子弹同时射穿他的右大腿和右膝,他因失血过多而昏迷,醒来时,她就坐床边,眼睛雾蒙蒙,小巧的鼻头红通通的,泪犹未止。
  那一刻,她的脸容仿佛和母亲重叠了,忧伤的、哀恳的、不知所措的,他记得,母亲总以那样的眸光望著父亲,那个不顾妻儿、没半点男人尊严、被毒品折磨至死的男人。
  自他十三岁开始,一步步往上爬,从来不曾迟疑过什么,而他自立的“神岗组”能成为关东“日驹联盟”中最耀眼的新星,原因也在于他性格中明确狠厉的因子。
  可是,她哭泣的小脸,教他心动也心痛,极想、极想将母亲忧伤的残影从她脸上抹去。
  他所处的世界危机四伏,所行之事又常在法律边缘游走,他该放手,让她回到她所熟悉的世界中,却偏偏无法松开。该放?不放?两种意念冲击著他,那是他第一次举棋不定。
  然而,顺著感情支配,走过这九年,他努力让手中的一切漂白,仍是无法给她一个安定的所在吗?
  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是,连最普通的婚姻关系都没有……
  顾虑太多吗?
  是不是该试著让她真正的、完全的、合法的属于他?
  “打算在台湾待几天?”神成打断他的思绪,杯中的酒喝光了,他举步走向酒柜。
  “还没确定。或者,明天就走。”
  那美好的身影不见了,几秒钟后,又出现在厨房里,小女孩儿跟了过去,母女俩在打开的冰箱前交谈著,小女孩儿忽然探进冰箱里,笑嘻嘻地抱出半截冬瓜。
  她准备煮晚餐了吗?今晚吃些什么?有多久没尝过她做的家常菜了?他也记不得了。
  神成嗤了一声。“明天走?你舍得吗?”
  在酒中放进冰块,他轻摇著,见神岗彻没回答,他接著问——
  “你在上海的投资进行得如何?近来有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神岗彻终于收回视线,眉心微拢。“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他耸了耸宽肩。“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一些,日驹会长虽然看重你,可对于选出‘日驹联盟’第二代会长一事,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对第二代会长没兴趣。”
  神成哈地笑了一声。“你把话说给‘织田组’、‘横山组’那两位老大听吧,他们肯定爽到最高点。要是织田和横山其中一个真当上第二代会长,我也不想玩了,干脆回冲绳捕鱼、种凤梨、砍甘蔗去吧,要不,也学伊藤那个小子,躲在希腊小岛上醉生梦死。”
  “真要过那样的生活也不错。”他仰头把杯里剩余的酒喝尽,浓眉微沉,静了片刻后,忽然毫无预警地丢出一个问题——
  “你想,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问得没头没脑,但神成明白他的意思,毕竟,他亦被同样的问题所困扰。
  当年那个狙击手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们跟“速浪组”要过人,搜遍地下赌场,却发现对方早已销声匿迹,大野还指天立誓忙著撇清关系,一整批的毒品全在神岗彻手中,没有周全的计画,大野这只老狐狸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既是如此,那人究竟是谁?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
  双眉锁得更深,神岗彻再度掉头望向窗外,模糊地思索——
  真能大胆地将所有疑虑抛到脑后,无所顾忌地拥抱他的女人吗?能吗?
  那渴望揪得他全身发痛啊……
  神成离开了,去林森北路找他的“老朋友”,空旷的屋里又剩下神岗彻一个人。
  用手机接了两通电话,一通是八木从东京打来,另一通则是日前人在上海新事务所的高桥打的。没什么重要大事,仅是平时的业务报告,迅速处理完后,周遭再度静得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他没有开灯,在昏暗中瞥了眼腕表,闪动萤光的表面清楚显示,时间指在七点半的位置。
  晚上七点半……他的视线又投向对街公寓,厨房的灯还亮著,她却不见了,客厅里也没瞧见有人,不知是不是在里边的房间?也可能在浴室里……
  下意识猜测著,肚子忽然咕噜一响,他微微一怔,才记起今日早飞抵台湾,除了在机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到现在胃里只有威士忌。
  拿起钥匙,他搭电梯下楼,一走出大厦门口才感觉到气温变化,他只穿著单薄一件衬衫,而台北这几天全笼罩在寒流中。
  往街角的7…11走去,自动门叮咚响起,听见店员“欢迎光临”的招呼声。
  店里人不多,书架前站著两个女孩,正在翻阅杂志,他走了进去,笔直地往放著便当、饭团、热狗、关东煮和茶叶蛋的角落踱去——
  “妈咪,有元气蛋和太阳蛋,要买哪一种咧?”
  心一紧,猛然间爆出热流,神岗彻迅速侧过脸,搜寻那声音的来源。
  同一条走道上,小女孩和小女人正蹲在食品架旁,一大一小两颗头颅靠得好近,都嘟著软唇,都这么认真地望著架上两种不同品牌的盒装鸡蛋。
  “嗯……绵绵选一个。”
  “很难选耶,都很漂亮。”
  “那猜拳好了。妈咪代表元气蛋,绵绵代表太阳蛋。”
  “呵呵呵……”
  “来,剪刀、石头、布!”
  “呵呵呵,绵绵的布把妈咪的石头包起来啰。”
  “好吧,妈咪输了,绵绵的太阳蛋获胜。”林明暖笑著捏了捏女儿软呼呼的颊,抱起一盒蛋,拉起她准备到柜台结帐。
  “妈咪,我可不可以吃布丁?”
  母女俩手牵著手,林明暖才要开口,绵绵忽然停在原地不动了。
  瞬间,她发出一声尖叫,放开母亲的手,小小身躯往前冲,用力地扑抱住高大男子的大腿——
  “爸比!爸比!爸比!”
  林明暖也怔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